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兄不会生气吧》 1、白执政官 翡翠湖盘山区,日光清透,春日融融。 白栀刚结束了拍摄,虽说现在的光线没夏日那么灼烈,防晒还是要做好,她一股脑往脸上喷了二十多秒喷雾才停下。 如雾的水光笼在她的脸庞上,她化着淡妆,妆容色系偏白,愈发凸显她五官上的清纯,尤其是脸颊嫩的像花苞,捏一下就会碎出甘甜的花汁。 摄影师盈着讨好的笑往白栀跟前凑,“白小姐的镜头感很强,跟娱乐圈的女明星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长的又这么好看。” “您看这些,几乎没有废片,每一张都漂亮的可以原地出片,皮肤也这么好,镜头推到最近也很难拍到您脸上的瑕疵。” 把喷雾随手塞给一旁侍候的佣人,她挑剔的打量了一眼这摄影师,“是吗,那这些照片的后续优化也交给你好了,今晚我就要看到成片。” “成片好看的话,我会推荐你到bay摄影棚那边试试。” 摄影师心脏漏掉一拍,连忙应下来:“绝对没问题的!”有钱人随口说的话有可能只是开玩笑,他怕白小姐反悔,“设备我都带过来了,本想您跟其他富家千金一样挑剔、难讲话,东西都带过来也好现改,好沟通,没想到您本人这样温柔平易近人,长的又漂亮。” 踩一捧一,奉承人的惯用手段。 白栀很受用,她不吝啬冲他笑,“去工作吧,等你好消息。”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成为世界中心一般的璀璨亮丽,没有恶意、没有偏见、没有排挤、更没有虐待。 所到之处都是讨好、奉承,随行的佣人会担心服侍不好她被惩罚,知道她身份的人唯恐讨好不了她错失改变人生的良机。 前世她过的到底是什么生活? 摄影师走开,其他人一拥而上。 白栀接过勺子挖了一勺青提芝士蛋糕,一口一口的喝着用上好大红袍煮好冰镇过的奶茶。 这一口奶茶起码两千块。 蛋糕的牌子是felios家的定制款,提前一天就叫人做了,每一颗提子都是采自新鲜果园的。 “小姐。”韩束上前,递出一只手机。 “怎么了?”白栀微微皱眉。 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放轻声音靠近过来,“小姐,素山矿区的孤儿院这些日子打来了十几通电话,之前您都没接,今天是院长李建华打来的,说是让您务必接通。” 看了一眼韩束,白栀把他赶走。 “有什么事,最好现在就说完,我的耐心有限。”白栀的唇角扬起乖巧欣喜的弧度,可她的嗓音却厌恶至极,仿佛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一句话都会弄脏她的手机。 “白栀,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李建华怒火中烧,声音隔着电话扑了过来,白栀嫌弃的拿开手机。 “你是不是提前知道白家的人要到孤儿院里领养小孩?你竟然把所有长的好看的女生都锁到了厕所,你怎么能这么做?” “小雾那孩子有鼻炎,把她臭晕过去了你知道吗?还好情况不严重,吃了药稳定了下来,你怎么能这么歹毒?” 白栀反唇相讥:“厕所臭,难道不是你这个院长做的不到位?但凡每个月给保洁阿姨多开几个钱,也不至于没人愿意到这里工作,还要我们这些小孩打扫整个孤儿院的卫生。” 李建华气结:“你——” 手指缠绕着肩头的发丝,她来了兴致,“厕所哪里臭?明明我每天都有打扫。毕竟院长每天中午吃那些加了料的饭都吃的很香。” 电话那头募然静止下来,很快传来‘呕’的呕吐声,混合着断断续续的辱骂。 白栀被哄得发出一阵阵轻快的笑声,都不舍得挂电话了。 韩束站在不远处,频频侧目,心想院长跟白栀小姐感情真好啊。 虽然听不见他们再说什么,可她笑的开心,可见彼此的思念之情有多深。 “你跟小雾从小一起长大,居然抢她的机缘,她已经恨死你了。”李建华搬出小雾,言辞激烈怨恨。 “哦。”白栀压根不在意。 “我劝你老实一点,过两天会有人联系你,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会把小雾送到你身边去,也会劝她你是有苦衷的,让她不要怨恨你。” “你们情同姐妹,每天吃住都在一起,这段感情无论对你还是对她都很重要。” “怨恨的其实是院长你吧,用心计划了这么久泡了汤,恐怕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白栀看着自己新做的美甲,低垂眼睫,掩住眼底的漫不经心,“我会努力让你失望,认真幸福的生活。” 说完,白栀挂断电话,并把这串号码拉黑。 李建华花了大价钱培养李星雾,吃的、用的,都是孤儿院里最好的,甚至连她每天洗澡的水都讲究,让人特制了能美白嫩肤的。 只为让她被白家领养后,将白家当作跳板,替他笼络权贵敛财。 李星雾被刻意养的单纯,怎么玩得过这些人,最后惨死在权贵纷争中。 白栀虽不是这样的命运,但下场与她如出一辙。 重生之后,白栀把院长传给白家的资料偷偷换成了自己的,并在白家来人之后,将李星雾和其他人一起关进了厕所不许她们出来。 韩束一直站在不远处,白栀背对着他,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大概是舍不得院长吧。 “小姐,少爷今晚回家,接风洗尘宴半个月前就在准备了,”看了看腕表的时间,他恭声提醒:“您也需要收拾一下参加宴会了。” “嗯,我知道了。”白栀回过头去,弯起眉眼,“终于要见到哥哥了吗?我有点紧张,完全不知所措呢。” 她是那样的忧心忡忡,漂亮的唇角压平,跟在韩束身边脚踩柔软的草坪,“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喜欢我?我对他一无所知。” 韩束笑着安抚,“小姐不必担心,少爷最是好脾性,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 听到外冷内热这四个,白栀就知道对方不是个好接近的主儿。 韩束的声音再度传来,平稳的安慰,“少爷虽然不苟言笑,有点重规矩,但大多数时候也很随性,尤其是对家人,他护短的很,以后生活上有什么不舒心的,尽可以跟他说,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韩束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指尖因用力被捏出一轮一轮白色的月牙,可以窥见她的不安和紧张。 白栀低垂的眼睫轻颤,复而抬起眼睛,“嗯,我知道了。”像是被很好的安抚到,她松了口气,佯装不经意的询问,“还没问,你是哥哥安排给我的人吗?” “我是说,前些日子听爸爸身边的林叔提到过,说最开始给我找的助理是一位脾气很好的姐姐。” 韩束摇头,“不是,”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主动解释,“少爷的工作特殊,绝不会动用人手做私事。不过的确是他跟先生提了一句,说是最好找一位有点拳脚功夫的人,也能更好的保护您这个白家唯一的千金。” 那位白家的长子从政,工作性质的确特殊,白家虽然经商,可他并不经手。 从翡翠湖那边回到市中心,白栀安静的坐下任由造型师给她做造型。 摄影师的速度很快,今天拍的照片都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发过来好多让她查阅。 白栀一一翻阅自己的照片,看得津津有味,不愧是白家花了大价钱替她保养的,毕竟两个月前她还面黄肌瘦,一点没有千金小姐的风范。 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让人给他结钱,说好的引荐工作的事情也没放他鸽子,不过能不能正式上岗,也不归她管。 ——把照片配上bgm,她传到视频网站就不管了,她经营视频账号一个多月了,有两千多个粉丝。 现在是七月暑期,她马上要念大学。 她已经思考过。 圣哲学院是不折不扣的贵族学院,每学期的学费是五十万元,乍一看并不贵,可要顺利入校还要另外购买它的两千万债券,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套下来光是入校就要花上不少,但重点是债券。 白栀一定要去这里念书,可白元巷不会送她这个还在观望期的养女进去,她需要自己想办法。 夜幕降临,白栀端着酒杯,坐在楼亭盛宴。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缓缓停靠在楼下的树影间,身穿黑色保镖制服的人一字排开,腰间别的是枪。 这些人并非普通保镖。 白家的长子,白应祈,整个骕北上野区的执政官,也是史上最年轻的区域执政官,年仅25岁。 白应祈身份特殊,白家经商受限特别多,所以一直都没能跻身顶级名流圈,没那么多钱和资本流。 可也因为有这样一位执政官镇守,所有人都得给白家几分面子。 这也是白家不会为了白栀花几千万到圣哲学院念书的最根本原因。 保镖们探好情况,车门打开,军靴首先出现在白栀的眼帘,她拨开绿植的叶子向楼下看。 漆黑的制服一丝不苟,这人没穿戴披风,看起来这身行头已经很随便,可长年累月的居于上位,他通身的气势十分慑人。 下一刻,他精准的循着白栀的视线抬头追看过来,锐利地眼眸如鹰勾一般,凝着层层叠叠的冰凌。【你现在阅读的是 】 2、表面乖巧 二楼巨大的落地窗外沿,一个女生飞速缩回脑袋,消失的无影无踪,唯独那飘扬的裙裾残留下一抹透彻的白。 白应祈蹙眉。 林殊见状,靠近低声提醒:“那是您的妹妹,”他看过照片,认出了那张脸,“回家有两个月了,您还没见过。” 白应祈:“孤儿院那个?” “是的。”林殊点头,“素山矿区的爱心孤儿院,您父亲两年前就接触过白小姐,已经对她知根知底了,她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白应祈捏捏眉心,嗓音莫名:“我很吓人吗?” 林殊愣是沉默了两秒,才讲话,“您工作的时候是挺严肃的,不工作的时候……应该也是是习惯了。” 他讪讪笑:“这也正常,没有威严怎能御下?” 白应祈没有讲话,迈着步子踏入楼亭盛宴。 虽说宴会开始前已经叫人检查过,为保安全,林殊叫人又进去转了一圈,而他则是将酒台上的东西细细查验。 侍者端酒回来,说话声音压得很低,“白执政官就是不一样,白家平时办的宴会压根就没几个人来。” “你都说是执政官了,又怎么能一样,只是他跟个煞神似的,到底是谁有胆子跟他谈笑风生。” “不说那个,他这次回h市是因为白家养女的事情吧,你看到没有?就是一直在角落坐着的那个女生。” “看见了,乖的不行,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的有点木讷,哪有什么千金风范?只凭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被有钱人收养吗?” “哈哈哈我也是说啊,我听说——等会儿有人在这儿。” 对话声戛然而止。 林殊心下一沉,看了一眼这两个紧闭嘴巴的侍者,继续检查酒瓶。 大厅内。 ——“我很好说话吗?” 大腹便便的男人持着酒杯,意图套近乎。 乍听这冷不丁的问话,不由得一愣。 “还是说,你听了谁的风口,认为我今天出席这个宴会,是有意放开什么限制,让你们可以为非作歹了。” 一瞬间,男人冷汗扑簌簌的冒了出来,“不是不是…” 他要解释什么,却见这位鼎鼎大名的白执政官无声的哼笑,光影交错间,不怒自威,“林殊,请这位下去谈一谈。” 这下,男人手里的酒杯被吓的坠落,“白执政官,您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酒杯砸落之际,一只苍劲有力的手腕轻巧接住酒托,雪白的手套滴酒未沾,可见他力量之雄厚、速度之敏捷。 林殊瞄了一眼那只酒杯,已经见怪不怪。 让人把面露不甘心的男人请到了阳台细细询问。 半小时后,他带着答案回到上司身边: “有人放出风头,说圣哲学院因为想要在惠润区开分校区的事情讨好您,因此您手里有一批无限制入校资格书。” “无限制?”白应祈冷笑,“传这种言论的不仅仅是不了解圣哲的贪婪,更不清楚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是我父亲让人传出去的吧。” 林殊一震,下意识吞咽口水,“您——” “我怎么知道?”白应祈嘲弄的抿了一口酒。 白元巷根本没把他当儿子。 “最近他还发了什么消息,你一并说了吧。” 家里的通讯内容白应祈懒得看,都是林殊来检阅。 林殊心里砰砰乱跳,不敢乱说,“这个月白先生打了三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是询问柏令海湾开发区的相关事宜,他想要参与竞标。” “第二通电话是询问您什么时候回家吃饭,说您妹妹刚到家,应该一起吃饭。” “第三通电话……”林殊略有犹豫,“他想把您妹妹送进圣哲学院念书,让您务必照办。” “三通电话,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面子。”唯独没有是关心他的。 白应祈手悬在半空几秒,放下了酒杯。 这话林殊不敢接,为了转移话题,他说起了刚才在遇到的两个侍者的事情。 没听到回应。 林殊瞄了一眼,瞧见上司戴着手套的那只手若有似无的摩挲着酒杯杯沿,摸不清他对那个养妹的态度。 他试探,“要不要属下去申斥一番?” “申斥什么?”白应祈瞥向他。 “为了让我重新回家,他不惜领养了个女儿,也是给我领了个妹妹。既然期望我能重燃亲情,当然那个妹妹越乖越好,最好是个除了讨好人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就连今天这么多人过来试探他,也未必没有白元巷的意思。 他限制了他的商路,他这个当父亲的怎么乐意呢?他当然要想办法了。 林殊不好说上司的家事,紧紧闭着嘴。 不过很快,他便发觉上司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注视着大厅对角的一个女生。 顶光璀璨,那人肌肤似雪,乌黑的发丝被简单的挽在耳后,乖得令人心软。 偶尔有人嬉笑着过去跟她讲话,她总是垂着头,听从别人的吩咐,一会儿端酒,一会儿送蛋糕的。 ——是白栀,白家的养女,上司名义上的妹妹。 她眉眼虽漂亮却生了一副招人欺负的柔弱相,垂眉耷眼的好不可怜,虽说尽力挺直了脊梁,但无人肯尊敬她。 听话的太无趣! 白应祈抿了口酒,皱起的眉眼舒展开,泛起凉薄的冷漠弧度,“跟那些人说我累了,不见客了。”他抛下这句话,径直走向二楼。 林殊摸不着头脑,道了声是,立马照办。 踏上台阶,白应祈一路穿越人群,身边的随从不在,大家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是要处理什么紧急事吗?因此无人敢阻拦。 踩上最后一阶台阶,抵达二楼,他穿越了长长的半镂空走廊。 楼下忽的响起尖锐的吵闹声。 “我让你拿的是榛子巧克力蛋糕,不是抹茶蛋糕,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这都能拿错?” 这声音上扬且鄙夷,“难怪不是白家的种,怎么能跟真正的白家人比?” 周遭哄笑声成片。 “就你也配当白执政官的妹妹,你只会给他丢脸!” 那些人笑的前仰后合,丝毫没有贵族风范。 白应祈皱起眉头,抬脚欲走。 下一刻,一声怒吼袭来,“白栀!!你敢泼我!” 白应祈脚步掉转方向,偏过头看向楼下。 口出恶言的女人妆容斑驳,高定礼服湿透,露出了尴尬的丑态。 名叫白栀肩膀瑟瑟颤抖,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吓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道歉,然而下一秒,她径直将手里的榛子巧克力蛋糕按在了别人的裙子上。 招来崩溃扭曲的尖叫。 胆大,与刚才的模样截然不同。 白应祈倏然笑出了声音,新奇的打量着楼下的那颗乌黑的脑袋。 兴致盎然的敲击扶手,在一片人仰马翻中,他对赶来的林殊道:“把她带上来。” · 二楼休息区的光线略略昏暗,浅金色的光影流淌在各处,白栀一袭白色的晚礼服,如同盛放在淤泥里的纯白栀子花,白的会发光。 扫了一眼狼狈退场的跋扈大小姐们,白栀轻抚自己脖子上的珍贵项链,垂下头撇了撇嘴角。 十分钟后,她见到了白应祈,那个名义上的养兄。 刚进去,一道视线不期而遇一般落在她的身上,林殊将门关上离去。 白栀看了一眼紧闭的门,重新抬起头。 白应祈不咸不淡的瞥她:“没吃饭吗?” 目光下落,他瞧见了她倏地捏紧手指。 她似是犹豫,迟疑数秒小声疑问:“什么?” “力气那么小。”他放慢语速,一字一顿。 林殊站在门口,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心里有些替那个女孩担忧。 他家上司是上过战场的,杀过人见过血的人身上沾染一股不自知的戾气。 犹记上一回有一个蒙受冤屈的女人抱着孩子,原本她有许多要紧话要讲。上司只不过是肃穆的盯着她,要她如实说来,她便被吓得结巴了起来。 室内,低调奢华的光流淌在僵硬的气氛中。 白应祈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两眼,“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刚才泼人时不挺大胆的么?” 她猛地抬头,脸色一寸一寸失去血色,似乎没想到自己偷偷做坏事被发现。 白应祈不说话,她也不敢狡辩,樱色唇瓣颤抖着。 “是她们先欺负你,不为自己辩解?” 她听了这话,有些懵懵然,呆傻且疑惑,好半晌,鼓起勇气一般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哥哥吗?” “……”合着说了这么几句她都不知道他是谁,那她在怕什么,随便一个人都怕? 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大胆忽然胆怯,就像被逼急的兔子,咬了人惶恐不安。 白应祈微蹙眉心:“不明显?” 白栀惴惴地攥紧手指,“韩束说我哥哥是个好脾气的人,对家人护短,让我有什么不高兴地都可以跟他说。” 她眉眼迷惘,小心翼翼观察他,“我就以为,哥哥是个温柔的人。” 可眼前的人,怎么看都跟温柔不搭边。 “……”白应祈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温柔是什么好词吗?”他放下酒杯,皮靴踩踏在地板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抬起头。” 他的声音冷淡,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白栀肩膀微微瑟缩,听从的抬起下巴。 “再有下一次,你抬手的目的该是别人的脸,不是裙子;教训人的工具是巴掌,而不是轻飘飘的蛋糕。”他面无表情的敲击着桌面,眯起冷锐的眼眸。 “记住了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3、哥哥房间 白栀愣愣然,犹豫一瞬,还是乖乖点头:“…好。” 不见得能听见去,“两个月了,没交到一个朋友?”白应祈语调单薄,慢腾腾的坐下。 她没有立马讲话,过了足足十多秒钟才低声回答,“我跟她们说不到一起去,她们聊的我都不懂,我怕丢了爸爸和哥哥的脸。” 白应祈陷入了沉默。 阶级和眼界的鸿沟天然存在,短期内无法逾越。 “挺好的,不必讨好或迎合任何人。”话语落罢,他抬起手,落于这孩子的发顶。 她僵硬住,不适应极了,飞快抬眸又垂下。 白应祈没错过她红掉的眼圈,“那你想跟她们交朋友吗?” 她认真思考,点头,“想。” “我会为你请一些老师,慢慢学,交朋友不用着急。”语气微微顿住,他淡淡的盯着她,“首要的是提升自己,以后会有人不断找你做朋友,用心分辨哪些是别有用心的、哪些是真心实意的,要是有人想要你帮什么忙,要先告诉我。” 白应祈将通讯方式告知了她。 她捧着手机点头,“我知道,哥哥的工作最要紧,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是这个,”白应祈目光平静,“算了。” 他说不是这个,又没解释别的。 惹来她浅浅的疑惑。 但她没敢追问,而是说:“我可以每天都给哥哥发消息吗?” “……”白应祈每天的工作已经很繁忙,“遇到重要的事情再发吧。” 但什么才是重要的事情呢? 眼前的女孩立即高兴了起来,大概率没听懂,眉眼萦着一层溢于言表的快乐。 白应祈没再继续解释,耐心已经告罄,“还有什么需要我解决的?” “还有最后一个。” “是什么?” 白栀觉察到上首男人的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她的脑袋上,他不动声色,乍一看没有初见时的冷漠,却绝称不上什么温和。 那对眸子暗流涌动,唇角轻扯,因姿势的缘故,望着她的角度颇有几分居高临下。 到圣哲学院念书的事情,前一段白元巷答应她,说会让白应祈帮她想办法。 但半个多月过去也没有下文。 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盯着她看,心里会想些什么? 他的履历,白栀已经了解透彻。 在这男人看来,在哪里读书没有差别,他念书的时候读的是公立普通学校,一样断层式名列前茅,将那些眼高于顶的豪门阔少踩在脚下,可见只要能力过硬,在哪里都能出彩。 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利用职务之便行助人之事。 若非他这样的刚正冷硬,也不会年仅25岁便胜任了执政官一职,他就是上面的一柄最锐利的刀。 白栀低垂的眼睑如同惹人怜爱的小兔,唇瓣微动,就要说话。 白应祈平静的审视这个女孩儿。 她会说什么? 在白家的生活他已经让林殊盘查过,白元巷有意让她讨好他,因此对她衣食无缺,样样周到,俨然将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他迟迟没有对她‘到圣哲学院念书’的事情给予任何回复,就已经是回绝。 难道她没有放弃? 刚回家两个月,就起了攀比心思,她真的如林殊所说是个单纯的孩子? 那刚才那一出泼酒按蛋糕的戏码,又真的是巧合吗?巧合到他刚走过去就上演。 思及此处,白应祈面色不着痕迹的冷淡了几分。 种种思绪闪过,不过一两秒罢了。 职业习惯使然,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多思所想。 气氛僵持,暗流涌动。 不知过了多久。 她垂着脑袋,在上首之人审视的目光之下,小声问:“哥哥可不可以……再摸摸我的头?” 第一秒钟,白应祈没反应过来。 以至于他的思绪凝滞住,“什么?” 似乎这句话已经耗费她所有的勇气,提出要求时脸颊绯红,随着他沉默的一分一秒,血色尽数褪去。 她如同蜗牛重新缩回壳里,“不、不可以也没事,我随便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末夹带着羞愧的颤抖。 听起来,像是哭腔。 她强压着满心的希冀,一副这只是随口提的,可她的眼睛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她就是在期待着家人的爱护。 在孤儿院长大,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院长怕是苛待那些孩子了。 白应祈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态,端详妹妹片刻,伸手轻抚她的发顶。 她怔愣,抬起眉眼,呆呆的挂着泪痕望着他,眼瞳里倒影出他的面容。 “哭什么?”他神情波动,为刚才的揣测和误解沉默,干脆摘掉了洁白如雪的手套,真切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我以为哥哥生气了。”她连忙擦擦眼角,目光移开,看向他收回的手。 “没有生气。”这一刻,白应祈的语气柔和的多了几分真切,而非刚才的刻意。 那只苍劲有力的大手不符合她的审美,手指虽修长却经历过许多苦难,一看就不是养尊处优的人该有的。 手背上蔓延着数道刀疤,它们一条一条重叠在一起,在他的身上留下不同的勋章。 只一眼,便知他绝对拥有能掐断人脖颈的能量。 这个执政官,是他倚靠自己强悍的能力打拼来的。 这只充满了故事和战火的手,居然就这样轻轻落在了白栀的发顶,温柔青涩的揉了揉。 她羞涩的笑着,小声说:“谢谢哥哥。” 兄妹俩没什么话要谈,白应祈还有公务在身,不多时离去。 林殊见有动静传来,忙主动打开厚重的大门,猝不及防望见上司摘掉了手套,惊愕的眼球险些脱眶而出。 他敬佩的飞速看了一眼上司身后的女生。 “哥哥晚上回家吗?”白栀一路跟着白应祈,神态小心翼翼的压着雀跃。 “不了,还有事么?” “那我可以进哥哥的房间吗?” 白应祈停下脚步,侧过头去,“做什么?” 白栀仿佛没看见这人瞥来的视线,捧着手回忆说,“爸爸说哥哥很厉害,总是第一名,哥哥的书房里有很多读书时候的课本和笔记;佣人姐姐还说哥哥是六边形战士,墙上挂的有您用过的佩剑,据说有一个专门放奖杯、奖状的柜子呢。” “哥哥好厉害!”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到最后已是双眼亮晶晶。 林殊忍俊不禁,瞄了一眼上司。 没人能扛得住妹妹的崇拜,没有人,他说的。 果不其然,白应祈:“……” 良久后他点头,“可以。” 白栀与白应祈并肩出来,无比惹眼。 望着林殊在车前笑容温和、态度亲近的跟白栀讲话道别,众人相顾无言。 刚才欺负过白栀的男男女女,脸色黑的黑,白的白。 车子驶离。 白栀缓缓转回身,重新低眉乖巧状。 果然这男人压根不好糊弄。 她原本要说的不是摸摸头这种无所谓的东西。 看来入学资格书从白应祈身上拿不到了。 并非完全没胜算,而是这种男人攻略起来,需要长长久久的渗入,没准还吃力不讨好。 白栀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她才没功夫陪这个养兄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谁管他到底是不是缺爱呢。 生气,生气,生闷气! 她忍了很久才没当场拉下脸。 不过也不算没有收获。 她不会放过素山矿区孤儿院,正巧借着白应祈的手端掉它,即便是这种肮脏的勾当在世界上只多不少,但能端掉一家是一家。 另一边,踏上直升飞机的前一步,白应祈侧头嘱咐林殊,眸子泛起一道冷光:“你查一查素山矿区孤儿院,写个报告交给我。” 林殊心中有所猜测,点了点头,“是。” 劳累了一天,白栀心中烦躁,下了车赤着脚在花坛边看月亮。 手机叮咚响个不停,看来是视频平台她氪金上首页有成效了。 鲜红的999+令她满意。 白栀发出的视频获赞二十五万,评论数万条。 她一手撑下巴,一手漫不经心的翻阅评论区。 【老子跟你们这些窄脸的拼了[哭][哭][哭]】 【主包主包我儿子说特别喜欢你,我把他艾特在下面了。】 【其实我的原计划是长成这样立体精致的脸型,但由于太多人对我蹬鼻子上脸,导致我的面部比较扁平[大笑]】 【老天还是比较公平的,给了她美貌,却失去了我[捂嘴]】 【偏偏在这时候遇到最心动的女人。】 【我有病吧,长得这么随便。】 【只有我一个人eat不到她吗?】 【长得太权威了吧,哪家的睫毛和眼线笔?】 【再冷漠的男人看到这个也会笑。】 【别和男人亲嘴我求求你了。】 【妈妈。】 【被妈妈迷得神魂颠倒…】 再冷漠的女人看到这些评论也会笑的,都是她花钱买来的流量,得多看两遍! 白栀哼着歌,心情逐渐转晴。 重新欣赏了一遍视频中的自己。 视频中的少女一袭白裙在栀子花丛中回眸一笑,清透的日光为她加冕。 如果没有那个意外,她上辈子会拜师顾雪尧,办一场自己的画展,凭借绝佳的画技与氛围感的美貌红透全网。 上一世,李星雾被白家收养后,她在李星雾的帮助下,读了一所很好的学校,那所大学虽然比不上圣哲这样的贵族学院,师资力量同样不容小觑。 那天她带着画板出门采风,小雨淅沥,一辆车经过泼了她一身泥水,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白裙湿透,狼狈不堪。 有那样一个男人,如一轮银月降临,脱下自己的外套遮在她的肩头。 他举手之劳,让她免遭路人的偷拍和笑话。 然而这样风光霁月的男人的随意的帮助,却为她招惹来他未婚妻的注意。 未婚妻的哥哥佯装是为了帮自己的妹妹出头,抓住了她,只因他也在竞争顾雪尧徒弟的名额,见她天赋异禀,他心生嫉恨,借帮妹妹的名头折磨她,夺走她的画,顶替她拜师顾雪尧。 白栀为了活命,去找过李星雾,原以为李星雾被白家收养,会过上衣食无缺的千金大小姐生活,却不想她比自己还惨。 白栀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只查到了她是院长培养出来,替他敛财的工具,她死在了达官贵人的床上。 她连替李星雾收敛尸身都做不到,未婚妻的哥哥对她穷追不舍,为了保守秘密将其灭口。 孤儿院的姐妹两人齐齐死亡,无人问津。 如今,白栀重生了,这样的凄惨结局,她再也不要经历,也不要李星雾经历!【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白栀钓鱼 “白栀,白栀!” 白栀收起手机,循声看去。 竟然是李建华那张老脸,他找来了这里,她一惊,迅速扭头看自己身后的别墅,确认没有人经过,忙穿好鞋走过去。 墙后,李建华把一只手机塞给她,恶狠狠道:“我劝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我就把你替换领养名单的事情告诉白元巷,到时候你就会被打回原形!” 白栀皱着眉头看了眼手机,旋即冷笑,“好啊,你去说吧,看看是我先揭穿你送人到白家的目的快,还是你暴露的快,我看你的生意是不想做了。” “你在胡说什么呢。”李建华只觉得可笑。 他惊觉这丫头洗干净养白之后竟然这么漂亮,丝毫不逊色于李星雾,从前饿的面黄肌瘦竟一点都不显,难道她藏拙,真的知道内幕? 想到这里他心里咯噔一下。 “我胡说?”白栀依靠在墙边,漫不经心的说,“院长你有一本特殊的花名册吧,册子里贴了每一个长相漂亮的男孩儿和女孩儿的照片,李星雾的名字下被贴上了一元硬币的标识,证明她是特级的。” 李建华的脸色微变。 “当然她是特级的,你为了能卖个好价钱,甚至贪婪的为她谋取了一个明面上更加厉害的身份,白氏养女,你也真敢肖想。”白栀说的越多,这男人的脸色越差,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可置信模样丑陋不堪,“白氏的确只是个三等名流,可你当白应祈是死的吗?他是什么身份你忘了?” 杨建华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恍惚中,他脑海中浮现出财政频道里,那张得天独厚的端方肃杀的脸。 他彻底阴沉下脸,一把揪住这女人的手腕,“你敢吓唬我?说,你都知道什么!” “还想知道?”白栀冲他招手,装模作样的道,“这么大的秘密,不好说的太大声吧。” 杨建华果然靠近。 耳朵倏然一痛,他一把推开她,摸了一下,一手血。 不等他反应过来,尖锐的高跟鞋踹向了他的裆部。 “啊!”他狼狈的躬身倒在地上,“白栀!!”额角的青筋暴起,满脸涨红,“你个婊子,我草——” 白栀怎么允许他辱骂自己,气得要死,脱了两只鞋子抡在手里发了狠的砸他的脑袋,仿佛要把自己上辈子惨死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死去吧你,去死,去死,去死!” 砸到杨建华发晕,满脸血迹; 砸到白栀手臂酸痛,气喘吁吁。 他不动了。 “喂。”她吓了一跳,去踢杨建华的腿。 见他没反应,白栀忙从他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拨打120,装作路人的模样求救,报上了地址。 旋即提着高跟鞋,赤脚踩在石子路上逃也似的回到白家。 她的手不能沾血,差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杀了这个老登。 白栀在花坛边紧张了许久,用湿巾把鞋子上的血迹擦干净,直到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才松了口气,整理好衣服,迈着淑女的步伐回到白宅。 客厅的灯还亮着,白元巷正在处理公司的事务,点着一支雪茄吞云吐雾。 “小姐回来了。” 门口有佣人问安,白元巷挪开雪茄,眯着眼睛隔着云雾打量进来的少女,“晚宴很早就结束,你怎么才回家?” 她身形一紧,小脸紧绷着,“我就在外面,刚才回想了一下在宴会上自己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院长说这孩子乖巧听话,白元巷满意的就是这一点,他问,“哦,反省的如何?” “我没有交到朋友,是我不够努力。”她半垂着小脸,认认真真的,“跟哥哥说话的时候惹哥哥生气了,哥哥没有跟我计较还摘掉了手套摸我的头,下次我会小心的。” 白元巷神情狠狠愣住,“他摘下了手套?” “怎么了吗?爸爸。”她面露迟疑。 白元巷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摆摆手,“上楼休息吧。” 预想的刁难和追问没有发生,白栀若有所思,面上乖巧点头。 洗了个热水澡,白栀在床沿坐下复盘今天的事情。 手机屏幕不断发亮,视频平台上她发布的视频仍旧源源不断有人评论。 一条评论闯入眼帘,打断了她阴沉的思绪。 【都闪开,我老公最喜欢看这个类型,让他先看@y】 这条评论令她嘴角抽搐,心生嫌恶,这是期待对方说一句‘宝宝,她不如你吗?’ 什么狗屎评论,脏了她的评论区,该死。 忽的,看到了什么,白栀表情一凝,点开发评论的主页。 id阿柔爱吃鱼 ip是l市。 点开这人头像,她用两根手指按住放大。 头像是卷发少女的自拍。 那张脸,化成灰白栀都认得。 白栀呼吸狠狠窒住,顷刻间脸色阴云密布。 简柔,前世随意送给她外套男人的未婚妻,她因沾沾自喜于哥哥对自己的爱,没阻拦导致她死亡。 而她的哥哥简行舟正是害死她的凶手。 这两个贱人。 忍住怒意,白栀脑子飞速旋转,阿柔爱吃鱼的主页,无论是ip还是个人信息,都是简柔无疑。 那么她艾特的y,一定就是那个男人了。 前世她有所耳闻,据说简柔舔了他三年未果,他跟她因利联姻、最终也因利解除婚约。 白栀沉下心来,踢掉鞋子躺进被窝里,舒服的靠床检索信息。 跟他完美无缺的长相相称,那男人有个好听的名字。 景洛衍,idy,发音一致。 他的主页一片空白,并无动态。 ‘阿柔爱吃鱼’这个昵称对简柔来说应该有特别的意义,毕竟景洛衍的最后一个字是y,也可以是鱼。 试着在各平台检索‘阿柔爱吃鱼’,果不其然都有相应的账号。 景洛衍的账号神秘,可简柔生性爱炫耀,她是不会把他藏着掖着的。 微博上,白栀浏览简柔的主页。 阿柔爱吃鱼:未婚夫来接我~@不想活了 图片里露出一半矜贵疏离的模糊脸庞,看得出他面无表情,离简柔很远。 简家在整个上流社会只能算是中层阶级,跟名流景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要不是简柔的父亲曾经帮了景洛衍父亲一个大忙,景洛衍也不至于被亲爹出于面子卖掉三年。 简柔痴迷景洛衍,一心要嫁给他。 简家以恩情作为交换,提出联姻三年,如果景洛衍三年后仍旧不喜欢简柔,那就解除婚约。 是不是很合理?很顾忌双方了? 白栀啧啧然。 这是个狗屁的一颗拳拳爱女之心,分明是想利用这三年,攀着景氏往上爬,联姻是两个集团之间的利益绑定,跟爱情有个吊毛的关系? 景洛衍是这么好脾性的吗? 被攀着吸血也无所谓? 白栀灵机一动,利用的人选这不就来了? 既然谁都可以吸他的血,那为什么她不可以呢? 她所求不多,拿到圣哲学院的入学资格书就够了,以他的身份能轻松做到。 仔细翻了简柔的动态,她发现这人没别的爱好,经常去钓鱼,且这个爱好疑似是被穷追不舍的未婚妻简柔逼出来的。 白栀沉思一阵,花了四位数精挑细选了一个女钓鱼佬的账号,保留了其曾经发布的相关动态。 一切准备就绪,一周后,她选了一个合适的傍晚‘不想活了’发送私信。 十二名流别墅区,一辆低调的劳斯莱斯停下,简柔假模假洋的冲车窗摆手,“洛衍哥哥,明天见。” 景洛衍一眼都不想看到简柔,一言不发把车窗摇上去。 简柔的脸刷的拉了下来,冲扬长而去的车冷脸瞪视。 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为了她爸爸,她才不乐意演的有多爱他。 感受着车里的低气压,司机讪讪然劝解,“少爷,虽说你们已经解除婚约了,但两家同营的项目还没有结束,所以解除婚约的讯息暂时不能公开,您再忍忍吧。” 这还还有利益牵扯,所以不能公开表示。 车里气压顿时更低了。 司机闭上了嘴,隔着车镜偷偷瞄一眼后座的青年。 景洛衍神情疏冷,面无表情,“这辆车消一下毒。” 司机:“……”要知道前两年,少爷的车被简小姐坐了,他是直接送给别人不要的,但是这么久下来,有多少车能送的完,他也是实在没招了。 他看啊,少爷被逼的快不想活了。 干什么都会被简小姐尾随,他被迫爱上了钓鱼,早早步入老年生活,简小姐坐不住,不爱陪他去钓鱼,只有这时候他才获得一点清静。 景洛衍的确忍得心如死灰,为自己亲爹买单,不过如此,更心凉的是他今天空军,居然一条都没钓到,桶里空空如也。 他就说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原来是简柔出现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微博推送新消息。 他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条新的私信。 他的社交账号一直比较私密,不认识他的人是找不到的。 但这个头像和名字,完全陌生。 @又上钩啦 头像是一只卡通形象的鱼。 又上钩啦:今天你怎么没来?换地方了? 又上钩啦:钓到一条2.5kg重的,隔壁大叔带了秤,笑鼠我啦,你就没这种好运了,我劝你下次甩杆前拜一拜我这个鱼神! 又上钩啦:[照片] 该死的陌生人,你发错人了吧! 盯着图片里肥美的大鱼,想起自己的空桶。 景洛衍脸色更冷,气息不平,颤着手将手机息屏。 两天后,景洛衍再次收到了‘又上钩啦’的私信。 又上钩啦:装高冷? 又上钩啦:不就是我上次换位置没告诉你嘛,小气鬼。 他手指一顿,滑动屏幕,抵在拉黑键上。 ‘又上钩啦’弹出一条新的弹窗。 ——芜湖,又钓到一条2kg的,是不是有人往里面放鱼苗了! 景洛衍下意识点开对话框,2kg重的鱼映入眼帘。 他沉默良久,没忍住问:这是哪儿?【你现在阅读的是 】 5、弄乱房间 消息提示发送成功,迅速跳出‘已读’。 可对面却倏然安静下来,再没有发送任何信息。 景洛衍反复登录微博看了数次。 这频率微妙的提升,引起了身侧人的注意。 “阿衍,怎么了?有要紧事?”珠光宝气的妇人狐疑,不住往儿子手机屏幕偷瞥。 “没事。”景洛衍把手机放回口袋。 夫人仔细盯着他看了又看,实在是他那张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只好作罢。 另一边,白家别墅后花园内。 白栀扫了一眼微博页面,置若罔闻的继续作画。 两个陌生人一旦展开了对话,就会萌生出隐蔽的期望回复,更遑论他本身就清楚她是认错了人、发错了消息,他不提醒还要问钓鱼点在哪里。 她不回复他,他才会骤然清醒,将重点从‘钓鱼点在哪里’移到‘我是不是冒充别人朋友了’上。 白应祈归家取东西,数个佣人一同跟随。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柔软的大床中间陷出一个娇小的人形,枕头一左一右叠着放,一只笔记本摊开,散落几只彩色的笔。 推门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佣人忙解释道,“是小姐留下的,昨天夜里她在少爷房间玩,躺着睡了一晚上,早晨起晚还被先生训斥了。” 感知到白应祈的目光,她压力倍大,“小姐说,少爷容许她进来。她不让我们整理,说还没看够,要等会儿自己亲自收拾。” 白应祈目光落在床上的人形凹陷处,恍恍然倚靠门边,后知后觉的哼笑出声,他摇摇头,“你出去吧。” 佣人见他心情似乎转好,忙不迭退出去。 捡起床上的笔记,白应祈粗略翻看。 这是他念书时记得笔记,看到这些字迹,他略有感慨,仍能回忆起当年的情状。 只是与当年的单调与埋头苦熬不同,漆黑的笔记旁,多了细碎的粉色荧光字迹。 她的字体与他见惯了的女性的或娟秀或漂亮的完全不同,相反有种刚会写字的稚嫩和较真感,一笔一划认认真真,板正的仿佛打印出来的。 是好看的,却怎么看怎么的青涩可爱。 最下方的荧光字体最多,长长的一条,旁边粘贴了一张淡黄色的标签,上述简略的数学解法: 哥哥17岁是笨蛋,这道题目有更简单的解法,不知道叭~ 语末,彩笔画着一个嚣张的恶魔笑脸。 白应祈的指腹略略摩挲那个笑脸,将笔记合上放回原位。 哪儿来的胆子嘲笑他,果然不是个乖巧胆小的。 他在阳台外找到了白栀。 她坐在花圃边精心作画,音乐声悠扬,花丛跟随微风摇摆,她的纯白裙裾如同听懂音乐的小童,迎风飘扬。 一如那天她晚宴二楼的窗子里那般。 没一会儿,有佣人踱步过去说些什么,她回归头来,看到他后慌得险些踢倒脚边的水桶,提着裙摆朝里面小跑而来。 白应祈不愉,看了一眼那佣人,离开阳台。 佣人惴惴,疑惑,怎么还不高兴了? 白栀一路小跑,迎面撞上白应祈,若非他及时扯住她的小臂,她一准狼狈的栽倒在地,“哥哥!” “你的房间,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不能回家?”白应祈放开她的手臂,不动声色的扫视她一周,她的手上沾染不少颜料。 “不、不是……”她悻悻然摇头,“我弄乱你房间了,对不起。” “给我画一幅画,我就不计较了。”白应祈随口交代,“把手洗干净再吃东西,我走了。” 白栀倏地把手背在身后,“噢!” 俯身上车,白应祈透过车窗向后看,二楼窗子处冒出一颗脑袋,缩回的飞快。 “这次反应倒是快。”他自言自语,收回目光,不自觉的脸上多了一分笑。 “明明不计较还要骗我一幅画,小气鬼。”白栀嘀嘀咕咕的收回脑袋,她的画可是要钱的… 想到钱,她脑袋一转,她要想办法让便宜哥哥给她安排一辆豪车,低于一千万的不坐,太便宜的哪有什么气派。 这么想着,她画画都卖力多了,用来换车的当然要用心画啦。 这几天,李建华送来的手机总是在响,白栀不关机也不拉黑,只开了静音和免震动,让它使劲儿响,急死他才好。 手机检查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他被高跟鞋砸的满脸血居然没事,命真大,还有功夫给她发地址和手机号。 地址是一处夜店,包房门牌号也有,手机号应该是会接应她的人。 白栀去了,坐在吧台偷偷观察,直到警察闯进去当场抓获一批行不法之事的,她才乐哼哼的从后门离开。 那些被抓的人虽然有门路,很快被放出来,但李建华可就惨了,一定会被整治。 这电话估计又是骂她的。 她才不管。 这些日子,她一直让韩束定期到素山矿区孤儿院探望李星雾,李建华不敢再做什么,但时间长了可就不一定了,也不知道白应祈查的怎么样了。 等到第二天,白栀吊足了胃口,回复了景洛衍消息。 七月末,雨过天晴。 景洛衍裹得严密从低调的商务车上下来,扯了扯黑色的口罩,他将岸沿浏览了一个遍。 此处是柏令江的桥墩下,岸边草木繁盛,但江沿二十多米的草都被清理过,干干净净的。 岸边零星坐着两个钓鱼佬,一位头发花白,约莫有个七十多岁,另一位从身形来看,是个年轻的女孩儿,一袭乌黑的长发披腰垂落,头戴浅黄色渔夫帽。 景洛衍默默提着鱼桶,坐在携带的板凳上。 ‘又上钩啦’怎么看也绝无可能是那个老头,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离他五米远的女孩身上。 她也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 纤细白皙的肌肤莹润的会光,娇小的身躯团在鱼竿前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小鸡啄米。 应该不是她,看她微博主页的内容,那是个常年钓鱼的人,皮肤还能保持的这样白吗? 不再关心不远处的女孩,架好鱼竿,景洛衍腾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下午三点钟,还早。 这地方草木茂密,蚊虫不少。 坐下没两分钟,景洛衍就被隔着裤管咬了一腿包,他拍死无数只,没吊用。 这时,一支碧绿色的药膏出现在了眼前。 他微愣,顺着那只白皙的手看过去。 “今天没带防蚊虫喷雾?” 隔着口罩的声音略有几分闷闷的,但仍能听出她的清脆温软。 景洛衍愣愣的,所幸墨镜和口罩遮挡了他的表情。 真是她? 见他不接,她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嗓音夹带上两分不满,“还在生我的气?再这样,我也生气了。” 景洛衍是第一次干这种无耻的事情,冒充别人的朋友,手脚不自觉僵硬起来。 这女孩眉毛耷拉下来,“你干嘛呀?”她委屈的低落,干脆蹲下探手过去。 景洛衍手比脑子快,倏地攥住她伸过来的手,他一贯防备心重,尤其是对异性。 可是在她眼里,他应当是她的好朋友,而不是陌生人。 她不是故意碰他的。 意识到这个,景洛衍不自觉松开些许,口罩下的脸色冷凝且不自然。 “我服务你一次好了吧!”女孩不管不顾的挥开他的手,径直撸起他的裤管,惊呼出声:“呀。” 他落下眉眼,与她一同看自己的小腿。 “这么多包,你o型血啊?听说o型血很甜,蚊子很喜欢。”她大约是个活泼的女孩子,话多的不可思议。 o型血真的很招蚊子吗? 景洛衍的思维被她带歪。 她一边说着,手覆了上去。 景洛衍思绪手里,浑身僵住,低垂下眼眸盯着她的手。 这人的手小而白,手掌贴在他的小腿上摩挲,莹润的指甲泛着粉色的弧光,与他小麦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腿的触觉一寸一寸蔓延至他的心窝,乃至头顶。 软绵绵、轻凉凉的。 柔若无骨地,指尖的指甲若有似无的剐蹭过他小腿的包。 不知道是不是被蚊虫咬的痒,还是被她摸的。 她仅仅是出于惊讶抚了两下,旋即挪开手,迅猛的按了好几下喷雾,冰凉凉的水雾笼上他的皮肤。 景洛衍没动,也不发声,喷过喷雾后松了口气。 装作自己心情不好算了,来都来了,不钓到鱼他实在不甘心。 他起了驱逐之心,可那女孩喷完并没有立即起身,反而盯着他的小腿新奇的看了又看,看的他浑身不自在,匆匆撸下裤管。 见他这样,女孩忽的笑出声,抬起脸颊眉眼弯弯的,“你的腿毛好浓密呀。” 他反应不及,一股隐秘的羞恼窜进心扉,小腿皮肤登时紧绷,仿佛一根一根腿毛竖起。 好大胆的话,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调笑他。 他几欲发火,偏偏无处可发,因为是他冒名顶替她的朋友,她调笑的根本不是什么景氏继承人,而是她的好朋友。 “你今天好奇怪,怎么不说话?”女孩哼了一声,“还戴墨镜,装什么高冷男明星呢。” “……”景洛衍忍下情绪。 她仿佛也不高兴了,忽的捏住他的墨镜,一把摘下。 景洛衍犹在情绪中,反应不及,眼睛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之下。 气氛顿时凝滞下来,他的呼吸也跟着停止。 没有墨镜那层阻碍,他看清了眼前之人的眉眼。 浅淡的眉色寡淡,透出片片温柔。 眼瞳呈现浅茶色,倒映出他微微放大的眼睛。 “你……”她迟疑,柔软的嗓音拉长了。 既然是好朋友,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能认出来不同。 景洛衍冷淡下神情,预备摊牌,作为回报,他愿意给她转一笔钱回报她的分享。 他正欲开口,这人的后半句话响起: “确实是男明星的长相。”她若有所思,重新把墨镜给他戴上,“难怪你每次来都裹得这么严实,我还以为你是怕蚊子呢,原来是身份不同啊?” “……”景洛衍出声,“这是什么道理?” 说话声音也不同,这下总能听出不同了吧? “没什么道理。”女孩也不气恼他的语气,只是话语夹带上两分亲昵的阴阳,“夸你帅好了吧?” 抛下一句不理你了,她坐了回去,当真不理他了。 景洛衍陷入沉思,看来关系也没那么好,认不出长相,也听不出声音。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哇,上钩了!” 鱼儿甩尾,女孩用力提着鱼竿,眉眼灿灿。 那鱼看起来起码两斤。 景洛衍眼都看直了,瞄了一眼自己桶里的小鱼苗,安慰自己还早,他还没发力。 又是半小时。 “哇,又上钩啦!” ……很好,贴合她的id。 景洛衍坐不住了。 直到夜幕降临,景洛衍的鱼桶里只有零星的两三条小鱼,那女孩收获的盆满钵满,险些提不动鱼桶。 景洛衍脸黑了个彻底,盯着自己的鱼食,心里暗骂。 以为找到好的钓鱼地点就能有好心情,有个****! 冷脸把鱼桶塞回后备箱,他站着怀疑人生。 他的技术很差吗? “喂。” 听到声音,景洛衍后脊背一紧,提起警惕。 那女孩摘下了口罩,一张柔软似花蕊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蓝黑色的夜幕将她的衣裙装点过,夜风习习,长发随风摇摆。 她轻轻摆了摆手机,半垂头颅,面颊染上绯红。 “那个,我们总能加个微信了吧?上次你说的……这次还遇到的话就……” 景洛衍愣住,下意识轻推墨镜,确认自己没漏掉什么。 “你只给我提供了几个关键词,让我找你的微博,我还不是找到了?”女孩轻轻咬唇,她竭力争取道,“这不能算我们有缘分吗?” 景洛衍毫不犹豫,“算——”了吧。 女孩高高兴兴,“我就知道算的。” 景洛衍:“……”等会儿。 “其实——”他再次试着开口,又被打断。 “你还说让我给你介绍女朋友,不加微信怎么给你介绍!”说到这句,她眉眼藏着几分失落,按捺住了没有表露太多。 景洛衍再次沉默。 这是渣男啊,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我其实还知道其他几个钓鱼地点,微信分享给你呀~”她努力坦坦荡荡的大方,唇畔扬起一抹美好的笑。 盯着这女孩的脸看了又看,景洛衍默默把微信二维码调出来。 见状,她那双眼睛猛地亮起,仿佛盛满了璀璨的星星。 飞速扫上,发送申请,她小声催促,“快点通过~”踮起脚尖偷看他的手机屏幕。 景洛衍不习惯跟女生离得这么近,尤其是这样单纯好骗的女生,他不动声色的后撤半步拉开距离,“好了。”简短道,“我走了。” “哦。”女孩快乐的摆摆手。 车子一路驱动,后视镜中的女孩消失不见,景洛衍把车停在了路边,想了半晌打开了她的对话框。 等他要到其他钓鱼地点,就立马把话说开,也劝她别再舔那个渣男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白栀站在原地,确认景洛衍已经离开,她重新戴上口罩,一张脸顷刻间拉了下来。 手机叮咚一声,她取出来一看。 竟是景洛衍的转账消息。 金额很大,四个五十万,人民币。 一共是两百万。 知道他的钱多,不知道这么多,随随便便就转账两百万。 白栀的脸色立马阴转晴,夹起温柔可爱的调调发送语音条:“谢谢哥哥,祝我们俩99!友谊长存!” 景洛衍点开语音条,顿时苏了半个身子,嘴角抽搐着暂停语音。 半晌后,他端着面无表情的冷脸,心里琢磨,他冒名顶替的那个男的到底是何方神神圣,居然钓的这么漂亮的女生甘愿说‘友谊长存’这四个字。 太卑微了,没必要。 有机会他给她介绍个好男人。【你现在阅读的是 】 6、哥妹约定 车子途径圣哲学院,白栀看了好一阵子。 圣哲的占地面积堪比一个小型县城,建筑风格华丽又不失内涵,此时是傍晚时分,即便是暑期时间,学校里亦有不少学生逗留忙着各自的事情。 门口停的各色豪车让白栀看花了眼,上百万的车都已经算是便宜货色。 狠狠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钱人只跟有钱人相处,都是自私鬼。 还好她给白应祈的那幅画画的差不多了,挑个时间去找他要报酬。 白栀用手机检查自己的妆容,挤出一抹甜美柔弱的笑,轻声吩咐:“回家吧。” 回到白宅,佣人去泊车。 迈入黑色镂空大门,一辆低调的漆墨色军车停靠在内侧。 白栀眼睛一亮,调整微笑的弧度,放好手机往主宅走去。 真皮沙发上,白应祈只着白色衬衣,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客厅传到了隔离开的玄关处,“不用再说了,这种事情没得商量,一旦开了口子还怎么制止?我绝不会以公谋私。” “你——”白元巷语调急促,又无可奈何。 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打断了父子的对话。 白应祈将领口的最后一颗扣子重新系好,侧眸望去。 ——“爸爸,哥哥。” “小栀回来了。”白元巷为缓解尴尬,主动问,“下午做什么去了?钓鱼?”他看见了白栀脚边放的红色小桶,背后背着的明显是钓鱼包。 白栀立在玄关处,还尚未换鞋子,似乎没想到家里的气氛这样紧绷,神态不由得多了几分局促,但瞧得出她已经尽量放的坦然。 “嗯…!” “钓到好几条,晚上可以加菜。” 说罢,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哥哥吃鱼吗?” “他——”白元巷正要否认,白应祈平淡的打断。 “吃,辛苦妹妹了。”他起身,几步近前来,高大的身形将白栀笼在阴影中,目光轻瞥小桶,略感诧异,“这么多,看起来很肥。” 鱼桶里的鱼儿就跟听懂了似的,噼里啪啦的一阵甩尾,飞溅出来的水珠弄了他一皮鞋。 “钓了一个下午呢。” 这语气略有些小小的抗议,比之初次见面多了几分亲昵的娇俏。 白应祈失笑,也的确想笑,不过想起来上次笑的时候差点把小姑娘吓哭,只好止住,“很厉害,让林妈好好拾掇烹饪出来。” 她眼睛亮晶晶,流露出被夸赞后的小小自得,面颊微粉,眼瞳里尽是他的倒影,“嗯!” 白应祈不自觉摸摸她的脑袋,“去洗澡吧,待会儿下楼吃饭。” 她听话的连连点头,蹬蹬蹬的消失在一楼。 佣人过来将鱼桶拿走处理,白元巷向后靠在沙发上,对兄妹俩的相处满意,他点了支烟,“我记得你向来不爱吃鱼。” 白应祈没什么表情,“不爱吃是因为会为我挑鱼刺的那个人不在了。” 白元巷手腕一僵,陷入了沉默。 他心绪复杂的望着这个儿子,只觉越来越看不透他,唯独对待家人这件事情他算是初心不改,这么多年,他说不怨他,可他总能从一些细微的细节里看到他对他的埋怨。 将雪茄灭掉,白元巷斟酌用词,“你妈妈当年…” “您想要领养个孩子回来,不正是希望我能回归家庭吗?”白应祈的目光在冒烟的雪茄上停留,“她挺好的,我愿意多回家吃顿饭,只是别的无论大小我都不能满足你。” 前者的‘您’是本分,后者的‘你’则是纯然的居高临下,他的语态透着几分倨傲和审视,看白元巷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视线仿佛只有了冰冷的警告。 白元巷失语,心头冒出几分烦躁,他下意识训斥:“你妹妹叫白栀,栀子花的栀,什么她啊她的,你作为哥哥,不光要照顾她,更要爱护她。” “这是当然。”白应祈无声对峙,“我会做一个好哥哥。” 半小时后,白栀下楼,饭菜准备的差不多。 她左右看看,踟蹰一阵,试探性的坐在白应祈身侧,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冲他眨巴眼睛。 白应祈将她的神态收入眼底,细细用视线描摹她的五官,忽的开口:“你回家来,我还没有送你一份礼物庆贺。” “有什么想要的么?” 白栀颇为受宠若惊,忙摆摆手,“不用啦。” “给你就收着。”白应祈蹙起眉尖,干脆了当看向佣人,“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你服侍小姐这些日子,她都喜欢什么?你来说一说。” 白栀欲言又止,委屈的捏着筷子。 佣人从善如流,一一列举,“小姐刚回家里,对护肤和化妆很有兴趣,闲暇时候还会看一些护肤和美妆视频,除了这些之外就是上课了。” “小姐很用功,每门功课都学得极为认真,家教们对她赞不绝口呢,课余时间小姐除了写作业,也会学一学鉴赏和绘画,小姐画画方面也很有天赋。” 话已至此,佣人建议道,“不如少爷送小姐一套画具,或者颜料什么的,小姐会很高兴的。” 画?是了。 “嗯。”白应祈颔首,“谢谢了。” 佣人因得到他的满意与道谢,激动地红了脸。 鱼被烹饪成了清蒸的,滋味鲜美,白应祈给白栀挑刺,一块一块放进她的餐盘。 一顿晚餐吃的毫无趣味,后半场没人说话。 刚八点钟,林殊便带着礼物回到白家。 护肤品、化妆品以及画具、颜料,应有尽有,是佣人提到过的所有。 可白栀收到礼物,并没有明显的开心。 甚至没有他夸她会钓鱼时高兴。 白应祈皱眉,单手支额,烦闷的瞥开目光。 林殊眼尖,也颇能体察上意,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小姐不喜欢这些?” “不会,难道佣人敢对我撒谎?”白应祈语气淡然,太阳穴不耐的突突直跳,“我跟家里的一切都相处不到一起,今天回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傲慢的人是不会反省自己的,只会认为别人不识趣。 林殊微哂,迂回的说,“女孩子总是心思敏感些,不如您问一问呢。”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开始就处不好,毕竟是您的妹妹。”人是需要亲情的,他不希望上司最后孤家寡人,白家的情况林殊清楚,白元巷大概率是靠不住了,但半路亲人未必就不靠谱。 白应祈对这套说辞嗤之以鼻,但后续一个半小时,白栀果然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只顾着埋头用新颜料在画板上写写画画。 夜晚九点半,白应祈提醒她:“你该回房间准备休息了。” 白栀点点头,乖巧的收拾好画板,提裙上楼。 白应祈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子,又扫了一眼林殊,兀自沉思。 白栀回到房间,将不小心沾染到手上的颜料处理干净,留意着时间。 养兄是一条傲慢的狗。 跟景洛衍那种外冷内热的装货不一样。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白栀的思维被打断,搓着手上的泡沫一脸不悦,“谁啊?” “睡了?” 是白应祈的声音。 白栀呆愣了一瞬,迅速调整好状态,擦干手过去开门。 “哥哥?” 眼前的男人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怪异,“你生气了?” “啊?”白栀一脸茫然。 “是不是生气了。”他的耐心已经告罄,“我已经派人调查素山矿区孤儿院的内情,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从前欺负过你的人也会被绳之以法,有什么想法尽管提。” 能一口气说这么多,是白应祈的极限。 从前他说话做事,需要跟别人解释么? “我、我……”白栀垂下头,遮掩住自己闪烁的眼睛。 下一秒,有力地大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强行托起,迫使她与身前的男人对视,“嗯?”他微眯眼眸,强盛的气势扑面而来。 他不会允许她再瑟缩胆小,一味的垂头逃避,“做我的妹妹,不许这样。” 白栀似乎因他这句话,红了鼻尖:“不是生气,是、是…委屈。” “委屈?”白应祈的眉毛提起寸毫,染上一分惑然。 她再次沉默,睫毛乱颤,滚落的泪珠砸在他的虎口处,滚烫,有细微的沉重。 白应祈这才注意到他气势太盛,不知不觉拿了审问人的架势对待她,她那两条白皙的小腿被他的大腿分开,隐隐打着颤,与他粗壮有力的双腿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几乎撑不住躯体,要坐在他的大腿上,只是一心提着心神,脚尖颤抖着也要支撑地面,睡裙的裙摆跟着颤颤巍巍,窸窣脆弱。 白应祈倏然后撤半步,猛地收回小臂,脸色阴晴不定,一张端方肃杀的脸冷若冰霜的。 眼前之人仿佛被吓坏了,险些跌坐,匆忙靠在走廊的墙上,勉强倾诉:“明明我就在哥哥身边坐着,为什么要问别人。” “?”白应祈有些没反应过来。 “哥哥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就去跟别人讲话了,想要知道的不是我的喜好吗?为什么我就在你旁边坐着,你还要问别人?” “……” “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 “你…” “你还夸了他。” 最后这句是临时不忿补上的似的,一股退缩的醋意扑面而来,竟说不出的可爱。 有一根细密的刺在白应祈的心口隐痛,自从母亲过世,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家人的在意。 良久后,他道,“你自己说不用。” “……”白栀想垂头,被他悍然的锢着下巴动弹不得,面颊一分一分的被染红,她闷闷然,委屈的眉毛耷拉,“我、我…不敢收。” “为什么不敢?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她咽呜出声,声音轻轻软软的,犹如缩在壳里的乌龟,渴望外界的一切,却又畏惧被放弃,“我怕哥哥讨厌我,爸爸也不喜欢我,我会被送回孤儿院。” “院长叔叔说,乖孩子不能要东西,会被认为贪慕虚荣。” “我想我确实贪慕虚荣吧,我不想回去睡发霉的床,半夜还会有老鼠咬人脚趾,每天都有打扫不完的卫生,老师还经常请假,吃不饱饭也穿不暖,冬天好冷,夏天好热,水管里的水是脏的。” “只有长得漂亮的孩子才会被院长叔叔温柔对待,每天都能洗香香的澡,吃肉喝牛奶,难道我长得很丑吗?” 白应祈脸色一变,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他听懂了。 可眼前的女孩好像什么都不懂,还在疑惑自己是不是长的不如别人。 他见过白栀刚回白家的照片,身形干瘦、脸色蜡黄,明明已经十八岁,看起来却像十五岁的初中孩子,如今虽然养白养胖了一些,个头还是很矮。 白应祈一米九,她的发旋堪堪抵到他的心脏位置。 “不会送你回去,等你年满十九岁,我会将你的户口挪到家里,到那时,我们会成为真正的亲人。”白应祈这话说的不大自然,好在语气够冷硬,也听不太出来。 “真的吗?”眼前的女孩抽抽噎噎,眼泪迷蒙的望着他,脸上满是隐秘的希冀和不安。 “自然是真的。”白应祈点头。 “只说了不算。” “?” 她转身跑进房间里,他没进去,毕竟妹妹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有男女之分,不能轻易进女孩子的房间。 不多时,她将一张纸递出来。 白应祈定睛看。 洁白的a4纸上,女孩不甚规整的字体有些歪斜生涩,但每一笔皆认真用力,笨拙的可爱。 保证书 哥哥要一辈子对妹妹好! 甲方:白栀 白应祈接过笔的手指微微僵硬,盯着这张简短的保证书看了良久,心里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看了一眼满怀期许的妹妹,摇摇头,就像签署一份价值百亿的项目那样,一笔一划力透纸背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乙方:白应祈 白栀扬起笑脸,踮起脚尖捧起这张承诺书:“那以后……” 以后? 白应祈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微微蹙眉,“你一点也不乖。” 你不就喜欢不乖的吗?装什么呀。 她委屈,扯扯他的衣袖。 白应祈心道罢了,“以后关于你的事,我只听你说。” 对,就是这样。 以后呢,无论别人嘴里的妹妹究竟有多坏,那都是假的。 她会做很多坏事的,防止告状get√,哼哼。【你现在阅读的是 】 7、索要跑车 这晚,白应祈在白家住下了。 卧室已经被收拾的焕然一新,纤尘不染。 白栀睡前跑出来四五次,不是喝水就是看风景,总要有意无意的从白应祈房门口经过。 白应祈神经敏感,稍有动静便会惊醒,又一次脚步声经过后,他沉着脸拉开房门,“白栀。” 白栀穿着睡裙缩缩脖子,把手背在身后乖乖问,“哥哥,怎么啦?” “你在做什么?”白应祈烦躁,面无表情训斥:“床垫里有刀片吗,就这么坐不住?你该睡觉了,这都几点了,看时间了吗?” 这就是家里多了个人的闹腾? 白栀眼巴巴,“我没有真实感。” 白应祈冷声问:“什么真实感?” 白栀吱吱唔唔半晌,“就是……哥哥回家的真实感。” “从前三楼只有我一个人,一到晚上静悄悄的,但今天房门缝有灯光,是哥哥在里面睡觉,我还以为是我做梦呢。” “……” 三秒后,他问:“你怕鬼?” 白栀小脸一僵,都重生了,有鬼应该不奇怪,她当然怕了。 “……哥哥就睡在我旁边,我不害怕了。”她飞快跑开,“对了,我的画画完了。” 什么叫哥哥睡在旁边。 没人教说话就这样没规矩? 白应祈心一跳,嘴角微扯。 十分钟后,白栀捧着一幅画出现在走廊里。 这是一幅半人高的巨大画幅,迎风摇摆的栀子花丛前,白裙少女在作画,身后城堡别墅二楼阳台,男人倚栏轻立,手持红酒杯,轮廓英俊,神态模糊。 “这是…”白应祈细细瞧着这幅画。 白栀指了指画,“这是我,这是哥哥。” “我的脸怎么没有画?”他问。 “我没有仔细看过哥哥的脸。”白栀说罢,悄悄抬起眼睛。 “是吗,”白应祈收起画,轻点头,瞥她一眼,“小骗子。” 对上她敢怒不敢言的小表情,他开诚布公的哼道,“说吧,刚刚送的礼物你不喜欢,还愿意花功夫给我画画,想要什么?” 白栀迟疑,紧张的攥着手指,“我想学……开车,你能教我吗?” 她拉长了声音,犹犹豫豫,白应祈差点以为她要说想学开飞机呢,当真在心里转了一圈可行性,车字出来他的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没工夫教你,给你请个老师。” “现在,回去睡觉,不要让我讲第二遍。” 白栀飞速探头,“那我想要一辆车!” 是他让她不要胆怯,是他安她的心,她就要说! “?”白应祈眯起眼睛。 “晚安哥哥,小栀最喜欢哥哥。”她小声讨好。 “……”回应白栀的,是他骤然关上的房门。 次日,白应祈为白栀请的老师到了。 白栀用心学,且跟老师一对一,没两天就学的差不多。 林殊敲敲门,听到‘进’后推门进去。 办公室很大,它是一个套房,最初设计便是为了迎合白应祈的喜好,他自从高中毕业读了大学,就很少回家,自然是在哪儿办公就住在哪儿。 他对物质条件追求不高,一贯是一般就行。 因此,套房并不是什么豪华总统套间、装潢华贵之类的,就只是普通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林殊拿着平板进来,白应祈便知道是谁在作妖。 “发的什么,你拿不定主意?” 林殊:“小姐发来一些图片,问哪一个适合她。” “衣服?” 林殊:“是车。” 白应祈顿了顿,“拿过来。” 平板电脑入手,聊天窗口,七八张图片罗列,最后是她憨态可掬的问话:哥哥你怎么不回我? 这些图片白应祈不用仔细看都知道是什么车,无一例外售价都在八位数。 瞧了一眼上司翻阅图片的手指,林殊眼观鼻鼻观心,歪在办公桌边,“听先生说小姐很想去圣哲学院念书,只不过您回绝了他的要求。” “昨天见到小姐的保姆韩束先生,他正在收拾衣服,我看见了有圣哲学院的校服呢就问了一嘴,说是小姐把用不上的衣服都捐助出去了,这两天在备考l大。” 白应祈抬头看向他,眼神冷漠而锐利逼人,“林殊,你很闲吗?” 林殊脸色骤变,忙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架势,“没有,执政官,就是上次小姐做了柠檬青提茶说想给您尝尝,您吩咐我去取,就是那天在我在后门看到的。” 白应祈没有作声,冷冷的收回视线,“出去。” 林殊一背冷汗从办公室出来。 在他看来,上司不愿意为了任何人、哪怕是他自己去亲近任何一方势力,以他的地位,入校资格这种事情小的不能再小,说出去圣哲学院能替上司办事也是他们的殊荣。 可这种小事却会打破他的原则,他身为执政官自要公正、洁身自好,不能有明确的偏向立场。 既然原则在那里,那退一步给妹妹补偿别的也没什么。 一辆车而已,执政官的年薪多到花不完,他本人并不怎么热衷消费,钱放着也是放着。 林殊的想法简单,却容易招来上司的猜忌和不悦,因为这代表他在替别人说话。 脑海中滑落那张胆怯乖顺的小脸,他暗自发恼:看来是最近过得太安逸了,让他不再紧绷小心。 这边林殊在反省,那边日光烈烈,又到了白栀钓鱼的时间。 还没晌午,手机显示实时温度为32°,预计正午12点钟是34°,下午两点钟将升到37°。 景洛衍从未在这种天气出来钓鱼过。 这是这辈子的第一遭。 柏令桥下空无一人,只有他全副武装、手持鱼竿静坐。 枯坐四十多分钟,鱼竿终于被扯动,他立即起身扯杆收线,直勾勾的盯着鱼钩,屏足了呼吸。 这力道,鱼只会大不会小。 ——“背着我偷偷来钓鱼?好啊,被我抓到了吧。” 这声音猝不及防极了,清脆动听,与此同时,一张脸蓦然从左边探来,她眉眼弯弯,漂亮的眼眸莹出经久不见的喜悦,甜滋滋的。 景洛衍的鱼竿从手心脱滑而出。 “哎!” 另外一只手臂倏然攥住鱼竿,两手并用扯稳一扬,灿灿然的鱼尾在空中荡起一道碧波,水珠扑簌簌迎天落下,打在了她莞尔的笑脸上。 “干嘛呢,再这样,鱼儿不会再咬你的钩了。”她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将鱼竿递给他,“很大一条,看来我是你的鱼神?我一来你就钓到了,该怎么谢我。” 又是她。 话很密集的她。 距离他太近。 景洛衍回神,藏在帽檐下的耳廓倏然微红,身子后仰避开她的视线,将鱼取钩放进鱼桶里。 最近频频遇到她,一个月不到,出门八次遇得到六次,好像专门堵他似的。 “……?” 许是他没说话,她眉头略略蹙起,浮出一抹迟疑。 “小姐,布置好了,坐下歇会儿吧。” “哦,好诶,来啦。” 人一走,景洛衍松了口气,立即坐直身体,轻推墨镜,重新上饵,甩钩,一气呵成。 鱼竿架稳,他终于腾出精力侧头瞥了一眼那边。 防蚊帐、沙发、圆桌、小型冰箱等等一应俱全,帽子、外套、鞋子、驱蚊水、奶茶,一一摆放妥当。 不止如此,随性的男人从脚边搬出来一整个翠绿的西瓜,又掏出一柄刀子,‘咔咔咔’熟练的将其对半切开。 ——她今天没穿防晒服,没戴口罩和墨镜,身上的是及膝短裙,乌黑的长发微卷,打理的柔美动人。 难怪今天的工具准备的这么多。 这是来钓鱼的还是度假的,这要是能钓上来,算她厉害。 她惊呼出声,绷着两只手来回四处的看:“怎么这么多!” 景洛衍阖起眼睛,忍住了不去看她,闭目养神。 “少爷怕您晒到,今天太阳太毒了,这些都是他吩咐带的。” “小姐,我把西瓜瓤切成块,带着冰块一起放进这半个西瓜碗里,您拿叉子吃如何?冰箱里还有酸奶,或者拌着吃呢?” 耳畔传来她思考的声音,认认真真地,“我喜欢吃西瓜,也喜欢吃酸奶,分开吃吧。” 有人喜欢拌在一起吃,可在白栀看来,吃东西吃的便是这东西原本的滋味,西瓜裹上酸奶固然味道不错,却失去了它最初吸引她的甘甜爽口。 “那您坐进去歇会儿,鱼竿架好了。” “嗯嗯。” 绝对钓不上来鱼,他说的。 景洛衍心思都在鱼竿上,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这位先生,吃点西瓜解暑吧。” 景洛衍墨镜压下,对上一张陌生男人的脸,矜冷的脸上面无表情。 “刚摘的,冰镇过,这天太热了,不吃点冰的怎么受得了?”他语带笑意,“我戴着手套切的,很干净。” 景洛衍越过男人,看见白栀正冲他翻白眼,似是没料到他忽然看过来,‘啪唧’一下侧过脑袋趴过去,慌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人仰马翻着急忙慌的,她怀里抱着的半个西瓜差点打翻。 “……” 景洛衍不自觉的接过了西瓜。 盯着鲜红的西瓜果肉看了会儿,他咬了一小口,脆嫩的香甜侵入鼻息,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那边主仆的对话声慢慢悠悠传来,也没避讳他。 “小姐,他是哑巴吗?” “差不多。” “……”景洛衍隔了两秒钟,朝那边礼貌道谢,“谢谢。”【你现在阅读的是 】 8、爱死哥哥 他的声音一出,那边的两道僵硬的身影如出一辙。 大约一个是因为造谣人家是哑巴尴尬的,另一个是没想到他能听见而尴尬的。 一上午两方人没有再对话。 景洛衍除了最开始钓到一条大鱼,后面的时间颗粒无收。而他断定钓不上来鱼的白栀,一条接一条,明明她坐得那么远。 他气的脸色扭曲,浑身散发冷气。 ——难不成她真是鱼神,需要祭拜? 景洛衍思绪凝滞,质疑的瞟了一眼那边。 很快正午时间到了。 来了一辆餐车。 新鲜的海鲜龙虾,揭开盖子香气扑鼻;冰镇柠檬腌鱼生,闻之令人口齿生津;蒸制完美的菠萝饭散发着淡黄色的色泽,牛肉每一颗都大小适中,撒着翠绿色的葱花。 辅之以四道家常小炒,两大罐的冰镇柠檬茶。 景洛衍:“……” 收拾好东西,他打算先行离开。 “先生!”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 景洛衍后脊背一顿。 “一起吃吧。” 菠萝牛肉饭而已,谁没吃过么。 他可是景氏的独子,继承人。 他吃过无数好东西。 十分钟后,景洛衍挨着餐桌坐下,摘下了口罩和墨镜。 他恰好坐在背光的角落,轮廓逆光,阴影下的眉眼并不真切。那生的极高的体格缩在折叠餐桌的一角,略显委屈,可他眉间似冰非雪的,皮肤白皙到有几分阴冷,淡青色的纹路自他骨节修长的手背隐没进小臂中。 坐的腰身笔挺,自有一副矜贵疏冷的气质。 长睫如扇低垂着,脸部线条优越从容,他的目光从白栀的脸上掠过,最终落在牛肉菠萝饭上。 韩束无意间一瞥,顿时一脸震惊,指着他的脸大喊:“你是景洛衍???” 景洛衍捏着筷子,骤然提起警惕的心,“你认识我?” 韩束嘴角微抽,“难怪……”难怪刚才这少爷一个屁都不放,也不说谢谢,纯属是他没这个概念。 他解释道,“六年前我在景家工作过,您可能不记得我。” 景洛衍盯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没讲话。 韩束:ok。 “我现在为白元巷先生工作,这位是他的小女儿白栀小姐。”韩束漾起一分笑,将饭放在白栀的跟前,“刚才还没认出来,也是缘分。” 白元巷这三个字景洛衍很陌生,但白这个姓氏熟的很,“白应祈?” 韩束颔首,“是的,正是我家小姐的哥哥。” 刚才这人说,这里的一应设备都是‘少爷’安排的,指的也应该是白应祈吧。 听说白家收养了一个女儿,在这种当口收养孩子很奇怪,但白应祈专门为了养妹回到h市参加接风洗尘眼,足以证明这孩子在白家地位不俗,不是充面子随便喂口饭吃而已。 没想到就是最近一直跟他钓鱼的女孩子。 景洛衍跟前的那碗菠萝饭最后也没动,只跟韩束闲聊了两句。 离开的车上,韩束通过车镜观察到白栀的情绪不高,主动道,“景洛衍的防备心重,若是我们只是普通人,也不认识他,他会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我认出了他,倒是叫他生出了许多防备心。” 车镜中的女孩眉眼漫出点点疑惑,“景氏很厉害吗?” “不是小姐您想的那样。”这是以为景洛衍生性高傲,不屑于跟他们打交道,其实不是,韩束解释道,“我在景家工作过,知道一些内情。” “景洛衍小时候得过自闭症,”对上她吃惊的目光,韩束确定的点头,“虽说很早就治好了,不再有相关的迹象,可他也早就因此定了性。” “他防备心极重,是个高攻高防的冷漠之人。” “他的脑袋非常聪明,可表达能力很差劲,不过我从景家离职时就观察到他已经在训练逻辑思维和表达能力。” 韩束仔细想想刚才白栀热脸贴冷屁股的场景,宽慰道:“小姐活泼可爱,他不说话大概率是不知道怎么回,所以懒得开口。” 那人活这么大一直不近女色,听说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没说跟那个女生走的近,因此被家里怀疑过性取向,景氏会同意把自己儿子卖给简家三年,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毕竟景氏能量大,就是被简家攀附三年也没什么,简柔长得漂亮,能治好景洛衍不爱说话、不爱跟女生相处的毛病也好。 谁承想三年里,景洛衍提过无数次解除婚约,甚至冷脸说自己快想上吊了,景父叹了口气,最终默许。 因此,这最后一年的婚约期限,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经不作数了,只是简家和景氏还有一个项目正在合作中,没有分割的很明白,就都没有正式宣布婚约解除。 韩束心思抛锚,不自觉认真打量了一眼自家小姐的容貌和性格。 如果白家能跟景氏绑在一起—— 也能侧面达成白元巷的心愿。 白栀对韩束的心思置若罔闻,眉眼弯弯的偷笑,“怎么你说的,景洛衍是个笨蛋?我看他聪明的很。” “而且,”她拉下副驾驶的镜子照了照,“我现在很活泼吗?”不确定的摸摸自己的脸,疑惑无比。 “比刚回家好多了。”韩束跟着笑,“是因为少爷最近在家里住吧。” 白栀不好意思的面颊微粉,小声说,“哥哥对我的确很好。” 转念,白栀沉思。 自闭症…… 白栀知道的有限的剧情中,对景洛衍的定位是:矜贵疏冷,至高无上的豪门继承人。 所以她一直以为他是霸道总裁预备役呢。 两人回到白宅,恰逢货车驶离,留下一地车尾气。 白栀呛得摇上了车窗,心里骂了两句,等车尾气消散才下车。 韩束不在意车尾气,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脸喜色跑过来,“小姐,您快看!” 白栀问:“什么呀?” 来到别墅门前,一辆豪华跑车系着粉色的绸带停靠在路边,林殊正在招呼人轻手轻脚,别弄花了车。 见白栀形容呆滞,展笑道,“小姐回来了,这是执政官送给您的礼物,还没有恭贺您会开车了,不知道驾照您拿到了没有,执政官抽不出空陪您去考试。” 法拉利拉法,两千五百万,漆成浅粉色。 流畅的线条威风凛凛,甜辣满分。 白栀尖叫一声,扑上去,眼泪汪汪:“谢谢哥哥!林殊,你可要跟我哥哥说我爱死他了!” 林殊没忍住偷笑,“这话您还是…” ——“谢人的话都要转述。” 一道冷淡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白栀忙站好,扯了扯裙摆,姿态乖巧。 白应祈从车上下来,扫了她一眼,“好好考试,不然没收。” “我会好好考试的!”白栀忙跟上,去拉他的手。 岂料他反应大得很,猛地抽走手,眉梢额角的地方连续抽动几下,回首的目光有一瞬间泛起冷光。 看清拉他手的人是白栀,他恢复原状,“走路就走路,规矩一点。” 大男人一个,连碰都不让碰一下。 小气鬼。 白栀揉了揉被抽痛的手,隐晦的瞪了一眼他的背影。 午休过后,白应祈来敲门。 今天出门开的车很低调,是白家的车。 这是白栀第一次坐他开的车。 他的那双大长腿疑似无处安放,逼仄的车对他很不友好,从坐上来他就有些低气压,不如说他每天都这幅表情。 不过白栀一上车,他就收敛了很多。 车内因马路两旁的树荫光影斑驳的,白应祈侧目,只见妹妹盘着腿坐在座位上,鞋子被踢得左一只右一只,她正兴致盎然的乱调车载音乐。 “哥哥,这个好听吗?” “一般。” “一般就是不好听,那这一首呢?” “……好听。” “好敷衍。” “最近胆子见涨。”白应祈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审视她一圈,“把鞋子穿好,不害怕我了?” 白应祈嗓音略略压低便自带威严,轻易令人不敢随意说笑。 小姑娘果然表情微僵,讪讪然的穿好鞋,乖巧坐下。 “就这个胆子还敢来打趣我。”白应祈嗤笑出声,“我听不出好不好听,音感很差。” “选你喜欢听的放吧。” 白栀闷着头,一把将音乐掐了。 白应祈:“?” 白栀拂开他的手,小发雷霆:“哥哥刚刚对我不好,绝交十分钟。” “决策无效。”白应祈皮笑肉不笑。 白栀说他公报私仇,他当没听见。 坐了会儿车,白栀昏昏欲睡,明明下午刚刚午休过呢,奇怪。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取出手机打开景洛衍的对话框。 思虑几秒,她打下一行字发出去:你在躲着我吗? 景洛衍正绷着脸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酸奶,白栀的消息跳出,他单手持手机盯着屏幕看了好一阵子,“哈?” 佣人把刚烹饪完好的菠萝牛肉饭端上来,“少爷。” 那边的消息再次弹出: 小栀:居然上午就去钓鱼了。 小栀:要不是下午我要跟我哥哥一起去看电影,所以今天上午来钓鱼,都不知道最近遇不到你是因为你上午钓鱼呢。 景洛衍嘴角抽搐。 ——自恋。 打完删掉,重新打。 ——这都能看出来? 再次删掉。 把手机扔到茶几上,他一口气把酸奶吸了个干干净净,落日的余晖映过玻璃窗,在他的脸庞之上透出迷蒙的柔光,稀释了他五官上的疏冷。 酸奶盒丢进垃圾桶里,景洛衍捡起手机干脆发了转账过去。 那边弹出一个问号。 他哒哒哒落下两个字,抿唇不自在发送: ——闭嘴。 嗡的一声,对面回复了:讨厌你,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但是转账她收的很快。 景洛衍:…… 盯着讨厌你这三个字,他左滑,无意识的点进她朋友圈看。 最新动态是她跟她哥哥的合影。 从周遭的环境来看,这是副驾驶。 她高举手机冲镜头乖巧的比耶,未化妆的脸蛋甜美动人,微垂的眼睛天然带着一股惹人怜爱的乖巧。侧后方驱车的男人正巧看过来,优越的轮廓没有了公开场合的冷漠和不苟言笑,多了两份随意与轻松。 配图:世界上第一好的哥哥! 放大白应祈那张脸反复看。 将自己所有的朋友在脑袋里打了个圈,竟没一个比得过他。 这要怎么给她介绍男朋友?【你现在阅读的是 】 9、解除婚约 跟白应祈看的是最近刚上映的一部悬疑破案片。 白应祈也是才发现,自己妹妹是一个话如此多的女孩子,两人一同相处了半个月,她已经完全不复初见时的瑟缩和怯弱。 是他养出来的逐渐娇艳的花朵,但话太多就显得聒噪,嘟嘟啦啦的总也说不完。 影片结束,她闷闷然的不服,“为什么戴帽子的男人不是凶手啊?既然不是为什么前面要那么演,这不是误导观众吗。” “强行反转,好没意思。” “哥哥你说话呀。” 白应祈只想叹气,把水递给她,“喝口水。” 白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乖乖接住水杯一连喝了好几口,“炒莓芭乐果汁,好喝。” 几岁了,恶意卖萌,他是不会觉得她可爱的。 兄妹俩说着话,一道声音从侧后方迟疑着传出: “白执政官吗?” 两人一同望去。 白栀看清来人,瞳孔一缩,垂下头将粉色的水杯按上盖子。 白应祈重新接过水杯,瞥了一眼缩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微微蹙眉问这人,“有事吗?” “没什么事。”她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热情,“太巧了,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们。” “想必这位就是您的妹妹?那天晚宴我去的晚,远远见过白栀小姐,今天倒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白应祈身后的女孩仿佛没想到被提起,微微发愣,窘迫的脸颊红红,“你好,我是白栀。” 她忙伸手过去,小心翼翼的握住白栀的手,“你好你好,你好可爱啊,我是简柔。” “你们刚从影院出来吗?”简柔注意到身后正是影院的方向,她热情洋溢,“一起吃晚餐吧!白小姐,我对你太好奇了,能交个朋友吗!” 白栀懵懵地,下意识去看白应祈,“哥哥。” 白应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想去就去吧,我让林殊跟着你。” 这女孩他认得,是简家的二千金。 当年闹得满城风雨,说来也是一桩奇谈,她当年跟另一个女孩儿抱错,真假千金的趣闻竟然发生在现实。 不过现实没有小说那样跌宕起伏。 两个女生知道真相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简柔正是简家流落在外数年,吃尽了苦头的真千金。不过那个假千金为人谦和、品行高洁,弹得一手好钢琴,又无任何错处,即便她已经不在简家,大家却都乐意叫一句简大小姐,简柔的序列则默认是二小姐。 “你不一起吗?”简柔颇感遗憾,忙盈起小脸。 “还有事,我先走,”他朝白栀安抚,“钱不够用就刷我的卡。” 白应祈走后没两分钟,林殊出现在商场入口,三下五除二提上了白栀的包包、水杯和刚才跟白应祈逛街买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白栀面容羞赧,“林殊,你没有要紧事吗?我让韩束过来好了。” 林殊肃容摇头,“我的要紧事就是听从命令。”小姐第一次跟陌生人一起玩,上司应当是不放心,左右这两天司里确实没什么大事。 简柔看了一眼任劳任怨的林殊,唇角略略勾起,神色莫名。转头,她笑着搭话,“看的什么电影?不会是雨夜缉凶吧?” 白栀眼睛睁大,“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看了?” 简柔抿唇笑,“看了,”叹了口气,她摇着头吐槽,“难看死了,这两年的电影行业愈来愈差劲,真不知道是不是洗钱来的,翻转生硬,为了虐而虐,人物没有弧光,强行凹母爱线。” “就是!”白栀来了兴致,“我刚才也这么说,我哥哥一个字都不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说到这里,她难掩埋怨。 “白先生当然不能随意评价这些。”简柔挎住她的臂弯,“请你喝咖啡,走呀。” 两人边走边聊天。 咖啡馆低调奢华,两杯咖啡端上,白栀抿了一口,苦的她受不了喝果汁漱口。 “对了,学校的事情你定了没有?要不要到圣哲念书?”简柔支撑着下巴,笑的眉眼眯眯,“我找人通融一下,没准我们能一个班。” 白栀摇摇头,面上划过一丝失落,很快扬起笑脸,“我去l大念书,不过听说l大跟圣哲离的很近呢。” 简柔不是傻子,听出白小姐有意跟她亲近,“是你哥哥老古董不肯通融吧。”她促狭的扬起眼睛,“简直跟我哥一个样,是不是全天下的哥哥都一个德行?” “我哥哥还好。”白栀略略迟疑,似乎不欲多谈论白应祈,转而露出好奇,“你哥哥?” “你没准认得他。”简柔的唇角隐蔽的勾起两分,“他画过两幅画得了奖,好像叫什么《飘零》和《黑夜》,每天醉心于画画,没空搭理我,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有空,我让他陪我出门,他只肯晚上来接我。” 面前那张栀子花一般的青涩美好面孔,果然登时露出诧异,“我认得,是简行舟先生吗?” “这两幅画竟然是你哥哥的作品,我看过好几多次呢,画得太好了。” “是吗。”简柔笑意更盛,“那待会儿我可要好好介绍你们认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从时下流行的音乐,聊到了新出的打卡景点、电影内容以及各自苦恼的事情。 简柔有意奉承白栀,自然不会挑着她可能不懂的服装珠宝首饰去说。 一时之间,气氛甚好。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一起拍了照,甚至互通了某视频社交平台账号。 id小栀。 粉丝五万出头。 最新的视频小爆了一条,点赞破三十万。 简柔点开那条视频看了好几遍,觉得眼熟,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看过,难道是无意间刷到过? 她的确最近多刷这个,这个账号注册来就是为了恶心景洛衍,以及演的深情让外人看,为的是捆绑景家给简氏牟取利益。 她没在意,滑过看了下一条,也就没看白栀观察她的眼神。 连着看了几条,简柔问:“这是请了专业的团队拍的吧,跟自己拍果然不一样的。” “是呀。”白栀小声道,“我家旗下的bay摄影公司的技术还算可以,小柔你想拍的话,下次我们一起。” “那太好了,”简柔笑笑,“bay的摄影团队可难约了,我上周预约,竟然要排到下半年,真是火爆。” 白栀眨眨眼睛,“我给你开后门。” 简柔心下一动,亲昵的开玩笑,“这就是有靠山的滋味吗。”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直到要分别,简行舟也没来接简柔。 白栀让林殊开车送她们回家,车子平稳行驶,抵达简家。 简柔下意识看了一眼二楼,灯火通明,简行舟在家,她面色微沉,很好的掩饰住后,转头跟白栀约好下次一起玩的时间。 白期待了。 白栀摇上车窗,唇畔的笑意渐收。 长久的盯着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她心里想的是前世简行舟把她锁在地下室,逼她给他画画的经历。 那张可恶的脸,跟简柔生的还真有几分相似。 简行舟也在圣哲念书,她必须要去圣哲!只是要他死怎么够,太便宜他了。 转念一想,简柔曾在她的评论区艾特景洛衍,今天竟然没认出她的那条动态。 白栀奇怪的拧眉,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最新的动态。 回到家,白栀先开上爱车在家附近转了一圈、兜风。 白元巷笑的皱纹遮住眼角,瞧着这辆车看了会儿,若有似无道,“看来应祈很喜欢你这个妹妹。” 买车是小钱,重点是白应祈买的,那便足够另类。 白栀乖巧笑笑,“哥哥也爱爸爸,我们逛街,给爸爸选了一个领夹。” “噢?”白元巷倍感意外,顺势瞧去。 “黑玛瑙的,跟爸爸很衬。”白栀主动为他夹上,轻拍手心,左看右看。 白元巷照了照镜子,对这个养女满意,他扭过头道,“这些身外之物不要紧,不过到底也是你们兄妹的心意,我很高兴。” 微微顿住,他试探开口,“栀栀,柏令海湾竞标的事情,你哥哥跟你提过没有?” 白栀面露茫然,诚实摇头。 白元巷失望,转而笑盈盈地,“爸爸给你一份文件,里面是策划书,你明天去市政司找他的时候,把策划书亲手交给他,让他看一看。” 白栀乖顺点头,“好。” 当初看中的就是这养女的听话懂事,白元巷满意,拍拍她肩膀,“去休息吧。” 前世白元巷也是这么利用李星雾的吗? 白应祈又是怎么看待李星雾这个养妹的呢? 回到房间,白栀随便把策划书丢进垃圾桶里,狠狠呸了一口。 挨着床边坐下,她点点下巴,旋即露出一抹恶意的甜笑。 取出手机,飞快发了一条朋友圈。 景洛衍帮景父完善最后,摘下平光眼镜烦躁的揉揉眼睛。 景母推门进来,搁下温牛奶,“你爸也是想让你早点接替集团,你闲着也没事做,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呢。” 景洛衍不爱说话,即便心里有点什么想法,也从不宣之于口,即便是面对父母。 他不说话,景母却是继续开解,“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女孩子?或者跟简柔相处的如何了?” 景洛衍的脑袋里飘出白栀那张脸,他下意识蹙起眉心,“没有。” 景母闻言,嘴角微微抽搐,终于忍不住了,“那男孩子呢?” “……?”他看了一眼亲妈,眼神的怪异溢于言表。 这时,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起。 白栀:赞我朋友圈。 景洛衍还没反应,她一连串刷屏无数条,手机嗡嗡嗡震动不休,大有他不照做她立马轰炸他的架势。 景母眼尖,精准的瞄到了这条消息。 景洛衍倏然捂住手机屏幕,耳廓莫名的染上红色,顶着母亲打量和深究的目光,他面无表情:“我还要忙,您出去吧。” 景母掩唇笑了笑,也没揭穿,扭头走了,走前贴身把门关上。 景洛衍松了口气,回复了个1,左滑点进白栀的朋友圈,看也没看直接点了个赞。 点完,视线顿住,他忽的拿近手机,表情凝滞住。 她发的是一张合影,照片中两个女孩靠在一起冲镜头灿然地笑。 她举着手机,眉眼弯弯,浅咖色的眉毛略略下垂,自带害羞乖软,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蕊。 身侧的女面容温婉矜持,清丽漂亮,却无比眼熟。 竟然是简柔。 手指微微僵,这一瞬间,景洛衍思绪万千。 她们怎么会认识? 她们竟然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 白栀不会发现他压根不是她的那个朋友,而是在在骗她吧。 他下意识取消点赞,脸色阴晴不定,优越的轮廓在光影中流转。 手机‘嗡嗡’一声,跳出白栀的新消息:我们俩还没和好,我只是想炫耀一下我认识的新朋友,赫赫! 景洛衍瞬间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心绪起伏不定,下颌紧绷,一股陌生的情绪顺着心脏的缝隙钻进。 焦躁,烦闷,不自然以及一抹隐蔽的惊慌。 该死的,他到底为什么要听老爸的,不公开自己已经解除婚约的讯息。【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如隔雨雾 景洛衍握着手机,单手遮唇,褐色玻璃墙面倒映出他沉思的轮廓。 僵持许久,他不由得的打下一行字:你的新朋友我认识。 待他反应过来,消息已经发送成功。 这是他潜意识的举动,回神想撤回,不知思虑到什么,停下了动作。 小栀:? 小栀:什么。 因着小时候得过自闭症,他自小到大都不甚爱说话,姨母那边的人甚至认为他是个笨孩子。 也是长大后他懂事,逐渐大放异彩,才摆脱了‘笨孩子’这个外号。 他的确并不笨,相反思维敏捷,反应速度极快。 有时潜意识的举动,恰恰好是最正确的行动。 放着可能会产生误会的东西,还不如不破不立,一开始就说清楚。 摘下眼镜,景洛衍揉了揉鼻梁,字字斟酌: ——简柔,我的前未婚妻,今年四月份已经解除婚约。前年秋天,因她父亲的缘故我们两家联姻。家里和简氏的某个合作项目还没有结束,所以婚约解除一事,要等明年春季才能公开。 手指莫名的有些发僵,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把最后一行字删了。 解释那么多也太奇怪了,倒像是上赶着的,他面子挂不住。 消息迟迟在输入页面跳动,他烦闷的啧啧出声,向后靠在椅子背放空大脑。 两秒后,重新坐直身体,最后点击发送键。 一秒、两秒、三秒…… 对面不回了,气氛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景洛衍呆坐着,忽然勤快,把桌面收拾干净,文件夹、书本以及电脑一一摆正规整。 甚至想找扫把和拖把,把地板也打扫一下。 总之,让自己先忙起来。 景父推开门,自己儿子手里拿着抹布正在擦洁白的墙。 一父一子对视上。 儿看清了父抽搐的嘴角,狐疑跳动的眉毛。 父没看清儿抽风的举动,以为他失心疯了。 “你干什么?”他问。 “墙有点脏。”景洛衍平静。 “?那儿脏。” “已经擦干净了。” “……”景父摸了一把胡子,绕过他走,“一会儿给你开保洁的工资。” “不用。”谁缺那几百块了。 手机在书桌上‘嗡嗡’震动,景洛衍一个箭步,捞起手机揣进口袋里,“我先走了,晚安爸。” 景父眯起眼睛,瞧着自己儿子这反常的模样,喃喃自语:“谈恋爱了?” 门刚关上,景洛衍迫不及待捞出手机,即将按开手机的前一秒钟,他平复了呼吸,淡然的迈开脚步查看消息。 微信运动:7155步,排名列表第23位。 景洛衍:“……”无语的息屏。 一直到他夜跑结束,洗过澡,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信号不好没发成功? 手机坏了? 检查了一遍,手机好好的。 所以她就是没回他。 景洛衍冷着脸看着手机,思绪百转千回。 她故意的。 这个念头甫一跳出脑海便再也擦不掉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她那张状似乖巧、却总狡黠的脸庞。他防备她,却因顶替她朋友的名义跟她产生了联系,一时无法断联。 他竟然忘了加微信的初衷是向她索要其他钓鱼地点。 她一直没发,起初他不好意思直接要,不知不觉就忘了。 不过一起钓过几次鱼罢了。 能有什么交情,他凭什么怕她误解他? 结果发了一堆,0个人关心。 他一贯惜字如金,竟然一口气给她发了123456…36个字。 足足有36个字! 谁懂呢。 佣人清理完泳池,推着清洁车走过,一眼便瞧见自家少爷靠在墙边看着手机屏幕,幽暗的光束打在他那张妖孽的帅脸上,令人心里咯噔一下,又眼前一亮。 “少爷!”佣人忙挥手问好。 “不想跟你说话。”他冷冷抛下这么一句,从佣人身边擦肩而过,脚步不停。 佣人挠挠后脑勺,没有要跟您说话啊。 一贯晚上十一点钟准时入眠的人,今晚有点失眠。 翻出晦涩难懂的数学建模难点二十问解析,景洛衍看了会儿终于来了睡意,时光静谧,房间里唯有时钟滴答滴答的走步声。 ‘嗡——’ 他募然睁开双眼。 目光虚无的看着天花板。 两秒后,点开手机屏幕。 小栀:跟我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呀? 景洛衍彻底清醒了,缓缓从床上坐起身,脑袋断片似的盯着这条最新回复。 约莫见他不回复,那边跳出新的消息:刚刚睡着了。 毫无诚意,这是最敷衍的借口。 他睡不着,她睡着了。 ……? 景洛衍跟手机屏幕大眼瞪小眼,直接沉默,片刻后,反射性点开转账页面。 他不说,白栀却要说。 小栀:不知道说什么?不会又要花钱买我闭嘴吧? 景洛衍立马挪开手,开玩笑,他只是随便点一点而已,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会随便就给她转账呢。 白栀手指轻轻调整面膜位置,晚上自己玩了好几个小时才捡起手机跟景洛衍说话,这会儿正是空闲无趣的时候。 手机屏幕的‘对方正在输入中……’长久跳动。 白栀心说,这人真是一只闷巴巴的乌龟,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不过没想到景洛衍和简柔早就解除婚约了,他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没有骗她的可能性,因为太容易露馅。 难怪简柔不记得她在她视频下发过的评论。 等得烦了,对面弹出一张无能为力的表情包。 轻轻清嗓,白栀酝酿了一阵,按住说话键嗓音甜软:“你怕我误会啊景洛衍?其实我跟简柔小姐也没有多熟,我和你肯定还是最好的朋友喔,我俩天下第一好,我不会让别人越过你的啦,安心安心!过两天我带你这个小菜鸡去别的地方钓鱼,一定让你钓一条超——大的鱼!” 这次他回的快极了。 景洛衍:我菜鸡? 白栀打字:不然是我吗? 白栀:我将给你改一个新的备注。 白栀:[截图] 截图内容:空军大王(人菜瘾还大版) 景洛衍:我会生气。 白栀:生呀。 …… 白栀:生了吗? 景洛衍:闭嘴。 白栀:不闭不闭不闭! 待了片刻。 白栀:谢谢你愿意对我解释,不过误会其实是最不要紧的,因为两个真诚的人是不会让误解存在太久的,但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白栀:我们认识没多久,你肯定没有骗过我什么。 白栀:好啦,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补课呢,l大好难考哇,退缩抱头.jpg 景洛衍把白栀的语音转文字,看着文字版听了三遍,那句‘我们俩天下第一好’尾音翘起,竟说不出的可爱。 ‘我们’该是多么暧昧的一个词,却被她坦然轻巧的说出,不带一丝一毫的别样含义。 她的新消息弹出,读到一半便让他后脊僵住。 他下意识跳过前两行文字,目光落在l大好难考上,想起了白应祈的不近人情,指腹摩挲手机屏幕,他陷入了凝滞。 掩下心思,他问:你愿意到圣哲念书么? 白栀没有回复这条消息,合上手机她辗转反侧,心头遍是亢奋,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去钓什么狗屎鱼,终于要得到自己渴求已久的上流社会敲门砖。 也距离简行舟更进一步。 眼睛亮晶晶的面向镜子中的自己,把脸颊洗干净、平复呼吸,她打心眼里喜欢男主身上的道德感,但凡景洛衍不是个会有心理负担的好人,他都不会主动体贴的问她要不要换个不用考试的学校! 她喜欢好人!最好世界上除了她全都是好人! 次日清晨,白栀神清气爽的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复景洛衍的信息。 她故作疑问:圣哲也不是随便想去就去的吧?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状,竟然秒回:来拿通知书。 白栀:? 上午十一点钟。 景氏的车缓缓停靠在白家别墅旁。 今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炎热的天气逐渐转凉。 白栀小跑迎上,眼睛亮如星辰,“景洛衍!” 景洛衍将通知书递给她,“不用考试了。” 她拆开卷成圆筒的通知书,果不其然,上书她的大名:白栀。 不怀疑这通知书的真伪,有钱人想办事,效率只会高的出奇,令人咂舌,调个学籍又会是什么大事? 白栀小脸登时红扑扑,捧着通知书快乐的扑向他,一把将他抱住,“谢谢!你对我最好了!” 谁知景洛衍的反应大得很,反手就推她,险些将人推倒在地。推完他就后悔了,僵着小臂愣愣的懊悔。 “……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耳廓倏然红透一层,掩在头发下叫人看不见。 因着习惯冷脸,道歉的话他也说不出口,梗在喉头,脸色衬得愈发怪异。 他这辈子没抱过除了他妈以外的女人。 “装什么呀,以前又不是没有抱抱过,洁癖又犯了是不是,虽然下雨了但我衣服是干净的呀!”她咋咋呼呼,乌黑的发丝几乎炸起,话语不休的数落他。 景洛衍闻言,心间微刺,不自觉看着她的脸。 抱过她的不是他。 有洁癖的也不是他。 鬼使神差的,他手臂探寻而去,生硬青涩的将她按进自己的怀中,她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她好小一只,他一只手都能轻松将她的腰圈住。 若隐若现的香顺着她的发丝,沁入鼻息。 大约是疑惑,她搂抱住他的两肩,小声问:“怎么了?不高兴啊?我开玩笑的,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呢。” 景洛衍手心不自然的展开,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放在了她的腰上。 白栀还要说什么哄哄他,越过他俯下的肩颈,看到五米远外,一辆墨绿色的军车停靠,身形颀长的男人仍穿着黑到发蓝的制服,冷硬的徽章在雨幕中更显阴凉。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神态看不真切,唯有目光穿过雨雾递来,跟她隔着其他男人对视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穿给你看 怀中人轻推景洛衍,两人分开,他犹似不足,这感觉新奇又涩然,暂时隐去深思的余地。 “哥哥。” 微愣,景洛衍循声望去,果不其然一道冷然的身影靠在军车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望去,那人的目光也投递过来。 隔着雨幕,两个男人的目光相遇,能感觉到他的浅淡的打量和浓郁的审视。 景洛衍语塞,“白执政官,上午好。”他一贯不会奉承人,主动问好已经是极限。 甚至因为抱了人家的妹妹,他颇为不自在,心里冒出一缕说不出的心虚。这难道就是撞见大舅哥的尴尬? 大舅哥这个词一出,景洛衍被自己给怔住,但他接受能力很快。 配合对白栀那怪异的心情,他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昨晚脑补了一串嘴硬的话,她一回他,那些就统统不作数。 白应祈迈步过来,淡淡嗯,算是回应。 白栀跟了他两步,匆匆扯住景洛衍的衣袖,就要主动留他吃午饭,“景洛衍,今天中午就——” 门被解锁打开,白应祈打断了她,“栀栀。” “嗯?”白栀疑惑。 “先进去。”他不容置疑的淡声命令。 白栀愣了又愣,短暂的犹豫,最终还是听话。 “中午家里还有要紧的事情,”白应祈客气颔首,“就不留景少爷吃饭了。” 景洛衍的视线掠过门内的白栀,她看看哥哥又看看他,低垂的眼睛像极了早恋被家人发现的乖小孩。 点点头,“情理之中,我先走了,”微顿,他生涩叫她的名字,“小栀,再见。” “再见。”白栀扶在门边,小幅度摆摆手。 景洛衍不走,要她先关门。 她隔着门冲他甜笑,催他先走。 “男朋友?” 冷不丁的,身后传来白应祈的嗓音。 白栀‘彭’的一下把门关好,主动帮他拿鞋子,“不是,是好朋友。” “好朋友?”白应祈唇角扯起,盯着她拿鞋的讨好举动,到底也没说什么,留给她的只有背影。 “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白栀追上他,这次学聪明了,没敢在背后扯他的手,万一又甩她一下,可疼了。 “是你怕我生气吧。”白应祈瞥她,“忙不迭给我换鞋,自己却没穿鞋。” 白栀低头看,“我忘了。” “为什么怕我生气。”他停下脚步,神色不明。 “我没有…”她仿佛没懂,眉间漫出片片茫然,“我忘记换鞋了,地上凉。” “活该。”白应祈不为所动。 “……”白栀想骂他。 “你背我。”她破罐子破摔地喊。 白应祈背影凝顿住,眉心微蹙。 就在白栀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出乎预料的俯下身形,“上来吧。” 白栀才不肯错过这个机会,连忙几步过去,双手直直勾住他的脖颈、一把扑到了他的后背上。 视野顿时开阔,“原来这就是两米多的空气。” “多吃点,能长高。”他总是这样,说点扫兴的话。 白栀没吱声,撑在他的后肩。 “别在我没防备的时候,从身后的方向碰我。” 这是在解释上次为什么会甩开她的手吗? 白栀若有所思,“是不是被偷袭怕了?” 白应祈没有回头,上楼梯的步子平稳,声线亦是如此,“五年前,被信任的人从身后刺中了胸腔,在医院住了半年多。” 明明是这么惨烈的事情,他竟然如此稀松平常。 白栀趴地更靠近他,手穿过他的脖颈径直向下摸,“这里吗?心脏?”指腹下,他冷硬的制服内里,肌肉倏然紧绷。 白应祈脚步猛地停顿,“你的爱好就是乱摸?” “你的衣服那么厚,我又摸不到。”白栀辩解,“你是哥哥,不是别人。” 潜台词,摸摸怎么了? “你对你的朋友也是这样吗?”白应祈反问。 “我的朋友——”白栀仿佛说了一半才想起来他指的是景洛衍,“才没摸过他。” “……” 将人放到二楼的沙发上,白应祈竟叹气了,眼神怪异,匆匆一瞥便不再看她,“我去给你拿鞋子,你乖一点,别赤脚踩地。” “哦。”白栀老实哦,又道,“哥哥,我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白应祈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兔儿拖鞋,单膝跪下执起她的脚腕,“你的要求总是这样多,说吧。”话虽如此说着,可他散漫的语调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白栀俯身,动了动脚丫子,顺从的让他为自己穿上拖鞋,“我在孤儿院还有一个要好的朋友,我想资助她念大学。” “她的成绩很好的,可以到帝都那边念书。” “李星雾?”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偷偷关注我!” “随便看的。” 白应祈起身,“以你的名义成立一个只针对她的基金会,她念书的支出和生活支出,都将从基金会里出。” “自己写一个报告书申请,我会予以通过,至于想要往里面放多少钱,你量力而为。” 他轻轻扯动制服的手套,偏过头上下扫视着她,“记住了么?” “那我要是没钱了呢。”白栀可怜巴巴的。 “没钱问爸爸要。”白应祈侧身,毫不客气的往书房的方向去。 “可是人家最亲的是哥哥。”白栀不依不饶,小尾巴似的黏在他身后。 他去哪儿,她就跟在哪儿。 结果吃了一鼻子灰,书房的门紧闭。 白栀瞪大眼睛,心里把他吐槽了好多遍。 软硬不吃的狗男人。 不近人情,从来不笑,除了命令人就是凶人。 韩束传回了孤儿院的录像,视频中李星雾正在跟其他的小朋友们一起做游戏,她漂亮、夺目,天生一副脆弱娇柔的面相,最能唤得坏人的霸占欲。 别人只关注她的美丽皮囊,无人知道她善良、乐于助人,学习好,最会做手账,对待小孩永远有耐心,像个温暖的小太阳。 白栀心想,不能让她在l市,这里坏人太多了。 就到帝都去吧,那里机会也更多一些,希望她能在那里找到适合她的舞台。 写完报告书传给林殊,在艳阳高照的一天,白栀换了身淡绿色的裙子出门去。 韩束一路驱车,白栀随便逛着微博,扫了一眼热搜,表情顿时止住。 只见热搜词条显目,暗红色的的‘爆’字格外显眼。 #景简婚约解除# 不是要一年后才公布吗? 点进去,是两家的官方通告。 广场置顶下面的热评第一是一张恶意p的图,图片里黑色的男人剪影与简柔那张清丽无双的面容中间出现裂缝,图片被一分为二。 大约是全网都没有景洛衍的照片,只能用剪影代替。 词条一刷新便是一条新的讨论。 ——居然三个月前就解除婚约了,那为什么这时候才公开啊?好奇怪。 ——内幕消息,他们两个很早感情就破裂了,只是因为集团之间的利益没有分割清楚,才迟迟没有公布而已。 ——楼上狗屁的内幕消息,我这才是内幕消息,看我主页。 这条评论足足有十多万点赞。 白栀顺势点进他的主页。 瓜哥不是妹:我在承徽集团上班,知道点事情。景氏公子跟简二小姐根本就没有感情,他们两个会订婚纯粹是因为合作项目的关系,我朋友去年到46楼送文件,撞见他们两个人吵架,简二小姐神情崩溃指责他连手都不给牵,是金贵还是单纯厌恶她?景氏公子直言‘这场婚约背后的原因你清楚,在这里装什么深情不悔,可笑’。 瓜哥不是妹:有人说我编,呵呵了,工作证可以贴上来,但关键信息我会打码。 瓜哥不是妹:再说个劲爆的吧,景原本是听从老爹的意见,不着急公开这消息的,为什么忽然急躁的不顾及利益纠纷也要强行公开呢?你就细品。 瓜哥不是妹:有人说对了,他好像是谈恋爱了,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背负小三骂名,所以非要尽早撇干净。 这就是有道德的男人? 白栀靠在车座上向外望去。 前世,飞溅的泥水中,她被淋的湿透,景洛衍路过,将外套脱下送给她,让她免遭路人的视线与偷拍,就连他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卖掉后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举手之劳的事情,景洛衍却不以为意,从没记得过她。 也不知道她死后,有没有人发现她,为她报仇,为她正名。 亦或者……她死的无人问津。 大概是无人问津吧。 不多时,车子行驶到了约定的地点。 景洛衍已经在了。 往日里他总是捂得严实,不露出任何一寸皮肤,活似惧怕被偷拍的男大明星,今天却不同。 低调的跑车靠边停靠,男人身穿黑色的宽松上衣,露出精致的锁骨,侧颈落下小片阴影,头发约莫是特意打理过,优越的脸上挂着一只墨镜。 听到动静,他把墨镜摘下,看清她后微微愣住一秒,飞快撇开目光。 韩束是男人,男人不可能不懂男人。 他笑容渐深,识趣的示意,“小姐,那我先走了?” 白栀眨眨眼,探头:“哎呀,今天怎么穿的这么帅,相亲去了?” “……”景洛衍的脸上没有表情,语气硬邦邦的,“神经病,上车。” 白栀伸出一根手指,“骂我?” 他缓缓侧过头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骨突起,倾斜出短暂的无措,可很快他便冷静下来,盯着她的目光一错不错的,“穿给你看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谈个恋爱 景洛衍直白,不加掩饰,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他虽是一贯冷漠,却有着上流权贵的通病,从来不会考虑什么不自信。 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想要,就去得到。 白栀微微愣,仓促的乱看,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出片片疑惑地痕迹。 迟疑过后,她垂着头拉开车门坐进去。 他把准备好的奶茶递给她。 扎开小小的喝了一口,两人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景洛衍根据定位驱车行驶,瞥了一眼车镜,恰好撞见她因好奇偷偷打量他的目光。 想来她不是傻子,大概是从他直白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他看一眼,脸就这么红。 两个人在一起,可以都害羞,但总要有一个主动一些。 “哑巴了?” 景洛衍冷不防开口。 “没有。”白栀匆匆否认,一门心思的喝奶茶,没两分钟一杯见底,她咬着杯底的珍珠,咀嚼下肚。 新的钓鱼地点是白栀发给景洛衍的,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目的地。 他撑开一只椅子给她坐,随后自己忙忙碌碌起来。 帐篷、桌子、躺椅、装满了水果、冰淇凌和零食的小冰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膨化食品。 “咦?”白栀小小吃惊,“怎么这么多?” 约莫是到了开阔的地界,她的话终于稍微多了一些,“以前你都糙的很,一只墨镜、一张口罩走天下呢,防蚊虫喷雾都很少拿,被蚊子咬得一腿包。” 景洛衍没说话。 过了几秒钟才道,“随便准备的。” 这回他没说实话,防止又吓得她一个小时不跟他说话。 白栀说教他钓鱼,便是真的钓鱼。 她在钓鱼一事上有天分,随随便便都有鱼儿上钩。 景洛衍检查她的鱼钩,不很服气,认为她作弊了。 白栀托腮冲他哼,“没准是因为我上辈子除了太多苦,所以这辈子格外招小动物喜欢呢?我邻居家养的小鸡毛也可喜欢我了,每次看到我就摇尾巴。” “小鸡毛?”景洛衍重复她的发音。 “噢。”白栀解释,“就是金毛狗,这样念比较可爱。” 她不确定的反问,“不可爱吗?” 景洛衍看着她,点头:“可爱。” “跟你说不出个好歹,你个闷头乌龟。”白栀撇过头,鱼竿动了,她登时站起身,“有鱼上钩了!” 景洛衍抬起头来,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看她惊喜、看她笑、看她娇嗔瞪他、又看她被盯的羞恼骂他。 他这才缓缓地把视线挪开,“你想好要念什么系了吗?” “艺术学院吧,我喜欢画画。”白栀把鱼放进鱼桶里。 鱼儿进水便欢腾的摇着尾巴,还好它们不会叫,不然会吵死。 “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学长啦。”白栀好奇地问,“景洛衍,你是不是快毕业了?” 景洛衍颔首,“嗯,开学就是大四。”课少,空闲时间多。 白栀轻轻噢,小脸微沉。 “不高兴?” “也没有呀。” 白栀迟疑片刻,低声叫她的名字,“景洛衍,今天微博上的热搜……” 景洛衍一直在剥瓜子,一会儿工夫剥了一碟子,推过去给她吃。他抬起头,“什么?” 望着这碟瓜子,白栀倒是犹犹豫豫了起来,“…没什么。” 景洛衍逡巡她的神情,定定然看了许久,“栀栀。” “什么?”她下意识应答。 “看了热搜,你有什么感想?” 白栀匆忙捻起瓜子仁慢腾腾的吃着,就在景洛衍以为她不打算说什么时,她语气低微,“你跟谁谈恋爱了啊?” “……”景洛衍嘴角微抽动。 半晌后,他取出一支盒子。 白栀疑惑,在他的示意之下打开来看。 水红色的色泽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珠光宝气的富贵气息令白栀挪不开目光。 里面竟然躺着一整套的南红玛瑙首饰。 包括耳坠、项链、手环等等。 白栀喜爱奢饰品,第一眼就辨认出了它。 这一套名叫赤玉燃影,被拍卖到千万的价格。 白栀迟迟没有接。 景洛衍放下盒子,取出手环,执了她的手戴上,端详片刻后道,“还没有谈恋爱,但是现在想。” 说罢,他仓然握着她的手腕,目光移开半瞬,而后重新看向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郑重其事,“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 白栀被热气熏烤的面颊微微红,躲闪过后,状似无意间的道,“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那我…也喜欢你一下吧。”她仿佛害羞,却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塞给了他,“你给我戴上。” 景洛衍虽松了口气,但也没感觉多意外。 自小到大他想要什么都会得到,如今面对有好感的女生,他也是这样的心态,不如说他就没想过白栀不喜欢他。 喜欢最好。 不喜欢,那也有不喜欢的相处之法。 昨晚他也是辗转反侧,很久都没睡着。 白栀说不喜欢被欺骗,他跟她认识的方式是一颗定时炸..弹。 正是这颗炸..弹,让他短暂的忘却了不久前他还因为白栀故意不回他消息的事情恼羞成怒。 帮她把耳坠、手环以及项链通通戴好。 “我今天穿的是绿色的裙子,跟它不搭了。”白栀照照镜子,“早知道我穿别的裙子。” 景洛衍当然不会说她的不好,别扭的说,“是我不好。” “你够好了。”白栀放下镜子,瞧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碰了他的脸笑,“看你这幅酷哥的模样,谁能想到你还有这样傻乎乎的时候?” 景洛衍:“……?” 他容貌出众,尤其那一扇睫毛纤长,低垂时融化了冬日的寒冰,泛着潋潋春光。 他试探性的向前,白栀没有躲闪。 不过不知出于什么,他的第一个吻没有立时落在她的唇瓣,而是碾在她的脸颊上。 轻柔若羽毛,一触即离。 白栀呼吸屏住,学着他的样子,亲了他的脸庞。 这下,两个人都脸红了。 白栀捏捏他红彤彤的耳廓,还没说话,便被一吻封唇。 他不会接吻,这个吻只不过是唇瓣的摩擦。 白栀微喘,眨眨眼睛,伏趴在他怀里,不自觉勾住他的脖颈愈发贴近他。 景洛衍圈着她的细腰,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折断了,总觉得她小小的,很脆弱,需要好好的呵护爱惜。 “景洛衍,我听说简柔的哥哥画画很厉害,你知道吗?” 听见白栀这么问,景洛衍微微皱眉仔细回忆了一番,“大概吧。” “没有关注,简柔倒是很在意这个哥哥,对他有求必应,”顿了一下,他改口道,“不如说她对她家人都这样。” 讨好的很。 当然这句景洛衍没说,因为不礼貌,他也不爱评价别人。 “怎么了?”他语气微沉,反问。 白栀:“我也是画画的,我对他好奇。” “上次听简柔说她哥哥很厉害,原本有机会见一面的,可惜他哥哥好像很忙,爽约了没去接她,就没有见到。” 景洛衍没接话,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了两分。 两人在外面野了一下午,晚餐在一家私人餐厅吃了一些。 晚上回家,白元巷对白栀的态度热情了许多。 不用想也知道是韩束说了些什么。 白栀心里划过鄙夷,要不是不能卖儿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卖子求荣啊? 不过她可不会可怜白应祈,又有谁会可怜她。 那套首饰被她好生收起来了,她爱不释手,一心想定制一套礼服配它。到时候圣哲的迎新晚会,她要艳压所有人。 简行舟最看重名声,他长得很不错,外界盛传他是艺术节的忧郁王子。 ……好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外号,他都不会觉得尴尬的吗? 白栀纳闷的放了一池子的水,心里琢磨着怎么干坏事,滑动着手机页面里简行舟那张英俊的脸、颀长有度的完美身材,她脑筋一转就是一个坏主意。 这么爱惜自己的脸蛋和身材,那就把这两样都毁掉。 有景洛衍提供的资金,白栀找人收买了简家的一个佣人,让她每天给简行舟的饭菜里下毁坏人体激素平衡、让人快速发胖的药。 这花的是大价钱。 不过景洛衍对白栀有求必应,她问他要钱,他直接就给了,也没问她要做什么。 这要是问的是白应祈要的,他不查清楚她要怎么花这一笔钱,是不会给她的。 作为答复,白栀装模作样的用他的钱,给他选了一块手表。 景洛衍罕见的发了朋友圈,炫耀女朋友送的礼物,并发了两人的合影。 确认下药成功的一周后,白栀迫不及待的约简柔出来见面,打算旁敲侧击一下。 两人一直都有联系,偶尔聊两句,关系不亲不远。 简柔打扮妥当下车,在咖啡馆靠窗边的位置看到了白栀……以及景洛衍。 他送白栀过来的,看脸色,白栀似乎不想让他在这里呆着,跟他发了脾气,脸色不是很好,景洛衍脸色也很僵,但到底搂了人亲了亲服软。 白栀一贯乖巧温软,竟也有给人甩脸子的时候。 景洛衍平日不笑,总是端着冷漠矜贵的脸,却也会伏低做小哄人。 可见他们互相喜欢,真是一对登对的璧人。 简柔环着手臂冷笑,心里记恨景洛衍让她没脸了两年,凭什么这么利索就能得到喜欢的人。 昨晚他那条朋友圈她看到了,没想到他女朋友居然就是白栀,气的她把桌子上的化妆品全砸了。 她并不喜欢景洛衍,但这让她很没面子,被圈里的姐妹笑话了好几天,更是让父亲母亲和哥哥失望了。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心情,简柔挤出笑容推门进去,“栀栀,我来啦。” 白栀开口就放了一个她预想不到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话,“小柔,太好了,我能跟你一起念书了!” 这对塑料姐妹花,心里各怀鬼胎,表面却亲亲热热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没对我笑 景洛衍走前瞥了一眼简柔,目光冷然,含着一层淡淡的警告。 简柔跟白栀欢喜的说转校的事情,懒得搭理他,一眼都没看他。 她能对他的宝贝女朋友做什么啊? 从刚认识第一天起,他防她就跟防贼似的,今天更甚,警告上了还。 她难道会怎么样白栀吗? 简柔心思百转,转而跟白栀说起学校的事情。 知道白栀擅画后,她邀请她到她家里吃晚餐。 白栀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傍晚六点钟,简宅灯火通明。 简行舟最近作画不顺利,心烦意乱,怪的是本来就因为这个食欲不振,但反而还吃胖了,佣人说他可能是压力太大,压力肥。 他细想,觉得有道理。 只不过平时他就格外在意自己的外貌是否完美,压力一时纾解不了,体重下不去他更不乐意出门,谁来敲门喊他,都能被撅回去。 今天晚饭他不打算吃,啃了两根黄瓜,夜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浑身是汗的回到家中。 摸摸口袋,忘记带钥匙了,他仰天长叹,擦着汗珠烦躁的踢门喊人。 不多时,门被打开。 “这么慢,死人吗?”他不舒心,张口就骂。 话音刚落,他后面的骂腔戛然而止。 开门的不是熟悉的佣人,而是一位白裙子的陌生女生。 简行舟一瞬提起心神,心脏被遏到了嗓子眼,眉头狠狠蹙起,“你是谁?” 这人还没说话,简柔的声音风风火火钻出来,“哥,你回来了,快进来,这是我的朋友白栀。” 这女孩有些认生,简柔一过来她便如释重负,轻轻挽着她问好,“你好。” “白栀?”简行舟很快想起来妹妹前几天提过的,脸色没和缓多久重新沉了下来,抬手略略摸了带着汗珠一下头发,“快坐下休息,我妹妹招待不周了,怎么能让客人来开门?” 后半句是斥责的简柔,他自以为隐晦的瞪了一眼她。 简柔要解释,白栀忙摆摆手,“小柔到楼上给我取画了,其他人都在忙,我正好闲着也没事做。” 提及画,简行舟转而淡淡的笑,语气更显温和,“那就看看吧,我要先去洗个澡。” 简柔嘀咕他几句,带着白栀回去看画。 白栀万般克制,才没一直盯着简行舟看。 跟网上的照片相比,他的确是胖了不少,脸一整个充气了一般肥了一圈,难怪她盯着他看的时候,他会不自在的抬手遮掩,假装摸头发。 此人自尊心极高,喜爱受人追捧的滋味,胖起来他怎么能忍受。 心里冷笑,白栀面上软软的夸赞,“画的好厉害,这种程度能办画展吧。” 简柔点头,“正有这个打算。” 叹了口气,她悠悠然道,“你知道顾雪尧吗?我哥他这些日子忙着画一幅好画,送给她看,一心想等拜师成功在举办画展。” “顾雪尧?”白栀惊讶,“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际画家,我听说了。”爱惜的抚摸画纸,她赞叹无比,“简先生竟然能拜师她,真令人羡慕。” 简柔倍显得意,翘起唇角,“他从小就学画,要是你打小学一定也可以的。”说罢,她忙顿住语气,“我不该提这个,不好意思。” 她小心观察她的表情,担心她是否会生气。 心里却在想,白栀出身孤儿院,孤儿院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据说她刚回到白家时面黄肌瘦,跟乞丐生的野丫头没区别。 一朝幸运被白元巷挑中,才过上了好日子,否则像她这样的人,也不过是乞丐生乞丐罢了,当一辈子的乞丐。 白栀仿佛不介意,微微一笑摇头,“我不忌讳这个。” 简柔诧异,狐疑许久,到底松了口气。 七点,正式开餐。 简柔的父亲和母亲出席,简行舟虽然不愿意,还是下楼来了。 他全程没有说话,坐的离白栀远远地。 吃过了饭简柔带她到二楼玩。 简家这三年发展的不错,顺利跻身名流圈,这座宅子比白家豪华许多。 这都是景氏的功劳。 走过走廊,上悬挂的幅幅画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全家福吗?” 简柔过来看,表情倏然拉下一瞬,继而笑道,“是啊,是全家福,我哥画的,挂在这里好多年了。” 画里一共有五个人,可简家明明只有四个人。 白栀指着身穿淡黄色裙子的短发女孩道,“这个是小柔。” “猜对啦。”简柔揉揉她身后的发,亲昵的与她靠在一处,“这个是我爸爸,这个是我妈妈,那个是我哥。” 语气微微顿,她开口,“另一个女孩儿跟我同龄,现在已经不在家里住了,你不认得。” 看出她不想说,白栀识趣的不追问。 开学在即,两个女孩子在房间里玩闹许久,晚上十点白应祈派车来接她。 跟热情的白家人道别,白栀坐上车,款款离去。 车镜里投出白应祈的黑眼圈,他神态略显疲惫,却仍旧冷硬架子足,气势丝毫没有减弱。 “刚才小柔的爸爸想跟你说话呢,但是没敢话多。” “嗯。”白应祈不搭腔,随便嗯,不太想说话的样子。 “哥哥,你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白栀俯身凑近,悄悄地看他的黑眼圈,“黑眼圈好重。” “玩了一天,你的话也一样的多。” “……我是关心哥哥呀。” 白应祈趁着等红绿灯,捏了捏鼻梁,语气略显疲倦:“两天没合眼,你乖一点,坐好,又不系安全带。” “这个扣不上,我刚才扣了半天,你都没看见。” 白应祈长臂伸来,拉出安全带,平稳的扣上。 他的气息如同积威已久的小山,将白栀整个笼住。 她睫毛微微颤动,目光从他的低垂的眼眸滑落到下巴。 “看什么呢?”白应祈坐好。 “看哥哥长得好看。”白栀笑嘻嘻,“哥哥两天没休息,怎么我给你发消息就来接我了?”明明他说不是重要的事情别给他发呢,一副他不会看她消息的意思。 白应祈看了她一眼,鼻腔里淡淡哼出声,“难道不是某人想要我给她撑腰?” 白栀小声哔哔,“他们看不起我,我不舒服,所以想要你来接我。” “那就不要跟她玩了。”白应祈微微蹙眉,生出许多不悦来。 “小柔是小柔,她的家人是家人。”白栀转移话题,“对了,我看到他们家的全家福里还有一个女孩儿,我没见过呢,问小柔,她也不告诉我。” 只有单纯的人才会认为一个家庭里的成员是可以区分开的,愚蠢的想法。 不过白应祈知道妹妹只是有一点小聪明,还全都使在了他身上,因此还算有耐心,“算是简家的养女。” “算是?”白栀心生疑惑。 “当年简柔跟另外一个孩子抱错,前些年才换回去。”驱动车子缓缓转弯,停靠在白宅外,他淡淡然道,“那孩子跟简家感情深厚,全家福里有她也不奇怪。” 白栀若有所思,“那小柔岂不是会很伤心。” 这话白应祈没接,把车钥匙交给佣人,让他去泊车,“到家了,别想了,早点休息。” “哥哥背我!”白栀迫不及待扑上他的背。 白应祈后脊紧绷,脸色发僵,训斥她两句,她不肯下来,只好无奈的托起她背上。 “对了,哥哥,我不去l大念书了。”白栀说悄悄话一般,“景洛衍送给我一张通知书,我要跟小柔一起去圣哲。” 白应祈沉默数秒,继而扯唇讥讽,“我还以为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 “爸爸肯定跟你说的,你既然知道了,那我说不说都一样。”白栀伏在他背上,为自己辩解。 话从谁的口中说出来,很重要。 她说在这个家里,哥哥才是最亲的人,实际上遇到事情第一个告诉的是白元巷,不是他。 白应祈没心情跟她辩论,到了二楼将人放下,“去休息吧。” “哥哥,你生气了吗?”白栀追问两步。 “没有。”白应祈沉下语气,“我很累了,没事别敲门。” 白栀站在门口等了会儿,他当真不打算再说点什么。 她冲门边哼了一声,扭头回自己的房间。 景洛衍的消息弹出,问她到家里没有,她刚说完到了,他的视频通话就弹了出来。 “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 他不很高兴,不如说他平日里也是这样的腔调说话,冷冷硬硬的,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这是来收账的呢。 “我跟小柔是朋友。”白栀总不能说她想要白应祈吓唬简行舟吧,她不高兴了,说的话就专门往人心窝里扎,“谁让你跟她订过婚,为什么不让你去你心里不清楚吗?” 景洛衍的话头狠狠被遏住,脸色难看,说不上来是懊悔还是生气。 他不懂为什么谈了恋爱之后,白栀对他的态度就不如之前好,难道女人也会得到了就不珍惜? “你今天没有对我笑。”一直对别人笑。 白栀弯起嘴角,对他笑,“这样吗?怎么还生气了?” “隔着屏幕的不算数。”他仍旧不高兴。 “那总不能大晚上的见面吧。”白栀不情愿,嘟嘟起嘴巴隔空啵啵了一下,“好啦,今天是有点忽略你,明天我们去约会好吗?” “这算什么?”他问。 “算情趣,景洛衍,你有病呀?”他不配合,白栀立马拉下了脸。 “我现在就想亲你。”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就算说点羞人的话,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 白栀装不了乖了,干脆骂了他好几句。 没想到半个多小时后,他真的出现在了楼下。 吓得白栀睡衣都没换,匆忙出去把他扯到一边,“你干嘛呀!” “你怕被谁看到,我见不得人吗?”他不悦,将人按在墙边,宽大的手牢牢禁住她的腰,不许她乱动。 景洛衍以往不会这么直接,想来是今天在咖啡馆吵架让他很没面子,憋了一整天。 “我哥哥还不知道我谈恋爱。”白栀敷衍过去,勾住他的脖颈压低主动吻他,“亲亲,不生气。”【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不为谁停 景洛衍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大半夜开车来找她,本就是实在想念她,她主动送吻,一瞬间便点燃了炽热的气氛。 他的势头太猛烈,吻得白栀唇瓣隐隐作痛。 牙关被撬开,唇舌交织间如同鱼儿入水,不断欢腾,肆意勾缠。 白栀鼻息里具是他的气息,浓烈的直逼脑仁,清冽的势不可挡,顺着她的鼻腔一路往上,酥麻的叫人腿脚发软,险些跌坐在地上,所幸被他单手托住迫近自己。 一股热气顺着四肢百骸向中心凝聚。 白栀推搡他不开,气喘难平,面颊染上一层透红,如同黑夜中的粉荷。 他伏在她的侧颈处,语气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的,“早知道会遇到你,当年我死也不会听我爸的订什么婚。” “所以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形?”白栀问。 她想听,他自然不会隐瞒,简略提了,“当年我爸的车子被动了手脚,险些殒命当场,是简新化以命相博,救下了他。他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两个月,我爸一心想报恩。” “其中提了无数种方案,他们什么都不要,我还以为是什么清心寡欲刚正不阿的人,没隔几天就说他的女儿喜欢我,想要联姻。” 白栀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提起那段往事,他的脸庞晦暗暗沉,没有明显的愤怒,可周遭的空气陡然阴冷下来。 “我当然不会同意。” “那后来为什么同意了?”白栀问。 景洛衍移开目光,唇线不自然的绷直,“……” “快说呀。”白栀扯着他胸前的衣服,故意问:“是不是因为你爸爸好骗。” “好骗?”景洛衍脸色古怪,轻轻拂开她的手握在掌心,“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精明的商人了。” “我小时候生过一场病,”他一语带过,并不细谈,“他们怀疑我有问题,同意联姻也是存着利用简柔,算是各取所取,定下三年之约。” “什么病?”白栀好奇的左右检查他,托着他的脸庞,忽的皱眉,“让小柔帮你什么?你不会是——”她的目光不自觉下移。 “……你在想什么?不是那个。”景洛衍攥住她的下巴猛地抬高,阻止她乱看,心头划过恼怒,“想知道我有没有问题,不需要别人。” “那你有没有?你不会不是处男吧?我要跟你分手。”白栀推搡他的手,不许他碰自己的脸。 听到这话,那份羞恼荡然无存,他的脸色当即黑下来,“分手?”很快他回过神,气急反笑,可这话解释起来太尴尬,他当白栀的生气是在吃醋,只好侧面委婉的说,“我没跟别人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真的?”白栀狐疑,打量着他。 “我骗你做什么?”景洛衍脾性本就不好,更没什么耐心,不爱笑不爱说话,只是面对的人是白栀,他才解释这么多。 白栀靠在墙边,抬着小脸,“哼,你最好这辈子都别骗我,不然我发现了会生气。” “有多生气?” “生气到不要你的那种。” 景洛衍的心悬起,一把将人拥入怀中,“不骗你。”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抚她的乌黑长发。 白栀当然知道景洛衍都骗了她什么。 可那场跟他相遇的骗局,正是由她一手编织。 她也知道他的病是什么。 自闭症嘛,他父亲大约是怕他出了什么问题,想要他接触女人,或者再不济男人也行,这些年没少催他谈恋爱。 毕竟景家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偌大的家业日后都是他的,他要是出什么问题,岂不是断送了景氏基业。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没说出来自闭症,一语带过。 唯有面对喜欢的人时,才会怕对方觉得自己不够好。 白栀捧着他的脸,亲昵的吻他的唇,“乖阿衍。” 气氛静谧美好,两人亲过之后交颈相拥,享受着片刻的情人时光。 “简行舟的画好看么?” 景洛衍的声音从身后慢慢抵来。 “好看呀,他不是很厉害吗?”白栀思绪被打断,注意力全在他的腰腹上,她手心抚过去,能感知到他因紧绷而富有弹性的肌肉线条。 他没说话,倒是任由她乱摸。 两人说话到十二点半,白栀实在要休息了,就此分别。 因为开学就在后天,明天要准备东西,景洛衍便不打扰她。 白栀听说过一个说法,说是跟男人相处能调节内分泌,她拿手机照了照,果然面色红润,左边太阳穴因姨妈期长出来的一颗痘痘,这两天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着歌穿越庭院,上楼梯回房间。 转角迎面撞见一道漆黑的影子。 吓得白栀手机险些扔到地上,“啊!” 还以为撞见鬼了,她重生过,如今很怕鬼神邪说,生怕有鬼锁她命,说她多活了一次要被罚。 定睛细看,那影子越看越眼熟。 她瑟缩颤抖的肩膀逐渐打开。 那影子哪里是什么别人,竟然是白应祈。 白栀一瞬心虚,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捏紧手机出声,“哥哥,你不是很困了吗?怎么不睡觉?” 怎么站在她房门口?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就连轮廓也被模糊掉。 他生的高大,一动不动立着说不出的诡异。 白栀房间的窗户没关,灌入一阵强风,门缓缓被吹开。 亮光顷刻照亮了走廊一角,他身上的晦暗被慢慢驱散,显现出本来的颜色。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去做什么了?” 这话,他问的很淡,连同望着她的眼神也淡到了极致。 白栀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放下手机解释,“口干,去喝水去了。”提步向前,她镇定下来,“你找我有事吗?” 他良久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看得人心里发毛。 “没事。”淡淡落下这句,他侧身离去,“早点休息。” 白栀忙跑回自己的房间,白宅的走廊在室内,左右两侧都有房间,站在走廊是看不到屋子外面的。 她犹豫片刻,看向自己房间那扇唯一的窗户,俯趴在窗边向外看去,恰好能看到围墙外面那一寸阴影处。 刚才她正跟景洛衍站在那里热吻。 但是,白应祈从来不会进她的房间。 他是个刻板规矩的男人,自认为妹妹已经成年,男女有别,不会进女性的卧室。 房门也的确维持着她走时的虚掩。 白栀不在想,简单洗了个澡睡觉。 次日清晨,圣哲送校服的人上门,白栀顾不得吃早饭了,开门才发现来的竟然是圣哲的理事之一,不用想也知道是她身份特殊。 钟理事极尽谄媚,将白栀捧上了天,又去跟白应祈打招呼。 白应祈脸色并不好,白元巷怕儿子说什么不客气的话将人驱逐,将人招呼到了后花园谈事情。 早饭白应祈没吃,略坐了会儿,他起身便关上门离开。 白栀正在检查校服的完好情况,见状放下校服‘噔噔噔’跟到外面,可惜走得慢,吃了一嘴车尾气,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气的她原地跺脚,心里骂骂咧咧的: 气性就这么大吗这男人? 都不走他的门路入学圣哲了,怎么还这么生气,不就是请理事进来说了几句话吗? 难道说两句话也会耽误他清正端方的名声? 开学日这天艳阳高照,白栀开上自己心爱的跑车,将车载音乐开到了最大。 她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一个吸睛的出场? 她想她两辈子也改不了贪慕虚荣的本性。 偏喜欢被人注视,被人追捧,喜欢穿金戴银。 粉色跑车炫酷,如同威风凛凛的小猫,一个摆尾利索的停在校门口,引来周遭的注意,原本正在三三两两谈话的不约而同停下了话头。 车门被推开,一位容貌甜美的女生下车来,毫无新意的圣哲校服穿在她身上极为服帖。 她并没有百分之百吸睛的外貌,但眉宇间的那份乖软不可多得,一眼望去如同能掐出水的栀子花瓣。 “栀栀。” 简柔:“我还以为你今天会睡过头呢。” “我定了四五个闹钟呢,还让佣人姐姐喊我起床。”白栀跨上她的臂弯,苦哈哈的道,“起床困难症就是我了。” 旁边的众人见状,反应过来这位是谁了。 白家的养女,白应祈白执政官的妹妹。 简柔忍俊不禁,笑眯眯的摸摸她的脑袋,“我跟我哥也才刚到没多久。”她说完,看了一眼那辆粉色的跑车。 “你哥他?”白栀适时探头。 身后哪里有什么简行舟呢。 简柔疑惑回头,“嗯?” 身后空无一人,就连两人一同乘坐的车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简柔嘴角微抽,想起这两天简行舟充了气一般的肥胖身躯,也是无奈,“他大概是不愿意到学校里来,能送我来学校已经是极限了。” “他生病了吗?”白栀不解,“上次见他不还好好的吗?” “他可能是压力太大了。”简柔解释两句,也没多说,“算了,我们先进去吧。” 白栀乖乖点头,“好。” 心里想的却是这诡异的发胖速度,简行舟到底有多大的压力啊,竟然没察觉是被下药吗?蠢笨如猪。 画就不出来那就别画了,天赋只到这里了,却不甘心。 迎新晚会他一定会出场,他指不定能为了变瘦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蠢事呢。 抽脂吗?那他的身体可就垮了。 这只是第一步。 白栀心里冷笑,脸上笑的愈发的乖顺可人。 这时,身后的方向传来一阵新的躁动。 两人回头去看,景氏的车缓缓停靠。 简柔意外,“景洛衍?他那从来不到学校里来的臭德行——”话音戛然而止,她匆匆看了一眼白栀。 果不其然,车门打开,景洛衍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内。 他在容貌上的优越出众并非一个‘帅’字就能概括。 白栀前世就听过无数关于景洛衍的传言,有星探夸他是美神降临、上帝最完美的作品。 白栀从不觉得这样的天边星、云中月被她摘下来有什么好感激的,更没有什么男神入我怀的受宠若惊,她的配得感很到位,想要就想办法去得到,才不会只站在一边偷看。 就如同此刻,她不会站在原地等景洛衍,扭头带着简柔径直向前走。 景洛衍很早就看到了白栀,她的脚步丝毫不为他停留,他心里骂了一句,只好加紧步伐追上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需要坐脸 景洛衍追上白栀,“栀栀!” 白栀客客气气的,“景学长。” “……?”他微噎,扯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白学妹,早上好啊。” 他纯属嘴上客气,手已经径直扯她的手腕向自己。 白栀被扯了个正着,脑袋撞上他胸膛,抬眼隐晦的瞪他。 景洛衍心知她人前还是很乖的,或许每个女生都这样爱惜自己的形象?反正他也不太了解其他人。 这么一想,他怎么看简柔这个‘人前之人’怎么碍眼。 简柔:“……”老娘欠你俩的啊? 有病! 她嘴角抽搐,忍了好一阵子,吞不下这口气,客客气气的说她先走了,玩笑道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白栀要追,景洛衍攥着她的手腕不许她走。 这男人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都硬,且想法很难被改变,较真又顽固。 白栀盯着他的脸发火。 抛开这张脸—— 他不肯松开她,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庞在日光下如同游戏3d建模,看上一眼火气愣是哽在了喉头。 抛不开这张脸! “干什么?” “不准离我那么远。”景洛衍端着冷脸,将她的手扯着,迫使她挽住自己的手臂。 “没睡醒吗,一大早就要黏黏糊糊的,我很热。”白栀已经注意到四周路人是不是留意这边的视线了,“你别挤着我走。”她快被他挤到马路牙子上了! 景洛衍生起了闷气,也不说。 他一味地陪白栀上课,坐下扯过她的课本,一言不发。 周遭的冷空气吓跑好几个看热闹的学生。 前后左右俨然是真空地带,没一个敢坐过来。 教授扫了一眼这奇怪的座位,推了推眼镜开始做新学期的自我介绍。 有景洛衍联系方式的人在校园网上发了,引起热议。 【这是不是就是景洛衍的女朋友?没想到微博上爆料的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帖子短短时间内破了千楼。 ——是的是她,名字叫白栀,是白家的养女,当时白家举办的宴会景家没有去,她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呢? ——景家是少有的不攀附权贵的,怎么会认识白执政官的妹妹? ——白栀跟简二小姐的关系似乎很不错,是好闺蜜吧? ——果然好看的人都是一起玩的。 ——我有景少的微信,他好闷骚啊,笑死我了。 不多时,有人贴出了景洛衍的朋友圈动态。 照片内容:白栀迎着镜头甜笑,手指指向自己身侧,他抬眼看向她,手里正在切西瓜。 配文:女朋友。 ——怎么有人连公开都这么干巴巴的,就三个字吗景少? ——还记得打个句号,已经够慎重了,谁懂呢[哭笑] ——女孩子好可爱,软软的香香的既视感,该死的,这么乖的甜妹你怎么配啊? ——甜妹和酷哥天生一对…… 照片内容:白栀正在拆礼盒,俯拍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纤细卷翘的睫毛,他只露出了半张脸,扯起的嘴角怎么看都是一个冷笑。 配文:生气了。 ——到底是她生气了还是你生气了,别笑死我。 ——没准是两个都生气了,都送礼物了怎么不是赔罪礼物呢[捂嘴笑]然后女朋友就只顾着拆礼物不理你了吧? 照片内容:景洛衍脸庞的唇印,以及昏暗的路灯。 配文:景洛衍,今天又是幸福的一天[墨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服了他怎么会自己写自己的名字。 ——景洛衍,加油! ——不是,他是怎么做到的面无表情整出这么多搞笑的事情? ——别,他觉得自己很严肃的啊。 ——哈哈哈哈。 ——他很幼稚的其实,当时他谈恋爱的消息爆出,就有人在微博爆料说他在景家工作,碰到景少跟女朋友吵架了好像,他捧着手机半夜坐在泳池边,别提多可怜了,这人只是路过,景少说‘我不想跟你说话’,这句其实是想跟女朋友说的对吧?当时我就笑死了,没人看见吗? 景洛衍还不知道自己被公开处刑。 他正在任劳任怨的帮白栀记笔记,他写得很快,笔下生花。 他的字体如他这个人,力透纸背的冷硬出色,格外吸睛。 白栀早已经学过大学的知识,正举着小靶镜检查自己的妆容,有两根睫毛纠缠在了一起,她用纤长的美甲小心翼翼的将其分开。 放下镜子,她看了一眼笔记,“宝宝,你对我真好,要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她说着,亲昵的依偎过去,小声夸夸。 弄好妆容,她就特别想放电,冲景洛衍眨巴眨巴眼睛。 景洛衍笔下顿住,“上课呢。” 白栀:“嗯?” 景洛衍:“别勾引我。” 白栀:“……” 神经病。 她收起了笑脸,就不该搭理他,让他记一辈子的笔记。 下课后,景洛衍把人按在车里亲的只想挠他的脸。 白栀嘴边的粉底都被吃干了一圈,唇釉更是一丝不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贪吃的小女孩。 景洛衍被推搡的心里有点气,他本就爱生气。 “你得到了就不珍惜。” “我得到什么了。”白栀补妆到一半,压根不接受这人莫名其妙的指控,“我还没得到你呢!”她气狠狠的骂。 “……”景洛衍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白栀听出他语气里的停顿,放下镜子俯身贴近他,“景洛衍,其实……” 下一秒,她的手‘啪唧’被拍开。 白栀:“?”捂着手。 景洛衍:“腹肌之下不能摸。” 白栀转头骂司机,“你滚下去!” 司机埋着头火速滚下去,庆幸自己还好把车开到了僻静的地方,这里没什么人经过,恰好午饭时间,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车门‘彭’的关上,反锁。 白栀一把跨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的揪住他的衣领。 景洛衍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倏然浮现一分惊恐,很浅,不了解他的人甚至看不出来。 “你个死面瘫!”白栀痛骂,“这不让摸那不让摸,话也不许说吗!你就知道亲嘴,亲嘴,我舌头到现在都痛!” “太早了,不能这么做。”景洛衍浑身不自在,被她露骨的话指责的耳廓骤然红透,“你先下去。”他伸手推她,她搂住他的脖子不放手。 “再推我就分手。”白栀环起手臂,就喜欢看他变脸。 果不其然,他对白栀把‘分手’挂在嘴边的行为深恶痛绝,却总是被拿捏住命脉,景洛衍霎时间变了神色。 他脸色阴晴不定,心想,果然白栀就是看中了他的脸,根本就不喜欢他这个人。 他生气,可生气也无可奈何。 好半晌后,撇过了头,“你摸吧。” “我改变主意了。”白栀不摸也不下去,就着这个姿势俯趴下柔软的腰肢,面上刻意露出无辜,“我听说,那个软软的时候很好捏呢,就像果冻。” 景洛衍:“……” “现在我感觉它不软,没什么好摸的。” 景洛衍:“…那你还不下去。”他难以启齿。 “我不要。”白栀不下去,也不许他动。 此刻她的甜妹,在景洛衍的眼中犹如恶魔,仿佛收割到他的失态她就会满意、就会快乐。 她穿的是短裙,这个坐姿,与他之间只隔着一层单薄的裤子布料。 搂紧景洛衍的脖颈,白栀故意亲吻他的下巴,在他俯首时与他拥吻,随后装作不经意的挪动身体,轻轻磨蹭了一下他。 果不其然,他瞬间身体僵硬,呼吸窒住。 “栀、栀栀。”他的声音罕见的多了两分慌乱。 “怎么了?” 对上她装出的单纯,他的神情有那么几分显得晦暗,不过瞬息后,调整呼吸,“别这么做。”他要将她抱下去。 他的眼中虽有欲,却被冷静后的认真所取代。 白栀被他治住,虽觉得扫兴,也不自觉生出些许害怕。 他的那份认真,让她觉得日后会甩不脱他。 “我了解过,一段感情的不同阶段该做的事情不一样,现在不行,对你不公平。”他遮住她的眼睛,“再亲一下?”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只要是人,都会有欲求,她既然喜欢他的外貌,自然也是喜欢他的身体,“…我帮你。” 白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平放在座位上。 一个小时后,一位女性助理被景洛衍喊来送贴身衣物。 白栀换衣服的时候景洛衍也没下车,衣服是他亲自帮她换好的,皮鞋的鞋带亦是他俯身帮她系好。 白栀半躺在座椅上,精神恹恹然,眉间却有餍足,她任由自己滑落靠在他的肩膀上。 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手指上,她问,“你钢琴是不是弹得很好?”手指很长。 “嗯。”景洛衍也不谦虚,直接点头。 手指长就算了,他舌头也挺灵活,奇怪,这种人居然讲话会嘴笨。 白栀大脑放空,脑袋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这种事情原来不需要那么直接也很舒服。 女人果然是需要坐脸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过亲密接触,她现在看景洛衍那张死人脸顺眼多了,看多了还真有点可爱呢。 趴在景洛衍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安插在简家的佣人给白栀发了消息出来。 说简行舟打算抽脂,减肥了半个月一点效果都没有,不仅没瘦反而胖了一大圈,他崩溃的每天都睡不着。 白栀没忍住乐出了声音,恶毒的想,最好能抽死他,呵呵。 她回复:加大剂量!你偷拍一张给我看看。 “你笑什么?”景洛衍问。 “人家快乐呀。”白栀说的是实话,“阿衍,我喜欢你,最喜欢你!” 或许是被这句表白所鼓动,景洛衍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忽然道,“我在湖西区买一套房子,我们住在一起?” 白栀下意识摸了一下他的胸肌,随即皱眉拒绝,“不行,我还是想跟我哥哥我爸爸住在一起。” “你还没有告诉他?”景洛衍握住她的手腕,“我们已经在一起一个月了,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白应祈。” “你成年了,我也成年了,这并不是早恋,需要瞒着谁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哥哥的钱 景洛衍是个有傲骨的男人,当然不会愿意瞒着别人谈恋爱,尤其是女生那边瞒着,这无疑是对他的一种否定。 白栀哄他了。 他面上不发作,也可忍不了多久。 白栀冲他翻了个白眼,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暂时懒得理他。 白应祈和林殊最近忙碌,基金会的事情要白栀自己跑前跑后。 拿到申请通过的准运函,她当即往里面投了两百万。 周末,机场。 白栀提前一个半小时来送机。 李星雾包裹严密,进了包房才将口罩、墨镜和帽子统统摘下,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露出了一张与白栀截然不同的漂亮面庞。 那是一种令人屏息的美丽,仿佛晨间带着露珠的白玫瑰,妍丽夺目,偏她眉间多了一分不谙世事的懵懂,反叫她宛若不能亵渎的白月光。 白栀的好看,在李星雾面前不值一提。 这也是她被李建华盯上的原因。 她通身浑然天成的纯然与高贵是他特意培养,让这样的女人用身体替他笼络权贵,当然是大杀器。 可惜了李建成太想掌控李星雾,不肯让她懂一丁点的人情世故,她太傻太干净,也不会自保。 白栀把好吃的都推给她,“等到了帝都,记得每天联系。” 盯着李星雾这张脸看了半晌,她捏紧了手指,“你这张脸,是武器也是灾祸,你必须要提起防备心,不能相信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你能记住吗?” “我知道了。”李星雾很乖,白栀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就像那天孤儿院来人,白栀让她到厕所里不许出来,更不许出声,李星雾什么也没问,听话照做,并管着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让她们也别出声。 白栀却不放心,“李建华和我,你更相信谁?如果他也让你做事,你听我的还是他的?” 李星雾迟疑,还没有说话,看见她神色的白栀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李星雾,你得听我的,任何一个接近你的男人都居心叵测!你能懂吗!!” 发完火,对上她受到惊吓却没有逃开的强装镇定,白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了个说辞,“我出钱送你去念书,等同于买下了你的人生,从今以后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念书.” 李星雾微愣,很快点头,“我知道了。” 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知道了’,从来不会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这才是白栀急切想要她念书学习的重点。 白栀殷殷嘱咐了将近一个小时,带她吃了饭买了新衣服,甚至请了两个保镖保护她。 登机前,李星雾忽然摸了摸白栀的脸,“小栀,你快乐吗?” 白栀握住她的手,“我快乐啊!” 她神色认认真真地,“我每天都很快乐,穿名贵的衣服,戴珍贵的首饰,哥哥喜欢我,还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我过得很好,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没钱用就告诉我,基金会里的钱我会定期补充。”说着她凶神恶煞的,“我会一直查余额的,如果你不花掉它,我会很生气。” “你知道我很生气会怎么样,对吧。” 李星雾打了个冷颤,想起白栀总是掐她的事情,念了句好吧,依依不舍的登机离去。 白栀偶尔看到李星雾那张脸会本能嫉妒,她太漂亮,可嫉妒归嫉妒,并不耽误她爱李星雾,她当然要保护李星雾。 李星雾的飞机起飞后,白栀才彻底松了口气。 市政司人来人往,气氛却肃穆安静,这里的员工走路声音很小,生怕吵到谁似的。 前台的小姐看到白栀进来,忙将电话打到了顶层区。 不多时,林殊从电梯出来,“栀栀小姐。” 白栀提起手里的滑菇拌饭,扬起一抹甜笑,“我哥没有吃饭呢吧,我给他带了好吃的。” 林殊松了口气,狠狠开玩笑,“没有呢,执政官忙了一天了,压根没功夫吃饭,司里统一定的饭他也没碰,都凉透了。” 两人一同上电梯,白栀佯装不经意的询问,“最近忙什么大事吗?也不是什么年底,难道你们也要做业绩。” 林殊看了一眼她,思绪微转,笑道,“算是大事,最近执政官很关注素山矿区孤儿院的事情,本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虐待案,却不想背后牵扯出许多的脏事。” 他放轻了声音,话去很有分量,“执政官震怒,下了狠心要将那些臭虫连根拔起。” “他虽然眼里揉不得沙子,却也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全是清官,当政者的格局不可能仅限于这一点事情,没想到稍稍放纵竟然发展成这样。” 白栀垂下眼睫,忧愁的叹气,“哥哥生气也是应该的。” “栀栀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才是林殊把这冰山一角告诉她的原因吧? 白纸微微发愣,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话虽如此,她面上露出一丝迟疑,很快低下头看着滑菇拌饭的盒子发呆。 林殊若有所思,只道,“原来如此,我只是随便问问。” 白应祈果然正在办公,白纸摸了摸饭盒,已经凉透,林殊说他热了三次了。 “哥哥!”她大声喊他。 白应祈略显烦躁,“又有什么事情?”他连头都没抬。 白栀打开滑菇拌饭,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恃无恐的挤过去,一把将他跟前的文件堆全都拂开,“吃饭!” “你!”白应祈脸色铁青,几欲发火。 下一刻,一张被保存崭新的保证书出现在他的视野内,手持它的女生杏眼浑圆,无辜的眨巴眼睛,“哥哥?” ——哥哥要一辈子对妹妹好! 甲方:白栀 乙方:白应祈 那股怒火愣是被忍了回去。 白应祈从她手里拿走勺子,恢复平静,“它是你用来拿捏我的工具吗?” “那怎么了呢。”白栀浑然不忌,托腮趴在高大的办公桌边,“当初你肯签字,就应该想到这一天了,赫赫!” 这本该是很气人的语气。 “你就得意吧。”白应祈却怪异的扯起唇角,表情松动了一些,“在哪里买的?”看了一眼包装的名字,“机场附近的,你去送李星雾了?” “好可怕的观察力。”白栀乐颠颠的把椅子拉进这边,利落坐下,“我还聘了两个保镖保护她。” 白应祈想起资料里看到的李星雾的那张脸,倒也没说什么。 他不讲话,白栀却要得寸进尺。 她缠了白应祈的小臂撒娇,“哥哥,你叫人照看她,好不好?” “她能遇到什么危险?”白应祈蹙起眉头,露出不悦,转而冷嗤,“怎么不要我找人在圣哲照看你?” 这话说的怪,且有点阴阳怪气的成分。 白栀心里有些发毛,见状怀疑起那晚她跟景洛衍在墙后热吻究竟是不是被他看到了,“我又不用保护,别人一听我是执政官的妹妹,只有讨好的份儿,怎么会欺负我。” 白应祈表情淡淡,“确实。” 他有自傲的资本,也从不谦虚。 白栀这么夸他,他并不反驳。 白栀被他梗住,不自觉扯他的衣袖。 也不知道白应祈是不是有洁癖,他平时极为厌恶别人碰他,白栀也只被他背了两回,虽然是兄妹,但再无别的亲密举动。 ……他打人可疼了。 白栀轻易不敢直接摸他。 她还记仇上次拉他手不成,反被抽开的事情。 虽然事后他解释了不能在背后忽然碰他。 “你没吃?”白应祈问。 “吃了,但是看哥哥吃的香,又有点馋。”白栀道。 白应祈没说话,看了她一眼。 旋即舀了一勺酱香的米粒与鸡块递向她。 这举动突兀,不符合他的脾性。 白栀稍稍愣神,下意识看他的眼睛。 那双漆黑如夜的瞳孔平静无波,仿佛什么情绪也没有。 可这勺子,是他用过的。 白栀心下不知所措,万千想法从心中滑过,叫她一头雾水。 “不是馋了?”白应祈毫无所觉,见她不吃,投来一道无语的目光。 显得白栀刚才的迟疑自作多情了似的。 她干脆握住他的手腕,扎下脑袋一口含住勺子,将米粒和鸡块吃进嘴里咀嚼,“我就不能再吃一份吗?” “小鸡一样的饭量,吃不完又是我的,”白应祈懒得理她,“浪费时间。” “呜呜呜。”白栀装的可怜兮兮,说他诬蔑自己。 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很快一份滑菇被兄妹二人分食,林殊买了水果回来,白栀举手去洗。 林殊瞧了瞧桌上的保温饭盒,主动去收拾。 白应祈头也不抬,仿佛在继续工作,“饭盒就留在市政司,以后用它装饭,快餐盒子到底不健康卫生。” 林殊点头,“那我去给您配一双筷子?”勺子用起来怎么会方便呢? ——“不用。” 林殊没察觉出什么,只觉那天上司带着气从白家离开,一连好几天都没回去吃饭,栀栀小姐这一来,他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 上司还是需要家人的爱护和关心的,这样漫漫人生才能不寂寞。 白栀躲在卫生间,对着简家安插的人发来的简行舟近照笑得不可自抑,泪花子从眼角不停滚落下来。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绝对会把简行舟的照片设为手机屏保,一打开就能啊看到,能快乐一整天呢! 怎么说呢,肥猪都比他瘦。 且因为心情不佳,他脸色灰白,失去了曾经的英俊帅气,眉宇尽是阴郁暴躁。 三天后就是迎新晚会了。 ——简少爷明天下午会到简家的私人医院做手术。 白栀爽快地回复说知道了。 这样的场景,她怎么能不在? 洗完水果,白栀吃了两颗才从洗手台边出去,林殊开窗通风,办公室的饭香味已经荡然无存。 她如同快乐的花蝴蝶扑腾到白应祈身边,“哥哥吃草莓!” “献什么殷勤,”白应祈吃了一颗草莓,不为所动,“说吧,你今天来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我关心哥哥啊!”白栀险些忍不住炸毛,一把将草莓放在他手边,“不喂你了,自己吃吧。” 白应祈看她一眼,“爸爸让你来找我的?” “没有。”白栀诚实道,“半个月前爸爸让我把一份什么文件带过来给你看,好像是柏令海湾的什么竞标,我听林殊哥哥说你不喜欢爸爸让你帮忙,所以就把文件丢进了垃圾桶里。” 白应祈顿住,“垃圾桶?”他意外的扬起眉毛,“你也不怕被他知道吗?” “不怕,哥哥会给我撑腰。”白栀无所谓,而且她也不是傻子,第二天醒来就拿了出来,撕成了碎片丢进了白家外面的垃圾桶里,才不会被白元巷看到。 白应祈没讲话,过了片刻低笑出声,一本正经的问:“白栀,你是在讨好我?” 白栀却道,“所以上次你生气,是我把去圣哲念书的事情告诉了爸爸,没告诉你,你觉得在我心里爸爸比你重要、我在骗你,对不对?” “而且,这又不叫做讨好,不要把来你身边献殷勤人的说法套到我身上,”她试探性的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我是跟哥哥解释清楚,不希望有误会,我跟哥哥才是最亲的人。” 白应祈垂落目光,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她的手骨白皙温柔,指甲圆润小巧,说不出的娇憨乖巧。 他抽出自己的手,在她一瘪嘴唇就要嚷嚷着不高兴的表情之下,将自己的大手遮盖住了她的纤细的手,直至收握进掌心。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他没看她,语气一如往常,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不仅仅是在家里,更在这个世界上。” 白栀双手并用捧着他的手,眨眨眼睛,“那哥哥给我钱。” 白应祈一副就知道的表情:“要多少,干什么去。” “迎新晚会很快就到了,我想定制一件礼服,还想穿最漂亮的高跟鞋。”她央求白应祈,“越多越好!哥哥的钱又没有用处,不给我花给谁花。” “这种事情需要我帮忙?”白应祈的语气透着不易察觉的愉悦,面上却冷哼,“我是你收割别人关注的工具?”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 “当然需要,我会需要哥哥一辈子的。”白栀说起甜言蜜语不要命,一套接一套,能把人哄成傻子。【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20 第17章 耐心猎人“谁说他对白栀是兄妹情?”…… 白栀在市政司陪白应祈工作到晚上七点鐘,工作结束,一同吃了火锅,吃饱喝足后白栀歪着身子滑落他的肩头。 白应祈将平板递给她。 略略揉眼,定睛细看,是一个聊天窗口。 ——不知白小姐心仪什么款式的礼服? ——我让她和你细说。 白栀登时清醒了过来,一把拿过平板叠着声音问:“哥哥,她是谁呀?设计师吗?什么品牌的?”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白应祈闭目养神,并不多说:“Cnexy华夏分区的首席设计师鐘越。” 这名字白栀如雷贯耳,正是顶级奢侈高定礼服榜上有名的品牌。 “栀栀最愛哥哥了!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晃得我头疼。” 白栀卖乖,抱住他的手臂一顿肉麻的乱誇,誇的他不耐烦,这才心满意足的坐好跟钟越细聊。 她不管是不是只有三天的时间,一顿要求库库输出,将自己的要求说尽了。 钟越的態度积极可亲,一个‘不’字也没说。 次日,白栀出现在了简家私人医院,她让白应祈送她过来,简柔果然没有拒绝。 扬起甜甜的笑,白栀提起手里的蛋糕,“昨晚我吃到的好吃蛋糕,想跟你分享,所以买了带过来…我竟然不知道你在医院,你生病了吗?” 简柔表情有些不自然,“没有,只是来检查一下身体。” 蛋糕是个小四寸,两个女孩子吃刚刚好。 整体粉色,夸张地粉色软绸巧克力贯穿整个蛋糕,格外吸睛。 “这是执政官选的吗?好可愛的造型。”简柔想起白栀的那辆車,她知道也是白应祈送给白栀的。 “是呀,哥哥就喜歡粉色的和蝴蝶结。” “……” 那是他以为你喜歡吧,妹妹。 简柔心里无语,认为白栀单纯呆傻,但通常这种女孩子会过得不错,毕竟可爱懂事的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如果她有这样一个妹妹,也会觉得每天都幸福的。 不过,白应祈竟然没有立马就走。 简柔微微愣过后,心思浮动,目光不自觉投向这个男人。 事实上,她被换回简家、又依托于景家跻身顶级名流圈的这几年……压根没有见过几次白应祈。 他颇为洁身自好,很少参加商界酒会,听说是个工作狂、事业脑,甚至没有交过女朋友。 像这种男人,他对女朋友乃至是妻子一定是要求很高的,不过挑剔也很正常,他也不是平凡的人。 他今年二十五歲,比简柔只大了四歲。 切好了蛋糕,简柔递给白应祈一份,“一起嘗一嘗吧。” 白应祈正按压鼻梁思考工作上的事情,闻声睁眼抬头,装着一塊粉色奶油蛋糕的纸碟被递到他的跟前。 顺着她的手望向去,简柔带笑輕輕示好,態度再正常不过。 他错开目光,白栀在她身后坐着,輕轻咬着 蛋糕勺子看着他。 “我不爱吃甜食,简小姐吃吧。”白应祈没有接。 “尝尝吧。”简柔的热情恰到好处,不令人生厌,“我们也吃不完啦,栀栀妹妹也吃不了多少。” 她称呼上的微妙转变引起了白栀的注意。 她眯起眼睛打量了简柔两眼,旋即垂下头认真吃蛋糕。 从年龄上来讲,简柔的确是白栀的姐姐。 白栀才刚满十八岁,比简柔小三岁呢,她跟景洛衍是同龄人。 白应祈意外的看了一眼简柔,这一次接过了蛋糕,不过他并没有动它,目光瞥向简柔身后的白栀。 白栀始终垂着头吃蛋糕,不抬头,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 指腹在碟子邊缘略略摩挲,他神态不明。 半晌后,蛋糕被放回了桌子上。 简柔也不觉得没面子,白应祈给她这个面子她才会受宠若惊。 只是,她不自觉对白栀更好、更真心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简柔忙放下蛋糕起身迎上去,“哥。” 床車上的男人没有动靜,仿佛睡着了一般。 医生摘下口罩,安慰道,“给了全身麻醉和镇靜,简少爷还在昏睡着,等麻醉效果褪去他就行了,二小姐不必担心。” 白栀‘蹬蹬’跟着凑了过去,“简行舟先生吗?他做什么手术啊?全身麻醉,听起来好严重!” 白应祈后脊靠在柔软的沙发背,盯着白栀的背影,眉尾稍稍挑起。 跟照片里看到的不同,也更真实。 简行舟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英俊帅气,他的皮肤惨白,皮肤疲软,即便是闭着眼睛,亦能看出浓重的黑眼圈,平躺着脸上的肥肉如流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流淌,这个姿势怎么看着怎么丑陋。 简柔就在身邊,白栀忍住了偷拍丑照的欲望,贪婪的盯着一直看。 简柔诧异,“我哥没事,是个简单的小手术,不碍事。”摆摆手让医生将简行舟推走,补充道:“别担心。” “哦。”白栀乖下来,“没事就好。” 姐妹两人讨论三天后的迎新晚会,简柔要弹钢琴,问白栀准备了什么节目。 白栀重新坐下,“画画而已,我没什么别的擅长的,到时候简行舟先生肯定也会出席,”她悻悻然吐舌,“我随便画一幅画好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简行舟会压她一头的意思。 简柔虽然认同她的话,仍安慰,“你画的肯定也不错啦。” 回去的路上,白栀去选了高跟鞋,试鞋子试到脚后跟疼,一直到天黑才重新躺进車里。 白应祈懒得陪她一起,是林殊跟她去的。 一进来,她就看到这男人正在啃她吃剩下的黃油饼干。 麦香味的两塊饼干中间夹的是两厘米厚的淡黃色奶油黄油,香甜可口,但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东西吃两口就腻。 白栀爱吃是因为她上辈子吃了太多苦,她嗜甜如命。 “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嘛?”她奇怪的问。 “婉拒别人的理由罢了。”白应祈目不斜视,啃完一块,盒子里还有三块,“出门在外,少吃别人送的东西,但凡是入口的,都要小心。” 后半句似乎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别人。 白栀干巴巴的哦,蜷缩进座位里,朝他的肩膀靠去。 “累了?” “恩……” “周末过的好快…”今天是周日的傍晚,她望着窗外的落日,“明天又要上学。” “周末没有正事要做吗,一连两天都跟哥哥腻在一起。” 白应祈的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寻常的打趣罢了。 白栀脑子闪过景洛衍的脸,她已经提前跟他说过周末要陪家人,因此这会儿只是蹭蹭他的肩膀,困倦的想睡觉,语气飘忽,“没有啊,和哥哥待在一起也是正事呢。” 话不知说完了没有,她的意识逐渐飘散,归于梦乡。 隐约中,她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滑落,身侧的男人调整了姿势,将她轻轻的搂进怀中。 鼻腔中若有似无的弥漫他的气息,淡淡的、浅浅的,却不容忽视,像是冷松香,仔细闻又没有了。 她恍惚的循着这股隐秘的气息靠近,直至面颊贴上了一处泛着凉意的肌肤,稍稍蹭了两下,彻底陷入梦里。 林殊开着車,从车镜向后看。 白应祈平时穿的严实,不会裸露皮肤,或许是因为今天炎热,又加上在车上休息,他没穿外套,漆黑的衬衣领口被解开,露出白到有几分阴冷的皮肤。 白栀昏昏睡去,无意识的蹭在他的颈窝处,梦里仍不安心,眉头微微蹙着,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在寻找什么。 那一贯高冷的上司垂着眼睛,将自己手指递给了她。 她握住便不再动。 他的另一只手俨然护着她的身体,轻托于她的后腰。 这么做完,他抬起头,隔着车镜对上了林殊的眼睛。 林殊暗自心惊,飞快移开目光专心开车。 他的心却砰砰砰的极速跳动着。 他真的只是拿白栀当妹妹吗? 说起来,上司似乎从未说过他对白栀到底是什么想法,平日里不苟言笑,令人看不穿想法。 不,他倒是也说过。 他说,等白栀年满十九岁,就将她的户口正式挪到白家。 为什么要等一年? 白家的事情是白应祈说了算,这一年的目的是……? 林殊自认为了解白应祈,可这一刻他有点不敢确认。 昨天办公室里,他跟白栀共同吃一份滑菇拌饭,林殊当时看到他喂白栀吃没有多想,毕竟白应祈没有洁癖,两人是兄妹,肯定不会互相嫌弃口水。 可现在想来,两个人也只做了三个月的兄妹。 事后他让林殊把白栀送来的饭盒留在办公室,连同她用过的勺子也不许丢,他的理由正当,一点多余的想法都不会让别人生出。 可这些全串联起来,就不一样了。 林殊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为政者,最不在意的就是时间,最有的是耐心和等待,最擅长的是伪装和演戏,毕竟平日里需要佩戴虚伪的面具,要与人虚与委蛇。 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对白栀生出不一样的心思? 林殊时时刻刻陪在白应祈身边,他怎么从来没察觉,死脑子,快想啊! 想来想去,林殊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下一刻,想起来了什么,他倏然绷直后背。 谁说白应祈一开始对白栀有的就是兄妹情? 他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说给他一个妹妹就真的能将别人当做亲妹妹?白应祈可是冷心冷情的成年男人。 第一次见到白栀那天,白应祈便隔着半个宴会大厅遥望了她很久。 后来林殊听从他的命令去疏散想套近乎的客人,再次回到他身边,他在二楼走廊边不知道又看了白栀多久,侧过头来的话是:带她上来。 杀伐果决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林殊想明白之后,握紧了方向盘,车里气氛静谧,他没敢再继续从车镜里看身后的那对兄妹。 但是白栀小姐似乎已经交了男朋友。 上司居然也不为所动吗?或者说,他在等什么?观察什么? 这一套操作他太熟悉了。 他在等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更在观察白栀对景洛衍的真实态度。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不会打草惊蛇。 第18章 馋我身子“没有适合我的尺寸。”…… 白栀睡醒,已是晚上八点半。 她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空调散出微凉的冷气,单薄的被子将她盖得严实,长发铺了半床,今天逛了一天买的衣服鞋子已经被佣人归置妥当,唯独那双高跟鞋摆放在书桌上。 透明的玻璃罩将高跟鞋罩在其中。 淡黄色的小灯亮闪闪,高跟鞋上的粉钻熠熠生辉。 白栀拨开白纱,枕着手臂欣赏这双高跟鞋,拍了照发朋友圈。 配文:周末和哥哥在一起最快乐[星星眼][星星眼] 简柔秒点赞评论:还是你哥哥好,我哥就是个懒人[裂开] 她喜歡谈论哥哥拉近 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两人是少见的都有哥哥的女孩。 撇了撇嘴唇,白栀没回她,给李星雾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响铃三声,李星雾的臉出现在手機屏幕中。 “怎么这么久才接通?你在干什么?” 李星雾旁边挤着两个不同的女生,瞧起来似乎原本在嘻嘻哈哈的聊天,这通电话打断了她们的话题。 白栀开口就是不高兴地指责,这两个女生齐齐噤声,也不敢看李星雾的手機了。 李星雾刚洗完澡,头发湿哒哒垂在肩膀上,“宿舍刚才在放音乐,我没有听见,对不起栀栀。” “我没事,我到帝都这两天除了去采买必需品,没有出过门。” 两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想这是李星雾的家人吗? 这么想着,难道颐指气使的声音从手機屏幕里传出来:“给我看看你们宿舍。” 李星雾一股脑从上铺下来,听话的翻转手机屏幕,“我给你介绍。” “这是我的室友们……” 她每介绍一个人,就将手机屏幕对准对方,惹来对方不自然的尴尬,又不好不打招呼,心里生出局促和微恼。 这才有人看清李星雾手机中那边的人。 不是什么姐姐,家人,对方长着一張比李星雾更顯小的稚嫩臉庞,怎么看都只有十七岁左右,她的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景致不凡。 挂了电话,室友凑过来纳闷的询问。 李星雾微愣,思索片刻,不由得点头,“的确是家人,是我唯一的家人,她性格霸道但人很好,不放心我一个人到帝都念书,打扰各位了,不好意思。” 白栀的所有真实脾性,只对李星雾展现过。 次日,导员开完班会,親自将李星雾叫去了院系办公室。 办公室里不光院长、校长在,围着好几位臉生的教授老师,另一位则是身穿蓝黑色軍政制服的男人,“李星雾小姐,终于见到你了。” 李星雾迟疑,脑海中闪过白栀的臉,“是栀栀的哥哥的朋友?” 对方微怔,不自觉笑,“可以这么讲,我跟白执政官从前是軍中好友,他好不容易有事情请我帮忙,我少不得要親自来看看情况。”他这话说的促狭,仿佛终于抓到了白应祈的什么小辫子似的。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问题找我。” 李星雾忙接过名片,连连弯腰道谢,局促令她涨红了面颊,心中熨帖也奇怪。 其实她跟白栀在孤儿院的关系很一般。 李星雾与其他的小孩不同,她经常被李建华特殊对待,从来没有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时候,对比白栀,她过的幸福。 白栀常常被虐待,有时候是不给吃饭,有时候是罚她做苦力,这些苦孩子怎么会对幸福的李星雾没有意见呢? 或許是李建华刻意为之,让李星雾犯众怒,这样以后即便是有人发现了李星雾的作用,也不会有人帮她。 白栀是个嫉妒心很旺盛的孩子,她偷喝李星雾的牛奶,吃她的糖果,交换两个人的饭,甚至也故意剪坏过她的裙子。 李星雾捧着裙子生气,却发现白栀团在发霉的床上哭,窗外的夜色笼在她干瘦的脸上,竟说不出的倔强与可怜。她一下子没有了气,踟蹰許久,牽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床上。 除此之外,她好像并没有对白栀怎样的好过,为什么呢,为什么白栀要这样的保护她? 她还是喜歡叫她小栀而不是白栀。 小栀雖然总掐她的腰泄愤,可当李建华出现,她只会站在她身前張开手臂。 没过多久,李星雾随行有保镖、帝都有军官亲自到学校帮她打点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原本看她漂亮,又总是独身似乎没有家人的人打消了觊觎的心思。 迎新晚会这天,白天一整天都没课。 景洛衍的车停靠在圣哲校门口,白栀挥别韩束,拉开车门坐进去,扭头就瞅见了这男人低气压的臭脸。 “又怎么了?”她问。 “又?”景洛衍脸色陡然黑掉。 “每天看到你,就没有开心的时候。”白栀觉得自己的心想也会被影响,“耷拉着一张臭脸,我欠的吗?” 白栀骂的不客气,将景洛衍满腹的气愤骂的无影无踪,他本来气势盛,白栀比他更加的梗着脖子,他反倒气弱了,“你怎么骂我?” “你的朋友圈全都是你哥,没有一条是我的,为什么不发我?”景洛衍从车镜中检查一眼自己,冷着脸,“我很见不得人吗?” 这话他质问过许多次,每一次都能被白栀糊弄过去。 “什么时候都是我哥哥了?”白栀不服,狠狠瞪他一眼,当真掏出手机检查。 “自己看。” “看就看。” 白栀翻了两眼,好像还真是…… 她心里咯噔一下,作势认真翻阅,撇眼扫他。 他正板着脸一錯不錯的盯着她。 “……” 白栀扯过他的衣领,轻咳两声扬起甜笑:“现在发,行吗?至于这么生气吗?你吃醋啊?” “你刚才很凶,给我道歉。” “……” “对不起嘛,寶寶。”白栀凑近亲亲他的唇。 对不起这三个字刚出,景洛衍就已经原谅她了,只是他习惯冷着脸,不给人好脸色,嘴巴也不饶人。 当然,这个嘴巴不饶人不是字面意义。 半个多小时后。 白栀碰了一下自己的唇瓣,酸疼的她‘嘶’出声。 景洛衍的也不遑多让,被她咬出血,血珠一顆一顆往下滑。 情侣二人一碰到就是干柴烈火,烧的不可自抑。 景洛衍皮囊出众,白栀两辈子都没经过人事,没体会过其中的滋味,谈到这么一个脸与身材俱佳的男朋友,次次都想扒光景洛衍。 景洛衍起初不配合,架不住他真心喜欢白栀,再硬气的底线,也会不知不觉后退。 最后,白栀发了朋友圈,景洛衍亲自监工。 文案也是他自己打的。 ——最最最最好的男朋友,爱他爱他爱他爱他爱他! 配图:两人在车内的对镜头自拍。 白栀选择屏蔽了白应祈和林殊、白元巷以及韩束。 景洛衍:“?” 白栀不灵不灵眼睛,游说道:“呃,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我雖然已经快十九岁了,但我看起来顯小啊,走在外面大家都说我是高中生,我哥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这个理由出奇的有用,大约是对大舅哥与生俱来的心虚与畏惧,景洛衍沉默了好一阵子。 “我就很显老吗?”他问。 他也才二十一岁啊! “不老不老,我们慢慢来,以后再告诉我家人,不然后面分手了多尴尬呀。” “你还要跟我分手?” “白栀,我不是好摆脱的,你招惹上我的那一天就该做好准备。”景洛衍怒极反笑,黑色眸子熠出粲然冷光,掌控她后颈的那只手收紧,小臂蜿蜒游动的青色脉络若隐若现。 他生的高大,眼神凛然,似乎已经竭力控制不好的情绪外露。 “我只是说如果。”白栀被他副怒火中烧的模样蛊到,不自觉凑近啃咬他的下唇,小手顺着他的胸膛搂抱向后背,无辜的眨眨眼睛,“还不许我如果吗,万一你以后不喜欢我了呢,我可不会倒贴。” “没有万一。” “那你怎么证明?” 他点点头,“好好好。” 也不知道在好个什么劲。 一踩油门,车子原地窜了出去。 “去哪里?” “去能证明的地方。” 白栀:“???” 十多分钟后,车子一路抵达景氏旗下最大的豪华酒店。 原以为会吓到她,料想她比景洛衍还兴奋,一直追问他酒店有没有小孩嗝屁套,倒把他上头的情绪给拉了回来,嘴角微微抽搐,“白栀。” 他破防了,“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就是馋我身子!”第一次见面她就摸他腿,他早该知道的。 白栀比他声音更大,“我喜欢你啊!” “那我们先谈恋爱。” “不是正在谈吗??” “纯粹的恋爱,你懂什么是纯粹的恋爱吗?” “我 怎么不知道!!” “牽手拥抱,一起共进晚餐,看爱情电影,接吻。”然后去doi,不对吗?白栀被气得叉腰瞪他。 “谈恋爱是一种社会活动,是了解彼此的手段,需要真心接触,互相扶持,共同进步,以婚姻为前提探索彼此的人格、灵魂。” 景洛衍苦口婆心,而不是好不容易两个人一起说说话,没聊两句她的手就想往下面摸,一点也不尊重他qaq。 白栀跟景洛衍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好半晌,他忍不住问,“你听懂我说的吗?” 白栀:“听懂了,你想跟我结婚。” “……”能这么省略吗。 “不对吗?” “…不算错。” 白栀虽不懂,但很擅长画饼,“半年后,如果我们感情还是很好,我愿意跟你订婚,”说罢她偏头卖萌,“这样好了吗?宝宝。” 这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景洛衍竖起来的尖刺不知不觉疲软,牵起她的手点点头。 “来都来了!” “……” “我去买。”他那张冷酷的脸上头一次红出显眼的一片。 “啊?酒店没有吗?”白栀疑问。 “……没有适合我的尺寸。”景洛衍倍感尴尬,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他不自在,这话也不太能说的出口。 这种不合群,他认为是一种另类,毕竟他从小到大受够了另类,即便在这种事情上,也会稍显不自然。 白栀眼眸稍稍放大,好奇的牵着他的手,眼睛不经意瞟了一眼,“哦,好。” 第19章 第一次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栀剛进酒店就有人迎上前,态度热切、小心讨好。 住的地方并非什么总统套房,随行的经理悉心解释,“我们少爷在各处地方都有房产,不过在家里住这肯定舒服,所以最顶层有他的住所。” 白栀了然,她前世就听说过景洛衍为人冷僻古怪,連离家出走住的地方都跟别的少爷小姐不一样。 使用密码锁打开,白栀独自踏进去。 这里与别墅无异,共有两层,站在浴室的窗邊向上看,能瞧见楼上主卧外的空中花园。 她放好了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会儿,擦干懒懒的靠在沙发邊看综艺。 将近一个小时后,景洛衍才姗姗回归。 “你干什么去了?”买个东西也没有这么困难吧? 尺寸稀奇到这个地步? 当然这话太露骨白栀没说出来,犹疑的上下扫视他。 景洛衍没说什么,含糊说他去洗个澡。 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两声,備注令白栀悚然一惊。 这是视频通话,她忙不迭从沙发上跳起来,还好头发她已经吹干,匆忙把吊带裙重新套上,她换了一处白墙作为背景,接通了视频電话。 “学校的事情有这么忙?我记得今天白天没有课。” 白应祈抬起头扫了她一眼,翻动文件页码,嗓音平淡随和。 “啊,我剛才睡着了没看到。”白栀心跳如鼓,“哥哥怎么忽然给我打電话了?” 平时白应祈很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更别提视频通话,这是头一遭。 视频那端的男人微顿,搁置文件,冷淡的眉眼略略抬起在她的头发、肩膀上逡巡着,“不能打?” “能打的。”白栀乖乖点头。 他不置可否,“工作上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迎新晚会会迟一个半小时去。” 原来是说这个。 白栀本能皱眉,“啊?”这声音被她拉长了,已是满心的不爽。 “我已经查过节目单,前一个半小时你没有出场,我不会錯过你的节目。” “那你要是没算好时间怎么办?” “我会那么不守时嗎?”白应祈反问。 白栀嘟囔了句谁知道呢,仍是不大高兴。 白应祈没有讲话,透过手机屏幕看了她许久,“栀栀。” “恩?”白栀抠着沙发上的扣子,“好吧,一个半小时就一个半小时吧。” ——“两天没见,你想哥哥了嗎?” 白栀募然抬起头看向他。 两人隔着一层玻璃屏对视,他以往那張端方冷漠的脸竟然漫起一层淡淡的微笑,这样的神态,白栀见的不算少,两个人相处除了她故意惹他生气,他对待她总是不会很苛刻,也只有嘴巴严厉罢了。 可即便如此,这样亲昵的话,他从来不会说。 有那么一秒钟,白栀以为是她听錯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栀没那么自恋,会往那方便想。 她第一反应是,这男人是不是在敲打她啊? 这话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她做的什么错事被他发现了? 白应祈淡淡的一句话,引的白栀心中思绪翻腾,甚至在下意识的回忆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手指紧張的捏紧。 这些思绪不过一瞬间,白栀维持镇定,“想了呀,栀栀想哥哥。” 她下意识撒娇連连,“我晚上要吃抹茶慕斯,哥哥要给人家办庆功宴,我要表演的节目花费了很久的功夫,怎么说也要犒劳一下嘛。” 那个笑是错覺吗。 再看已经没有了。 他颔首,重新翻开文件,“什么时候没有顺你的心过。” 白应祈声音如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第一次登台,第一次表演节目,第一次穿礼服,这些第一次都不算什么,无非是增加阅历,取悦自己罢了。” “别紧张,也别害怕,”他輕輕摩挲着文件页码,“你是到了好奇这些的年纪。” “哥哥?” “嗯。” “比起去参加圣哲的迎新晚会,我需要做的是接你回家。” 对上他平静淡然的目光,白栀下意识点头,“那当然,我肯定会跟哥哥一起回家的。” “好啊,”白应祈目光直挺挺的看着她,“还记得你上一次是怎么说的么?” 不等白栀回忆,他先一步把答案道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最亲的人。” 白栀再次点头。 “把它铭记于心。”白应祈说道,“不要被任何人或者事情改变。” “我不会的。”白栀否认,她最讨厌的就是不被信任。 喜欢画饼和讨厌被质疑是两码事。 白栀理直气壮。 “哥哥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会永远爱哥哥。”白栀嘴甜表忠心,“哥哥也要这样!” 白应祈不会回应这些话,这次也一样,他摇了摇头,“去吧,玩的开心。” 白栀松了口气,捏起夹子音,“哥哥再见!”欢快的摆动着手臂。 白应祈:“……” 掐断了视频通话。 差点把自己夹的咳嗽出声。 白栀拍了拍胸脯,念了句好险。 “什么好险?” 转过头去,男朋友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客厅边,乌黑的发丝顺着往下滴水,白巧克力一般的矫健身形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白栀的目光流连在景洛衍的上半身,他不是感覺不出来,勉强维持面容上的冷静,可在她的注视下,那白巧克力隐隐有泛红的迹象。 还没有再细问,她一把扑了过去,景洛衍没防備堪堪站稳,搂住了她近在咫尺的细腰。 “宝宝,你好帅!!” 一阵轰鸣。 景洛衍彻底红透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夸了。” “……”白栀用力掐他腰,“害羞的时候就闭上嘴巴,不许说扫兴的话,讨厌。” “我没有害羞。” “你全身都红透啦!” “……” “你完了景洛衍,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你今天才知道?”景洛衍按捺下短暂的无措,以强势的态度遮掩他生出的羞涩,掐住她的下巴强吻。 生怕她再说点什么让人害羞的话来。 湿热的吻一路蔓延,白栀伸手解开他的浴巾。 景洛衍惊,手速很快,立即扯住那块白布,这么做完他才觉自己这样岂不是落了下乘,被她笑话没经验纯害羞。 于是手臂愣是转了个弯,放任浴巾坠落在地板上,他则一把将人横抱起身,“怎么又换上了裙子?” “啊,剛才我哥打了个电话,不穿衣服接电话不好。”白栀匆匆解释,胡乱亲他的下巴和下颌,柔软的小臂挂在他的脖颈上。 她眼睛一转,压低声音悄悄说,“阿衍,你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去取经了?” “……?” 白栀乐的咯咯笑出声。 她笑话他,被他狠狠地压在了床上。 他反复碾吻她的唇角,一寸一寸回到本该属于他的地方埋首。 楼下的房间被专业的糕点师承包了,正在教导自己的学生怎么做泡芙。 新鲜烤制的面包被凿开一个小洞,装满奶油的器具小心翼翼的伸进洞口,面包太脆稍微对待便会发出脆嫩的声音,有时候会烫到学生的手掌。 思来想去,他準备戴上手套再干活,没想到刚才擠出的奶油让他手指油腻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胡乱準备的手套太小,他竟然一下没戴好。 他害怕面包冷掉,一贯冷静的面包师竟然露出心急来。 一连戴了三次才将手套戴好,面包师轻轻托住面包,放在手心,以免伤害到面包的焦脆。 拿好器具,面包师对准面包的小洞,缓缓推进去,将奶油悉数擠满,直至白色的奶油从面包的底部流出来。 他放下这顆完工的泡芙,拿起第二个面包。 起初他做的不熟练,毕竟做泡芙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 但随着一顆一颗面包被奶油器具塞进去,挤满奶油,放下,他慢慢熟练了起来。 刚开始还是一分钟一颗泡芙,速度上来了,力道也适中,不会再随便把奶油从泡芙里挤出来。 他平均两秒一颗泡芙,一来一回畅快淋漓。 面包师做了两个多小时的泡芙,手臂酸痛,停歇了下来。 这些是他准备拿去送人的泡芙,那些学生也有样学样,通通做好了带回家给家人吃。 楼上,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白栀和景洛衍没有吃午饭,送餐的过来敲门被他暴躁的骂了回去。 这还是白栀第一次见到他情绪这样失控的时候,想笑他,却被累的说不出话,恹恹巴巴的趴在一动不动。 “宝贝。”景洛衍甚少这样自然流畅的称呼白栀,平时他别别扭扭的,叫一句宝贝能冷着脸害羞好半天。 不知道是不是突破了最后那层关系,他坦然了很多,也腻歪了很多,从刚刚开始他便抱着白栀不放手。 他压低了的声音在耳边蹭着,“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第20章 驯服的猫“好喜欢宝贝。”…… “没有,腰有点酸,都怪你。”白栀意有所指。 没想到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沙哑,她匆忙闭上嘴巴。 见状,景洛衍笑出了声音,为她揉腰,“你怎么嗓子哑了?” “……神经病。”白栀唔唔的罵他。 裝什么裝,死男人,可算被他扳回了一局,让他这样得意。 还好她晚上要表演的節目不是唱歌,她也不会唱歌,不然岂不是糟糕。 两人休息了会儿亲昵的聊天,半个小时后,他抱着她到浴室清理身体,为她穿衣服、打理头发,事事不假于人。 白栀不觉得有什么,这是他應该做的。 往那儿一坐,就等着男朋友的侍候。 收拾好,她张开手臂软软的撒娇,“抱抱,我想吃三文鱼寿司。” “好,”景洛衍忧心忡忡,“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啊。”白栀誇誇他,“你不是提前学习过了嗎,做的挺好的,我都没有痛,合格男朋友。” 听说如果初次很疼,是男的技术不行以及不够体贴、只顾着自己爽。 “……”景洛衍没感觉到被夸,可能男人的尊严就是这样奇怪。 无师自通似乎才是值得向往的事情。 可现实又不是po文小说。 偏偏白栀愛不释手的亲他,‘喜欢宝宝’和‘阿衍亲亲’交替着甜的他心窝生蜜,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鸭。 没想到他这样样样出众的男人,居然要用身体才能征服女朋友的心。 心里刺挠的炸毛,被她一个接一个湿热的吻被顺毛。 他对她的渴望何止来源于身体,更自感情上扎根发芽。 又腻歪了会儿,不走不行了,不然一会儿衣服又该不翼而飞。 景洛衍被她教的逐渐也能自然地说出那句‘好喜欢宝贝’。 他原本是个醋桶,一点就炸,脾气臭脸色硬,如今态度软的像被驯服成功的野猫。 简柔第一个察觉到景洛衍和白栀之间的不同。 他们二人约会,她偶尔会出现,也见过他们是什么相处模式。 在简柔看来,景洛衍白瞎了他那副优秀的皮囊,脾气实在差劲,经常端着面无表情的脸说出许多气人的话。 他并不是单純的嘴毒,他是不说话,能气死人不偿命,脾气还大,稍有不顺便甩脸子罵人。 他的确喜欢白栀,在面对白栀时收敛许多,虽然仍旧话不多,但但凡白栀跟他说话,他基本句句有回應。 哦,还非常愛吃醋,连简柔的醋也吃。 路过的狗白栀多看一眼,他也能生闷气。 简柔就没见过这种醋精轉世的神经病。 犹记得有个问路的小男孩跟白栀多聊了两句,他原地爆炸跟白栀吵了半天,白栀利索给了他一耳光,他闭上嘴,气的脸红脖子粗,一脸的‘你居然打我,我立马去跳楼’的阴沉。 诚然,白栀那一耳光快把简柔吓死了。 但是仔细想来,景洛衍把一个乖乖女逼得生气打人,好像也很正常……他该的。 但这次遇到,景洛衍的冷刺如同冰山融化一般,不再满身都情绪化,整个人平和了下来。 但黏白栀的架势比以往更胜,是那种白栀上厕所,他恨不得给她递纸的殷勤。 简柔被自己的这个比喻给无语笑了。 “来得这么早嗎,你们两个,上午去约会了?”简柔好奇地问。 “恩。”白栀点头,“才刚吃完饭呢,想来看一看舞台布置得怎么样了。”说罢,她向简柔的身后看,“简行舟先生呢?没有一起来嗎?” 景洛衍一听见简行舟这个名字,便冷笑一声,放开把玩白栀头发的手。 白栀:“别理他,你当他不存在。” 简柔:“恩……我尽力。” “我哥等会儿就来了。”她轉而询问,“白执政官今天不来吗?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迎新晚会。” 白栀眨眨眼睛,“我哥哥工作上还有事情呢,说要迟到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刚好錯过简柔的節目。 简柔面色微沉,倒是不好表现出来,笑着说:“那没关系,好像没錯过栀栀妹妹的节目,挺好的。” 景洛衍盯着简柔看了两秒,略作思考。 简柔去上洗手间的功夫,他见缝插针,直言,“我不支持简柔跟你哥哥在一起。” “……”白栀当即发火,“谁说他们会在一起?” “我发表一下意见。” “不准发表了!” 生过气,白栀又问,“为什么不支持?” “她对你哥好殷勤。” “就像之前对你吗?” 白栀阴阳怪气。 景洛衍噎住,问:“你怎么这么生气?” 白栀没说话,喝了一大口奶茶。 “她之前对我殷勤是假的,是为了装出来骗别人。”景洛衍为自己解释,“算不得真。” 白栀一把拍开他的手。 “简柔为了简家什么都愿意做,即便是不喜欢我也会討好我,没准她爸爸让她去討好你哥,她也不会有意见。” “你很讨厌她吗?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一般讨厌。”景洛衍话说的委婉,“她想要在她父母心里,成为一个比简大小姐更优 秀更有用的女儿。” 白栀褪去怒意,发起了呆,“对家人更有用的女儿吗?什么时候才能为了自己呢?” “简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景洛衍还真有她的照片,两人‘狼狈为奸’凑在一起看,景洛衍这会儿丝毫没有了从前的绅士风度,跟女朋友一起蛐蛐别人。 照片是他偷来的景氏集团对外的一次合影。 两指并用放大照片,靠左侧冲镜头恬淡微笑的女人出现在白栀的视野内。 第一反应,她跟简柔的穿衣风格好相似。 总不会是她模仿简柔,而是—— 白栀深感奇怪,“简家的人对简柔不好吗?” 景洛衍想了想道,“没有不好,但确实比不上简行微。单从名字上来看,简行微被简家给予了厚望,花费心神培養,她在商业方面具有灵敏的嗅觉以及超前的头腦,当年让简家大放异彩的魏龙坡项目的发起人正是简行微。” 简行微,简柔。 只从名字来看,高下立见。 “没想到竟然培養错了人,简家大失所望,再加上简行舟还算有出息,便不再花心思培养女儿。” “简柔没赶上好时候,更是一心想要超越简行微,她没有简行微那样的腦子,人长的却非常漂亮,利用自己的美丽替简家赚取过不少的利益。” 谁说美貌不是一种武器呢? 白栀点头。 那么简柔看上了白应祈,或许也是打着这个主意,那她可是打错了算盘,身为生父的白元巷都没能让白应祈妥协,她又算什么。 白栀没有父母,无法共情简柔追求父母的认可。 认可了,然后呢? 难怪前世她被简行舟折磨致死,她竟然不闻不问,恐怕以为简行舟是爱她呢吧。 不过,从白栀的目的出发,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白栀陷入沉思,正巧简柔回来,她冲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这样一想,白栀对简柔的那份憎恨居然慢慢淡化了,很奇怪的心理,她从来不会这样轻易原谅任何一个人,除非那个人也很可怜。 不过只是不憎恨,讨厌还是讨厌的。 傍晚七点整,迎新晚会正式开始。 白栀终于见到了简行舟,他身材如初,脸却不如从前的英俊帅气,带这些憔悴和怪异。 走进了才发现他化妆了,厚厚的粉底液遮盖不住他略有皱纹的脸。 是骤然变瘦皮肤被撑开的缘故 银白色的西服下塑身衣的轮廓若隐若现。 估计不穿塑身衣他没法见人。 “白栀小姐,晚上好啊。” 他主动打招呼,对白栀的态度不可谓不热切,甚至夹带着细微的殷勤。 上一世,白栀见得最多的是他面目狰狞,掐着她脖子骂她贱人的样子。 白栀微微垂头,有些不好意思:“简行舟先生,晚上好。” 景洛衍瞥开目光,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低垂的手握紧。 简行舟正要再说点什么,察觉到身侧传来一道阴冷的视线,略转头,是景洛衍。 他冷冷的盯着他,目光隐含鄙夷与嫉愤,好像他犯了了不得的错、抢了他的珍贵之物似的。 简行舟心骂有病,你瞪我鸡毛 一眼都看不得是吧,搭句话跟犯天条了似的。 白栀瞥了一眼简行舟的衣服,一个坏主意冒了出来,抿起唇角,她乖乖的顺顺肩头的乌发,一派純然无害的模样。【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30 第21章 舞台出丑“她挺可爱的。” 舞台投下一道圆形灯柱,将优美天鹅颈的女人笼在其间,纤纤玉指细捏,抬首向天,优雅、贵气与纯然扑面而来。 白栀坐在观众席,目光落在舞台上为简柔伴奏的人,那人素手熟练的彈钢琴,侧脸青涩,一袭淡青色的礼裙古朴感扑面而来。 这是誰? 白栀头微偏移。 景洛衍对芭蕾舞不甚感兴趣,一心只有白栀,见状解答,“是简柔的多年挚友,她不是圣哲的学生,今天特意请假过来大概是为了配合简柔的節目。” “她们感情很好,当年简柔回到简家,她是简柔交的第一个朋友。” 白栀点点头,目光纯然的欣赏,“好漂亮,像从仕女图里走下来的。” 景洛衍自然不可能夸别人好看,只当没听见这话,把玩着白栀的手指。 他不接腔,白栀看他不顺眼,隐晦瞪了他的脑袋,“继续说呀,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读书?” “我忘了。” “?” “……行行行,我记得。”景洛衍不自然的摸了一下鼻梁,“好像是叫做苏雲亓,在L大念书,二十一岁,非常擅长古筝和钢琴,是苏家的独女,听说是个溫柔没脾气的女人。” “好像,听说。”白栀身子向后靠去,落下了笑脸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就知道你会生气,所以我说忘了。”景洛衍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我不会生气你记得别的女人,我只会生气你撒谎,”分明是一张白嫩的小脸,怎么瞧都溫软可亲,可白栀的眼神却透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有一次就会有两次,撒谎就是撒谎,背后的原因是次要的,白栀绝不会接受一个撒谎的伴侣。 更别提‘怕你生气’这样滑稽的借口。 景洛衍本是随意说的,触及她的眼神猛地慌了,忙探身过来,“栀栀,我以后不会撒谎,我发誓。” “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以后不会了。”说着,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生怕他一个没注意被她抽走。 坐在这对情侣周围的人一直在关注他们,景洛衍或许谈恋愛了的说法是他跟简柔解除婚约之后,从微博上傳出来的,但一直没有人出来爆料女方是誰。 开学之后,见过景洛衍时不时贴近白家養女的人心里都有了数,但鉴于景洛衍从来厌恶别人乱傳他的私事,论坛上讨论他们两人也隐晦的很,通通用的缩写或者字母代称。 离这么近围观景氏继承人谈恋愛,是很多人都不敢想的。 白家養女说了什么,没人听见,太小声了,他们是在耳语。 但景洛衍那慌乱的样子大家都看见了,他简直没有了以往冷傲寡言的模样,令人一陣恍惚,怀疑自己看到的真的是景洛衍嗎? 那白家养女呢? 她不为所动,甚至无情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继续看舞台上的演出。 景洛衍顾不上丢人和尴尬了,头一次不好面子,低声下气的跟她低语些什么。 惊掉了周围人的下巴。 众人出奇的默契,一声不吭,装作認真看節目,实则支棱着耳朵,恨不得贴过去偷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 熬过这个节目,白家养女终于被哄好了似的,肯面朝他说话,他凑近便是一个吻。 众人:“……”牙酸啊靠。 半小时后,苏雲亓正在收已经搬下台的钢琴盖,取香槟色的丝绒布料将其妥善的盖好,讓人抬起来送回车上。 有人敲门进来。 “谁——景洛衍?!” 短暂的诧异,苏雲亓唇畔好心情的笑意微收,目光随着他的身影落在一边的少女身上,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纯白花苞裙,乌黑长发略作打理,额前刘海下有着一双漆黑乖巧的眼。 “简柔呢?”景洛衍看了一眼休息室后面的空旷。 苏雲亓礼貌笑笑,手上继续收拾化妆台,“去找她哥哥了,不在这边。” 景洛衍:“……”找不到话。 看得出这人极度不待见景洛衍,却仍能维持语气里的温柔和气,是很难得的事情。 白栀低声道,“那我在这里等会儿小柔吧。” 苏云亓闻言动作一顿,侧头看了一眼她。 不多时,她听见这女生小声说她想喝奶茶,随后景洛衍便离开了休息室。 室内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说话了。 “姐姐,你刚才彈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很好听,我想搜一下呢。” 这声音乖软听话,令苏云亓想起豪门算计中最喜欢装模作样的小绿茶,当然 这个词不能算是十足的贬义词,可当她被这样的人算计的踩坑吃亏好多次,也会本能的厌恶这种人。 不过她的教养讓她做不出置之不理的没礼貌之事。 “天空之城。”苏云亓简单作答。 “我听得最多的芭蕾配乐是那种很欢乐的伴奏,没想到这种抒情优美的曲子也这样贴合,刚刚姐姐和小柔的合演自然又完美,差点让我不知道该看哪一个。” 苏云亓转过身靠在化妆台上,扬唇温文尔雅,“景洛衍没跟你说我的名字嗎?” 这是隐晦的表示对‘姐姐’这个词语的不喜。 这女孩微微一愣,不自觉低声,“我问他,他说他不记得了。” 苏云亓几乎要嗤笑出声,良好的仪态令她一直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非要我生气了,他才肯告诉我。” 苏云亓眉梢微动。 这是在炫耀景洛衍爱死她了,怕她生气嗎? 她倍感乏味,这种浅显易懂的内涵…… “你跟简柔关系很好吗?找她有什么事情?” “啊?”仿佛没听懂这种潜藏攻击性的话,白栀眨眨眼睛,稍有犹豫后,不好意思道,“没有……其实是我想跟姐姐说话,小柔不在这边的休息室我刚才就看到了。” 苏云亓没反应过来。 她却已经走近,“我刚才在台下给姐姐拍了好几张照片。” 拍立得的照片纸略厚,一共五张。 照片中有三张是她跟简柔在舞台上的合影,另外两张是她的独拍,镜头拉近,她微阖双眸,婉约的脸庞被顶光铺下一层光亮,如同要羽化飞仙的仙子,青色的广袖迎风在空中翻飞。 古装美人弹钢琴本是很违和的事情,但在她身上却完美融合,尤其是与简柔一东方一西方的婉约抒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拍的不好…”她微微抿唇,垂着脑袋,似乎在确認照片内容,“你随便看一看,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啦。”说完,她小步腼腆的拉开门离开,生怕被讨厌了看见会伤心。 甚至都没做自我介绍,只为了送照片吗? 苏云亓愣愣的,门被关上了好一陣子才回神。 照片拍得不错,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任何带目的性的事情。 是她先入为主,讨厌她吗? 苏云亓慢慢的坐下来,认认真真地翻看着几张照片。 这时,舞台前传来一阵阵惊呼声,苏云亓匆忙收起照片推门而出。 只见舞台上,简行舟的西服脱落,露出里面的深色塑身衣,衣服被一些油迹和血迹沾染,他身上有着一道道裂开的皮肤纹路。 苏云亓表情凝滞,这是生长纹吗?这么多,也太可怕了吧。 只一眼,简行舟脸色铁青,匆匆跳下舞台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给她送照片的女生就站在通道口,被急促的脚步撞到,身子一歪狼狈的就要倒地。 苏云亓动作极快,連忙拽住她的手臂将人扶稳,空气中表挡着一股浑浊的怪味,和香水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是简行舟跑过去发出来的。 苏云亓被呛得連连咳嗽。 整个观众席吵吵嚷嚷的,一个个兴奋地举着手机互相讨论,仿佛拍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你没事吧?小妹妹?”苏云亓一时忘了这个女生叫什么,白什么来着,她遮着鼻子问。 她瑟瑟发抖一般抖动着肩膀,似乎吓到了极点。 也是,任谁被这样衣衫不整的男人撞一下不害怕? 白栀抬起头来,试图平复情绪,眼尾泛起一抹红,“我的名字叫白栀,栀子花的栀,姐姐。” “我没事。” 她不是被吓到,而是笑的情难自已。 简行舟惊悚和愤怒的表情,她这辈子都不想忘记。 “我有点被吓到了。”她仓惶失措,扯了扯自己被撞过的手臂袖子。 苏云亓心里暗气,皱着眉头纳闷简行舟那是怎么了,下意识将她护在怀里,“没事了,不害怕,你手臂疼吗?我帮你揉揉?” 善良温柔的女生,她们的好感很容易赚取。 白栀喟叹,伏在苏云亓的肩头,隔着舞台对上了一张扭曲的愤怒脸庞。 ——是简柔。 简柔原本听到动静仓促出来,撞见哥哥出丑,担心焦躁的不行,一扭头就看到自己的两个朋友抱在了一起。 好在她最会调整心态,不过一瞬便遮掩了表情,恢复原样。 朋友交朋友很正常,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朋友。 这一刻,她竟然顾不得简行舟了,绕过舞台走了过来,“阿元,栀栀,这是怎么了?” “你哥哥撞到了她。”苏云亓解释,“他那么大的体格,撞人可疼了。” 简柔暗惊,忙查看白栀的手臂,“没事吧栀栀,我看看呢?”推开袖口,果然白栀的手臂出现了一块骇人的淤青。 白栀摇头,“我没事。” 她低垂的眼睫将她的小心思悉数藏干净。 就这样,就该是这样。 把所有的注意力都从简家移开吧,从简行舟身上移开吧,最好连他死了也别管,谁才是真的对你好的人呢?你应该抓的是别人,不是这种拿你敛财的恶心家人。 简柔…姐姐。 白栀扬起一抹甜笑,“小柔最会大惊小怪了。” 简柔:“……我不管你,待会儿景洛衍会骂我,他就是神经病。” 苏云亓还以为简柔对景洛衍有几分喜欢呢,听了这话诧异,多看了她好几眼,这下才是真的放下了心。 想必能让简柔这种敏感的女孩子放下心这样对待,这个白家的养女当真是个单纯乖巧的白纸一张。 白栀,白纸。 还挺应景。 苏云亓笑出了声。 简柔:“你笑什么,阿元。” 苏云亓:“…没什么,白栀妹妹挺可爱的,跟你很像。” 简柔心里的那些芥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动了动嘴唇,一左一右挎住这两个女孩子,“好啦,落座吧,栀栀也会画画,你可要欣赏一下她的节目。” 果不其然,景洛衍买了喝的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情,嘴皮子一张一闭就是讽刺和阴阳。 简柔莫名的不自在,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有点类似于哥哥在台上尴尬让她也丢了脸。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想法,从前她事事以简行舟为先,他愤怒,她只会更愤怒。 不过,摒弃这些想法,她窦疑丛生。 西服怎么会破开,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 简行舟的仇恨一直很多,短时间内不能确定是谁干的。 与此同时,以往英俊帅气、温闻傲气的简行舟在舞台上出丑,衣服掉光露出浑身的生长纹以及赘肉的尴尬视频被广而流传,甚至短时间内登上了微博热搜。 豪门瓜是大众最为八卦的。 他的好形象一去不复返,丑态的样子被做成了表情包配上不同的抽象文字嘲笑。 更有人警告大家抽脂手术不能随便做。 还有人想要花高价买简行舟肥胖时的照片。 第22章 不过妹妹“只当没看见互相依偎着的那…… 白栀跟他闹脾气,是为了交苏云亓这个朋友。 景洛衍看破了这件事情,他倒不会因为这个觉得白栀怎么样,两人交往这些日子,他也清楚她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是简柔,但简柔接近白栀的目的并不单纯。 素山矿区孤儿院的审查进度,景家有所耳闻,白執政官雷厉風行,势要整顿整个富人区,他双手双脚赞同。 ——因为景家从没沾染过灰色地带。 景洛衍时常觉得白栀可怜,一见到她就会生出无边的怜愛心。 他身边的助理说真的喜歡一个人就会觉得她值得怜愛。 所以,即便他并不喜歡苏云亓,也带着她去见了她。 果然没什么人会讨厌她,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跟苏云亓坐在了一起。 女生的友情…果然令人摸不 着头腦。 在白栀的节目开始的前十五分钟,白应祈终于到场。 圣哲已被打点过,知道他会过来看晚会,因此第一排早早腾出了席位。不过大家不知道这个空位是给誰留的,开始之前就在论坛议论。 白应祈出现在会场的侧后方,引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他今天的行头,有别于平时私下隨和的模样,竟然穿着執政官的制服,他步履匆忙,像是刚匆忙结束工作,特意腾出时间过来的。 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他过来的原因。 ——是白栀! 軍靴踩踏在地面发出一声一声踏碎人心的鸣叫,黑蓝色的笔挺的線條,利落的裁剪冷硬无比,耀眼的金色肩章边垂下流苏,隨着主人的走动輕輕摇摆。 庄重与威严并存,令他如黑白中不可窥视的规则,尤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淡淡扫来,叫人屏息。 他坐下了,校长亲自过来坐在他旁边,低声与他说话。 白应祈只颔首,并不多回应,他的目光投向舞台。 主持人在台上声音打颤,“接下来,請欣赏美术学院一年级一班白栀同学的《心火》。” 白应祈摘下了軍帽放在膝上,坐姿笔挺却又自然,敦实的大腿包裹在黑蓝色的裤管中,军靴在舞台光之下反射出一道弧光,他的脸被打的过分亮,许是接受过太多镁光灯,他对着舞台光接受度良好,不像校长时不时就要勉强的遮一下强光。 第二三排有人在偷看,喃喃的艳羡:“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这样都拍不到丑照。” 论坛上炸开了锅,一條一条帖子疯狂滚动。 【第一次在圣哲见到白应祈……】 【骇死我了,我是开门的那个有誰能懂呢?忽然看到新闻频道上的人出现在我脸前,我差点心脏骤停……还以为誰来抓我的!】 【校长請了他好几年,他没来过,妹妹转校到这里第一年就过来了,救命啊/捂脸,是谁说他冷漠无情心中无家人?】 【啊啊我请假了没来,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在车上狂飙呢等我啊!】 【我就是刚进来的,记得拿学生证,不然证明不了你是圣哲的,不让进……外面包围的全都是市政司的人,佩剑持枪,特别吓人。】 【呃你们知道搞笑的是什么吗?是有人给白执政官白栀的灯牌了,还有应援荧光棒,他还真接了。】 【灯牌是什么时候有的……?】 【灯牌和应援棒是景少安排的,提前三天就做好了一批发了很多。】 【说起来,白执政官跟景少的长相不分上下,白栀死丫头吃的真好,白栀开门,我是嫂嫂。】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整个圣哲宛如过年,谁敢想谁敢想!】 景洛衍輕托太阳穴,有一搭没一搭的瞟着第一排的男人。 舞台音乐声緩緩响起,朱红色的幕布上升,白色长裙的女生折腰,乌色长发下是一张含苞待放的娇嫩脸庞。 舞台上铺着一张巨大的画纸,她赤脚沾取了墨水,随音乐翩然起舞,每一步每一个滑舞,在画纸上渲染不同的風景。 白应祈略略失神,短促的哼笑,眉尾扬起。 台上的人沉浸在舞蹈中,潸然抒情,舒展的四肢如同浪漫的天鹅。 她睁开眼睛,与台下的他掠过视線,唇角扬起。 或许是妆容的缘故,她的眼角下总是带着一层似泪非泪的痕迹,分明是苍然有力的舞曲动作,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淡淡的娇柔无力。 白应祈长久的盯着她,敲击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渐渐停下,唇线缓缓压平,一张端方的脸庞愈发心平气和。 圣哲校长几次想要找话,倒是一直关注着他,发现他似乎像没有呼吸了一样,胸膛几乎没有起伏。 纵然白应祈喜怒不形于色,但了解的人多少也能看出来一点。 他这是发怒了。 难道是舞台安排的不好? 白小姐表演的也挺好的啊? 校长止了想要搭话的想法,内心揣度不停。 一曲舞蹈终了,主持人笑盈盈的奉承着,叫人竖起画纸来,上面竟然是一副刚刚完工的画,白栀用脚完成的! 她可以边跳舞边作画,甚至不是用手。 这狠狠地搓了简行舟的脸,以往他才是最会画画的那一个,今年不仅出了大丑,还被压下了風头。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粗口连连。 白栀朝台下微笑,下台换衣服了。 景洛衍面上含笑,周围的人奉承不断。 “白栀小姐太厉害了!深藏不露!” “就说景少的眼光不会差,他喜欢的女生怎么会是个平凡的人,哈哈!” “别这么说,我早就想到了白栀优秀。” “谢谢。”景洛衍一改从前不爱搭腔的冷性子,笑着点了头,说罢起身准备去休息室找白栀,却见第一排坐着的男人率先起了身。 想起白栀的叮嘱,他收起了笑脸,但到底有好心情,也不至于这会儿兄妹相处的时间都给他们,又坐了下来。 白栀换了自己的花苞裙,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化妆台前浏览微博,已经有人发了她的视频上去,她决心在圣哲的迎新晚会艳压所有人,不只是因为简行舟,更是为了引起顾雪尧的注意。 这一次,她要以更光彩的身份拜师顾雪尧。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阿谀奉承的声音,不多时门被敲响,来得正是白应祈。 白栀熟练的盈起欢喜的姿态,守着规矩乖乖问好,“哥哥!” 其他人心知兄妹俩有话要说,先离开。 门被轻轻关上,白应祈打量她一阵,“这妆容是你设计的?” “嗯。”白栀点头,“好不好看?” 细细摸了摸,她颇有些沾沾自喜,“是不是看起来好像哭了,跟舞蹈风格有关,一刚一柔刚好中和呢。” “什么时候学的跳舞,爸爸给你请的老师?”白应祈当真微微俯身,目光平直的落在她的脸上。 被他这骤然的拉近距离稍稍惊到,白栀还没反应过来,听了这话,登时后脊背泛起凉意,“不、不是。” 静默一瞬,她扬声说,“是我自己照着视频学的,学了好久呢,哥哥一点也不关心我,我每天在做什么你都不关注。” 白应祈点点头,“我是不够关注你了,”说着他直起腰身,“看来要每天都回家里住才称你的心。” 他错开她,迈步进入休息室。 白栀失神片刻,捏着手指转过身亦步亦趋跟上。 “李建华已经被拘捕,他想要见你一面,你的意思呢?” 白栀当然拒绝,“我不见,我讨厌他。” 两步靠近过去挨着他坐下,她轻轻晃他的手臂,“哥哥,他要见我做什么?是要骂我吗?” “骂你?”白应祈瞥视她。 “啊,”白栀想了想,“也算是被我牵连,才会被你清算啊,他肯定恨我。” “不用想这个。”白应祈不予多言,戴着手套的手倏尔握住她的手背。 白栀手臂一麻,下意识松开环抱的动作。 他将她的手拿开,却没有立即放开,而是摊开她的手心仔细瞧了瞧,“家里办了庆功宴,剩下的晚会还看吗?” “不看了。”白栀当即高兴起来,“我知道哥哥最好了。”忙不迭的更加凑近他,重新抱住他的手臂,“我不喜欢哥哥穿这身衣服。” “嗯?”白应祈眉头稍稍皱起。 “很有距离感,好像下一秒你就会离开这里,问我犯下了什么罪行。”白栀诚实回答。 “没犯错,自然不怕我审问。”白应祈捏捏鼻梁,摘下披风笼在她的肩头,“外面下雨了,跟我回家。” “好。”白栀拢了拢黑蓝色的斗篷,犹豫了片刻,试探性的握他的手。 这一次,他没有拍开她,容许她小心翼翼地牵着,目不斜视,仿佛无所察觉。 只是在出了休息室的门后,他轻轻收握手指,将她的小手完整的包进掌心,“挨着我,没带伞。” 两人交握的手被遮掩在宽大的披风下,不容外人窥视。 白应祈就这样带走了白栀。 外面 果然下起了大雨,白栀怕自己的妆花掉,恨不得躲进他怀里,却又不敢冒犯他,只好老老实实的缩着腦袋。 忽的,脑袋一重,她抬起头来。 原来是白应祈将军帽扣到了她的发顶,帽檐完好的遮住了雨丝,解决了她的困扰。 她生出一份隐秘的雀跃,这可是执政官的帽子,她本能的愈发靠近他。 “路这么宽,非要挤着我?”白应祈淡淡的声音响起。 “……我不管。”白栀先是瞅了他一眼,确认他没有生气,立即恃宠生骄,“你的披风快湿透了,挨着你才能不淋雨。” 身子微歪,竟是白应祈长臂骤然揽住了她的肩膀,将人的脑袋按进了怀中,“我只是遮雨的工具。” 白栀呼吸不自觉凝滞住,而后缓缓舒展开,她一贯最会得寸进尺,反应过来后打蛇上棍,一把圈住他的腰,闷闷的嗓音冒出来,“我可没有这么说。” 跟白应祈,当然是越亲近越好,白元巷就是个废物,谁才是白家的老大她又不傻,当然要死死扒住哥哥不放手。 至此,白栀有些沾沾自喜,就算是强大如白应祈,也会有缺陷,他亲生母亲死得早,父亲不爱他,缺爱的要死,随便黏一黏他,对他展示一下家人的爱,他就被攻略成功了。 不愧是我呀,白栀栀! 当妹妹,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远处,林殊将伞重新放进后备箱藏好,安分的垂着眼睛,只当没看见依偎着的那对兄妹。 第23章 亲哥一下“盖个章吧。” 淋了雨,白栀洗过澡出来,手機震天响。 十條消息里九條都是景洛衍发的。 阿衍:? 阿衍:…… 阿衍:?? 阿衍:寶寶。 阿衍:[你干甚去了.jpg] 阿衍:[对得起我嗎.jpp] 阿衍:[微笑.jpg] 白栀:“……” 就说忘了什么。 匆匆发了两条语音哄他。 手機叮咚。 阿衍:我没有你哥哥重要。 白栀揉了揉头发,挨着床边坐下,窗户映出她满是愁容的小脸。 白栀:重要啊寶宝,我着急回家开庆功宴,确实忘记了。 白栀: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可怜.jpg] 阿衍:? 阿衍:…… 阿衍:什么罚。 裝的那么高冷守德,可算看清他的本质了。 白栀躺倒在床上,举起手機拍了一张发送过去。 她刚从浴室出来,只裹着一张白色浴巾,胸前以及锁骨残留景洛衍留下的吻痕,她肌膚生的白,灯光稍微照便分外显眼,粉色与红色氤氲在她的肌膚上,隐没于浴巾之下。 她发丝垂着水珠,眉眼微蹙,透彻的眸子惹人爱怜,樱唇微嘟,撒娇一般。 ‘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跳出,又消失。 白栀低低哼了一声,心情极好的起身。 刚推开门,景洛衍的消息姗姗来迟。 阿衍:白栀,你故意的吧。 阿衍:你学坏了。 她乐得不行,靠在门边打字:晚上打視頻嗎,宝宝[歪头.jpg] 阿衍:你正经点。 白栀不理他。 两分钟后。 阿衍:几点? 裝模作样,假正经,其实照片存的比誰都快,上次她在景洛衍的手机里看到了她发给他的所有照片,不光是朋友圈的自拍,就連无意间发的花草树木、手指、脚丫子的照片也全都存了。 男朋友真是意外的可爱呢。 白栀:十点吧,人家还没吃饭饭呢。 白栀:洗干净哦,親親。 ——“跟誰在聊天?” 白栀下意识抬起头,白应祈出现在走廊中,看样子他原本打算回房间,撞见了在门边停留的她。 白栀倏然将浴巾拉高,脚底板蜷缩起来,无边的尴尬将她淹没。 稍稍向后退了两步,她放轻声音,“没有谁。” 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視线从她的脸上下落,掠过脖颈、锁骨,扫过更靠下的部分,一股隐秘的热顺着他的視线升腾,令她不自觉捏紧浴巾,她故意给景洛衍拍性感照片,没来得及裹好浴巾。 出来本是想看看楼下的庆功宴准备的怎么样。 “换好衣服再出来,家里只有你一个女孩子。”白应祈平静道,“你不是小孩子。” 白栀略微怔愣,乖乖应下:“嗯,好。” 进门前,她不自觉偷看他的神态。 白应祈的脸庞没有任何旖旎,表情如常,冷冷淡淡,端方自持,整个人仍旧是那副不为任何人所动的漠然。 “脖子上的是什么?” 惊雷一般,这话在空彻的走廊响起。 白栀捏着门把手的小臂慕然僵硬,她没敢抬头,垂着脑袋小声道,“没什么……蚊子咬的。”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她心跳如鼓,良久没有回得过来神。 这借口她自己也觉得拙劣,怎么可能会有人信啊。 而且重点是,她脖子上其实没什么吻痕,吻痕遍布的是胸前和锁骨。 他的问法一开始就有问题,特意回避着什么。 以及,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吻痕呢。 都二十五岁了,不可能没有性经验……装什么。 白栀心里没底,摸不清这男人的想法,这下也没了心情化妆,匆匆换上一件裙子下楼。 白元巷将雪茄灭掉,笑眯眯的,“栀栀,你表演的不错,爸爸在微博看到的視頻,这庆功宴必须要办。” “呀,我忘记给爸爸发视频了。”白栀习惯性親昵撒娇,“都怪哥哥着急帶我回家,是他的错。” “不碍事。”白元巷完全不在意,回家前一路受了无数的奉承和夸赞,说他会培养女儿,他正高兴,“这几天排练辛苦了,应祈说你想吃抹茶慕斯,不知道乖宝贝喜欢哪一家的,买了好几份。” 白应祈下楼的时候,那对父女相处融洽,言笑晏晏的。 白元巷愈发满意,自从收养了这个女儿,儿子每天都回家,父子俩的关系仿佛也拉近了不少。 饭桌上,他提议重新拍个全家福。 白栀小孩子一般举双手双脚赞同。 白应祈也没什么意见。 两个多小时,林殊便帶着专业的拍摄团队来到了白宅,白家旗下本来就属拍摄行业最为出众,这也算是近水楼台。 白栀选了喜欢的衣服,跟白元巷唠嗑,“现在短视频行业很热呢,爸爸怎么不投资拍一些短剧,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利润。” 白元巷笑道,“你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想分杯羹不是容易的事情……” 两人聊得有来有回。 一杯奶茶被轻轻放下,白栀捡起来喝了一口,顺势抬起头看。 是白应祈,他正侧头跟林殊谈论什么,目光并没有朝这边看,这款奶茶是她平时点的最多的,没想到他会留心这种小事。 白元巷自然也注意到了,唇角微微翘起,眉头稍扬。 兄妹关系好,他乐见其成。 女儿格外听他的话,那么女儿就是他挽留儿子的工具。 他稍稍遗憾,要是女儿年纪更小一些就好了,更黏哥哥,白应祈的精力就会更多的分给家人。 过了年,白栀就十九岁,男女有别,也跟白应祈亲近不了多少日子了。 化妆时,摄影師过来搭话,询问了几组白栀想要的照片感觉。 白栀多看了他两眼,觉得有几分眼熟,“你是,之前帮我拍过写真的那个?” 摄影師登时笑容满面,“小姐还记得我呢,是我的荣幸,没想到还能再次给小姐拍照。”并且是全家福,这里的含金量不用说。 白栀扬起一抹笑,“我就知道你不错,已经是金牌摄影師了呀,恭喜你,我让佣人给你切块蛋糕吃。” 摄影师受宠若惊,忙不迭点头,“都 是小姐的提携。” “什么写真?”白应祈冷不丁询问。 摄影师光速跳出手机里的存图,“是这一组,我还有存图,执政官您看看。” “我记得这一组小姐发了某音,创收不错,获取了将近二十多万的粉丝,要是做主播,小姐会更出名的。” “拍照这天正是哥哥回家的那天呢。”白栀探头跟着一起看照片,“不过我没有做主播的想法,账号好几天都没有更新,现实生活过得幸福就忘记炫耀了。”她颇为遗憾,冲白应祈甜笑。 都跻身豪门了,谁还想辛苦拍视频拍照片经营账号捞钱呢,累死了。 白栀心里撇唇。 白应祈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移开目光,“拍得不错,都听她的吧。” 摄影师热情洋溢的点头。 照片拍完,让一家人先看了。 白栀选了最规矩寻常的一张,说让人装裱出来挂在客厅。 照片里,白元巷坐在沙发边,白应祈与白栀并肩而站,两人俱一身白。 白应祈极少穿白色的衣服,他周身的庄重冷漠被稀释了许多,面色略显和缓,眉眼细看,竟然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 白栀将这张看了许多遍,“我最喜欢这张了。” “为什么?”白应祈和她一起看。 “因为哥哥在笑。”白栀抱怨,“哥哥从来都不笑,还很凶。” “这张装裱出来,我放在床头也很好。” “不是说挂在客厅?” “两个都要,也不矛盾。”想了想,白栀无赖的探头,“哥哥的房间也挂这一张吧?” 白应祈切换照片,“我更喜欢这一张。” 双人合影,白栀笑颜灿烂,歪着脑袋侧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目视镜头神情平静,“这张也在笑。” “啊?笑了吗?”白栀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哪里在笑,“……” 抬起头想偷偷瞪他一眼,却不想撞进了他的眉眼。 两人一同靠在一起看照片,距离似乎挨得过分的近。 近到白栀能若隐若现的感受到他的呼气,那一起一伏的胸膛、温热的手臂,他的毛孔、皮肤细致的纹路,鼻梁上略微突出的鼻骨,以及性感的唇锋,下颚与脖颈相連处微妙的皮肤颗粒。 一切的一切,都被放大呈现在白栀的视野内。 白栀略怔,很快回神垂下头,作势继续看相机屏幕。 她悄悄然吞咽了一下口水,发起了呆,白应祈的皮囊实在好看,好看到她忽视他冷硬的脾性、管的太多的控制欲。 白应祈目光从她的眼睛上移开,落在她微微发红的耳廓上,不动声色的道,“挂这一张。” “啊?”白栀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迟疑过后点头,“哦,好。” 他这么讨厌他爸爸吗? 还要拉着她一起讨厌……挂卧室照片都不带他。 白栀立即站队,“就挂这个,不带爸爸。”她小小声靠近白应祈,悄悄说,“我跟哥哥才是最亲密的,” 白应祈仍旧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学着白栀一起俯身靠近相机,就连声音也一同压低了,“真的吗?” “真的呀。”白栀加重语调。 “怎么证明?” 这还真问到白栀了,她一愣,“那我也写一个保证书?” “保证书多了就不稀奇了。”白应祈侧过头微微扬起眉眼,“盖个章吧。” 啊? 什么章… 白栀懵懵地,迟疑好久。 对着近在咫尺的他的侧脸,脑袋一片乱,盖章? 她偷偷看了看左右,确定白元巷和其他的摄影师助理没注意这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在他脸庞上印下一吻。 “这样?”她屏息问。 白应祈缓缓直起腰身,面露诧异,“我说的是,法律效益的盖章。”他的眼神仿佛在问,你亲我作甚么。 “……”白栀的脸颊轰然炸红。 她快要炸毛了,攥紧手指,尴尬与羞恼将大脑沾满。 悻悻然遮掩,“哦,我理解错了,对不起。” 老天,她怎么会想起来亲哥哥一下? 第24章 立即执行“白应祈才是我的首选目标。…… 有钱人的效率总是快的,更别提坐着等待的不光是白栀和白元巷,还有白应祈。 次日清晨相框便出现在了客厅。 白栀仔细端详,选了一张讓人放自己的床头柜上。 虽然昨天借口说不去见李建華,到底他被绳之以法,或许这是最后一面,她也想知道一些更多的东西。 收拾好坐上前方市政司的车,顺便看了看微博热搜。 #白栀# #白家养女# #纯白栀子花# #白应祈# #圣哲学院白应祈# 白应祈也会出现在热搜是白栀想不到的,在她的概念里,他不像是会接受众人探讨他的这回事。 点开置顶的视频,是她在舞台翩然起舞,台下的男人微仰头,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台上的女生,军帽置于膝,锋利棱角映衬她婉转娇柔的舞姿,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栀目光微凝,心里浮现一丝怪异。 这是她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视角看清白应祈望着她的目光。 视频下方议论纷纷,多数是一些说豪门就算是领养孩子,也不会领养普通人之类的话,更有甚者阴谋论,说她就是白元巷的私生女,只不过今年才接回本家。 白栀盯着这條点讚高达十几万的评论看了会儿,故意点了个讚。 随后截屏发给白应祈,她什么也没说,配上了一串捧腹大笑的表情包。 从前她给白应祈发的消息都是林殊代为回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白应祈親自跟她对话。 明明一开始他还拒绝她呢。 白栀想到这里,撇嘴。 白应祈:你的账號点赞这样的内容,容易引起误会。 白栀的微博仍旧是之前勾引景洛衍时所购买的那个账號,id为@又上钩啦,里面零星有几條她跟景洛衍一起钓鱼的日常,不过没有露脸。 不过确实有很多人知道这是‘白栀的微博账号’,开学之后粉丝量逐渐破了五万。 白栀回:不会真的有人相信吧?能跟哥哥做親生兄妹,我也很高兴[对手指.jpg] 白应祈:[小熊托脸.jpg] 白栀噼里啪啦的打字:偷我的表情包! 白应祈:你上次说,这是我。 这只棕色小熊戴着一顶蓝黑色的军帽,半月眼,严肃巴巴的,确实令人幻视白应祈。 白栀本就在热搜上挂着,她刚一点赞就被人发现了。 于是后台开始频繁的叮咚叮咚。 闲来无事,白栀乐得刷新微博看看评论。 【白小姐点赞那條私生女说了,难道是真的?】 【笑死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其实也很常见啊,只不过他有个執政官儿子,当然不能传出这种丑闻,所以说是养女也很正常。】 【难怪執政官对养妹这么好,原来是亲妹妹,那合理了[ok]】 【所以白栀看起来不像是孤儿院出来的,也很合逻辑,她原本就是千金小姐喽。】 【确实是的,我之前还刷到过她的视频,确实很有千金风范。】 白栀将这条细细读了两遍,差点真的捧腹大笑,什么‘千金风范’。 往下翻,她有两条微博是跟景洛衍有关。 他的id从两人恋愛后就改了,从@不想活了改成了@我上钩啦 又上钩啦:暑天钓鱼怎么会热呢?吃瓜瓜[西瓜] 配图:双膝放半个红艳艳西瓜,不远处有一道忙碌的男性背影。 又上钩啦:好人卡一张@我上钩啦 配图:青年垂着头拿湿巾给她擦手纸,他的两条大腿将她白皙的腿夹在中间。 这条下方,@我又上钩啦评论了三个发怒黄豆表情包。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永远不要低估吃瓜群众扒人的能力。 【这是景洛衍】 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大约是现实里见过景洛衍,也清楚他跟白栀的事情,因此这话说的无比笃定,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加。 下面问号成片。 【这个腿,这个腰腹,这个肩膀,这个身材比例……这是景洛衍?】 【终于知道有人说白栀死丫头吃真好的意思了/擦汗】 【只是一个垂头的角度,也能看得出来那是很逆天的一张脸,并且是全素颜,比硬照男艺人都出色。】 【这个角度来看,他身高起码一米九,没有白应祈的硬挺,但也很美型,像模 特。】 【这情侣id好甜,听说俩人都愛钓鱼,也很应景了……】 事已至此,白栀觉得白应祈不会不知道她跟景洛衍在谈恋爱,只不过她没说,他也从不问。 景洛衍总是催促她摊牌,这也不能算没交代叭~ 景洛衍的消息适时弹出来。 阿衍:忽然很多人关注我。 阿衍:我被开盒了? 白栀:……神经。 白栀:我在微博热搜上,你沾了我的光,怎么报答我? 阿衍:[截图] 截图内容是济州岛秋季活动。 白栀:[思考.jpg] 阿衍:??? 白栀:出发! 刚好后天是周末。 白栀收起手机,市政司到了。 林殊一早等候在一楼,没说什么廢话,带着白栀一路抵达羁押室。 白栀在门口站定,手提棕色小熊包包:“里面有监控吗?” 林殊眉头下意识蹙起,旋即舒展开,“有监控,”他慢慢道,“也有监听,监控无法关闭,监听可以,您需要吗?” 白栀率先感到的是陌生,林殊的态度很微妙,似乎从亲昵的朋友关系退回了尊敬与疏远,对待她却足够体贴。 白栀在孤儿院混迹多年,对旁人态度的变化很敏感。 不过她抱着十足的警惕心,点点头,“关一下监听吧,我需要询问一些关于我朋友的事情。” 她怕林殊说的监听可以关闭是骗她的。 经历三道门,李建華近在眼前。 林殊将门关上,顺从的离开,将空间留给这两人。 铁链曳地发出刺耳的声音,李建華戴着沉重的手铐与脚铐,形容憔悴灰败,说不出的颓廢。 他的眼睛跟随白栀的动作而动,直到她拉开椅子坐下来,他咧开嘴角扯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 “白栀,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 白栀没有说话,抬起头确定监控的位置。 “你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说吗?”略略思索,她直白询问。 “那份花名册,你到底在哪里看到的,是谁给你的?”李建華厉声嘶哑,“李星霧被你送出L省了,你以为她会过得好吗?她长着那样一张脸,又是个没主见的废物性格,谁见了都会想蹂躏她,她不会好的!” “什么花名册?”白栀表情一凝,“有花名册吗?我也在里面?”疑惑罢了她神色微沉,“小霧会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情,她会这样都是你的错,你在吼什么?是后悔了?” 李建华只恨自己没有录音,第一次见识到白栀这死丫头的装模作样本领,“上次我讓你去Kires见那几位先生,你根本没去,甚至还报警了是不是,是你害得我被责问。” “我去了。”白栀沉下表情,似乎在不满被质疑,“我没进去,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纸醉金迷,竟然在聚众做那种事情,我要是进去了还能出来吗?想不到养育我长大的院长爸爸竟然会这么做,我报警不该吗?” 说到这里,她表情微变,俯身靠近,声音放的极轻,“你讓我做这种事情,可骕北上野区位高权重的人就那么几个,我总有一天会撞见白应祈,你完全不怕这种情况发生,对吗?” 那上辈子李星霧是否就撞见过白应祈。 白应祈并没有救她的原因—— 李建华闻言缓缓笑出声,“你终于意识到了,那天你质问我怕不怕被白应祈知道,我怎么会怕呢?天真的死丫头。” “原本我要送到白家的是李星霧,根本不是你。”他言辞愤恨,眼神直勾勾,“她长得漂亮,即便白应祈不近女色,也绝对把持不住她的主动引诱,你以为我真的是要让李星雾替我捞什么钱吗?白应祈才是我的首选目标!” “可恨的是你,长相比不上李星雾,也没她惹人怜爱,到白家半年了吧?白应祈对你不为所动,真的打算認你为妹妹,废物,又废物又不听话,到最后你只会被白元巷利用干净、随便嫁给一个大腹便便的富商。” 白栀难言的沉默,唇角微微抽动,几乎维持不住面容上的平静,娇嫩似花朵的一张脸扭曲一瞬。 这个,贱人! 她捏紧了手,忍住想要抓花他脸的欲望。 难怪上一世白应祈对李星雾见死不救,恐怕認为她跟李建华是一伙的,根本不值得同情。 “没准,我哥哥他喜欢的是男人。”白栀忍着怒火,装若可怜的说。 不喜欢李星雾,确实比较奇怪。 李建华的算盘打空了。 “所以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白栀更想问的是可能会害死李星雾的最后凶手,让她死在床上的到底是哪一个男人? 李建华骤然抢白,“他不是同性恋,我已经找人试过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白让你跟他相处了半年,你究竟能成什么事情?” “你真该去整形医院咨询一下,长的——” 白栀‘腾’的立起来,一巴掌抽了过去。 或许有女人能忍受男人对自己的外貌品头论足,但白栀忍不了,“不许随便议论我哥哥!” 抽了一耳光犹嫌不足,她抡圆了给了他连环巴掌,抽的自己手心痛,但心里很过瘾。 “你这样得意,是认为自己还有出去的机会?”白栀壓低声音,在监控遮掩不到的角度露出冷笑的表情,口语‘你做梦’。 李建华:“你以为白应祈会为了你要我的命?你做梦。”他嗤笑,以同样的话回敬白栀,“我做了这么多年,如果所有人齐齐给他施壓,他绝无可能顶着压力处决我,” 白栀直起腰身,监控之下,她露出失望之色,“所以,你们全都是烂人。” 还能得意几天呢? 她等他出去的那一天。 已经准备好他的死法了。 林殊等候在走廊的一侧,见白栀垂着头出来,似乎非常落寞伤怀。 “白栀小姐。”林殊忙迎上去,“要上去休息片刻吗?执政官这会儿不忙。” 白栀迟疑,终是点头,“嗯,好。”她多看了两眼林殊。 林殊带着笑,“怎么了?” “你之前,都叫我栀栀。” “……” 林殊微愣,脸上的笑意收敛,“以前是我冒犯了,抱歉。” 白应祈轻支脸庞,关掉监控与监听,脑海闪过李星雾模糊的脸,他已经记不清,印象里是一张漂亮到极致的面容。 半晌,他拿起座机,拨通一则電话:“证据收集的怎么样?” 那边的声音夹带電流,“执政官,听从您的命令,担心事多生变,已经递交司法部。” “务必压缩在一周内审核完毕。” 那边心悬一紧,“是,接下来……” 白应祈语态冷漠,“按规矩来吧,犯罪这么多,数罪并罚,不必留所谓的观察时间考虑转无期了,给我压力?究竟有谁配呢。” “这一周时间,拿他钓一下其他人的反应,安排的监视人员24小时待岗,轮班执行任务,不许留一秒的空隙。” “至于李建华,七日一过。” ——“死刑,立即执行。” 电话那边的人胆寒,恭应是。 挂断之前,又听白应祈放平声音,“听说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甜食能缓解?” “啊?”那边踟蹰,“好像是吧。” “让小刘去买些女孩子爱吃的甜食,半小时后送到我的办公室。” 第25章 抓到尾巴“在外过夜要做好措施。”…… 白栀到辦公室时,白应祈正倚靠在椅子上打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阐述着什么,见到白栀进来也只是扫了一眼。 林殊等候着,将白栀的外套和包包挂好,朝辦公桌的方向颔首。 白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他关上,办公室只剩下了她跟白应祈,她才慢吞吞的转过头。 “哥哥,林殊哥哥最近挺奇怪的,都不跟我聊天了。”她托起下巴,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 “他很忙,不要缠着他闲聊。”白应祈没有抬头,語气平淡。 白栀捏着自己肩头的发絲,略一深思,不讲理的蹭过 去,“工作比我重要吗?我很无聊,你不許看文件了。”她说着,一把把他办公桌上累积的文件全都推到一边。 白应祈没什么反应,順势将钢笔放下,向后靠在椅子背上,“做什么?” 白栀叉着腰,骤然俯身靠近他,“我要检查。” 白应祈:“?” 他反应極快,微抬下巴,瞳孔倒映出她好奇的臉色。 她稍微屏住呼吸,目光专注且认真,平直拉近与他的距离。 “检查什么?”他的語气微顿,不似刚才的順畅平淡。 她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动。” 两人的臉只隔着一寸,他靠在椅子上,她俯身站立在他身侧。 冰冷的制服之下,他仿佛没有呼吸的雕像,冷硬的臂章呈暗金色,他很平静,起码连眼睫毛都没有随意颤动,目光落在白栀的脸上,如同没有情緒的机器。 白栀細細的看过,将手从他的肩膀上收回,露出一抹偷笑,“检查一下哥哥的眼睫毛。” “好长啊,比我的眼睫毛还长,细细密密的一扇,好像狐狸。”本该是極为潋滟春光的一对眼睛,却含着一潭死水,没有情緒波动。 白应祈终于有了细微的神態变化,“哦?” “只是检查睫毛吗?” “那不然呐?” 白应祈问的质疑,白栀回答的坦然可爱。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絲毫不露怯了,双手背在身后,时不时便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瞳里挂着酣然的甜美。 “哥哥不光人好帅,名字也很好听。”白栀若有所思。 这是白栀第一次敢念他的名字,从前她从没有叫过,唯一一次称呼他的名字是面对李建华。 她心里把他当做未来的家人,也知道他位高权重,更是白家的话事人,她很会看人眼色,当然不敢冒犯。 “白应祈…” 随着她沉思一般的喃喃,白应祈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微微跳动,目光倏尔移动,无声无息的盯着她。 “应时顺势,祈得福安。”白栀回神,微微笑,“是承事业、命运的好寓意。”无比艳羡撒娇,“等我过了十九岁挪户口,倒是可以跟哥哥改一个一样的名字,我也要叫白应什么。” 白应祈没表態,捡起钢笔在掌心转了一圈,“白栀不好听?” “没什么好寓意,当时会被取名小栀仅仅是因为院长看到一棵栀子花树,花开花败,脆弱无依。” 白应祈却道,“栀子花为了长久的存活,不辞辛劳、不分日夜的在地下扎根多少,怎么能用脆弱无依来形容它?” 白栀稍微愣神。 他没有看她,语态寻常,“你喜欢栀子花,家里花圃的玫瑰让人除去,撒上栀子花的种子,明年的这时候就能看到栀子花丛了。” 白栀有些反应不及:“哦……” 两人没了言语,恰好有人敲门进来。 “执政官,这些是时下的新品蛋糕,我担心吃多了会腻,配了红茶和咖啡,嫌苦的话带回来的还有方糖和分装的奶盖。” “去吃吧,别烦我。”白应祈擺擺手,要打发走白栀。 “……”白栀悄悄瞪了一眼他。 瞄到她这一眼的小刘暗自心惊,飞快收敛眉目,帮着一起将蛋糕和喝的取出来,“我帮您切一下吧?”她柔声询问。 “嗯,切一切,哥哥也吃呢。”白栀解释。 “不用了,我不吃甜食。” “说谎,上次你还偷吃我的黄油饼干。” “再放就要坏了,我不吃也是丢掉的下场。”白应祈脸上只有一句话:不是吗? “可是我还吃呢,只是放哥哥车上而已,谁让你总是那么忙,我都没空坐你的车。” “难道要我每天接送你上学、放学才叫不忙吗?” “就要,哥哥能做到吗?” “做不到。” “……你回答的好干脆,我生气了!” 白应祈捏捏鼻梁,叹气道:“吃口蛋糕吧。” 兄妹拌嘴,小刘默默切蛋糕,心里冒出一个想法,网上猜的或許没错,白栀没准真是白元巷的私生女,她跟上司是货真价实的亲生兄妹。 半路认识的,才半年,不可能亲昵到这个地步。 白应祈会是什么跟人一见如故的好脾气吗? 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了。 切了蛋糕,小刘出去了。 白栀安静对着蛋糕拍照,顺便自拍,发了一条朋友圈。 随后的时间,她刷着网络小视頻,刷到好玩的跟着嘻嘻哈哈,刷到沉重的则红眼圈擦眼睛。 白应祈抬眼数次,似乎也忍了好几次,“少刷点这种视頻,容易智障。” “……?”白栀从真皮沙发上坐起来。 “快节奏、片段化的内容会导致人的思维迟缓,逐渐无法放慢思绪耐下心来,长久以来会影响智商。” 想骂他管的太宽,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白栀没吭声,默默退出了短视频app。 “顾雪尧联系到了这边,想收你为徒。”白应祈转移话题道,“找个时间,你们见一面,我让她到L市跟你面谈。” “啊?”这在白栀的预料之内,但是她不满的是,顾雪尧为什么联系的不是她本人,“为什么不找我说啊?” 白应祈看她一眼,“我是你的監护人,你有什么意见吗?” 前世她是孤儿,顾雪尧联系的是她。 “但是我已经成年了。”白栀不服气。 “重要的事情,哥哥当然要替你把关,”白应祈不欲多谈,“好了,要不要见一见?” 这个男人果然不对劲。 从看到微博上他在台下看她跳舞的眼神开始,白栀就察觉到了一分微妙。 她不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傻子,怎么会分不出男人看女人、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呢? 再加上林殊突如其来不敢冒犯的尊重,原因是什么溢于言表。 只是她不清楚为什么,以及到底是什么时候。 一直以来,她的注意力都在景洛衍身上,倒是没怎么关注白应祈,对待他也是符合身份的讨好罢了。 他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至少在面对她时是这样。 刚才她借口检查睫毛,靠他那么近,他竟然没有丝毫的紊乱,冷的不像正常人,都让她怀疑自己的直觉了。 他展现的控制欲极为符合家人和兄妹的身份,白栀也说不出错来。要不是她前世从李星雾的嘴里得知白应祈是最不爱多管闲事,视家人为无物,都要相信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当然要见。”白栀重新坐下。 “这个周末,我不跟哥哥一起过了。”她状若无意的提起。 觉察到他的目光从办公桌那边投递来,白栀自然而然的藏着点害羞,“我要跟景洛衍一起去济州岛玩。” 这半年以来,几乎每个周末,她都跟白应祈一起度过。 空气短暂的凝滞。 晦涩的几近凝固。 半晌后,他的声音冷淡的传来,“随你。” 白栀疑问,“哥哥没有话要问吗?” 白应祈以她的话回问,“你没有话要交代吗?” 白栀不说话了。 白应祈眉心微蹙,望着她,“在外面过夜要注意措施。” “……”白栀有一瞬的恍惚,过后心里一憋。 妈呀,忍者神龟吗? 演技太好了,在他面前,她简直自愧弗如。 还好刚才在羁押室内她留了一手,没说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话,表情不好的时候也是背对監控的,面对李建华会生气,她亦留了一个度,不至于显得自己不会生气像个白痴,也不至于勃然大怒像心里藏了秘密。 她敢说,他刚才绝对没有关闭监听。 这种人,不容许事情失控,也不允许别人有秘密。 不过,两秒后,白栀反应了过来。 他是不是看出了她的试探?那句注意措施是故意的吗? 白栀恢复冷静 ,甜笑回答:“我知道,会的。” 将近傍晚,白栀头一次没有等白应祈结束工作,她将分装好的蛋糕留在桌子上,“给哥哥留了一份蛋糕,我先走了,阿衍来接我。” 扒着门,她笑眯眯的小幅度摆手,像一只狡黠的招财猫,身后背着的小熊书包上挂着的黑发玩偶左右摇摆。 白应祈目光落在分出来的蛋糕上,良久自语,“济州岛?” 白栀没得意两天。 快到出发前半天,景氏出了点意外,忽然被巡查。 虽说市政司会定期巡查这些企业和集团,但今年的巡查期明明还没有来,提前了将近两个月,打的很多人措手不及,许多东西来不及遮掩。 景洛衍被迫留下忙碌,抽空给白栀来了一通电话道歉,说临时有事情去不了了。 白栀:“……” 说好的不会以权谋私呢? 原来你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端方自持啊,白应祈,可算是抓到你的尾巴了。 第26章 真正盖章“不会有哥哥期待妹妹吻自己…… 安插在简家的钉子,被白栀安全替换,简行舟刚做的抽脂手术,竟然又慢慢胖了起来,他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 现在简家人人自危,简柔推拒了两次白栀的邀请。 她不赴约,白栀只好跟苏雲亓单独逛街,短短几天两人的关系直線飞升。 与此同时,顾雪尧不远千里,亲自到L市收徒的事情传了开,她要收的徒弟竟然就是白栀。 这让简柔感到割裂,尤其是之前白栀在面对她的时候,对简行舟极尽的崇拜,一副自己画的不好的模样,简柔并没有真切的见过她的画。 迎新晚会上的那一舞虽然令人惊艳,可她并没有多想。 这消息当头一棒,简柔愣愣的跌坐进沙发中,二楼传来一阵简行舟的怒吼,想来是又有佣人受伤。 回过神来,她脸色变了又变,以往白栀的那张天真乖巧的脸笼上了一层看不真切的面纱,变得捉摸不透。 她隐晦的炫耀简行舟时,白栀心里在想什么? 是不是想他们兄妹俩就是个笑话? 简柔神思至此,脸色暗沉下来。 垂放在沙发边的手倏尔緊緊攥住,她平复许久呼吸,冷静下来给苏雲亓拨通了電话。 “阿元。” “阿柔,怎么啦?” “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在哪儿?能来我家嗎?” “你家嗎?”那边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 简柔心中倍感急躁,只想让苏雲亓开解开解她,她其实不是一个习性很好的人,总爱钻牛角尖,这么多年,苏雲亓与她情同姐妹,无话不说,她十分依赖她。 苏云亓还没说话,一道声音从電话那边抢白,“阿元姐姐,我排到啦,快尝尝看!” 苏云亓:“啊?哦,好啊。” 简柔愣住,过了足足有三秒钟才辨認出这是谁的声音,“你跟白栀在一起?”她的語调骤然降温。 電话那边白栀还在講话,似乎在疑惑是谁的电话。 苏云亓左右为难,她问,“发生什么了?很要緊嗎?” 简柔深呼吸了一口气,“没事了。”说完她立即挂断电话。 茶几倒映出她难看的脸色,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心里难受,干脆起身去安慰简行舟。 苏云亓的信息跳了出来。 阿元:你先说说发生什么了? 阿元:我跟栀栀约好了,她年纪又小,实在不好把她扔在一边,这不礼貌。 阿元:你不听我講话就挂了电话,我在电话里不好直说,她就在我旁边呢。 阿元:我晚上去你家找你? 简柔问:你跟她一起玩很开心嗎? ‘对方正在输入中……’弹出数次,苏云亓的话姗姗来迟。 阿元: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简柔: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我不知道的时候约过几次啊? 阿元:没有几次。 阿元:你别这么激动行吗? 阿元:你最近都在忙家里的事情,简行舟出了丑,你担心他,无可厚非,我不打扰你,但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阿元:这跟我们关系好不妨碍啊,我们还是最要好的,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好的朋友[摸摸头] 简柔:这话你不会也跟白栀说过吧。 阿元:? 一道慘叫打断了简柔,二楼走廊的门被用力撞开,身穿制服的年轻女佣额角血水流淌,她捂着脑袋狼狈的匍匐在地,面色慘白,瞳孔倒映着深深地恐惧。 简柔收起手机忙小跑过去,“哥!你干什么?” “你没事吧?”匆忙扶起女佣,她朝着房门口看去。 “查到是谁给我下药了吗?”简行舟的嗓音阴沉无度,肥胖的身躯挤在门框边,他如同一个暴戾的怪物。 简柔語塞,“爸爸妈妈很忙,已经请了医生来给你调理,至于查下药的人,时间跨度太大,家里的佣人流动幅度也比较大,不是简单的——” “住口!”简行舟暴怒,指着简柔的鼻尖大骂,“你就是个废物,如果简行微在这里,不会让我沦落到这个地步,我只想专心画画而已,甚至连家业都不会跟你相争,家里的公司未来必定会交给你,可你能做成什么事情?” 简柔脸色骤然惨白,“哥…哥哥……”她不甘心的攥緊拳头,“简行微……简行微不是你的妹妹,我才是啊。” “这才是最令人痛心的事情,不光是我,爸妈也这么觉得!”简行舟对妹妹仓惶的面色視若无睹,恶毒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发泄似的,“我宁愿当年没发现抱错的真相!这样行微还在家里!我宁愿她才是我的妹妹,而不是你。” “是你赶走了她,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人!” 简柔浑身都在颤抖,嘴唇、肩膀、手,她怔怔然的望着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回到家里这么多年,她无微不至,处处讨好,始终不能让家人真心对她吗? 可她恨来恨去,也不知道该恨谁。 恨简行微吗?可她做错了什么?太优秀也是错吗? 佣人惴惴不安,“二小姐?” 二小姐,明明她是家里的独女,却被称呼为二小姐。 夜间,苏云亓敲开了简家的大门,“阿柔呢?”她往里面看,手里提着一束简柔最喜欢的咖色多头泡泡玫瑰花。 佣人道,“二小姐睡下了。” “睡下了?”苏云亓眉头紧皱,“真的睡了?” 佣人说是。 苏云亓心头划过失望,“你们家今天发生了什么?她心情不好吗?” 佣人沉默片刻,如实道来,“并未发生什么,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弄伤了一个佣人,二小姐可怜佣人,帮她上了药。”她略一犹豫,放低了声音又道,“少爷质问二小姐有没有查到给他下药的人,二小姐还没有,少爷就生气了,两人吵了一架。” 苏云亓点头说自己知道了,把玫瑰花递给她,“给她的,你跟她说我会帮她的。” 从简家出来,苏云亓心事重重,她并不愿意多管简家的事情,可无奈简柔是简家的女儿,就算是为了朋友,她也得趟这个浑水。 她的心情不免沉重。 抬头望去,不远处一位白裙女生立在漆黑豪车之前,手里乘着一柄粉色的傘。 苏云亓不免怔住,下意识抬头望天,原来下雨了。 蒙蒙细雨迎风,她的裙摆跟随着一同舞动。 苏云亓抚过遮掩眼帘的发丝,看清了车边的女生,“栀栀?你怎么在这里?”她加紧步速赶过去。 白栀满脸担忧,“我知道阿元姐姐要来探望小柔,心里担心。”说着,她失落的垂头,“下午的时候我猜到打电话的是她,后面你心不在焉的,我怕你们吵架,跟 过来看看。” 苏云亓宽慰,“没有吵架啊,你想多了。”握住她撑起的小傘,她不自觉露笑,“谢谢你啊,栀栀。” 白栀却道,“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别的什么也不会,只学了察言观色,我明明看出阿元姐姐有事情……都怪我下午贪心,没有早一点让阿元姐姐先走。” 苏云亓呼吸一窒,握住她的手微微收紧,尤其是听到孤儿院和最会察言观色这两句话,令她的心无边柔软,“栀栀,我真的没事。”她認认真真地牵着她的手,“说好了今天下午跟你一起玩,是我不好,不能专心对你,我跟阿柔没有吵架,她已经睡觉了所以才这么快出来。” 白栀迷茫,当真仔细检查了一番苏云亓的脸色,确认没事后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哥哥来接我,我让他送你回家。” 苏云亓向后看去,车里的男人半垂着眼眸,隔着墨色的车窗,优越的容貌如同雪山不能融化的极光。 她心下尴尬,倒也不好推拒,没想到让白执政官在这里等她吗? 两人赶紧上了车。 车中,白栀时不时活泼的讲话,气氛一时很好。 不多时,抵达苏家,苏云亓朝着车子挥手道别。 她不会认为白栀别有用心,苏家有什么好图的?她身后站着白执政官,是别人该讨好白栀才对。 白栀黏人,可爱,总有许多话说,像亲人的妹妹。 跟她相处,苏云亓承认会很轻松自在,当然是高兴快乐的。 车上,白栀戴着耳机,将简行舟与简柔争吵的录音连着听了三遍。 心里啧了一声。 什么东西啊。 简行舟还是个人吗? 不过这样也好,白栀要的正是简柔的灰心然后倒戈,包括吸引苏云亓的注意力,同样是她计划的一环。 等简柔真正孤立无援时,她再可可爱爱的出现在她面前。 塑料家人,怎么会有贴心妹妹懂得温暖人心呢? 白栀对着镜子甜甜的笑,端的一副无所知的乖巧柔顺脸。 回到白宅,林殊撑伞过来。 白應祈拿过伞,立在车边接过白栀,兄妹俩并肩回到了家中。 “辛苦哥哥啦。”随叫随到的接她。 很好的震慑了一把苏云亓,不至于让她怀疑她的用心。 毕竟她看起来毫无目的,就算讲话小绿茶了一点,那也是担心姐姐呀。 “看起来,是你比较辛苦一点。”白應祈从她身畔经过,抛下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什么?”白栀追上他。 “上午景洛衍,下午苏云亓,晚上还要到简家,行程满的很。”白應祈反看了她一眼,“今天比我辛苦。” 白栀心里骂他神经病,嘴上却无所察觉一般,“都怪阿衍,他说家里有事情不能去济州岛玩了,所以我才这么无聊呢。” 这两天是周末,按理说周末白栀会去找白應祈。 白栀没有,更在这会儿装不知道。 果不其然,白应祈的唇線压平一寸,不再看她,抬步上楼去,“下雨了,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 白栀扑过去,“哥哥背我。” 白应祈侧过身,“背?已经不新鲜了。” “不如,我抱你。” 白栀略略惊,还没反应过来,人忽的腾空而起,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她后脊陡然紧绷,手指僵硬住。 她想起了上次他戏弄她蓋章,绝对是故意的。 他的大手穿过她的臂弯,结实的抵在她大腿线,腰间的重量不容忽視,近在咫尺的下巴时时刻刻提醒他的存在。 白栀不甘示弱,双手径直挂搂向他的脖颈,柔软的手掌细密的扶上他的后颈的第一秒,立即感知到了他后颈的那寸肌肤一瞬间浮起了鸡皮疙瘩。 像是没想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他的脚步突兀的在楼梯上顿住。 目光下移,眼瞳对准她的小脸。 两人对视上的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感觉袭上白栀的心头,脚底板瞬时发毛。 她沉静下心思,只当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大着胆子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处,“哇塞,哥哥的胸膛好宽阔,胸肌的形状以及起伏弧度很大,想必练得很好吧,不是我说,真想看看呀。” “妹妹看哥哥的胸肌?很合理!” “如果你真要给我看,那就当我没说。” ——“话这么多,在遮掩你的紧张?” 白应祈慢腾腾的开口,叫白栀俏皮的骚话全都止在喉间。 她抬起脸颊,“什么紧张?” “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哥哥呢。” “什么。” 白栀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靠近自己,透彻的眼睛倒映出他的面容,“上次我给哥哥蓋的章,哥哥还满意吗?” 白应祈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盯着她看。 “其实真正的盖章,不是那样的。”白栀故意放慢语速,“怎么盖章,哥哥想知道吗?” 她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的手心一路向下,抚过他的脖颈、肩膀,停留在他的胸口处,掌心稍稍收起,隔着冷硬的制服来回抚摸。 白应祈的视线跟随她的手指而动,最后才落回她的眼睛,唇角微微扯起,脸庞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 可他的呼吸分明已经屏住了。 白栀刻意靠近,一手抚上他的脸庞,在他的注视之下,将自己小脸递交过去。 这会是一个吻? 就在两人的唇角即将触碰到,白栀停了下来,掀起眼睫,无辜的推开他的肩膀从他怀里跳下来,“盖章到底是什么啊?我得用电脑好好查一查。” 不会吧,不会有哥哥期待妹妹吻自己吧? 赫赫,变态。 白应祈站在原地,好半晌哼笑出声,抬起目光望着空无一人的楼梯转角,垂落的手收起,指腹微微摩挲,她肌肤的触觉仿佛还停留在他的手中。 第27章 撕开面具“哥哥会体贴,白应祈不会。…… 微博上,白栀与景洛衍戀爱的过程被无限挖掘,少有的男女容貌具佳的豪门瓜牢牢地吸引着普罗大众的注意力。 甚至在半月后,有人给白栀发送了綜艺邀约,想要邀请她与景洛衍一同上戀爱綜艺吸引流量。 景洛衍这种从来不爱在公开场合露脸的人,在这样的邀请下竟然蠢蠢欲动,白栀跟他起了争执,两人在车上很是胡闹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她哄好。 任劳任怨把车里的东西收拾好,景洛衍重新拉开车门坐进去,白栀穿好了衣服正在涂唇油,泛着弧光的晶莹唇瓣让他蠢蠢欲动。 推开他蹭过来的脸龐,白栀很是无情,“等会儿,吃多了会中毒。” “……”景洛衍捏住她的下巴径直覆上,将她的小镜子挤掉在腳垫上。 白栀推搡了两下,慢慢搂住他近在咫尺的脖颈,“用完了,再親也是你自己遭罪。”她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盒子。 两个人恋爱之后,消耗最厉害的东西竟然是小孩嗝屁套。 景洛衍提着一口气,缓缓平复呼吸,不甘的在她脸龐接近耳根的地方留下重重一吻,“为什么不去那当综艺?” 白栀白了他一眼,“我哥是不会同意的。” “你哥你哥,又是你哥。”景洛衍心里憋着的那口气不是一天两天,终于忍不住爆发,“无论做什么,你都要顾忌你哥。” “他管的就这么宽嗎?你也不觉得窒息。”他讥诮道,“跟个老妈子似的,你跟他到底也不是親兄妹,这种过家家的游戏还没有玩够?” 白栀微微蹙眉,略作思索。 景洛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扯向自己,“你之前答应我订婚还作数嗎?直接嫁给我算了,在我家里,没有人敢管着你。”话一开了口,他觉得有道理極了,不顾白栀惊诧到后缩的肩膀,强道,“宝宝,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以后景家的一切都是我和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白栀惊愕,确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你有病吧。”她骂道,“你老了我还小呢,谁要跟你結婚, 滚。” “……?”他老? “我才22岁!” “那怎么了,我才19。” 嫁入豪门和自己就是豪门的區别很大,白栀也不是傻子。 知道白应祈似乎对她有别的心思,她就已经偏移了想法,白元巷做不到的事情,或许她可以。 白栀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才不会把后半生都捆绑在男人身上,那太蠢,景洛衍的确很爱她,可她决计不会相信男人的爱是永恒的。 从一开始知道景氏的權势时,白栀从未萌生过‘嫁给有钱人我就是有钱人’的想法,她的心蠢蠢欲动,只渴望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厉害。 前世,人人都看不起她,正因为如此,她才要格外的努力。 柔弱女人也有柔弱的上位的方法,古人说,人天然是最聪慧的物种,与动物最大的區别是善假于物,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那么,她便要发挥特长,腳踩男人上位。 白栀略略转动思绪,扬起一抹示好的笑,“你生什么气啊宝宝。” “我哥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嗎,他最讨厌跟權贵沾上边,我跟你公开恋爱他不会管,但是要是以此赚取熱度那就影响到他的清誉了,他毕竟是执政官,会被攻击与权贵联姻,意图政商勾結。” “他才不是爱管着我呢,归根结底是为了他自己呀。” 诬蔑白应祈的话,白栀说的面不改色。 这理由很好的安抚了景洛衍,他平复了情绪,只是仍有些恼怒,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一向不会跟白栀生气太久,果然,到了下车的功夫,刚才还沉着脸的青年就被哄好了。 下了车,他迟迟不肯离去,站在门前细致的吻她的耳根、脸庞以及唇角。 景洛衍是接吻狂魔,白栀早就知道,他非常喜欢亲吻白栀的脸,尤其是亲熱的时候,甚至会克制不住的輕咬她的唇角。 哄好了他,白栀也有所软化,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回来,極尽回吻。 一吻过后,白栀气喘吁吁的,“好了你快走吧,已经十点啦。” 景洛衍又跟她说了些话,依依不舍得离开。 白栀以掌心輕輕揉揉唇瓣,心里骂景洛衍是狗男人,就喜欢吸她嘴巴,虽然不疼,但是吻久了嘴唇有点不舒服。 一扭头,门口阴影里矗立着一道人影,鬼魅恐怖。 黑夜笼罩在他周身,光影交错,在他端方优容的脸庞上流淌,时明时灭。 白栀吓得叫出了声音,脸色顿变。 一秒,两秒…… 白栀揉揉眼睛,看清了那影子是谁。 事实上,白应祈生了一副端正的脸,任谁来看都是正气凛然,生来就是当政的,尤其是他气势斐然,仅仅立着就有扑面而来的压力袭来。 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在阴影里站了多久,竟然一言不发,毫无声息。 这与以往他的他截然不同,平时他生气虽然也会明无表情,可他……本来就是没什么表情,所以也不太吓人,她撒个娇他就会翻篇了。 此刻,他整个人翻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浪潮。 白栀脚底板发麻,直觉不好。 ——他像个鬼一样! 他的车明明不在家,人怎么在家? 以及……他到底看了多久? 白栀察觉到自己失态,镇定下来,恼怒自己竟然露怯。 “哥…哥哥。”她笑着打招呼,“哥哥怎么不进去,在外面站着不冷吗?最近降温了呢,冬天快到了。” 白应祈没有应答。 空中簌簌吹过冷风,秋日的叶子焦黄,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周围的生态环境一直很不错,有松鼠窜过,踩出‘吱呀吱呀’的细碎声响。 白栀闭上了嘴巴。 随着树叶被踩碎的声音,白应祈从阴影里走出。 她才留心他今天没穿制服,好像最近连着两个多月,他出现在她面前基本没有穿过制服。 一瞬的功夫,他抵达她身前,纯黑色的高领毛衣遮住了他锁骨上的刀伤,也愈发凸显他宽阔的肩膀。 白栀抬起头来,与他在路灯下对视。 “你不冷?”他淡淡问。 白栀垂头看自己的短裙,尽管双腿裸露在外,“不冷,这个堆堆袜很厚的,毛茸茸,还有外套。” 说罢,她抬起头,顿时瞳孔缩起。 他的脸庞近在咫尺,竟然趁着她低头的时候俯身逼近。 她下意识后撤步,脚步尚未迈开,一只有力的手掌倏然握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站在原地。 白栀吓得不輕,抬起手臂就要遮掩自己的脸,“哥!!” 她压根没有要跟兄长‘乱//伦’的想法,她要当白家的独女,不希望这身份有任何变动。 他的动作停下了。 心尖轻顫,白栀慢慢睁开眼睛,屏住呼吸。 他捧着她的脸,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像是要将什么擦除抹去,“怕我,又要撩拨我,你倒是像初次相遇那时一样,外表乖巧,实则恶劣。” “果然,把蛋糕按在别人裙子上,你笃定了我在二楼看得见你。”他嗓音轻描淡写,目光专注的落在她的唇上,反复揉捻着。 白栀被弄的有些疼,心里更发麻的是他说的话。 虽然知道骗不过这男人,毕竟他能坐稳执政官的身份,心智定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白栀也从没想着能长久的欺骗他,这尚且在她的预料之内。 “你弄疼我了,放开我。”白栀用力推搡他。 白应祈不是景洛衍,会处处顺着她。 “疼吗?”白应祈终于抬起眼睛,直勾勾的望进她的眼底,“只有疼了才能记住我。” 白栀忍不住了,乖巧的面具被撕裂,当即露出不忿的怒然。 然而不等她骂人的话出口,他猛地覆近,盛然的力道迫使白栀接连向后跌倒,却又被牢牢地钳制住后腰,她惊恐地瞪大眼睛,唇上的热度提醒着她他确实吻上来了。 她要辱骂他,却被他顺势撬开牙关掠夺气息。 两人一同向后退步,直至白栀被死死的压在墙上。 这个地方……正是白栀上一次跟景洛衍接吻,怀疑白应祈是否进她房间看到了的地方。 连同角度、位置,也一模一样。 他的身影覆盖了景洛衍的,更加高大的、更加横冲直撞的气息让白栀呼吸不过来,下巴被高高抬起攥住,她的天灵盖都是白应祈的味道,舌尖酸麻,有液体顺着嘴角溢出一路向下。 被他侧头舔舐,一一吃进去。 白栀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双手轻顫的扒在身后的墙壁上,瞳孔颤抖,气息不稳。 他如同积威已久的小山,将她整个笼络在阴影中,看不见身后的丝毫光亮。 被吻得大脑一片混沌、完全失去神志,这是头一次。 白栀喘着气,差点跌坐在地上,她脸色涨红,抬手毫不客气的扇了他一耳光。 白应祈正过偏移的脸,轻舔下唇,像是在回味。 “看来他不过如此。”他的目光像极了有毒的蛇,逡巡在她脸上留下片片凉意。 这就是青年和男人的区别吗? 白栀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因子叫嚣着,她气势盎然,迅速又给他了一个耳光,“白应祈!” 白应祈脸上冰冷的笑意完全褪去,“就该这么叫我,哥哥妹妹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我早就玩腻了。” “哥哥会体贴,白应祈不会。” “这层遮羞布,不是由你亲自揭下来的吗?”他迫近她,“栀栀,你需要分手了,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第28章 你开开门“以免你跟景洛衍死灰复燃,…… “我不!”白栀毫不犹豫,双目圆瞪,“我是不会跟阿衍分手的,你休想!” “是嗎?”白应祈不置可否,輕捏她的下巴,目光遥远且疏冷。 白栀抿唇,心里生出一份防备与警惕。 他盯着她不语,肆意的勾起唇角。 这是白栀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明显、唇角的弧度这样大,纵使笑意不达眼底—— 正这么想着,她整个人凌空而起,“?!!” 他竟然将她原 地托起,将她牢牢地抗在肩膀上,指腹深陷她后腿肉中。 被他突进的举动激的胡乱叫喊,白栀看清他步伐的方向竟然是家里,吓得她胡乱捶打他的后肩膀,“我分我分我分!不要不要,不要,哥哥。” 白栀苦苦哀求,哭的凄惨。 白应祈如愿放下她,亲自从她包里取出手机递给他,“发。” 白栀倒不是怕白应祈对她做什么,而是怕被白元巷看见。 她小心翼翼的哭着,拼命掉眼泪,极尽委屈惹人怜爱,“我怎么发呀?” 这男人压根不为所动,冷冷的盯着她的手,“说你只是跟他玩玩,劝他别当真,分手吧。” “……会、会不会不太好。” “你可怜他?”白应祈偏头,眯起眼睛打量她的神态,“妹妹,装可怜这招不奏效了,收起这服假惺惺的姿态。” “……”白栀咬牙,心里不斷辱骂他神经病,什么难听骂什么。 僵持片刻,她到底还是点开了景洛衍的聊天窗口。 键盘打字发出‘bububu’的可爱声音,是白栀特意選的键盘音效,往日里她喜歡这样的声音,现在不了。 “发了?” “发了…” 白应祈伸出手。 白栀不甘心瞪他。 他重新勾勾手指,她只好把手机放到他手心里。 检查过信息发送成功与否,以及是否是发给了景洛衍而不是别人,那邊飞速弹出了一个问号。 白应祈没有理会,左滑,删除好友并拉黑。 这么做完,他扯住白栀的手,强迫与她手指交握,“好了,回家吧。” 白栀使劲儿抽离,眼尖门越来越近,她心里着急:“放开,会被看见的。” “遇到人,我自然会放开。” 好,他视若无睹,这话的可信性也为0。 白栀被迫跟着他一路向前,恰好有女佣开门,迎面撞见两人,她的心在这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女佣她认识。 “您回来了,小姐,您也回来了。”女佣恭声垂询,后撤步侧身讓开,目光自然而然的下落,不自覺看到了这对兄妹握着的手。 “啊…”白栀粗略应声,心里慌乱成灾,尤其是女佣垂落的视線被她捕捉到,她更是浑身不自在。 她还以为女佣会露出什么表情,比如惊讶?震惊? 统统没有。 女佣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姿态总是恭敬的,直到两人经过她身邊,她也没做出任何特别的举动。 为什么? 白栀不知想到了什么,瞬时毛骨悚然,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他輕輕扫她一眼,“怎么?” “除非我愿意,他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他的语气平淡,这话却潜藏着无限的深意。 这里的他,指的正是白元巷。 白栀挥开他的手,一股脑上楼梯回自己的房间,或许是到了家里面,她要摆脱他的控制,他没有意见,輕巧放开了那份钳制。 目视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走廊外,白应祈侧头吩咐,“给小姐煮些暖身汤,不要放姜,她不爱吃。” 女佣颔首,顺从离去。 白元巷不在家,白栀躲在房间里一直没出去,佣人把做好的晚饭端上去,她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了两口便去洗澡。 夜晚八点钟,房门被敲响。 白栀不耐烦,正要呵斥,想到之前有她的吩咐,佣人是不会在这个点敲门的,那么敲门的人是谁呢? 她坐了两秒钟,起身去开门。 门被拉开,果不其然,立在门口的正是白应祈。 他刚洗了澡,没吹头发,乌黑的发丝湿漉漉的,不斷垂落水珠,扑面而来一股清冽的冷然气息。 从前他可不会讓自己就这样出现在人前,只要见人,必定衣服整齐、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 白应祈对上她抬起的小脸,轻轻扣上袖口的扣子,“不让我进去?” 白栀心里咯噔一下,质问道,“你是不是进过我的房间?” “你问的是晚上么?” “……” 她心道果然,死死的抓着门一言不发。 “不进去也好,”白应祈轻轻点头,“到我的房间里来吧。”说着,他侧身示意她出来。 白栀没动。 白应祈也不生气,耐着性子发问:“要让哥哥请你嗎?” 白栀在原地僵持片刻,还是迈开步子跟着他走了。 她上一次进他的房间还是刚回到白家不久,那时候他还没有回家里住,房间虽然被打扫得很幹净,但长久空置。 只是他回家半年多了,房间仍旧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毫无人气,冷冰冰的,清冷孤寂。 白栀抿唇,转过身去,正巧看到他将门反锁,她脸色一变,紧张的捏紧手指,“你、你要做什么?” “已经猜到了还要问嗎?”白应祈并没有立即有所行动,他的神态在屋子的暖光之下,失了几分漠然,多了些许温情脉脉,“以免你跟景洛衍死灰复燃,有些事情要现在確定下来。” 白栀呼吸略急促,微咬唇瓣,脚趾灌了铅一般沉重。 “你喜歡我的脸,”他这话说得无比笃定,抬手若有所思的摸了一下脸庞,“它跟景洛衍的比起来,谁更得你的喜欢?” 白栀的確很喜欢白应祈的脸,所以才几次三番在相处时看他入神,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这也是人之常情。 重新看向门口,确认门已经被反锁打不开,她有些气闷,幹脆一屁股挨着床边坐下。 她的这个表现,正合白应祈的预料,他慢条斯理的上前几步,“我知道你不会拒绝,你喜欢的只是景洛衍的身体。” 白栀没有说话,她垂着眸子,犹如静谧的栀子花。 她心里五味杂陈,正在乱七八糟的思考着什么,被他这话一打岔,脑袋里不自覺冒出他那宽阔的胸肌。 ……神经病啊白栀。 自己骂自己。 “你要利用白家养女的身份做什么,我不干涉,也不会监视你。” 白栀一惊,迅速抬起头。 他放平了视線,由此单膝跪地,执住她的娇柔的手,以绝对下位者的姿态将其拉起放在自己的脸庞,甚至他在笑,“必要时候,我会保护你。” 白栀瑟缩手臂,他侧头吻在她的掌心,“不是你先做了選择,选择成为我的家人吗?” 他的嗓音放的极尽柔和,话语却直挺挺的:“我父亲一开始选择领养的人不是你吧,只是他实在懒惫不上心,竟然也没有提前看一看李星雾的照片。” 白栀皱眉,“你非要一年后才肯将我的户口挪到白家,就是因为你早就知道了?你在防备我?” “不。”白应祈淡淡的笑,“这一年的时间是给你的。” 白栀没懂。 白应祈没回答这句话,他的指腹轻轻抚摸她膝盖往上的肌肤,“可以吗?” 白栀被他问的突然,也觉得奇怪,他想做的事情她当然是反抗不了的,何必多此一问?她的心脏不自觉漏掉一拍,平静的撇开视线,“我拒绝不了你。” 这个答案模糊不明。 白应祈眼瞳如悬浮在星辰之上的一点,好半晌,抚摸她的脸庞。 不同于刚才在楼下侵略性极强的吻,白栀有一瞬的恍惚,无法将此刻温柔吻她的男人与强势的白应祈联系在一起。 更让她难以启齿的是,随着他的举动,她竟然比他更快情热。 (删了) 白栀骤然清醒,“不……你——” 她推不开他,越推他越发贴近,弄的她难受的受不了,“你没——!” “没关系。”白应祈呓语,气息断断续续,“我之前在战场受过伤。” 白栀的声音截断在嗓子眼,“哥…哥哥……” “叫我的名字。” “你不是说,哥哥会体贴栀栀吗?”她加重语气,“白应祈就是个坏蛋。” 他深深地呼吸,淺淺的笑,“是吗。” 接下来,是疾风骤雨,是雨打芭蕉,是大雨滂沱……是无一丝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白栀抱怨他不知疲惫,说他一定有很多经验。 白应祈嗓音沙哑:“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白栀愣住,下意识收紧心神。 他浅浅的‘嘶’,眉宇皱起,似痛非痛,脸庞的红蔓延到脖颈以及胸膛上。 白栀回神,窘迫的撇开头,却被他吻在耳垂上。 他在她耳畔呢喃了句什么,白栀骤然脸颊通红,恼怒的推他胸口。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应祈?你在家吗?” 是白元巷的声音,白栀被吓得脸颊褪去血色,心跳如鼓,抓紧了白应祈的后腰,她小声道,“白应祈。” 白应祈安抚摸了摸她的脸颊,当即冷淡扬声,“在家,怎么了?” “栀栀还没回家?” “云华路的路口是不是被你的人把守的呢?路过看到景家的車被阻拦在十字路口进不来,栀栀是不是景洛衍的車上?你跟她吵架了?怎么不让她回家呢?” 白应祈道:“没有吵架,她没在车上。” 白栀比口型,“你快说我在阿元姐姐家。” 白应祈瞥过她生动的表情,没忍住又吻她,白栀生气了给了他一爪子。 白元巷在门口立着,想起回家时家里佣人齐齐放轻动静的怪异,他皱起了眉头,疑惑不解,“你开开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第29章 你是哥哥“我想要他死。” 白元巷在走廊等了大約有五六分钟,白应祈的门终于被打开。 清浅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白元巷下意识越过儿子的身影瞟向室内,他的卧室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寂,没有人气,只是这会儿窗户打开,风儿吹动窗帘,宽大的床有些凌乱。 看样子,他剛才正在睡觉。 “什么事。” 白应祈没有穿衣服,上半身赤裸,下身粗略穿着一条藏蓝色的睡裤,乌黑的短发湿漉漉的,额头上与脖颈的轻薄的水珠往下流淌,不知道是水还是汗,水珠之下的脖颈皮肤留有好几道紅色的划痕。 “你受伤了?出任务了?”白元巷皱眉,“如今你这个地位,应该不需要你亲自做什么吧?” “没有。”白应祈不予置评。 他油盐不进,不想多说的样子十分惹眼。 白元巷也不再关心他,因为他压根不领情,平白贴他冷臉了,“路口的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讓景洛衍到这邊来?” 白应祈没有说话。 “你妹妹真的不在他的车上?”白元巷不死心,連連追问,“就算你讨厌景氏,总要把她接回家吧?” “你想说什么?”白应祈语态冷静,眼神潜藏淡淡的冷意。 “我——”白元巷厌恶儿子这张冷臉,却无可奈何,“你妹妹跟景洛衍在谈恋爱你不是不知道,我觉得,栀栀早些跟景洛衍订婚为好。” 白应祈微微侧头,语气莫名,“她不是你上位的工具,讓她讨好我,再去讨好景氏?” “什么讨好?”白元巷勃然大怒,“话有必要说的这么难听吗?况且,你跟栀栀现在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白应祈懒得跟他多说,“联姻,你想也不要想。” “她今晚不在家,我要休息,不要打扰我。”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险些夹到白元巷的鼻尖,他气得要死站在原地吹胡子瞪眼,快喘不上气了。 逆子—— 门扇来的风裹挟着浓郁的栀子花香,当中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气味,混在花香中不易察觉。 白元巷臉色稍疑,嗅嗅鼻子,奈何门已经关上,他闻不到了。 转过身,他忽然看到侧对角白栀的房门微微开着。 几步路过去推开,屋内灯开着,床上随意放着两件她今天换下来的常服,穿过的小皮鞋一左一右倒在床邊。 从楼上下来,他叫住一个佣人,“小姐回来过?又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佣人半垂着头十分恭敬,“不知道,” 白应祈的房间,衣柜门打开,白栀险些从里面摔出来。 所幸他反应快,将其搂入怀中。 她没穿什么衣服,只裹着一条單薄的被單,满脸的汗水,通紅的颜色蔓延至全身,薄汗淋漓,空气中飘荡一股麝香,但比麝香的味道更腥甜。 尽管已经开着窗户,这股暧昧的味道也没有得以稀释。 “不想出来?”白应祈想拉她出来,被她扒拉着柜子拉门阻拦住了。 白栀支支吾吾,“我…我……你把衣服给我呀。” 白应祈的目光自上而下的凝视着她,“现在才害羞是不是晚了一点。” “……”白栀不服气,“那你凭什么还穿裤子,你脱掉。” 他的眼眸略惊,嗤笑了一声,当真要脱。 “——哎哎哎!”白栀忙伸手阻拦,却被他抵住肩膀按回柜子里。 “既然不想出来,在里面待会儿也不错。”他说着径直挤了进来。 后果就是,娇花被禁欲多年的成年男人索求无度的吃了个干净,狭窄的空间呼吸不过来,白栀的双膝泛红,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他不许她动,给她上了藥。 白栀看不见,不自在的拿脚轻踢他胸膛,“好了没有?” 白应祈半跪在床前,目光时不时就要盯着上藥的地方看,看的白栀头皮发麻,“好了。” “有伤口?”白栀试着感觉了一下,倒是没觉得痛,只有一股酸酸涩涩的滋味,火辣辣的。 “没有。”修长的手指轻勾,他幫她穿好衣物,“有点红肿。” 白栀听他这么说,委屈的不行,紧紧抓着床单一言不发。 他抚摸她的脸,低声哄着。 夜晚,两人自然也是睡在一处的。 白栀靠在他的胸前昏昏沉沉睡去,次日清晨,发起了烧。 她睡得迷糊,隐約间看到家庭医生跟白应祈在床前对话,声音时隐时现地,“……要节制点……体虚……出汗太过……” …好羞耻—— 睡醒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厨房做了好消化的鸡丝粥。 白应祈今天没有到市政司工作,白栀睁眼就看到了他,他靠在卧室的沙发边,笔记本屏幕的光反射到他佩戴的平光眼镜上。 倒叫他的冷硬多了几分柔缓的斯文。 白栀再想昨晚他说的话,不知道作不作数,虽然清楚他一向不会出尔反尔。 “哥哥。” “嗯?” 白应祈摘下眼镜,抬首望过来,“感觉怎么样?” 白栀张开手臂撒娇,“我要抱抱。” 属于他的影子落下,高大、遮住了顶光。 他坐在床沿轻轻拍她的肩膀,拥抱她时能完全将她罩在怀里。 白栀在他怀里呆了会儿,眼睛灵活的思索,试探性开口,“我讨厌簡柔的哥哥。” “你想怎么做。”他轻蹭她的鬓角。 “我想要他…”白栀略一犹豫,还是说了,“死。” 白应祈的声音放的格外的低沉且轻悬,几不可闻,“要哥哥幫你?” “还是不了,不想影响你。”白栀拒绝了。 白应祈却轻轻抚她的长发,“够贪心的,想要的不止是他死这么簡单吧,不想让我插手?” “好吧。”他长长的叹息,话语里满是对旁人的漠然,“保护好自己就好,其余的都不要紧。” “只是,”白应祈轻捏她的下巴,“他怎么欺负你了,告诉我。” 白栀不说话。 他见状有些不悦,但到底不追究,反倒是泛起漫不经心的慵懒,“簡家并不干净,不如说当世的集团企业就没有手里完全干净的,只看程度轻重而已。”他通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还不是想收拾就收拾了。 “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届时簡氏交到你的手里。” 白栀微愣,悄摸摸偷看他,随后直起身子亲他的唇。 她的主动很好的取约到了他,被捏住了脸颊边的软肉轻啄。 两人说了会儿话,白应祈继续处理堆积了将近两天的工作。 白栀才发现手機竟然没电关機了,还好哥哥床头有充电的,她美美的团着充电,开機。 点亮剛到百分之一,自动开机。 微博新闻率先跳出屏幕,白栀眼尖,刚好捕捉到:白氏与景氏绝无联姻可能,业已分手! 她微愣,正要点开,屏幕卡顿了半秒,接着‘叮叮叮’响 个不停,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一连串的弹出,以每秒两条的速度刷新,残影不断。 信息内容很好分辨,因为反复只有那几个字。 ——栀栀 ——栀栀 ——回我消息! ——我对你太温柔了,让你生出逃离的念头? ——原来克制换不来你的任何真心! ——等我:) 白栀呆了一瞬,猛地将手机反扣在被子上,眼前不断被‘等我:)’这几个字占据,尤其后面那个笑脸怎么看怎么生硬。 什么意思,气成这样吗? 景洛衍的语气怎么怪怪的,都不像惜字如金的他了。 白栀庆幸自己的手机是静音,无论被怎么轰炸,别人都听不到动静。 她偷偷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白应祈,手缩在被子里打字回消息。 她说,阿衍,这是个误会。 ——无论怎么说,先端个水吧! 别的她不敢发了,万一自己手机被监视了呢? 白应祈可能不是变态,但她不得不防,解释一句就够了。 苏云亓的消息弹出: 阿元姐姐:栀栀,你跟景洛衍分手了? 白栀忙去看微博新闻。 竟然是白氏的官方账号亲自发布的澄清公告,言明白家独女目前是单身,且白家不考虑任何联姻。 全网炸开了锅,大家磕的醉生梦死的豪门cp竟然破裂。 【我服了,啊啊啊啊补药哇,我才刚花钱约稿,要让我变成笑话吗!】 【破裂就破裂吧,景洛衍能不能发点照片,我想知道他到底什么样子,说他是天使容颜的都是无脑吹吧我看。】 【激将法不管用哈。】 【是白氏亲自发的就很微妙,众所周知白家白元巷说的不算,这会不会其实是咱执政官的意见。】 【包的呀,还用想吗,我想他也不会是愿意联姻的脾性,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男人……嘖嘖啧。】 【真的爱护妹妹,为什么不愿意每每嫁给各方面都很好的景洛衍?我想不通。】 【没准网传的私生女传闻是假的,执政官和白栀根本没有任何兄妹感情,所以他才会这么不为她考虑。】 【谜一样的局势,好想知道真相啊。】 其中有这样一条猜测:【他们两个不是亲兄妹,他不同意白栀跟别人联姻,那原因就只剩一个了啊,还用猜吗?】 只可惜这条内涵的评论很快被淹没在数万评论之下,在白栀与景洛衍的be绯闻里,没人理会它。 苏云亓新的消息弹出:你昨晚去哪儿了?伯父给我打电话问你是不是在我家,我帮你糊弄过去了,说对,你看到消息联系一下你爸爸,别让他担心,知道吗? 姐姐就是体贴呀。 白栀简单回复了两句,转而问简柔最近怎么样了,说她不回她的消息,其实她压根没给简柔发过消息。 为了做戏,白栀装作关心的样子给简柔发消息。 结果怎么着……她被拉黑了耶! 白栀立马可怜唧唧问苏云亓:阿元姐姐,小柔把我拉黑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不担心给简行舟下药的事情被发现,因为她聘请佣人的钱是从景洛衍的账户出的。 景氏不是一般的集团,私密性非常好,尤其是景洛衍是独苗苗,没人能查到他相关的东西,就算是简柔也不行。 苏云亓立刻回复:你在家里吗?我去找你。 白栀乖巧答应。 回完消息,她一股脑从床上下来,不成想,脚趾刚挨地,双腿发软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白应祈放下工作将她抱起来,“要去做什么?喊我就行了。” “想去厕所也喊你?”她没好气,许是因为两人亲密过,她懒得遮掩自己的小性子了。 “可以。”白应祈当即要去洗手间。 白栀惊得想挠他的脸,“白应祈!” “阿元姐姐要来家里,放我下来,我要洗漱一下美美化个妆。” 白应祈:“化妆?” 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反复打转,放她下地,“她是同性恋?” “……不是!”白栀炸毛了,“你待会儿不准抱我、亲我、摸我的手,你是哥哥,我是妹妹,记住了。” 第30章 头发也硬“脚踩哥哥肩膀,想要将他推…… 苏雲亓敲开了白家的门,此时已经深夜九点钟。 白栀特意让厨房準备夜宵,两个女生在卧室私聊。 “简行微回国了。” 苏雲亓甫一落座,便抛下这个惊天炸弹。 “现在简柔的情绪很不稳定。”她头疼欲裂,反复揉按太阳穴,疲惫不堪,“我刚从简家離开。” 白栀眸光微闪,垂下眼睫倒了杯橙汁推过去,“可以想象得到简家发生了什么,那些事情我听我哥哥粗略提过。” 说罢,她从最不经意的小细节入手,“说起来奇怪,简行微为什么不改姓?她親生父親不姓简吧?” 苏雲亓心思杂乱,直言:“她爸姓赵,不过不改姓也有原因,她父母都支持。” “她名声大噪,改名字有影响,况且当了十多年简行微,她跟简家无仇有情,不想改也很正常。” 白栀叹了口气,“也是哦。” “不过她回国是做什么的?我之前听小柔说简行舟生病的事情,是因为这个嗎?” 苏雲亓輕蹙眉心,“不是,不过简行舟的确一直在单向联係她,她为了避嫌多年没有管过简家的事情。” 白栀闻言露出恍然,转而安抚道:“小柔一向在意简行微,也没办法,安抚安抚就是了,我觉得是因为我们都还小,很多事情想不通,以后就好了。” 苏云亓看了一眼白栀,面上略有些尴尬,“栀栀,我刚才跟小柔吵了一架…她把你拉黑可能是因为我,对不起啊。” 白栀微愣,似乎没听懂,“因为你?为什么啊?” 错开她迷茫的表情,苏云亓到底没说实话,“也没什么。” 她没想好要怎么说,正沉思,又听白栀小心询问,“那我要不要去简家看看小柔?” “不用了。”苏云亓握住她的手,“不说这个了,你跟景洛衍分手了?” 白栀沉默,从演戏状態中抽離出来,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想了会还是点了点头,“嗯。” 得到答案,苏云亓也不意外,“果然是,你不知道,景洛衍昨天开车撞坏了市政司的雕像,被拘押起来了。” 白栀一吓,立时站起来:“什么?” “昨晚这事情就上了热搜,但都被压了下来,现在网上已经没人发这件事情,景洛衍被拘押的事情更没几个人知道,景伯父正在奔走,已经悉數交了罚金。” 苏云亓稍有犹豫,放低声音,“但没想到你哥哥他公允严苛到这种地步,看情形,恐怕要以最严重的后果罚他。” 苏云亓说话委婉,只用了公允严苛四字形容。 难怪她明明回了短信,景洛衍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白栀刚才还纳闷呢,“那他人没事吧,我记得那个雕像很大的。”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醉酒撞的,撞哪儿不好撞市政司,这不是把把柄送出去嗎?醉驾以及毁坏公物。”说完,她话锋一转,“你们吵架了嗎?” 白栀含糊,算是承认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时间不早,苏云亓打算离开。 正巧白应祈也从门内出来,两人在走廊撞了个正着。 苏云亓下意识看了一眼这一条走廊,白家这么大,为什么这对兄妹偏偏要住在同一层,且几乎是对门。 简柔和简行舟并不居住同一层,苏云亓有两个妹妹,虽然是同性,但也分层而居,这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分开住大家都舒坦。 越有权势的人 越对自我空间的要求高,不希望被打扰隐私。 是因为感情好吗? 思绪转瞬即逝,苏云亓朝白应祈微笑颔首,“打扰了,我準备走了。” 白应祈道,“开车了么?我派人送你?” 苏云亓忙摇头否认,“司机就在楼下,不麻烦了。” 苏云亓离开,白栀靠在门框边思索。 不枉费她想办法一直给意大利简行微那边透露简家摇摇欲坠的消息,简行微果然坐不住回国了。 而这消息刚出出来,简柔立刻疯魔。 时机已经成熟,白栀心想,简行舟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墙壁被敲响,她抬起头。 白应祈递过来一份文件,示意她看一看。 白栀翻开,被标题震的没回得过来神。 只见洁白的文件上几个大字显眼:‘解除收养关係證明’ 收养人:白元巷 性别:男 出生:1973年12月4日。 被收养人:白栀 性别:女 出生:2005年12月24日。 送养人:李建华 收养人与被收养人于2024年5月23日成立收养关係。 现因养父与成年子女关系恶化,无法继续生活,经当事人协议,准予解除收养关系。 市政司民政部 2024年12月1日 鲜红的市政司公章印的无一丝缝隙,公正严明。 白栀惊愕,瞠目结舌,“你——” “这个章不会是你本人親自盖的吧?” 还有。 “十二月一号通过的,今天已经三号了!”她跟白应祈滚上床时关系就已经解除了,但他没说,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啊? “这种小事用不到我亲自来。”白应祈似乎在欣赏她的神態变化,唇角微翘,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反复看。 “你以权谋私。”白栀受不了了,严肃控诉。 “这是我的家事,我做不了主?”怎么能算以权谋私? 白应祈指腹攀附上她的腰窝,探寻到灵活的技巧輕轻一按,白栀当即腿软差点跪在地上。 他帮忙似的托起她,将她的身子按进怀里,“站不稳,哥哥会帮你的。” “……滚啊!”还端什么哥哥范儿呢,死变态。 “你把景洛衍放了。” 白应祈后颈瞬时崩紧,如同一根琴弦。 错开臉庞,两人对視上。 这男人的变臉迅速且恐怖,一股威压当即扑面而来,压低的眉眼居高临下,他冷然的盯着她,“你说什么?” 明明前一秒他还在笑着同她调笑,亲昵又温柔。 白栀不肯露怯,当即大喊大叫,“我说让你放了他!” 白应祈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逡巡着她的神情,企图看出些什么。 白栀则始终坚持,一丝一毫也不动摇,语气强硬。 气氛僵持,空气粘稠,令人呼吸不畅。 他的臉部皮肤纹路不易察觉的抽搐,似乎在万般隐忍这翻涌的妒火。 缓缓垂下眼睛,視線垂落,轻揉白栀的手腕。 这举动爱抚一般,數秒后,他慢慢重新抬起眼睛,仿佛一切情绪可以自己调节,细碎的笑意再次回到他的臉上。 那只粗粝的大手格外柔软,抚摸她的脸庞爱怜无比,而他的神态更甚,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微妙。 白栀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被他的视線牢牢笼络。 “下次再为了别的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保證自己会做出什么。”原来那笑意不达眼底,话语更是寒冰冻结,“现在,给你时间调整措辞。” 白栀不自觉后撤,用力挥扯手臂,可他就像甩不掉的毒蛇死死缠着她,不放手也不至于弄疼她,“白应祈!你装什么,景洛衍被羁押肯定是被你设计的,昨晚你做了什么?他怎么会喝醉后开车到市政司?” 白应祈反问,“我能做什么?不过是给他提前看了收养关系解除证明而已。” “我刚才说了什么,没听清吗?” 白栀用力推扯,这次顺利推开他的胸膛,他坚如磐石倒是自己被力的作用反弹,后肩撞到了墙壁,痛得她脸色煞白。 白应祈脸色微变,当即拥她的肩膀入怀,扯开她的肩带检查。 白栀胡乱推搡他,吃力的辱骂,“走开,混蛋,你就会欺负我。”骂着骂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滚,一点憋不住。 她这一哭,白应祈的冷脸犹如被刺目的日光照射,痛的没能第一秒反应来,脸庞闪过无措,而后平静下来,“好了,不说你就是了,哭什么?疼吗?” 白栀顺酐上爬,瘪瘪嘴,睁大含泪的眼眸扯他手指,“哥哥,景洛衍是无辜的,你放了他好不好嘛。” “我不喜欢他,以后只喜欢哥哥。”她包着泪水,踮起脚尖亲亲他的脸庞,“栀栀这样措辞,还行吗?” 白应祈果然软了态度,附合着她的小脸探寻她柔软的唇舌,“好。” “说话算数?” “算数。” 两人拥吻,一路热吻一路歪到了白栀的房间。 她摔进床上,勉强平复翻涌的情潮,一脚将人踹到床边,“我好好说话了,你也答应我了,但是你刚才凶我,我还没好。” 她眼睛一转,骄矜的抬起下巴,“哥哥犯错了,就罚哥哥跪在床边,不许起来。” 白应祈略微怔愣,很快轻笑出声,“好好。” 当即真的单膝跪下,复而又跪下另外一膝,“跪到你气消为止。” “那你可有的跪了。”白栀呵呵以对,目光瞄了一眼他跪在原地时撑起的裤子轮廓,藏在被子里的脚趾摩挲,赶紧挪开视线,再看脸庞要发烫了。 白应祈不知是否捕捉到她的视线,虽然跪在床边,却将手探进了被子。 白栀险些给他脖子挠出心伤。 他的确没起来,一直跪着,可他的手指会动,嘴巴更会动。 白栀犹记得自己用脚死死踩他肩膀,想将他推走,却被扯住脚腕撑开大腿。 脾气冷硬的人,头发也硬,扎人。 扎的白栀大腿肌肤痒痛。 事后她气愤,让白应祈跪在床边足足一晚,他身体素质好,一晚上过去也不见疲惫,于是她干脆不许他出去房间。 “既然工作可以用电脑,那坐着还是跪着别人也不知道,”白栀戳他的喉结,“你自己说的,跪到我气消。”【你现在阅读的是 】 30-37 第31章 选我或他“你喜欢我,还是白应祈?”…… 林殊见到上司的时候,他撑着一支漆黑的手杖,行走中腿明显不太对劲。 他吓得大吃一惊,忙上前扶着,“执政官,您没事吧?出什么事情了?” 白应祈表情微妙,拂开他的手,“我没事。” “景家交付的赔偿到了吗?” “当天就赔付过了。”林殊一头雾水,小心翼翼询问,“真的没事吗?您的腿好像受伤了?” “我没事。”白应祈感到头痛,有时候属下太体贴似乎也不是好事,他也不可能直说是被妹妹罚跪导致的。 “既然赔金和保金都已经交付,把人放了吧。”他没回头,撑着手杖回办公室。 “对了。” 他停下脚步,林殊恭態静候。 “我讓你安排的…” 林殊:“已经安排妥当,白家就在蓝月湾盘山区很好隔離,无论进出都已经讓人排查,绝对不会让一个男人进入盘山区。” “白栀小姐如果出行,会有人跟在后面伺机保護。” 两句话交代清楚,后者委婉隱晦。 白应祈却道,“别偷偷跟着,護在她身邊就好。” 白栀不会喜歡被跟踪,正大光明她反而没话讲。 林殊垂头称是。 另一邊,白栀刚推开家门,门口两个身穿便衣的男人一左一右候着,齐齐朝门内看来,“白栀小姐,您要出门吗?我们是执政官派遣过来保护您人身安全的,如果出行,务必容许我们跟随。” 白栀惊愕,张大了嘴巴,几次想说话,又找不到该说什么。 把门关上。 原本今天她要去见最后一位没有被拘留的某位官员,对方看起来临危不乱,实际不过强弩之末,被白应祈的人监視的苦不堪言,如惊弓之鸟,想反抗却实在心虚。 他就快要漏出马脚了,听闻他在那方面有暴虐的癖好,就算前世李星雾不是被他弄死的,也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其他人已经都被抓了,尤其李建华遭枪决,白栀是在他死后才知道的,那天气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半小时后,房门再次被推开,露出一张甜笑着的娇嫩臉颊,“我要去简家探望朋友,既然有你们在,就送我过去吧。” 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简单的,白栀上车后不着痕迹的观察,確认他们有配枪的痕迹,包括露指的手套也是作战级别的,只是穿的随意而已,各个面庞刚毅,目不斜視,視线从離开蓝月湾盘山区后便机敏非常,视线寸寸关注着周围。 白栀相信,这会儿连蚊子都别想吸她的血。 车子一路驾驶,来到简宅。 简柔已经把白栀从黑名单拉出来,但白栀来前并没有给她发消息,因为发了她大概率不会让她去,她本来就是去看简行舟的,必须看到才行。 按响门铃,她对着屏幕整理仪容,露出乖巧的甜笑。 下一秒,门被推开。 吓了白栀一跳,佣人来开门的速度就算是跑的也不会这么快吧? “小柔,我来看——” 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门边,开门的手尚未从门把手上放下。 他约莫有一米九,落下的阴影笼在白栀的头顶,似乎是阴影所致,臉色几近阴白,没有半分健康的血色,额前乌黑的发丝投下两片阴翳,射来的目光死死盯着白栀。 白栀下意识后撤两步,惊慌放开手,“阿、阿衍?” 景洛衍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很讨厌简柔,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吗? 而且,开门的怎么会是他?抢佣人的活? 简柔出现在景洛衍身后不远處,环着肩膀,“哦~所以你知道今天栀栀要来看我啊,难怪一大早就赖在我家不肯走。” 白栀如芒在背,匆匆说了句好巧,进了门。 那两个男人要一同进来,却被景洛衍挡在门口,“你们不能进来。” 其中一个神態严肃,眯起眼眸,“景少爷见谅,我们奉命保护白栀小姐,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的。” 景洛衍嗤笑一声,按压门边的指骨緊绷,“是要私闯民宅吗?白应祈就是这样做事的,不如抬起头来,看一看监控,不知道他介不介意我把视频上传到网络上,让大家看看他的嘴臉。” 男人臉色微变,捏緊腰腹處被遮掩的枪。 跟同伴对视一眼,两人退步,“小姐,遇到危险要大叫,我们耳力好,听得见。” 景洛衍居高临下,冷笑以对,毫不客气直接关闭房门。 几乎是门被关上的下一秒,白栀的手腕就被一只泛着凉意的攥住,她险些摔进他的怀里,被扯的痛,瞬时盈起了怒火:“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自从恋爱以来,景洛衍从没有这样粗暴对待过她,时时刻刻顺着她的意思来,就算是做那种事情,他轻了或者重了,惹得她不舒服、毫不客气的推他的脸,他也会根据她的感受尽力弄的她舒爽,他的感受是次要的。 更别提其他时候,亦或者吵架,他最多是冷着声音阴阳怪气说几句,她给他一耳光他就老实服软。 “我哪里对不起你?白栀。” “我——” 白栀挣不脱,又生气又委屈,“你干嘛,景洛衍,放开我呀。” “你说啊!!”景洛衍咬牙切齿,声音自喉间压抑着泄出,冰冷的脸色泛着铁青,眉梢的伤痛溢于言表。 这股暴怒猝不及防,如同暴雨倾盆而至,淋得白栀浑身打颤,她被吓的瑟缩肩膀,过后恼怒的撑起理直气壮,“我给你发短信了啊,我不是说了吗是误会。” “你干什么?你别在别人家发疯,很丢人。”他这举动让她尴尬了,结果扭头一看,四周哪里有什么人? 就连简柔养的那只体态夸张到有一米长的缅因猫也被抱走了。 白栀傻了:“……?” 这是瓮中捉鳖吗?她就是那只被捉的鳖? ……啊不是,是请君入瓮。 白栀啊白栀,你怎么能骂自己?? “什么误会?”景洛衍猛地松开她的手腕,“你说!” 白栀被这股力道推得一个踉跄差点狼狈摔地上,眼角瞬时盈起泪珠,成串的滚落。 景洛衍盛满的怒意凝滞一瞬,很快回神,他深吸一口气,攥紧的拳头隱隐颤抖。 就连到这种时候,他看到她这样,第一反应还是心疼和懊悔。 下一秒,白栀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口就是哭喊:“景洛衍你欺负人,你推我,我不活了。” “……?”景洛衍呼吸一滞,脸色陡然漆黑。 白栀见他没反应,这下真的伤心了,泪珠扑簌簌滚落,咬唇抽抽噎噎的,娇嫩的面容惹人怜爱,“你不心疼我了吗?” 景洛衍蹲下,目光直视她,“我心疼你,你又心疼过我吗?” “你现在这幅模样,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分不清了。”他冷漠的扯唇,反复盯着她的脸,“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每天每夜跟白应祈也是这样吗?撒娇?亲吻?拥抱?”话语一顿,他的视线落在她衣领以下露出的半片暗紅,语气陡然森冷,“或者更多。” 白栀下意识扯紧衣领,捏紧手指找不着话。 “从前你不准我在你身上留下吻痕,我万般隐忍只为你开心,你却喜歡的是这样的?”景洛衍深感好笑,也確实是笑了,那笑意不打眼底极尽讽刺,眼眸中翻涌着一股莫名,“怪我太克制,太顾着你,纵的你无法无天,一点都不怕我伤心!” “我…我没有哇。”他要这么说,白栀确实有点子心虚,脸庞说出实情,“阿衍你听我说,我不想跟你分手,是我哥哥他逼我的,他拿你威胁我,我怕他伤害你,不得不顺他的意,那条分手短信也是他发的。” 这话半真半假,白栀撒起谎来得心应手,还有功夫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你现在能出来,也是我求他的,我一直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景洛衍冷眼看她演戏,只觉得她幼稚得像个孩子,稍微对别人好一点就迫不及待的说出来,以期得到感恩和好处。 他最了解她不过,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可他明明清楚,这颗心却被她一席话语勾的泛起雾蒙蒙一片,隐痛将他淹没吞并,呼吸艰难,手臂痉挛一般轻颤着。 “真的吗?”他神色不明,仿佛被蛊惑的相信了。 “真的呀。”白栀极尽游说。 “把你爱我这句重新说。” “我爱你!” “一直说,说到我听够了为止。” 白栀不情愿,触及他冷冰冰的神态,只好妥协,“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不知说了多久,他仍旧听不够,以往虽然冷酷但生在清澈的眼眸此刻充斥着审视的冰冷,白栀扯他衣袖,“我嘴巴酸了。” 景洛衍望着她,“吻我。” 白栀向前俯身两步,上半身无力地依偎在他肩膀上,微微嘟起嘴巴亲吻在他的薄唇上。 他一动不动,垂下眼眸盯着她,被动承受她青涩的亲吻。 虽然两人接吻无数次,她仍旧没什么技巧,甚是稚嫩,“亲过你无数次,就算是笨蛋也该学会了吧。” 似乎又是一句阴阳。 白栀错开脸庞,“之前都是你想亲我,那就你来主动,我享受就好了,为什么要学。” “自私的没有一丝道理可言。”景洛衍干脆的掐住她的下巴,“我在问你,如果你敢撒谎,白栀,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他欺身以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眼睛,脸庞有一瞬的扭曲,仿佛内心潜藏的黑暗在这一刻统统被释放。 白栀后知后觉 ,他小时候得自闭症的原因,她好像一直没问过,也不知道,只懂得他不爱说话,话少,易怒,不是很会处理情绪,但因为爱她常常妥协,害羞的时候会别扭,耳朵紅红超级可爱,像一只精力旺盛的笨狗,为人还有些耿直,认定的事情不容易被改变。 所以她一直觉得他确实笨笨的,又酷又可爱。 可现在想一想,耿直过头,就是偏执。 现在的他,她也觉得无比陌生。 “你喜欢我,还是白应祈,”景洛衍缓声,“只准选一个。” “直升飞机在楼上,选我,我现在带你离开他。” 白栀狐疑,“选他呢?” 景洛衍闻言冷笑。 第32章 不得好死“你帮我杀一个人!”…… “我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景洛衍冷不丁冒出这句冷刺。 选他,跟他走;选白應祈,被他绑走。 答案显而易见。 白栀将脑袋摇成拨浪鼓,“喜欢你,喜欢你。” 他冷笑出声,扯住她的手腕提步便走,丝毫不给人反應的时间。 白栀被他强硬的态度弄的苦不堪言,反抗又反抗不过,穿梭在樓梯间冲守再说三樓走廊的簡柔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簡柔挪开了眼睛,耸耸肩表示愛莫能助。 “……”靠,就知道这女人不会帮她。 白栀气不过,拿手指玩命儿戳他腰,戳的他紧繃冷漠的面容险些繃不住,一邊扭着腰躲避,一邊加快步速。 别墅楼顶果然停着一架直升飞机,驾驶员早已准备就绪,景洛衍托着她的腰将其按在座位上扣上安全带,飞机立刻轰隆隆地预备起飞。 楼下的两个保镖听到动静,纷纷从屋檐下疾步出来,看到缓慢飞起的直升飞机后脸色顿变,怎么也没想到景氏竟然一早就算准了白栀的所有轨迹,提前蹲守在简家。 忙给林殊打电话请求指示。 林殊接到电话时白應祈正在开视频会议,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打搅他,所幸白應祈敏锐,察觉到林殊的异样,讓他过来说话。 确認上司暂时闭麦了。 他放低声音教导,“小林那邊打电话过来,说白栀小姐刚到简家就被景洛衍截了个正着,他以有监控为由禁止他们私闯民宅,借着这个机会控製白栀小姐坐楼顶的直升飞机走了。” 白应祈脸色倏然铁青,猛地侧头看向他。 林殊后脊紧绷,补上最后一句,“他们没能拦得住。” 白应祈忽的起身。 林殊几乎要以为他会把桌案的所有都砸掉,毕竟人气憤当头什么都做得出来,可白应祈只是淡淡的站了起身。 林殊回归理智,是了,上司最是理智克製的人,从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他曾说过,表达憤怒是最无用的手段,只会展示你的无能,连脾气都不能掌控,又能成什么大事? 他不会将自己的软弱和易于掌控泄露给任何人,任何人! 林殊的目光落在他撑着的漆黑手杖上,漆黑皮制手套紧绷,竟被青筋撑出可怖的纹路,他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手杖被攥的顶端裂开几条蜿蜒的纹路。 林殊见状,垂下头屏住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令人脊椎发冷的沉默被打破。 “截断景氏直升飞机的航线、航域、高度资格,”林殊猛地抬起头来,视野之內,高高在上的执政官侧过冷漠的脸庞,垂视他,“采取空中管制。” 他起杀心了。 林殊愣愣的,直到白应祈皱眉不悦,他才回神,“是。” 直升飞机不是一般人想开就可以开的,无论多有钱的人,每年都要向空管部门申请航线以及空域,申请通过才可以在城市內驾驶直升飞机。 这种申请通常很不易,上位者若是以质疑他航行的目的不纯为由截断,他们也毫无办法,只能等待审查方可再次申请。 另一边,白栀被景洛衍强行带上飞机,一路航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忽然降低高度。 白栀不知道景洛衍在想什么,他不说话,她也习惯了。 靠在他懷里昏昏欲睡。 景洛衍横抱起她,“下飞机。” “嗯?”白栀揉揉眼睛,朦胧的抱怨,“景洛衍,我头晕。” “待会儿就好了,乖。”他动作不停,俯身亲吻她的眉心。 她只好搂住他的脖颈靠在那结实的懷里自己缓解,越过他的肩膀,她瞧见一男一女穿着与她和景洛衍一模一样的衣服上了直升飞机。 察觉到她的迟疑,景洛衍言简意赅,“换交通工具,白应祈是疯子,他要拦截飞机了。” 白栀一怔,反而不信,“不可能,我哥哥他就是个古板的人,才不会这样,他可是执政官。”能当看不见她的小动作已经是极限,他最近对她的确有点以权谋私了,但是認真说起来也并不违反他的职业操守。 又听她提起白应祈,还是那样亲昵的称呼,景洛衍不知是忍耐到了极限,还是处于别的很么,骤然暴怒:“还叫他哥哥,你也玩过家家玩上瘾了!”他不同寻常的目眦欲裂,眼眶腥红,像变了个人。 “……”白栀没反应过来,被吓到了。 不等她反应,景洛衍率先强压下情绪,抿着唇道歉,“对不起宝宝,我不该吼你,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怎么罚我都行。” 白栀勃然大怒,伸手挠他的脸,尖叫大喊,“景洛衍你有病吧!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就叫怎么了!是不是我选了你让你飘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放开我,混蛋!” 她挣扎,但男女力量到底有差别,景洛衍将其死死按压在怀里,她竟然丝毫反抗不得,她怒骂,他则不断地道歉。 被塞进一辆通体漆黑的商务车,白栀对他拳打脚踢,恨不得打死他泄愤。 景洛衍挨了三个耳光,脖颈上若隐若现被指甲挠出的红血丝,衣服凌乱,他接连道歉,可是道完歉便忍不住内心狂涌的怒火与嫉恨,捧住她的脸强吻。 白栀被按着起不来,使劲儿咬他的唇,直至腥甜顺着他的弥漫进自己的口腔,唔唔唔的踹他。 一顿闹腾她气喘吁吁,头发几乎要竖起来。 有温热的液体滚落,沾染到她的脸颊。 白栀动作忽的顿住,睁大眼睛。 错开脸庞,他死死捧着她的脸不放,唇角淌出鲜红的血迹,脸上亦有她抓出的伤痕,鲜血混合着他眼瞳滚落的透明液体,被稀释成了水红色,将他绮丽的面容映衬的如红玫瑰般迤逦。 可他的眼眶撑的很大,手指隐隐颤抖,神态不太对劲。 “白栀,你别离开我,就算是骗我,我也认了,多骗骗我吧。” “不要离开我。” 白栀从未见过他这样哀求卑微的时候,他的眼瞳里除了痛楚的祈求之外,潜藏着一份抖动的灰败,喉间挤压出片片晦暗。 颗颗眼泪砸落,止不住,亦狼狈不堪。 “你到底要什么,我全都给你!全给你!”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我求求你了!” 白栀的怒火猶如被浇了冰水,顷刻间熄灭,叫嚣着的戾气逐渐消褪。 她的心尖柔软无措,险些要为他擦眼泪,可疾驰的车到底讓她清醒了下来,硬下心肠,她质疑:“什么都给我?让你去死也愿意?” 回答她的是他毫不猶豫拉开车门准备跳下去的手,这一辆车正在高速上行驶,这样跳下去非死即伤,更别说周遭还有别的车。 白栀吓得大叫,立马抱住他,“好了我信了!” “我证明了吗?”车门打开,猎猎寒风侵袭,景洛衍的发丝鼓动翻飞,唯独脸上的那抹希冀这样真切。 白栀恍惚一瞬,无法将此刻的他与刚才在简家冷声阴阳她的他联系在一起。 “证、证明了。”白栀说完被按进他的怀里,心里没有一丝 被深愛的感动,反而升起后怕,连带着额头上浮起一层冷汗。 景洛衍是不是有病? 当年他真的只有自闭症吗…以及,他真的被治好了吗? 她是不是……招惹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 她随便说的让他去死,他当真照做。 可是为什么呢? 她们只恋爱了半年多而已,怎么可能就这样爱的要死要活?骗谁呢?可他这行为不似作假,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 白栀瞅着他的眼泪,一边呼吸急促的想抱抱他,一边是死渣男表演性人格想骗我? 白栀啊白栀,千万别信,相信男人的爱倒霉八辈子。 忘了上辈子是怎么死的了吗? 男人心里只有他自己! 白栀猛地起身,扯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你爱我,那你帮我杀一个人,杀了他,我要他不得好死!” 景洛衍毫不犹豫,竟然露出比她更愤怒更憎恨的表情:“谁?你恨的人都不该存在。” 第33章 原谅与否“虽然谎言是她制造,但仍审…… 車子一路驾驶了将近两个小时,白栀被蒙住了眼睛带进一所别墅,这里应有尽有,唯独被屏蔽了信号。 白栀看了看手機无信号的标识,不平的息屏。 景洛衍洗好提子递给她,“不是有意要隔绝你跟外界的联系,不论别的,我怕白应祈在你手機上装的有定位器。” 他不看白栀的手机,状似尊重她的隐私。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以防像当时白栀给他发短信那样给白应祈发信息求救。 但是这话他没说,说了她一定会生气。 白栀捻一颗晶莹剔透的提子,饱满多汁的香甜在口腔里爆汁,她一味吃着提子,并不说话。 景洛衍靠近亲吻她的脸庞,她側过头,吻落在了她的耳根。 他也不介意,长臂揽在沙发靠背上,以一种委婉的姿態将她圈在自己身边,瞥过目光浅浅思索。 接下来一整天,景洛衍都陪在白栀身边。 他不太会做飯,笨手笨脚的切了一堆丑萝卜,请来的厨师也不敢说他,偏他还要问。 “这样行嗎?” “呃……少爷,这大小切得很好,但是会不太入味。” 又过了一会儿。 “那这样?” “切得不太耐煮,十分钟不到成泥了。” “……滚。” 景洛衍撂下刀子,目光不善。 厨师吓得咯噔一下,求救的目光投向白栀。 白栀靠在沙发边,百无聊赖地,“又要问,又听不得真话,景洛衍,你玩不起呀。” “切得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怎么炒啊?会很难吃。” 景洛衍面无表情:“非要吃这个嗎宝贝。” 白栀輕托下巴,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第一次一起吃的飯就是菠萝牛肉炒饭,虽然当时你防备我,怕我害你,压根没吃。” 这话輕飄飄,意有所指。 “……”景洛衍无言以对,自知理亏,“做,这就做。” 接近九点钟,白栀才吃上景少爷亲自做的菠萝牛肉炒饭,“难吃到令人发指。”她毫不留情地评价。 景洛衍:“……” 他不表態,却牢牢将人困在自己怀里,不容许她乱动作挣扎。 白栀受不了他一言不合便亲她,他就是个接吻狂魔,极喜爱与她肌肤相贴的滋味,大多数时候爱赖在她身上, 白栀被压的透不过气,只好借着他的口得以喘气。 他翻过她側靠的身躯覆平,细腻的指心一路抚摸向上,冰冰凉如同玉石, 白栀要骂他,却被捂住了嘴巴。 ——她有预感,他不会听她的了。 她被弄的神志不清,关键时刻清醒些,以往两人做,他何时停下准备都会有一片很短暂的时间她自己躺着,今天没有,她忙推拒,“你没用那个,不能直接……” “我吃药了。”他呵出的热息滚烫,喷洒在她的侧脖。 “那也呃——”白栀话没说完,骤然大脑一片空白,扬起头抓紧一切可以抓在手里的东西,如同抓救命稻草一样。 他竟然全部—— “不,我不行,不能这样!”她驚恐无比。 景洛衍撑开她的掌心,迫使她与自己十指相扣,低哑的嗓音不容拒绝,“你行。” 木匠将釘子釘进木板的技术一直娴熟,从前,他习惯找寻合适的位置,将釘子尖端抵在木板上研磨,锤子只稍稍钉进半寸,确保木板不会被钉坏。 今时不同往日,他竟然一口气将钉子笔直的全部钉进木板,且没做物理防护措施,钉子没有丝毫犹豫,坚持的快速的,几乎要力透木板,贯穿它。 白栀昏昏沉沉醒来,景洛衍竟还居于她的上方,汗液滴落,她酸的很,浑身没有力气。 彻底清醒,已经在床上。 白栀看了一眼手机,仍旧没信号但能看时间。 竟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现在是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她撑起身体企图坐起身来,手臂打着颤让她又摔了回去,浑身酸软的滋味叫她咒骂。 她无法忘却那时候的驚惧,并不是疼痛,而是切实的害怕。 每次她都以为他已经够深潜,下一次总会被刷新深度。 那种脑袋失控、眼神失焦、浑身痉挛以及脚趾抽搐,毫无形象可言,她从未在他身上体会过。 眼泪因生理性滚落时,他在她耳边问,是疼的?还是shuang的? 她勉强给他一耳光,轻飘飘没力气,更像是亲昵的调情。 他却嘶哑着笑,“知道你爱面子,脸皮薄,不爱回答窘迫的问题,看来是后者了。”他亲吻她的手心,彻底放开所有的克制。 房门被推开,白栀被惊的险些从床上跌下去。 景洛衍健步上前一把横抱起她,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怎么了?要喝水?” “我不舒服!”白栀恶声骂他,“你干嘛去了?醒来就看不到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我讨厌你!” “是我的错。”景洛衍亲亲她的额头,“去做让你开心的事情了。” “你看。” 他取出平板,翻转屏幕。 视頻自动播放。 视頻很短暂,只有二十多秒钟。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提步刚上車,转角一辆油车与半挂因故撞在一起发生事故,半挂歪歪扭扭的撞到了小轿车上。 这一切只在短短的五秒内发生,男人甚至没时间逃走,油车瞬间爆炸,将整辆车炸成了空壳。 而后视频跳转,医院停尸房,被烧成黑炭的男人毫无声息。 “你让我杀的人。”景洛衍倚靠在窗边,语气莫名的无情,“刘青,已经死了。” 这人大腹便便,在那方面暴虐不堪,上辈子李星雾就是死在他的床上,虽然不清楚是谁把李星雾送到他的床上,也不过蛇鼠一窝。 其他人都已经被白应祈羁押,罪名调查清楚,有法律的制裁同样是死路一条。 但唯独这个人,白栀想亲自杀了。 原本她要亲自动手,却不想深陷景洛衍和白应祈的感情漩涡中,只好用景洛衍的手杀他。 “还有什么不满的事?我来办,”景洛衍执起她的手贴向自己的侧颈,“绝不脏你的手,你要永远干干净净的。” 又是这种语气,他已经毫不遮掩自己的不对劲。 白栀心里有大仇得报的舒爽,更要为自己解惑,想问什么便问了,“景洛衍,你不对劲,你怎么了?” 景洛衍微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床头柜边的小镜子,“什么?” 白栀猛地托住他的脸庞,“不告诉我?你说要娶我,竟然有什么秘密要瞒着我吗?那我要怎么嫁你。” 景洛衍闻言盈气喜悦,立即献上忠心一般,“小时候得过自闭症,后来治好了。”说罢,他有些小心翼翼,“真的治好了,不会遗传的。” 只是这样? 白栀狐疑,怀疑他没说真话,“为什么会得这个病?” 脸庞表情渐消,他风轻云淡一般言简意赅,“没什么,我爸当年招惹了一个变态疯子,自己投资失败倾家荡产就肆意报复,把我抓起来玩弄我爸。” “怎么玩弄的你爸?” “我……” “不许骗我。” “他威胁不许报警,否则就撕票。将我打扮成女孩子,另找一个身形和长相都跟我相似的男孩儿跟我父母玩捉迷藏,他允许我去找我父母,但把我的嘴巴封住……其实我爸妈认不出我也很正常,那种时刻人心慌 乱,顾不上辨认小孩子的长相,更别说我看起来是女孩。” 景洛衍语气放缓,犹豫着,“大街上人流量巨大,我父母想捉住一个灵活的伪装成我的小孩不简单,而我也追不上两个的成年人。” 白栀听得愣愣的,不自觉幻想了一下那样的情形,“景洛衍,你是在自己安慰自己吗?” 在场景,真的会有小孩不绝望吗? 无论怎么哭喊爸爸妈妈不要抛弃我都无用,能看到的只有父母的背影,更别说身后还有恐怖的绑架犯。 不光如此,他被关进了雞笼里,与雞鸭抢食。 鸡鸭虽然体型小,但攻击力并不弱,锋利的尖嘴能撕掉人的肉。 这些,景洛衍没有说。 后来那男人被当场击毙,他被警察从鸡笼里救出来之后相当两年的时间,他都不肯开口说一个字,夜夜噩梦,梦见的都是至爱之人的背影。 冷酷从来是他遮掩情绪不稳定的面具,他极易愤怒、焦虑、恐慌、抑郁。在其他事情上勉强是正常的,唯独面对付出感情的东西或者人,很难不重新陷入这样的情绪。 唯有面无表情能潜藏一切的焦躁、话少同样不使他的不同展露。 听起来,“你是不是有焦虑分離症?” 白栀怀疑这个有根有据,从前两个人谈恋爱时,景洛衍经常離不开她,就算要分开也要厮磨许久,神态阴郁,一言不发。 白栀那会儿懒得管他,总觉得第二天还要见面,这样矫情干什么。 再加上他平时就不大爱说话,冷脸做任何事,所以这表现倒也不稀奇。 同时他的控制欲也很强,白栀在做什么,交了什么朋友,他统统都想知道,最开始恋爱,他试图掌控她的行踪和社交,甚至也想看她的手机。 白栀跟他争吵好多次,拿分手威胁,他才勉强改口,说自己会改的。 后来真的没有再管过她的事情,手机更是不敢轻易碰。 所以不是只谈了不到一年恋爱他这样疯狂不正常,而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从前一直装作自己很正常。 他怕极了她离开,就像他的父母,让他永远在身后追赶,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她的衣角。 “还有边缘型人格障碍…但这个没关系,我之前一直有吃药,早在八年前就真的好了!” “别离开我。”景洛衍低微声音,轻蹭白栀的脸颊。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吗?”白栀想起了两个人认识,是她设计让他以为他冒名顶替了她的朋友。 如果他能和盘托出,一丝一毫都不瞒她,她现在就原谅他并跟他和好如初。 虽然这样的谎言是她亲自制造的,可她就要以它来审视景洛衍。 在白栀的盯视之下,景洛衍陷入沉默。 第34章 是白应祈“我要每天都看一遍!”…… 窗外的蓝色无尽夏一簇一簇迎风摆动,室内却是一片悬而未决的緊绷。 景洛衍仓惶,避开白栀的視线。 心脏砰砰砰急促跳动,几欲蹦出来,晦涩的苦自舌根上泛,直至弥漫他的整个口腔。 半晌后,他听到自己这么回答,“没有了。”说罢,忍不住探寻白栀的神情。 她也是愣了几秒,而后哦了一声,那眉宇里滑落的是失望? 景洛衍猛地握住她的手腕,“有一件事情,”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他语气艰難,“我以后一定会告诉你,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现在不能说…你能原谅我这一点嗎?” “为什么不能现在说。”白栀问。 景洛衍狠狠闭上眼睛,“等处理好白应祈的事情,我一定告诉你。” 白栀心生好奇,不是好奇他要做的事情,而是好奇他的态度,“白应祈执政多年,根基深厚,绝不是你一个富商之子能撼动的。” “你这是在替他说话嗎?”他的语气倏然扭动,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深,“他要置我于死地,你就没有一点点为我着想?” 白栀不高兴,“我要是不想着你,怎么会让你把我带走,想离开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是这么想,我无话可说,幹脆放我走吧。” 景洛衍忙抱住她,“我知道了,我说错话了。” 他真的很想问,栀栀,你喜欢的究竟是你眼前的我,还是被加诸了你那位朋友身份的我。 她总是不耐烦,会不会其实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他,是她的那个朋友,是被他顶替身份的他。 为此,他很久之前就将自己跟白栀经常去的钓鱼地点保护起来,不许外人进入,以防止真正的‘他’出现。 她总说他不爱说话,脾气差,是,他除了家里有点钱、有一副好皮囊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优点。 每一次分离,他都会在心里疯狂焦虑、害怕不会再有下一次见面,担惊受怕她的感情转瞬即逝,畏惧他人在她面前乱嚼舌根,说他坏话。 她的每一个朋友他都要了解的透彻,不然他睡不好觉。 唯独没有深究过的白应祈,竟然给了他惊天一击。 他忘不掉那天晚上收到的传真,传真正是白应祈与白栀解除收養关系的证明,他的头脑霎时间一片空白,嗡嗡嗡是什么东西在鸣叫? 一股怒火瞬间侵袭,待他反应过来,周遭已经是一片狼藉,能砸的破坏的都已经被他弄的不成样子。 父母不理解他怎么会时隔多年忽然再次失控,强行注射了药物才将他拉回现实。 那些天,他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里是白栀的背影,他被堵住了嘴巴、困住了手,怎么追都追不上她。 又仿佛自己置身鸡笼,这里不是鸡笼,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人穿着制服,将視頻通话对准他。 屏幕那头是穿着睡衣的执政官,那样高高在上,甚至唇角噙着一絲若有似无的笑。 他不说话,只是通着視頻给景洛衍看而已,他愤怒的辱骂他,他也不为所动,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镜,败类中的败类! “哥哥。” 一道来自視頻外的呼唤,令景洛衍的愤怒戛然而止,他几乎是以惊惧的目光向前掙扎,却被死死按在收押室,连屏幕都碰不到。 “嗯?” 视频中的白应祈摘下眼镜,语气格外的温柔,“感觉怎么样?”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我要抱抱。” 听起来……是在撒娇。 白应祈起身了,只露出一个空的沙发座位给他看。 他真的去抱她了。 景洛衍喉咙挤压着火焰,汹涌的情绪不断拍打心扉,他的视野有一瞬间被染成红色,耳鸣轰隆隆,极致的痛楚令他的掙扎翻倍呈现。 他要杀了白应祈!!! 这些在后来简家白栀领口露出的半枚吻痕上得到了印证。 白栀不知道为什么他抱着自己腰的手倏然收緊,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呢?挣扎着想要摆脫他,又听他问,“你跟他上床,不是被迫的,对嗎?” 白栀迷茫一瞬。 他自说自话一般,“没关系,他那样的长相,你会喜欢也正常。” “都是他蛊惑你的。”他轻颤般的呵气,呓语喃喃,大手轻轻顺白栀的发丝,“是他存心…引诱你……” 他逻辑自洽,都不用白栀骗他了。 白栀觉得怪怪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当无事发生。 很快,他在电视上的直播新闻中得知了原因。 新闻频道,身形高大面容肃穆的男人用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捂着额头,身后是翻涌的火灾现场,现场记者严肃报道:“……发生一起特大爆炸事故,系有人蓄意滋事,执政官白应祈处于漩涡中心,所幸他有着优渥的作战经验,并未伤及性命。” 白应祈的眼神越过人群与记者 ,直勾勾的逼视镜头,放下紧紧捂住的手掌,额角的鲜血淋漓。 他不仅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毁容,只是额角被飞溅的铁皮伤到,擦出一条伤口。 白栀捂住嘴,瞪大眼睛。 半晌后,她默默吃了一片西瓜压惊。 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操心老得快。 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殃及无辜。 她是说,她这个无辜。 的确没殃及‘无辜’。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吃饭、睡觉、看电视、玩游戏,晚上被景洛衍压着‘欺负’,连着过了四天,她有点不太行了。 腿软腰麻,化身软脚虾。 她想睡素觉,被无情反驳,理由是喂饱她她就没功夫想其他男人。 ……她也没想呀! 除了姨妈前那一周会特别想之外,她就是个纯洁的小女孩。 深夜,白栀沉沉睡着,身体疲惫让她睡的特别快,但今天半夜她竟然醒了,她寻思可能是今天景洛衍又出去幹坏事了,还没回来跟她运动。 一睁眼,一道影子立在床邊,吓得她滋儿哇乱叫。 冰凉的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巴,距离拉近,她看清了来人的臉。 不是白应祈又是谁。 “…宝贝。”他近在咫尺的念她的名讳,语调很轻,白栀却听到猫咪挠猫抓板时发出的刺挠声音,刺的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眼看不到你,就被别人夺走了。”他声音自始至终都很轻、也很平静,“哥哥找你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过得很开心。” 拦截的直升飞机,一男一女被抓下来,他悬着的喜悦在看清女人的臉之后骤然下沉。 竟是被一个黄毛小子反将了一军。 白栀挣扎推搡他的脸,被他单手抱了起来,就像是托婴儿的姿势。 “哥哥这就带你回家。”他微微笑,“别乱动。” 她的挣扎,在他眼里是乱动。 开车的是林殊,白栀扒着车门不肯坐进去,被白应祈强硬塞进车内。 林殊确认车门反锁上后,将挡板拉上,打开车载音乐,音量调至最大。 即便如此,后座的争吵声亦能通过挡板传来零碎的只言片语,但听不太清楚,没过多久,争吵的声音停歇,音乐的声音响彻车厢,掩埋了其他一切声音。 白元巷见到儿子时,他怀里抱着白栀。 宽大的外套将白栀整个人遮蔽,她缩在衣领之下,露出半片绯红的脸颊。 他先是一愣,站在原地。 那句你找到你妹妹了被堵回了嗓子里。 莫名其妙的,他忽然想起上次他房门口传来的隐隐的麝香味。 那正是男女之事才会留下的特殊味道。 所以那天白栀根本就在家,在白应祈的房间。 荒谬、震惊,有违人伦……等等一切念头划过心间,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下来之后的思索。 白栀易于掌控,如果她是能左右白应祈心思的女人,这似乎更好不过了。 妹妹,会比心爱之人更不可撼动吗。 回到最初的最初,白应祈同意他领養养女那天。 白元巷将素山孤儿院送来的資料交给他,原本做好了多磨几次的准备,料想他翻开白栀的資料看了片刻,竟了当的同意了。 明明没看白栀资料之前,他同意的意向不大,但白元巷认为这件事情影响不大,多跟他纠缠一段时间白应祈也会不耐烦的干脆同意。 没想到这么简单。 難道当时他就…… 可当时白栀的照片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说不上漂亮,眉眼清秀而已,瞧起来有一分难以言喻的倔强,只是笑的乖顺。 白栀被控制在床上,“就算你能自己给自己签字结婚申请,我也还不满二十岁,除非你能耐大到能改变法律!你只是地域执政官,不是总统!” “一年而已,我等得起。”白应祈从旁边捡来干净的衣服,亲自给她脫掉旧的换上新的,“你的生日是在他身边过的,哥哥再给你补一个。” 白栀:“……你有病啊。” “我亲自做的蛋糕,不想尝尝吗?” “你亲自做的难道是一种奖励吗?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有什么大不了的,谁不会做蛋糕了? “这是你在我身边过的第一个生日,自然要郑重对待。”白应祈对她语气里的恼火不在意,“是你喜欢的抹茶口味,放了芭乐和黄油巧克力。” 话锋一转,他忽然道,“简行舟死了。” 白栀的话猛地噎在嗓子里。 “你给他下的慢性毒很有效,他挣扎了半个月,生不如死。”白硬气轻轻问,“你被景洛衍围困,看不到那幅画面想必不甘心,我录了视频,要看吗?” 此举正中白栀的下怀,她坚持不住冷言冷语了,终于点头。 抱着平板,白栀睁大眼睛不忍错过一秒,视频中的简行舟在病床上半梦半醒,明明之前胖成三个人,现在却瘦成了人干,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害得他,一味地求神求佛,求神佛原谅他。 白栀畅快的又看一遍,“我要每天都看一遍!”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不善良的一面,白应祈只当没看见,取出一叠文件,“这里是简氏集团的所有违法证据,包括偷税漏税,打擦边,是简行微发来的,我让人一一印证了真实性,保存下来。” 白栀一惊,“简行微?” 白应祈颔首,“简行微被简氏控制多年,从小到大生活在打压和pua中,接受的教育是为简氏奉献,为家人奉献,得知自己不是简氏亲生的,她逃脱了那个牢笼,没想到简柔取代她回到了那里。” “你想让简柔落到谷底,再亲自捞起她,确实能收服她为你所用,但没有简行微来得有效,简行微是简柔的心魔,但凡她对简柔好一点,她就会因为内疚和自我厌烦而破防,对她卸下心防。” “岂不是更有效率?”他反问。 第35章 订婚事宜“你要剥夺我做妈妈的权利吗…… “简行微凭什么听你的?”白栀相当质疑。 白应祈听到这个夹带敌视的问题,盯着她良久,挑起眉梢,“骕北上野区的翻译官推選名额,我给她了。”他原本想说的或许并不是这个,声音放輕放低,“没有人不想往上爬,尤其是个人性格要强的女人,有机会竞選为总统翻译,她为什么还要躲在国外?” “男人和女人其实是一样的,对准她们的野望,精准籠络也不是问题。” “你往意大利放消息称简氏要倾覆了,简行微急着回来可不是要救她们于水火,而是要痛打落水狗。” 白栀的神情有短暂的失神,他的手輕轻抚上她的臉庞,温情的劝慰,“你很聪明,只是宝贝,不同的环境使人的思考角度不同,你从小没有生活在这些肮脏的圈子里,女性相争已经是你能以最大恶意揣测的结果了,不是你的错,以后,你能以更宽阔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 “跟哥哥在一起,我能无限托舉你,景洛衍可以吗?简單的喜欢之情不能占据你的全世界,你还有别的。” 白栀冷静下来。 这两个男人真有趣。 一个以全副身心的执着之爱祈求她,白栀并不怀疑景洛衍如今是否会把他的全部给她,他一定会的。 另一个呢,以利诱她,劝说她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他可以托舉她,满足她蓬勃的野心,他甚至为了征服她,打乱她的计劃,提前完成她的所有目的,且是远远高于她计劃水平的完成。 至今为止,他所有的企图、所有为达目的做出的计谋都正中白栀的下怀。 白栀自认为自己的劣根性很明确,她并不喜欢失控和未知。 她为什么会选择跟景洛衍交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好懂,他全副身心都是她,她处于绝对的上位者。即便他偶尔做出超出她想象的事情,也僅僅是出于愤怒和嫉妒之心。 简單 来说景洛衍也并非什么蠢笨之辈,只是他是个资深恋爱脑,白栀顺毛摸他,他就会停止思考。 白应祈不一样,他才是那个上位者,白栀承认,目前来说她是玩不过这个男人的,他确实帮了她,却都是无声无息的,面对比自己强的人,会本能的忌惮。 何况她清楚,他以利引诱她的本质,是要她走进他名为爱情的牢籠。 牢笼么,无论是景洛衍的还是白应祈的,其实都差不多。 白栀原本想,既然非要选一个牢笼,她何不选景洛衍,她更有安全感。 可此时此刻听了白应祈的话,她忽然誰都不想选了。 “哥哥的话,我很感动。”白栀笑道,“可是人怎么可能不需要爱情?爱情和事业两手抓才是完美人生吧。” 白应祈反应迅速,眯起眼睛,“好贪心啊,你两个都想要?” 一语双关,这话两人心知肚明,不仅仅是在说事业爱情,更是在点白应祈和景洛衍。 白栀瞥开目光,“现在是你喜欢我,不是我喜欢你,那当然要你妥协不是我妥协,我就是放不下阿衍那怎么办呢,你舍得我伤心难过吗?” “而且,”她忽的提起一言,“哥哥不能给我孩子,你要剥夺我做媽媽的权利吗?” 白应祈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个,臉色顿变,直挺挺的盯着她。 无言的刺痛锐利地深入心脏,他的胸腹骤然剧烈起伏,握住白栀手腕的力道收紧,臉色难看。 白栀却连臉色都没变,一错不错的跟他对视,丝毫不露怯。 他从没想过当年被親情所伤,怨愤之下做出的决定,有如回旋镖深深扎进他的血肉里。 被白元巷因利益放弃的母親惨死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白应祈的心在滴血。 被炸弹伤到腹部,医生说不影响正常房事但不会有孩子,他报复白元巷不願意治病。 暧昧中,白栀惊慌说他没带套不能直接弄,他哄她说不会怀孕的。 这些片段不断在他脑海中交错回响。 他缓缓放开了攥紧白栀手腕的手,离去的身影颇为狼狈。 白栀调整呼吸,狠狠松了口气,慢慢坐起身来整理衣服。 晚上的生日会照常举行,蛋糕上被插了两根黄色的蜡烛,白栀在白家父子俩和佣人们的目光之下闭眼许願。 “许了什么愿?”白元巷和蔼的问。 白栀乐的陪他演戏,“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爸爸。” 一人吃了一塊儿蛋糕,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晚饭,餐桌上几乎是白元巷一个人在带动气氛,白应祈出奇的沉默。 深夜,白栀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午夜的钟声敲响,她的房门也由此被推开,柔软的床塌陷一塊,一道男人的身躯贴了上来,她并不反抗,顺势靠进他怀里。 两人都没说话,他垂首吻了她的肩膀。 不知是誰先吻的谁,总之很快两人便纠缠在一处,她第一次主动将他推到下方,月光倾洒,映出她塌陷的腰肢。 很快他耐不住翻身以对,单薄的被子被掀起来罩在两人身上、头顶,窒息的感觉更能加深刺激。 白栀呼吸不过来,只好通过他得到慰藉。 勇攀高峰之际,她听到他在她耳旁不成声的调子,“跟你结婚的那个人,必须是我,其他的随你。” 白栀呼吸急促,指甲划破了他的皮肤,叫出了声音。 “就算是我有个孩子,你也不在意?”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混蛋说着不在意,但是弄的她好痛。 不知道白应祈跟景洛衍说了什么,景洛衍的人手不再着急往白家闯,白应祈亦不再限制景洛衍与白栀的联络。 但是景洛衍并没有联系白栀。 白栀短期内也顾不上他了。 简家的覆灭就在眼前,她还要忙别的事情。 与此同时,执政官白应祈忽然公布婚约,这样的讯息炸的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众人看清对象是谁后,震的全平台寂静了好几分钟。 随后评论如同井喷,悉数上涌。 有权有势的人发任何消息,都不会有人围攻,这就是好处。 微博广场置顶是白栀与白应祈的双人合影,她一袭白裙挽着他的臂弯灿然而笑,身侧的男人并未看镜头,而是目光平和的望着她,往日冷硬端方的脸竟然有几分柔和。 评论区很多所谓的‘知情人’出来爆料,说白应祈从未同意白元巷收养女儿,白栀的户口一直被卡在白家外,两个人没有一秒钟成为过真切的兄妹。 更有甚者,称白应祈一开始就喜欢白栀,无奈被亲爹擅自做主,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J少爷呢?】 【她们两个好像真的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没想到执政官居然一直耐心等着,哇塞,死丫头吃的真好呜呜。】 【真的是自愿分手的吗?】 【不知道的别乱说啊,是和平分手。】 要将简氏整个收为己用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白栀没有经验,就像是老虎幼崽忽然被老虎媽妈甩过来一只成年狼尸,它着急想拆吃入肚,却不知该从何下口,几次尝试都失败,好不容易找到下口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吸血吃肉,速度却极慢。 周遭许多眼红的动物野心勃勃,却慑于老虎妈妈守在身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虎幼崽一点一点磨着牙齿啃咬狼肉。 本想等老虎幼崽吃完,分汤啃骨头,一扭头,一头成年雄狮匍匐于它们身后,似乎也在守着老虎幼崽,它们一旦有动作,只怕就要被咬断脖子。 这一拖,就来到了次年的冬季。 简行微正在跟简柔说话,两人坐得很近。 简柔的状态好了不少,只是如今很依赖简行微。 简行微率先看到白栀,起身打了招呼,“白小姐,你来了。” “公司的第一个年会,我当然是要来的。”白栀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简柔身上。 简柔脸色不愉,到底还是开口了,“不用担心我会恨你,我原本也不是经商的那块料,不然也不会被我爸我妈打压这么久,简氏能有今天,也是靠攀附景氏来的……今天给你也合乎常理。” 简氏的两个孩子都不聪明,简柔为人漂亮,头脑简单,简行舟就更浅显了,他满心只有成为第一画家的野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画技。 就连简父简母,若非景氏的托举,她们家也不过是做点小生意罢了。 白栀并不担心简柔恨她,商业竞争就是这样,难道每个被吞并的都要憎恨别人吗?能力不行就是不行啦。 但简行微不要简氏就挺奇怪的。 原本白栀看不明白,但随着现在简行微在有关部门混的风生水起,这疑问也就打消了。 简行微志不在此。 能出现在国际场合,为总统翻译,她简直厉害到没边了,其逻辑思维、记忆复刻能力无人能及。 简行微笑的温柔,“其实,我跟小柔也算是有缘,同年同月同日生,怎么不算天定缘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亲生的姐妹。” 苏云亓推门而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哇,大家都在啊。”她举起手里的电影票,“我买了好几张电影票,都要捧我的场啊,是新起之秀李星雾演的,她演技很不错,脸更是没得讲。” 白栀略微一怔,飞快垂眸遮掩,脸上挂起一份笑。 这一年来,她对李星雾稍加点拨,她找到了自己喜爱的事业,她那张脸的确适合大荧幕,也算是让白栀没有遗憾了。 白栀点头,“好啊,今天陪阿元姐姐去看电影,下周我满二十岁成年,订婚典礼你们也要来呀。” 订婚典礼,她的未婚夫是白应祈。 也没人敢提这对未婚夫妻从前是兄妹,几个女生忙盈起笑意,纷纷答应。 简柔试探,“订完婚,什么时候结婚呢?”她怎么觉得,景洛衍不像是跟白栀断干净了的样子 ,昨天好像还在会场走廊看到他们两个了,虽然彼此姿态不亲昵,两个人脸色都挺差劲的,好像吵架了。 “结婚?”白栀歪头,露出一抹诧异,“等三十岁再说吧,结婚也是不是什么好事呀,” 原本订婚就是为了安抚白应祈,这只是一场利益交换,合作而已,不参杂感情因素。 不然就连订婚白栀都不会同意,景洛衍为此还在闹脾气,整天像个怨夫,一个好脸色都不肯给她。 第36章 友谊99“他要的是名义上的身份。”…… 四个女生一起看了李星雾的电影,刚吃完饭出来就看到了景洛衍。 三个女生正在说笑的架勢渐收,面面相觑。 景洛衍却丝毫不掩饰,眼神直勾勾的扫动一圈,确认没有什么旁的野男人,更像在确认某个白姓男人不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白栀面上带着温婉的笑,隐晦的狠瞪他。 “我没跟踪你,”景洛衍显然不想让她误会,张口便解释了,“我问陆垚的,你昨天说好的事情。”不追得紧一点,万一反悔呢? 白栀略回想,“你还没有吃饭?” “……没有。”景洛衍抿唇。 不知道是不是簡柔的错覺,她总覺得这男人好像有点幽怨,却又不敢发作? 白栀确实忘记了,她昨天答应陪景洛衍吃饭、一起去看房子,只好跟其他人道别,“那我先走啦,下次再约。” 苏云亓率先擺手,“拜拜栀栀,路上注意安全。” 景洛衍忙跟上来,想也不想就要抱她,仿佛一秒钟不腻在她身边他就会死。 下了电梯,抵达車库,白栀实在受不了他的黏糊给了他一肘击,“你很重啊,别赖在我身上,烦人。” “我不要。”他说不听,她走哪儿他就要挤到哪儿,“你不会反悔吧?只过了一天你就忘了?还是说那几个女的比我更重要。” “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反悔过好多次。” “……”白栀懒得跟他计较,一把将包包甩向他的屁股,给了他一下。 景洛衍捞起她的包包,坐进驾驶位。 白栀要带他先去吃饭,他偏要先看房子。 車子一路抵达柏令湾停下,他叫来人去泊车,搂着白栀的腰肢让她往前看,“这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所以这片地皮被我盘了下来,庄园刚刚竣工,随时可以入住。” 想不到白元巷拼死拼活想要的那块地皮,景洛衍这样轻松就得到了,白应祈竟也放手批给他。 管家是一位六十岁的老者,笑眯眯的迎接,“先生、夫人,欢迎回家。” 白栀嘴角抽搐,不用想就知道这套称呼是谁想听的。 景洛衍扯她手腕,“你答应我以后跟我住在一起,怎么没反应?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白栀白了他一眼,“好,那我们进去看看吧,给你家先生做点晚餐,他可怜的很,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吃。” 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了。 管家颔首,前去准备。 白栀则跟着景洛衍在庄园里溜达。 这所庄园占地面积庞大,从门口到住户区要坐车,其中有相当大一片占地面积被用来设置纯天然的成高尔夫球场。 “我知道你最近在学这个,在家里练更安全,也更省钱。”景洛衍殷切介绍。 “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什么省钱。”白栀掐他,“我不可能每天都陪你住在这边。” 景洛衍臉色阴沉一瞬,很快重新盈起僵硬的笑意,“我知道,一周住四天,不能更少了。” 这一年以来,他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她都会裝没看见,今天倒是感到稀奇了,“白应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能忍受他的存在?” 她当时跟白应祈博弈的那番话是为了压制他,没想过白应祈竟然会答应这么离谱的要求,也或许是他确实不能生育,没资格阻拦她奔向别的男人。 那景洛衍又是为什么会屈服呢? 景洛衍冷笑一声,说的话相当歹毒,“他不能生有什么资格拦着我?没准再过两年上面又派他出去就死在外头了呢,我很有耐心,我年龄也比他小,优勢这么大我憑什么放弃?”忍一忍就过去了。 放弃愛人的事情他压根做不到。 不过他没说真话。 实话是白应祈说如果他接受不了,白栀絕对不会选择他,要么忍要么是被放弃。 他更能为白栀提供帮助,白栀只会选择白应祈。 景洛衍当时沉寂了将近两个月,那两个月白栀当真没有找过他,只粗略发过几条短信,她忙着收用簡氏,心里哪有什么愛情。 他彻底醒悟了,白栀不仅是不爱他,也不爱白应祈,她是一个全副身心只爱着自己的女人。 谁对她好,她便多给谁三分好臉色,也肯撒娇。 谁对她不好,她絕不会低头讨好,一点不害怕失去任何人。 面对这样的女人,他又能怎么办? 两性关系中,谁害怕失去,谁就要做出改变。 任何时候,任何人,自己的底气是自己给的,白栀太有底气,景洛衍就失去了底气,妥协不断。 好在白栀答应过他这辈子不会结婚,跟白应祈的关系也止步于订婚,虽然他也做不到娶她为妻,但这样一来,两个男人似乎又处在同一起跑线,谁也没有更进一步。 他们在白栀不知道的情况下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这番话,白栀就当没听见,裝傻撇过头去。 她忽然顿悟了,怪不得古代皇帝面对妃子相争时会装聋作哑,不装行吗?你们打你们的,别波及到朕。 问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她跟白应祈是纯粹的革命友谊,一起进步一起飞升,签下一纸名为‘契约’的合作项目,从此利益捆绑,成为命运共同体,谁也不能背地里伤害对方。 这合作者绝了,香香嘟。 跟景洛衍? 那也是朋友啊,过命的交情呢。 来日两人还会共同抚育一个能继承两人家业的传火者。 谁敢说这不是灵魂挚友? 陪着景洛衍吃了饭,景洛衍兴致勃勃带着白栀到了三楼大厅,甫一打开门,奢侈璀璨的顶光铺下,一件被悬挂的婚紗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 白栀累了,“我累了……” 景洛衍指挥她躺下,“我帮你換,别累。” 当夜,景洛衍便将白栀不露臉的照片发到了个人平台上,配文只有一行字:人要懂得知足,结婚了Q.Q,下个月去济州岛玩,最好别打扰我[严肃] 照片中白栀露出半只背影,宽大的婚紗裙擺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洁白头纱完好的遮蔽住新娘的侧脸轮廓,模糊一片,而景洛衍一身与之相配的白色西服,也只露出一半身体,冲镜头扬眉而笑。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平台露面,虽然只有半张脸。 评论区纷纷炸开。 【这是你?】 【敢不敢露出整张脸给我们看看!】 【是谁啊?是谁啊?】 【分手一年了,确实该谈新对象了景子。】 【夭寿啦,景少竟然露脸了。】 【白栀死丫头吃的真好,谈的对象都这么香。】 【新婚快乐呀!99!】 【怎么文案有种发给情敌看的感觉,洋洋得意的那种,是我的错觉吗?】 市政司,林殊‘砰’的一掌拍在桌面上,他一向好脾气也忍不了了,“他憑什么!什么玩——”触及白应祈的眼眸,林殊愣是把后面的辱罵吞了回去。 “随他去吧。”白应祈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狗急跳墙罢了。” 订婚典礼近在咫尺,他不容许出现任何差错,景洛衍无非想惹怒他,这辈子她都不会嫁给他,婚纱也不过是更大的裙子罢了,爱穿就穿吧。 他要的是名义上的东西,只要牢牢占据,那么,任凭他怎么闹腾都翻不出花来。 林殊破口大罵他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是个替他家上司生孩子的工具,说不定什么时候白栀就不跟他一起玩了 ,得意个鸡毛! 白应祈眉头稍稍蹙起,看了一眼他,神色漫出一份浅淡的似笑非笑。 林殊立刻收了架势,颇有几分惴惴不安。 好在,白应祈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订婚典礼如期到来,为了避嫌,景洛衍没有到现场,然而执政官的订婚的典礼何其宏大,他打开电视,随便一个台都是直播,換一个台,还是直播。 气的他把遥控器摔了个稀巴烂。 有佣人抱着新培养的盆栽更换家里的摆设,景洛衍看见了,张口就骂,“要开这么艳丽的花干什么!勾引人的吗?骚花!” 佣人:“……”仓惶回去,作势要再换两盆。 他簡直连路过的狗都骂两句,哪里还有话少的冷酷模样。 偏偏简柔这会儿打了个电话过来落井下石,“分手了也能做朋友吧,景洛衍,你怎么不参加栀栀的订婚典礼呢?人不来礼物也不来?没听过这么小气的。” 隔着电话,景洛衍能听到那边的热闹,他恨得脸色铁青:“好朋友就得参加典礼吗?我有事儿去不了,没事就挂了,快滚。” “哎哎哎。”简柔喊叫着不许挂,“礼物呢,我叫人去你家拿。” “简柔,你**的是不是脑子有病?”被驴踢了吗?还是被雷劈了? 简柔在电话那头捧腹大笑,“景洛衍,你也有今天!”这都是报应,太爽了。 “祝我们大家友谊99啊!”她咯咯笑着,得意无比的挂了电话,再不挂景洛衍铁会疯狂骂她。 景洛衍气的胸腹一起一伏,急促呼吸。 半晌后,清了清嗓子给白栀发了一条语音,“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又要吃药了,家里药没有了,我不想跟佣人讲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一遍不对,说两遍不对,他上划取消语音了四五次,终于装出一副病音成功发送。 第37章 是好朋友“手从腰上放下再说呢?”…… ——我带着医生回去,要是你没病,我会掐死你。 景洛衍:“……” 他干巴巴回:我没事了,是有点热,忘开空调了。 白栀回了一个竖中指的表情包。 今天他们两个订婚,晚上白栀自然也不会回来的。 景洛衍试探无果颇为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今晚他注定彻夜難眠,好不容易熬到次日天亮,他从床上爬起来看消息。 白栀没给他发消息。 倒是早间晨报快极了。 照片赫然是白栀与白应祈挽着手臂出现在市政司楼下的情形,成年的女生初具成熟女性的魅力,虽仍是一袭纯白衣裙,面上挂着的亦是与曾经别无二致的温柔和順,气质却隐隐有了些许不同。 她正抬手为年輕的執政官整理领口,浅浅弯眉美好而笑。 而他單手捧她的脸庞垂首靠近,似要吻她。 多登对的一对璧人啊。 景洛衍把报纸揉吧揉吧扔进了垃圾桶。 他也是贱,坐了会儿不甘心,又上微博搜相关新闻和评论,就想看到有没有人、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呢,提一下他这个‘前男友’呢??? 结果刷新一下广場,就出来一堆祝福99的。 再刷新一下,又是新的一堆。 凭什么当时没人祝福他跟白栀? 一气之下,他又发了一条親密照上微博。 照片內容是她趴在床边懒得下去,探头吃雙皮奶的一幕,白色睡裙到腿窝,露出漆黑的长发与娇小的雙肩。 他露出完整的脸庞,面对鏡头扬眉而笑。 配文:第一次做双皮奶成功,也是被老婆骂厨艺废物的第无数次了。 这一次评论区的內容都是他想看的。 【好甜,什么时候给看嫂子正脸?】 【嫂子白白的感觉很可爱,尤其是这翘起的小腿肚,谁懂啊!】 【景少居然露脸了,我嘞个豆。】 【这得天独厚的长相,也太优越了,纯素颜吗?感觉比娱乐圈百分之九十的艺人都能打,是跟白应祈完全不一个风格的长相。】 【我再说一遍白栀吃的也太好了。】 【在线问,景少露脸且频繁秀恩爱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秀给情敌看吗?都结婚了还有情敌呢?】 【我怎么觉得他老婆的背影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景洛衍刷着刷着,看到有人说眼熟,他光速删掉了这条评论,心惊肉跳了好一会儿。 秀归秀,他并不希望被看出来,实在没招儿就多诅咒两遍白应祈早点死。 另一边,白应祈连打了两个喷嚏,身侧女人倚靠在办公桌边啧啧戳着报纸,“这记者的拍照技术相当不错,我想要原图。” 林殊忙道,“有的,有的,我这就让人发给您。” 谁能想到从前的上司妹妹会变成未来的上司夫人。 林殊心里还对白栀打过小九九,虽然当时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但她实在美好,他是个正常男人。 这一切都在他察觉到白应祈对白栀的真实想法后烟消云散了。 白栀收到图片,头也没抬,“你设置成屏保。” 白应祈从善如流,“好。” “今天不忙?”他见她这个时间了都还没离开。 看一眼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订婚典礼之后连续三天他们都待在一起。 白栀笑眯眯弯起眉眼,塌下腰肢單手支脸,“哥哥,人家有问题想请教你。” 就知道没事情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白应祈看了一眼林殊,示意他出去把门带上。 林殊点点头,順从的出去了。 办公室一没人,白栀立马从平板里调出新收到的文件,“这种是什么意思啊?要具体怎么处理?” 白应祈細看,“这是谁送来的?” “一个叫顾健的小股东。” “他在给你下套,故意为難你。”白应祈戴上眼鏡,顺势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圈起入怀,“你看,这里。” 这些是商学院不会細致讲的,两人讨论了四十多分钟,白栀的理解能力很快,很能举一反三,听罢搂住他的脖子嘻嘻哈哈的親他,“谢谢~” “更多细致的,你去问景洛衍吧,他懂得比我多。”白应祈輕轻抚摸她的腰线,坦然淡言,“这些也不过是我审核的够多,能够看出里面的一些漏洞罢了。” 白栀嘟囔,“他哪有哥哥体贴。” 她跟景洛衍意见不一就会吵起来,通常会因为一个项目的不同思路争的面红耳赤的,他的傲慢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展现的淋漓尽致,白栀讨厌他那种笃定的眉眼、一口落定的推翻她的想法。 不过她承认景洛衍比她优秀的多,毕竟他自幼就接受过系统的教学,她这个半道来的跟他不能比。 但今日不能比,不代表明日照样不能比。 白应祈怎么会不懂她,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她认真研究文件,眉目专注。 他后脊抵上椅子背,支起额头望着她的侧颜。 白栀察觉到他的视线寸寸逡巡着她,先停留在脸上,随后不可描述起来。 略在他腿上坐了会儿,她像被针扎了似的,从文件里抬起头甩他一个白眼,“粗鲁,下流。” 白应祈:“我做什么了?” “替昨晚的我骂的。” “你现在坐在办公室真是白瞎了你那一身使不完的精力。”且说上个战場的人跟普通人的确不一样,又或许是他平时看起来很克制,但人是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克制的,白栀就是他的那个缺口,从认识他开始,他身上就没有温柔二字,在床事上更显粗暴野蛮。 白栀腹诽过后,将他又骂了好几句。 白应祈闷闷作笑,倒也不反驳,一味地看着她。 扬起眉头,他轻松道,“这辈子不会再上战场了,除非国家有难,”他意有所指,“但以现在的国际局势来看,似乎远不可能。” 白栀来了兴致,“我知道。” “我听说杀过人的人,心里会生出难以言喻的戾气无法被平息 ,有的也还会生病,比如什么战争后遗症、PTSD之类的。” “可能我没有良知吧。”白应祈说这话时,脸上仍旧盈这几分笑意,“我从不把冒犯我国的敌人看作人类,杀了就是杀了,没什么心理创伤。” 白栀一愣,“你从前负责的是——” “针对国际的反恐作战,也在云城待过几年。”话意是打交道的都是外国人,“伊甸国零几年发生暴乱,也曾去鎮压过。” “怎么鎮压,人道主义援助吗?”她好奇问。 “伊甸国已经沦为欢愉的国度,到处都是吸食du品和人类卖卖的,人道主义援助也要看对方是什么人,”他的嗓音透着几分强硬,“当然是武力镇压。” 白栀听着,该趴伏在他的胸膛前,脑海中浮现兵荒马乱的场景。 男人轻轻顺着她的坠腰长发,“杀过人的戾气的确要比普通人多得多,但我们不是杀人犯,不用害怕。” “我没有害怕。”白栀兴致勃□□身,“那你肯定立过很多军功吧!我听说你是第一个从战士任职執政官的。” “感兴趣的话,”白应祈忽的收紧她的腰肢,“就回家自己看。” “家里还有我没看到过的地方?”她若有所思。 白应祈从战士到任职执政官,更多的是是因为政治原因,再加上他的确有这份能力,这些不好跟白栀赘述。 不过白栀短期内没工夫回白家看什么勋章了,她还有工作要忙,景洛衍被她call过来讨论方案,两个人从天亮争论到天黑。 吵得脸红脖子粗,吵到白栀想掐他,寻思果然不能跟好朋友一起合作赚钱,容易反目成仇。 当然这只是白栀,景洛衍完全没这种感觉,他纯想亲她,被她一爪子扇了回去要他道歉。 他梗着脖子说他没错,她的策划确实不够完美。 半月后,顾健被白栀设计丢了所有股份、出局滚蛋。 那天恰好是个大晴天,白栀毫不遮掩,在公司里开香槟庆祝。 跟景洛衍到济州岛一起玩了一周,回来后接到了一个好消息。 李星霧要宣传新电影,即将回到L市。 白栀跟她有三年没见过了。 她问景洛衍,“阿衍,你说我现在进军娱乐圈怎么样?” 景洛衍:“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裆。” 眼见白栀要扇他,他当即改口,“你是想捧李星霧吗?” “我只是想给她当后盾,她有能力,不需要我捧。”白栀细细思考,“明天我会去接机。” “我去不去?”景洛衍眼睛一亮,问的格外委婉。 白栀没回头,声音从前面飘回来:“想去就去。” 景洛衍没见过李星霧,他从沙发里跳起来,大呼小叫让佣人给他拿衣服,他要好好挑一挑。 他有直觉李星雾跟简柔、苏云亓那几个的意义不同,她一直被白栀藏着掖着,绝对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次日,打扮的妥当的景洛衍跟着白栀去了机场。 李星雾提前回L市并没有发过通告,所以没有粉丝知道,尽管如此她也裹得严实。 白栀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冲她招手。 李星雾迟疑,“你怎么认出我的?” 白栀皮笑肉不笑,掐她腰,“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这张迷惑众生的脸,通身难以掩饰的美丽气质。 这一掐,将两人三年未见的生疏掐的烟消云散,好似只有在白栀面前,李星雾永远是那个软软好欺负的人。 “这位是?”她是明星戴口罩墨镜很正常,怎么白栀身边的男人也戴着墨镜和口罩。 他先一步跟李星雾握手,“你好你好,我是栀栀的好朋友。” 李星雾:……? 把放在白栀腰上的手放下来再说好朋友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 第38章 正文完结 第38章 正文完结迎来新生!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这男人摘下墨镜和口罩之后,李星雾短暂的惊愕了一瞬,她只花费了几秒钟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当即眉眼弯弯恭维,“当年你跟栀栀恋爱就很甜,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真令人羡慕呀。” 景洛衍听得心花怒放,当即决定亲自下厨做晚餐。 李星雾探头,确定看不见景洛衍了,捂嘴偷笑。 白栀没好气的掐她的脸,“我看你混娱乐圈也成了人精一个。” 不过这是好事,总比单纯白痴受人欺凌要好。 李星雾咿咿呜呜的撒娇,顺势扑进白栀的怀里,“栀栀…”她的嗓音压得极为低微,“这些年,你过得好嗎?” 白栀冷哼,瞥她一眼,“当然好了,还能不好嗎?” “你说我的公司改个什么名字好?” 李星雾抿唇而笑,眼眸流轉而过,看向窗外璀璨的夜色,语气微顿,“不如就叫新生好了。” “新生?”白栀忽的侧过头,目光泛过一丝丝的惊疑不定。 李星雾捡起一顆青苹果,重新在白色的柔软沙发中坐下,“涅磐新生,否极泰来。”她咬了一口,脆甜的很,“好意头啊!不好听吗?” 白栀品味这两个字,下了决定,“是好名字,就叫新生了。” 晚饭景洛衍做得很丰盛,李星雾又是一顿夸,说他这些年厨艺也是磨练出来了,了不得,以后白栀绝对饿不着肚子。 景洛衍爱听这种话,一晚上笑脸都没停。 晚上,两个女生自然睡在了一起。 两人畅谈不断,一直到凌晨两点钟才互相说真的要睡了。 窗外的月色倾洒,室内寂靜。 白栀却睡不着,她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致,心里杂七杂八的想着许多事情。 忽的,身后传来一声輕輕地叹息。 白栀正要问你也还没睡? 一只手臂倏然搭在她的腰上,旋即她整个人覆上,自身后拥抱白栀。 “栀栀,辛苦你了。” 白栀一愣,“我辛苦什么——” 重生以来,她的日子过的顺遂,懂得利用男人上位之后,她几乎没有过过苦日子,前世她天真,畫畫好,便十分自傲清高,总是过于理想化,认为她可以什么都不依靠,只凭自己的畫笔闯出一片天地来。 死了才知道权势压死人。 沦落为有钱人吸血的工具。 “辛苦你自顾不暇,还要救我于水火无数次。”白栀看不见李星雾的表情,想要轉过身去,却被她双手并用环着腰转动不能,“是我太没用了,害你一同被折磨。” 白栀手指微僵,“这是……什么意思?” “被简行舟关在地下室的那些日子,你生不如死吧?” 宛若一道惊雷,白栀大脑骤然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顺势挣脱她的手险些从床上滚下去,堪堪抓住床沿,她終于看清了李星雾的神情。 她已是泪如雨下,自顾自说,“其实我曾与你只有一墙之隔,我从简家悬挂的画上辨认出那不是简行舟能画得出来的,你失踪了半年,你的画作却出现在他家,我不得不怀疑。” “但我万万你没想到你就在地下室!” 白栀眼眶撑大,瞳孔战栗,“你……” 李星雾擦掉眼泪,却无济于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顆颗下坠,“我每天喝的牛奶里被下的有让人变弱智的药,”对上白栀的失神,她点头,“是李建华下的,方便控制我。” “我每天神志不清,稀里糊涂,唯一记得住的就是听他的话,他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这也是你从前怀疑我没主见到像个白痴弱智的原因。” 白栀动了动唇,勉强,“我从没覺得你是弱智。” “哦?没否认白痴。” “……” 随意而笑,李星雾摆了摆手,“我前世在白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白元巷一心谋权,白應祈冷心冷肺,这父子俩暗流涌动,我不过是里面的炮灰,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白元巷期望我讨好白應祈,白應祈却十分反感我,轻易不许我靠近他半步,我始終不能成为真正的白家人。白元巷利欲熏心,白應祈冷漠防備,我没办法融入白家,还要应付李 建华要我去陪的男人。” “他想要我偷别人的文件、录音,以及所有能挟制他人的把柄,我长得漂亮智力似乎有缺陷,没人会对我有防備心。” “也是机缘巧合,白应祈不允许外界不经过检验的东西传进白家,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喝李建华给我的牛奶,逐渐清醒。” 难以想象那段时间,恢复清醒的李星雾是怎么样度过那段日子的。 白栀察覺到这一点,脑子迅速回想起曾经在素山矿区孤儿院的事情,李建华的确对李星雾特别的‘优待’,每天不仅有肉有衣服,早晚都要喝牛奶,美名其曰美白,对身体好。 “我是在海天盛筵会所的走廊上撞见的白应祈。”李星雾眼神飘忽,简单的回忆了一番,“我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他,他的眼神我永远也忘不掉,那种憎恶,像在看垃圾……” 李星雾略捂了一下脸,“李建华要我诱惑白应祈,我却始终无法近他身,又被他撞见不堪的一幕,他认为我是白元巷为达成目的特意请来的奇怪女人,与白家决裂了。” “我这颗棋子没用了,李建华察觉到了我违背他的心意,白应祈也与白家徹底解绑,我失去了最后的价值,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知道你就在简行舟家的地下室里,我也毫无办法。” 白栀盈满的怒意徹底迸发,抓紧床单,失声质问,“是李建华派人杀的你?” “没有。”李星雾短暂的安靜,继而抬起眼睛,“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处呢?我究竟还有什么武器?”她像在自问,又像在问别人,“我找上了柳天行,他一直觊觎我,可李建华看不上他只是世界艺术会展中心的会长。” 陌生的名字,白栀瞳孔骤然紧缩,“柳天行?!”不属于她斩杀名单上的任何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做事的时候喜欢掐女人,我身体不太好,他掐死了我。”李星雾莞尔,“我已经亲自報仇了,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怎么……”白栀犹豫。 李星雾坦然,“我往他的饭食里加了du品,没多久他就上了瘾,引诱他买卖,然后報了警,那克数够他枪毙十次了,行刑那天我开了瓶香槟,自己喝了个醉。” 白栀:“你找柳天行是为了——” “我跟他说明日新星简行舟有个大瓜,他的画全是请的代笔,要他带人去简家验证,他一定没机会将你转移,我到时候趁乱报警,才能有机会救你。” 李星雾沉默片刻,“可惜我运气不好,没有成功。” 结局是李星雾死在了柳天行的床上,白栀也死在了简家的地下室。 原来李星雾也是死在了去救白栀的路上,而上一世生命的最后,从简行舟嘴里得知李星雾已经去世,白栀也恨自己不能逃出去替她收尸。 她们怎么不算是双向奔赴呢? 不等白栀问,李星雾主动交代,“上个月帝都总是阴雨连绵,我拍戏也没有状态,是一场暴雨、电闪雷鸣将我送到了这里,前世的所有纷扰我全想起来了。” “我…迫不及待要回来找你。” “你为我安排的新生,我不能辜负,所以将手里的工作都忙完,才勉强回到L市,我可能是来晚了。” 白栀一把抱住她,“不晚!”她抱的格外用力。 白应祈纵然是白栀亲人一般的存在,也知道她的所有全面目,她在他面前可以随心所欲,可他到底不是能真正理解她的人。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呢?除非她走过她走的路,承受过她吃的苦。 白栀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她想,似乎从前世开始,她就将李星雾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 这一世她千般万般的保护她,就像保护前世没能保护的她、没能保护的自己。 可在她心里,前世的李星雾与今生的李星雾并不是同一个人。 她挽救了前世的遗憾,可前世的人到底也不在了。 这才是她不过多接触李星雾的原因。 没想到她也回来了! 是上天的垂怜吗? 给了她们姐妹第二次生命! 白栀喜极而泣,李星雾为她擦眼泪,“你哭什么?” “我有姐姐,有事业,有爱情,我怎么就不能哭了?”白栀哭的理直气壮。 李星雾‘噗嗤’笑出声,“那快点让我们成为真正的姐妹。” “啊?”白栀没跟上思路。 “我觉得白星雾很好听。”她再也不要跟着李建华姓了。 “简直就是小说女主角的名字呢。”白栀掐着她的小蛮腰,皮笑肉不笑,“要跟我姓啊?那可太好了。” 李星雾已经迫不及待了,“来吧,让白应祈体会一下我前世讨好他数次未果的凄惨,想真的娶你,他想也别想!” 白栀:“……我才不嫁给他。” 李星雾一愣,“啊?那你未来的小孩……?” “跟着我姓白啊。” “诶,那是要委屈一下景洛衍了。” “孩子不委屈就好了。” “干脆不生算了耶。” “那不行,我舍不得把我的家业全都捐出去,我要生个宝宝出来享福,有哪个前世过得不好的可怜包,快点来到妈妈的肚子里吧。” 不敢想一个爸从政,一个爸是商界大佬,亲妈艺术商业两栖,这小孩这辈子得多幸福。 李星雾许愿:“我干脆早死,重新投胎算了。” “……神经病。”白栀罵她。 罵着骂着,两姐妹重新抱在了一起,这一次是身心无憾的共振。 景洛衍莫名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 另一边在工作正准备休息的白应祈也打了个喷嚏。 林殊忙取了外套,“最近降温了。” 白应祈看了一眼他发出的消息仍旧未读,摇了摇头,“李星雾回L市了,一定是白栀在背后骂我呢。” 林殊:“……”上司什么时候对小姐妹了解的这么透彻了。 窗外,万家灯火。 屋内,一室安静。 跟白应祈打了个招呼,有他在,白星雾的心愿很好的完成了。 白栀举办了一个盛大的筵席介绍她从此多了个亲姐妹,所有人这才知道,女星白星雾与白栀竟然还有这层关系。 有白星雾的‘剧透’,白栀才知道前世简柔和简行微的下场也不太好,简家在简行舟的经营下式微,连累到了简行微,简柔彻底心冷,不知为何简柔与其父母发生争执,路上出了车祸全死了。 苏云亓因为挚友离世,患上了抑郁症。 景洛衍的消息未知。 白栀虽遗憾,也不再多问。 任凭网上议论纷纷。 而此时此刻,白栀与白星雾、简柔、简行微、苏云亓一同坐下举杯庆祝,势要将所有的悲苦全都一饮而尽。 迎来新生!【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