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顾渝这种看起来冷心冷情的人,对身边人的态度估计也只是不冷不热,不上不下的,所以他欺骗起顾渝来毫无压力,只当是耍够了人,抓足了把柄,等顾渝恢复记忆之后狠狠嘲讽他一番,以报私仇。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唐松的良心又痛了一次。
恰巧小刘叼着烟出来,看着这一幕“诶哟”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没过几秒钟,小刘又从门内探出个头来:“你俩完事儿没?”
唐松心如死灰地捉着顾渝的手把他扒开,冲着门口那颗脑袋凶了一句:“去你的,少在这点火!”
小刘又把头缩回去了,唐松一转头,顾渝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在夜色的加持下,竟然显得有一丝可怜。
唐松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心想,他可能真是被顾渝吓魔障了。
“此事……说来话长,”他良心有点痛,再也没法瞎编乱造出来谎话,只能暂且说的模棱两可,“我们以前确实是有点矛盾,不过那都过去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等顾渝想起来了,估计也不会在乎他现在说了什么,只会无能狂怒他跟踪死对头大晚上还抱着他道歉的蠢事了。
顾渝吸了吸鼻子:“那你现在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唐松点点头:“当然。”
“那我们现在,是……”
唐松抢答:“是兄弟,是铁子,是朋友!”
顾渝:“……”
顾渝没再说话了。
行吧,顾渝想,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唐松说不想再计较过去,这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万一他的记忆再也不能恢复,那么过去自己做的所作所为,也跟现在的他毫无关系了。
唐松不愿承认,那他们就不提过去,朋友就朋友吧,先从朋友做起……倒也不是不行。
总比仇人强吧。
他轻轻“嗯”了一声,“不生气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工作?”
“……就是为了赚点外快而已,”唐松无奈地解释起来,“我偶然认识了这家酒吧的老板,有空会过来打小时工。但今天不是,今天我是过来收瓶子的,老板答应我,要我定期过来处理客人喝完的酒瓶子,还有能回收的废品。”
他往巷子里走了两步,停在了一个倒三轮前面,倒三轮与三轮不一样,运货载人的区域在车头前面,优点在于能够实现超越空间极限的运输行动。
三轮前面的货仓用几个简易木板搭建,几块布条缠着长木板搭了个简易座位,在巷子口一放不知道是不是忘记回收的大型垃圾,废土风味十足,唐松脚尖轻轻踢了踢三轮车的轮胎:“喏,我的车。”
这涉及到了顾渝的知识盲区:“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当然是把瓶子拉回去啊,”倒三轮旁边堆着不小的一堆黑色垃圾袋,旁边散乱地扔着纸箱子和泡沫板。
唐松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被绳子系着的、叠的四四方方的不明物体,一抖开竟然是一沓装饲料的袋子,“都跟老板说了好几次了这种袋子不能装玻璃,他非说这个好看,搞不懂。”
顾渝还是搞不懂:“拉一堆垃圾回家干吗?”
唐松笑了一声:“少爷,你还没什么当穷人的经验,让大前辈教教你吧。这东西都是真金白银,玻璃瓶两毛一斤,这种纸板七毛,泡沫两块,易拉罐六块,矿泉水瓶一块五。”
唐松把散落的纸箱子拾起来,拆卸压扁一气呵成,从车里抽了个捆扎带系好,一使力“嘭”地一声扔到车上,对着傻站在一旁的顾渝说:“就这样,运回家,卖掉。”
顾渝好像受到了一点冲击:“为什么要……做这些?”
唐松注意到他表情不对,一瞬间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少爷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好歹也是有监护人的……干这个就是想自己出来赚点外快赚点零花钱而已。”
顾渝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脱掉了外套,站到了那堆垃圾上。他的动作很笨拙,而且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抗拒,但是他仍旧蹲下身,学着唐松的样子开始捡纸箱子。
唐松一挑眉:“你干什么?”
不远处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帮你。”
唐松震惊,“可你不是有洁癖吗,以前碰我一下都要洗十遍手……”
话一出口,顿觉失言,唐松心里暗骂这张无遮拦的死嘴,可顾渝蹲在垃圾堆里回头忘了一下他,只是淡淡说道:“我……以前嫌弃你吗。”听不出情绪。
唐松不知道该怎么找补:“也,也没有……”
好在顾渝似乎没有很在意这件事,继续捡他的纸皮去了。
还别说,顾渝学什么都很快,唐松蹲在他旁边演示了几遍,没一会,一沓纸皮已经被他板板正正地扎好了。
看着顾渝与垃圾融为一体的样子,唐松蠢蠢欲动的手还是战胜了心底的罪恶感,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顾渝蹲在地上捆纸箱子的背影。
他在心底默默想着:顾渝,这都是你自己要干的,你也别怪我狠心,等你恢复记忆之后,这些东西都是我保命的武器。
这还不够,唐松又戳下了录像键,“顾渝,你快说你是自愿帮我捆纸板的,并且请你阐述一下你的理由。”
顾渝对此一切毫无知觉,只当唐松又在自娱自乐些什么他不懂的东西,顺从地重复:“我是自愿的。”
“理由呢?”
顾渝把纸板堆在一起,在死结上又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你手不是受伤了么。”
唐松一愣。
他看了看自己包着纱布的手,纱布有点脏,脏了可能就拿掉,没过几天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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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会痊愈了。他自己都快忘记这码事情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而顾渝却还惦记着他,更好笑的是,说这话的时候顾渝自己脸上还带着伤。
唐松默默关掉录像,把手机揣回兜里,开始把摞在一块的黑色垃圾袋都转移到他带来的饲料编织袋里面。
RUST啤酒种类少,虽然也提供罐装,大部分都是调制的酒品,因此几天下来,一车拉走倒也还算绰绰有余。
唐松边装边问顾渝:“顾渝,你无家可归,那现在靠什么生活。”
顾渝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答道:“一点存款。”
是他被赶出家门之前,在房间的抽屉里发现的。
顾敛章每个月会固定给他信用卡的额度,但他没什么私人的活动支出,自然也没什么存钱的观念。
这张卡,应该是他失忆之后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攒来的钱,他还不知道这笔钱的用途,因此花得小心翼翼。
唐松“哦”了一声,思考片刻,“那……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这个活很轻松,赚的也不少。我先说好了,你千万别多想些有的没的,都是因为我的秘密被你发现了!而且我也有交换条件,就是你千万不能把我在酒吧打工的事情说出去。”
唐松压低声音,学着电影里反派的声音威胁道:“我要把它变成,我们两个的秘密。”
“两个人的秘密”这个词,对顾渝的诱惑可太大了。
如果时间回到几个月前,刚看到日记时不可置信的顾渝,那时的他可能打死都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之后他会在脏乱的酒吧后巷里捡废品,也没有想到现在的他竟然真的开心地点了点头:“好。”
见顾渝答应,唐松勾勾唇,反而觉得有些新奇。
遥想不久之前的过去,顾渝还因为他在学校里问高三要他们不用的练习册和书本而对他发号施令:‘你觉得学校是你做生意的地方吗?把东西都放下,不许在这捡。’
他辩驳:‘我一没偷二没抢,人家也乐意给我,碍你什么事情了。’
顾渝油盐不进:‘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赶紧回去。’
他不听,一群高三的学姐学长倒是非常乐意的把废纸都扔到了他的小推车里,但是没走几个班,就等来了怒气冲冲的教导主任,以及一个全校通报批评。
最后甚至还被罚扫半年的操场,听别人说,本来没有这项惩罚,是顾渝跟教导主任提议,他既然喜欢收拾破烂,那就让他收拾个够。
虽然最后学校的清洁工人要把废书全部丢进垃圾桶的时候被他及时发现并拦截,总归是小赚了一笔。
不过那时的顾渝,是真的讨厌死了。
唐松已经把最后的一袋瓶子堆上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只脚踩在车上,颇有种山大王的威风:“行吧合伙人,回家吧,今天我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