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葬》 第1章 冲动是魔鬼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 吵闹的手机铃声,最先打破了李西法的梦境,接踵而至的是喧闹的人声,和刺鼻的气味…老人味。 被酒精浸泡了一夜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和李柏塔见了面以后,料想的情绪都没有来到,撑到了分开之后,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现在的自己要离开这里,不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李西法走进24小时制的便利店时脑子突兀的还在想着上次看到的便利店调酒测评,看起来都挺好喝的,站在酒柜前他愣神自嘲的笑了一声,没想到现在自己已经脾气好成这样,这样的情绪之下,还在想哪个调酒好喝,他跟着记忆拿下伏特加、茉莉乌龙、旺仔、冰杯,付款坐到店内的位置上,一个个倒入到冰杯中,入口他心中只有一个词不伦不类。 即使有伏特加的加入也只有一许微醺的感受,李西法又走到酒柜前,这次他脑子里没有看的便利店调酒教程,只过着面前小瓶酒的度数,但不论高低,他全收入囊中。 不一下便利店提供的小购物篮就被他打了个底,好在,他现在有脑子,脑中又浮现那条便利店调酒视频,照着记忆拿了几个里面出现频率高的饮料,结账时,看到那层层的烟架,心中微动“再拿包银钗。” 上一次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时候呢,得有四年了吧。 购物袋装这么多好像有些勉强,走两步里面那些贯通中外的小瓶酒叮叮铛铛响个不停,不得已李西法把袋子整个抱上。 家楼下的旅行社还亮着灯,一阵庆幸下李西法走进,屋里凉气开的很足,身上的薄汗在冷气下瞬间遁形“您好,请问最近的一趟出省游是哪个。” 回忆结束,李西法终于懂了工作人员那句“是个老年团,您真的要报这个吗,三天以后其实还是有个精品小团发车的。” 他当时这想着离开这,哪顾得上什么老年团青年团的,利落的加了微信付了钱就回了家。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厉害,收拾行李,调酒,喝酒,宿醉下,自己早上五点半竟然也能撑着下楼集合,李西法在心里给自己一键三连了。 但现在他只想给自己再点个踩,旁边的大爷大妈已经等待着车上唯一的话筒准备一展歌喉,导游却还在尽职的讲着“我们从咱这出发到西宁全程需十个小时左右,途中我们经过服务区会停靠十分钟供大家休……” 李西法已经被车上的喧闹吵得脑袋疼,不止是吵闹还有那种老人味儿和小孩吃完辣条油腻腻的味道,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就连家里假惺惺的敬老院慰问活动他也从来没参加过,因为这事他和李英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 他将衣领又往上拉了拉,试图挡住周身的一切,又把双手插到兜里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摸到了手机拿出一看,手机还在站好最后一班岗,点亮为1%的手机,在李西法看了眼手机和滑动了一下信息栏以后,关机了,没有消息,一直都是这样的,没有消息的通讯设备,李西法自嘲的笑了下。 他把手又向兜内插了下,摸到昨晚的那包银钗,还没开封。他想,等下个服务区的时候下去来一根吧,就在这样的意识下他又昏昏沉沉的睡去,邻座大爷的咳嗽声依旧很浑厚,李西法觉得自己疯了竟然也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 “这是一个大服务区,肚子饿了的旅客们可以去服务区内吃点东西,这个服务区我们停靠半个小时,大家妥善安排时间。” 导游话毕,李西法活动下身体,慢吞吞的下了车,环视一圈,这个服务区的确挺大,有一个占地面积一半的超市,门口摆着绿色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人,剩了厕所边的一个桌子还空着。 李西法心里斗争了一番,是蹲在路边抽,还是厕所旁边呢。一番过后他选了后者,一是他真的很讨厌蹲着,以前,他每每看到路边蹲着抽烟的混混,都会给他们脑门贴两个字,傻逼。 走近桌子,预想的恶臭没有扑鼻而来,甚至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厕所门口竟然还有电子屏幕显示温度时间和厕所使用情况,这让他不得不感叹一下世界发展,又叹息了一下自己这个井底之蛙的见识。 坐下,掏烟,撕开包装,拿烟,叼上,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傻逼,没买火。 一阵烦躁后,打算去身后便利店买个火的,环视一圈,却突然和一人对视上,那人刚从厕所出来甩着手上的水珠,眼神对上以后那人也愣住没动,几秒后,只见那未干透的手从兜里慢慢掏出一个打火机问“要火吗?” 太阳大的刺人眼,李西法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陌生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知道自己的意图,也懒得去想这人是从哪来的圣母玛丽亚看一眼的关系就要给他点火。 但面前这人实在长得令人无法拒绝,他暗想自己只是实再是不想排超市里的长队只为了一个打火机了。 说道“谢了。”他朝那人走去。 一个陌生人,李西法不好意思让人给自己点烟,正欲从那人手上拿下打火机时,那人却向前一步,滑动打火机,打火机是齿轮的,滑了几下火焰才从中冒出,可李西法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太近了,他心想。 点燃后,那人后退一步说“你的位置好像要被占了。” 李西法这才吐出第一口烟像那桌子走去,坐定后,那男的也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顺手将那打火机放到桌上。 李西法看向那玩儿意,就是很普通的在任何便利店都能买到的齿轮打火机,他以前最爱用这种,不是因为多好用,他单纯喜欢玩儿,玩儿火。 他在思考或者发呆的时候,喜欢手上重复干一件事,有书读的时候爱转笔,一根笔在他手上翻着花的转,也许是这样他看人第一眼就看的是对方的手。在他眼里手是人的第二张身份证。 后面不在学校了,他也不是好好学生,要成天带根笔在身上,但他那会烟瘾大,火是要天天带在身上的,而这种齿轮打火机,可以循环的点火还不伤打火机。 在李家那几年,总有一些二世祖想投其所好送些东西求办事,见他的火机一直是随便一家便利店有的一元一支,就想着送些个牌子的火机都彭、登喜路、圣罗兰,甚至在有人听到自己取向问题以后还送过西太后,他自认自己挺即使是同性恋,也是挺阳刚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送偏女性化的西太后。 他一一拒绝后,并将计就计,放话谁再送礼他就当接受谁的告白,自那以后,他耳边算是消停多了。 李西法并不是没有想过买一个可以彰显身份的火机,但打火机是消耗品,他又爱玩儿,指不定哪一天就玩儿坏一个,即使当时钱多的无处可花,他也舍不得。 他还记得,在仁爱的时候,他已经算得上是他们寝的舍长了,但隔壁寝有人就是看不惯他,偷了院长的打火机,栽赃给了他,这种事在他们这犹如家常便饭,但一般孩子没有胆偷到院长那去,所以在打火机被发现在自己枕头下的时候,不止是教官,连同那些想升职的“老师”都一同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四天,他只让自己疼了四天。 第五天的夜里,他就提着铁棍去了隔壁寝,他知道是谁陷害的他,夜晚的宁静中,那人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一棒子敲晕了。 第二天老师们发现他的时候,是在铁栏杆旁边,看起来像是要逃出去却踩空摔晕的,从那时起他们有半个多月没见过那个男孩,所有孩子都知道,试图逃出仁爱的是要去找教父受罚的。 李西法回过神来,一根烟毕,旁边那小子就这么坐在旁边看着天,他有些意犹未尽,又拿出烟盒问“可以再借下吗?” 他手上比了下滑动齿轮的动作,那人把火放到桌子上朝他这边滑过来,李西法想了下,把烟盒对着他问“你要吗?” 那人摇了摇头说“我妈在那。”李西法暗想到这是个妈宝男。 “打火机…你拿着吧。” 李西法皱了眉疑惑道“你不用么?” “嗯,我还有。” 散财妈宝男,李西法又给这人贴上了一个前缀标签。 “我叫任意,我们是一个团的。”任意把手伸过来,李西法又皱了下眉想这个老年旅行团还有这么年轻的,他贵庚啊,他伸出手在任意手上握了一下“李西法。”心想这手,是真他妈的好看啊。 任意解释到“你旁边坐的是我三舅爷,我在你前面的前面的座位。” 李西法想起了那个咳嗽了一路的老大爷,几经斟酌下说到“呃…你一会回去可以和你三舅爷换个位置吗?我有点…嗯…”在他还没想好如何措辞来解释后悔不能两分钟内撤回时,对面抢着说到“可以!” 任意这句反应有点大了,他差点站起来了,带动着桌子都动了一下。 散财比格妈宝男,李西法怀疑这一路过去他要给这人贴多少标签。 如果你看到这里了 就证明我已经引起读者兴趣了 跟我一起读完李西法和任意的人生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冲动是魔鬼 第2章 第 2 章 李西法看着身边的任意坐下后,没由来的一阵尴尬,一个在厕所门口碰到的陌生人,就这么成了这一路上的邻座了?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宿醉还没醒,要不然怎么会对一个不熟的人发出同坐的邀请。 李西法把自己又往衣服里埋了埋,身边一阵悉悉嗖嗖声。“你吃吗。”李西法扭头,看见任意手上拿着一包大豫竹。 “午饭时间差不多到了,看你刚刚也没有吃饭,你带的包那么小,也没有零嘴吧,我们人多,带的也多,分你一包。” 任意道。 李西法的确有些饿了,从昨夜空腹喝酒,到现在,他的身体正在用胃绞痛来抗议,但他也没有饿到需要陌生人施舍的。 他摆了摆手“不用了,谢谢。” “你不喜欢这个吗?那我这还有。”说着又开始翻了翻他的包“这个?”是一包魔芋爽。 “不行这个太刺激了不能吃。”他又自顾自的放了回去。 李西法突然感觉到自己见过这个画面,上次溜李戾的时候,李戾把他带到一块草地就开始刨坑,不一会就刨出来一个接一个的骨头。 他想起来早上出门的时候只给李戾倒了一顿饭的量,这会应该差不多了,该跟上门喂养联系了。 “这个?”是一包是一包小薯条“不行,这个有点少了。”他又放了回去。李西法这下是真被他逗笑了,离开了家里那个,出门又捡到一只啊。 任意还在翻找着他的双肩包,他的包里不止装有零食,还有一些随身携带的物品,一个手持风扇,一个零钱包,一个都彭的打火机,嗯?都彭?啧,又是一个万恶的资本家。 任意嫌这些东西挡住了他翻找零食的进度,都取出来放到了他膝盖上,狭小的位置这么一弄很不方便。 任意的东西真的很多,李西法突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个日本动画片人物,蓝色的圆耳朵猫…嗯,叫哆啦A梦。 黎瞬跟他讲过有个叫哆啦A梦的蓝色圆耳朵猫有一个口袋,可以取出他主人想要的一切东西,但有时候很不靠谱。 李西法看着眼前手忙脚乱的任意,好像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动画人物有了实感,只不过不是蓝色的圆耳朵猫,而是黑色的…垂耳朵狗? 本来想的是比格来着,但看了下眼前这人凌厉的的脸庞,就改了口径,就当是因为他耳朵不够大吧。 “嗯…就那个吧。”李西法指了指黑色杜宾魔法书包里的紫色一角“银桥吗?可是你没有吃东西,只喝这个话会不会肚子不舒服。” “别诅咒我,我肠胃好着呢。”李西法道过谢了以后开始帮他把堆出来的东西朝包里装去。 在拿到一个充电宝时,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个,可以借一下吗?” “当然可以。” 李西法的独立自主是从小养成的,不麻烦别人,这样别人也不会麻烦自己。 可是,在跟眼前这人见面不到半小时中他已经麻烦对方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他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充电宝,连上充电线,到开机,屏幕亮起11:13,时间终于有了实感。 他直接播出了一个电话“你好,咱们可以上门喂养是吧?嗯,对。手机号和微信同号是吧,我加你吧,地址给你发过去,行,那微信联系。”打完电话他长舒一口气。 黎瞬这两天不在这边他也还没得及跟他说昨晚的事情,前几年他不在的时候李戾都是寄养在他那的。其实算来黎瞬养李戾的时间是要比他长的。 不过他回来之后,黎瞬说什么都要让他把李戾带走,甚至连自己穷,没钱买狗粮的话都说出来了。 但当时他身上的所有钱都是黎瞬的,他当然知道黎瞬为什么这么执着。 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冲动的走了,黎瞬知道了,可能就要打飞滴今天回来了。 “是狗吗?还是猫咪?”任意的声音响起 “是狼。”李西法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幽默细胞在飞速生长,网络冲浪害人啊。 “那很有个性,有照片吗?”李西法瞟了他一眼,心想真是个傻子。 但对上了任意那双眼,简直亮的离谱,他也鬼使神差的点开了相册放到任意面前。 “土松啊…”任意拉长声音说。 “怎么听着你这么失望呢。” “没有,没有。” 他左右滑动着照片“他多大了?” “没算过,应该**岁了吧”任意滑动照片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李西法并没有注意到。 “老狗了算是。” “这样啊”任意回过神来,又继续滑动着。 李西法有点烦,他觉得这人挺没有边界感的,就这么大张旗鼓的看别人相册,但好在他相册没有什么。 不对,当李西法意识到再过两张就是不能看的东西的时候,任意已经手很快的滑到了。 那是两张他吧李戾掐在地上的照片,前面,是他拍的自己后腰。 他那日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时,房间内只有一许月光照着,但他有点夜盲,只能看见家具的大概轮廓。 摸清路线后,他一个跃起砸到沙发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爪子划过腰际,他又一个跃起跳到一边。 沙发上的李戾已经摆好了战斗姿态,但李西法感到腰后的血已经流到小腿上。 他只能幸好自己还没有换新的内裤,不然,这一爪子肯定还要勾坏一个。 他翻出医药箱,里面只剩了写常备药和创可贴。 他也顾不上消毒止血创可贴的口诀,直接拿了两个就朝伤口贴去,毫无作用。 他去浴室照镜子,充满水雾的镜子就算擦了两遍可见度依旧低下。 他只得找出手机,对着自己后腰咔嚓两下,而现在,那张随手拍照片正明晃晃的在那。 手快的任意也没有继续向下张滑,手停在这张一览无余的照片上。 由于他当时努力向后拍导致腰部出现了一道不错的曲线并向下延伸,而下面是他的…骨沟。 “我操,你他妈很喜欢看别人**吗!”李西法说着抢回手机,他看着任意依旧保持没动,对于他的谩骂也无动于衷,这少爷脾气也是真好。 一秒,两秒—— 他的耳尖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从耳垂蔓延到脸颊,像滴进清水里的红墨。 任意这种万恶的资本家应该是娇养大的,他的皮肤明显是经过后天紫外线暴晒导致的黑,很明显他耳后那块地方就是白的,但此时也不妨碍他耳朵莫名由白转红。 任意清下了嗓子“不好意思啊,失礼了。” 李西法看着任意拉了下冲锋衣拉链,将脸埋进冲锋衣中,暗想,装什么大尾巴狼呢,但看着任意那漏在外面要红出血的耳尖,他不由的挑了下眉。 刚刚被冒犯的那点怒意也随之烟消云散,只觉得,在这老年旅行团中,山高路远的,也是有些意思了。 第3章 第 3 章 大巴车的旅途很无趣,走的是高速,如果是省道的话,看着一步一景,他兴许还能更兴奋一点,但现在天边正十二点的阳光正晃他的眼,晃的他只想睡觉。 但这个车上好像除了他大家都很兴奋,连同任意的三舅爷,都要再来一首九儿,但实际上还没他家李戾叫的好听。 眉头越皱越紧,啪,一个东西打在他脸颊两侧“不好意思啊,没有控制住距离。” 身边的噪音一瞬被隔绝,他睁眼是任意一张和自己距离极近的脸,双手还放在自己耳旁。 他在想如何发完这通脾气,还能找任意要一下这个头戴式的链接。 空气连同他们一同静默着,李西法淡淡看着他。 开口“你妈是不是没教过你出门别跟陌生人说话。” “啊?”任意疑惑到 “我的意思是,你他妈离我远一点。”说着他膝盖向上一顶。 但本该跟着轨迹向上的任意却没有离开,而是被顶到他怀里。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胸前的空气被吸入进了一处,这他妈在这过肺呢。 他这才掏出双手,又推了一把,他拽了拽衣服,头朝向了窗户那边又闭上了眼。 啧,太阳太大了,可是如果现在转头回去,那更尴尬了不就,旁边又是一阵悉悉嗖嗖。 这下太阳终于没有了。 李西法记得,刚刚那个魔法双肩包里有一个棒球帽,现在挂在脸上的应该正是,上面是洗衣粉的味道。 还好是洗衣粉的味道,如果是任意带过的帽子就这么挂在自己脸上,他不介意让任意车上的这些家人来一场旅行葬礼。 阳光不在刺眼,而是暖洋洋的包裹着他,不知不觉,再睁眼已经进入市区了。 时间到了六点,虽然是夏天,但这边的天也比中部亮很多,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就睡了两个小时的错觉。 其实在大巴车上睡觉是很不方便的,因为车身晃动,刚开始他醒来过几次。 之后任意就给他脑后放了一个超大的抱枕,意识逐渐清明,他开始意识到这人真是个傻逼,谁出来这么享受带这么大个抱枕。 但当他吧自己身上的耳机帽子一件件拿下来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享受的东西好像都是他在用。 将耳机卸下后,导游扩音器粗粝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游客们,距离酒店还有二十分钟,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下车,一会我给大家分一下房卡,都是标间,两两一组,分完大家可以在酒店吃自助的晚饭,也可以出去自己吃。” 递过耳机的手微顿“我要不请你吃顿饭吧一会,呃…你是不是一会要和你三舅……”他话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 “你请我吧,我不和他们吃。” 李西法说这话其实只是为了客套一下,他自己也没有想好吃什么,如果不是任意这么渴望他请客的话,他可能会在酒店餐厅一解决。 这么看来,任意还不是一个十足的妈宝,还能在一个新地方随意走动。 “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没提前了解过这边有什么特色,可以跟我说。” “我看看吧。”说着任意解开了手机开始翻找附近美食。 他嘴还挺挑的,这么一翻十多分钟过去了,已经到酒店了,导游在组织大家下车,任意还在翻找着。 “哎,别看了,先下车吧,一会直接去吃最近评分最高的吧。”任意没动。 “等下,不急。”车上的大爷大妈们都在迅速的起身收拾,但还是需要排队下车,他也不想跟们挤,直接直直坐下了。 背靠着窗户,看着任意手上迅速的动作。人差不多都走干净了,他拍了拍任意。 “哎…”他话还没出口,任意猛的将手机伸到他面前,一手撑在他盘起的腿前,身体前倾“吃这个吧,好不好?” 这样突然的动作吓了他一跳,条件反射,他猛的向后一靠,紧接着就是头撞上钢化玻璃的闷响。 他确信,这个响在西瓜摊上一定能卖个好价。 他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慢慢抬眼,比后脑勺被迫撞击的愤怒更先来的是看到任意手机上店铺的无力感“老秦biángbiáng面”。 这个傻逼在西宁让他请客的第一顿饭是biángbiáng面。 任意还在问他磕的严重不严重,他已经不可置信的指着手机屏问“你要…吃这个?” “不可以吗,上车饺子,下车面啊。”任意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上车前吃饺子了吗?” “没有啊。 ” “那你要什么下车面啊。”李西法的气性在这一句中爆发,他吼了任意一声。 任意一怔,随即退出了面馆的界面说到“你不想吃就算了吧,这里也没有别的面的了。” 李西法一阵无语,那股子气一瞬间就从后脑勺排出去了“这跟面的种类有关系吗?你到当地不应该第一顿品尝下特色吗?你算了吧,我一会找,先下车。” 车里人已经走光有一阵了,下了车,他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当地干燥的凉意。 已经六月了,他穿着长袖长裤也依旧能感到自己被风一吹微微的抖了一下。 他从车下取出行李箱,任意的箱子跟他比起来明显大了一圈,两人个子其实差不多,但他呢大了一圈的行李箱在旁边一放,他突然觉得自己渺小了。 他讨厌这种被人压一头的感觉,转身拢了拢衣服就往里走。 让他惊讶的是这个老年旅行团,定的酒店竟然是五星级,他感慨着现在老年人退休金真的是可畏。 昨晚交钱的时候,他虽然意识到了有点贵,但也没细想连行程大纲都没看就来了,现在想想这也算是一种小惊喜了。 导游在大堂左侧,身边只剩了两三人了,他走向导游,前面又一对老夫妻被分走,只剩一人。 他一看,竟然是任意他三舅爷,导游看他们到了说到“房子剩了一个标间和一个大床,谁要住大床。” “我!我住单间我可以价钱。”李西法赶紧应下大床房。 身后却传来“不行。” 李西法一阵无语,转过身想问问这是个怎么不行法,任意已经先一步抓伤他的袖子说“李哥,我跟我三舅爷睡不到一块,他晚上要咳嗽一整晚呢,我想睡个好觉。” 李西法一个激灵,他从前没被人拿姓尊称过,到了李家别人就算套近乎也只是一句李少,他这应该还是生平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他哥,甚至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成分? “你睡个好觉关我什么事?”他一甩手,往边走了一步,但却没甩开任意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跟了上来。 顺势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他们都说我三舅爷以前同性恋,专挑小孩下手,我害怕。” 李西法斜眼看着他至少186的个头心想你还算得上是小孩?又转念想到其实他才是最大的那个同性恋,又觉得不对,难道这人是个深柜? 但这个拒绝的理由他说不出来。 一阵沉默“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李哥你人真好。”说完他就跑到导游身边拿了两张房卡过来。 “走吧,三楼。” 哼,把人利用完就不叫哥了,虚伪的资本家。 他跟上了任意脚步,刷卡电梯,刷卡房间,这种只用走路不用管别的事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想起还在李家的时候。 都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他一直觉得也就那样,但现在被这么一服务,他也要有些质疑自己了。 房间虽说是标间,但毕竟是五星级,两张床差不多都有一米八,房间面积也能赶上自己的小出租屋了,落地窗的采光很好,窗外天边无际。 这里和关中不一样,在那你站的再高,视线的尽头也是连绵的秦岭山脉。 而现在,从这里到四面都是广袤无遮拦的,他的心中隐隐泛起阵阵涟漪,这就是他半生追求的自由。 如今终于等到了,他打算吧一切都放一放,不是仁爱里充满戾气的李戾,也不是李家的李西法,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向往自由的游客。 第4章 第 4 章 哦,也不是,他还是黎少爷传说中的金丝雀,现在金丝雀的手机已经被他的金主打第二通电话了。 他接起电话连免提都没敢开,就把手机离了自己一臂远,但怒吼依旧以一种极大的分贝传入耳中“李西法!你人在哪呢!” 黎瞬叫他李西法了,那很完了,黎瞬是知道他在哪的,他从里面一出来,全身上下都被黎瞬换了一通新,连同手机,并且黎瞬可以在上面查找定位。 他电话打过来不是问句,而是质问“嗯…瞬,我在…哈哈,西宁。” “我问的是你在哪吗!我问的是你怎么去的!” 李西法暗想你就是问的我在哪啊。 “跟团啊,挺好一个团。” “我问的是这个怎么去吗!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自己走了!” 李西法的脾气也不知不觉的上来了,音量也随即跟上来了“你看看你都问的什么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我回了,你还说你没问,我说我出来旅游了!跟团!在西宁!走西北环线!” 说完这一通他感觉自己有些缺氧,这就是高海拔地区吗,随便说句话就头晕。 那边不说话了,房间也陷入一阵寂静,李西法想起旁边还有个人,正打算抬眼看一眼,电话中突然传来一声惨烈的嗷声。 黎瞬不比小时候,他的成长是肉眼可见的,除了在他面前。 但唯一不变的是,从小到大,他的哭声一直是嗷的一声以后眼泪决堤,好在黎瞬越发的坚强,不然他成天面对这嗷的一嗓子,没两天他就该耳膜破裂了。 “哎呦,你别…”李西法打算安抚一下。 “我以为你还报复我呢,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你知道我看到你定位出了陕西,我有多害怕吗,你不能不要我啊…”那边的嗷叫声继续传来。 李西法皱了下眉说“小少爷,我就是出来散散心,再说我还是你金丝雀呢,我但凡想带球跑出个国,都得刷你亲密付付款啊,你放心,跑不了哈。”那边依旧嗷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他又安慰了几句,那边才停下来说“你等着,等我忙完,然后,咱两就定一个私人订制,然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陪你。”紧接着,又是嗷的一声,李西法觉得再来一下他今天的搜索软件搜的就不是“西宁美食排行榜前十”而是“西宁权威耳鼻喉科” 他应了几下后挂了电话。 转头看向任意已经将行李箱的几件衣服取出来挂在了衣柜,并且还给他留了一半,拿房卡时导游说在这住两晚,李西法实在没有这么精致,他打算穿啥取啥,行李箱就是他暂时的衣柜。 “你金主?很有钱吗?”任意突然开口 “嗯?哦,恒业集团二少爷,你猜呢。”李西法回答的很模糊。 任意低着头思考什么,李西法转身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出门吃饭。 走到门口他听到那边嘀咕了一句“我也很有钱的。” 他轻笑一声,进了卫生间。 几把水泼在脸上,让他稍稍回了神,他其实从来没有跟黎瞬表达过要走之类的意愿,这是黎瞬自己心里的幻想。 自己救过黎瞬一命,这是黎瞬认为的,他自己觉得无足轻重,只是凑巧而已。 他是父母双亡的孤儿,所以到了仁爱,但黎瞬不一样,他是黎家孙子辈的老二,他爸是父辈的老二,连同他爷爷也是那一辈的老二,好在的是,他爷爷凭着自己努力成为了恒业当时的老大。 所以在他们父辈的竞争时,黎老爷子虽没明说但也表达的很清楚,看实力不看出生年历。 所以黎家的斗争就要凶残很多,接二连三的小辈出现各种“意外”。 在黎瞬不小心被车撞成轻微脑震荡时,黎二直接让120开车到了仁爱,只在路上做了简单的包扎检查。 这里地偏人稀,藏一个小孩再容易不过。 就这样还穿着精致小西服,却沾了满身灰的黎瞬就到了这与他格格不入的地方。 黎二向院长隐瞒了身份,只说是捡到的孩子,让多加照料。 显然院长误会了这个照料的意思,等黎二一走,便吧小少爷扔到了集体宿舍。 这的孩子显然对身穿西服的小少爷很感兴趣,他们瓜分了衣服,并为少爷准备了迎新会,楼下池塘的污水,配上发霉的白米饭,和上一次打碎的窗户玻璃混在一起。 一口下去,可能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上次新来的孩子就是,而现在那个已经哑巴了的小孩却兴致勃勃的搅拌着那碗“饭”。 小少爷醒的及时,虽然脑袋依旧昏沉,也看出他们的不怀好意,几个小孩过来制住他,他反抗不动,只能哭喊,当时的寝室长拿着碗走向他,起哄的起哄,喧嚣的喧嚣。 很吵的一群小孩,李西法只记得当时睡午觉的李戾被吵醒了,他已经吃上一段时间的饱饭了,他很有力气,十一岁的小李戾在那之后成为就成为了新寝室长,靠拳头,和饱饭。 而那个小少爷个头块头样样比他大,但就自那以后一直赖在他身后说他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要报答他。 李戾真的被吵烦了,左右想到这种衣着华贵的小少爷不过待不了几天,可孩童渴望有人陪伴自己的心理作祟就说“那你一直当我小弟吧,等哪天我不是寝室长了,保护不了你了,你就走,听懂了吗? ” 说者参杂着一分真心说,他认为这样长久性的诺言,听者会无意,可小黎瞬却听了十成十。 小黎瞬屏蔽了走之类的话,只知道救命恩人让他一直在身边,他说他愿意。 黎瞬刚到这里的两个月,黎二一次也没来过,虽然是出于保护,但,初出茅庐的小黎瞬却害怕不已。 他甚至怀疑送他来这里不是权宜之计,而是他爸爸不要他了。 他穿着李戾小了一截的衣服,坐在床上嗷嗷大哭,寝室的人都烦他,但他是李戾的小弟,大家敢怒不敢言。 所以,第一个怒的是李戾,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小弟,嗷的时候就爱往自己怀里钻,说缺少安全感,他还接受不了这样的身体接触,他威胁黎瞬要是再嗷嗷哭,就把他送到教父那去。 黎瞬哪知道教父是谁,他只知道他大哥要把他送走,他再也不敢大声嗷嗷了,只敢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小声嗷。 这下寝室里没人有怨言了,但李戾更怒了,他能听到,也能感受到,老旧的双人铁架子床,随便一点动静,上下的人都能感受到。 一天、两天…床每天都在抖动,他的夜晚需要提防有没有人会趁自己睡着的时候来袭击自己。每当床再一次抖动时,他都会惊醒,他看着窗外夜色,烦躁下又多了一种情绪。 他下了床,站在下铺旁边,被子上印出蜷缩的人影,那种情绪更明显了,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被子里的人。 被子内的小少爷探出头来,哭得很丑,李戾伸手将自己的枕头拿了下来,放在了黎瞬枕头旁,黎瞬不解的歪了下头。 “嗯……我有点没有安全感,你陪下我吧。”说罢,便自顾自的躺下了。 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这种情绪叫心疼,不为自己,只为自己重要的人而产生。 第5章 第 5 章 辗转秋冬,又一年夏。 黎二即使再想封锁消息,冬天偷送冬衣的行程依旧被人传了出去,黎家人知道了这所孤儿院。 黎二一收到消息就连夜将黎瞬接走,夜深人静,无人知晓。 第二天的李戾醒来床下就是空的,逐渐入夏,他嫌弃黎瞬每天夜里不知不觉的就抱着他睡,烦躁不已,昨晚便等黎瞬睡着回了自己床上,不过是一晚。 安稳日子过久了,即使夜晚听到了床铺的响声,他也只当黎瞬又睡觉不老实。 但现在呢,下铺空着,李戾执拗的认为自己的小弟只是被带到了别的寝,用来恐吓一下他,也根本想不到也不敢想自己的好朋友不告而别。 想教训他的人一直有,不过都是些小动作,但没人敢主动挑衅,十一岁就能成为寝室长的,他是头一个。 李戾横冲直撞的闯了几个寝,大家不谋而合权当是下战书了。 在他再一次关闭其他寝室门出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不少等他的人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可能有四十个手。 鲜血直流流到了新任的值班医生有些害怕,直接打了120。 李戾忘了自己上次在仁爱以外的地方是什么时候了,顶上的灯亮的晃人眼,这和他在电视中见过的病房有些不一样。 这个病房有沙发,还有茶几,窗户擦的很干净,他看字典的时候学到过一个词语,窗明几净,是这么说吧。 他缓缓坐起,这时才发现自己旁边还趴着一个人,因为他的动作,被牵动。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一扫眼中困倦的疲态,而是带着激动的叫了一声“哥!” 李戾不认识这人,他只觉得烦躁,这里的一切都和他不相配。 他试图拔掉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他得赶紧回去,他不想被认为成是逃出来的,他不想被送去见教父。 而且他感觉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完。 又是一阵更为热烈的急躁,针头从手背上猛的拔出,一道血珠在空中划过。 他面前的人又惊呼一声“大哥!”就来抱住他拔掉针头的手。 他生气了,他根本不认识这人,他真的很急,他没必要对一个奇怪的陌生人有好脸色“滚!”顺势他手一推,将这人推开来。 这是第一次黎瞬看到李戾朝自己漏出这种神情,但他见过,见过李戾以往每每漏出这种凶狠的表情时,都是朝着那些要欺负自己的人。 那一刻他想起来他和李戾一起看字典时,李戾问他“心如刀绞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形容人很难过吧,哎,我只知道我每天跟大哥在一起是喜上眉梢。” 他记得李西法当时微微皱了下眉,但是没说什么,李西法当时肯定觉得这个词用的有问题,但当时的李西法连正经的学都没上过,黎瞬却是正儿八经的小学生。 李西法不问是怕这个词真是这么用的,毕竟黎瞬上过学,而黎瞬不解释,是因为他和李戾待在一起的每一天真的都很快乐。 而此刻娇养大的小少爷终于感受到了心如刀绞的意思,他想他可以给自己大哥解释了,可他大哥好像不认识他了。 李戾觉得自己劲使的有点大,那人直接被推坐在地,几下终于站了起来,他拿起床头一个按钮按下说了几句话。 他的头好晕,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他下了地,身体的疼痛,从四处传来,他差点跪倒在地。 但是他很急,他走向病房门口。 这时一群白大褂跑了进来,甚至几个手上拿着一乍宽的带子,他见过,仁爱有很多这样的带子,用来绑人的。 但他挣脱不开,对面人太多了,这种任人摆布的无力感,使他越发狂躁,直到被绑回病床。 他听到医生在跟旁边那男孩说着什么,说病人头部被多次撞击,并且情绪遭受剧烈波动,这是一种选择性遗忘。 他只能听到声音,但他没有办法分析,脑子乱做一团。 他只能听清自己的喊声,他真的很急,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既然都跑出来了,为什么要回去呢,他想起来了,自己要找人来着。 他喊的更大声了,他要回去找人,可没人搭理他,他就这么被绑在床上。 他觉得自己再也说不了话了,他能尝到自己喉咙里的血腥味儿,他喊不动了,就这么躺着,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他能从余光看到那男孩一直在沙发上没走。 他已经喊不出来了,可旁边那人不时就嗷一声,哭个不停,好吵,但他感觉有些熟悉的,但是,好吵。 天色将暗“哎。”他尝试发声,竟然还能出声只不过血腥味儿又一次蔓延开。 “我饿了。”那男孩麻利起身,不一会端回来了一堆吃的,走到他面前。 他动了动胳膊示意自己这么吃不了,男孩思考了会,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来。 他将一盘饭菜全吃了个干净“我累了,要睡了。” 天色暗的彻底,男孩拿着钥匙在一边踌躇,“我不乱动了,别给我弄那个,我没疯。” 男孩看了眼他就回沙发上坐着了,李戾假寐,不时偷看着墙上的时钟。 凌晨两点,沙发上的男孩睡着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旁边是一个花园,还好是一楼,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体翻个两三层楼,前脚刚走,后脚就得回来。 他翻身一跃,跳了出去。 水珠还挂在脸上,他看了眼镜子。 所以他其实一直没有真的离开过黎瞬的打算,只是不小心忘掉了他一段时间而已。 他忘了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仁爱的了,记忆很模糊,他感觉自己那会脑振荡并没有好全。 杂乱的记忆交杂。 清楚些的也就是,即使他忘了黎瞬,那年却一直在约架一个又一个的寝室长,他当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午夜梦回时,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一直打架就能找到了。 找到什么? 说话的人又是谁?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要找到小弟,说话的是那个还没失忆的李戾。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推门道“我刚问了导游,这楼下有家……” 抬眼,任意正弯腰拿起床上的卫衣要套在身上,而他身上的那件短袖,已经被他扔回了行李箱。 “我操,你换衣服不知道拉窗帘吗!” “旁边是商业街这会没有人,拉上有点太黑了。”说着他就套好了卫衣 “你妈没教过你注重个人**吗,弟弟。” 任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嗯,知道了。” 李西法继续刚没说完的说道“导游说楼下不远有家大排档,手抓羊肉做的很好,在当地也很有名,去吃吗?” “可以。”任意应到。 他抓了件厚点的外套道“那就走吧。” “等一会吧,大排档你要天这么亮的去吃吗?”窗外的确阳光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他不讲究什么氛围感,但这要大白天吃大排档他还真挺别扭。 他看了眼手机马上七点,又搜了下这边日落的时间,如果天气好的话,可能到九点了。 他看着外面不减一点的光照强度,今天可能就是那个好天气。 “嗯,我看这边日落可能到九点了,我有点累需要睡一觉,你随意,别太吵。”说着他脱了鞋上了床。 一是他真的累了,二是真的要和任意待在一个空间干瞪眼两个小时,自己那点对旅行的向往也就被消失殆尽了。 第6章 第 6 章 李西法再次睁眼,是被任意叫醒的。 “太阳下山了,我们走吧。” 他向窗外一看,就迅速的起了身,穿了鞋,拿起衣服就向外走。 前后不过一分钟,他步子很快,一直走到电梯门口,才回过头看还在房门口的任意问“还不走吗?” 任意有些震惊,跑了上来。 “你……” 李西法懂他要说什么“我爱赖床,如果不这么个起床法的话,咱两就可以约宵夜了。”任意轻点了下头。 叮咚,电梯到了。 李西法打算亲力亲为的刷卡下电梯,但发现自己起床太过干脆,忘了拿房卡。 任意上前“我来吧。” 刷了卡。 “忘拿东西也是这个起床法的一步吗?” 李西法不想回话,白了任意一眼。 虽然他真的多次因为这么出门忘记拿了很多东西,但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就相当于把自己忘在家里了,一时半会是起不了床的。 人家饱暖思□□,他饱暖思睡眠。 他将双手交叉在脑后,头向后靠在了交叠的手上,随即闭上了双眼,这是他的起床法所附带的缓冲服务。 任意叫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李西法一看,这资本家叫车肯定吧后面那几个也勾了,他坐了这么久网约车,头一次网约车坐上宝马,司机带的白手套,甚至穿了西服。 他不得不又在内心辱骂了一下这个资本家,并顺势拿走了车上放的百岁山,任意朝这边看了一眼,李西法也没躲,心道这种资本家是肯定会看不起他的。 没想到,任意伸手拿走了另一瓶百岁山,并且迅速的揣进了自己卫衣口袋,又不经意的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司机并没有注意到以后,看向李西法邀功似的挑了挑眉,李西法回了他一个白眼。 虽然这水是免费的,但叫他两弄出一副武林偷盗鉴赏大会的感觉,白展堂看了都得叫好,李西法觉得自己跟这小子呆在一起后脑子都变傻了。 这个想法,在他下车以后更加确信了,他竟然没提前打个电话定个位。 而现在他们是第六十五号,前面还有二十来桌,他头有点大,越发后悔自己追求什么天黑吃大排档,现在好了,自己没赖床也只能吃上宵夜了。 他的内心中已经没有一丝对于自己忘打电话预约的悔恨,只有无尽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睡会。 思索片刻后,他心想来都来了,在看到一对小情侣等不下去的时候以迅雷之势坐到了那等位区的红板凳上,又抬腿占住另一个板凳,冷冷抬头,一旁要跟他抢凳子的人,被他唬了一下,随即蹲回了马路牙子。 任意看着这幕,想到小学排队,两人一起的,如果一个人没来,另一个人会吧腿张开,以一个大字型站立。 每当他排队到这种人后面,他都会觉得这些人有病,如果有人这么给他占位置的话,他一定觉得很丢人。 但现在看来,他只后悔为什么小学没有认识李西法,他一定很愿意李西法为他占位,不,他愿意那么傻傻的为李西法占位。 任意摒弃了一切不可能,就这么在自己脑海里构建了一个有他和李西法的小学。 李西法占了半天坐,任意就在那边不过来,眼睛不知道定格在了哪里,最诡异的是…任意开始傻笑了。 如果不是害怕这两个红塑料凳子被抢走,他一定要过去掰开任意的眼皮看一看,是灵魂出窍还是七窍只留了三魄。 他歪头顺着任意的眼睛找到了他聚焦的地方,自己身下这个破凳子,李西法一阵无语,占都占了,他要这么喜欢就赶紧来坐啊,他一个屁股又坐不了两个凳子。 “哎!”李西法喊道。 任意这才回了神,但他已经想到李西法为了给他占位子出手跟别人打架了。 回神后,他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李西法,正微驮着背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位置下,长腿下是为他占的凳子,他顿觉自己脑残,明明人就在自己眼前,他还幻想什么呢。任意带着幸福的笑容过来时,李西法十分后悔,后悔他选了和任意一套房,他现在不觉得任意脑子有问题了,他现在觉得任意精神有问题,字面意义上的。 太诡异了,诡异到,如果现在跟他并排而坐的是任意他三舅爷,都没有现在诡异。 他微微摇头,试图将这无形中的不自在摇走,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 随即他掏出手机分散注意力,今日的待办日程上一个“老年痴呆的防治”还明晃晃的空在上面,他就说自己今天怎么这么降智,原来是忘防治了。 他转手打开微信,下拉小程序页面不过几排,但个个不同。 那是李西法精挑细选来的“西法好物”他顿了下,选不出来要玩儿哪个,他上滑打开聊天页面唯一置顶的自己,发送了一个骰子表情包。 动图停留在了四个点上。 他迅速的退出,在自己还没有看清第四个是哪个的时候就点开了,进入画面显示“数独清爽版”页面显示今日任务完成0/3。 “你还玩儿这个?”任意问到。 李西法想,一定是自己宿醉的状态,被认成那种大脑空空的三无青年了 “我数独业余九段,专业六段。” “很厉害吗?我小提琴当时差点考中央九级来着。” “不厉害,专业最高级是八段。” “那你怎么不继续考了?” “啧,你怎么问题这么多。”李西法停下了手上填数的动作,撇了任意一眼,却撇到了那双充满探知欲的眼。 他微转了下身子,面向任意,将手在他肩上拍拍“因为太简单了,哥觉得没什么挑战性。” 放下手,他又转了360度,背对着任意,将双脚担在塑料凳子底边上,微微弯腰胳膊肘搭着膝盖。 其实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是危险的,这种吧后背完全暴露给别人,就像猫狗露肚皮示好一样,他不会示好,但他是别有用心。 他知道任意依旧视线停留在他身上,更有可能,意识还停留在他刚刚拍过的肩头上。 第7章 第 7 章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任意回想着刚刚轻轻拍下的手,余温还环绕在臂膀。 面前的人一身黑衣坐在自己面前,虽然看不到脸,他也能想到那张有些冷淡的脸上,因为数独而微皱的眉头。 即使背对着,他也能在自己脑中构建一个认真玩儿数独的李西法出来,即使这是他曾从未知晓过的一面。 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临摹各样的李西法。 那是目前为止占据了他人生二分之一的事情。 而那另一半时光中,不因其它,只因还没遇见李西法。 他有些恍惚,以至于连叫的号都差点过掉。 “你看过《左耳》吗?” “嗯?”任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在学小耳朵吗?人家只是左耳听不见,你去拍个电影叫双耳吧,我叫你三遍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很喜欢看电影吗?”任意并没有回答转而问道。 两人坐定,任意顺手拿起菜单开始翻看。 “没看过很多,单纯觉得电影比电视剧更高端,说出来能能装逼。” “哦。”任意知道的,李西法讲的话只能信一半,至于是哪一半那只能凭自己的判断了解了。 任意向服务员点完菜后,李西法开口“哎,你知道这店名第一个字念什么吗?” “不认识,念字念一半吧,不读nai,就读xiao。” “……。你有弟弟妹妹吗?” “车上坐你斜前方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我妹妹。”李西法微皱了下眉,应该是并没有想起来车上哪来的小姑娘。 但也接着说了下去“那叔叔阿姨很有先见之明了,你要是我儿子,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念字念一半,我得早八百年就把你淹死了。” 任意将服务员倒好的茶推了过去道“这么狠心?谋杀亲儿啊。” 李西法正端起茶杯喝了口。 任意预想中的回怼还没来,左手就传来一阵拍打,他抬眼,看到李西法口中的茶水并没有咽下,口腔中的茶水将两边脸颊撑的鼓起,而李西法也正急促的指向他一边的空茶杯。 任意急忙将茶杯递过,李西法微微侧身将口中的茶全数吐入到杯中,又咳了两声道“我看我还没有儿子,就要被你谋杀亲爹了。” 任意不解,拿起李西法剩下的半杯茶喝了下去,李西法一句别喝刚说出口,任意只是微微皱眉就吞了下去。 这不是饭店常上的荞麦茶,他叫来服务员一问,店员解释道这是当地熬茶,喝不惯的话可以换成甜胚子奶茶“不用了,先给我们上杯白水吧。” 服务员走后,李西法看向任意,终于忍不住笑了“你急什么啊,你真下毒了,也不至于这么快自证清白啊。” 任意笑笑,先拿起服务员送来的白水喝了口,道:“晾一晾,是开水,有点烫。”旋即又拿了两个杯子,分了分水,晾在一边。 “……我不怪你弑父了,你这种人死后会上天堂的。”李西法看着任意手上的动作道。 “我应该上不了天堂。” “哦?”李西法挪眼看向任意胸前挂的木质佛牌“嗯,对,不是一个系统的。那你应该死后原地镀金身,立地成佛,原地飞升?” 任意轻笑了下道“按你所理解的我说的话,我死后会往生极乐,□□会在火化后留下舍利子。” “我听过这东西,挺值钱的吧我记得。” “嗯,你想要吗?我把我死后的送给你。” “你真当自己是高僧啊,我可知道烧出舍利子来得生前吃素的,你这块头,蛋白质补充的一定很充足吧。” 任意拿起一杯水吹了吹,浅抿了口,已经不烫了,随即给李西法推了过去,并开口说道“那我往后只吃素吧,吃斋念佛只为给你烧出个好舍利。” 即使再大条的人也能听出来这话中深意,任意心想,自己真是心急的胆小鬼,他不敢看李西法的眼,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就这么不由自主的讲出了心底的话,说完他便后悔了。 他想在李西法看来,他们应该只是认识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旅行团游客,说这些话真是太轻浮了。 他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不变,他不敢抬头。 从而对面李西法打量他的目光,以及眼神中的变化他也一同无从知晓了。 李西法自己是不信一见钟情那一套的,但他信见色起意。这比所谓的一见钟情更有说服力。 面前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刚刚给他推过水杯的动作,而头却埋的越来越低,李西法突然有些恶趣味,如果他一直不回话的话,任意能把头埋到哪去。 他盯着对面人的发旋随即思绪也一同陷入漩涡。 早在五年前他就决定要割舍的一切,因为他的踟蹰一直无法真正舍弃,直到昨晚,听完李柏塔的话到走出餐馆,他才决定要真正舍弃自己的前半生,从头到尾,从新开始,他内心一番思量,那应该从哪开始呢。 直到他看到对面那人欲红的眼眶,他顿觉不妙,这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冲动,就从这开始吧。 “你是妈宝男吗?” “啊?”面前的人终于抬起了头,头发微遮的眼也挡不住那呼之欲出的红。 “哎。”李西法俯身向前将任意的头发撩到一旁与他对视道“你喜欢我啊。” 惊弓之鸟大概就是如此了,任意猛的向后一靠道“你…你怎么知道。” “嗷~看来我目前还不能知道啊,不好意思啊。”李西法眯眼笑到,双手交叠头向后靠去“那行吧,那我先不知道吧。快吃饭吧,一会凉了。” “哦。”任意拿起筷子却迟迟没有动筷。 “哎,那你要追我吗?”李西法又突然俯身上前。“我还没被人追过呢,你要不从现在就开始追我吧。” “啊?真的吗?”任意的喜色溢出言表。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你追你的,问我干嘛?” “…我追你跟你没关系吗?”任意连同他头上那跟刚扎起的毛一同暗淡了下去。 李西法觉得好玩儿“我同意了肯定就跟我有关系啊,我又没同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好像是这么说的。”任意低头拿起筷子向自己碗里夹起菜。 “哎,我也要吃,你跟你对象出来不先给对象夹菜啊。” 任意拿起一边没用的一次性筷子,哗啦了两下开始给李西法的碗里堆小山。 “停停停,你喂猪啊?” “你看起来很瘦,我觉得你应该多吃一点。” “你从哪看的?哥哥我一身都是肌肉好不好。” 任意夹菜的手顿了下,眼神却像李西法的腰部撇去,又快速的收回,脸在那一瞬的红超过了他的眼。 李西法也意识到任意是从哪看的了,不由得尴尬,微微将头埋下,将自己的碗拿的更近了些“别给我夹菜了,快吃吧。” 第8章 第 8 章 西宁的晚风是有些刺骨的,李西法和任意在路边等着他们的车。 李西法看了眼后面桌子上的残羹“你还真不吃肉了啊,我没那么想要舍利子的。” “没关系,大力水手多吃菠菜,健康点就当养生了。”任意抬头看了眼驶来的小车道“就是这辆。”他先一步拉开车门示意李西法先上车。 “不了我先不回酒店了,你先回去吧。” “你要去哪,这边讲本地话的人很多,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吧。” 李西法预料之中,他微挑了下眉道“猎艳,去吗?” “啊?哦,好吧。”他有些失落的看了眼李西法“那你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说着他就上了车。 李西法浮现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又道“哎哎哎,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任意的眉头轻皱了下,又突然舒展开来,眼睛发光似的望向李西法。 李西法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提醒任意他两还没有联系方式就能让面前这人这么开心,正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就听到面前的人道“我忘了带你!” 李西法“……” 司机“……” 任意看到李西法无语的表情顿时暗淡了下去。 李西法将二维码递了过去“好土,以后土味情话也更新点新的吧。” 任意快速的扫了码,道了再见就让司机开车,车开过了一个红绿灯,他才慢慢拿起手机,因为刚刚的匆忙他还没有摁下那个发送,李西法的头像是一张李戾。 小李戾被放在了李西法前胸,拉上了外套拉链,只漏出一个狗头,照片可以拍到李西法脖子,任意看着那光洁的脖颈,和散落的长发,看起来这张照片是还在李家的时候拍的了。 长按保存。 李西法的名字则是“AAA专业金丝雀(黎瞬版”任意停顿了一下,删除删除删除,发送邀请一气呵成。 没过一下那边就通过了好友申请,“AAA专业金丝雀(任意版”赫然出现在聊天框正上方,聊天框置顶,好友星标,如果这里是□□的话他真的想开个黄钻设置特别铃声。 但一步一步来吧他想,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有联系方式已经知足了,□□、抖音、支付宝什么的慢慢来吧。 李西法站在路边看着刚通过的好友,这个号是他两年前从里面出来以后新办的,按黎瞬的话来说“你以前的人和事除了我都该过去了,那旧的手机号里就的人事物也就没什么用了。” 但后来他偷偷去补办了新卡,登陆上去以后,只能显示近三天的信息,所以只有一条消息框,那小红点上竟然显示有十来条信息。 而发件人也更是奇怪,是他的那个前继弟,李柏塔的龙凤胎弟弟李斐尔,他在困惑下点了进去。 从三天前早上九点多开始 “哥”“早上好”“昨天喝的太多了,头好疼,又给你发了好多消息。” “哥”“我今天吃食堂”“食物.jpg”诸如此类的消息,一次三四条,一天三四次,像打卡一样,顶上的备注还是李斐尔当时自己给自己改的一长溜,李西法思索片刻,将那一长溜全部删除改为了完完整整的李斐尔。 几年前他是肯定舍不得这么对自己这个弟弟的,他被领养就是为了照顾李家的,但时过境迁。 他那会还很讨厌每天醒来一大堆暗含讨好、拉拢的短信。 而如今呢,面对时常一声不吭的新款手机,他就想倒卖了去换一个可以按一下就可以大声念出来的老人机。 他又走到店里的等位区,打开软件搜起了附近gay吧,选定叫车时他还是没有狠心下滑勾选,只狠了狠心取消了拼车。 当比亚迪停在酒吧门口后,他也依然思考,人比人吓死人,任意是不知道哪来的公子哥,自己如今只是个靠廉价劳动力搬货的,虽然有时能挣到些外快,还有个传说中的金主,但自己不能这样了。 太奢靡了。 走进喧闹的夜场,李西法环顾四周,看着那桌未成年,这桌女装,就阵阵头大,他走向吧台要了杯金汤力。 “帅哥,一个人呀。”调酒师操着一口清楚的普通话说道。 “嗯,你们这未成年也能来啊。” “挣钱啊,这些小孩看着有几个像成年了,但平均年龄十六七,可玩儿的又花又有钱,有时候根本不仔细看账单,就那桌,常来,每次都能给他们多加几包纸。”调酒师将调好的酒向前顺势一指,又顺势放到任意面前。 “你们资本家都这么黑啊。” “我可不敢当,我就是个兼职的。” “大学生?” “我这浑身的胶原蛋白,你竟然不误会我是高中生?” “……”李西法怀疑他可能高原反应了,要不然怎么会听到这种话。 半杯酒下肚,明明只是金汤力,却让他蒙上了一层雾,他的酒量不算差,只是调酒的人有意,将比例置换了一下而已。 “嗨,帅哥,可以喝个交杯酒吗?”旁边幽幽传来一句。 李西法扭头看去,一个还穿着衬衫马甲的小男孩站在一旁问道,小孩脸上表情复杂,却有些含羞带怯,但被酒精眯了眼的李西法已经看不出来了。 李西法看着面前的人顿时脑补起一出坚强小白花被一群大少爷们欺负的场景,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眼下小孩隐在衬衫下的肌肉。 “他们让你来的?”李西法撇了眼那桌紧盯着他的人。 “啊?不是,是我自己要过来的。”事实的确如此但听到李西法耳朵里却又变了味。 李西法大学主修的是心理学,按道理是可以清醒的分析面前小孩的行为的。 可惜,他现在不清醒,高度数的酒,嘈杂的人声,和看起来被迫的小孩,构成了不稳定的他。 面前的小男孩以为自己是被拒绝了,有些恼的低下了头,打算直接拽着面前的男人喝了这杯交杯酒。 在来这之前常隐是不信自己那些朋友们说这里有好货的,当一进门看到一群男不男女不女的坐那他顿觉自己傻逼,就这么被骗来了。 就在他盯着大门思索如何脱身时,一条长腿迈入,视线随之向上,男人随意的一撇,带着无尽的蔑视,但在常隐心中只浮现出两字想cao。 他男女通吃,多少也算个家底殷实,喜欢他的人不少,他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只要稍微大胆点的,死缠烂打一下,他也就同意了。 但见一人第一眼就不是心动,而是生理动,他自觉有些羞。 当他第不知道多少回,因为盯着吧台身影而听不到洪都讲话时,洪都直接将他一下拍到沙发边。 “意淫有什么种,你厉害就去搭讪啊。” 这么一掌,将他拍到了吧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