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楚闻舟就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惊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枕边不知何时多了枚青铜铃铛,正随着晨风轻轻摇晃。
"这老道士..."他嘟囔着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蒙。
"咚!"
第二枚铃铛直接砸在他脑门上。楚闻舟疼得"哎哟"一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正好看见窗外宋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晨课。"对方只丢下两个字就转身走了。
楚闻舟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发现腰带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他胡乱打了个结,又往嘴里塞了块昨晚藏起来的桂花糕,这才慢吞吞地往练武场走。
场地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宋言背对着他站在中央,道袍上还沾着露水。
"迟了半刻钟。"宋言头也不回地说,"挥剑三千次。"
"三千?"楚闻舟差点咬到舌头,"我昨天才..."
话没说完,第三枚铃铛擦着他脸颊飞过,在身后的树干上留下个深深的凹痕。
楚闻舟咽了口唾沫,老老实实拿起木剑。
太阳升到头顶时,他的手臂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个个小水洼。
"手腕。"宋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剑鞘不轻不重地敲在他右手腕上,"要这样。"
楚闻舟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停下。直到日头西斜,他才勉强完成三千次。两条胳膊像是灌了铅,连剑都握不住了。
晚饭是清汤寡水的白粥。楚闻舟眼巴巴地看着其他弟子碗里的肉,又看看自己面前飘着两片菜叶的粥,委屈得直撇嘴。
"修道之人,戒贪戒嗔。"宋言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楚闻舟气得把筷子一摔:"我又不是来当和尚的!"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整个饭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他。
宋言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今晚抄《清静经》十遍。"
夜深了,楚闻舟趴在书案上,一边抄一边打瞌睡。墨汁沾在脸上,活像只小花猫。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轻轻抽走了他手里的笔。
"睡吧。"
恍惚中似乎听见宋言叹了口气,接着身上一暖,多了件外袍。
第二天醒来,楚闻舟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案头整整齐齐摆着十遍抄好的经文——字迹和他的一模一样,只是工整了许多。
他挠挠头,发现枕边又多了枚青铜铃铛。这次,铃铛上系着根红绳,正好可以挂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