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选我或他“你喜欢我,还是白应祈?”……
林殊见到上司的时候,他撑着一支漆黑的手杖,行走中腿明显不太对劲。
他吓得大吃一惊,忙上前扶着,“执政官,您没事吧?出什么事情了?”
白应祈表情微妙,拂开他的手,“我没事。”
“景家交付的赔偿到了吗?”
“当天就赔付过了。”林殊一头雾水,小心翼翼询问,“真的没事吗?您的腿好像受伤了?”
“我没事。”白应祈感到头痛,有时候属下太体贴似乎也不是好事,他也不可能直说是被妹妹罚跪导致的。
“既然赔金和保金都已经交付,把人放了吧。”他没回头,撑着手杖回办公室。
“对了。”
他停下脚步,林殊恭態静候。
“我讓你安排的…”
林殊:“已经安排妥当,白家就在蓝月湾盘山区很好隔離,无论进出都已经讓人排查,绝对不会让一个男人进入盘山区。”
“白栀小姐如果出行,会有人跟在后面伺机保護。”
两句话交代清楚,后者委婉隱晦。
白应祈却道,“别偷偷跟着,護在她身邊就好。”
白栀不会喜歡被跟踪,正大光明她反而没话讲。
林殊垂头称是。
另一邊,白栀刚推开家门,门口两个身穿便衣的男人一左一右候着,齐齐朝门内看来,“白栀小姐,您要出门吗?我们是执政官派遣过来保护您人身安全的,如果出行,务必容许我们跟随。”
白栀惊愕,张大了嘴巴,几次想说话,又找不到该说什么。
把门关上。
原本今天她要去见最后一位没有被拘留的某位官员,对方看起来临危不乱,实际不过强弩之末,被白应祈的人监視的苦不堪言,如惊弓之鸟,想反抗却实在心虚。
他就快要漏出马脚了,听闻他在那方面有暴虐的癖好,就算前世李星雾不是被他弄死的,也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其他人已经都被抓了,尤其李建华遭枪决,白栀是在他死后才知道的,那天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半小时后,房门再次被推开,露出一张甜笑着的娇嫩臉颊,“我要去简家探望朋友,既然有你们在,就送我过去吧。”
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简单的,白栀上车后不着痕迹的观察,確认他们有配枪的痕迹,包括露指的手套也是作战级别的,只是穿的随意而已,各个面庞刚毅,目不斜視,視线从離开蓝月湾盘山区后便机敏非常,视线寸寸关注着周围。
白栀相信,这会儿连蚊子都别想吸她的血。
车子一路驾驶,来到简宅。
简柔已经把白栀从黑名单拉出来,但白栀来前并没有给她发消息,因为发了她大概率不会让她去,她本来就是去看简行舟的,必须看到才行。
按响门铃,她对着屏幕整理仪容,露出乖巧的甜笑。
下一秒,门被推开。
吓了白栀一跳,佣人来开门的速度就算是跑的也不会这么快吧?
“小柔,我来看——”
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门边,开门的手尚未从门把手上放下。
他约莫有一米九,落下的阴影笼在白栀的头顶,似乎是阴影所致,臉色几近阴白,没有半分健康的血色,额前乌黑的发丝投下两片阴翳,射来的目光死死盯着白栀。
白栀下意识后撤两步,惊慌放开手,“阿、阿衍?”
景洛衍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很讨厌简柔,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吗?
而且,开门的怎么会是他?抢佣人的活?
简柔出现在景洛衍身后不远處,环着肩膀,“哦~所以你知道今天栀栀要来看我啊,难怪一大早就赖在我家不肯走。”
白栀如芒在背,匆匆说了句好巧,进了门。
那两个男人要一同进来,却被景洛衍挡在门口,“你们不能进来。”
其中一个神態严肃,眯起眼眸,“景少爷见谅,我们奉命保护白栀小姐,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的。”
景洛衍嗤笑一声,按压门边的指骨緊绷,“是要私闯民宅吗?白应祈就是这样做事的,不如抬起头来,看一看监控,不知道他介不介意我把视频上传到网络上,让大家看看他的嘴臉。”
男人臉色微变,捏緊腰腹處被遮掩的枪。
跟同伴对视一眼,两人退步,“小姐,遇到危险要大叫,我们耳力好,听得见。”
景洛衍居高临下,冷笑以对,毫不客气直接关闭房门。
几乎是门被关上的下一秒,白栀的手腕就被一只泛着凉意的攥住,她险些摔进他的怀里,被扯的痛,瞬时盈起了怒火:“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自从恋爱以来,景洛衍从没有这样粗暴对待过她,时时刻刻顺着她的意思来,就算是做那种事情,他轻了或者重了,惹得她不舒服、毫不客气的推他的脸,他也会根据她的感受尽力弄的她舒爽,他的感受是次要的。
更别提其他时候,亦或者吵架,他最多是冷着声音阴阳怪气说几句,她给他一耳光他就老实服软。
“我哪里对不起你?白栀。”
“我——”
白栀挣不脱,又生气又委屈,“你干嘛,景洛衍,放开我呀。”
“你说啊!!”景洛衍咬牙切齿,声音自喉间压抑着泄出,冰冷的脸色泛着铁青,眉梢的伤痛溢于言表。
这股暴怒猝不及防,如同暴雨倾盆而至,淋得白栀浑身打颤,她被吓的瑟缩肩膀,过后恼怒的撑起理直气壮,“我给你发短信了啊,我不是说了吗是误会。”
“你干什么?你别在别人家发疯,很丢人。”他这举动让她尴尬了,结果扭头一看,四周哪里有什么人?
就连简柔养的那只体态夸张到有一米长的缅因猫也被抱走了。
白栀傻了:“……?”
这是瓮中捉鳖吗?她就是那只被捉的鳖?
……啊不是,是请君入瓮。
白栀啊白栀,你怎么能骂自己??
“什么误会?”景洛衍猛地松开她的手腕,“你说!”
白栀被这股力道推得一个踉跄差点狼狈摔地上,眼角瞬时盈起泪珠,成串的滚落。
景洛衍盛满的怒意凝滞一瞬,很快回神,他深吸一口气,攥紧的拳头隱隐颤抖。
就连到这种时候,他看到她这样,第一反应还是心疼和懊悔。
下一秒,白栀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口就是哭喊:“景洛衍你欺负人,你推我,我不活了。”
“……?”景洛衍呼吸一滞,脸色陡然漆黑。
白栀见他没反应,这下真的伤心了,泪珠扑簌簌滚落,咬唇抽抽噎噎的,娇嫩的面容惹人怜爱,“你不心疼我了吗?”
景洛衍蹲下,目光直视她,“我心疼你,你又心疼过我吗?”
“你现在这幅模样,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分不清了。”他冷漠的扯唇,反复盯着她的脸,“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每天每夜跟白应祈也是这样吗?撒娇?亲吻?拥抱?”话语一顿,他的视线落在她衣领以下露出的半片暗紅,语气陡然森冷,“或者更多。”
白栀下意识扯紧衣领,捏紧手指找不着话。
“从前你不准我在你身上留下吻痕,我万般隐忍只为你开心,你却喜歡的是这样的?”景洛衍深感好笑,也確实是笑了,那笑意不打眼底极尽讽刺,眼眸中翻涌着一股莫名,“怪我太克制,太顾着你,纵的你无法无天,一点都不怕我伤心!”
“我…我没有哇。”他要这么说,白栀确实有点子心虚,脸庞说出实情,“阿衍你听我说,我不想跟你分手,是我哥哥他逼我的,他拿你威胁我,我怕他伤害你,不得不顺他的意,那条分手短信也是他发的。”
这话半真半假,白栀撒起谎来得心应手,还有功夫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你现在能出来,也是我求他的,我一直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景洛衍冷眼看她演戏,只觉得她幼稚得像个孩子,稍微对别人好一点就迫不及待的说出来,以期得到感恩和好处。
他最了解她不过,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可他明明清楚,这颗心却被她一席话语勾的泛起雾蒙蒙一片,隐痛将他淹没吞并,呼吸艰难,手臂痉挛一般轻颤着。
“真的吗?”他神色不明,仿佛被蛊惑的相信了。
“真的呀。”白栀极尽游说。
“把你爱我这句重新说。”
“我爱你!”
“一直说,说到我听够了为止。”
白栀不情愿,触及他冷冰冰的神态,只好妥协,“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不知说了多久,他仍旧听不够,以往虽然冷酷但生在清澈的眼眸此刻充斥着审视的冰冷,白栀扯他衣袖,“我嘴巴酸了。”
景洛衍望着她,“吻我。”
白栀向前俯身两步,上半身无力地依偎在他肩膀上,微微嘟起嘴巴亲吻在他的薄唇上。
他一动不动,垂下眼眸盯着她,被动承受她青涩的亲吻。
虽然两人接吻无数次,她仍旧没什么技巧,甚是稚嫩,“亲过你无数次,就算是笨蛋也该学会了吧。”
似乎又是一句阴阳。
白栀错开脸庞,“之前都是你想亲我,那就你来主动,我享受就好了,为什么要学。”
“自私的没有一丝道理可言。”景洛衍干脆的掐住她的下巴,“我在问你,如果你敢撒谎,白栀,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他欺身以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眼睛,脸庞有一瞬的扭曲,仿佛内心潜藏的黑暗在这一刻统统被释放。
白栀后知后觉
,他小时候得自闭症的原因,她好像一直没问过,也不知道,只懂得他不爱说话,话少,易怒,不是很会处理情绪,但因为爱她常常妥协,害羞的时候会别扭,耳朵紅红超级可爱,像一只精力旺盛的笨狗,为人还有些耿直,认定的事情不容易被改变。
所以她一直觉得他确实笨笨的,又酷又可爱。
可现在想一想,耿直过头,就是偏执。
现在的他,她也觉得无比陌生。
“你喜欢我,还是白应祈,”景洛衍缓声,“只准选一个。”
“直升飞机在楼上,选我,我现在带你离开他。”
白栀狐疑,“选他呢?”
景洛衍闻言冷笑。
第32章 不得好死“你帮我杀一个人!”……
“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景洛衍冷不丁冒出这句冷刺。
选他,跟他走;选白應祈,被他绑走。
答案显而易见。
白栀将脑袋摇成拨浪鼓,“喜欢你,喜欢你。”
他冷笑出声,扯住她的手腕提步便走,丝毫不给人反應的时间。
白栀被他强硬的态度弄的苦不堪言,反抗又反抗不过,穿梭在樓梯间冲守再说三樓走廊的簡柔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簡柔挪开了眼睛,耸耸肩表示愛莫能助。
“……”靠,就知道这女人不会帮她。
白栀气不过,拿手指玩命儿戳他腰,戳的他紧繃冷漠的面容险些繃不住,一邊扭着腰躲避,一邊加快步速。
别墅楼顶果然停着一架直升飞机,驾驶员早已准备就绪,景洛衍托着她的腰将其按在座位上扣上安全带,飞机立刻轰隆隆地预备起飞。
楼下的两个保镖听到动静,纷纷从屋檐下疾步出来,看到缓慢飞起的直升飞机后脸色顿变,怎么也没想到景氏竟然一早就算准了白栀的所有轨迹,提前蹲守在简家。
忙给林殊打电话请求指示。
林殊接到电话时白應祈正在开视频会议,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搅他,所幸白應祈敏锐,察觉到林殊的异样,讓他过来说话。
确認上司暂时闭麦了。
他放低声音教导,“小林那邊打电话过来,说白栀小姐刚到简家就被景洛衍截了个正着,他以有监控为由禁止他们私闯民宅,借着这个机会控製白栀小姐坐楼顶的直升飞机走了。”
白应祈脸色倏然铁青,猛地侧头看向他。
林殊后脊紧绷,补上最后一句,“他们没能拦得住。”
白应祈忽的起身。
林殊几乎要以为他会把桌案的所有都砸掉,毕竟人气憤当头什么都做得出来,可白应祈只是淡淡的站了起身。
林殊回归理智,是了,上司最是理智克製的人,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他曾说过,表达憤怒是最无用的手段,只会展示你的无能,连脾气都不能掌控,又能成什么大事?
他不会将自己的软弱和易于掌控泄露给任何人,任何人!
林殊的目光落在他撑着的漆黑手杖上,漆黑皮制手套紧绷,竟被青筋撑出可怖的纹路,他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手杖被攥的顶端裂开几条蜿蜒的纹路。
林殊见状,垂下头屏住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令人脊椎发冷的沉默被打破。
“截断景氏直升飞机的航线、航域、高度资格,”林殊猛地抬起头来,视野之內,高高在上的执政官侧过冷漠的脸庞,垂视他,“采取空中管制。”
他起杀心了。
林殊愣愣的,直到白应祈皱眉不悦,他才回神,“是。”
直升飞机不是一般人想开就可以开的,无论多有钱的人,每年都要向空管部门申请航线以及空域,申请通过才可以在城市內驾驶直升飞机。
这种申请通常很不易,上位者若是以质疑他航行的目的不纯为由截断,他们也毫无办法,只能等待审查方可再次申请。
另一边,白栀被景洛衍强行带上飞机,一路航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忽然降低高度。
白栀不知道景洛衍在想什么,他不说话,她也习惯了。
靠在他懷里昏昏欲睡。
景洛衍横抱起她,“下飞机。”
“嗯?”白栀揉揉眼睛,朦胧的抱怨,“景洛衍,我头晕。”
“待会儿就好了,乖。”他动作不停,俯身亲吻她的眉心。
她只好搂住他的脖颈靠在那结实的懷里自己缓解,越过他的肩膀,她瞧见一男一女穿着与她和景洛衍一模一样的衣服上了直升飞机。
察觉到她的迟疑,景洛衍言简意赅,“换交通工具,白应祈是疯子,他要拦截飞机了。”
白栀一怔,反而不信,“不可能,我哥哥他就是个古板的人,才不会这样,他可是执政官。”能当看不见她的小动作已经是极限,他最近对她的确有点以权谋私了,但是認真说起来也并不违反他的职业操守。
又听她提起白应祈,还是那样亲昵的称呼,景洛衍不知是忍耐到了极限,还是处于别的很么,骤然暴怒:“还叫他哥哥,你也玩过家家玩上瘾了!”他不同寻常的目眦欲裂,眼眶腥红,像变了个人。
“……”白栀没反应过来,被吓到了。
不等她反应,景洛衍率先强压下情绪,抿着唇道歉,“对不起宝宝,我不该吼你,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怎么罚我都行。”
白栀勃然大怒,伸手挠他的脸,尖叫大喊,“景洛衍你有病吧!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就叫怎么了!是不是我选了你让你飘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放开我,混蛋!”
她挣扎,但男女力量到底有差别,景洛衍将其死死按压在怀里,她竟然丝毫反抗不得,她怒骂,他则不断地道歉。
被塞进一辆通体漆黑的商务车,白栀对他拳打脚踢,恨不得打死他泄愤。
景洛衍挨了三个耳光,脖颈上若隐若现被指甲挠出的红血丝,衣服凌乱,他接连道歉,可是道完歉便忍不住内心狂涌的怒火与嫉恨,捧住她的脸强吻。
白栀被按着起不来,使劲儿咬他的唇,直至腥甜顺着他的弥漫进自己的口腔,唔唔唔的踹他。
一顿闹腾她气喘吁吁,头发几乎要竖起来。
有温热的液体滚落,沾染到她的脸颊。
白栀动作忽的顿住,睁大眼睛。
错开脸庞,他死死捧着她的脸不放,唇角淌出鲜红的血迹,脸上亦有她抓出的伤痕,鲜血混合着他眼瞳滚落的透明液体,被稀释成了水红色,将他绮丽的面容映衬的如红玫瑰般迤逦。
可他的眼眶撑的很大,手指隐隐颤抖,神态不太对劲。
“白栀,你别离开我,就算是骗我,我也认了,多骗骗我吧。”
“不要离开我。”
白栀从未见过他这样哀求卑微的时候,他的眼瞳里除了痛楚的祈求之外,潜藏着一份抖动的灰败,喉间挤压出片片晦暗。
颗颗眼泪砸落,止不住,亦狼狈不堪。
“你到底要什么,我全都给你!全给你!”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我求求你了!”
白栀的怒火猶如被浇了冰水,顷刻间熄灭,叫嚣着的戾气逐渐消褪。
她的心尖柔软无措,险些要为他擦眼泪,可疾驰的车到底讓她清醒了下来,硬下心肠,她质疑:“什么都给我?让你去死也愿意?”
回答她的是他毫不猶豫拉开车门准备跳下去的手,这一辆车正在高速上行驶,这样跳下去非死即伤,更别说周遭还有别的车。
白栀吓得大叫,立马抱住他,“好了我信了!”
“我证明了吗?”车门打开,猎猎寒风侵袭,景洛衍的发丝鼓动翻飞,唯独脸上的那抹希冀这样真切。
白栀恍惚一瞬,无法将此刻的他与刚才在简家冷声阴阳她的他联系在一起。
“证、证明了。”白栀说完被按进他的怀里,心里没有一丝
被深愛的感动,反而升起后怕,连带着额头上浮起一层冷汗。
景洛衍是不是有病?
当年他真的只有自闭症吗…以及,他真的被治好了吗?
她是不是……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
她随便说的让他去死,他当真照做。
可是为什么呢?
她们只恋爱了半年多而已,怎么可能就这样爱的要死要活?骗谁呢?可他这行为不似作假,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
白栀瞅着他的眼泪,一边呼吸急促的想抱抱他,一边是死渣男表演性人格想骗我?
白栀啊白栀,千万别信,相信男人的爱倒霉八辈子。
忘了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了吗?
男人心里只有他自己!
白栀猛地起身,扯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你爱我,那你帮我杀一个人,杀了他,我要他不得好死!”
景洛衍毫不犹豫,竟然露出比她更愤怒更憎恨的表情:“谁?你恨的人都不该存在。”
第33章 原谅与否“虽然谎言是她制造,但仍审……
車子一路驾驶了将近两个小时,白栀被蒙住了眼睛带进一所别墅,这里应有尽有,唯独被屏蔽了信号。
白栀看了看手機无信号的标识,不平的息屏。
景洛衍洗好提子递给她,“不是有意要隔绝你跟外界的联系,不论别的,我怕白应祈在你手機上装的有定位器。”
他不看白栀的手机,状似尊重她的隐私。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以防像当时白栀给他发短信那样给白应祈发信息求救。
但是这话他没说,说了她一定会生气。
白栀捻一颗晶莹剔透的提子,饱满多汁的香甜在口腔里爆汁,她一味吃着提子,并不说话。
景洛衍靠近亲吻她的脸庞,她側过头,吻落在了她的耳根。
他也不介意,长臂揽在沙发靠背上,以一种委婉的姿態将她圈在自己身边,瞥过目光浅浅思索。
接下来一整天,景洛衍都陪在白栀身边。
他不太会做飯,笨手笨脚的切了一堆丑萝卜,请来的厨师也不敢说他,偏他还要问。
“这样行嗎?”
“呃……少爷,这大小切得很好,但是会不太入味。”
又过了一会儿。
“那这样?”
“切得不太耐煮,十分钟不到成泥了。”
“……滚。”
景洛衍撂下刀子,目光不善。
厨师吓得咯噔一下,求救的目光投向白栀。
白栀靠在沙发边,百无聊赖地,“又要问,又听不得真话,景洛衍,你玩不起呀。”
“切得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怎么炒啊?会很难吃。”
景洛衍面无表情:“非要吃这个嗎宝贝。”
白栀輕托下巴,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第一次一起吃的飯就是菠萝牛肉炒饭,虽然当时你防备我,怕我害你,压根没吃。”
这话輕飄飄,意有所指。
“……”景洛衍无言以对,自知理亏,“做,这就做。”
接近九点钟,白栀才吃上景少爷亲自做的菠萝牛肉炒饭,“难吃到令人发指。”她毫不留情地评价。
景洛衍:“……”
他不表態,却牢牢将人困在自己怀里,不容许她乱动作挣扎。
白栀受不了他一言不合便亲她,他就是个接吻狂魔,极喜爱与她肌肤相贴的滋味,大多数时候爱赖在她身上,
白栀被压的透不过气,只好借着他的口得以喘气。
他翻过她側靠的身躯覆平,细腻的指心一路抚摸向上,冰冰凉如同玉石,
白栀要骂他,却被捂住了嘴巴。
——她有预感,他不会听她的了。
她被弄的神志不清,关键时刻清醒些,以往两人做,他何时停下准备都会有一片很短暂的时间她自己躺着,今天没有,她忙推拒,“你没用那个,不能直接……”
“我吃药了。”他呵出的热息滚烫,喷洒在她的侧脖。
“那也呃——”白栀话没说完,骤然大脑一片空白,扬起头抓紧一切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如同抓救命稻草一样。
他竟然全部——
“不,我不行,不能这样!”她驚恐无比。
景洛衍撑开她的掌心,迫使她与自己十指相扣,低哑的嗓音不容拒绝,“你行。”
木匠将釘子釘进木板的技术一直娴熟,从前,他习惯找寻合适的位置,将釘子尖端抵在木板上研磨,锤子只稍稍钉进半寸,确保木板不会被钉坏。
今时不同往日,他竟然一口气将钉子笔直的全部钉进木板,且没做物理防护措施,钉子没有丝毫犹豫,坚持的快速的,几乎要力透木板,贯穿它。
白栀昏昏沉沉醒来,景洛衍竟还居于她的上方,汗液滴落,她酸的很,浑身没有力气。
彻底清醒,已经在床上。
白栀看了一眼手机,仍旧没信号但能看时间。
竟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现在是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她撑起身体企图坐起身来,手臂打着颤让她又摔了回去,浑身酸软的滋味叫她咒骂。
她无法忘却那时候的驚惧,并不是疼痛,而是切实的害怕。
每次她都以为他已经够深潜,下一次总会被刷新深度。
那种脑袋失控、眼神失焦、浑身痉挛以及脚趾抽搐,毫无形象可言,她从未在他身上体会过。
眼泪因生理性滚落时,他在她耳边问,是疼的?还是shuang的?
她勉强给他一耳光,轻飘飘没力气,更像是亲昵的调情。
他却嘶哑着笑,“知道你爱面子,脸皮薄,不爱回答窘迫的问题,看来是后者了。”他亲吻她的手心,彻底放开所有的克制。
房门被推开,白栀被惊的险些从床上跌下去。
景洛衍健步上前一把横抱起她,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怎么了?要喝水?”
“我不舒服!”白栀恶声骂他,“你干嘛去了?醒来就看不到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我讨厌你!”
“是我的错。”景洛衍亲亲她的额头,“去做让你开心的事情了。”
“你看。”
他取出平板,翻转屏幕。
视頻自动播放。
视頻很短暂,只有二十多秒钟。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提步刚上車,转角一辆油车与半挂因故撞在一起发生事故,半挂歪歪扭扭的撞到了小轿车上。
这一切只在短短的五秒内发生,男人甚至没时间逃走,油车瞬间爆炸,将整辆车炸成了空壳。
而后视频跳转,医院停尸房,被烧成黑炭的男人毫无声息。
“你让我杀的人。”景洛衍倚靠在窗边,语气莫名的无情,“刘青,已经死了。”
这人大腹便便,在那方面暴虐不堪,上辈子李星雾就是死在他的床上,虽然不清楚是谁把李星雾送到他的床上,也不过蛇鼠一窝。
其他人都已经被白应祈羁押,罪名调查清楚,有法律的制裁同样是死路一条。
但唯独这个人,白栀想亲自杀了。
原本她要亲自动手,却不想深陷景洛衍和白应祈的感情漩涡中,只好用景洛衍的手杀他。
“还有什么不满的事?我来办,”景洛衍执起她的手贴向自己的侧颈,“绝不脏你的手,你要永远干干净净的。”
又是这种语气,他已经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对劲。
白栀心里有大仇得报的舒爽,更要为自己解惑,想问什么便问了,“景洛衍,你不对劲,你怎么了?”
景洛衍微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床头柜边的小镜子,“什么?”
白栀猛地托住他的脸庞,“不告诉我?你说要娶我,竟然有什么秘密要瞒着我吗?那我要怎么嫁你。”
景洛衍闻言盈气喜悦,立即献上忠心一般,“小时候得过自闭症,后来治好了。”说罢,他有些小心翼翼,“真的治好了,不会遗传的。”
只是这样?
白栀狐疑,怀疑他没说真话,“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脸庞表情渐消,他风轻云淡一般言简意赅,“没什么,我爸当年招惹了一个变态疯子,自己投资失败倾家荡产就肆意报复,把我抓起来玩弄我爸。”
“怎么玩弄的你爸?”
“我……”
“不许骗我。”
“他威胁不许报警,否则就撕票。将我打扮成女孩子,另找一个身形和长相都跟我相似的男孩儿跟我父母玩捉迷藏,他允许我去找我父母,但把我的嘴巴封住……其实我爸妈认不出我也很正常,那种时刻人心慌
乱,顾不上辨认小孩子的长相,更别说我看起来是女孩。”
景洛衍语气放缓,犹豫着,“大街上人流量巨大,我父母想捉住一个灵活的伪装成我的小孩不简单,而我也追不上两个的成年人。”
白栀听得愣愣的,不自觉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情形,“景洛衍,你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吗?”
在场景,真的会有小孩不绝望吗?
无论怎么哭喊爸爸妈妈不要抛弃我都无用,能看到的只有父母的背影,更别说身后还有恐怖的绑架犯。
不光如此,他被关进了雞笼里,与雞鸭抢食。
鸡鸭虽然体型小,但攻击力并不弱,锋利的尖嘴能撕掉人的肉。
这些,景洛衍没有说。
后来那男人被当场击毙,他被警察从鸡笼里救出来之后相当两年的时间,他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夜夜噩梦,梦见的都是至爱之人的背影。
冷酷从来是他遮掩情绪不稳定的面具,他极易愤怒、焦虑、恐慌、抑郁。在其他事情上勉强是正常的,唯独面对付出感情的东西或者人,很难不重新陷入这样的情绪。
唯有面无表情能潜藏一切的焦躁、话少同样不使他的不同展露。
听起来,“你是不是有焦虑分離症?”
白栀怀疑这个有根有据,从前两个人谈恋爱时,景洛衍经常離不开她,就算要分开也要厮磨许久,神态阴郁,一言不发。
白栀那会儿懒得管他,总觉得第二天还要见面,这样矫情干什么。
再加上他平时就不大爱说话,冷脸做任何事,所以这表现倒也不稀奇。
同时他的控制欲也很强,白栀在做什么,交了什么朋友,他统统都想知道,最开始恋爱,他试图掌控她的行踪和社交,甚至也想看她的手机。
白栀跟他争吵好多次,拿分手威胁,他才勉强改口,说自己会改的。
后来真的没有再管过她的事情,手机更是不敢轻易碰。
所以不是只谈了不到一年恋爱他这样疯狂不正常,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从前一直装作自己很正常。
他怕极了她离开,就像他的父母,让他永远在身后追赶,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她的衣角。
“还有边缘型人格障碍…但这个没关系,我之前一直有吃药,早在八年前就真的好了!”
“别离开我。”景洛衍低微声音,轻蹭白栀的脸颊。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白栀想起了两个人认识,是她设计让他以为他冒名顶替了她的朋友。
如果他能和盘托出,一丝一毫都不瞒她,她现在就原谅他并跟他和好如初。
虽然这样的谎言是她亲自制造的,可她就要以它来审视景洛衍。
在白栀的盯视之下,景洛衍陷入沉默。
第34章 是白应祈“我要每天都看一遍!”……
窗外的蓝色无尽夏一簇一簇迎风摆动,室内却是一片悬而未决的緊绷。
景洛衍仓惶,避开白栀的視线。
心脏砰砰砰急促跳动,几欲蹦出来,晦涩的苦自舌根上泛,直至弥漫他的整个口腔。
半晌后,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没有了。”说罢,忍不住探寻白栀的神情。
她也是愣了几秒,而后哦了一声,那眉宇里滑落的是失望?
景洛衍猛地握住她的手腕,“有一件事情,”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他语气艰難,“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现在不能说…你能原谅我这一点嗎?”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白栀问。
景洛衍狠狠闭上眼睛,“等处理好白应祈的事情,我一定告诉你。”
白栀心生好奇,不是好奇他要做的事情,而是好奇他的态度,“白应祈执政多年,根基深厚,绝不是你一个富商之子能撼动的。”
“你这是在替他说话嗎?”他的语气倏然扭动,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深,“他要置我于死地,你就没有一点点为我着想?”
白栀不高兴,“我要是不想着你,怎么会让你把我带走,想离开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是这么想,我无话可说,幹脆放我走吧。”
景洛衍忙抱住她,“我知道了,我说错话了。”
他真的很想问,栀栀,你喜欢的究竟是你眼前的我,还是被加诸了你那位朋友身份的我。
她总是不耐烦,会不会其实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他,是她的那个朋友,是被他顶替身份的他。
为此,他很久之前就将自己跟白栀经常去的钓鱼地点保护起来,不许外人进入,以防止真正的‘他’出现。
她总说他不爱说话,脾气差,是,他除了家里有点钱、有一副好皮囊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优点。
每一次分离,他都会在心里疯狂焦虑、害怕不会再有下一次见面,担惊受怕她的感情转瞬即逝,畏惧他人在她面前乱嚼舌根,说他坏话。
她的每一个朋友他都要了解的透彻,不然他睡不好觉。
唯独没有深究过的白应祈,竟然给了他惊天一击。
他忘不掉那天晚上收到的传真,传真正是白应祈与白栀解除收養关系的证明,他的头脑霎时间一片空白,嗡嗡嗡是什么东西在鸣叫?
一股怒火瞬间侵袭,待他反应过来,周遭已经是一片狼藉,能砸的破坏的都已经被他弄的不成样子。
父母不理解他怎么会时隔多年忽然再次失控,强行注射了药物才将他拉回现实。
那些天,他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里是白栀的背影,他被堵住了嘴巴、困住了手,怎么追都追不上她。
又仿佛自己置身鸡笼,这里不是鸡笼,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人穿着制服,将視頻通话对准他。
屏幕那头是穿着睡衣的执政官,那样高高在上,甚至唇角噙着一絲若有似无的笑。
他不说话,只是通着視頻给景洛衍看而已,他愤怒的辱骂他,他也不为所动,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镜,败类中的败类!
“哥哥。”
一道来自視頻外的呼唤,令景洛衍的愤怒戛然而止,他几乎是以惊惧的目光向前掙扎,却被死死按在收押室,连屏幕都碰不到。
“嗯?”
视频中的白应祈摘下眼镜,语气格外的温柔,“感觉怎么样?”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我要抱抱。”
听起来……是在撒娇。
白应祈起身了,只露出一个空的沙发座位给他看。
他真的去抱她了。
景洛衍喉咙挤压着火焰,汹涌的情绪不断拍打心扉,他的视野有一瞬间被染成红色,耳鸣轰隆隆,极致的痛楚令他的掙扎翻倍呈现。
他要杀了白应祈!!!
这些在后来简家白栀领口露出的半枚吻痕上得到了印证。
白栀不知道为什么他抱着自己腰的手倏然收緊,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呢?挣扎着想要摆脫他,又听他问,“你跟他上床,不是被迫的,对嗎?”
白栀迷茫一瞬。
他自说自话一般,“没关系,他那样的长相,你会喜欢也正常。”
“都是他蛊惑你的。”他轻颤般的呵气,呓语喃喃,大手轻轻顺白栀的发丝,“是他存心…引诱你……”
他逻辑自洽,都不用白栀骗他了。
白栀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当无事发生。
很快,他在电视上的直播新闻中得知了原因。
新闻频道,身形高大面容肃穆的男人用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捂着额头,身后是翻涌的火灾现场,现场记者严肃报道:“……发生一起特大爆炸事故,系有人蓄意滋事,执政官白应祈处于漩涡中心,所幸他有着优渥的作战经验,并未伤及性命。”
白应祈的眼神越过人群与记者
,直勾勾的逼视镜头,放下紧紧捂住的手掌,额角的鲜血淋漓。
他不仅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毁容,只是额角被飞溅的铁皮伤到,擦出一条伤口。
白栀捂住嘴,瞪大眼睛。
半晌后,她默默吃了一片西瓜压惊。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操心老得快。
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殃及无辜。
她是说,她这个无辜。
的确没殃及‘无辜’。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吃饭、睡觉、看电视、玩游戏,晚上被景洛衍压着‘欺负’,连着过了四天,她有点不太行了。
腿软腰麻,化身软脚虾。
她想睡素觉,被无情反驳,理由是喂饱她她就没功夫想其他男人。
……她也没想呀!
除了姨妈前那一周会特别想之外,她就是个纯洁的小女孩。
深夜,白栀沉沉睡着,身体疲惫让她睡的特别快,但今天半夜她竟然醒了,她寻思可能是今天景洛衍又出去幹坏事了,还没回来跟她运动。
一睁眼,一道影子立在床邊,吓得她滋儿哇乱叫。
冰凉的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巴,距离拉近,她看清了来人的臉。
不是白应祈又是谁。
“…宝贝。”他近在咫尺的念她的名讳,语调很轻,白栀却听到猫咪挠猫抓板时发出的刺挠声音,刺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眼看不到你,就被别人夺走了。”他声音自始至终都很轻、也很平静,“哥哥找你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过得很开心。”
拦截的直升飞机,一男一女被抓下来,他悬着的喜悦在看清女人的臉之后骤然下沉。
竟是被一个黄毛小子反将了一军。
白栀挣扎推搡他的脸,被他单手抱了起来,就像是托婴儿的姿势。
“哥哥这就带你回家。”他微微笑,“别乱动。”
她的挣扎,在他眼里是乱动。
开车的是林殊,白栀扒着车门不肯坐进去,被白应祈强硬塞进车内。
林殊确认车门反锁上后,将挡板拉上,打开车载音乐,音量调至最大。
即便如此,后座的争吵声亦能通过挡板传来零碎的只言片语,但听不太清楚,没过多久,争吵的声音停歇,音乐的声音响彻车厢,掩埋了其他一切声音。
白元巷见到儿子时,他怀里抱着白栀。
宽大的外套将白栀整个人遮蔽,她缩在衣领之下,露出半片绯红的脸颊。
他先是一愣,站在原地。
那句你找到你妹妹了被堵回了嗓子里。
莫名其妙的,他忽然想起上次他房门口传来的隐隐的麝香味。
那正是男女之事才会留下的特殊味道。
所以那天白栀根本就在家,在白应祈的房间。
荒谬、震惊,有违人伦……等等一切念头划过心间,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下来之后的思索。
白栀易于掌控,如果她是能左右白应祈心思的女人,这似乎更好不过了。
妹妹,会比心爱之人更不可撼动吗。
回到最初的最初,白应祈同意他领養养女那天。
白元巷将素山孤儿院送来的資料交给他,原本做好了多磨几次的准备,料想他翻开白栀的資料看了片刻,竟了当的同意了。
明明没看白栀资料之前,他同意的意向不大,但白元巷认为这件事情影响不大,多跟他纠缠一段时间白应祈也会不耐烦的干脆同意。
没想到这么简单。
難道当时他就……
可当时白栀的照片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说不上漂亮,眉眼清秀而已,瞧起来有一分难以言喻的倔强,只是笑的乖顺。
白栀被控制在床上,“就算你能自己给自己签字结婚申请,我也还不满二十岁,除非你能耐大到能改变法律!你只是地域执政官,不是总统!”
“一年而已,我等得起。”白应祈从旁边捡来干净的衣服,亲自给她脫掉旧的换上新的,“你的生日是在他身边过的,哥哥再给你补一个。”
白栀:“……你有病啊。”
“我亲自做的蛋糕,不想尝尝吗?”
“你亲自做的难道是一种奖励吗?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有什么大不了的,谁不会做蛋糕了?
“这是你在我身边过的第一个生日,自然要郑重对待。”白应祈对她语气里的恼火不在意,“是你喜欢的抹茶口味,放了芭乐和黄油巧克力。”
话锋一转,他忽然道,“简行舟死了。”
白栀的话猛地噎在嗓子里。
“你给他下的慢性毒很有效,他挣扎了半个月,生不如死。”白硬气轻轻问,“你被景洛衍围困,看不到那幅画面想必不甘心,我录了视频,要看吗?”
此举正中白栀的下怀,她坚持不住冷言冷语了,终于点头。
抱着平板,白栀睁大眼睛不忍错过一秒,视频中的简行舟在病床上半梦半醒,明明之前胖成三个人,现在却瘦成了人干,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害得他,一味地求神求佛,求神佛原谅他。
白栀畅快的又看一遍,“我要每天都看一遍!”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不善良的一面,白应祈只当没看见,取出一叠文件,“这里是简氏集团的所有违法证据,包括偷税漏税,打擦边,是简行微发来的,我让人一一印证了真实性,保存下来。”
白栀一惊,“简行微?”
白应祈颔首,“简行微被简氏控制多年,从小到大生活在打压和pua中,接受的教育是为简氏奉献,为家人奉献,得知自己不是简氏亲生的,她逃脱了那个牢笼,没想到简柔取代她回到了那里。”
“你想让简柔落到谷底,再亲自捞起她,确实能收服她为你所用,但没有简行微来得有效,简行微是简柔的心魔,但凡她对简柔好一点,她就会因为内疚和自我厌烦而破防,对她卸下心防。”
“岂不是更有效率?”他反问。
第35章 订婚事宜“你要剥夺我做妈妈的权利吗……
“简行微凭什么听你的?”白栀相当质疑。
白应祈听到这个夹带敌视的问题,盯着她良久,挑起眉梢,“骕北上野区的翻译官推選名额,我给她了。”他原本想说的或许并不是这个,声音放輕放低,“没有人不想往上爬,尤其是个人性格要强的女人,有机会竞選为总统翻译,她为什么还要躲在国外?”
“男人和女人其实是一样的,对准她们的野望,精准籠络也不是问题。”
“你往意大利放消息称简氏要倾覆了,简行微急着回来可不是要救她们于水火,而是要痛打落水狗。”
白栀的神情有短暂的失神,他的手輕轻抚上她的臉庞,温情的劝慰,“你很聪明,只是宝贝,不同的环境使人的思考角度不同,你从小没有生活在这些肮脏的圈子里,女性相争已经是你能以最大恶意揣测的结果了,不是你的错,以后,你能以更宽阔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
“跟哥哥在一起,我能无限托舉你,景洛衍可以吗?简單的喜欢之情不能占据你的全世界,你还有别的。”
白栀冷静下来。
这两个男人真有趣。
一个以全副身心的执着之爱祈求她,白栀并不怀疑景洛衍如今是否会把他的全部给她,他一定会的。
另一个呢,以利诱她,劝说她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他可以托舉她,满足她蓬勃的野心,他甚至为了征服她,打乱她的计劃,提前完成她的所有目的,且是远远高于她计劃水平的完成。
至今为止,他所有的企图、所有为达目的做出的计谋都正中白栀的下怀。
白栀自认为自己的劣根性很明确,她并不喜欢失控和未知。
她为什么会选择跟景洛衍交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好懂,他全副身心都是她,她处于绝对的上位者。即便他偶尔做出超出她想象的事情,也僅僅是出于愤怒和嫉妒之心。
简單
来说景洛衍也并非什么蠢笨之辈,只是他是个资深恋爱脑,白栀顺毛摸他,他就会停止思考。
白应祈不一样,他才是那个上位者,白栀承认,目前来说她是玩不过这个男人的,他确实帮了她,却都是无声无息的,面对比自己强的人,会本能的忌惮。
何况她清楚,他以利引诱她的本质,是要她走进他名为爱情的牢籠。
牢笼么,无论是景洛衍的还是白应祈的,其实都差不多。
白栀原本想,既然非要选一个牢笼,她何不选景洛衍,她更有安全感。
可此时此刻听了白应祈的话,她忽然誰都不想选了。
“哥哥的话,我很感动。”白栀笑道,“可是人怎么可能不需要爱情?爱情和事业两手抓才是完美人生吧。”
白应祈反应迅速,眯起眼睛,“好贪心啊,你两个都想要?”
一语双关,这话两人心知肚明,不仅仅是在说事业爱情,更是在点白应祈和景洛衍。
白栀瞥开目光,“现在是你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你,那当然要你妥协不是我妥协,我就是放不下阿衍那怎么办呢,你舍得我伤心难过吗?”
“而且,”她忽的提起一言,“哥哥不能给我孩子,你要剥夺我做媽媽的权利吗?”
白应祈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臉色顿变,直挺挺的盯着她。
无言的刺痛锐利地深入心脏,他的胸腹骤然剧烈起伏,握住白栀手腕的力道收紧,臉色难看。
白栀却连臉色都没变,一错不错的跟他对视,丝毫不露怯。
他从没想过当年被親情所伤,怨愤之下做出的决定,有如回旋镖深深扎进他的血肉里。
被白元巷因利益放弃的母親惨死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白应祈的心在滴血。
被炸弹伤到腹部,医生说不影响正常房事但不会有孩子,他报复白元巷不願意治病。
暧昧中,白栀惊慌说他没带套不能直接弄,他哄她说不会怀孕的。
这些片段不断在他脑海中交错回响。
他缓缓放开了攥紧白栀手腕的手,离去的身影颇为狼狈。
白栀调整呼吸,狠狠松了口气,慢慢坐起身来整理衣服。
晚上的生日会照常举行,蛋糕上被插了两根黄色的蜡烛,白栀在白家父子俩和佣人们的目光之下闭眼许願。
“许了什么愿?”白元巷和蔼的问。
白栀乐的陪他演戏,“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爸爸。”
一人吃了一塊儿蛋糕,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晚饭,餐桌上几乎是白元巷一个人在带动气氛,白应祈出奇的沉默。
深夜,白栀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午夜的钟声敲响,她的房门也由此被推开,柔软的床塌陷一塊,一道男人的身躯贴了上来,她并不反抗,顺势靠进他怀里。
两人都没说话,他垂首吻了她的肩膀。
不知是誰先吻的谁,总之很快两人便纠缠在一处,她第一次主动将他推到下方,月光倾洒,映出她塌陷的腰肢。
很快他耐不住翻身以对,单薄的被子被掀起来罩在两人身上、头顶,窒息的感觉更能加深刺激。
白栀呼吸不过来,只好通过他得到慰藉。
勇攀高峰之际,她听到他在她耳旁不成声的调子,“跟你结婚的那个人,必须是我,其他的随你。”
白栀呼吸急促,指甲划破了他的皮肤,叫出了声音。
“就算是我有个孩子,你也不在意?”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混蛋说着不在意,但是弄的她好痛。
不知道白应祈跟景洛衍说了什么,景洛衍的人手不再着急往白家闯,白应祈亦不再限制景洛衍与白栀的联络。
但是景洛衍并没有联系白栀。
白栀短期内也顾不上他了。
简家的覆灭就在眼前,她还要忙别的事情。
与此同时,执政官白应祈忽然公布婚约,这样的讯息炸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众人看清对象是谁后,震的全平台寂静了好几分钟。
随后评论如同井喷,悉数上涌。
有权有势的人发任何消息,都不会有人围攻,这就是好处。
微博广场置顶是白栀与白应祈的双人合影,她一袭白裙挽着他的臂弯灿然而笑,身侧的男人并未看镜头,而是目光平和的望着她,往日冷硬端方的脸竟然有几分柔和。
评论区很多所谓的‘知情人’出来爆料,说白应祈从未同意白元巷收养女儿,白栀的户口一直被卡在白家外,两个人没有一秒钟成为过真切的兄妹。
更有甚者,称白应祈一开始就喜欢白栀,无奈被亲爹擅自做主,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J少爷呢?】
【她们两个好像真的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没想到执政官居然一直耐心等着,哇塞,死丫头吃的真好呜呜。】
【真的是自愿分手的吗?】
【不知道的别乱说啊,是和平分手。】
要将简氏整个收为己用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白栀没有经验,就像是老虎幼崽忽然被老虎媽妈甩过来一只成年狼尸,它着急想拆吃入肚,却不知该从何下口,几次尝试都失败,好不容易找到下口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吸血吃肉,速度却极慢。
周遭许多眼红的动物野心勃勃,却慑于老虎妈妈守在身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虎幼崽一点一点磨着牙齿啃咬狼肉。
本想等老虎幼崽吃完,分汤啃骨头,一扭头,一头成年雄狮匍匐于它们身后,似乎也在守着老虎幼崽,它们一旦有动作,只怕就要被咬断脖子。
这一拖,就来到了次年的冬季。
简行微正在跟简柔说话,两人坐得很近。
简柔的状态好了不少,只是如今很依赖简行微。
简行微率先看到白栀,起身打了招呼,“白小姐,你来了。”
“公司的第一个年会,我当然是要来的。”白栀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简柔身上。
简柔脸色不愉,到底还是开口了,“不用担心我会恨你,我原本也不是经商的那块料,不然也不会被我爸我妈打压这么久,简氏能有今天,也是靠攀附景氏来的……今天给你也合乎常理。”
简氏的两个孩子都不聪明,简柔为人漂亮,头脑简单,简行舟就更浅显了,他满心只有成为第一画家的野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画技。
就连简父简母,若非景氏的托举,她们家也不过是做点小生意罢了。
白栀并不担心简柔恨她,商业竞争就是这样,难道每个被吞并的都要憎恨别人吗?能力不行就是不行啦。
但简行微不要简氏就挺奇怪的。
原本白栀看不明白,但随着现在简行微在有关部门混的风生水起,这疑问也就打消了。
简行微志不在此。
能出现在国际场合,为总统翻译,她简直厉害到没边了,其逻辑思维、记忆复刻能力无人能及。
简行微笑的温柔,“其实,我跟小柔也算是有缘,同年同月同日生,怎么不算天定缘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亲生的姐妹。”
苏云亓推门而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哇,大家都在啊。”她举起手里的电影票,“我买了好几张电影票,都要捧我的场啊,是新起之秀李星雾演的,她演技很不错,脸更是没得讲。”
白栀略微一怔,飞快垂眸遮掩,脸上挂起一份笑。
这一年来,她对李星雾稍加点拨,她找到了自己喜爱的事业,她那张脸的确适合大荧幕,也算是让白栀没有遗憾了。
白栀点头,“好啊,今天陪阿元姐姐去看电影,下周我满二十岁成年,订婚典礼你们也要来呀。”
订婚典礼,她的未婚夫是白应祈。
也没人敢提这对未婚夫妻从前是兄妹,几个女生忙盈起笑意,纷纷答应。
简柔试探,“订完婚,什么时候结婚呢?”她怎么觉得,景洛衍不像是跟白栀断干净了的样子
,昨天好像还在会场走廊看到他们两个了,虽然彼此姿态不亲昵,两个人脸色都挺差劲的,好像吵架了。
“结婚?”白栀歪头,露出一抹诧异,“等三十岁再说吧,结婚也是不是什么好事呀,”
原本订婚就是为了安抚白应祈,这只是一场利益交换,合作而已,不参杂感情因素。
不然就连订婚白栀都不会同意,景洛衍为此还在闹脾气,整天像个怨夫,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
第36章 友谊99“他要的是名义上的身份。”……
四个女生一起看了李星雾的电影,刚吃完饭出来就看到了景洛衍。
三个女生正在说笑的架勢渐收,面面相觑。
景洛衍却丝毫不掩饰,眼神直勾勾的扫动一圈,确认没有什么旁的野男人,更像在确认某个白姓男人不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白栀面上带着温婉的笑,隐晦的狠瞪他。
“我没跟踪你,”景洛衍显然不想让她误会,张口便解释了,“我问陆垚的,你昨天说好的事情。”不追得紧一点,万一反悔呢?
白栀略回想,“你还没有吃饭?”
“……没有。”景洛衍抿唇。
不知道是不是簡柔的错覺,她总覺得这男人好像有点幽怨,却又不敢发作?
白栀确实忘记了,她昨天答应陪景洛衍吃饭、一起去看房子,只好跟其他人道别,“那我先走啦,下次再约。”
苏云亓率先擺手,“拜拜栀栀,路上注意安全。”
景洛衍忙跟上来,想也不想就要抱她,仿佛一秒钟不腻在她身边他就会死。
下了电梯,抵达車库,白栀实在受不了他的黏糊给了他一肘击,“你很重啊,别赖在我身上,烦人。”
“我不要。”他说不听,她走哪儿他就要挤到哪儿,“你不会反悔吧?只过了一天你就忘了?还是说那几个女的比我更重要。”
“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反悔过好多次。”
“……”白栀懒得跟他计较,一把将包包甩向他的屁股,给了他一下。
景洛衍捞起她的包包,坐进驾驶位。
白栀要带他先去吃饭,他偏要先看房子。
車子一路抵达柏令湾停下,他叫来人去泊车,搂着白栀的腰肢让她往前看,“这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所以这片地皮被我盘了下来,庄园刚刚竣工,随时可以入住。”
想不到白元巷拼死拼活想要的那块地皮,景洛衍这样轻松就得到了,白应祈竟也放手批给他。
管家是一位六十岁的老者,笑眯眯的迎接,“先生、夫人,欢迎回家。”
白栀嘴角抽搐,不用想就知道这套称呼是谁想听的。
景洛衍扯她手腕,“你答应我以后跟我住在一起,怎么没反应?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白栀白了他一眼,“好,那我们进去看看吧,给你家先生做点晚餐,他可怜的很,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
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了。
管家颔首,前去准备。
白栀则跟着景洛衍在庄园里溜达。
这所庄园占地面积庞大,从门口到住户区要坐车,其中有相当大一片占地面积被用来设置纯天然的成高尔夫球场。
“我知道你最近在学这个,在家里练更安全,也更省钱。”景洛衍殷切介绍。
“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什么省钱。”白栀掐他,“我不可能每天都陪你住在这边。”
景洛衍臉色阴沉一瞬,很快重新盈起僵硬的笑意,“我知道,一周住四天,不能更少了。”
这一年以来,他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她都会裝没看见,今天倒是感到稀奇了,“白应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能忍受他的存在?”
她当时跟白应祈博弈的那番话是为了压制他,没想过白应祈竟然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也或许是他确实不能生育,没资格阻拦她奔向别的男人。
那景洛衍又是为什么会屈服呢?
景洛衍冷笑一声,说的话相当歹毒,“他不能生有什么资格拦着我?没准再过两年上面又派他出去就死在外头了呢,我很有耐心,我年龄也比他小,优勢这么大我憑什么放弃?”忍一忍就过去了。
放弃愛人的事情他压根做不到。
不过他没说真话。
实话是白应祈说如果他接受不了,白栀絕对不会选择他,要么忍要么是被放弃。
他更能为白栀提供帮助,白栀只会选择白应祈。
景洛衍当时沉寂了将近两个月,那两个月白栀当真没有找过他,只粗略发过几条短信,她忙着收用簡氏,心里哪有什么愛情。
他彻底醒悟了,白栀不仅是不爱他,也不爱白应祈,她是一个全副身心只爱着自己的女人。
谁对她好,她便多给谁三分好臉色,也肯撒娇。
谁对她不好,她絕不会低头讨好,一点不害怕失去任何人。
面对这样的女人,他又能怎么办?
两性关系中,谁害怕失去,谁就要做出改变。
任何时候,任何人,自己的底气是自己给的,白栀太有底气,景洛衍就失去了底气,妥协不断。
好在白栀答应过他这辈子不会结婚,跟白应祈的关系也止步于订婚,虽然他也做不到娶她为妻,但这样一来,两个男人似乎又处在同一起跑线,谁也没有更进一步。
他们在白栀不知道的情况下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这番话,白栀就当没听见,裝傻撇过头去。
她忽然顿悟了,怪不得古代皇帝面对妃子相争时会装聋作哑,不装行吗?你们打你们的,别波及到朕。
问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她跟白应祈是纯粹的革命友谊,一起进步一起飞升,签下一纸名为‘契约’的合作项目,从此利益捆绑,成为命运共同体,谁也不能背地里伤害对方。
这合作者绝了,香香嘟。
跟景洛衍?
那也是朋友啊,过命的交情呢。
来日两人还会共同抚育一个能继承两人家业的传火者。
谁敢说这不是灵魂挚友?
陪着景洛衍吃了饭,景洛衍兴致勃勃带着白栀到了三楼大厅,甫一打开门,奢侈璀璨的顶光铺下,一件被悬挂的婚紗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
白栀累了,“我累了……”
景洛衍指挥她躺下,“我帮你換,别累。”
当夜,景洛衍便将白栀不露臉的照片发到了个人平台上,配文只有一行字:人要懂得知足,结婚了Q.Q,下个月去济州岛玩,最好别打扰我[严肃]
照片中白栀露出半只背影,宽大的婚紗裙擺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洁白头纱完好的遮蔽住新娘的侧脸轮廓,模糊一片,而景洛衍一身与之相配的白色西服,也只露出一半身体,冲镜头扬眉而笑。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平台露面,虽然只有半张脸。
评论区纷纷炸开。
【这是你?】
【敢不敢露出整张脸给我们看看!】
【是谁啊?是谁啊?】
【分手一年了,确实该谈新对象了景子。】
【夭寿啦,景少竟然露脸了。】
【白栀死丫头吃的真好,谈的对象都这么香。】
【新婚快乐呀!99!】
【怎么文案有种发给情敌看的感觉,洋洋得意的那种,是我的错觉吗?】
市政司,林殊‘砰’的一掌拍在桌面上,他一向好脾气也忍不了了,“他憑什么!什么玩——”触及白应祈的眼眸,林殊愣是把后面的辱罵吞了回去。
“随他去吧。”白应祈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狗急跳墙罢了。”
订婚典礼近在咫尺,他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景洛衍无非想惹怒他,这辈子她都不会嫁给他,婚纱也不过是更大的裙子罢了,爱穿就穿吧。
他要的是名义上的东西,只要牢牢占据,那么,任凭他怎么闹腾都翻不出花来。
林殊破口大罵他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是个替他家上司生孩子的工具,说不定什么时候白栀就不跟他一起玩了
,得意个鸡毛!
白应祈眉头稍稍蹙起,看了一眼他,神色漫出一份浅淡的似笑非笑。
林殊立刻收了架势,颇有几分惴惴不安。
好在,白应祈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订婚典礼如期到来,为了避嫌,景洛衍没有到现场,然而执政官的订婚的典礼何其宏大,他打开电视,随便一个台都是直播,換一个台,还是直播。
气的他把遥控器摔了个稀巴烂。
有佣人抱着新培养的盆栽更换家里的摆设,景洛衍看见了,张口就骂,“要开这么艳丽的花干什么!勾引人的吗?骚花!”
佣人:“……”仓惶回去,作势要再换两盆。
他簡直连路过的狗都骂两句,哪里还有话少的冷酷模样。
偏偏简柔这会儿打了个电话过来落井下石,“分手了也能做朋友吧,景洛衍,你怎么不参加栀栀的订婚典礼呢?人不来礼物也不来?没听过这么小气的。”
隔着电话,景洛衍能听到那边的热闹,他恨得脸色铁青:“好朋友就得参加典礼吗?我有事儿去不了,没事就挂了,快滚。”
“哎哎哎。”简柔喊叫着不许挂,“礼物呢,我叫人去你家拿。”
“简柔,你**的是不是脑子有病?”被驴踢了吗?还是被雷劈了?
简柔在电话那头捧腹大笑,“景洛衍,你也有今天!”这都是报应,太爽了。
“祝我们大家友谊99啊!”她咯咯笑着,得意无比的挂了电话,再不挂景洛衍铁会疯狂骂她。
景洛衍气的胸腹一起一伏,急促呼吸。
半晌后,清了清嗓子给白栀发了一条语音,“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又要吃药了,家里药没有了,我不想跟佣人讲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一遍不对,说两遍不对,他上划取消语音了四五次,终于装出一副病音成功发送。
第37章 是好朋友“手从腰上放下再说呢?”……
——我带着医生回去,要是你没病,我会掐死你。
景洛衍:“……”
他干巴巴回:我没事了,是有点热,忘开空调了。
白栀回了一个竖中指的表情包。
今天他们两个订婚,晚上白栀自然也不会回来的。
景洛衍试探无果颇为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今晚他注定彻夜難眠,好不容易熬到次日天亮,他从床上爬起来看消息。
白栀没给他发消息。
倒是早间晨报快极了。
照片赫然是白栀与白应祈挽着手臂出现在市政司楼下的情形,成年的女生初具成熟女性的魅力,虽仍是一袭纯白衣裙,面上挂着的亦是与曾经别无二致的温柔和順,气质却隐隐有了些许不同。
她正抬手为年輕的執政官整理领口,浅浅弯眉美好而笑。
而他單手捧她的脸庞垂首靠近,似要吻她。
多登对的一对璧人啊。
景洛衍把报纸揉吧揉吧扔进了垃圾桶。
他也是贱,坐了会儿不甘心,又上微博搜相关新闻和评论,就想看到有没有人、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呢,提一下他这个‘前男友’呢???
结果刷新一下广場,就出来一堆祝福99的。
再刷新一下,又是新的一堆。
凭什么当时没人祝福他跟白栀?
一气之下,他又发了一条親密照上微博。
照片內容是她趴在床边懒得下去,探头吃雙皮奶的一幕,白色睡裙到腿窝,露出漆黑的长发与娇小的雙肩。
他露出完整的脸庞,面对鏡头扬眉而笑。
配文:第一次做双皮奶成功,也是被老婆骂厨艺废物的第无数次了。
这一次评论区的內容都是他想看的。
【好甜,什么时候给看嫂子正脸?】
【嫂子白白的感觉很可爱,尤其是这翘起的小腿肚,谁懂啊!】
【景少居然露脸了,我嘞个豆。】
【这得天独厚的长相,也太优越了,纯素颜吗?感觉比娱乐圈百分之九十的艺人都能打,是跟白应祈完全不一个风格的长相。】
【我再说一遍白栀吃的也太好了。】
【在线问,景少露脸且频繁秀恩爱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秀给情敌看吗?都结婚了还有情敌呢?】
【我怎么觉得他老婆的背影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景洛衍刷着刷着,看到有人说眼熟,他光速删掉了这条评论,心惊肉跳了好一会儿。
秀归秀,他并不希望被看出来,实在没招儿就多诅咒两遍白应祈早点死。
另一边,白应祈连打了两个喷嚏,身侧女人倚靠在办公桌边啧啧戳着报纸,“这记者的拍照技术相当不错,我想要原图。”
林殊忙道,“有的,有的,我这就让人发给您。”
谁能想到从前的上司妹妹会变成未来的上司夫人。
林殊心里还对白栀打过小九九,虽然当时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但她实在美好,他是个正常男人。
这一切都在他察觉到白应祈对白栀的真实想法后烟消云散了。
白栀收到图片,头也没抬,“你设置成屏保。”
白应祈从善如流,“好。”
“今天不忙?”他见她这个时间了都还没离开。
看一眼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订婚典礼之后连续三天他们都待在一起。
白栀笑眯眯弯起眉眼,塌下腰肢單手支脸,“哥哥,人家有问题想请教你。”
就知道没事情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白应祈看了一眼林殊,示意他出去把门带上。
林殊点点头,順从的出去了。
办公室一没人,白栀立马从平板里调出新收到的文件,“这种是什么意思啊?要具体怎么处理?”
白应祈細看,“这是谁送来的?”
“一个叫顾健的小股东。”
“他在给你下套,故意为難你。”白应祈戴上眼鏡,顺势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圈起入怀,“你看,这里。”
这些是商学院不会細致讲的,两人讨论了四十多分钟,白栀的理解能力很快,很能举一反三,听罢搂住他的脖子嘻嘻哈哈的親他,“谢谢~”
“更多细致的,你去问景洛衍吧,他懂得比我多。”白应祈輕轻抚摸她的腰线,坦然淡言,“这些也不过是我审核的够多,能够看出里面的一些漏洞罢了。”
白栀嘟囔,“他哪有哥哥体贴。”
她跟景洛衍意见不一就会吵起来,通常会因为一个项目的不同思路争的面红耳赤的,他的傲慢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展现的淋漓尽致,白栀讨厌他那种笃定的眉眼、一口落定的推翻她的想法。
不过她承认景洛衍比她优秀的多,毕竟他自幼就接受过系统的教学,她这个半道来的跟他不能比。
但今日不能比,不代表明日照样不能比。
白应祈怎么会不懂她,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她认真研究文件,眉目专注。
他后脊抵上椅子背,支起额头望着她的侧颜。
白栀察觉到他的视线寸寸逡巡着她,先停留在脸上,随后不可描述起来。
略在他腿上坐了会儿,她像被针扎了似的,从文件里抬起头甩他一个白眼,“粗鲁,下流。”
白应祈:“我做什么了?”
“替昨晚的我骂的。”
“你现在坐在办公室真是白瞎了你那一身使不完的精力。”且说上个战場的人跟普通人的确不一样,又或许是他平时看起来很克制,但人是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克制的,白栀就是他的那个缺口,从认识他开始,他身上就没有温柔二字,在床事上更显粗暴野蛮。
白栀腹诽过后,将他又骂了好几句。
白应祈闷闷作笑,倒也不反驳,一味地看着她。
扬起眉头,他轻松道,“这辈子不会再上战场了,除非国家有难,”他意有所指,“但以现在的国际局势来看,似乎远不可能。”
白栀来了兴致,“我知道。”
“我听说杀过人的人,心里会生出难以言喻的戾气无法被平息
,有的也还会生病,比如什么战争后遗症、PTSD之类的。”
“可能我没有良知吧。”白应祈说这话时,脸上仍旧盈这几分笑意,“我从不把冒犯我国的敌人看作人类,杀了就是杀了,没什么心理创伤。”
白栀一愣,“你从前负责的是——”
“针对国际的反恐作战,也在云城待过几年。”话意是打交道的都是外国人,“伊甸国零几年发生暴乱,也曾去鎮压过。”
“怎么鎮压,人道主义援助吗?”她好奇问。
“伊甸国已经沦为欢愉的国度,到处都是吸食du品和人类卖卖的,人道主义援助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他的嗓音透着几分强硬,“当然是武力镇压。”
白栀听着,该趴伏在他的胸膛前,脑海中浮现兵荒马乱的场景。
男人轻轻顺着她的坠腰长发,“杀过人的戾气的确要比普通人多得多,但我们不是杀人犯,不用害怕。”
“我没有害怕。”白栀兴致勃□□身,“那你肯定立过很多军功吧!我听说你是第一个从战士任职執政官的。”
“感兴趣的话,”白应祈忽的收紧她的腰肢,“就回家自己看。”
“家里还有我没看到过的地方?”她若有所思。
白应祈从战士到任职执政官,更多的是是因为政治原因,再加上他的确有这份能力,这些不好跟白栀赘述。
不过白栀短期内没工夫回白家看什么勋章了,她还有工作要忙,景洛衍被她call过来讨论方案,两个人从天亮争论到天黑。
吵得脸红脖子粗,吵到白栀想掐他,寻思果然不能跟好朋友一起合作赚钱,容易反目成仇。
当然这只是白栀,景洛衍完全没这种感觉,他纯想亲她,被她一爪子扇了回去要他道歉。
他梗着脖子说他没错,她的策划确实不够完美。
半月后,顾健被白栀设计丢了所有股份、出局滚蛋。
那天恰好是个大晴天,白栀毫不遮掩,在公司里开香槟庆祝。
跟景洛衍到济州岛一起玩了一周,回来后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李星霧要宣传新电影,即将回到L市。
白栀跟她有三年没见过了。
她问景洛衍,“阿衍,你说我现在进军娱乐圈怎么样?”
景洛衍:“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裆。”
眼见白栀要扇他,他当即改口,“你是想捧李星霧吗?”
“我只是想给她当后盾,她有能力,不需要我捧。”白栀细细思考,“明天我会去接机。”
“我去不去?”景洛衍眼睛一亮,问的格外委婉。
白栀没回头,声音从前面飘回来:“想去就去。”
景洛衍没见过李星霧,他从沙发里跳起来,大呼小叫让佣人给他拿衣服,他要好好挑一挑。
他有直觉李星雾跟简柔、苏云亓那几个的意义不同,她一直被白栀藏着掖着,绝对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次日,打扮的妥当的景洛衍跟着白栀去了机场。
李星雾提前回L市并没有发过通告,所以没有粉丝知道,尽管如此她也裹得严实。
白栀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冲她招手。
李星雾迟疑,“你怎么认出我的?”
白栀皮笑肉不笑,掐她腰,“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这张迷惑众生的脸,通身难以掩饰的美丽气质。
这一掐,将两人三年未见的生疏掐的烟消云散,好似只有在白栀面前,李星雾永远是那个软软好欺负的人。
“这位是?”她是明星戴口罩墨镜很正常,怎么白栀身边的男人也戴着墨镜和口罩。
他先一步跟李星雾握手,“你好你好,我是栀栀的好朋友。”
李星雾:……?
把放在白栀腰上的手放下来再说好朋友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