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身体,你滚出去!”
扈三娘的魂魄在意识空间中剧烈震颤,发梢因情绪激荡泛起青白色,宛如腊月枝头凝结的霜。
她周身环绕的淡金色光晕正被胡铁梅的墨色意识流不断蚕食,每一寸魂魄的边界都在发出细碎的嗡鸣——那是两个不同时代灵魂碰撞时产生的能量噪音。
胡铁梅冷哼一声,指尖划过虚空,血色胶片骤然在意识空间中央展开。
画面里,是扈家庄温馨宁静的日常。
后厨蒸腾着热气,掌勺的王师傅正颠着铁锅炒鸡肉,十岁的小丫鬟翠儿踮脚往蒸笼里放雪白的馒头。
学堂传来孩童的读书声,三叔家的小堂弟摇头晃脑背诵《百家姓》,墨汁沾在胖嘟嘟的脸颊上。
花园深处,寡居的姑姑戴着老花镜,给即将出嫁的七妹绣嫁衣,金线在红绸上蜿蜒成并蒂莲。
下一个瞬间,李逵的双斧劈碎雕花木门!
王师傅的脑浆溅在刚出锅的菜肴上,翠儿的头掉在蒸笼里,小堂弟被钉在《百家姓》的书卷上,鲜血浸透“赵钱孙李”的字迹。
温热的血顺着奶娘脖颈流下,她还在用身体护着只剩下半边身子的十五娘。
年过六旬的老管家被拦腰砍断,姑姑的血染红正在绣的嫁衣,七妹的尸体蜷缩在满地金线里。
“除了哥哥亡命天涯,全家一百多口,皆死于李逵那黑厮斧下……”
扈三娘喃喃自语,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魂魄都在不住颤抖。
她的灵魂在痛恨中恨得浑身冒出黑气,仿佛要将这片意识空间都搅碎。
“为什么?
为什么?
我扈家世代居于此地务农,和梁山无冤无仇,他们要灭我满门、毁我家园?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替天行道?
我不服!”
胡铁梅冷笑一声,继续播放她的后半生。
她被梁山俘获,被强行许配给又矮又丑的色鬼王英。
在那个男权至上、秩序混乱的世道里,她不过是被命运摆弄的可怜人,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最终落得战死沙场的凄惨下场。
血洗扈家庄的画面在眼前循环播放,胡铁梅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膜:
“这就是你的命 ——
全家惨死,自己被强嫁丑男,最后死在战场上。
扈三娘,
你认不认?”
颤抖的扈三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认?
凭什么认!
两行血汗从扈三娘的眼中流出。
扈三娘的魂魄猛地后退,撞在意识空间的透明壁垒上。
她看见小堂弟被钉在《百家姓》书卷上的尸体,看见姑姑染血的嫁衣金线蜿蜒如蛇,听见奶娘护着十五娘时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
一百多口族人的惨死画面如走马灯般循环,每帧画面都带着铁锈味的血腥,顺着意识空间的缝隙渗入她魂魄的肌理。
“为什么……”
扈三娘的声音破碎成气音,魂魄边缘开始出现透明的裂痕,“我扈家世代务农,与梁山无冤无仇……”
她的质问被胡铁梅截断:“因为你是水浒世界的NPC,你的命就是给梁山好汉当垫脚石!”
墨色意识流突然化作无数细针,刺向扈三娘魂魄的核心:“全家惨死,被强嫁王英,战死乌龙岭——这就是作者给你写好的剧本!你这一生都被注定了!”
“你看这红绸——”胡铁梅的意识波包裹着绸带,“它能穿透生死,就像你的日月双刀能劈开时空规则。我们都想改写命运,这就是融合的钥匙!”
墨色意识流中渗出一缕金光,那是她从地府骗来的“一甲子内力”,正化作营养液般的能量,修补扈三娘魂魄的裂痕。
扈三娘看着意识空间中飞舞的红绸,突然想起自己及笄时收到的第一把绣刀——两者都承载着“守护”的意志。
她颤抖着伸出魂魄之手,指尖触碰到胡铁梅的意识流时,仿佛触到腊月里刚烧开的水,烫得她想缩手,却又被一股温暖的力量牵引。
融合的瞬间,意识空间爆发出刺目白光。扈三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胡铁梅的意识:
- 五岁时在花园追蝴蝶,裙摆被荆棘勾破,奶娘用金线绣出凤凰补疤;
- 十二岁跟着师父学刀法,木刀劈断桃花树时,父亲眼中的骄傲;
- 十五岁在闺房绣嫁衣,想象着未来夫君的模样,绣针不小心刺破指尖……
与此同时,胡铁梅的现代生活也展现在扈三娘眼前:
- 清晨五点在人民公园领舞,《最炫XX风》的音乐震碎晨雾;
- 超市抢购打折鸡蛋时,与大妈们斗智斗勇的“战术走位”;
- 深夜对着电视骂水浒剧情时,把遥控器摔在沙发上的愤怒……
“啊——!”
两团意识同时发出痛呼。
扈三娘感觉自己的魂魄被塞进一个充满陌生记忆的容器,而胡铁梅则像被塞进紧身胸衣,古代女子的矜持与现代大妈的彪悍在体内打架。
她们的意识在身体控制权上展开拉锯战:
- 胡铁梅想叉腰骂街,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摆出大家闺秀的站姿;
- 扈三娘想提刀练武,脑海里却闪过“广场舞扭腰动作更省力”的念头。
直到胡铁梅怒吼一声“都给老娘消停!”,墨色意识流如章鱼触手般缠绕住淡金魂魄,两者在剧烈的碰撞中达成诡异的平衡——
胡铁梅主导思维和现代知识,扈三娘主导身体本能和武学记忆。
意识空间的天穹落下无数光点,那是融合时产生的精神结晶,如星辰般融入她们的灵魂深处。
想要弥补传送错误的白芜跌跌撞撞赶到事故现场时,时空通道正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当白芜跌跌撞撞闯入时,融合体正站在意识空间中央。
她的左半边身体散发着扈三娘的淡金光芒,右半边缠绕着胡铁梅的墨色流光,中间被红绸如拉链般缝合。
“看到没?这就是融合体。”
胡铁梅的声音从左半边嘴说出,扈三娘的清冷声线从右半边补充:“我们共享记忆,但思维独立。”
她们同时抬起手,左手指尖弹出红绸,右手握住虚空中的日月双刀虚影——这是融合后的第一个默契动作。
他惊恐地看着扈三娘的魂魄与胡铁梅的意识如纠缠的树根般融合,想伸出手大喊“停下”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融合后的新意识体露出胡大妈那熟悉的龙王歪嘴笑:
“小伙子,你又来晚了。”
“胡女士,基于您目前武力值已经排名第一的现状,请务必不要杀死任何一位梁山好汉还有原著中有名的人物如官家、高俅和童太尉等人,否则世界就要崩坏了。”
白芜的官服被冷汗浸透,背后的时空定位仪正不断爆出蓝色电火花。
“那枉死的扈家庄众人呢?”
胡铁梅和扈三娘的融合体周身缠绕着诡异的黑雾,每一丝雾气都仿佛在诉说着仇恨。
“他们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背景,生死无所谓。还有扈太公和扈成这种小人物,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情节的。”
白芜的话音未落,意识空间突然剧烈震颤,融合体的威压几乎要将他的魂魄碾碎。
融合体周身黑气暴涨,双刀虚影在意识中交错:
“小人物?我扈家一百多口人命,在你眼里,是无所谓死活的小人物?”
白芜后退半步,定位仪爆出火花:
“这是剧情设定!你的命就是如此……”
“去他妈的剧情!”
融合体冷笑,那笑声里带着血沫味,“从今天起,老娘的命,自己说了算!”
白芜惊恐地看着她们眉心处旋转的阴阳鱼图案:
那是胡铁梅的量子印记与扈三娘的执念结晶融合后的标志,正不断吸收时空乱流中的能量。融合体周身的空气泛起涟漪,仿佛随时会撕裂空间——
这是灵魂强行融合导致的身体异变,皮肤下隐约可见红蓝两色的血管交错如蛛网。
“你的身体能承受吗?”白芜颤抖着问。
融合体同时冷笑,左脸是胡大妈的豪爽,右脸是扈三娘的冷冽:“比起全家被杀,这点儿撕裂感算什么?比起身体健康却无辜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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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这点儿痛苦算什么?”
她们在意识空间中走近白芜,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半红半金的莲花,那是两种灵魂能量调和后的具象化表现。
白芜观察着冷笑的融合体,知道又要谈赔偿,只好先把要求都提出来:
“主要情节剩下的就是梁山好汉排座次、招安、征方腊这三个,好歹要走完主要情节。”
“不能直接杀死有名人物、走完最后三个主要情节不能干预,就这两条?不是22条?”融合体的声音带着戏谑,却让白芜头皮发麻。
白芜不知道第22条这个梗,老老实实说:“就这些,请务必遵守,否则整个小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心想,这位胡大妈有多难缠,几位领导最知道。自己就是一个跑腿的,不要节外生枝。
“至于补偿么?说好送我去武侠世界结果来了水浒,还搭配一个家破人亡套餐,这补偿要是少了,大妈能答应么?
你既然来了,身上肯定带着补偿用的物资,麻溜给我放下,赶快走人。你们这个破通道有多不稳定,你还不清楚?”
白芜哭丧着脸,从储物手环中取出大堆物品,一一指点着介绍:
“玉盒里是紫芝和续命草,能增寿十年;图纸是《基建百工图》,包含水车、石碾、水磨坊的建造法;还有袁隆平最新型号稻种、丰德20号麦种……”
融合体一把夺过,玉盒表面瞬间凝出霜花,“赶紧滚,别等通道塌了把你埋里头!”
白芜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他进入时空通道时,入口处已经是碎石飞溅、光影扭曲的崩塌景象。
他边跑边骂娘:“上次送错到《西游记》被猴子扒了裤子,这次来水浒又遇胡大妈…… 局里什么时候能给我配个防揍护盾啊!”
在他奋力跑进入口后,听见身后传来隐约的冷笑:“想让我当剧情工具人?做梦!”
……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在扈三娘(融合体)的裙摆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
她走过长廊时,廊下悬挂的鹦鹉突然开口:“小姐威武!”这是胡铁梅用意识逗弄的结果,而扈三娘的记忆告诉她,这只鹦鹉是祖母临终前送的礼物。
此时她已经脱下染血的盔甲,换上日常的装束。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走出自己的小院,来到大堂。
她穿过兴高采烈的人群,
看到
头发花白的扈太公正指挥着庄客摆桌椅准备开宴席,
看到
哥哥扈成在拉着四叔吹牛,
看到
把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大姐在带着妇人们上菜,
看到
因为娘亲早早过世而哺乳过自己的二婶和三婶在忙碌着,
看到
蹦蹦跳跳的一群堂弟堂妹们在欢笑着。
扈家先祖在354年前来到这片荒凉的山岗,在一无所有中历经178代人,把荒山变成良田,如燕子啄泥般一年复一年地建设家园,最终才有这个扈家庄。
那些拓荒时被野兽所伤的祖先,
就埋在这里!
那些垦荒时积劳成疾的祖先,
就埋这里!
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祖先,
就埋在这里!
这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这是她仅有的家园,凭什么让梁山贼寇毁掉?
扈三娘伸手轻抚腰间的日月双刀,刀鞘上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
她想起意识融合时看到的惨烈画面,想起白芜那句“小人物生死无所谓”
—— 眼中腾起两簇黑色火焰。
“明日一早,让所有庄客到演武场集合。”
她对着身旁的老管家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与17岁容颜不符的狠厉,
“敢来犯我家园者,诛!”
扈三娘抚摸双刀的手突然用力,刀鞘上的纹路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青石板上。
她望着夕阳里嬉笑的族人,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
——什么才是我的命?
不由天定,
由我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