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按部就班地走完了所有内门弟子入门的安排程序,她因为是天灵根还被赠与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洞府,也就不需要和其他内门弟子住在一个区域。
期间掌门和各山峰长老来见过杜元一面。
难得一见的天灵根资质啊,怎能不让天山宗的各位上层不激动呢。
“惹…这些目光也太火热了吧。”杜元心想。
她面对这些大腕热切的目光颇有些不习惯,但依旧神色自若地向各位长老一一敬礼。
率先开口说话的是掌门。
掌门面容慈祥,一派仙风道骨。他将一把看上去就品相不凡的剑递给了杜元。
”杜元,这剑名唤见月,上一任主人是已经飞升的霄元居士,如今在你天灵根资质的发挥下,也许能再次释放出见月破山斩海的威力“。
杜元接过这剑,见月剑身修长,用料不凡,张扬的剑身上镶嵌一颗耀眼的白色宝珠。过了瞬息,这宝珠在见月接触到杜元时居然变成鲜艳的紫红色——那是杜元的瞳色。
掌门慈祥地微笑:”看来见月很喜欢你,这是见月认主的标志。可能时见月已经几百年没接触过除了霄元居士以外的天灵根了吧。你和见月很有缘。”
旁边还有各位长老此起彼伏的夸奖声。
“杜小姑娘天资聪慧啊,看来连见月都喜欢你啊。”
“见月已经几百年没认过主了,霄元居士也是天灵根,估计见月是感应到相似的气息了。”
“真不错啊…后生可畏…”
杜元并没有太注意各位长老的话语,此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长剑。刚刚见月认主的时候,其实并不是那么自愿。
这剑灵高傲自大,刚接触杜元的识海就大放厥词。
“好几百年没人叫醒我了。这次遇见的天灵根居然是个半魔,天山宗在霄元居士飞升后是没落了吗居然连半魔都能放进来。”
“你说我要是在众人面前激化你的半魔特征……你若不想被发现的话,就答应带我离开天山宗,当然这期间我不会认你为主。
开玩笑——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见月,霄元居士佩戴过的绝世好剑呐。怎么可能会认一个低贱的半魔为主——”
这剑灵在杜元的识海靠近了她的魂体内核,似乎随时都要动剑一招劈断。
很明显,见月在威胁杜元。
不料,此时一道强大的飓风将剑灵逼至远处,杜元稍加凝气,用庞大的魂识压制住了见月的剑灵。
见月剑身颤抖,剑柄上的剑穗剧烈地抖动。像是整个金属遭到当头一棒之后陷入的无尽的震荡余波。
刚刚桀骜不驯的剑灵此时整整缩小了一倍,被杜元的魂识紧紧攥在其中,几近被压捏扁。
“住手……住魂啊。”
“我错了,我认你为主你放过我吧——”
以上便是见月认主的过程。当然这一切只发生在杜元识海里,在现实实际只有一瞬。
“乖乖当我的剑吧,亏不了你。”
杜元仿佛失去了刚刚是谁差点把一个剑魂生生捏死的记忆,厚着脸皮诚邀到。
这剑杜元是真喜欢,性格也对她胃口。
强扭的瓜甜不甜不知道,先收割到自己怀里再说。
杜元将剑收好系在腰侧,恭敬地向掌门和各位长老行礼。
“见月喜欢弟子是弟子的荣幸,承蒙各位长老谬赞。”
众人愉快地解散了。掌门将杜元召唤到偏苑,年迈的掌门白须飘飘,用布满皱纹的手轻抚着杜元的肩膀。
“孩子,你十四岁还未入宗就是金丹初期修为,在入本宗前,你是怎么修炼的,可有师从哪位。你放心,天山宗海纳百川,一直有包容的美德,不会因为弟子的过去而放弃任何一位弟子。”
“是的,我曾和悬崖下的一位绝世高手学习过一阵子”
杜元的胡扯开始了。
“我曾经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料某日我全村居然一夜之间被屠尽,我娘将我藏在橱柜让我逃过一劫…”
杜元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
“我为了不被追兵发现慌不择路,掉进一处无名的悬崖,就见到了那位高人。他不露面孔也不说自己是谁,教我学了几年的本领。他离开前和我说我有天赋,今后挑个宗门找个去处吧。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掌门问了更多细节,仍一无所获,便让杜元好生休息回去了。
“我的大弟子白枝也是天资聪慧的,你们俩互相学习交流或许能精益求精。你有不懂的向你白枝师姐请教就好。”
掌门说起他的大徒弟白枝,略微露出骄傲的神情。
“好的我知道了掌门。”
杜元拱手敬礼后带着见月离开了天山总总殿。
回去的路上,杜元顺路去了肖子益洞府处。经过几天的游荡,杜元也是熟悉了天山宗各条道路。
很轻松地就摸到了肖子益的洞府。
肖子益师从拂袖峰,平日总有写符箓写阵法的功课,杜元刚踏进门就看见肖子益埋头苦研高成小山的符箓书籍。
书房的地面乱七八糟堆满了书和练习的草稿,连只老鼠都难找到落脚之地。
杜元很是贴心地将挡路的书和纸用法术堆到了一旁,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将醉生梦死的肖子益从书本中拉开。
“干……干什么——”
肖子益顶着黑眼圈,神色微怒。乌青的眼圈和不修边幅的装束。看上去已经好久没休息过了。
看见来人是最不知廉耻的杜元。肖子益无奈地叹气
“姑奶奶,小的正在攻克课题呢,你来找我做甚。”
看来拂袖峰弟子过的并不轻松。
杜元随意地将肖子益歪掉的领子扯正,惹的肖子益一阵冷寒。
“怕什么——我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什么……正经事”肖子益七分质疑三分不信。
“你在天山宗好歹也呆过不短的时间了吧。今天有把剑认了我为主,它曾经的主人是几百年前飞升的霄元居士。”
杜元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名贵的茶。
“见月剑认你为主了?!”肖子益先是震惊地嘴巴合不上随后冷静下来。
“倒也想的到……你是宗门这几百年来唯一的天灵根,按理是应该让见月和你试试缘分。”
“你和我说说这霄元居士的所有信息。”
杜元惬意地抿了一口茶,腰间的见月似乎亮了一下,随后又安静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说这霄元居士,也是天赋绝顶的天灵根。民间对他的传说不断,毕竟是曾经主持过弑魔大会的领军人物,当时还杀了魔君手下的左右护法,让魔族之后一百年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每年都流传着这先辈杀魔救世的传说。”
“之后霄元居士自此之后闭关百年,再见众人竟是他顿悟飞升的时候。那时一道紫光乍现,把天下半边天都照亮了一般。这见月剑就是霄元居士曾经用过的剑。”
“嚯——原来这见月原先跟着的主人就是经常杀魔的主,难怪这破剑一下子就识破我半魔身份。不过厉害的是霄元居士,你这破剑占了点光就骄傲上了?”
杜元颠了颠手中的见月剑,见月剑芒在烛火下变得稍微灰暗了些,像是在装不存在。
“什——什么?!”
肖子益大眼圆瞪,似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见月都知道你半魔身份还认你为主……凭什么?!”
“凭是我征服了它。”
杜元笑嘻嘻道。
“这把剑原本想威胁我,被我用魂识**了。”
“……”早知道就不该问。
这姑奶奶来自己这里就只是为了问清楚霄元居士的过往吗……
突然,一道死去的回忆袭击了肖子益,他兴奋地举起手指,随后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左右观察了一阵,随后压低声音接近杜元:“其实还有一段野史……”
“哦?”杜元来了兴致,就连见月都绷紧剑身全神贯注起来。
“流传的一段野史说霄元居士曾经和魔君是相见狠晚的好友,关系最好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吃喝玩乐对酒当歌。后面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听说是魔君把霄元居士好不容易悸动的心狠狠践踏了一番,导致之后霄元居士极度痛恨魔族,甚至主动请求主持弑魔大会。
传说他那段时间日日夜夜都在等待魔君的身影,可惜从始至终魔君都没有出现。随后霄元居士闭关不出,好像是解了情劫才得以飞升。
要是魔君那时候来见他了,霄元居士估计还解不了这情劫……”
杜元观察了一下见月的反应,这把剑似乎听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反倒更加可疑。
“多谢告知,不错的野史!看来这些野史在你脑子里留下的痕迹比符箓知识点还清晰呐。”
杜元抽出一张反复抄写过知识点的宣纸,怼着肖子益的脸痞笑道。
“咳咳……这也没什么。平日课业本就无聊枯躁,难得流传下来的野史不就是极佳的生活调味剂嘛。”
肖子益连忙抢回宣纸,上面还有自己开小差画的涂鸦——实在有些丢人。
“回去了——还有啊,画技有待提高啊肖小兄。”
杜元又是一样只留下潇洒的身影。肖子益目送杜元离开后,再看向成堆的书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还得面对拂袖峰恐怖如斯的考核呢……
回到自己的洞府,杜元就将见月拔出剑鞘,一双紫眸紧紧地盯着寒冽的长剑。
“说吧,你想从天山宗出去的原因是不是和魔君有关——”
见月开始矢口否认,剑魂在杜元的识海被猛的一锤,整把剑痛苦地像是萎缩了一番,过了好一阵子才把真相一一道来。
原来真野史还真是真的。
霄元居士曾经确实和魔君交好过,见月那阵子甚至沾了点光经常能收到魔君带来的提高剑品的礼物。
可霄元居士却爱上了昔日和自己称作挚友的魔君。那时魔君还以正派修士为伪装,在上界交到霄元居士这个朋友也算意外之喜。
魔君虽形迹可疑但胜在有丰富的上界阅历和一副极其漂亮的面容,并没有引起霄元居士的怀疑。
可当霄元居士袒露心声的时候,魔君却闭门不见,随后就消失在了上界,任霄元居士怎么搜寻都做找不到。原来魔君借着是霄元居士好友的身份,窃取了天山宗的镇守在压魔塔的魔剑,导致大量被镇压的千年鬼魂四处逃逸,危害四方。
霄元居士一边承认错误承担责任主持弑魔大会,一边等待和魔君的相现。他想问他为什么……难道和自己的这些天的情谊都是弄虚作假吗?
可始终没等来那个没有心的魔。霄元居士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弑魔大会的结束了的那一天,随后闭关,再见已是飞升之时。
见月娓娓道来,但提到魔君似乎仍有极大的怨念。
“都怪这个魔君,本来霄元居士他可以以更轻松地方式飞升的……他非去当了霄元居士的情劫,还窃取了魔剑!”
“我离开天山宗,就是要带回魔剑,把主人在上界留下的唯一过错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