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兮是被晃醒的,睁眼就听到一阵热热闹闹地鼓乐声,唢呐伴着锣音震得她耳膜巨痛,外面好像在办什么喜事?
她头有些晕,周身不知因何倍感疲乏。
女子正欲抬手按揉一下头部,忽的摸到些尖利之物,指腹被扎了下,一股子血腥味顿时涌了上来。
稍微清醒了些的顾青兮这才发现,此时的她不仅戴着过重的头面发饰,面上也蒙了一条大红的喜盖头。
她这是……在送亲的路上?
她成亲了?!
脑子里有些断断续续地画面一闪而过,只不过快到没办法捕捉,顾青兮觉得呼吸憋闷,索性一把拽下盖头,大口的喘起气来。
视线不再受阻之后,她也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喜轿,空间小到腿也不太能伸得开,被抬着走时,轿身“吱呀吱呀”地晃悠,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一样。
身上大红的喜服似乎也不合身,袖口太宽,裙摆过大,也不知是量尺寸的裁缝过于敷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顾青兮坐在轿子里发了会儿呆,然后就从鼓乐的间歇声中听到一清脆的少年音再喊:“走了爹,累了一天,该回去吃饭了!”
“麻绳给我,我把打到的山鸡捆上。”
“好嘞,爹!”
父子的声音渐渐远去,顾青兮也从神游中收回了神。
所以这会儿是晚上?
说不上为什么,但“成亲在夜晚”这件事,她似乎本就是知道的。
女子伸手想拨开喜轿一侧的窗帐去看,拉动几下却没拉开,喜轿内光线暗淡,她只得凑近去瞧。
这一瞧不要紧,窗帐四周多了些粗劣的针脚,有人故意把窗帐给缝死了。
而且缝的人像是有点心慌意乱,情急之下便顾不得讲究,一针宽一针窄就不说了,还有几处重复的针脚,凌乱的也几乎没眼去看。
怎么了?
为什么不准新娘子往外看?
拉不开窗帐的顾青兮只得放弃,也不知抬轿的人是不是走了山路,这轿身晃悠的越发厉害,顾青兮瘦弱的身板从这边撞到那边,又从那边再撞回来。
正忍不住要“哎哟”出声,她就听到了几句忽远忽近莫须有的童谣——
“月牙弯,两头尖。”
“一拜地来二拜天。”
“月儿圆,如玉盘。”
“女娘红妆泪涟涟。”
除却童谣,其中还夹杂着男童、女童的笑闹声,且那稚嫩地童音整齐划一,就连尾音的长短都出奇的一致。
顾青兮趴在窗帐处,努力用耳朵注意外面的动静,待听清童谣的内容后,一股冷汗直接从头流到了脚。
她有些受不住这样诡异地气氛,甚至想要冲动的逃下轿去。
忽的,鼓乐声戛然而止,随后喜轿也跟着停了下来。
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顾青兮只能听到轿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自己响如擂鼓地心跳。
倏然,一抹微弱的叹息飘入进来,仿若夹杂着许多的愁怨……
只是还不待她仔细去琢磨,一支冷箭便顺轿帘而入,正中她的胸口。
顾青兮只觉心脏处一股透心的凉,口中溢出片腥甜。
跟着,就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
顾青兮是被晃醒的,睁眼——
嗯?
冷静几秒之后,女子猛地拉下缚面的盖头,熟稔地喘了口气。
她刚刚不是死掉了吗?
还是被从外面射进来的冷箭,一箭穿心。
她静坐片刻,回忆了下死前发生的一切,顾青兮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也是越跳越快。
所以这到底是哪儿?
她又要嫁给谁?!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她迅速检查起四周的情况来——
窗帐依然被封的很死,零散的针脚和死前看到的完全一致。
轿身很窄,双腿还是无法伸直。
喜服也偏大到像是唱京戏穿的戏服。
所有的事情都一模一样。
还有外面的声音——
抬轿的轿夫喝多了酒一样抬得轿子晃晃悠悠,刚走过一处,曾经听到过的少年音也再次响起:“走了爹,累了一天,该回去吃饭了!”
“麻绳给我,我把打到的山鸡捆上。”
“好嘞,爹!”
父子的声音渐行渐远。
而上一次的她,却并没有在意那对父子对话的内容。
此时,顾青兮快速在脑子里分析了一遍,这对父子大概是周边居住的猎户,而打猎通常要进山,所以她之前想的没错,送亲队伍确实进了某片山林。
发觉到这一点后,顾青兮轻手轻脚趴向窗帐,忍着震耳欲聋地鼓乐声,努力的去捕捉外面的动静。
陆陆续续地,还真被她听到些不同的内容。
“我说新郎官怎么奇奇怪怪的,不亲自来接新娘也就算了,还特意通知咱们改走山道……这乌漆嘛黑地,兄弟们脚下可慢着点啊。”
“快了慢了都一样,路不好走,我脚都差点崴了。”
这是轿夫。
顾青兮听得出来。
“哎呀你们吹吹吹的烦死了,等到了家门口再吹不行?”
“就是啊,这荒山野岭的,吹给鬼听啊?!”
“你能不能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人家新郎官也是付了不少银钱的!再说了,咱们就是干活的,管那么多作甚?!”
“嘿,我老婆子不是为你们好?这里又没其他人,你吹得再好听也没用啊。”
这应该是送亲的婆子和鼓手的对话。
顾青兮有点弄明白了,合着她这亲成的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不但新郎官没来,娘家人也没一个跟过来相送的。
而眼下这一送亲队伍里,除却婆子,鼓手和轿夫,就只剩下坐在轿子里的她了。
那又是谁对她放的冷箭?
顾青兮呼出口气,绞尽脑汁地去记忆中探寻真相,却发现她的大脑始终一片空白,就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想不起来。
她张张口本想和外面的婆子、轿夫先搭搭话,但理智却阻止了她。
她要说什么?
说她失忆了,不去成亲了?
万一这伙送亲队伍里就藏着想要害她的人……她冒然出声,会不会打草惊蛇?
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事不太可行。
顾青兮一时无法,只得又趴上窗帐,想要再进一步听听,还能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再听时,她发现队伍里的婆子和鼓手们好像吵起来了。
鼓手们认为拿了银钱就该办事,讲好要一路吹到新郎官家门口,但中途婆子却不让继续,鼓手们很是不悦,正在跟婆子理论。
而婆子也道他们太过实诚,做事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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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是人了,就连这山里头的鬼都快要被他们给震聋了。
两方吵的不可开交,轿夫很快加入了劝架行列。
不过鼓手们做事也确实认真,即便吵架,几名主要成员依旧该敲锣敲锣,该吹唢呐吹唢呐,丝毫不耽误奏乐。
由于轿夫们边抬轿子边劝架,所以这喜轿也就晃荡地越发剧烈。
顾青兮双手撑着两侧,尽量不让自己来回滑动。
而外间吵架的声音实则也并不太大,像是故意压着嗓子,估计是不愿惊动轿子里的她。
否则,她也不可能连远处猎户的对话都听得见,这几人近在咫尺,反而却听不到了。
然而,这架吵的也并没持续太久,因为那如同诅咒般的童谣音又响起来了。
“月牙弯,两头尖。”
“一拜地来二拜天。”
“月儿圆,如玉盘。”
“女娘红妆泪涟涟。”
这次顾青兮的耳朵一直紧贴窗帐,所以那诡异地童谣一字一句全都进了她的耳中。
童谣音是循环在唱的,除了笑闹声,也夹杂着些拍手的响动。
诡谲地童音碰撞到山壁,再重传回来,空灵的响动和新一轮的童声很快就叠在了一起。
听着听着,顾青兮明显感觉到身下一震,喜轿似乎被放到了地上。
而那些轿夫,鼓手和婆子们必然也注意到了令人胆寒地童谣音,于是他们架都不吵了,“哇”的一声就跑没了影。
鼓乐声停了。
轿子也停了。
大家逃得飞快,只剩顾青兮还在原地。
顾青兮当然也怕,尤其这荒郊野岭的独留她一人,还是在夜里。
轿落的瞬间,她脑子也跟着转动起来,上次就是在童谣之后,她很快就听到了一声低沉地叹息,然后冷箭就朝她飞了过来……
所以,现在她必须立刻、马上离开喜轿!
因为不下轿一定会死。
下去,说不准还有一半的逃生几率。
顾青兮掀开轿帘,一步就跨了出去。
夜晚的山林雾气昭昭,能见度并不太远,她只能看到脚下扔着的唢呐和锣鼓,还有一篮子没撒完的花瓣,之前应该是婆子拿着的。
顾青兮迅速躲去轿旁一侧,免得自己又被冷箭射到。
可她这身喜服实在宽大,每走一步都要提着裙边,袖口也来不及挽,因为头面沉重的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顶着这么重的头面,逃跑实在不便。
顾青兮忍着巨痛,胡乱将它们拆卸了下来。
由于动作过急,她的手腕被划出条长长的口子。
火辣辣地痛感刺激了她的记忆,她忽然记起上次,自己的手指也被扎过一下。
不过一个头饰,怎么还扎人?
顾青兮借着月光飞快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头面一侧的隐蔽处藏着根银针,还有一卷黑线夹在步摇后面。
黑线?
银针?
想到喜轿内窗帐上缝制的线……难不成,那些都是她自己缝上去的?!
所以,不是不准新娘子往外看,而是她不想往外看!
或者说,她是害怕有人借着被风吹起的窗帐看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抓到些许真相的顾青兮免不了发怔,而便在此时,一支不知从哪儿射出来的冷箭,也正朝着她迅速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