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不是,他还是黎少爷传说中的金丝雀,现在金丝雀的手机已经被他的金主打第二通电话了。
他接起电话连免提都没敢开,就把手机离了自己一臂远,但怒吼依旧以一种极大的分贝传入耳中“李西法!你人在哪呢!”
黎瞬叫他李西法了,那很完了,黎瞬是知道他在哪的,他从里面一出来,全身上下都被黎瞬换了一通新,连同手机,并且黎瞬可以在上面查找定位。
他电话打过来不是问句,而是质问“嗯…瞬,我在…哈哈,西宁。”
“我问的是你在哪吗!我问的是你怎么去的!”
李西法暗想你就是问的我在哪啊。
“跟团啊,挺好一个团。”
“我问的是这个怎么去吗!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自己走了!”
李西法的脾气也不知不觉的上来了,音量也随即跟上来了“你看看你都问的什么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回了,你还说你没问,我说我出来旅游了!跟团!在西宁!走西北环线!”
说完这一通他感觉自己有些缺氧,这就是高海拔地区吗,随便说句话就头晕。
那边不说话了,房间也陷入一阵寂静,李西法想起旁边还有个人,正打算抬眼看一眼,电话中突然传来一声惨烈的嗷声。
黎瞬不比小时候,他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除了在他面前。
但唯一不变的是,从小到大,他的哭声一直是嗷的一声以后眼泪决堤,好在黎瞬越发的坚强,不然他成天面对这嗷的一嗓子,没两天他就该耳膜破裂了。
“哎呦,你别…”李西法打算安抚一下。
“我以为你还报复我呢,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你知道我看到你定位出了陕西,我有多害怕吗,你不能不要我啊…”那边的嗷叫声继续传来。
李西法皱了下眉说“小少爷,我就是出来散散心,再说我还是你金丝雀呢,我但凡想带球跑出个国,都得刷你亲密付付款啊,你放心,跑不了哈。”那边依旧嗷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他又安慰了几句,那边才停下来说“你等着,等我忙完,然后,咱两就定一个私人订制,然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陪你。”紧接着,又是嗷的一声,李西法觉得再来一下他今天的搜索软件搜的就不是“西宁美食排行榜前十”而是“西宁权威耳鼻喉科”
他应了几下后挂了电话。
转头看向任意已经将行李箱的几件衣服取出来挂在了衣柜,并且还给他留了一半,拿房卡时导游说在这住两晚,李西法实在没有这么精致,他打算穿啥取啥,行李箱就是他暂时的衣柜。
“你金主?很有钱吗?”任意突然开口
“嗯?哦,恒业集团二少爷,你猜呢。”李西法回答的很模糊。
任意低着头思考什么,李西法转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出门吃饭。
走到门口他听到那边嘀咕了一句“我也很有钱的。”
他轻笑一声,进了卫生间。
几把水泼在脸上,让他稍稍回了神,他其实从来没有跟黎瞬表达过要走之类的意愿,这是黎瞬自己心里的幻想。
自己救过黎瞬一命,这是黎瞬认为的,他自己觉得无足轻重,只是凑巧而已。
他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所以到了仁爱,但黎瞬不一样,他是黎家孙子辈的老二,他爸是父辈的老二,连同他爷爷也是那一辈的老二,好在的是,他爷爷凭着自己努力成为了恒业当时的老大。
所以在他们父辈的竞争时,黎老爷子虽没明说但也表达的很清楚,看实力不看出生年历。
所以黎家的斗争就要凶残很多,接二连三的小辈出现各种“意外”。
在黎瞬不小心被车撞成轻微脑震荡时,黎二直接让120开车到了仁爱,只在路上做了简单的包扎检查。
这里地偏人稀,藏一个小孩再容易不过。
就这样还穿着精致小西服,却沾了满身灰的黎瞬就到了这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
黎二向院长隐瞒了身份,只说是捡到的孩子,让多加照料。
显然院长误会了这个照料的意思,等黎二一走,便吧小少爷扔到了集体宿舍。
这的孩子显然对身穿西服的小少爷很感兴趣,他们瓜分了衣服,并为少爷准备了迎新会,楼下池塘的污水,配上发霉的白米饭,和上一次打碎的窗户玻璃混在一起。
一口下去,可能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上次新来的孩子就是,而现在那个已经哑巴了的小孩却兴致勃勃的搅拌着那碗“饭”。
小少爷醒的及时,虽然脑袋依旧昏沉,也看出他们的不怀好意,几个小孩过来制住他,他反抗不动,只能哭喊,当时的寝室长拿着碗走向他,起哄的起哄,喧嚣的喧嚣。
很吵的一群小孩,李西法只记得当时睡午觉的李戾被吵醒了,他已经吃上一段时间的饱饭了,他很有力气,十一岁的小李戾在那之后成为就成为了新寝室长,靠拳头,和饱饭。
而那个小少爷个头块头样样比他大,但就自那以后一直赖在他身后说他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要报答他。
李戾真的被吵烦了,左右想到这种衣着华贵的小少爷不过待不了几天,可孩童渴望有人陪伴自己的心理作祟就说“那你一直当我小弟吧,等哪天我不是寝室长了,保护不了你了,你就走,听懂了吗? ”
说者参杂着一分真心说,他认为这样长久性的诺言,听者会无意,可小黎瞬却听了十成十。
小黎瞬屏蔽了走之类的话,只知道救命恩人让他一直在身边,他说他愿意。
黎瞬刚到这里的两个月,黎二一次也没来过,虽然是出于保护,但,初出茅庐的小黎瞬却害怕不已。
他甚至怀疑送他来这里不是权宜之计,而是他爸爸不要他了。
他穿着李戾小了一截的衣服,坐在床上嗷嗷大哭,寝室的人都烦他,但他是李戾的小弟,大家敢怒不敢言。
所以,第一个怒的是李戾,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小弟,嗷的时候就爱往自己怀里钻,说缺少安全感,他还接受不了这样的身体接触,他威胁黎瞬要是再嗷嗷哭,就把他送到教父那去。
黎瞬哪知道教父是谁,他只知道他大哥要把他送走,他再也不敢大声嗷嗷了,只敢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小声嗷。
这下寝室里没人有怨言了,但李戾更怒了,他能听到,也能感受到,老旧的双人铁架子床,随便一点动静,上下的人都能感受到。
一天、两天…床每天都在抖动,他的夜晚需要提防有没有人会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来袭击自己。每当床再一次抖动时,他都会惊醒,他看着窗外夜色,烦躁下又多了一种情绪。
他下了床,站在下铺旁边,被子上印出蜷缩的人影,那种情绪更明显了,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被子里的人。
被子内的小少爷探出头来,哭得很丑,李戾伸手将自己的枕头拿了下来,放在了黎瞬枕头旁,黎瞬不解的歪了下头。
“嗯……我有点没有安全感,你陪下我吧。”说罢,便自顾自的躺下了。
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种情绪叫心疼,不为自己,只为自己重要的人而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