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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作者:静静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永远属于你”


    七月的北榆盛夏,骄阳似火,炽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熙熙攘攘的街边,有一家花店宛如清幽的避风港。店门敞开着,五彩斑斓的鲜花争奇斗艳,芬芳在热气中氤氲弥漫。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花店前,映出一片摇曳的光影。只见店前的招牌用浅色原木竖牌,手写体「Eternal Bloom」,字母间镶嵌永生玫瑰和腊梅、下面刻一句诗——


    “Blossoms against time, memories in every petal”(花开对抗时光,每片花瓣都是回忆)。


    “悠悠姐,从英国订的奥斯汀玫瑰终于到了,是不是得先给那位露娜小姐送过去?。”


    阿琪说话的声音清澈明亮,她从门口把那箱从遥远的国度而来的奥斯汀搬进来。


    透过窗边玻璃,她高耸的马尾辫像一截被汗浸湿的墨色绳索,几缕发丝黏在泛红的脖颈上镜框边缘凝着细密水珠,汗水从鼻尖滑进镜片下。


    阿琪没听到回答,向里望了望,玻璃橱窗内莫奈风格的油画与鲜花重叠,丝绒窗帘裹着法式干燥花盒,连空气都浸着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灰。再往里走看见女人藕色碎花裙摆拂过CD机镜面外壳,她俯身放碟时后颈微垂,像一枝半开的茉莉斜插在金属与光影的缝隙里。


    阳光穿透玻璃,在她睫毛上碎成金箔,碎花裙的暗影衬得锁骨处肌肤透亮,大提琴的G弦在《The Swan》缓缓而来。阿琪的瞳孔里映着女人俯身的剪影——老式留声机铜钮折射的浮光在她锁骨处流淌,她哼着旋律,腕骨随动作扬起时,空气仿佛被扯出透明的丝弦。


    悠悠姐真的好美啊。


    想起三个月前她还在这片街道茫然地找工作时,闷热还烙在记忆里——她抱着资料带在街边梧桐影下焦躁踱步等面试通知,直到大提琴的震颤穿透玻璃橱窗。


    她才被这音乐引到这来,才发现这街边里面有这么一家说不出有多好看的花店,接着从玻璃又看见正在摆弄花草更为美丽的人。


    好吧。阿琪承认自己一定百分比是个颜控,否则为什么自己一个学英语专业的,非得让人家收留自己在这里工作,悠悠姐真的要负很大的责任!


    “阿琪,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阿琪,阿琪!”


    玻璃门上的铜铃轻晃,阿琪她才发现自己刚刚发呆了,此时阳光在夏悠的金丝眼镜架上折射出细碎光斑,她弯下腰时碎花裙扫过,带着橙皮与雪松的香水味突然入侵鼻腔。指甲盖上淡粉珠光在阳光里忽明忽暗。


    “回魂啦。”


    屈指轻弹阿琪额头,夏悠尾音像蘸了蜂蜜的毛笔尖,轻轻扫过阿奇发麻的耳廓:“你刚刚是和我说什么?”


    阿琪她猛地拍了下脑门:“露娜小姐的奥斯汀玫瑰到了,我们是不是要给她先送过去,她不是一直催了好几天嘛!”她边说边踮脚去够橱窗顶层的牛皮纸袋,“丝带要墨绿还是酒红?”


    阿琪的指尖刚触到墨绿色丝带流苏,忽然被一只冰凉柔软的手轻轻推开,夏悠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接过那根丝带,纤细的手指不经意间摩挲着丝带光滑的质地。她微微垂下眼眸,她的目光随即落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手表上,仔细端详着。那手表的表盘精致细腻,指针缓缓走动,发出几乎难以察觉的轻微滴答声。夏悠看着手表,稍作停顿后,她抬起头,看向阿琪,清晰地说道:“露娜小姐的玫瑰花不着急,下午我亲自来送。”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书房,夏悠坐在工作桌前,手中拿着从英国寄来的包裹。包裹外棕色的牛皮纸上面印着“奥斯汀玫瑰”的英文字样。她轻轻抚过那字迹,缓缓拆开包装。随着牛皮纸的展开,一层淡蓝色的雾面纸映入眼帘,纸张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在这静谧的书房中弥漫开来。当六层包装纸被一一揭开,奥斯汀玫瑰终于呈现在她眼前。这株玫瑰宛如沉睡的仙子,花瓣层层叠叠,呈现出一种迷人的渐变色,从最外层的浅粉逐渐过渡到核心处的深红,花茎上带着清晨般的露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夏悠望着眼前的奥斯汀玫瑰,思绪飘远。她忆起初次见它时,那是个微风轻拂的春日。阳光洒在花瓣上,折射出迷人光晕。就在她驻足凝视之际,一个好听且醉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这奥斯汀玫瑰的花语,是‘隐藏在心底的爱。”那声音仿若带着魔力,夏悠似乎依然在耳旁听到。


    夏悠那纤细白皙的手指,仿若凝脂般莹润,在花束间轻盈地舞动着,动作娴熟而流畅,不过片刻,这奥斯汀玫瑰花束便被她精心包好。一旁的阿琪,微微探着身子,眼神里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夏悠抬眸笑着说道:“不用。你赶紧去忙你自己的事,我记得51号的张奶奶是不是订了一束向日葵,你抓紧给她送过去。”阿琪应了一声,转身快步朝着放向日葵的地方走去。


    过了半响


    “那我先走了,夏悠姐。”阿琪说着,捻起那束向日葵,她微微侧身,转头看向夏悠:“悠悠姐,回来需不需要给你带点吃的呀?我记得旁边新开了一家蛋糕店,你不是一直喜欢吃他们家的车厘子蛋糕嘛,需不需要给你带一份啊?”


    夏悠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向日葵上,花瓣边缘被光晕染得柔和,仿佛连空气都沾了几分夏日的甜香。她笑着点头:“好啊,谢谢你,阿琪。”目送阿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街角,阿琪攥着那束向日葵,额角沁出细汗。老奶奶接过花时,眼角的皱纹笑得像揉皱的纸,“这姑娘真有心。”阿琪挠挠头,瞥见隔壁蛋糕店橱窗里粉白的奶油蛋糕。她快步走进店里:“请问……车厘子蛋糕还有吗?”


    店员低头翻动冷藏柜,“只剩最后一块了。”“那就这块吧。”付款后,她抱着蛋糕小跑回花店,推门时风铃哗啦啦响成一串,却见店内空荡荡的,阳光从半掩的窗帘缝漏进来,积灰的光线里浮着细小的绒絮。工作台上残留着几片奥斯汀玫瑰的花瓣,像被遗忘的蝴蝶标本。


    嗯?悠悠姐呢?


    正当阿琪怔然时,玻璃门被轻轻推开,风铃又响了一遍。一个穿着深灰衬衫长相斯文的年轻人走进来,目光扫过空荡的店面,停在她脸上:“我前天来定花,是一束康乃馨。”


    阿琪如梦初醒,慌忙放下蛋糕盒,在订单簿上快速翻找:“您贵姓……是李先生吗?”对方“嗯”了一声,阿琪连忙抓起剪刀转向花材柜:“您稍等,我现在去包。”


    修剪康乃馨时,剪刀的咔嚓声格外清晰。年轻人忽然开口:“你们老板呢?”阿琪抬头:“不知道,可能是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收回视线,低头划着手机屏幕。阿琪将包好的花束递过去时,他接过的动作很随意。


    门关拢后,阿琪盯着自己发红的手指,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拍了下大腿:“这男人该不会是来找夏悠姐的吧?”想到这儿,她八卦地咧了咧嘴,“难道是暗恋悠悠姐?”可再一琢磨,又耷拉下肩膀——夏悠姐连影子都不见,这人问都没问第二句,分明只是个普通顾客。


    阿琪将车厘子蛋糕小心地放入冰箱。店里只剩她一人,空调嗡嗡作响,衬得四周愈发寂静。她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倏地一亮——露娜小姐订了一束奥斯汀玫瑰,悠悠姐一定是自己送过去。而露娜小姐住在城西的富人区,那儿连空气都透着一股矜贵味。


    她记得三天前露娜小姐来订花时,戴着墨镜和丝巾,指甲上的碎钻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彼时夏悠姐亲自接待,弯腰剪花枝的样子温柔得像水,Luna小姐却连正眼都没瞧她,只甩过来一句:“准时送到,别让花蔫了。”


    阿琪越想越觉得合理。


    玻璃门外,夕阳把“营业中”的牌子照得发烫,街角传来收垃圾车的叮咚声。阿琪忙完手中这一单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五点了,夏悠姐从没这么晚不回来。她摸了摸冰箱外壳,冰凉的触感让她手指一缩,莫名想起露娜小姐那双保养精致的手——如果玫瑰真送到了她家,此刻夏悠姐是不是正被留在那儿喝茶?


    阿琪来到这家店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她逐渐适应了花店的节奏,也和悠悠姐越发熟悉。悠悠姐对她很好,总是耐心地教她打理花店的各种事务,还会在她犯错时温柔地纠正,付的工资也格外大方,让阿琪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第一次有了安稳的感觉。


    然而,她总隐隐觉得,悠悠姐的身上似乎藏着许多秘密。比如,那架老式留声机。夏悠擦拭镜片时,铜钮会映出她睫毛的颤动,可每当阿琪凑近了想细看,她总会笑着转移话题:“你喜欢《天鹅湖》?我这儿还有黑胶版的《月光奏鸣曲》。”再比如,她从不在店里过夜。有次暴雨淹了地铁,阿琪提议一起住店里的休息室,夏悠却披上雨衣,轻声说:“我约了人谈花艺课,你先睡。”可那天夜里,阿琪透过橱窗缝隙,看着夏悠消失在雨夜里。


    还有那些订单。阿琪发现,露娜小姐订的花永远由夏悠亲自配送,有一回,阿琪不小心瞥见Luna家的地址——城西“云顶”别墅区。露娜小姐和悠悠姐到底是认识的吗?后面陆陆续续有客人来了,阿琪进入了忙碌中。


    而此时,夏悠确实是阿琪所想的那样,她正在露娜小姐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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