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唐朝长安城已万人空巷。
玄奘法师站在大慈恩寺前的石阶上,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自天幕出现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莫名的心悸。昨夜梦中,他分明看见自己骑着白马,走向西方无尽的山峦。
"法师,您说今日天幕会演些什么?"一个小沙弥揉着惺忪睡眼问道。
玄奘正要回答,忽听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抬头望去,天空已裂开一道金光,比往日更加璀璨夺目。那光幕展开时,竟有梵音阵阵,仿佛万千佛陀在低吟。
"要开始了!"四大朝代的百姓同时仰头,目不转睛。
天幕中,画面并非接续上回的灵霄殿,而是转到一座临江而建的寺庙——金山寺。一位老和尚在江边拾得一个顺流而下的木盆,里面竟有个啼哭的婴儿。
"江流儿?"宋朝汴京城的茶馆里,一个老者突然热泪盈眶,"莫非这就是唐僧的前身?"
他身旁的少年不解:"爷爷,您怎么知道?"
老者抹泪:"说书先生讲过,玄奘大师俗家姓陈,幼时被父母放入江中..."
话未说完,就被邻桌的衙役瞪了回去:"噤声!专心看天幕!"
果然,天幕中的婴儿被老和尚收养,取名江流儿,长大后剃度为僧,法号玄奘。当他成年后得知身世,找到失散多年的母亲,又目睹母亲为保全名节自尽时,四个朝代的观众无不唏嘘。
唐朝大慈恩寺前,僧众们惊讶地看向自己的玄奘法师。只见法师面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这天幕所示,与他亲身经历竟有七八分相似!
"阿弥陀佛..."玄奘低声诵经,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这天幕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对我的身世如此了解?"
天幕中,玄奘立志西行取经,唐太宗亲自送行,赐号"三藏"。看到这里,真正的唐太宗李世民正站在大明宫前,眉头紧锁。
"魏卿,朕何时送过玄奘西行?"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这天幕所示,莫非是未来之事?"
与此同时,秦朝的嬴政却对唐僧的故事毫无兴趣:"朕要的是金丹!不是这些和尚的破事!"
"陛、陛下息怒..."方士面如土色,"今日或许会演到太上老君..."
天幕中,观音菩萨化身疥癞僧人,将锦斓袈裟和九环锡杖赠予唐僧。当唐僧披上那件宝光四溢的袈裟时,宋朝的画院里爆发出一阵惊叹。
"快看那纹样!"
"这金线穿梭的技法..."
"还有那宝石镶嵌的布局!"
赵佶完全陶醉其中,手中的画笔飞快舞动:"记下来!全都记下来!这袈裟的图案,这锡杖的造型,必将开创我大宋工艺新纪元!"
画师们忙不迭地临摹,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小太监偷偷撕下一角宣纸,藏入袖中——那上面画着袈裟的纹样,将成为某个地下教派的神圣图腾。
唐僧踏上西行路,来到五行山下。一阵熟悉的歌声传来:"五百年来山压住,只盼师父救残生..."
四个朝代的百姓同时屏住呼吸——是孙悟空!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如今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山外,头上堆满落叶,脸上长满青苔。
"师父!师父!"孙悟空急切地呼唤,"我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被如来压在此处,只等师父来救!"
天幕中,唐僧爬上山顶,揭去如来的金字压帖。顿时地动山摇,五行山裂成两半,孙悟空一声长啸破山而出!
"俺老孙出来了!"
这一声呐喊,让唐朝边境军营中的士兵们热血沸腾。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挥舞长枪:"好!"
校尉的鞭子还没落下,就发现周围士兵的眼神都变了,手中的兵器握得咯咯作响。他悄悄退后两步,咽了口唾沫。
孙悟空拜唐僧为师,为他开路西行。当看到猴王恭敬地扶着唐僧上马时,秦朝的嬴政嗤之以鼻:"堂堂齐天大圣,竟对一个凡人和尚俯首称臣?"
李斯小心翼翼道:"陛下,那唐僧毕竟是如来钦点的取经人..."
"如来?"嬴政冷笑,"朕乃天下之主,什么如来,什么玉帝,在朕面前都得低头!"
天幕中,师徒二人行至一处,六个山贼拦路抢劫。孙悟空二话不说,挥棒将六人全部打死。唐僧责备他杀生害命,孙悟空一气之下,一个筋斗云消失无踪。
宋朝的茶馆里,茶客们议论纷纷。
"这和尚好不识趣!"
"就是!那山贼不该杀吗?"
"可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争论声被一声惊叫打断——天幕中,观音菩萨化身为老母,送给唐僧一顶嵌金花帽,并传授紧箍咒。
"不好!"汉朝市井中,一个少年惊呼,"他们要算计孙大圣!"
果然,孙悟空回来后戴上花帽,唐僧默念咒语,猴王立刻头痛欲裂,满地打滚。当他明白是师父在念咒时,举棒要打,却被更剧烈的头痛制服。
唐朝大慈恩寺前,一个小沙弥哭了:"师父,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孙大圣?"
玄奘法师神色复杂:"这...或许是为了约束他的野性..."
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天幕中,观音现身解释,这紧箍儿是如来所赐,专为约束孙悟空。猴王愤怒地质问:"你们这是骗俺老孙做和尚!"
四个朝代的观众中,不少人暗暗点头。一些偏僻的街角,开始有人低声传唱:"紧箍咒,紧箍咒,困了猴王困自由..."
孙悟空被迫继续西行,途中打死一条拦路白蛇。当唐僧再次责备他时,猴王只是冷笑:"师父又要念□□了?"
这讽刺的语气,让宋朝一个被枷锁困住的囚犯仰天大笑:"好!说得好!"
狱卒的棍棒落下,他却笑得更大声了。
天幕最后,师徒二人来到鹰愁涧,唐僧的白马被一条白龙吞吃。孙悟空与白龙大战,白龙不敌,潜入水中不出。正当猴王无可奈何之际,观音菩萨现身点化白龙,将其变为白龙马,作为唐僧脚力。
"第四集完"三个大字浮现,随后是"明日同一时间,敬请观看第五集"。
天幕暗下,但四个朝代的观众却久久不愿散去。
唐朝,李世民与魏徵在御书房中秉烛夜谈。
"魏卿,今日这紧箍儿,你怎么看?"
魏徵沉吟道:"治国之道,宽严相济。但以术制人,终非上策。"
李世民点头:"朕观那猴王,虽被约束,心中不服。若有一日咒语失灵..."
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心中都明白。
汉朝,刘彻正在质问东方朔:"那紧箍咒,与朕的律法有何不同?"
东方朔小心回答:"陛下,律法为天下公器,而紧箍咒...更像是骗术。"
刘彻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得人心者,无需紧箍。"东方朔深深一揖。
与此同时,秦朝的炼丹房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炉鼎炸裂,毒烟弥漫。当侍卫冲进去时,只看到几个浑身溃烂的方士在地上抽搐,而嬴政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如铁。
"废物!全是废物!"他怒吼着,"明日若再无金丹,你们全都去填长城!"
而在民间,一些奇怪的变化正在发生。
市井中开始出现戴着自制金箍的年轻人,他们见面时不语,只是摸一摸头上的"金箍",相视而笑。
深山古庙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些奇怪的塑像——半人半猴,头戴金箍,手持铁棒。香火虽不旺盛,但每到夜深人静,总有人影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