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说要和他睡?
时念卿身子微颤,慌乱地垂下眼帘,甚至没敢回头看他:“我……我今晚睡客房吧。”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无意识地搭在保温箱的透明玻璃上,里面的柿子已经就着暖和的毯子酣然入睡了。
“客房?”叶温臣缓步上前,唇角勾起一缕若有若无的弧度,淡声道:“客房还没收拾好,里面堆了很多杂物。”
“没关系,我其实自己可以收拾……”
她回过头,手从玻璃上收了回来,紧张之下攥紧了衣角。
“不用早起了吗,人民教师?”
叶温臣微微俯身,一只手撑在透明玻璃上,与她的距离骤然拉近。
他俯身时,领口微敞,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白皙锁骨,拢住了她的视线。
像是月光下蒙着薄雾的玉瓷,冷冽中透着几分蛊意。
丝丝缕缕的温热气息在空气里蜿蜒缠绕,似春日浮动的柳絮,轻柔地包裹住她。
周遭的一切忽然变得模糊起来,除却小猫轻微的呼噜声外,只剩下她与叶温臣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这样近的距离。
她的后背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蔓延而上,内里却滚烫得厉害。
玻璃表面凝着一层细微的水雾,将她微微发颤的倒影映得支离破碎。
“那、那个……”嗓子莫名发紧,一如她红透了的耳廓,一股灼热蔓上了嗓子眼:“我简单收拾一下就行。”
“明天我让人帮你收拾。”
两人间最后一线的距离被他彻底碾碎,叶温臣撑在玻璃上的手臂将她圈在方寸之内。
她倏地抬头,恰好撞入他墨色的眼眸——
眸中暗潮翻涌,似夜色下的深海,危险却惑人。
她的呼吸不禁凝滞了一瞬,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将视线从他的眸光中挪开:“我还是睡客房吧,我睡觉不怎么安分。”
她说得是实话。
夜里抢被子,是她下意识的行为。
叶温臣“嗯”了一声,解开了袖口的纽扣,道:“明天,我让助理换张三米二的大床。”
他俯身,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够叶夫人你在床上练瑜伽,翻三个跟头都没问题。”
三米二的大床?
这个数字在她脑海中自动换算成了熟悉的尺度,她那个不足八平米的旧卧室,从门到窗正好是三米二的长度。
这样带入一下,她觉得格外荒谬。
她转头,假装观察小猫的状态,“不用这么麻烦……”
时念卿视线一转,落在了宠物室的角落处。那张铺着软垫的欧式沙发在温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舒适。
她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半步,“其实……”
“我陪柿子睡也不是不可以。”
叶温臣松开了撑在玻璃窗上的手,慢条斯理地走向她视线落处的沙发。
与初见时的姿态一样,他落座的姿态松散,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黑色西裤在暖光下勾勒出凌厉的线条。
“我想有必要提醒叶夫人,我们之间的默契程度距离夫妻间的正常默契值还差的很远。”
“同居一室,是培养默契值的最快途径。”
她抿了抿唇,柔软的唇瓣被她抿出一道浅淡的白痕。
似乎每回,他都能把没什么道理的事情说得冠冕堂皇,以至于有时候,稍不留神,就容易被他绕进去。
“协议里有说,我们婚后不得同房。”
“时小姐既然拿契约说话,却不知你又是如何遵守契约的?”叶温臣缓步走近,皮鞋踏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最终停在她面前,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他的视线如鹰隼般攫住她,“先是在外人面前不承认我们的夫妻关系,再是多出了一个念念不忘的前男友,时小姐,你就是这样遵守契约的?”
在外人面前不承认夫妻关系?
叶温臣说的应该是她和江露对话时,不小心发的那句语音:一个很狗的人。
念念不忘的前男友,指的是沈之言?
她以为那会儿的事情应该翻篇了,没想到这会儿,他心里还耿耿于怀着——
男人的心眼真小。
“今天和朋友聊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关于我们的合约婚姻,我想的是局内的长辈知晓即可,局外的朋友没必要知道太多。”
她停顿了一下,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毕竟我们的合约只有一年,也免得妨碍叶先生社交。”
叶温臣微蹙了一下眉:“社交?”
时念卿冷声,补充道:“我指的是叶先生世家娱乐报里的那些朋友。”
“原来,你在意这个。”
叶温臣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眼底的晦暗骤然化开,漾起几许浅淡的笑意。
她正疑惑,他忽而向后仰了仰头。
叶温臣结实的双臂缓缓向上伸展,伴随着尾椎骨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他的肩胛骨在布料下撑起漂亮的线条,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小臂。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懒腰姿势,被他做的舒展好看。
他眯起眼轻笑,清淡的雪松气息随着绵长的呼气缓缓漫开:“困了。”
低垂的眼睫下,他温色的眸光直直锁上她微微紧绷着的侧脸:“今晚你睡主卧,我去客房。”
时念卿:?
又改主意了。
他还真是,莫名其妙。
——
一夜就这样安稳地过去了。
洗漱完毕,等她坐到餐桌上的时候,发现桌上备好了一份中式早餐,粥是她昨天早上随口夸过的牛肉芹菜粥。
却不见煮粥人的人影。
她摸了下碗壁,是温的,刚刚好。
别墅格外的安静,甚至连旁边宠物间里小猫熟睡的呼噜声都清晰可见。
时念卿划开屏幕,关闭了上方的“免打扰”功能。
叶温臣:公司有事,我让陈熙送你去学校。
叶温臣:桌上有早餐,吃完再走。
陈熙是叶温臣的助理,上回帮她搬家,送她来叶家别墅的也是他,她习惯叫他小陈。
小陈贴心地为她打开车门:“公司临时召开紧急会议,叶总实在抽不开身,不然也不会让我送您去学校。”
她愣了下,回:“没关系。”
其实昨天叶温臣以顺路的名义接她上下班,她就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明明婚前他们就说好,双方不得干涉彼此的工作。
她本来也没想着他愿意送她。
路程开了好一段,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小陈,能不能麻烦你白天帮忙照顾一下宠物间的那只小三花猫?”
虽说早上离家前,她按照林悦给的攻略喂饱了小猫,但到她下班,中间还隔着好长一段时间。
家里无人照顾,她有些放心不下。
小陈:“太太放心,叶总已经安排了专业的宠物营养师,以后白天都由她帮忙照料。”
她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你们叶总,平时都自己做饭吗?”
自从和他同居后,早餐、晚餐基本上都是他掌厨。
听林予真说,有钱人家里多会请几个阿姨帮忙料理家务,根本没什么精力料理做饭这种琐事。
“叶总?叶总以前很少下厨。”小陈想了下,说:“您想啊,一整个叶氏集团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做饭,以前三餐都有专人负责。”
她轻轻旋开保温杯的盖子,一缕清甜的蜂蜜香气立刻飘散开来。她怔了怔,杯中淡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琥珀色光泽,几片柠檬薄片悬浮其中,边缘已经被浸泡得微微发软。
指尖触及杯壁,温度正好是适合入口的温热。
杯中的蜂蜜水轻轻晃动,倒映出她微微晃动的眸光。小陈握着方向盘,状似无意地补充了一句:“叶总特意我嘱咐用的枇杷蜜,说对嗓子好……”
时念卿的指尖在杯沿微微收紧,骨节泛起淡淡的青白。
蜂蜜水的热气氤氲而上,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她盯着杯中那片半透明的柠檬,出了神。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合约夫妻,约定好要在人前将这出戏演的天衣无缝,而这杯枇杷蜂蜜水,只是道具?
时念卿倚着座椅,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画了几个小圈。蜂蜜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暖得有些发烫。
——
临近期末,教学任务繁重了许多。
上午语文组开了一场教研会,临近午餐时间,会议还没结束。
她发消息让不用开教研会的江露帮她预留了一份午饭。
江露:吃啥?
时念卿:都行。
讲台上的年级主任还在滔滔不绝的灌输教育方法,她不敢过于明显的回复消息,就简略地回了两个字过去。
刚按下发送键,台上的主任突然提高了音量:“尤其是中考作文批改标准……”
她不得不抬头做记录,手机顺势滑进了跨包深处。
会议终于结束,食堂的窗口已经关闭,好在用餐区还开放,江露提前帮她热了下餐。
时念卿坐下来,打开餐盒,发现三个菜里有两个菜,是她不能吃的。
她对香菜过敏。
“宝宝,我不知道你过敏。”江露叹了口气,“今天食堂跟香菜不要钱似的,什么菜都要放一点……”
“不然,点个外卖?”
时念卿看了眼时间。
再过二十分钟午休就要结束,刚好是学生们的练字时间,她要过去监督。
点外卖,应该是来不及了。
她看了眼盒饭,好歹还有一个格子的菜是能吃的。
她刚准备下筷子,一个精致的保温盒占据了她的视线:“念念,这里面的菜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沈之言将保温盒轻轻推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带着保温盒传导的余温。
与昨日雨夜时的偏执不同,他恢复了以往的温润平和。
镜片后的目光重新盛满了清浅笑意,唇角微勾,一如和煦的春风:“知道你要开会,我提前去外面买的。”
保温盒打开的瞬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糖醋排骨的甜腻混着青菜的清香,在冷白的灯光下氤成一道淡淡的薄雾。
江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对着沈之言的脸看了好一瞬,才确信眼前这个戴着金框眼镜,斯文温柔的男人正是年级新进的物理老师。
从长相、气质上看,沈之言确实不像是理工男,倒像是学文的。
他眉眼生得极为清秀,眼尾微微上挑却毫无凌厉感,鼻梁高挺却线条柔和,唇色偏淡,是家长们喜欢的“乖乖男”长相。
“沈……沈老师?你们认识啊?”
江露看了看满脸尬色的时念卿,又看了看自然从容的沈之言,觉得自己CPU都快干烧了。
刚刚沈之言称呼时念卿为“念念”。
除了和时念卿关系亲密的家人、朋友外,江露还从没听异性这样称呼过她。
而且,沈之言说,眼前保温盒里的饭是他特意给时念卿带的?
江露以为自己嗑到了。
眼前这一幕分明是偶像剧里的暧昧桥段,从称呼到投喂,每一处细节都精准踩在她的嗑糖点上。
沈之言温和地笑了笑,客气道:“江老师,我不知道你在,所以就没……”
“没关系没关系……我吃过了。”江露连忙摆手,道:“我不知道你们认识……那我要不然就先走了?”
时念卿拉住了江露,低声道:“别走,一会儿不是还要一起回办公室?”
江露挑了挑眉,染上狡黠的笑意,朝她投去一个恍然的眼神:“我都懂的。”
她懂什么?
时念卿瞪大了眼睛:“你懂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你脸皮薄,没关系的……”江露边说边收拾背包,体贴地补充了一句:“放心,我嘴巴严,不会出去乱说的。”
时念卿:?
江露越这样说,她就越不放心。
本来校园就是个密闭的小社会,一丁点的流言蜚语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传开,今天这一幕保不齐还有别人瞧见。
她在心里盘算了好一瞬,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江露,“露露,你等我下。”
“沈之言,我们谈谈。”
沈之言顿住了推镜的动作,镜片反光下,掩住了他眼底之下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温声应了句:“好。”
——
“也许是昨天我说得不够清楚。”
“我今天郑重地再和你说一次——”
时念卿的后背抵靠在楼梯间的白墙上,粗糙的墙皮隔着衬衫硌得她脊椎生疼。
“沈之言,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即便是过了饭点的食堂,也少不了有人经过,所以她特意选在了隐蔽的楼梯间。
毕竟,和前任扯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沈之言抬手,扬起腕间的红绳:“念念,单方面的结束不算是结束。”
“我说过,我可以等,等到你回转心意的那天。”
“这样有意思吗?”时念卿抱着胳膊,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我认识的沈之言并不是一个死皮赖脸的人。”
她不知道这几年沈之言到底经历了什么。
总之,眼前的男人与她印象里的沈之言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在处事上,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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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大相径庭的地方。
沈之言攥紧了红绳,自嘲道:“如果死皮赖脸,能够让你回心转意,就算抛下尊严又有何妨?”
“你又为什么愿意与叶温臣那个浪荡少爷联姻?”沈之言轻抒了一口气,镜片后的目光却锐利如刃,直中她的眼眸:“若说起死皮赖脸、纠缠不清的本事,谁比得过叶家二少?”
商圈之内,从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关于她和叶温臣成婚前,酒吧、婚礼、甚至是陆崇山葬礼上的那点事早就在世家圈子里传开了。
世家圈里都说,叶家二少放荡不羁,即便成了婚也未必能收敛心性,而她既不通经商之道,又无陆家实质性的支撑,不过是一枚惹人笑话的弃子。
这些传闻她一早便听过——
但她不在意。
“叶温臣再浪荡,也是我丈夫。”
时念卿仰起脸,冷笑道:“沈先生,你这样诋毁别人的丈夫,以为自己很磊落吗?”
她有眼睛,会自己看。
她有心,会自己感受。
无论外界如何传闻叶温臣,至少从这几日的相处看来,他没对她越界,反倒在许多事上给她提供了帮助。
即便是从合约伙伴的角度,她也无法坐视别人诋毁他。
“你是这样想我的?”沈之言突然逼近,眸中溢着一股压抑的怒意:“你居然为他说话,你和他才认识几天?”
她不耐,推开了沈之言,以保证他们之间处于安全距离:“对,我是这样想你的。”
“如果你还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的话,就不要再来纠缠了。”
三年时间,虽然她和沈之言只仅限于拉手、聊天、吃饭的打卡式恋爱,但相处下来,对彼此是有一定了解的。
沈之言看似什么都好,温柔孝顺,是长辈们喜欢的那类男生,实际上,他优柔寡断,很容易被家里人左右,自己则选择逃避。
距离他们分手,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这些年里,他也没有主动找过她。
也就是说,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在逃避他们间的感情问题。
面对母亲与女友,他无法给出明确的抉择,而他不抉择的行为本身,在她看来,也算是他的一种选择了。
沈之言平静下来,主动后退了一步:“念念,你嫁给叶温臣,除了商业联姻外,还因为伯母的病吗?”
时念卿微蹙了蹙眉——
沈之言私底下,让人调查她。
否则,昨天下午他还以为她与叶温臣成婚仅是为了叶陆两家的商业合作,又怎会在一夜间,就查到她母亲的情况。
陆振修在安排她母亲看病的事情上,保密工作做得几乎是滴水不漏。
沈之言应该是动用了沈家的关系,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抓住她愿意联姻的核心缘由。
“沈之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甚至不想再掩盖对沈之言厌恶。
“我和伯母约好了,这周六去看望她。”沈之言抬手,摘下金丝眼镜,用袖口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镜片,道:“念念,我没想到……你没有把我们分手的事告诉伯母。”
当年,她和沈之言分手后不久,时玉潋的心脏就被查出问题,动了一回大手术,但手术不算成功,一度被医生从鬼门关拉回来。
监护仪刺耳的长鸣声还在她的耳畔回荡。
时至今日,每每梦到她坐在医院长凳上,签署病危通知书的场景,她都会从冷汗中惊醒。
记忆里消毒水的气味已经混着恐惧渗入到她的骨髓,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心脏监护仪的滴答声也早已交织成她噩梦的前奏。
那时,母亲刚刚从重症室里捡回一条命。
时玉潋躺在病床上,苍白的面容上不见一丝的血色,即便如此,在她面前,时玉潋还是强撑着挤了个笑颜:“臭丫头,紧张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知道,时玉潋之所以一次次地从鬼门关挺过来,无非是放不下她。
那段时间,时玉潋不止一次地提起沈之言,甚至提出要他们尽快成婚,为了让时玉潋安心,她也就压下了和沈之言分手的消息。
这一压,便是四年。
当时的她只想着以后等母亲的病情稳定下来,再慢慢解释自己和沈之言分手的事情……
却不想四年之后,出了国的沈之言还会回来,并且还将要出现在时玉潋面前。
“沈之言,我不管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顿了下,眸色深冷:“但你若是伤害到我的母亲,我保证,不会让你沈家好过。”
沈之言抬手,想要触碰她紧绷的肩膀,却在半空僵住,指尖悬停在离她发梢半寸的位置。
他垂眸避开她淬着寒冰的目光。
“念念,我没别的意思——”
“我也只是想去看望一下伯母。我保证,不会刺激到她。”
时念卿无言,别开了视线。
——
下班后,为了避开沈之言,她特意邀请同样要去公交车站的江露同行。
路上,她简略地和江露叙述了一下她和沈之言的那段不堪往事。
江露听全后,对沈之言的印象急转直下,骂了整路:“下头男!果然妈宝男都下头的很!”
“他怎么好意思再纠缠你的?”江露越听越生气,恨不得把中午蹭沈之言的糖醋排骨吐出来:“亏我还以为他在诚心追求你呢……”
“总之,我和沈之言的关系不是你中午想象的那样。”时念卿垂眸踢开脚边的石子,鞋跟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暮色给她的侧脸镀上层冷灰,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衬出她明亮的眸光。
“所以,以后如果有人……”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其他人乱传谣言的。”江露搂住了她的肩膀,义气道:“我绝不会让这种渣男,再接近我闺蜜一步!”
雨后的公交车站裹着层湿漉漉的雾气,地面的水洼倒映着破碎的霓虹,像撒了一地揉皱了的玻璃糖纸。
她和江露坐在长椅上,等待了好一瞬,也没等到各自的公交车。
“我查一下……”时念卿翻开导航界面底下的公交时刻表,“说是前段路上出了临时事故,交通堵塞,公交车也要晚点。”
江露等不住:“那我打车吧。”
说话间,一辆黑色迈巴赫精准地停在站台边,打着双闪灯。
时念卿侧身,问:“你打的车这么快就来了?”
“怎么可能,哪有迈巴赫车主出来开网约车啊……”
江露又盯着车子看了一瞬,犹豫道:“我怎么感觉他在等我们……不对,是在等你?”
车窗缓缓降下,男人单手支着下巴,眼上银边的墨镜滑到鼻梁,一双曜石般的桃花眸里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念念,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