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赵启本想回飞云醉蹭个饭,到地方了却被告知乔知要外出几天。
“他去哪了?是不是又和那帮老头子有关系?”赵启第一反应就是乔家那些个老不死的又给乔知添堵了。
秦昭硬着头皮答道:“算是吧……这次麻烦点,没个三五天的回不来。”乔知临走前只吩咐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把赵启哄住了就行,可他面对熟人实在是发挥不了忽悠人的功力。
“子兴,你别担心,事儿不大,就是处理起来比较慢。你看,少爷这次都不用带上我,没事的。”
他一边说一边也在安慰自己。头几年乔知自己跟着周泠东奔西跑,砍了这处炸了那处的,身上不断挂彩,幸好都是些小伤。后来两人半夜闯安煜仓,地方是占下来了,乔知从鬼门关溜了一圈,背后留了老长一道疤。从那以后,周泠基本掌握住了周家大权,乔知因为那道疤也不愿再出去冒险。这回又得出去,还跑远路,人生地不熟的,近处连个接应的都没有。秦昭不知道自家少爷又和周家大当家在谋划什么,但既然如此危险两人都要去闯,他能做到的就是打理好少爷忧心顾虑的这些事情。
秦老板在商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多了,赵启盯着他半天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只好作罢。
那边,乔知在周家赌场旁的那处别院等周泠,周泠进门时他正躺在躺椅上捧着紫砂小茶壶晒太阳。
“嚯,挺会享受啊。”周泠调侃到。
乔知闭着眼笑了笑:“一个不小心又得去拜访阎王老爷子了,可不得再赶紧感受一下人间的温暖灿烂么。”
他换了那身纯黑的衣服,黑衬衫最上头的两颗扣子没系,领子不再像以往的长衫那么高,周泠一瞥就注意到了他白皙的脖子锁骨上几处深深浅浅嫩红色的痕迹。
“呵,三爷,您身体还成不?别还没到地方就晕了啊。这赵子兴也真是禽兽,你这可是替他还债……”
“他不知道这事”,乔知睁开眼,将小茶壶搁到旁边的茶几上,又站起来将领子和袖口系好,“走吧,不会耽误你正事的。”
周泠跟在他后头笑道:“倒是我不近人情拆散热恋中的小情侣了?哎,以后在你妹面前能不能注意点,小姑娘那双眼盯着你俩,不知道脑子里净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乔知回头看她,理直气壮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盯着我们俩,你又怎么知道她脑子里净想些乱七八糟的,嗯?”
周泠心虚道:“我猜的,猜的。”
乔知意味深长地回了句:“哦。”
两人从后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牛车,乔知裹好衣服靠着墙就打算闭眼睡觉,却又没由来地说了一句:“赵启就是一傻逼玩意。”
乔三爷满心想着都是他那刚换了不久的波斯地毯。今天他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偷偷出去扔地毯,那么大的地毯卷起来也不好处理,上面还留了两人不知道多少的子子孙孙……犹豫再三,乔知把那地毯绑好扔到了床底下,只希望打扫卫生的丫头不要那么仔细,要是真被翻出来了……他以后就可以长期住周泠的小院了。
“再傻逼也是你看上的人,不服忍着。”周泠解气一般地笑到。
乔知抬眼看了看她,总觉得这话他好像也说过……但好像是没错,他看上的,不服还能给扔了么?
两人坐牛车到了西郊,又跟着一个行商的队伍,直到晚上才抵达。在城中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步行前往距离矿区五里处的密林,在那里提早准备了武器。
“东西呢?”乔知问。周围除了树就是草,还有座破旧的凉亭,藏不住什么东西。
“在这。”周泠揣着兜踩了踩脚下的土地。
“埋地下了?”乔知张开双手,示意周泠两人穿身衣服带张嘴就来了,问,“拿什么挖?”
“下手呗。”周泠笑着从长靴和夹克里头分别拿出一把匕首,将其中一把扔给乔知,两人就蹲在地上拿着小匕首掘土。
乔知不禁感慨晚景凄惨,从前都是从仓库揣足了火药,大摇大摆地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如今竟要蹲在这荒郊野岭里刨土!
两人很快找清了地下箱子的边缘处,从侧壁处拿匕首往土里一插,再沿着边缘划过去,四边划完,竟是个不小的箱子。周泠用脚把那表面的土推走,蹲下,和乔知一起抬起了那箱子厚重的盖子——里头放满了手枪,冲锋,大狙,手榴弹和炸药,还有些纱布和止疼药。
“哟,看不起谁呢,还有止疼药。”乔知拿起那药瓶一看,竟然还是注射款,底下甚至放着几支强心剂。
“这次不比在自家地盘上,近处没有人接应,不管成败与否,如果我们不能清醒的出城,那必死无疑。想好了么?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每次一起冒险前,周泠都会问这么一句。乔知需要依靠周家护着飞云醉,周泠需要借助乔知极准的枪法办一些不能由周家出面的事情。不到二十的年纪各自内心不安,说是暂时合作,但这“暂时”就一直延期,挨过权钱争斗,捱过枪林弹雨,这么多年下来早就是过命的交情。
“走什么走?”乔知将那把大狙拿出来,娴熟地安上了瞄准镜和消音器,“这款我还没玩过呢。”
“那惨了,周家还能拿到这种货。”他一边观赏着这把狙击一边说道。
“谁惨?赵家?哎还真是重色轻友,美色误国呦。”周泠夸张地哭诉到。“这是我自己买的,没入账,就这么一把,送你了。”
“贿赂我?”乔知将狙击放回原位,又去研究那□□炸弹。
“宝刀配英雄,我手下那些个大老粗玩不了这东西。”周泠迟疑了会儿继续说道,“你就当是贿赂吧,希望以后不会有你拿着它指着我头的那天,哪怕我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是你干的。”
从周泠那警戒的眼神中,乔知看到了周赵两家对抗的可能性。这件事该提前想,但也不能去想。
乔知猜周泠想拉拢他,毕竟周家黑白两道混了那么多年都养不成一位狙击手,无论是公事还是私情,周泠都希望拉着他一块创造安宁。
但其实乔知并不想扯到后续的周赵之争当中去。事实上,他无意参与任何斗争,他帮周泠,是因为周泠能保住飞云醉,他斗胡仁,是因为胡仁是颗埋在飞云醉地下的炸弹。况且,他不会公开对抗帅府,只能在赵启和周泠后头出出主意。
“再说吧。先干活。”
就在这个寻常的被蚊虫骚扰的夜晚,东来的风席卷了这片无数人盯着的土地,刮得人们灰头土脸,兵荒马乱。
月没参横,一切都被黑暗吞噬,连巡逻队的狗都不敢低吠,只在每个矿洞口点着几盏苍白的灯,显得阴森可怖。一队队守卫开始疲倦,见那高台上远灯不动了,只以为是那上头的人偷懒睡着,底下的人也懒着爬上去喊他——没人注意到那扭曲的身体呈死亡的姿态。两束黑影迅速掠过广漠的矿区,分别找了掩体藏了起来。
一支五人的小组排成一列从目标矿洞后绕出,正要往洞口前空旷处走去,突然闪出一人影捂住最后那人的嘴,干脆利落地一刀。前头一人听见这细微的动静向后转头,周泠又是一刀,两人均被割开气管,竟是一声未发,倒在地上连血都没有留多少。打头三人见同伴遇害,一黑影朝后逃去,相互对视一眼后并不敢出声,赶紧给枪上了膛追了上去,最后那人刚转身就被背后一颗子弹爆了头,追去的两人也毫无例外地被一刀割喉。
乔知从瞄准镜里看去,不多时,一人影从后头走出来,将一□□埋下。周泠起身,朝乔知的方向点了下头,乔知便跟着她行走的方向调整视野。
还未等周泠靠近矿洞前为巡逻队临时搭建的棚子,乔知已经一枪一个解决了矿洞门口的两个守夜人。两人一死,周泠一掫门帘,迅速转身进了棚子,那还在睡梦中的五人毙命在短刀之下。
巡逻的队伍越来越稀松,都是各家盯各家的,半分不愿与邻家有什么交流——这也是那三人不敢出声的原因,要只是一家遭难,其他家还不得落井下石。
要在王家矿区的地盘闹个大动静,还得防止被别家一口吞掉,最好的办法就是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周泠围着王家矿区埋了一圈的炸弹,接着就得去照顾一下隔壁了,没想到刚解决完两个小的区域,就看见旁边出来俩起夜的人。周泠迅速往旁边一躲,定睛一看竟是两个毛子!这时乔知也换了个较近的隐蔽点,看见那两个黄头发的壮汉顿时有些上头,如果不是这些人,他何至于幼年背井离乡痛丧双亲,又怎需忍着一身的伤痛去保全他人!
乔知压着扳机的手指有些发抖,周泠回头担忧地看他,但距离实在太远天也太黑,找不到人藏在了哪里,只好在暗处盯着,等着乔知下决定。
乔知抬头望了望面前延伸至密林深处的巨大矿场,还不知有多少路心怀不轨的人已经渗透进这里头了,今天见到的是毛子,明天说不定就会再来一队洋人。无论他们和王氏怎么争,和这矿场的其他老板怎么争,那都是自家的事,可若是外人想进来分一杯羹,连带着开门的人都得给轰出去!自家的宝贝哪容得蒙了一层灰,如此不明不白地流往海外!
乔知又重新从瞄准镜中看过去,那两个男人正要回去继续睡了,苍白的灯光打过他们凸起的眉骨和下凹的眼眶,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他深吸一口气,瞄准,射击!
远处传来一声哀嚎,那一枪竟是穿透了前头那人的左耳。两人瞬间被一身冷汗激醒,他们可不管什么同行间的厮杀,见遭了偷袭马上大呼大叫。周泠朝乔知的方向望了一眼,迅速窜起,刀刃向那两个毛子刺去。那伤了耳朵的早没了战斗力,可另一个见同伴倒地阵亡,竟是赤脚空拳地迎上了周泠的攻击。
那男人一边进攻,嘴里一边喊着听不懂的话,这动静迎来了周边巡逻的人,都靠过来躲在一旁议论着。周泠凭借较快的速度手握短刀发动猛烈的进攻,但那男人防守极佳,十余招过后也都只是些表皮伤。突然那男人双手成进攻姿势向周泠冲来,周泠借此机会想给予致命一击。
一刀刺出,那男人竟伸左手抓住了刀刃,另一手伸向周泠,周泠一时没能弃刀后撤,被那伸出的右手抓住了脖子,然后牢牢的被一只粗壮的手臂勒在身前。
那男人将左手的短刀扔在地上,紧紧箍着周泠的双臂,眼神一个劲地往刚刚那发子弹飞来的方向搜寻。
乔知见周泠因他的失误作了人质,心里懊恼不已,他迅速调整状态,试图寻找破绽。
周泠还在挣扎,她蔑视地轻笑了一声,决定冒险赌一把,过命的交情到底有多硬。心里倒数三个数,她觉得乔知准备好了,便猛得往那男人脚上一踩,趁那男人左手带伤松开了她的双臂,她双手抓住那男人的衣领,顺势向他身后翻去。就在她腾空的那一刻,一颗子弹从不远处发出,穿过那男人的眉心。
周泠刚落地,气冲冲地将那男子推倒,正准备要走,背后突然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气浪袭来,将周泠震出几米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乔知没想到这把新式狙击的推动力这么强,那颗子弹穿过了那男人的头颅后飞入了矿洞,好巧不巧地沿着电线擦过,电线发热起火,造成了洞内的爆炸。
刚刚那帮看热闹的人哪还敢纠结帮不帮忙,这爆炸声能引来什么人还不一定呢!于是赶紧冲过去,有的想办法救火,有的也不管对错就要抓住当场唯一昏迷了的活口去顶罪。
乔知扔下那把不靠谱的大狙,拿起身旁的冲锋,一路冲了下去。
那些人听见密集的枪声吓得连忙扔下周泠向后撤,等近了才发现来的只有一人,便多了些胆子,都聚在一起拿枪指着来人。
乔知拿着冲锋枪盯着对面的那帮人,他缓缓走到周泠身旁,蹲下,低声问道:“死没。”
地上趴着的人闻声皱起眉头,抬手捂了捂后脑勺:“要被你的枪声乱死了。”
“起来。”
“嘶。”一股巨痛从左小臂处传来,多半是骨折。周泠单手扶住乔知的肩膀,两人靠着站起来,周泠小声说道:“左手抬不起来,用不了枪。下次一定记得带把左轮。”
乔知稍微侧头:“还有下次么。”他见周泠揣兜里摸了摸,心里明了,又朝对面那帮人喊道:“兄弟,我们跟你们没什么仇,只是看不惯这几个毛子罢了,你们肯定也不甘心被他们压着吧?放我们走,我保证不找你们的麻烦。”
对面那些人有的开始犹豫,他们的确不喜欢这些外国人,刚刚躲在一旁看着甚至心中有一丝报仇了的快感。可是,其中一人大喊道:“你们杀了毛子,上头的惩罚难道让我们担着吗!我们是恨他们不假,那也得有命恨啊!”
一声既出,百声呼应,那稍微低下的枪口纷纷又对准了二人。
“好了没?一会儿来的人更多更走不了!”乔知小声问。
“我数一二三,你就开枪。”周泠摸着兜里的控制器说道。
两人向后缓缓退着。
“三、二、一!”
一时,四面八方接连不断地传来爆炸的声音,聚在一起的人们四处逃窜,有向前跑的均被一长串扎入土中的子弹逼停在原地。二人借助慌乱趁机向提早准备好的一条小道跑去。
“他妈的,爷的矿就这么给炸了,也不知道还能剩多少……”周泠一边跑一边心痛地吼到。
乔知正打算回呛,一想到是自己的失误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便扶好了周泠继续向前跑:“先回去再说!”
远处传来了发动机的声音,周泠喊道:“先躲一躲!”
乔知往四周瞧了瞧,这还属于矿区外缘,为了保证安全树木一律都被砍了去,只有上下起伏的土原和深扎下的石柱石块:“没地方藏!”
“那就打!”周泠将身上配备的两把手枪塞给乔知,又从乔知手中夺过冲锋,跑到了路对面,找了个石柱倚着,架起骨折的左臂,想方设法将那冲锋托了起来。
来的不知是哪家的人,两人也不想多担不必要的人命。三四辆三轮挎斗摩托驶来,周泠冲着那打头阵的车前一阵扫射,激得黄土飞扬,在远光灯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面屏障。乔知趁机打爆那车的轮胎。
周泠本就被那爆炸震得犯晕乎,又经这子弹出膛的声音一吵,顿时耳间一阵嗡鸣,竟向后倒了下去。
机枪扫射声消失,那摩托上的人都大胆起来,纷纷起身重新端好了枪。
乔知望着周泠翻下去的方向,一咬牙,拔了手雷的保险栓向那几辆车扔去,同时快速弯腰冲往路对面。
后头车上一人捕捉到了这一闪而过的人影,对着就是一枪,也不知打没打中,他的意识就永远停在了这一刻。
又是一场爆炸,但乔知没有那么幸运。周泠只是被较远处的气浪掀翻,而爆炸后飞起的摩托车碎片疯狂向乔知袭来。刚刚那枪打进了他的肩胛骨中,无数的金属碎片扎入他的后背,他顺着周泠消失的地方滚了下去。
那地方是一个缓坡,下头长满了灌木,因祸得福,二人暂时躲开了追捕。
周泠混混沌沌醒来之时天已起了鱼肚白,她扶着脑袋坐起,见旁边趴着乔知,又粗略打量了下环境,终于暂时放松下来,吃力地站起来向乔知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稠的血腥味,粘着快要下雨的湿重感,几乎要让周泠吐出来了。她走近才发现,乔知背后扎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片,那黑色的夹克仿佛稍微一碰都会渗出一大摊血来。
周泠不敢将他翻过来,只能想法赶紧叫醒乔知,便抬手就往他脸上乎:“乔知!乔无文!醒醒!”
乔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他,大耳刮子扇得他生气极了,但他好累,浑身上下没有哪处还能听使唤,只有粘着血污的眼睫毛还能微微颤抖。
“师傅!求求您收了我吧!”脑海深处传来小孩子清亮的声音。
接着是极为雄厚的一声:“好好当你的少爷,我们收不起!”
还未等那孩子再开口,眼前的黑暗被一场大火烧化,一滴一滴落下又凝固成不见底的深渊。
那大火里有一身着蟒袍的女子,一边狂笑一边舞着,仿佛要用这光热洗尽一生的魔障:“式微式微,胡不归……”
乔知想伸手去拽那女子的衣角,却反而被拽倒,摔到一小戏台上。那台子上只有一束白光打下,脚下的空间小得简直迈不出半步。贵妃仿佛失了血肉,像一提线木偶在台上咿咿呀呀,突然,缠在脖子上的那根线断了,他的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向下垂去,活像被拧断了脖颈子。鲜血源源不断地从那细绳勒出的伤口中流出,沾湿了整身金红色的蟒袍,又向台下延伸,他自己也不介意放一片血池出来。突然,木偶发了慌,疯狂地控制自己那腐旧的肢体,双臂剧烈地颤抖着——台下站着一个穿着破烂,手里却握着一束玫瑰的小男孩。
木偶无力地嘶喊,面对那一道道血污爬上男孩的衣衫却束手无策,他用尽全身力气挣开那深入血肉的细线,那些细线随即崩断,木偶身上再无支撑和束缚,连带着那男孩一起如一摊碎屑般倒塌。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将乔知拉回,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得睁开了眼,后背灼烧撕裂的感觉痛得他冷汗直流。
“天快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查到这来,我们得赶快走了。”周泠掏出止痛针剂用牙撕开,在乔知背后寻了处还能看的皮肉刺下去。
乔知努力地转头想去看自己后背到底惨成什么样了。
“能活下去再说吧,就你这创伤面积,说不定还没回去就死了。”周泠声音冰冷地说道。
“你怎么样。”乔知低声问道。
“左小臂骨折,脑瓜子震得嗡嗡直响,别的没事。”
“我口袋里还有一针止痛……”
“不用了,咱俩必须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快点吧,这天要下雨了,你这伤口淋了雨更麻烦。艹,真是倒霉。”说着就单手架起乔知,两人相互搀着,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沿着原定方向撤离。
周泠(loopy版):不~服~忍~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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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诡秘诡秘你太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