贺承失忆的事在他父母的操作下,并没有往外传、只有几位至亲朋友、还有助理,阿姨等亲近的人知晓,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来探病,一到晚上,病房里只留下了一室寂静。
贺承百无聊赖地玩着平板,心思却像断线的风筝,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清冷的背影,以及……手机里那个被锁住的、带着暧昧心形的**相册。
温述声那句促狭的“要……点开看看吗?”像有一只小虫在胸口,时不时咬一口,让他的心绪难以平静。
护士查完房,熄灭了主灯,只留墙角一盏壁灯,晕开朦胧昏黄的光圈。门被轻轻带上,世界彻底安静下来,黑暗和寂静,是滋生隐秘念头最肥沃的土壤。
白日里被强行压下的、关于那个相册的猜测和想象,此刻如同挣脱了束缚的藤蔓疯狂缠绕上来,紧紧攫住了贺承的心神。
里面……到底是什么?
温述声……那个清冷得像月光、苍白又脆弱的人……那个所谓“与众不同”构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子?
贺承烦躁地翻了个身,柔软的床垫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闭上眼,试图驱散那些纷乱的画面,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温述声的样子,以及……在宽松衣物下也无法完全遮掩的、孕育着生命的柔软弧度。
“不行……不能看……” 他努力说服自己,这太……太卑劣了。像一个无耻的偷窥者,窥探着伴侣最私密的角落。而且,看了又能怎样?除了满足自己那点卑劣的好奇心,还有可能带来更深他和温述声之间更深隔阂。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另一个更固执的声音立刻反驳:他有权利知道!温述声是他的“妻子”,他们共同有着一个孩子,他们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他想知道……那个自己所拥抱、所拥有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纠结死了。
贺承烦躁地又翻了个身,却感觉身后那部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沉默吸引着这个心理暂时是少年的男人。
黑暗中,温述声那带着温润、微哑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低语:
“要……点开看看吗?”
妈的……
“就看一眼……” 他像是着了魔,对自己低声妥协,“就……确认一下……那相册里到底是什么内容。”
贺承猛地坐起身,动作牵扯到额角伤口,细微的刺痛被他完全忽略。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微颤,点亮了屏幕。幽蓝的光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线。他飞快地找到那个刺眼的爱心图标,手指悬停在密码输入框上。
171225
那串数字,此刻像烙印般滚烫。
指尖落下,一个数字,又一个数字。每按一下,心脏都感到轻颤。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完毕,他屏住了呼吸,紧紧闭上眼,如同等待最后的审判。
咔哒。
屏幕亮起。
预想中可能存在的、极具冲击力的“不同”并未以直白的方式呈现。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张弥漫着极致温柔与慵懒的照片。
暖融融的床头灯光线下,温述声侧卧着,发丝散落枕间,几缕被薄汗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他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脸颊泛着情潮褪未褪的薄红,晕染至优美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
薄被随意搭在腰际,露出半边圆润的肩头在暖光下流淌着蜜色的、令人屏息的光泽,那身体线条流畅而优美,是男性骨架的清俊与某种柔软丰润的奇妙融合,在光影的勾勒下,呈现出一种超越性别的、惊心动魄的美。
他的身体舒展着,带着一种疲惫又餍足后的慵懒,却毫无狎昵,反而像一幅饱含爱意的古典油画。
贺承的呼吸瞬间停滞。他口干舌燥,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他着了魔般滑动屏幕。
下一张,是更近的特写。温述声微微睁开了眼,琉璃般的眸子氤氲着未散的水汽,迷离地望着镜头,或者说,望着镜头后的那个人,眼尾泛着动情的红,淡色的唇微启。一只手正轻柔地拂开他颊边的湿发。镜头巧妙地略过了可能暴露的地方,却捕捉到锁骨下方一小片细腻肌肤上,几个如同花瓣般的浅色印记。
再下一张,是腰腹的特写。温述声仰躺,薄被滑落至髋骨。镜头聚焦在他平坦紧实的小腹。而镜头边缘,一只属于男人的手带着占有的姿态,覆盖其上,手指修长有力,与他柔韧的腰线形成强烈的对比。没有暴露任何“秘密”,却充满了无声的宣告和亲昵。
每一张照片都没有露骨的暴露,却比任何直白的画面更具冲击力。
贺承只觉得浑身血液滚烫,震撼,羞耻,以及……被那独特的美所征服的悸动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奔流,汇聚在下方那处坚硬到几乎要爆炸的地方。
他窥见了深渊,而深渊里那极致的美,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将他十八岁的心理世界彻底焚烧殆尽
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汗水浸透了他的病号服,额角的纱布也隐隐透出湿意。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
病房又陷入了寂静。
清晨的光线透过质地考究的窗帘缝隙,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道金色的光带,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被薰衣草香氛中和后的淡雅气息,本该是宁静平和的氛围,却被病床上那个辗转反侧、顶着两个硕大乌青眼圈的人彻底破坏。
贺承几乎一夜未眠。
他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回想的全都是温述声种种情态和美好的身影……那些画面如同烙印,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那对浓重的黑眼圈在贺承无精打采的脸上格外醒目,一只写着了“做贼心虚”另一只写了“身心俱疲”。
此刻,门被轻轻敲响。
温述声推门而入。
贺承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牵扯到额上的伤口也顾不上疼,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手忙脚乱地扯了扯被子,试图盖住自己那张明显写满了故事的脸。
温述声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他手里依旧提着一个保温桶,步履从容,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在病房里扫过,最后落在贺承脸上。当看到贺承那对夸张黑眼圈和闪闪躲躲的眼神时,温述声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了然一笑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步走到床前,将保温桶轻轻放下。盖子打开,今天是鲫鱼汤,依旧是浓郁醇厚的香气 ,带着安神的药草气息弥漫开来。
“昨晚没睡好?” 温述声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只是寻常的问候。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将保温桶里的汤倒进配套的瓷碗里,动作优雅又专注。
贺承的心猛地一紧,他感觉脸颊瞬间又开始升温,声音干涩:“……嗯。有点……认床。” 这个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温述声将倒好的汤碗放在贺承面前的移动餐板上,这才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直直地落在贺承那张写满疲惫和窘迫的脸上。
他的视线特意在那对乌青的眼圈上停留了片刻,暗自好笑。
“是吗?” 他轻轻反问,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对贺承的洞悉,“我还以为……”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贺承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窜红,才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补完了下半句:
“我还以为……是看了什么费神的东西,兴奋得睡不着呢?”
贺承感觉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脸上! 他猛地抬起头,撞进温述声那双好像平静无波却又仿佛略带揶揄眼眸里。
贺承彻底僵住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不敢再看温述声,只能死死地盯着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汤,仿佛那汤碗里是什么琼浆玉露。
他该说什么?
道歉?显得虚伪又无力。
解释?看都看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装作听不懂?在温述声那了然的目光下,简直是掩耳盗铃。
温述声看着他这副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壳里的样子,眼底那丝揶揄渐渐淡去,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将汤匙放进贺承面前的汤碗里,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趁热喝。” 依旧是那平淡无波的语调,仿佛刚才那句调笑从未发生过。
说完,他不再看贺承那精彩纷呈的脸色,转身,像来时一样安静地离开了病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贺承僵硬地坐在床上,轻轻松了一口气,对着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汤,久没有动作。他该如何……再面对温述声呢?
欸呀!!!
贺承烦躁的抓了抓没伤到那一边的头发,最终决定:算了!反正今天温述声已经走了,明天的烦恼留给明天去烦恼吧!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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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