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川分别后,梨花心情大好回了还春堂,回去时候已是傍晚,阿香和秋水仙没关店,一前门一后门翘首以盼,街口望见梨花便迎上去。梨花添油加醋将熙园所见描绘一番,只略去自己遇险那段。
阿香搀着梨花胳膊道:“就知道来者不善,看那婢女的神气样,不知道的以为她才是公主呢。”
秋水仙接过梨花手里的东西,掰开一半塞进阿香嘴里,“多亏梨花机智勇敢化解一场危机,此后平安顺遂再无祸患。”
梨花道:“说得对,以后咱也算皇商了,生意滚滚来,都挺起胸膛好好干!对了阿香,这金丝山茶酥好吃吗?小川给的。”她还没尝这酥饼的味道呢。
秋水仙问:“他也去熙园了?”正狼吞虎咽的阿香突然慢下来。
梨花恍然反应这是个秘密,便道:“哦,回来路上碰到的。”再没多说,三人回房休息。
次日,梨花在店里望眼欲穿也不见宫里来人,难道明珠公主说话不算话,用命拼来的生意要黄了?太医院院考报名截止时间将近,她还等着这笔钱去捐官呢。
秋水仙送走一位客人走过来道:“宫里采买流程复杂,许是层层签文没完成,再等等吧。”梨花点点头。
门口进来一个戴幂篱的女子,秋水仙正要接待,梨花拉开秋水仙示意她来。
来人是财神爷鸳夫人,既没让王夫人跟着,也没带婢女,既不偷看,也不拿乔,跟着梨花进入内间。
“那药再给我来一些。”
“什么药?”梨花故意装傻。
“就是……‘韦兄’啊。”隔着幂篱都能看见鸳夫人羞红的脸。
说起“韦兄”,背后还有一段故事。
归流河畔洗衣的痩妇人一直未孕,遍寻良医不治,与胖妇人诉苦,哭哭啼啼要投河,梨花道:“生不出孩子便是女人的错?怎么不叫男人去看病。”
这话惊世骇俗,世人皆认为生育本就是女人天职,她无法尽妻子之责,还敢质疑丈夫,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两妇人不敢接话,敷完面匆匆走了。
三更天,有人扣门,梨花开门见到两个将头脸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进门才看清是痩妇人与他的丈夫。痩妇人回去越想越觉得梨花的话不无道理,夜半撺掇丈夫来看病,梨花一瞧,还真是男子的问题,便开了几剂药让其重振雄风。
后来此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竟有不少男客暗中上门,因男子姓韦,他们便说“买韦兄一样的药”,后来“韦兄”便成了药的暗号。
靠着卖“韦兄”,梨花大赚一笔,又放出风该药短缺,很多人加价购买,又赚一笔。
鸳夫人依照梨花秘方指示,在家中穿着清凉又扔下旁事不管,丈夫觉得她人美了,脾气也变好了,想起过去的温柔小意,二人重拾爱意甜蜜一番。但丈夫年事已高,力不从心,鸳夫人又想起梨花。
为了抢“最后”一点“韦兄”,鸳夫人掏了大价钱,满意离去。
阿香惊奇:“一本万利的生意咱们为何不大肆铺开?”
梨花道:“这东西你要拿到台面上还真卖不出去,从前乡下有个孕妇被丈夫传染花柳病生下病婴,丈夫却说妻子是丧门星,男人都好面子。”
阿香若有所思点点头,梨花觉得背后一阵凉风,回头一看谢舟黑着脸站在门边。
“呵呵,我不是说你。”
“跟我走一趟。”
梨花不敢置喙缩缩脖子跟上去。
————
兵部尚书死亡本该由锦衣卫调查,奈何高彪死因实在难以启齿,他家人只向皇帝告丧,谢舟不好强行调查,只能以吊唁之名进入高府,梨花扮作婢女同去。
高夫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妇人,披麻戴孝跪在灵前,一抬头见到谢舟,不自然地抿抿头发。
下人过来禀报外头有人闹事,夫人抹抹眼泪纤腰一拧走了,走出两步又回望谢舟一眼,含羞欲泣。
梨花轻声道:“大人魅力非凡,俏寡妇都向你抛媚眼呢。”
谢舟不理她,只道:“看看他怎么死的。”
梨花眼珠差点瞪出来,“叫我验尸?”虽说学医多少了解些尸体,但她不专业啊,“你怎么不找仵作?”
“找仵作太引人注目。”说着谢舟已经趁无人推开棺盖拉梨花上前,里面散出一股淡淡的防尸腐药的香味。
高彪脸色黑紫,表面确实是兴奋过度引发猝死,但她垫着黄纸撬开高彪嘴巴一看,舌头肥大舌根有齿痕,生前睡眠严重不佳呼吸不畅,再看心口处长出发散性裂纹,更像是中毒。
尸身处处是疑点,高家人竟无人在意,可见高彪在家中多讨人嫌。
还没查验完,高夫人已经回来,衣衫比离开时散乱些。
谢舟快速盖上棺盖,二人若无其事站回去。
高夫人道:“门口有个女子,说与我家老爷一夜风流,带着腹中孩子找上门来,让大人看笑话了。”
谢舟问:“高夫人常处理这样的事吗?”
高夫人笑道:“没有的事。”
谢舟又问:“府中近来可有异常?”
高夫人仍答:“没有。”
她身后的小丫头道:“怎么没有,管家刚不是说丢了一个婢女吗?”
高夫人回头瞪小丫头一眼,用手帕遮唇叹息道:“老爷便是在她床上没的,我不想再追究,府中事务繁忙,就不送谢大人了。”
人家下了逐客令,谢舟只好带梨花离开。
梨花一路出神,想着刚才的香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谢舟道:“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梨花拦住谢舟:“我是不是又知晓了谢大人一个秘密,谢大人打算怎么封口呢?要不付一些封口费,我要的不多,锦衣卫下个月的茶水费预支了就行。”
“你很缺钱?”
“很缺。”
“要钱做什么?”
“参加三年一次的太医院院考,我没有传承,只能花钱捐官。”
“为什么想进太医院?”
“进入太医院是学医人的梦想,我也不例外。”
虽说去找老爹才是根本原因,但梨花也不算说假话,太医院有各种医史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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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进去学习,可以了解许多疑难杂症和特殊疗法,大大提高医术。
谢舟嘲讽:“白日做梦。”转身离开。
梨花沉默低头站着,手藏在袖中有些委屈,脚边突然落下一个荷包,谢舟背身道:“下月的茶水钱。”梨花捡起荷包,谢舟身影已经消失。
很快梨花便知道谢舟说的“白日做梦”是什么意思了。
她凑齐银子赶在报名截止时间前去太医院,仍是初次见到的几个小吏当值,他正躺在椅背上,似乎没想到真有人捐官,登时坐直身子。
半晌后,小吏热切地拿出报名表让梨花填信息,之前那份早被他丢了,收下银子和报名表,他便让梨花回去等消息。
见他表情有异,梨花留了个心眼,躲在墙后观察。
一人问:“她等什么消息啊?”
另一人答:“落选的消息呗,还真以为有钱就能参加院考?你比她还天真。”
却见小吏把报名表丢在一边,笑呵呵与他们说:“太医院从无收女子的先例,这些银子就当她为天真交的学费,哈哈哈。”
原来不论她医术如何,也不论她是否达到捐官标准,只因她是女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报名资格。
梨花气鼓鼓夺回银子:“就是丢到河里喂鱼也不便宜你们!”
唯一的路断了,努力这么久到头来是一场空。
晚上,梨花失魂落魄站在还春堂门前。
柚叶挂在墙上,桌上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她最爱吃的肘子,尽管条件简陋,阿香和秋水仙还是为庆祝梨花报名成功准备了许多东西。
梨花提一口气收拾好心情进去,坐到桌前抱起肘子就啃,化悲愤为食欲。阿香和秋水仙看出不对,阿香正要开口被秋水仙拉住,三人喝了个畅快。
醉后,梨花才哭着道出太医院的行径,阿香便是一顿大骂,秋水仙轻抚梨花后背安慰她,这时突然有人扣门。
秋水仙开门,外头站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秋水仙以为他要买伤药,结果那人避开她朝里面张望,见到梨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方姑娘,您的报名表递上去了,三天后拿文书去太医院报道就行。”
梨花本来喝得头发懵,看见盖了印的太医院文书立刻酒醒了,接过文书看了又看,不敢置信。
来人是白天的小吏,他道:“今年院考改革,允许女子参加,我特来送文书。”他缺牙漏齿说话漏风,梨花倒是听清了,呆坐原地不敢动,生怕这是个梦。
“可为什么是报道,不是考试呢?”
“为彰显公平,所有报名者集体入太医院学习,一月后再考。”
还有这样的好事,梨花飘飘然如在梦中。
小吏传完话着急慌忙走了,留下三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爆发欢呼,又喝起来。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高彪家突发火灾,火情不大不小刚好把灵堂烧光,夫人觉得不吉利,提前将高彪入殓,卖了房子、遣散下人,带着银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府柴房里则多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