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兮又死了。
这一次的冷箭扎在她后背,血漫过周身将喜服染得更红,她几乎痛到无法呼吸。
这种深入骨髓的巨痛伴随着恐惧,直到她醒来的那刻也依旧无法消除。
她很想抓狂,但理智告诉她必须冷静。
顾青兮先是快速拿下了盖头,又避开银针的位置,小心翼翼将头面拆下丢在一边。
这次,她顾不上去理会猎户和童谣,只想争分夺秒地分析一下目前的处境,尤其她还发现了一点,就是这次再醒来,她似乎比上一次还要疲累。
想到第一次醒来时,她就觉得周身疲乏。
顾青兮在心中,得出了一个大胆的推论——
该不会,她所认为的第一次,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吧?
那她到底是从哪一次开始进入循环的?
又为什么会进入循环?
顾青兮严重失忆,根本理不出头绪,再加上得到的线索太少,于是就只能全凭假设去模拟事发因由,希望能够借此推理出更多的线索。
哪怕是回忆起什么也好啊!
她艰难的呼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假设自己所认为的“第一次”其实是“第二次”,那么真正的第一次经历,是不是在逃亡的过程里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她才会失去记忆?
再就是身上的喜服。
她看了一眼被缝死的窗帐,上次死亡前她知道了窗帐是自己亲手缝制的,而成亲又是大事,喜服也不可能选的如此不走心。
她便假设“自己是被迫成婚”,所以喜服选的敷衍。
又因排斥厌恶的心理,不愿叫人知道是她嫁给了新郎,所以一怒之下缝上了窗帐。
还有一点,那就是她为什么会知道成亲要在夜晚。
想到此,顾青兮忙低头去看喜服上的花样子,还有头面上那堆凌乱的发钗……
她虽没有过往记忆,但那些花样她都认得,甚至还说得出所用绣技,而那些发钗她也全部都叫得上名字。
顾青兮发现自己很熟悉这里的一切,但脑子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世界。
不过,她很肯定自己就是这具身体唯一的主人。
所以,她是胎穿?
这个莫名其妙的词汇蹦出来后,她其实也被吓了一跳,但无论怎样,理论上她都算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了。
而他们本土人的说法,“成婚”就是“成昏”,是要在黄昏时刻去到夫君家中,和他成为一家人的。
只是不知为何,新婚夫君让轿夫改走山道,大概是拉远了送亲的距离,所以他们才从黄昏一直走到了深夜。
不过目前,她能假设的也就这么多。
而且,从童谣响起吓跑送亲队伍来看……这队人马里面,应该也没有要害她的那一位。
只要能够确认这一点,她到底也有了几分安慰。
顾青兮凭着一路上的声响来推敲时间点,刚刚她已经听到过猎户跟儿子的对话,这会儿大概婆子和鼓手也该吵起来了。
所以她必须赶在童谣之前,先一步下轿!
劝架的轿夫把喜轿晃得七零八落,顾青兮死死抓着轿帘,努力朝外面喊了两声:“先不要吵,请先停一下!!”
然而,此刻的鼓手们正卖力的敲锣打鼓,又要兼顾吵架的“任务”,噪音削弱了顾青兮的喊声,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她。
顾青兮一阵头疼,轿身刚晃几下,那诡异地童谣也紧随而来。
这一段路真是争分夺秒,稍微停顿下,事情就又被推到了绝望的边缘。
不过,顾青兮实在不想认命。
所以喜轿刚落,她就飞也似地逃了下来。
这次她出来的较快,大家还没跑光。
于是她看清了四名轿夫的模样,还有鼓手们,原来鼓手也是四人,而婆子有两名,一人负责撒花,另一人则负责拿灯笼照路。
撒花的婆子吓得哆嗦,连花篮掉在地上也没顾上,她拉起挑灯笼的婆子跑得飞快,转瞬就进了林子里。
轿夫和鼓手则走了相反方向。
顾青兮的视线追着望去,但山中雾气弥漫,她很难分辨的清轿夫们所走的那条路,尽头到底有些什么。
顾青兮迅速把花瓣倒在地上,拎起花篮做盾牌,选了一条和他们都不同的路来走。
跟着人群目标过大,还不如单独行动更隐蔽些。
而她起跑时,那不知从哪个方向响起的童谣声也停了下来,可顾青兮不敢回头看,只想趁着浓雾没命的逃。
她就不信那支箭是长了眼珠子,这样还能瞄的准她!
许是一路跑得太快,这次顾青兮并没有听到叹息声,理所应当的,身后也就没有那支夺命的冷箭。
顾青兮跑得久了一呼吸胸口就疼,身上过大的喜服也成了牵绊,这一路她摔了好几回,头脸蹭的都是草和土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
直到目测自己离危险足够遥远,她才缓缓停下步子,腿软的瘫坐下来。
劫后重生地喜悦令她短暂的开心了下,顾青兮一边急促的呼吸着,一边断断续续自言自语道:“终于,终于不用再死了……”
可高兴过后,随之而来地却是沉默。
她依然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熟悉这条山路,所以接下来的自己应该去哪儿?
她知道最好的做法就是回家,只要能和家人相见,她不但有可能恢复记忆,她的家人也会保护她的。
顾青兮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所以,回家的方向到底在哪儿呢?
最终,她只得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
她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至少要先过完今夜。
等到明日一早雾气散了,在寻一条下山的路,能找到官府就先去官府报案,找不到就试试运气,看能不能碰上认得她的人。
而无论遇上两者之中的哪一个,她都有很大可能知晓自己的身份和姓名。
这样回家也就有望了!!
计划好一切之后,顾青兮的心也暂时性的落到了底。
她顺着脚下的小路慢慢走着,不时观察着四周适合藏身的地点,路过一片果树时,她闻到阵阵果香,气味刺激了她,小腹很快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她提着裙角来到树下,发现树上的果子已经没了大半,加之树下还落着一些风干的果核……
看来是没毒的东西。
顾青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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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一些放进篮子,边走边啃。
果子酸酸甜甜很是爽口,她润了喉又果了腹,人一吃饱就连心情也会美妙起来,顾青兮走的越发快,不久就看到了一个隐在藤蔓之后的山洞。
只是那山洞门口还盖着几缕薄雾,内里又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顾青兮不敢轻易过去,只能站在附近,屏住呼吸去听动静。
随后,洞内传来些轻微的风声,也有风刮过草叶带来的沙沙响动。
看来这山洞另一面还有出口,只要不是死路就好。
天越发晚了,山风开始转冷,顾青兮身上厚重的喜服也压不住冷冽,她死死压着声音打了个喷嚏,知道自己耽搁不得,只好咬咬牙走了进去。
但她也不敢太往里去,便只在洞口内搭了个边,免得黑灯瞎火撞上什么野兽,岂不是一样送命。
顾青兮将篮子放在脚边,靠着洞壁蜷缩成一团,背风的地方很容易滋生困意,外加她一路奔波逃亡,人也越发没了精力。
不知不觉,顾青兮就睡着了。
夜里的山林本该寂静无声,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倏然就听到些窸窣的响动。
那声响是一下一下的,不是蛇在草丛里流窜,也不似野兽四足前行那般特别。
对方是人,且下脚的力度极轻,像是很怕惊到了谁。
顾青兮登时坐起,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处。
难不成,是放冷箭的杀手来了?
竟然这么穷追不舍,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顾青兮起初没动,虽然此刻的心跳仿若有鼓在敲,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恐怕对方听出她躲在这里。
可事实就是,越怕什么,什么越来。
那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即便走的慢,可顾青兮还是听出,对方不久就会探到这座山洞里来!
怎么办?
看来这地方是待不下去了。
顾青兮被迫起身,一点点往洞的深处挪腾。
她虽动作没有停顿,可眼睛和耳朵依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移动的很是小心,好在山洞里没什么花草树木,她的裙摆便不会因为蹭到花草而发出声响。
眼看着那人进了山洞,顾青兮也快退到了另外一边。
不往里探还不知道,其实这山洞只是看着高耸,一侧到另一侧的距离实则很窄,若认真去走,大概几十步就走完了。
便在此时,对方又进来一人。
二人简短的交流了几句,空旷地声音传递过来,顾青兮刚好也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顾娘子跑去了哪里,若实在寻不到人,不如咱们先回?”
“不是说好要私奔么?真是叫少爷空等!”
顾娘子?
私奔?
顾青兮没想到一觉醒来还能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所以这两人是要来接她和谁去私奔的吗?
不是来杀她的?!
顾青兮决定赌一把,于是她扯开嗓子就想喊人。
只是话还没等出口,她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了嘴巴。
之后,那声熟悉的轻叹又在耳边响起,而钳制住她的人却低低一笑,语含逗弄的说了句:“看,找到你了。”
跟着,一支冷箭就穿过了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