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狂暴的幽蓝能量脉冲在水下炸开,江砚感觉自己像个人形灯泡,全身噼啪作响,蓝光乱窜。冰冷的水流被狠狠推开,又更狠地砸回来!
要完! 这个念头刚闪过,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住他的后衣领!
傅沉洲!
他被傅沉洲像拔萝卜一样从核心上硬生生扯开!巨大的惯性让两人在水里翻滚了好几圈,后背狠狠撞上冰冷的金属残骸。
剧痛让江砚眼前发黑,但那股恐怖的吸力瞬间消失了。他像条脱水的鱼,大口呛着冰水,手脚发软。
傅沉洲一手死死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在水里划动,试图稳住两人。他脸色铁青,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狠狠剜了江砚一眼,隔着水都能感受到那股“回去再跟你算账”的杀气。
水潭还在震荡,核心的光芒忽明忽灭,像个坏掉的霓虹灯。显然刚才那下“亲密接触”让它也够呛。
“走!”傅沉洲的声音透过水传来,闷雷似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拖着江砚,不再看那发疯的核心,奋力朝上方微弱的光源游去。
江砚浑身脱力,机械臂还在轻微抽搐,只能任由傅沉洲带着他往上浮。冰冷的潭水灌进鼻腔,又呛又难受。他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被傅沉洲这个苦力拖着。
亏大了……人工呼吸费肯定得被这黑心元帅记上……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意识又开始模糊。
哗啦!
破水声!
新鲜(虽然带着浓重腥锈味)的空气猛地灌入肺部!江砚贪婪地大口呼吸,咳得撕心裂肺。傅沉洲半抱着他,快速将他拖离水潭边缘,靠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大岩石后面。
“咳咳……咳……”江砚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浑身湿透,冻得牙齿格格打架。高烧被冰水一激,似乎更凶猛了,脑子嗡嗡作响。
傅沉洲喘着粗气,军靴踩在湿滑的岩石上。他也浑身滴水,黑色背心紧贴身体,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水珠顺着利落的下颌线往下淌。他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认暂时没有追兵的动静,才低头看向缩成一团的江砚。
那张漂亮的脸蛋惨白,嘴唇冻得发紫,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随着咳嗽一颤一颤,看着……怪可怜的。
傅沉洲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利落地脱下自己身上唯一还算干点的战术背心(里面是打底的黑色紧身速干衣),动作有些粗暴地扔到江砚头上。
“穿上。”声音还是冷的,像块冰。
湿漉漉的背心糊了江砚一脸,带着傅沉洲的体温和一股硝烟混合汗水的味道,不算好闻,但奇异地驱散了一丝寒冷。江砚手忙脚乱地把湿背心从头上扒拉下来,一脸嫌弃:“湿的!还臭!”
“总比你冻死强。”傅沉洲哼了一声,懒得看他,开始快速检查周围环境。这地方比刚才开阔些,像个被遗忘的岩洞角落,头顶有巨大的岩石遮蔽,相对干燥,也隐蔽。
江砚撇撇嘴,嘴上嫌弃,动作却麻利地把那件湿透的战术背心套在自己湿透的衬衫外面。别说,两层湿衣服叠在一起,好像……真暖和了一点点?傅沉洲的体温透过湿布料渗过来,让他冻僵的身体稍微回了点血。
他抱着膝盖缩在岩石后,看着傅沉洲在附近转悠。元帅大人穿着紧身速干衣,宽肩窄腰长腿显露无疑,水珠在紧实的肌肉上滚落……咳,还挺养眼。
“喂,”江砚声音还哑着,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虚张声势,“刚才……谢了。不过人工呼吸费别想算我头上,是你自己要救的。”
傅沉洲正弯腰检查一处岩缝,闻言动作一顿,侧过头,眼神凉飕飕地瞥过来:“你碰那东西的时候,脑子也被脉冲烧短路了?”
江砚一噎:“……你才短路!”
傅沉洲没理他,继续检查。片刻后,他直起身,似乎松了口气:“暂时安全。这里干燥,避风,能缓缓。”
他走回来,在离江砚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岩石。两人之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沉默蔓延,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和江砚压抑的咳嗽。
江砚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偷瞄傅沉洲。元帅大人闭着眼,似乎在休息,但眉头还是习惯性地锁着,薄唇抿成一条线,侧脸轮廓在幽暗光线下显得冷硬又……有点疲惫。
这家伙……刚才在水下撞那一下挺狠的吧?江砚想起那声闷响
“咳……”他又咳了一声,嗓子眼发痒,“那个核心……好像……被我摸坏了?”
傅沉洲眼皮都没抬:“挺好。省得议会惦记。”
“……”江砚无语。这回答真是傅沉洲风格。
过了一会儿,江砚感觉身体暖和了点,但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又上来了。他昏昏沉沉,眼皮打架。
“喂,傅沉洲……”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倦意,“……你说,议会的人……会不会……顺着水……游过来啊……”
傅沉洲终于睁开眼,看向他。江砚缩在岩石的阴影里,裹着他那件湿透的背心,像只淋了雨又怕冷的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强撑着警惕。
“不会。”傅沉洲的声音难得没那么冷了,甚至有点……无奈?“水潭下面有东西发疯,他们不敢轻易下来。睡你的。”
“哦……”江砚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紧绷的神经似乎被这句话安抚了。他脑袋一歪,靠着冰冷的岩石,呼吸渐渐均匀绵长,真的睡了过去。
傅沉洲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脸上没了平时的甜笑或尖刺,只剩下高烧带来的脆弱红晕和疲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显得有点孩子气。
他移开目光,重新闭上眼。左臂神经接驳器下,那个与江砚生命相连的烙印,正随着对方平稳的呼吸,传来微弱而规律的搏动。
冰冷的岩洞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