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杜元》 第1章 虽然是半魔但还是靠歪路进了天山宗 在鬼市幽深的巷子里，一个披着浅绿长发的半魔族少女拖着新鲜的尸体，向前一步一步地在血色的积水洼地挪动。巷子很窄，两侧的腐木墙皮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霉斑。偶尔有风掠过，悬挂在屋檐下的风干兽骨便轻轻碰撞，发出空洞的脆响。 这里是鬼市。从鬼市半夜传出的哀嚎声，能让孩童听了止啼哭，让妇孺听了沉默，即使是最勇猛的将军，也会在额头不自觉地渗出冷汗。 这具尸体是一个百年修为的小狐妖。 觉醒灵智的小狐妖凭着还算妖艳的面庞在鬼市的红楼混成了一个小招牌，附近都知道鬼市红楼里有这么一位可人的小狐妖，不少追求**一刻的客人会期待能指名小狐妖。 若在平日，在红楼二楼的梨木窗户上倚着的小狐妖的笑嘻嘻的盯着来往的路人，看到合眼缘的会娇笑地打招呼，和人谈话总习惯双眼滴溜滴溜着转——滴溜滴溜，眼珠子落了地，本该明亮的桃色眼瞳如今泛开了，失去了色彩。 “哈——要怪就怪你是个狐妖吧，水性杨花还骗了顾家少爷的元阳……呵呵” 少女的脚步很慢，长剑拖在身侧，剑尖刮过石砖，擦出一串细碎的火星。 暗处有几双猩红的眼睛闪烁，蠢蠢欲动。直到她微微侧首，紫瞳在阴影里浮出一线冷光——那些窥视者便如潮水般退去，缩回更深的黑暗里。 将小狐妖的尸体交与顾府，赏金到手少女也不打算在顾家久留。至于那尸体会留着什么下场，少女并不关心，毕竟对于气愤欲裂的世家，一个新鲜尸体体内残留的元阳液体或许还有利用的价值。至于如何提纯，那就是大户人家的自己的秘密了。 “男娼男盗的狗世家”少女离远了些调笑道。显然，职业道德在少女有点但不多，至少能做到离远了再说坏话。 少女名唤“杜元”，目前姑且是鬼市里的一个刚开业大吉的杀手，奈何自己实在没有经营的天赋，大多数只能自己到处接单取悬赏。 杜元来自哪？鬼知道。 杜元自记事起在鬼市里了，好像是弃婴，被人贩子带走作为活人商品。 收买杜元的客人本是见这婴孩样貌不错，便想收养养大捞些好处，尽管杜元半魔的血统对于鬼市大多数人来说过于低贱。 杜元四岁便有早慧的迹象，她知道收养自己的人家不仅对待自己如同一件低贱的物件，也从来没有给自己任何未来的打算。 一种源自血脉中的、某种未知的高傲的血性让杜元从六岁起就有了逃离的想法。杜元安静地放下一根燃烧着的火柴，背对着熊熊大火离开了名为收养的牢笼。 一个血脉低贱的小姑娘硬是在鬼市活了下来。 在鬼市摸爬滚打活到14岁，杜元如今带上面具伪装成年人在鬼市接些见不到光的私活。 杜元手脚麻利、给钱就办、口风紧实，是鬼市黑街小有名气的万事通。 摸着口袋里的灵石和银两（灵石是该各界通用的最高级货币单位），杜元内心雀跃了些。“哈！等攒够了钱，我要离开鬼市寻个法子隐藏半魔身份去拜师修仙，早日飞升——过神仙逍遥日子。” 鬼市偶尔会有资历较深的宗门弟子来执行任务，他们注意伪装，尽管低调入俗，但杜元总能一下子就认出他们的身份，他们身上来自上界的痕迹逃不过杜元紫色的眼瞳。杜元喜欢来自上界的弟子身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优越感，他们所使用的法术、阵法、符箓都让杜元心生渴望。 鬼市不乏能人，杜元总能偷学到很多他们身上的技艺，本事长了不少，但野路子出身就是野路子出身，不成体系容易自缚。能入宗门系统地学习各类术法是杜元十分渴望的事。 可杜元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深受重伤卸下伪装的正派女弟子奄奄一息地躺在鬼市阴暗的小巷里，罪魁祸首杜元拖腮蹲在女弟子身旁盯着这个女弟子，用略带无奈的口吻说道：“小姐姐，我也不是故意要你性命的。可你这个靠关系户进的宗门的事实惹急了某些同志啊——我呀孤身一人无父无母，可怜兮兮，只要能有灵石，给正派的人解决一些碍眼的小虫子也不是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吧。” “你……无耻…偷袭我。”女弟子死前怒瞪几近眼裂。 这正派女弟子原是大宗门淘汰下来的，叫杜妍，她的资质原本只能进外门。但她姑老爷是宗门四长老，一句话硬是让她进了内门。 这傻子靠关系进了内门却不知收敛，平时娇蛮易怒爱刁难人，众弟子晓得她身后四长老的后台不敢明着对付，但大家都是内门弟子多少算人中龙凤，谁不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凭什么就要受一个走后门的蠢才压迫。 杜妍急于求功，挤进前去鬼市执行任务的队伍想要混一份宗门功绩。果然被嫉恨她的同宗门弟子肖子益抓住机会，提前到鬼市委托杜元准备夺她姓命。 肖子益是天山宗资历较老的弟子，经常会来鬼市执行任务，所以知道杜元这个用钱可以驱使的修罗。肖子益看上去老实人一个，他声情并茂地向杜元控诉杜妍如何抢夺他朋友内门弟子名额，在内门又如何刁难同门师弟云云。 杜元挠挠耳朵兴致缺缺。 这活极大可能会牵动大宗门四长老前来报仇，杜元不是傻子再多灵石也不想干。但这个弟子提出让杜元难以拒绝的另一项委托——你去代替杜妍在宗门活一段时间，渡过前期最容易被怀疑的时段，之后再找个时间假装暴毙在宗门外。 这个意料之外的委托让一乾坤戒指的灵石报酬都显得黯然失色。 杜元压制住嘴角的弧度，微眯的眼眸在阴影处亮的出神：“有意思，我接了”。 肖子益擦擦脸上的汗珠，笑容憨憨的告辞离开了。 杜元可没遗漏肖子益离开时眼眸闪过的一丝狠厉。 杜元看着离开的人遥远的背影，说道“啧啧啧，看上去老实本分的一个正派弟子，没想到手段如此毒辣。就算你说身边人如何如何，你也不过是一个用他人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内心丑陋的嫉狠罢了。道貌岸然的富二代对官二代的嫉妒啊…… 但是嘛，好歹你提的主意还算对我胃口 让我期待一下吧——半魔无痛进宗门，哈哈哈哈这多有意思啊”。 前情提要结束，视角回到案发现场。 等杜妍咽气了，杜元唤来偷偷离队的肖子益，说：“来啦，跟我说说呗，你觉得你该如何让我代替杜妍活这一段时间的同时不被其他人发现？要是没保障我可就现在收钱走人了嗷”。 肖子益探了探杜妍鼻息，确认杜妍确实死后，眸色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他对杜元谦恭地说 “杜元小姐，你放心，我早有对策， 杜妍靠四长老安排虽进了内门，但终究一切安排只能在暗处偷偷来，天山总宗对内门筛选态度严肃，在杜妍走完所有内门弟子认证流程前，就算是四长老也得装作一切都按照宗门规矩来。 而这正是你在这段时间不用应付四长老的最佳时期，四长老为了避免宗门核查不会主动去联系杜妍。杜妍刚进内门，认识她的人也不多，就连正式拜师都没有开始，你装扮作杜妍回到宗门，装病低调不出门，等到假暴毙也不会有人发现……” 杜元假装烦恼：“可我是半魔诶，你们天山宗不是对魔痛恨至极嘛，万一我前脚踏进宗门后脚就被认出半魔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肖子益不愧是富二代，当即拿出一样品相不凡发簪递给杜元，“这发簪能掩盖魔族身份，是仙品法器，我前几天在拍卖所偷偷拍下的，就是为了这次的计划。” 这发簪分量不轻，花型是少见的紫藤花，发簪整体设计低调而不失品质。 杜元接过发簪，爽快接受下一个委托——假扮杜妍装病不露面，然后找个机会暴毙在宗门外。 肖子益满意地离开了，带着他标志性的憨笑和杜元告别。当然，处理尸体还得交给收钱的杜元。 杜元熟练地消尸灭迹，口中哼起了奇异的小调。 多美的差事啊。 可是嘛，好像还有好玩的——肖子益，你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嫉恨那么单纯了。差点还以为你只是单纯的嫉妒了呢。杜元心里想。 “原本以为逃避审查潜进天山宗就已经十分好玩了，没想到这肖子益也有点东西啊，看来我单是简单假扮杜妍，再假装暴毙不能满足这位富二代公子哥呀，人家看来还想拿下自己这个半魔进献给宗门换取功绩和名声呢。” 到时候一个半魔，前脚刚杀了天山宗四长老的小辈杜妍，后脚就踏进天山宗宗门大咧咧存活几天。天山宗上界第一大宗门本就极度厌魔，见魔就杀。而肖子益，就可以哄骗杜元为他做事，到时候再偷偷把假暴毙变成真的暴毙。 这么一条践踏大宗门尊严的低贱半魔，何其罪孽深重。半魔被肖子益骗杀上交宗门，该是多么大的功劳啊。 杜元手指转着紫藤花发簪，侧身倚在枯败的老树枝上，身形慵懒，浅绿发丝随风摆动似浮动的毒草。皎洁的圆月映照出枯枝和少女黑色的轮廓，泛着冷意。已是深夜的鬼市郊外安静得针头落地可闻。 “肖公子，你这么不当人，也就别怪我这个小魔也不当人喽……” 一切对话都用录像石录下来了。 其实也难怪肖子益不防被录像，毕竟录像石实在太过稀少有价无市，录像时能做到完全地悄无声息不被能人发觉，一个在鬼市打工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贵重无比的神器。 不料，杜元还真有，这是她从鬼市顾家顺走的。 顾家此时可能还在处在长子元阳丢失的愤怒中吧，连传家宝被顺走了也不知道。 杜元干完脏活，头上插上紫藤花发簪，身形面貌模仿着杜妍重新出现在肖子益面前。 这紫藤花发簪当真就和肖子益所说的一样，能把她半魔身份隐匿。身上曾经若有若无的魔气不复存在，杜元暗自把发簪视为自物了，到时候必将。 肖子益观察了一番杜元，“真不愧是鬼市的小万事通大人啊，模仿能力一绝！在下也就放心了，这杜妍师妹平日欺负同门践踏门规，如今消失也本非我所愿。但是我必须为了同门师弟和宗门铲除这等祸害，只有这种宗门祸害消失了，我们天山宗才能保持纯正的品格和秩序啊” 杜元笑得看上去挺真诚“肖兄弟果然有颗侠心啊，佩服佩服！” 拜托肖小兄弟你暗杀同门，还私藏半魔进宗门，哥们你才是那个祸害。还想拿我当功劳，等死吧肖龟孙。 两人笑的一个比一个真诚，却各怀鬼胎。两人跟着完成任务了队伍回了天山宗。 吃我oc产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虽然是半魔但还是靠歪路进了天山宗 第2章 天灵根嘛勉勉强强配得上本天才吧 第二章 天山宗内部的人当真识别不出杜元半魔的身份。 比平日沉默的杜妍并非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因肖子益替她解释说是鬼市的恐怖吓到杜小师妹了，杜妍需要休息。 杜元顺利回到杜妍的住所。天山宗内门弟子未拜师前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等拜师后就能在各峰领到自己的洞府。 肖子益给杜元留下了联系方式，那是一种用意念传送信息的令牌，杜元直接沿用前主人的令牌。 “你这几天就装生病闭门不出，尽可能不要和人见面，等三日后我会联系你。到时候你假装在出行任务是遭遇凶兽，连人带骨被叼走不知去向。 还有，我们宗门的大师姐，叫白枝。你但凡听到她的名字都要迅速离开。白枝大师姐最近在筹办宗门大选新招徒弟，可能会和内门弟子有较多往来。 白枝大师姐是弟子里境界最高的天才，死在她手上的魔不计其数。 她万一察觉到你是半魔，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千万记住啊！” 肖子益脸色紧张，前面那么多虚与委蛇，只有这份紧张才是真实的。 杜元仍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打工人，点头就当知道了。 肖子益似乎还有其他事务，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杜元开始审视自己所处的环境。 杜妍的房间有数不清的珠宝首饰，杜元像掉入钱库似的移不开眼。 “天呢天山宗全是有钱人吗，这些宝贝都是我的了哈哈哈！”杜元大摇大摆地巡视着房间，发财的未来仿佛就在明天。 “好了，让本小姐看看这宗门的课程安排如何。” 要是肖子益知道杜元一来就要出门认真学习课堂知识，直接把约定抛在脑后，估计脸上假憨厚的笑容就维持不住了。 天山宗内门弟子在未拜师前统一由宗门教务组安排通识教育。内门弟子在一年后就能通过宗门考核选择去哪个山峰拜师学艺，进一步细分功法门派。 杜妍的课程安排的信息并不好找，杜元直接问住隔壁的内门弟子上的什么课。那个内门弟子估计平日对杜妍印象就不好，吓了一跳后但还是碍于杜妍四长老这个后台告知了她。 当杜妍还挺爽，内门弟子虽讨厌她但也不敢明着表示。 原来内门弟子通识课程有基础剑法、炼丹、符箓阵法、御兽、乐理。当然通识可只要求通识不要求精深，很多弟子都是选择其中感兴趣的科目去对应的山峰。比如以剑修为主的擎剑峰，以炼丹为主的印香峰，以符箓阵法为主的拂袖峰、以御兽为主的御兽峰、以乐理为主的韵瑶峰。天山宗本是以剑修起家，是后来规模扩大合并小宗门慢慢发展成现在的综合性宗门。当然各宗门各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天山宗的剑修就是他们最大的招牌。 杜元细数这些课程，两眼发光。好多知识！什么都有还有人教，当宗门弟子真好。 在跟着其他弟子上完剑法和炼丹课后，杜元内心成为内门弟子的想法更加坚固了。 曾经不成体系东学西凑的知识在讲师系统的传授下，杜元感觉补齐了很多基础的知识。尽管很多时候这些知识点过于基础，但杜元对基础的细节很感兴趣。 同时她还无语地发现…… 原来和鬼市面馆老板偷学的剑法等阶是高阶剑法…… 雾草鬼市街头那个小乞丐用的屏息术居然是大宗门内门弟子期末考核项目之一…… 原来鬼市那个眼睛都快装进钱袋子的张掌柜，炼丹的本事竟然可以比天山宗通识讲师还厉害…… ……天山宗也没那么厉害，至少通识课程也太基础了……杜元上完三天的课程有感而发。通识课的章目杜元全读了一遍，他们配套的教材里的内容七七八八杜元本就在鬼市学过了。 看来要拜入山门才能学到更深入的知识啊。杜元走在下课的路上想着。 殊不知这通识课程内容早就够普通内门弟子受的了，内门弟子并非每科都擅长，学起来也得一年才能掌握其中五成。 而杜元刚来三天跟期末听复习课的高三学霸似的，只是来巩固知识而已。 顺带一提，这三天肖子益在杜元的威胁下畏畏缩缩地选择合作。 肖子益鬼鬼祟祟地摸进杜妍的院子，脸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杜！元！”他咬牙切齿，“说好的装病呢？你知道现在内门都在传什么吗？说杜妍被鬼市吓疯了，居然开始认真听课了！” 结果肖子益被杜元拳脚伺候，再被逼迫如果敢透露自己半魔身份，杜元就把肖子益委托的录像托人送到掌门面前。肖子益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杜元还有录像石这种早已有价无市的东西。 两人现在是利益共同体，只要互不拆穿，何乐而不为呢。至于真正的杜妍的暴毙计划也顺利进行，众人都以为杜妍被凶兽叼走不知所终。假扮杜妍的杜元消失在天山宗众人眼中。 杜妍已死的消息一出，四长老勃然大怒，彻查和杜妍走得近的一切人和事物。当然什么也没发现，毕竟肖子益本就做事严谨，还有杜元这个毁尸灭迹的老手，两人悄无声息的合作天衣无缝。尽管肖子益并非自愿。 杜元如愿名正言顺地带着紫藤花发簪，大大咧咧地出现在宗门入宗大选的殿台上。 有这发簪没人能认出自己半魔的身份。 至于肖子益反复提及的对自己有威胁的天才白枝，管她呢。杜元对自己总有一种迷之自信，大不了到时候随机应变好了。 进宗门需审核灵根资质，再决定是否进内门、外门或者压根进不去。 杜元走了肖子益的内推通道不需要排队，检测资质的水晶球亮出耀眼的白金色，光芒仿佛照亮了半个殿台的空间。 居然是千年一见的天灵根。 在场的众人哗然—— “天呐居然是…是…天灵根” “千年一见的天灵根啊，整个天山宗都没有一个天灵根。目前已知的天灵根也就隔壁逍遥宗的林兼吧。这是又出一个绝世天才啊！” “这比白枝大师姐的资质还高…” “白枝师姐是极品冰灵根，也是绝世天才好吧，修炼的速度比林兼还快，这不是大家公认的嘛。就算是天灵根，如果悟性比不上，那也还得是白枝师姐当第一” “天灵根就已经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优越了，就算是悟性差地没边的也有一堆人抢着要。” “嘶……已经可以想到一年后内门弟子拜师大会上她被疯抢的圣景了。” “天灵根嘛——” 杜元很满意，自己就是修炼的天才，她这几年本就知道自己修炼学习的天赋高，只是一直没测过灵根。天灵根嘛，勉勉强强配得上自己的天赋吧，毕竟我啊——就是绝世天才。 绿发少女身着朴素的布衣，但无论神采还是气质都让人难以忽视。绿色发丝张扬地随风飘荡，身姿高挑高傲，姣好的面容上显现出的傲气仿佛是高山上最艳丽的雪梅，强韧而高傲。 浑然一只骄傲的绿毛狐狸。 天灵根的资质铁定能进内门。杜元在众人情绪各异的目光下悠悠然走到领队新弟子的办事弟子那。 肖子益贼兮兮地靠近，意念传音道：“姐，你深藏不露啊。居然这么厉害……等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这个好兄弟。” 这不要脸的厮这下就来攀亲近了。 杜元来者不拒地揽住肖子益的脑袋，坏笑道“行啊，本姑娘罩着你。给我投资点就行。” 这几天相处下来，肖子益的性子也大概被杜元摸清楚了。 肖子益外表憨厚老实，大义凛然，其实是极度容易嫉妒他人的性格，内心小肚鸡肠。唯一的优点就是见风使陀、出钱大方。如今把柄在杜元手上。肖子益也不装了，小人嘴脸也不藏了。 ……一对莫名其妙的死党…… 单拎出一个都是要被天山宗打死的人渣。 “唉杜姐，你可别忘记我这个挚友的警告啊，离白枝师姐远点。 虽然你天灵根资质比人家高，但出身和修为比她低啊……”肖子益知道杜元张扬的性子，反复苦口婆心劝告。 “得了得了，老提那个白师姐干嘛，我又不是傻子干嘛惹人家。你们就那么怕她？” “你只要远远见她一面就知道了。她的家世、气场、天赋都是全上界数一数二的，你惹不起。而且大师姐她杀魔跟呼吸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惹不起。 白师姐她基本是全宗门弟子敬仰的对象，你和她对上还是相处都会增加大家对你的关注度。你本来天灵根就很显眼了——别招惹人家。 白家的家底都不够三十个肖家填充的……” 杜元听明白了，感情这小子要自己在那个姓白的面前当鹌鹑是吧。绿发少女烦闷地抓乱了肖子益精心护理的发型，听到肖子益的惨叫才满意地收了手。 “知道了——放心吧。” 杜元本就是从鬼市混出来的人精，知道世家的厉害。上次偷了顾家的录像石，杜元本来就打算换个马甲避避风头。顾家是鬼界里还算中等大小的世家。 鬼界和上界世家的区别其实都不大，都得看家族底蕴和是否有武功高强的镇山强者。白家的势头之盛连在鬼市长大的六岁的杜元都知道。 自己只是一个热爱学习有点小天赋的小半魔罢了。 杜元如是说 肖子益白了她一眼，表示怀疑。 当初肖子益找杀手的时候就听说过杜元在鬼市的名号——玉面修罗。杜元作为杀手的优秀履历让肖子益很是不敢惹。 谁知道这玉面修罗原来是个才14岁的半路出家的散修，却已经已经是金丹初期的水平。肖子益今年19岁，进入天山宗也有七年了，如今也才筑基中期。 鬼知道杜元一个人是怎么在鬼市那个吃人的地方结丹的。 顺道一提，年仅18岁的白枝大师姐已经是元婴巅峰。逍遥宗的林兼如今19岁，是元婴中期。两人都是前途不可限量的绝世天才。 如今这小修罗，会不会成为第三个备受关注的天才呢。 肖子益整理好发型，抬头才发现杜元早已不见踪迹。自己口袋里的几张银票也不见踪影。 ”真是难伺候的祖宗，本来就是给你带的银票，你非要偷来的……“肖子益甩了甩袖子气愤地打算离开，袖口却凭空出现几个膳食堂特难抢的糕点。糕点被粗糙的装在一个简陋的弟子饭盒里，胖嘟嘟的水晶糕随着饭盒打开显露出诱人的轮廓。 ”——“ 肖子益带着有点触动的心拿起糕点 ”难得还有点人性……“ ”算了不和乡野穷小子计较“ 水晶糕在被拿起的瞬间暴露了其空洞的内在——— 最好吃的内馅居然全被挖空了！ 原来是杜元把不爱吃的部分贴心打包给了肖子益。 ”呵呵人性丧失，没救了这魔头。“ 第3章 见月认主，跟对主人了 杜元按部就班地走完了所有内门弟子入门的安排程序，她因为是天灵根还被赠与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洞府，也就不需要和其他内门弟子住在一个区域。 期间掌门和各山峰长老来见过杜元一面。 难得一见的天灵根资质啊，怎能不让天山宗的各位上层不激动呢。 “惹…这些目光也太火热了吧。”杜元心想。 她面对这些大腕热切的目光颇有些不习惯，但依旧神色自若地向各位长老一一敬礼。 率先开口说话的是掌门。 掌门面容慈祥，一派仙风道骨。他将一把看上去就品相不凡的剑递给了杜元。 ”杜元，这剑名唤见月，上一任主人是已经飞升的霄元居士，如今在你天灵根资质的发挥下，也许能再次释放出见月破山斩海的威力“。 杜元接过这剑，见月剑身修长，用料不凡，张扬的剑身上镶嵌一颗耀眼的白色宝珠。过了瞬息，这宝珠在见月接触到杜元时居然变成鲜艳的紫红色——那是杜元的瞳色。 掌门慈祥地微笑：”看来见月很喜欢你，这是见月认主的标志。可能时见月已经几百年没接触过除了霄元居士以外的天灵根了吧。你和见月很有缘。” 旁边还有各位长老此起彼伏的夸奖声。 “杜小姑娘天资聪慧啊，看来连见月都喜欢你啊。” “见月已经几百年没认过主了，霄元居士也是天灵根，估计见月是感应到相似的气息了。” “真不错啊…后生可畏…” 杜元并没有太注意各位长老的话语，此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长剑。刚刚见月认主的时候，其实并不是那么自愿。 这剑灵高傲自大，刚接触杜元的识海就大放厥词。 “好几百年没人叫醒我了。这次遇见的天灵根居然是个半魔，天山宗在霄元居士飞升后是没落了吗居然连半魔都能放进来。” “你说我要是在众人面前激化你的半魔特征……你若不想被发现的话，就答应带我离开天山宗，当然这期间我不会认你为主。 开玩笑——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见月，霄元居士佩戴过的绝世好剑呐。怎么可能会认一个低贱的半魔为主——” 这剑灵在杜元的识海靠近了她的魂体内核，似乎随时都要动剑一招劈断。 很明显，见月在威胁杜元。 不料，此时一道强大的飓风将剑灵逼至远处，杜元稍加凝气，用庞大的魂识压制住了见月的剑灵。 见月剑身颤抖，剑柄上的剑穗剧烈地抖动。像是整个金属遭到当头一棒之后陷入的无尽的震荡余波。 刚刚桀骜不驯的剑灵此时整整缩小了一倍，被杜元的魂识紧紧攥在其中，几近被压捏扁。 “住手……住魂啊。” “我错了，我认你为主你放过我吧——” 以上便是见月认主的过程。当然这一切只发生在杜元识海里，在现实实际只有一瞬。 “乖乖当我的剑吧，亏不了你。” 杜元仿佛失去了刚刚是谁差点把一个剑魂生生捏死的记忆，厚着脸皮诚邀到。 这剑杜元是真喜欢，性格也对她胃口。 强扭的瓜甜不甜不知道，先收割到自己怀里再说。 杜元将剑收好系在腰侧，恭敬地向掌门和各位长老行礼。 “见月喜欢弟子是弟子的荣幸，承蒙各位长老谬赞。” 众人愉快地解散了。掌门将杜元召唤到偏苑，年迈的掌门白须飘飘，用布满皱纹的手轻抚着杜元的肩膀。 “孩子，你十四岁还未入宗就是金丹初期修为，在入本宗前，你是怎么修炼的，可有师从哪位。你放心，天山宗海纳百川，一直有包容的美德，不会因为弟子的过去而放弃任何一位弟子。” “是的，我曾和悬崖下的一位绝世高手学习过一阵子” 杜元的胡扯开始了。 “我曾经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料某日我全村居然一夜之间被屠尽，我娘将我藏在橱柜让我逃过一劫…” 杜元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水。 “我为了不被追兵发现慌不择路，掉进一处无名的悬崖，就见到了那位高人。他不露面孔也不说自己是谁，教我学了几年的本领。他离开前和我说我有天赋，今后挑个宗门找个去处吧。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掌门问了更多细节，仍一无所获，便让杜元好生休息回去了。 “我的大弟子白枝也是天资聪慧的，你们俩互相学习交流或许能精益求精。你有不懂的向你白枝师姐请教就好。” 掌门说起他的大徒弟白枝，略微露出骄傲的神情。 “好的我知道了掌门。” 杜元拱手敬礼后带着见月离开了天山总总殿。 回去的路上，杜元顺路去了肖子益洞府处。经过几天的游荡，杜元也是熟悉了天山宗各条道路。 很轻松地就摸到了肖子益的洞府。 肖子益师从拂袖峰，平日总有写符箓写阵法的功课，杜元刚踏进门就看见肖子益埋头苦研高成小山的符箓书籍。 书房的地面乱七八糟堆满了书和练习的草稿，连只老鼠都难找到落脚之地。 杜元很是贴心地将挡路的书和纸用法术堆到了一旁，便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将醉生梦死的肖子益从书本中拉开。 “干……干什么——” 肖子益顶着黑眼圈，神色微怒。乌青的眼圈和不修边幅的装束。看上去已经好久没休息过了。 看见来人是最不知廉耻的杜元。肖子益无奈地叹气 “姑奶奶，小的正在攻克课题呢，你来找我做甚。” 看来拂袖峰弟子过的并不轻松。 杜元随意地将肖子益歪掉的领子扯正，惹的肖子益一阵冷寒。 “怕什么——我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什么……正经事”肖子益七分质疑三分不信。 “你在天山宗好歹也呆过不短的时间了吧。今天有把剑认了我为主，它曾经的主人是几百年前飞升的霄元居士。” 杜元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名贵的茶。 “见月剑认你为主了？！”肖子益先是震惊地嘴巴合不上随后冷静下来。 “倒也想的到……你是宗门这几百年来唯一的天灵根，按理是应该让见月和你试试缘分。” “你和我说说这霄元居士的所有信息。” 杜元惬意地抿了一口茶，腰间的见月似乎亮了一下，随后又安静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说这霄元居士，也是天赋绝顶的天灵根。民间对他的传说不断，毕竟是曾经主持过弑魔大会的领军人物，当时还杀了魔君手下的左右护法，让魔族之后一百年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每年都流传着这先辈杀魔救世的传说。” “之后霄元居士自此之后闭关百年，再见众人竟是他顿悟飞升的时候。那时一道紫光乍现，把天下半边天都照亮了一般。这见月剑就是霄元居士曾经用过的剑。” “嚯——原来这见月原先跟着的主人就是经常杀魔的主，难怪这破剑一下子就识破我半魔身份。不过厉害的是霄元居士，你这破剑占了点光就骄傲上了？” 杜元颠了颠手中的见月剑，见月剑芒在烛火下变得稍微灰暗了些，像是在装不存在。 “什——什么？！” 肖子益大眼圆瞪，似乎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见月都知道你半魔身份还认你为主……凭什么？！” “凭是我征服了它。” 杜元笑嘻嘻道。 “这把剑原本想威胁我，被我用魂识**了。” “……”早知道就不该问。 这姑奶奶来自己这里就只是为了问清楚霄元居士的过往吗…… 突然，一道死去的回忆袭击了肖子益，他兴奋地举起手指，随后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左右观察了一阵，随后压低声音接近杜元：“其实还有一段野史……” “哦？”杜元来了兴致，就连见月都绷紧剑身全神贯注起来。 “流传的一段野史说霄元居士曾经和魔君是相见狠晚的好友，关系最好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吃喝玩乐对酒当歌。后面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听说是魔君把霄元居士好不容易悸动的心狠狠践踏了一番，导致之后霄元居士极度痛恨魔族，甚至主动请求主持弑魔大会。 传说他那段时间日日夜夜都在等待魔君的身影，可惜从始至终魔君都没有出现。随后霄元居士闭关不出，好像是解了情劫才得以飞升。 要是魔君那时候来见他了，霄元居士估计还解不了这情劫……” 杜元观察了一下见月的反应，这把剑似乎听了一点动静也没有——那反倒更加可疑。 “多谢告知，不错的野史！看来这些野史在你脑子里留下的痕迹比符箓知识点还清晰呐。” 杜元抽出一张反复抄写过知识点的宣纸，怼着肖子益的脸痞笑道。 “咳咳……这也没什么。平日课业本就无聊枯躁，难得流传下来的野史不就是极佳的生活调味剂嘛。” 肖子益连忙抢回宣纸，上面还有自己开小差画的涂鸦——实在有些丢人。 “回去了——还有啊，画技有待提高啊肖小兄。” 杜元又是一样只留下潇洒的身影。肖子益目送杜元离开后，再看向成堆的书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还得面对拂袖峰恐怖如斯的考核呢…… 回到自己的洞府，杜元就将见月拔出剑鞘，一双紫眸紧紧地盯着寒冽的长剑。 “说吧，你想从天山宗出去的原因是不是和魔君有关——” 见月开始矢口否认，剑魂在杜元的识海被猛的一锤，整把剑痛苦地像是萎缩了一番，过了好一阵子才把真相一一道来。 原来真野史还真是真的。 霄元居士曾经确实和魔君交好过，见月那阵子甚至沾了点光经常能收到魔君带来的提高剑品的礼物。 可霄元居士却爱上了昔日和自己称作挚友的魔君。那时魔君还以正派修士为伪装，在上界交到霄元居士这个朋友也算意外之喜。 魔君虽形迹可疑但胜在有丰富的上界阅历和一副极其漂亮的面容，并没有引起霄元居士的怀疑。 可当霄元居士袒露心声的时候，魔君却闭门不见，随后就消失在了上界，任霄元居士怎么搜寻都做找不到。原来魔君借着是霄元居士好友的身份，窃取了天山宗的镇守在压魔塔的魔剑，导致大量被镇压的千年鬼魂四处逃逸，危害四方。 霄元居士一边承认错误承担责任主持弑魔大会，一边等待和魔君的相现。他想问他为什么……难道和自己的这些天的情谊都是弄虚作假吗？ 可始终没等来那个没有心的魔。霄元居士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弑魔大会的结束了的那一天，随后闭关，再见已是飞升之时。 见月娓娓道来，但提到魔君似乎仍有极大的怨念。 “都怪这个魔君，本来霄元居士他可以以更轻松地方式飞升的……他非去当了霄元居士的情劫，还窃取了魔剑！” “我离开天山宗，就是要带回魔剑，把主人在上界留下的唯一过错抹去。” 第4章 初遇白枝师姐 第四章初遇白枝 “没想到你这把傲到天上去的剑居然还有这样的抱负。” 杜元挑眉，这把剑比她原先想的还重情义些。 “你既然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要是有机会我会帮你追查魔剑下落的，如何？” 杜元耍着见月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动作流利潇洒，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你……干嘛淌这趟浑水。魔界很危险，可能要了你的命的…”见月不解杜元干嘛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我就喜欢淌浑水——风浪越大鱼越贵啊，我还挺期待魔君的收藏品有什么的。” 见月看杜元就像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农家鹅。 “再说你这把剑又能做什么，凭唤醒魔剑的良知随你回去吗。” 杜元挑眉略带不解。一把剑去想方设法从魔界带回另一把剑？想想就觉得困难无比。 “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啊，如果连霄元居士最亲近的剑灵都不能为他洗清余罪，那又有谁又能来做这件事呢。” “我啊，你既当了我的剑，我就愿意帮你去把霄元居士过去的过错抹去，到时候再大张旗鼓说是霄元居士的宝剑见月仍谨记主人交代，必将魔剑完璧归赵——心动了吗？” 见月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除了杜元这个半魔，估计全天山宗都没几个进魔界不被马上认出是上界身份的人。 再则杜元虽年纪小血脉低贱，但天赋却奇高，魂识浑厚地不可思议。或许她真的能帮助自己…… “行……行吧！我当你的剑，护你一番周全。你一定要帮我取回魔剑带回天山宗，还要洗清霄元居士的这一小小污点。” 见月剑魂肉眼可见地兴奋地起来，周围空气升腾起扭曲的剑气波动。 “一言为定。”杜元妥帖地收了见月入剑鞘。 剑魂认主若非自愿，主人和剑必将在以后某个节点发生混乱，严重的甚至连简单的使剑都可能让主人四肢疼痛如万蚁蚀骨，极易走火入魔。 见月和常剑不一样，它有更强的自我意识，而且还有跟着霄元居士千年的履历，本身反抗新主人的可能性就很高，若不让这把剑诚心城意认主，杜元可就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了。 如今答应见月做这档危险事，杜元并非不愿意。 事实上，她对魔君感兴趣。 在一阵银针落地可闻的寂静里，身姿挺拔如松的绿发少女无声地打开了房屋的木窗。天边被满月照亮了一度，云彩一阵阵地随着明度排开。这样的的满月夜，何其熟悉，何其恬静。 十年前的小杜元每被一户人家收养，就会问。 “我从哪来？” 基本都一样地，大多数人并不在乎小杜元的过去，他们只在乎小杜元长大后能给他们带来多大价值。 不耐烦的收养人看着穿着单薄的女孩用不属于四岁小孩语气的口吻询问这句话，身体泛起一阵凉意。但大多数主人总是懒得回答一个无足轻重的半魔小鬼的无意义的询问，他们通常会无视小杜元投给管事一个眼神。那家人的管事常常会把小杜元从主人身边拉开，再语重心长地告诉杜元。 “小姐，你进了我们家的门，当然就是我们的人了。你不必再问大人这种问题了。” 小杜元口齿清晰应答“我只是被你们买来的。你们不知道我来历就敢收养我吗？我是个半魔，那我肯定有父有母，鬼市的所有人却都不知道他们的踪迹。这难道不可疑吗？” 得知询问无果的小杜元就会闭嘴不再询问那一家类似的问题。 但每被下一家收养，她又依旧询问。 杜元一直没放弃追查自己的来历。凭空出现在鬼市的一个半魔婴孩，无人知道这个襁褓中的婴儿从哪而来，即使是鬼市最博学广识的人，杜元去询问时也一无所获。 或许魔君会晓得其中的一些秘密。所以杜元暂时将见魔君列入了行动清单，当然目前还得把帮见月抢回魔剑算上。 夜深了，杜元也入寝休息。白天各种形式化的事宜虽不复杂但也费神，好在给的洞府条件很不错，床铺很舒服。绸缎织成的枕巾丝滑贴肤，棉花充成的棉枕支撑着女孩的头颈，材质上好的布料织成的被褥柔软舒适。 活着真好啊。 一夜无梦。 杜元依旧按部就班上课练功。 今日的课程内容是御剑。御剑飞行算是剑修基础中的基础，御剑中的佩剑必须是和主人认过主的灵剑，凡间的剑不行，当然杜元在鬼市买的破伤风二手剑也包含其中。 修士需要在短时间内引气入体，将气凝聚于脚下的剑，通过人剑的配合去增加脚下气流的循环，从而达到御剑飞行的效果。简而言之，御剑其实最看重的是引气入体和气的凝聚转移，这对第一次接触的人来说，相当于一个从零到一的过程。 如果能领悟到其中技巧，就能马上掌握。但如果差点意思，可能需要更多时间。 杜元没有御剑飞行过。首先在鬼市灵剑倒是多见，但杜元觉得就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反倒是那把陪自己走南闯北的破伤风二手凡剑杜元却是用上手就习惯了。如今杜元得到了见月认主，破伤风老大哥也可以光荣退休了。当然让匹配度不够的灵剑认自己为主也不是不行，但杜元一直觉得没必要。 没缘分就是没缘分，缘分来了就是缘分。 在其他零基础同学还在尝试引气入体的时候，杜元已经骑着见月绕上几圈了。 在空中感受劲风的呼啸，自由的气流充盈自己的每一根发丝。不止杜元玩的开心，脚下的见月的剑魂也雀跃不已，它已经几百年没怎么痛快地载人飞了。这把尘封已久的孤寡老剑很是兴奋，速度没个轻重，颇有些想带杜元飞的架势。 杜元并不慌忙，她了解见月这是憋久了得尽情释放一下，所以身体配合见月无规则地御剑高速飞行。 可在其他同门师弟眼中，只见绿发少女被见月剑以极高的速度带飞，速度之快让任何人都看不清杜元的表情和神色，他们只觉得这个新来的天灵根小师妹似乎是失控了，随时可能出现意外—— “天呐——谁去帮帮杜元师妹。” “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怎么救……” 杜元听得到下边同门的讨论和担忧声，杜元挑挑眉，本想传音叫他们无需担心。 不料还未传音，自己就被一道洁白的身影有力地揽住了腰，那人御剑速度和见月一般快，但把人从见月剑上带离的动作速度更快。杜元上一秒还没意识到有人接近自己，下一秒就被人揽住轻放在对方的剑上。 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并不太好，那种久违的惊讶让杜元一时脑袋空白，随后马上恢复过来。杜元知道对方也是以为自己御剑失控前来救自己的，与自己并无害。鼻尖传来一阵名贵的香味，那是白色身影的主人身上带着一种冷冽的寒香， 杜元双眸带笑地道谢“谢谢道友相助，不过我其实不是……” 彼时才抬起头去确认对方是何身份 “……！” 抬眼入目的居然是一张美丽得惊世骇俗的脸。 来人足尖轻点剑脊的刹那，流云纹广袖猎猎翻卷，白玉色大氅如鹏鸟振翅般鼓展开来。寒玉剑划破晨雾的脆响惊起林间白鹤，她银发发被罡风扬起，羊脂玉簪折射出冷冽的光，宛如出鞘的第二把剑。身姿修身如玉利落挺拔。 她垂眸凝视剑锋流转的寒霜，然后直直看向杜元的双眸。 那是一双极其细长的桃花眼，却不含任何一丝娇媚，相反总透出一种拒人于千里的高傲。金黄色的眼瞳就如那无机物的结晶，神圣不可侵犯。 “你就是杜元师妹了。” 她的声线如本人一样冷冰冰的疏远但十分悦耳。 白色修身长袍、寒玉剑、白家独有的银发…… “白枝师姐。第一次见面就叫你见笑了。”杜元从刚刚的美貌震撼里很快回过神，在一秒内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见月剑已经几百年没出过天山宗内阁了，早听说它曾和霄元居士游山划水日行千里，估计剑性难压，如今跟了杜元师妹御剑难免控制不住。” 白枝很是客观的阐述了事实。她本来以为有人初学御剑失控遇难，但救下后才知道对方全程并非惊慌，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辨认出自己的身份，看来并非自己以为的意外。这杜元确实如掌门所说的聪慧机敏。 眼前浅绿发少女被白枝安全带下地面，这狡黠的天灵根少女像泥鳅一样脱离了白枝的掌握。 白枝才正式端详起眼前的这个人人声传的天灵根小师妹。 眼前的少女着装虽是内门弟子统一的道袍，本来严谨刻板的裁剪设计在她的身上却意外多了些放荡不羁和潇洒。少女浅绿色的发丝上简单用一支紫藤花发簪挽起，耳边垂落几缕不服管教的碎发，侧鬓有一道颇为俏皮的马尾辫。少女的眼睛明亮且大，瞳色是不常见的玫红色，一颦一笑都显露出几分漫不经心和随意。 杜元召唤回了因为半路丢了主人着急的四处乱窜的见月剑，抬眸就看见白枝正在盯着自己。 那感觉杜元有些说不出来，并非不舒服也并非讨厌，是一种微妙的奇妙的让她心跳慢一拍的惊讶。杜元淡定自若地向白枝行礼道谢，这次是带着见月剑一起道谢，姿态十分到位。 “杜师妹不必客气。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白枝，是天山宗所有人的大师姐，同时也是白家的长女。今后你叫我白师姐即可。” 白枝语气温和，但杜元并没有感觉到对方任何的笑意。 “今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 杜元知道这是掌门交代给白枝的任务， 这个天山宗的大师姐果真如肖子益所说不近人情，高不可攀。即使是说出师姐妹之间寒暄的内容，那气场依旧叫周围人不敢接近。 “多谢白师姐。”杜元依旧保持客套。 “还有，天山宗有限速令，下次除了练习场，在其他地方就要注意把握御剑速度了。”说罢白枝便御剑离开了。离开的刹那间，练习场的众人才像回了魂一样不再战战兢兢。 杜元当然注意到众人的反应，白枝在的时候大家连同通识课讲师的长老都不约而同地大气不敢出。 这人人怎么都像看上去很是畏惧敬重白枝。白枝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 杜元打算回去再找肖子益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