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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漫长的夜

作者:圆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其获将褐色的颗粒放到烛火前,这么看完全不透光,起初自己怎么会怀疑它是琥珀的?


    “也就是说,粮仓原先存放的就不是粮食,每年税收的粮食数目皆记录在案,这么多粮食到哪里去了?”


    沈清澄拿出那叠或陈旧或簇新的笺纸晃了晃,“顾大人说不定也在找这些粮食的去处,还因此丢了性命。”


    泽川县如同泥沼般迷雾重重,身在其中危机四伏,四四方方的驿站是休憩之所,也可以是困住肉身的牢笼。


    夜很深了,奔走了一日,精力充沛如谢其获都开始有点想念床铺了。


    但沈清澄还沉溺在谢其获转述的话中,再三思忖,终于有了决断。


    “周安民等人或有后手,留在驿站中无疑将成为众矢之的,我们势单力薄,若他们心生歹意,便会被轻易困于此。”


    “不能堂而皇之地从大门离开,随行人员大多数能力有限。”话音将落未落,沈清澄转头认真地看着谢其获,语气中带着一点恳请。


    “要麻烦你帮忙把他们带出去了。”


    身处在沼泽漩涡中,刻不容缓。


    让霁明和青崖先收拾东西,她去把其它人叫醒。


    事态紧急,她内心略略不安,一行人是老弱病残,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时间有限,她决计先去找俩得力助手。


    童初和童翎是出发前母亲让她携带的可信之人,二人平时都在城郊的庄园里忙活,干得一手好农活,自然也有一把子好力气。


    在谢其获敲开两人的房门之前,她们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已然不知天地为何物。


    出门前,二童的母亲特意交代此行危险,要她俩格外小心。


    谁知除了路上偶尔做点吃食,到了驿站搬了点行李之外,就开始闲得不行。


    谢其获自己整日在外头东奔西跑,留她俩在驿站里守着其他人,这两日倒是安然无事,就是坐得关节都快生锈了。


    进屋后,谢其获看着睡眼惺忪的两人,屈起手指敲敲的她们的额头。


    “还睡呢,要跑路啦。”


    童初率先苏醒过来,“我们终于有活儿干了吗?去哪儿?要抓人吗?”


    “有的,有活干的。去搬行李。”


    二人言来语去间,童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疑惑道:


    “怎么天没亮就要走啊?我们不是要等物资送到了才回去吗?”


    “这里不安全,你们随其他人先离开。”


    听见这句话,床榻上的两人彻底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规整行李。


    与此同时,童初趁机报告这两日观察到的信息。


    “驿站的差役夜间不宿在驿站里,晚饭后就会离开。后门晚上会从内上锁,没有人看守。大门每日有三班人员轮流值守。”


    童翎双手不得空,脑袋一歪撞了一下童初的肩膀。


    “你除了吃饭一整天都在屋里,从哪儿打听的消息啊?”


    童初略带嫌弃的避开某人毛躁的脑袋,


    “我趴屋顶上看到的。会在卯时、未时和亥时初换班。卯时换班的会在离开前去膳房取早食,要注意避开。”


    带着二童通知完随行的所有人,谢其获最后来到了温郎中的房前。


    好不容易睡了个回笼觉的温郎中再次被唤醒,他一把年纪手无缚鸡之力,对沈清澄来说又很重要,谢其获决定亲自送他出去。


    备受关爱的温郎中急急忙忙收拾完东西,马上被谢其获拎着衣领翻出驿站,他飞在半空中,还饶有兴致地想:“幸好年纪大了,觉少,经得住折腾。”


    带其他人飞跃围墙的工作谢其获交给了童童,接着按照童初的指点,在靠近大门的一个屋檐上找了个好位置一趴,盯着大门处值守的驿卒。


    距离天亮尚且有段时间,昏天黑地间唯有大门两侧挂的大灯笼亮着萎靡的光。


    一段时间后,谢其获估摸着该送走的人和物应该都送走了,伸了个懒腰准备悄悄离开,门口的驿卒突然也有了动静。


    高胖的那位敲了敲自己小腿,不解道:“现在就只有瘸子和小毛头住在这里,怎么上面还要求我们一直盯着啊?”


    矮瘦的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接话:


    “谁知道呢?让你看着就看着呗,在这儿难道不比在山里看着舒服吗?”


    高胖驿卒瘪着嘴直接就地坐下,似乎不怎么乐意,嘴里止不住地喃喃:


    “能跑的那个我们不能拦,瘸的那个根本没有看着的必要……”


    张口闭口的都是瘸子,在谢其获听来十分刺耳,气得有些牙痒。


    “啊!”忽地一块瓦片从门檐上跌落,准确命中了高胖驿卒的脑门,鲜红的血液从他捂住伤口的指缝溢出,顺着浑圆的脸颊流下来。


    矮瘦驿卒目露凶光,抬头在门楼上搜索可疑之处。


    只见一团暗色毛绒唰一下跳到另一个屋檐,脚下不停欻欻欻几下就再寻不见它的踪影。


    确认了罪魁祸首是只野猫后,他从里衣撕下一块布条帮高胖驿卒随意包扎号,随后让他先下值去医馆了。


    谢其获离去时还在想,瓦片直接掉落居然还能砸到屋檐下的人,可见不能背后说人坏话。


    等她回到沈清澄房间,只剩下青崖一人照顾他了,院子里的其他人已经全都从墙头离开了。


    她注意到沈清澄的轮椅不在了,


    “轮椅也运走了吗?”


    沈清澄微微颔首,回答:


    “轮椅太大了,很难隐藏。有拐杖,我可以短暂站立,而且还有青崖可以帮我。”


    他偏首看了谢其获一眼,“轮椅是几年前别人送我的生辰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尚未可知,我怕会造成损坏。”


    谢其获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既然特意送你,自然是希望你能使用它,能派上用场就再好不过了。凡事都是有寿命的,坏了就再让送礼人做个新的吧。”


    听到这句话沈清澄轻轻地笑了。


    漫长的夜即将结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沈清澄说要见招拆招,等对方行动。于是谢其获没有安排其他计划,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带着扁扁的肚子去膳房饱餐一顿,补足力气后熟门熟路地敲了敲,推开沈清澄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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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午安,吃午饭了吗?”


    并没有如意料中那般直接看见沈清澄,正对着门口的桌上只有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探头向里张望,屏风内,青崖正在收拾铺在沈清澄腿上的热敷药包。


    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入目的就是谢其获圆滚滚的脑袋,沈清澄紧锁的眉头不禁放松了些,腿上的肌肉好像没那么疼痛了。


    “谢公子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我把桌上的药端进来吗?”青崖的双手都被药包占领,难得用那么乖顺的语气说话。


    拿起药碗顺便感受了一下温度,温得恰到好处,谢其获立马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把药端到沈清澄跟前示意可以喝了。


    沈清澄一口将药饮尽,下一瞬一点温热掠过嘴唇,口中多了一丝清凉的甜蜜。


    他大脑有点空白,眼睛略微睁大,缓缓转头。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就是下一秒,他眼中被谢其获含笑的脸填满,弯弯的月牙明媚灿烂,室内都变得更亮堂了。


    “怎么样?喝完药吃颗糖就感觉不到苦了吧。”


    清冽的话语将他惊醒,下意识地点点头。


    青崖总算把药包都放好了,但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殿下,温郎中不在,没人给你治疗,只能每日热敷一下缓解疼痛。应该让他留下来的。”


    青崖看着不过束发之年,身型已透出少年的挺拔,可眉眼间还带着稚气未完全脱去。


    谢其获没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脸颊肉,自告奋勇道:“针灸我不会,推拿我可以。”


    面对一主一仆质疑的眼神,谢其获直接薅起衣袖,照葫芦画瓢地往手中倒入少量药油,手心相对将手搓的微微发热后,掀起沈清澄刚刚才理好的衣摆和裤腿。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到腿上的肌肉被拿捏,沈清澄才反应过来。


    他头皮有些发麻,不知为何,空气有点过于燥热,双耳都开始发烫了。


    紧绷的肌肉被有力的手指揉捏,起初感觉疼痛,慢慢变得松弛下来。


    谢其获不紧不慢地点按他的双腿上所有穴位,仔仔细细地拨动他腿上略显干枯的每块肌肉。


    不得不说推拿真是个力气活,全部完成后谢其获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


    不过跟沈清澄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涨红的,一看就知道推拿得很有效果,非常舒筋活络。


    谢其获不由得自信起来,真有我的,只看过一遍就能做得那么好。


    完事后,沈清澄躺在床榻上缓了良久,等他彻底回过神来,青崖正在告知她上午周安民让驿卒转达的消息。


    天刚亮,周安民就派人来驿站传信。说是城中已有不少人感染了疫病,请求谢其获最好待在驿站,不要再随意外出了,避免被传染。


    不过虽然周安民建议大家不要外出,却没有限制他们出行,依然可以自由进出。


    除此之外,谢其获还有别的困惑,昨夜经过温郎中的诊断,她以为疫病只是为了掩盖顾怀仁死因,凭空捏造出来的借口,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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