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垫肚子。”林释从厨房里拿出两碟子凉拌的小吃,放到他俩的面前。
“好。”白之楠回应他。
林释又进了厨房,端上了秘制凤爪放在桌上后,那香气飘向四周,白之楠越闻肚子里的咕咕声越大。
周余乐馋得直流口水,拿起筷子就要开始干饭,“我先吃啦,饿死了。”
“等一下再吃,林释都还没来。”白之楠打断他。
周余乐放下筷子,转过头来数店里的人,门口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个,说:“这店人可真多,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啊?”
“快了,再耐心等等。”白之楠说。
“等林释忙完,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周余乐说,“这家店真抠门,都舍得多招几个服务员。”
林释端上来最后一道菜后,习惯性的坐在白之楠旁边的位子,“怎么不吃?”
“等你一起。”白之楠给林释递了筷子。
“嗯,快点吃。”林释点了点头,余光快速扫了一眼店外后接过筷子。
周余乐一股脑塞进嘴里,几口就扒拉完一碗饭,他边吃边称赞菜的口感,色泽,活像个美食专家。
白之楠给他夹了块肉,周余乐歇了几秒后不停地夹菜给他俩。
光吃饭没点话题太干,白之楠想半天,又想不到有什么话题,夹着白米饭进嘴里嚼着,就光吃饭都没夹菜。
“你在想什么?”旁边的林释开口问。
“啊?”白之楠思绪一瞬间回笼,快速扫了一圈周围,“哦,我在想,你家店生意还蛮好的。”
“嗯。”林释低声应了一句,“不是我家。”
这会正是饭点,周围一片嘈杂,白之楠都没听清林释说了什么,转脸看向他问:“什么?”
“没什么。”林释摇了摇,嘴巴没在蹦出一个字。
白之楠耐着性子等了又等,但旁边的人惜字如金,不肯多说。
他猛地凑近,林释突然转头,两个人离得很近。
呼出来的热气打在对方脸上,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四目紧紧相对。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旁人都退去,只剩下两个仿佛下一秒就会撞到一块的人。
白之楠僵着身子,心脏加速,喘出来的气直冲林释的脸庞,他不敢乱动,一点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磕到林释的鼻子,要不就嘴唇。
其实不小心碰上,他也不亏。
就是不知道林释怎么想,要是他主动也不是不行。
他甚至都开始在默默祈祷林释来一个不小心的动作,他好顺理成章地贴上去。
“我……靠!”周余乐发出一声感叹,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
两个人顿时把脸转开,一个盯着地板,一个盯着天花板。
白之楠盯了半天天花板,终于收回思绪,被自己大胆的发言惊到,怎么能这么想?
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由点及面的脑补思绪,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产生这么邪恶的念头?
他在心里谴责着自己,却又在暗自感叹没有人会读心术,不然读取他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他的乖学生的形象可就保不住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思想正确,品行算良的好人,只是偶尔被那股青春的躁动夺舍,短暂性失控身体的掌控权。
“咳咳——”周余乐一阵猛烈的咳嗽,对面的两人才把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你干嘛?”白之楠问“又没有人跟你抢,着什么急?”
“哇靠,刚刚那一下,我以为你俩都要亲上了,”周余乐抽着纸巾擦着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得我差点当场驾鹤西去。”
林释抿了抿嘴唇,不动声色低头吃饭。
白之楠干笑了两声,找不到话接,赶忙给周余乐夹了菜,说:“吃一口,压压惊。”
周余乐说:“我感觉我像个1000W的电灯泡,在这只闪瞎自己的眼。”
“好了,不要再说了。”白之楠打断他。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林释放下了碗筷。
白之楠担心周余乐的大胆发言会让林释感觉别扭,看着他解释:“周余头就是开玩笑的,你别多想。”
“嗯……不会。”林释点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到时间了,我得去厨房做事。”
“你才吃这么一点就饱了?”白之楠问。
“嗯,饱了。”林释站了起来,“晚上饿了还会自己做夜宵吃。”
白之楠也不好再拦着他。
他盯着林释的背影,一个快一米九的大高个,就只吃巴掌大的一碗饭,这饭量也太小了吧。
他都吃两碗,周余乐就更不用说了,馋鬼的饭量难以估计。
林释刚进厨房,门口就停了辆电瓶车,车上下来了一大一小。
金庆兰提着一个书包,牵着一个小男孩进了店里,坐到了收银台的位置。
小男孩看着**岁的样子,长得肉嘟嘟的,看到林释一直在嚷嚷,抓起桌上的本子扔向林释,朝着他吐舌头。
金庆兰轻轻拍着他的背,神色格外柔和,又从包里拿出平板,小男孩才安静了下来。
“那小孩是林释弟弟吗?”白之楠问。
周余乐勾头一看,一脸嫌弃,“是,叫林什么来着,一下想不起来了,之前听宋信他们说过。”
白之楠盯着正低着头玩平板的小孩,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都不像,林释是全方位无死角,这小孩这么全方位都是死角。
估计是还小,没长开吧。
他都开始好奇,林释小时候长什么样子,盘算着等以后关系熟透了,跟他换照片看看。
金庆兰朝林释招了招手。
林释面无表情,端着碗筷过去。
金庆兰虽然挂着笑,眼神里却全是藏不住的烦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林释只是默默地听着训,没有任何动作,手上的餐盘微微晃了晃,身子不自觉弓着。
白之楠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林释低着头又进了厨房。
他没看到林释的表情,但能明显的感觉到林释情绪低落,本来就驼着背,现在脊梁弯得更明显。
他情绪也不高,心里生出一丝丝烦闷。
林释端着菜出来时,正好对上白之楠视线,朝他挤出一个笑。
白之楠也跟着他笑,他的笑就像是有魔力一样,驱散刚刚那一丝不愉快。
林释给其他桌客人上菜,再收拾空桌上的碗筷,端着进后门洗碗去。
白之楠放下筷子,没有再夹过菜。
“你怎么了?”周余乐问。
“我觉得林释的妈妈,好像不喜欢他。”白之楠深思良久后,缓缓开口。
“那都不是他亲妈,怎么会喜欢他?”周余乐冷笑一声。
“什么?”白之楠急切追问,“你说清楚点好么?”
“林释亲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这个是后妈。”周余乐降低了音量,“我听说,林释亲妈一去世,这后妈立马就跟林释爸爸领了证,还生一个煤气罐,就坐前台那个小胖墩。”
白之楠一听到这话,立马皱紧眉头,说:“人刚去世,他们就领证?”
“对啊,离谱吧。”周余乐撇了撇嘴,“更离谱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快点说。”白之楠身子往前探。
“后妈不喜欢他,家里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对林释又打又骂,他爸不想在家里为难,直接跑外地工作了。”周余乐无奈摇了摇头,“哎,果然,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
白之楠听完,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揪着,泛出阵阵刺痛,他一抬头,林释进进出出厨房的身影,是那么醒目。
他的呼吸停滞,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他记得曾看到林释额头上的新伤,会不会也是被打留下的?
下课总跑那么快,是为了回来做事情,天天跑那么远,在学校就努力学习,他都这么听话,为什么还要打他?
白之楠越想越气,默默攥紧了拳头,手中的筷子因空间不断收紧发出咔咔摩擦声。
“你没事吧?”周余乐看着面前满是怒意的白之楠问。
“没事。”白之楠低着头说。
“快吃吧,菜都凉完了。”周余乐催他再吃一点。
“我不想吃了。”白之楠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想着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这饭店也不小,但越待在这,越觉得烦闷,四周的墙壁紧紧围绕,空气都开始不流通。
他站起身来,想到了还在后面洗碗的林释,想到他时鼻尖微微发酸,憋着口气。
“那我们走吧。”周余乐说。
白之楠呼出一口气,慢慢走向后门,林释正背对着后门,一个接着一个地洗着碗。
铁盆很大,却不高,林释一直弓着腰洗,时不时直起腰来,还能听见咔咔的骨头回归正位的声响。
白之楠想到他的遭遇,心里堵着难受,他强压住心里的不悦,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林释,我们先走啦,下周见啊。”
“就吃完了吗?”林释站起身。
“嗯,下周见,拜拜。”白之楠说得很快,他生怕自己嘴里又蹦出什么话,更怕林释察觉他语气不对,立马转身就走。
“不用付钱,这钱从我工资里扣。”林释说语气轻松。
“下周见。”白之楠知道林释此刻正在盯着自己的背影,他木讷点头后,仓皇离去。
到了前台,拿出手机扫码,周余乐喊了一声,说自己付过钱,把他喊出去。
“吃饱了吗?”金庆兰看到他俩,顶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味道还行吧?”
白之楠想到她对林释的所作所为,觉得这人就是个笑面虎,一点都不想搭理她,可又担心自己没给她好态度,她迁怒到林释。
“饱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味道不错。”
“那以后常来啊,你们是小释的同学,我都给你们打折哈。”金庆兰顿时笑开了花。
白之楠笑了笑,他都担心打折的钱是会林释的工资里扣,嘴上却说:“好的阿姨,我们会常来的。”
“那点走啊。”金庆兰笑着摆手。
白之楠扭头就走,他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也不行听到她声音。
他和周余乐都不愿意多花林释的辛苦钱,于是自己付。
白之楠上了车,靠着椅背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那庆兰饭店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街角,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压在心头的乌云渐渐散去。
可一想到,他在那待着不舒服,随时都可以走,而林释却想走都走不了。
他越想心里越难受,止不住地摇头叹气。
“你怎么啦?”周余乐观察了他半天,没忍住问了句。
白之楠缩了缩脖子,闷声说:“没什么,就有点不舒服。”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周余乐说。
差点没赶上,还好没人看,不幸中的万幸。
加油,坚持[撒花]坚持就是胜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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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气息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