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他不能帮林释处理家庭问题，他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课题，可他就是难受，心里憋着口气。
周余乐见他情绪不高，“走，找个网吧打通宵泄泄火？”
白之楠摆了摆手，“算了，还不如回家刷两套题来得快。”
分开前，周余乐说：“我理解你想帮他，但你千万不要给他钱。”
“为什么？”白之楠问。
“你给他，万一被那后妈知道了，天天逼着他跟你要钱，你到时候给还是不给？”周余乐盯着他问。
他垂着眸，在思索着什么，“嗯，我知道了。”
周余乐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各回各家。
白之楠进门就看到二楼最左边的那间书房亮着灯，他知道爸妈肯定在家。
他换了鞋，就听到厨房里热油呲呲冒的声音，姜蒜倒入锅中，闻到蒜香飘出，就知道是白宇在厨房里做菜。
这是白家的传统，他爸妈长时间没待在家里，一家三口聚在一块时，他爸总会亲自下厨，补偿缺失的陪伴。
不过，他今天吃刚过，肚子还撑着，虽然很大一部分是气出来的，他实在是没有胃口。
“妈妈呢？”他四处寻找他妈妈的身影。
“你怎么不问爸爸呢？”白宇看着这刚进门，但目光都没停留在他身上片刻的儿子。
“您不在这吗？”白之楠看到白宇把做好的菜摆到桌上，走到他旁边，假模假样地伸手。
“你这演技跟我相比，略逊三分。”白宇扬起头说。
“我哪能跟您比啊，毕竟资历跟年龄都摆在面上呢。”白之楠收回手，扭头就走。
凌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白之楠那一刻，眼睛里闪着光，张开怀抱：“过来妈妈抱抱。”
白之楠跑了过去，扑进妈妈怀里，凌雪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怎么感觉瘦了呀？”
白之楠笑着说：“学校的饭菜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哟哟，”白宇端着菜，听到这么一句，露出一脸欣慰，“良心发现了，终于知道夸我了啊。”
“收回刚才那句夸赞。”白之楠洗了洗手。
“不准收啊。”白宇坐下摆好菜，拍了一张合照，发到朋友圈，配上知足常乐的文案，催着他的皮儿给他点赞。
一家人其乐融融，聊着白之楠在学校的事情。
白宇给白之楠夹了一块肉，“进了一班感觉怎么样啊？”
“作业很多，压力大，不过我能适应。”白之楠象征性吃了几口。
“有没有交到朋友啊？”凌雪目光柔看着他问。
“有，好几个呢，特别是我同桌，对我很好，把笔借我，笔记也借我，教我做题，还经常给我带早餐。”白之楠一件件搬出来他同桌对他的好。
“那你也记得给人家，礼尚往来嘛。”白宇说。
白之楠思索片刻说：“我在想，应该怎样才能不伤害他的情况下，送最合适的回礼。”
“你想想看人家缺什么？”凌雪说，“你同桌成绩怎么样，有没有不擅长的科目？”
“我暂时不确定他缺什么。”白之楠想了想，“而且，他成绩比我好多了，除了英语。”
凌雪笑着说：“你英语好，你俩就相互帮助，高中时期的友谊还是比较纯粹的。”
“我跟你妈妈就是，先从同桌到好朋友，再从好朋友到情侣，最后到夫妻。”白宇说。
这话一出，两人默契相视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
“我吃饱了。”白之楠本就不饿，又被突如其来的狗粮喂撑，转身跑上楼去。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父母塞狗粮，而是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就是求林释帮忙辅导功课，自己借此给他送一些礼物，改善他的处境。
白之楠洗漱完，静静坐在书桌前，思索着自己应该送点什么。他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敲下礼物：习题册，其他学习用品。
“咚咚咚”房间的门被敲响。
“乖宝宝，妈妈可以进来吗？”凌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白之楠朝着门口说：“妈妈，进来吧。”
他的房间几乎不上锁，因为他爸妈每次想进来都会先敲门，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后，才会进入他的房间，格外尊重孩子意愿。
凌瑞雪进了房间，坐在书桌一旁的小沙发上，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儿子。
“妈妈，怎么了？”白之楠放下手机问。
“我们太忙了，都没时间陪你，”凌雪说着摸了摸他的头，“明天我们一家三口去商场逛逛，好不好？”
“好。”白之楠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正计划着明天买一点别的东西，再扫了一眼备忘录后，补上一条记录：手机。
他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闭着眼半天也没有睡着。
脑袋里不自觉回想起刚跟林释意外事故，有关于那天的回忆，越来越模糊，唯有那条浅色奥特曼内裤的细节，越来约清晰，清晰到他都能看到裤子起了球。
白之楠抓了抓头发，一脸忧愁。
不知道他的尺码，怎么买啊？
再说了，刚认识没多久就送内裤，任谁看了都觉得变态吧。
他突然想到了沈烁发的照片窗户边的合照，打开一看，脸瞬间红了，把手机扔到一边，被子蒙住头，在完打了一套组合拳累得睡过去。
诺大的商场，一家三口去了几家常去的店，买了一些衣服裤子，以及贴身衣物，白之楠趁着爸妈去下一家店铺时，扭回刚刚的店。
“刚刚的那款，在拿四条，大一码的。”白之楠语速很快，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音。
“好的帅哥，稍等一下。”店员说。
店员包装好后，他习惯性把卡递了过去，又瞬间抽回，“我扫码自己付钱，不用会员登记。”
店员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默默照做。
他付完钱，急急忙忙把东西塞进包里，快步跟上他爸妈。
回家之后，他坐书桌前，掏出书包里的试卷开始刷题，试题写得轻轻松松，倒是数学和物理的卷子，空了几道大题。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到熟悉的声音：“你要是有不会的，留着。”
心里闪过别样的情绪，不自觉笑出声。
他修长的白皙的手指，搭在抽屉上，轻轻拉出一点缝隙，目光扫到抽屉里的新买的小裤子，盘算着怎样把这东西给林释。
靠，也没听说过，有人送内裤啊。
白之楠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冒昧，又把抽屉推了进去。
可闭上眼睛，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凹凸有致的臀部，以及那条起球的短裤。
挣扎了半天，他换了一个LOGO不显眼的包装盒，把东西塞进书包，星期一就带给林释。
周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眼一睁一闭，两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周一早上，林释踩着点来，依旧给白之楠带了早餐，白之楠在课间问了他一些特意留的题目，上课听课，下课补试卷，这一天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白之楠正为包里的东西的归宿而纠结，这个事情不解决，他总是难以静下心来学习。
林释发现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凑近盯着他问：“你今天怎么了？”
面对林释的提问，他的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小声说：“没……没什么。”
直到晚自习快结束，白之楠实在是忍不住了，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一句完整的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释问。
“林释，”白之楠想了想，“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帮我补习一下数学啊？”
“当然可以。”林释认真点点头。
“作为感谢，这个送你。”白之楠把礼盒递给他。
“好，”林释小心翼翼接过盒子，笑着看向白之楠，“谢谢。”
白之楠又心虚补了一句，“晚上回家再看吧。”
他不敢想象。
要是林释回去看到里面的是……他会不会觉得这是在骚扰他啊？
林释放进书包时，碰到了盒子，他低头瞥到了里面的物品，像是触电了似的猛的一抬头。
白之楠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震惊的瞳孔。
两人瞬间移开目光。
白之楠顿时脸上一片滚烫，他不自觉抬起手，咳了几声，低着头眯起眼睛，不敢再与林释对视。
他调整的坐姿，这椅子越坐越不舒服，像长了针一样刺挠。
林释缓了半天，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依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下，白之楠实在受不了了，想找个话题补救一下，一开口却说出了一句：“你穿着好看。”
话一说出口，林释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从林释的眼神里读出了不可思议。
他也反应过来他的话在这这情况下，格外有歧义，连忙解释：“我是说，我喜欢，所以希望你也喜欢。”
白之楠石化了，他越解释越离谱，说喜欢干什么，喜欢要就送人家，这么喜欢分享么？
是想告诉他，咱们可以穿情侣裤衩么？
还是想告诉他，自己对他很感兴趣，咱们要整一个情侣套装么？
林释拉上拉链，埋着头没有说话。
白之楠恨不得钻进地壳里，为人类探索未知领域，也总比在这地面上忍受着嘴抽筋带来的尴尬时刻强。
硬是熬到了下课之后，林释以闪电的速度闪出教室。
“他刚刚怎么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周余乐扭过头来。
“你怎么知道？”白之楠问。
他此刻有些担心，不知道周余乐看到全程，还是听到了全部，他盘算着怎么转移话题。
周余乐掏出了一个刻着雕花的精致镜子，正好是手掌那么大，“正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呢，无意间瞄到的。”
“你哪来的？”白之楠找到了转移他注意力的方法，开口就问。
“当然是，烁烁的咯。”周余乐说指了指身旁的沈烁。
白之楠想了想，“你之前的丑镜子呢？”
“不小心摔成渣，我就扔了。”周余乐顿了顿，“没让你见它最后一面，心里不爽？”
白之楠撇了撇嘴，“它饱受你的日夜摧残，如今英勇就义，我去祭奠一下不行吗？”
“不知道扔哪个角落去了，你去垃圾池里翻翻，说不定还能找到点碎片。”周余乐说。
还在这么一扯，周余乐忘记刚刚的问题。
沈烁也转了过来，朝着白之楠挑眉，笑得意味深长。白之楠越发心虚，背着书包起身往外走。
夜晚的星星闪烁，白之楠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滑动手机，直到翻到了那张合照。
他望着窗外的一切，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林释在干什么。
月光照耀下，林释收拾完饭店最后一张杂乱的桌子，搬着满满一盆的碗，放进后门的大盆里。
他收拾完一切后，关上了庆兰饭店的最后一盏灯，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他的书包挂在胸前，手指来回划着礼盒，回去的路上格外愉悦，上扬的嘴角从未下过。
内心的欢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又是写完的一天啦，完成今天的任务，加油哇[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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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侣短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