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毒舌?SSS级危险?
我呸!分明是只傲娇又闷骚的大猫!还是那种明明想撸你,却非要伸爪子先挠你一下的别扭大猫!
攻略难度瞬间从地狱模式降到了困难模式!有金手指加持,陆欢欢觉得自己又行了!
不就是三十七口樟木戏箱吗?
为了保住小命,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当然也顺便为了近距离观察这位表里严重不一的许老板还能崩出什么神奇的心声,她陆欢欢拼了!
希望的火光熊熊燃烧!她瞬间感觉腰不酸了,腿不软了,下巴也不疼了,甚至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截胶卷片头塞回相机暗盒,藏好。然后,挺起小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抹布和水桶。
目标明确:让那三十七口戏箱亮瞎许老板的那双凤眼!
夜深。
老剧场彻底沉寂下来。白日里残留的脂粉味、汗味混合着木头的陈腐气息,在空旷的后台弥漫。
陆欢欢感觉自己快散架了。腰像是被一百头牛碾过,胳膊也抬不起来,手指被粗糙的抹布磨得生疼,好几个地方都破了皮。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换了多少桶水,搓了多少遍抹布。面前这口巨大的戏箱,终于被她擦得光可鉴人,借着后台唯一的那盏灯泡,能隐约照出她那张满是灰尘、累成狗的小脸。
“第三口……” 陆欢欢喘着粗气,扶着酸痛的腰,看着旁边还蒙着厚厚灰尘的三十四个“祖宗”,眼前一黑。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给自己打气,拿起水桶,准备再接一桶水。
就在这时,“哗啦!”
一声刺耳的、液体泼洒的声音,混杂着某种东西被撕裂的脆响,从前台方向传来!
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哭腔:“啊!我的戏服!”
陆欢欢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出现。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扔下水桶和抹布,拔腿就朝前台侧幕的方向冲去!
穿过幽暗的走廊,眼前的景象让陆欢欢呆住!
只见侧幕通往后台的入口处,一个穿着粉色练功服、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正瘫坐在地上,小脸煞白。
小姑娘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浑身发抖。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件,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戏服。
那是一件男式长衫。
月白色的缎料,本该光滑如水,此刻却大片染上深红色颜料,衣襟、袖口和下摆都是!
更致命的是,左肩和后背的位置,竟然被撕开几道长长的口子!破碎的布料耷拉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里。
颜料散发出刺鼻气味,还在顺着缎面往下流,滴落在同样被污染的地毯上。
“小梅!怎么回事?!” 一个同样穿着练功服、年纪稍大的女孩闻声赶来,一看到那件戏服,脸色也瞬间惨白。
“红……红姐……” 叫小梅的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我刚把许老板明天《梁祝》要穿的‘山伯’长衫熨好,想……想挂到前面风干一下……就……就……”
她惊恐地指着侧幕通往观众席的黑暗方向:“就……就从那边……突然泼过来一大桶……好红好红的颜料……还……还伸过来钩子……钩破了衣服……”
是兰庭艺社!
陆欢欢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名字!敌团!下黑手了!而且手段极其下作!
“完了……完了……” 被叫红姐的女孩看着那件彻底毁了的长衫,声音都在发颤。
“这是许老板最喜欢的一套‘山伯’行头……杭绸苏绣……是……是当年老班主传下来的……独一无二……明天……明天省里非遗办的人还要来看……”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不仅仅是毁了一件戏服,这是要毁了剡溪梨园明天的演出!这是对许砚卿的致命打击!
小梅闻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后台听到动静,陆续有人围了过来,看到那件惨不忍睹的长衫,所有人脸上写满了震惊和绝望。
“这……这可怎么办啊……”
“天杀的兰庭!太下作了!”
“重新做?根本来不及!这料子这绣工,没半个月根本弄不出来!”
“许老板知道了……” 有人打了个寒噤,没敢说下去,但恐惧的气氛瞬间蔓延开。
陆欢欢站在人群边缘,看着那件被颜料玷污的破碎长衫,若有所思。
这件戏服难道是许砚卿的命根子?
她脑子里不由地闪过许砚卿在台上穿着它扮演梁山伯的样子,定是风流倜傥、深情款款的。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看到……
陆欢欢不敢想象许砚卿看到这一幕时,脸上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不行!
绝对不能让她看到!至少……不能让她看到它现在这副样子!
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剡溪梨园就这么完了。
“别哭了!” 陆欢欢猛地拨开人群,声音不大,却自带镇定。她几步冲到小梅面前,蹲下身,目光盯着那件戏服。
“欢欢?” 小梅抽噎着,茫然地看着她。
“这件衣服,” 陆欢欢指着长衫左肩和后背那几道狰狞的裂口,“撕裂的地方,主要是肩线这里和后片连接处,对吧?”
她的声音很冷静,手指虚虚地划过破损的边缘。
红姐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是……是这里……”
“颜料泼洒的位置,” 陆欢欢的目光又移向那片刺目的猩红,“集中在右前襟、左袖口和下摆……云纹绣花的部分……被污染得最严重……”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在脑子里盘算着。布料撕裂可以缝补,但最难的是……那独特的云纹!
云纹是这件戏服的灵魂!也是它价值所在!已经被红颜料彻底渗透了,想要洗干净根本不可能!
除非……除非有完全相同的料子和绣线,把被污染的那块云纹……整个挖掉,再补上一块新的!
可是……去哪里找一模一样的杭绸?一模一样的苏绣云纹?还是在深更半夜?!
陆欢欢眉头紧锁。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的旧棉袄,已经洗得发白了,袖口也都磨起了毛边。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电般劈进她的脑海!
她记得,原身这件破棉袄,是她那个赌鬼爹唯一没卖掉的东西。据说是她妈留下的念想。棉袄的内衬,好像是一块颜色质地都非常特殊的料子?
陆欢欢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猛地抓住自己棉袄的前襟!
“你……你要干什么?” 红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陆欢欢没回答。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解棉袄的盘扣。
一颗,两颗……
昏黄灯光下,她脱下那件旧棉袄,露出了里面同样洗得发白的单衣。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陆欢欢翻开了棉袄的内衬!
灯光下,内衬的布料显露出来。
是一种非常特殊的月白色缎料!细腻光滑,在灯光下流淌着一种温润内敛的光泽,竟和许砚卿那件长衫主料,有着**分相似!
更让人震惊的是,在内衬靠近心脏位置的地方,竟然用极其细密精致的同色丝线,绣着一小片……飘逸灵动的云纹!
那云纹的样式、针脚、甚至那股子飘逸的神韵,都和长衫上被颜料污染的云纹,惊人的相似!
“这……这是……” 红姐和小梅都惊呆了,眼睛瞪得溜圆。
“杭绸……老苏绣……”
陆欢欢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片内衬上的云纹,感受着那细腻的凹凸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笃定,“虽然小了点,但,应该够补了!”
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
陆欢欢眼神亮得惊人:“红姐!小梅!帮我!给我找最细的针!最接近颜色的丝线!快!还有剪刀!镊子!快啊!”
红姐和小梅几乎下意识地点头:“好!好!马上!”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向道具间。
陆欢欢则小心翼翼地将那件被毁的长衫从小梅怀里接过来,平铺在后台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大桌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成败,在此一举!
为了剡溪梨园,为了任务,也顺便为一下那只“想揉”她的别扭大猫!
她拿起剪刀,对准了那片被污染的云纹边缘……
时间,在死寂和焦灼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陆欢欢整个人趴在桌上,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她全神贯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缓。
额角的汗水滑落在桌上,洇开一小团深色。她却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
细如牛毛的绣花针,在她的手指间灵活穿梭,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拆线,剥离被污染的布料…
修剪内衬上那片救命的云纹…
对位,固定…
飞针走线…
那片从她棉袄内衬上拆下来的、带着体温的月白云纹,正被她一针一线,缝合到长衫右前襟那片被挖掉的空白区域!
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新补上去的云纹,竟然都完美地融入了原本的布料,浑然一体!
旁边的红姐和小梅,看得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好……好厉害……” 小梅捂着嘴,小声地惊叹。
红姐更是死死盯着陆欢欢的手,那娴熟到令人发指的手法,根本不像一个笨手笨脚的杂役!她到底是谁?
终于,最后一针落下。
她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极小的结,用牙齿咬断线头。
右前襟的云纹,完美修复!
她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但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她立刻转向肩头和后背的裂口。这里的处理相对简单一些,但同样需要极高的技巧。
撕裂的边缘需要小心地修剪整齐,然后进行精细的对位缝合,确保针脚隐藏在布料的纹理之中,最大程度地做到“天衣无缝”。
拆东墙补西墙。
用母亲留下的最后念想,去补剡溪梨园、补许砚卿的命。
陆欢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了一股酸涩的情绪。但她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不知过了多久。
当陆欢欢用剪刀剪断最后一根线头,确认看不出任何破绽时,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欢欢!” 红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没……没事……” 陆欢欢靠在红姐身上,虚弱地摆摆手。她抬起汗水淋漓、沾着各色污渍的小脸,看向桌上那件焕然一新的长衫。
灯光下,那件月白色长衫静静地躺在那里。颜料污渍已经彻底消失,破口处也完美缝合,几乎看不出痕迹。尤其是右前襟那片补上去的云纹,温润的光泽,与整件衣服融为一体,甚至因为绣线的色泽稍新,反而增添了一丝别样的生机。
成功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成就感和疲惫感同时席卷了陆欢欢。
“天啊……这……这简直跟新的一样!不,比新的还好!” 小梅扑到桌前,激动得眼泪又涌了出来,不过这次是因为高兴。
“笃、笃、笃”。
那熟悉的、自带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陆欢欢一个激灵,猛地站直身体,心脏狂跳!
许砚卿!
她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