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程荆骑马来到沈府等沈清虞一起上学,却没等到她出门,等来的是丫鬟的一句:“抱歉,程公子,我家小姐已经乘自家马车先行一步了。”
奇怪了,沈妹妹怎么没等自己一起去书院,程荆很是纳闷。
到了书院,见沈清虞一人安安静静的在温书,今天的沈清虞没有穿男装,而是规规矩矩穿了女装。程荆走过去:“妹妹怎的今日没等我?是为兄有什么地方惹妹妹生气了吗?我买了新的笔送你可好?连同这上好的砚台,等妹妹心情好了给为兄做幅画吧。”程荆主动来哄沈清虞,可沈清虞明显哭过,耷拉着脑袋,不怎么愿意理程荆。程荆扫兴的自行回了座位。
夫子上课时,沈清虞也不像往日那么活跃,蔫的像缺了水的菜。下学以后,沈清虞躲着程荆,自行上了自家马车。任凭程荆追过来怎么喊“妹妹”,沈清虞也不搭话。程荆便不再追,骑马转头回了家。
到了沈府,沈母还是犹如一尊佛像立在院中,看今日沈清虞自己回来的,沈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跟男孩子厮混一起多不好,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又变成自己满意的乖乖女了。
整个饭桌上,气氛压抑,沈清虞一言不发。沈父经商常年不在家,诺大的院落只沈母一人在家,加几个下人。可能是三个女儿都出嫁了,所以这个最小的女儿她总是管的更多。沈母看见沈清虞红肿的眼睛,知道她哭过了。“春桃,去给小姐盛一碗赤小豆汤。”
“是。”下人应了一句,给沈清虞端上一碗豆汤,消肿的。沈清虞实在不想喝,但是知道母亲独断专横,还要自讨没趣挨骂划不来,转念一想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今日的沈清虞听话多了,沈母很是欣慰,看来自己管的多还是有好处的。可不能让她太出格,太有主见孩子像她大姐那般什么都不听父母的,将来多让人操心啊。
“你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别的女儿十三四岁便有媒人上门,你都拖了两年了,该是时候出嫁了。你父亲不日就要回来了,母亲过些时日想跟你父亲挑一天日子办个茶会,给你相看下姻缘。”
“全凭母亲安排。”沈清虞表面答应着沈母,实则酝酿也哪天出逃呢。
怎样才能让父母断了让自己嫁人的念头呢?沈清虞满心盘算着感觉哪条路都行不通啊,自己已经故意抛头露面搞坏名声,但还是有很多男子想要娶自己,看来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晚上不要看书太晚,伤了眼睛。用过晚膳早些歇息。”沈母又唠叨几句,离开了。
沈清虞可不是闲得住的人,用过晚膳,她见正门落锁,随即叫了丫鬟给自己把风,绕道后面院墙,她踩着下人的肩膀,翻墙出了院门。
“想难倒本小姐,做梦去吧!”“秋梨,你换上我的衣服,跟他留下,若母亲突然到来,就说我白天吹了风,早早睡下,若有意外,让春桃从狗洞爬出来寻我。我走了,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交代几句,沈清虞飞奔离去,只剩下丫鬟跟小厮无奈摇头。
沈清虞一路小跑进了离家好几里的平安坊,西市最大的青楼。之所以往这儿来,因为离家远,父母抓不着自己鬼混证据,轻易不会有熟人跟自己照面。
“这位公子,您几位啊?楼上有雅间儿。”
“谢谢小二,我随便看看。”穿着男装的沈清虞进门就被青楼的盛景吸引了,反正母亲给的银票多,本小姐今儿要吃好玩好。打定主意,她找了个角落之处落座。她不是没钱去包间,她只是喜欢一楼的热闹。
“这为首跳舞的花魁就是绝色啊,这腰,我要是长这样,我洗澡都不关门。”沈清虞心里嘀咕着,面上乐开了花,支着个大牙咯咯笑。她虽身着男装,可那银铃般的笑声分明就是个美娇娘。偌大的青楼,歌舞升平中,有几人偏偏就注意到了沈清虞,而沈清虞还不知道危险在靠近。
“这是谁家的女娘啊?深夜来这青楼玩儿?你别看她穿了男装,爷我一看便知她是女儿身,你看她那皮肤跟剥壳鸡蛋壳似的嫩,要我说,哥几个把她弄楼上玩一玩,今晚也算我们收获颇丰啊!”落座在二楼的几个人注意到了陌生脸孔的沈清虞。“我看行,咱们抓她过来投壶,输了让她脱衣服可好?嘿嘿嘿…”“光脱衣服多没意思啊,看她模样搞不好还是个雏儿呢,爷今儿就要让她伺候了又怎样?老子想要谁就要谁!”“就算玩死她,有你老子给你擦屁股,你当然不怕了!啊?哈哈!”那几个无赖不是别人,正是王县令家的儿子带着自己结交的长史家的侄子,还有几个公子哥沈清虞更不认识了,他们盘算着怎么戏弄下沈清虞找点乐子。青楼各色美女看腻了,沈清虞的到来也算来了一碟清粥小菜。说罢他们就起身朝沈清虞走来。
“这位妹妹初来乍到吧?哪儿的人啊?跟哥哥走吧,哥哥们带你玩一玩儿…”率先开口的是王县令的儿子王冕,沈清虞白了他一眼:“哪儿来的肮脏东西,也敢挑衅我?你挡住我看歌舞了。”说罢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喊伙计:“来人,给我轰一边去!”几个伙计一看这阵仗,一边是钱,一边是权,得罪谁也不好啊,开始为难:“公子,我们这没有拿钱就赶人走的,那个,开门都是客,几位若有招待不周地方,我让徐娘出来给各位换个地方可好?”为首的伙计一看就是八面玲珑之人,想着大事化小。
“还公子呢,哈哈哈,这分明就是个娇滴滴的妹妹…爷看上她的,你上一边儿去,别坏了爷的雅兴!”几个公子哥开始推搡那名伙计。平安坊是融合青楼跟酒楼,客人只要不闹出人命,在这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这里每个楼层都娱乐项目众多,这里的女子签了卖身契,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样貌出众,喝酒斗诗,这里既可文雅也能风流。来这的公子哥若看上哪个舞娘,可以带出舞坊,可以直接上三楼有包间,坊内美食应有尽有,温泉汤池很大,只要银子给够,可以说是人间仙境。这里也时不时会有女子过来喝酒,算是非常开放的一个地方。
沈清虞没怎么喝过酒,此时的她有点上头,借着酒劲也没想过对方人多势众,就要跟人对抗。她起身打了长史家侄子一个响亮的耳光:“你谁啊?敢对姑奶奶我拉拉扯扯,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爹是谁!”随即掏出更多银票转头给伙计:“去,再找几个人过来拦住这几个傻子,我有的是钱,别让他们碍眼。另外,一会给我找个包间…”说罢,沈清虞起身要上楼。
“哎?你别走!我管你是谁?今爷想让你陪,你就得陪我,走!”说罢就要强抢民女了。为首的伙计一看大事不妙,起身抄起手边得食盒给了王冕一下子,只听“哎呦”一声,趁乱,他给其他伙计使了个眼色,转身拉着沈清虞开溜。
“娘的,敢打我!来人啊!给我追!追上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