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9章 三打白骨精

作者:陌生人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唐贞观十四年,长安城笼罩在绵绵春雨之中。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银灰色的网,将整座城池温柔包裹。西市茶肆里挤满了避雨的行人,蒸腾的水汽与姜茶的香气在空气中交织。众人捧着粗陶茶碗,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眼睛却都盯着天幕——那方忽然亮起的奇异光幕。


    天幕中云雾如纱幔般缓缓散开,露出险峻山峦。嶙峋怪石间,枯黄的麦田里,一家三口正佝偻着身子劳作。老父亲骨节粗大的手握着木犁,每走一步都深深陷入泥土;老妇人和少女鬓发散乱,汗水将补丁摞补丁的衣衫浸透。


    "家中没有青壮男丁就是如此艰难啊。"村口老槐树下,几个抽旱烟的老农摇头叹息,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们沟壑纵横的脸。


    田垄上传来孩童稚嫩的嗓音:"要是有头牛就好了。"这声叹息还未落地,天幕上忽地阴风大作,黑云如泼墨般翻涌,转眼便将那农户卷入森森白骨洞中。洞内磷火幽幽,白骨夫人纤纤玉指化作森白利爪,猩红长舌舔过唇角......


    "娘,我怕!"晒谷场边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猛地扑进母亲怀里,将脸死死埋进粗布衣裳。母亲冰凉的手指轻抚女儿后背,声音却比平日高了三分:"不怕不怕,咱这里没有这等害人的妖怪。"可她自己攥着衣角的手已然发白,目光忍不住往村口土地庙方向飘去。


    但见师徒四人正行至白虎岭,山路崎岖,枯藤老树间隐有虎啸传来。唐僧腹中辘辘作响,面色发白地按住腹部。孙悟空折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金光闪闪的圈子,郑重叮嘱:"师父千万莫出此圈。"说罢一个筋斗翻入云端。


    山间忽起白雾,但见薄雾中走出个挎着竹篮的少女,翠袖红裙衬得肌肤胜雪,鬓边海棠花随着轻盈步伐微微颤动。那篮中馒头散发着诱人麦香,热气在清冷山间凝成白雾。


    老儒生却将《论语》紧攥在胸前,山羊胡不住颤抖:"子不语怪力乱神!这荒山野岭忽现佳人..."


    话音未落,天幕中金光骤现,孙悟空如流星般坠下,金箍棒带着破空之声当头劈下,少女连惊呼都未及发出便香消玉殒。


    茶肆里顿时哗然。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娘子吓得打翻了茶碗,褐色的茶汤在青砖地上蜿蜒如蛇。"这、这..."


    天幕里唐僧面色铁青如生铁,颤抖的手指从包袱中摸出紧箍咒。那猴子抱着头在泥地上翻滚,金冠歪斜,火眼金睛里满是痛苦与不甘。这场景惹得秦朝咸阳街头几个总角孩童拍手嬉笑,他们身后的老妇人却抹着眼泪喃喃:"可怜见的..."


    "这和尚糊涂!"唐朝国子监内,一个穿着青色襕衫的太学生将毛笔重重掷在案上,墨汁溅湿了《春秋》竹简。他指着天幕怒道:"分明是妖孽,却要责罚护主之人!"


    魏征在甘露殿的棋盘边轻叹一声,黑玉棋子在他指间转了个圈。"陛下请看,"他将棋子啪地落在"天元"之位,"这便是不辨忠奸之祸。"李世民凝视着天幕中唐僧执笔写贬书的身影,忽然问道:"若魏卿是唐僧,当如何?"


    魏征正了正幞头,肃然道:"臣必先查那篮中炊饼——虎狼之地,何来精细麦面?再观其足履,山间荆棘丛生,绣鞋岂无半点泥污?"


    天幕忽变,白骨夫人化作拄杖老妪蹒跚而来,看见“女儿”的尸体,哭声凄切如夜枭。猪八戒抖着蒲扇般的耳朵,肥厚的手掌扯住唐僧袈裟:"师父!定是师兄打死人惹出祸事!"


    咸阳街头,几个黔首老农蹲在墙角窃窃私语:"那猪头模样倒像里正家小舅子,专会栽赃..."


    唐长安西市,李白摔碎琉璃盏,琥珀酒浆溅湿了胡姬的裙裾:"高力士进谗时,也是这般嘴脸!"


    岳飞猛地捏碎手中越窑青瓷茶盏,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他身旁的韩世忠冷笑着将酒樽重重顿在案上:"朝中秦桧之流,不正是这般搬弄是非?"


    当白骨精第三次化作白发老翁挂着藤杖出现时,四朝百姓已有人急得直跺脚。长安西市的胡商操着生硬的官话大喊:"三次!三次了!"


    天幕中孙悟空围着老翁连转三圈,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震得山间落叶纷飞:"好妖精!骗得两回,这回定要你现原形!"金箍棒在空中划出耀目弧光,棒风掀起满地枯叶。


    "且慢!"唐朝大理寺内,狄仁杰突然拍案而起,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鸽子。他指着天幕急道:"这猴子莽撞了!该当先逼其现形再..."


    话音未落,棒下已现森森白骨。


    咸阳酒肆中,法家学者李通与道家方士徐无尘就"三打白骨精"中孙悟空的行为展开激烈辩论,李通认为应严惩妖邪维护秩序,徐无尘则主张慈悲为怀的处世之道。


    汉朝长安太学,公孙弘整理着竹简上的绦带,对面前的年轻学者们说道:"''三打白骨精''一事,当以《春秋》笔法解之。唐僧肉眼凡胎,不辨妖邪,正如哀公不识忠奸;悟空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堪比子产铸刑书。"


    一位来自齐地的学子拱手问道:"博士,那猪八戒挑拨离间,可比何人?"


    "此乃谗臣宰嚭之流也!"公孙弘捋须而答,"故孔子曰:''浸润之谮,肤受之愬,不行焉,可谓明也已矣''。"


    唐僧执笔的手抖如筛糠,笔尖朱砂在贬书上晕开,如血泪斑斑。孙悟空跪拜叩首,额头重重抵在师父沾满泥泞的僧鞋上。


    汴京樊楼上,苏轼手中的定窑白瓷酒杯"当啷"落地,碎成数瓣。琥珀色的酒液浸湿了他新换的云纹锦履。黄庭坚望着天幕中那道远去的金光,长叹一声:"飞鸟尽,良弓藏...古今一也。"


    咸阳宫中——嬴政突然拔剑而起,青铜剑寒光闪过,案角应声而断。竹简哗啦啦散落一地,赵高缩在蟠龙柱后瑟瑟发抖,冠冕上的珠串簌簌作响。"迂腐!"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如此良将竟..."


    当孙悟空化作金光远去时,唐朝西市竟有啜泣声幽幽传来。一个头戴幂篱的女子轻抚怀中幼童的发顶,孩子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娘亲,大圣还会回来吗?"


    幂篱女子的绢帕已被泪水浸透,怀中幼童的疑问让周围人群骚动起来。卖胡饼的波斯商人突然捶打案板:"三藏法师糊涂啊!那猴头保他走了十万八千里!"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幕渐渐暗下,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云层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