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景颐你是不是活腻了？？”
“当时我的邮件没法出去吗？？”
“你是不是生怕没人暗杀你？”
几个月前的凌晨十二点，程肃的消息来势汹汹。
有时最恐怖的语言根本不需要其他词语的修饰，只要一句「老板喊你帮他查个人」。
毕业后没有正经工作的伍德被席景颐收进实验项目组，最后又被官方收进国家队，算个半编制人员。
而程肃这句话的重击不亚于他上司直接告诉他官方系统被黑防火墙被破，需要他连夜修复的恐慌程度。
能给伍德带来这么大阴影，主角席景颐功不可没。
他想如果有谁出门玩着玩着突然被车绑架带走，又突然被绑到废弃工厂，又被迫看着那几个华国人用枪抵在好友头上，甚至差点一击毙命，最后擦过耳朵又被击中大腿静脉。
那阴影面积绝对不会比他的小。
心理状态良好活到现在只能算他承受能力强。
“她不会的，你别担心。”
两人落在后头，姜姮手拿现金摇身一变，成了金主。非要接待外国友人，边走边看又买了不少小吃，发誓要把这八十六块花完。
“你个死恋爱脑，被阴一次还不够是不是？”
“你脑子才是进水的那个吧。”
“她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百发百中大哥。我都不敢想要是枪口对准的是你的脑袋，你生还的几率是多少！”
“可这熊是为了我打的。”
伍德翻个白眼不想再看他一眼，现在看见着只熊都烦！对待姜姮的态度也很差，差到直接把“别靠近我”写在脸上。
露天餐桌上摆了一大堆姜姮觉得味道还算得上不错的小吃，特地用来招待这位外国友人。
可这位外国友人好像不大满意，眉头紧锁就没见他放松过，双手环抱在胸前。看起来这拒人之外的架势，根本看不出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靠近席景颐小声说，“这些，你朋友不爱吃吗？”
“忘记了吗？脑子不好的。”
“我吃。还买了什么？”
羊肉串刚被举起，就被人伸手抢走。
“吃吃吃，吃什么吃，都给我吃。”
“毒死我算了。”
“毒？”
姜姮先是没反应过来伍德会华语这件事，然后又眨眨眼，“这没毒的，那些粉是调料。”
“....”伍德不吭声，把小吃全都搂到面前，跟占领地似的，每个都咬了一口。
“他...华语不好。”
“哦，那也正常。”
解释略显苍白，但好歹是混过去了。姜姮也只当那是伍德的个人特色，没做过多纠结。最后一人拿着一杯西瓜汁往家走，直到脚步在辉腾边站定。
昏黄的灯光下，照出三个人的影子。
“你跟着我干什么？”
看看身边的姜姮，又看看席景颐，一句“怕你半夜被谋杀”这句话没敢说出口。
因为太过紧张，原本流利的华语又变得磕磕巴巴，连音调都有些诡异。
“我想跟你叙叙旧。”
“白天不行？”席景颐看向伍德的眼神里带着无声的警告。
“不行。”伍德自顾自拉开后座车门，端端正正地坐在座椅里，“今晚决定跟你促膝长谈。”
最好谈到他俩离婚。
只要席景颐离婚，伍德第二天就能滚蛋。
要是不行，他就再努努力。
小说没白看，恶毒婆婆的剧本他得心应手。
“小姜这么知书达理的人，应该不会觉得我住过去是打扰你们的吧？”
声音被刻意放大，姜姮知道是做给自己看的，可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啊...嗯，是啊。”她磕磕巴巴应下，坐进车里时还不停用余光往后座扫。
背挺得笔直，大腿和小腿的弯折度在四十五度，连那双手都一直摆在膝盖上没有挪开。
好像谁在边上监督他的一样。
很诡异的朋友。
都说人物类聚物以群分，姜姮的余光慢慢回到驾驶座上。
是不是这男人的抽象还掩盖得太好，她还没发现？
“....”席景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姜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地瞪向后座面色坦然的伍德，“脑子不正常的只有他一个。”
好在家里的客房原先是席景颐在住，阿姨也有打扫，只要把衣服搬进主卧就可以直接腾出来给伍德住，可他根本没带睡衣。
姜姮再次洗漱过后也不方便出门，打算刷会儿手机就睡觉。
却不曾想一开微博，热搜榜上几个大字。
【星寰娱乐老板追求姜姮】
【席景颐姜姮】
【姜姮的情感史】
继这三个词条过后，底下她的所有cp都冒出了头。
引起大动荡的只是一张她在夜市打气球时的照片，一张拿到战利品的照片和一张出现在席景颐手上的熊的照片。
一共三张，组成了无数个小故事。
姜姮背后金主的言论越来越放肆，还有说“姜姮自己都藏不住要个名分了”之类的。
【娱乐圈谁知道呢？】
【以为星寰是清流，没想到也搞这一套啊。】
【他有没有老婆啊？】
【有的话，被原配看到岂不是得气死】
【没空在家陪老婆，却在外面陪小三】
【甚至是打气球】
【甚至是逛夜摊】
【甚至还找了友人来打掩护，[图片]】
【有第三个人算什么约会啊，你们疯了吗？】
【我女儿是太火被人做局了吗？】
【动了谁的蛋糕啊！】
【@昆曲段知音来战斗】
【@季青白KKO来战斗】
【@许霁来战斗】
【楼上磕降序的姐妹，艾特错人了，许霁还没微博呢】
评论区再次乱成一锅粥。
眼不见为净。
又想赚流量又想澄清，太又当又立。
席景颐说过只要她签了公司，公关团队就会给她处理这类消息。
刷着手机又看了两集电视剧才睡，席景颐一直没进房间，看来伍德说的促膝长谈没准还真不是假事儿。
分隔两地再加上有时差的老友见面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
姜姮理解，所以也做好了席景颐不会回房的准备。在入睡前把结束高温杀菌的熊从玩偶堆里拎出来摆到床上，一米八恰好够她埋进肚子里。
带着痱子粉味道的消毒液让她心安。
那本日记里的信息实在太多太多，而她同时得出一个结论。
不管这个世界是真是假，姜姮和肖窈窈肯定是住在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
再准确点说就是双重人格。
只是姜姮出现的时间未知，似乎是在姜康送这具身体去做某个实验的实验体之后产生的。
电视里都说，第二人格的产生一定是本我受到了无法承担的伤害。
她疼痛，所以接纳了那个能替她遮风挡雨的灵魂。
所以那黑裙女孩才会说肖窈窈是个废物，但做的梦是什么？
姜康的日记里没写出，或许是在被撕毁的那三页纸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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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里。
达瓦次仁心理咨询室....
她得抽时间去会会这个心理医生。
这个达瓦次仁肯定比她了解得更多。
没准第二人格的出现也有他的干预。
在快思绪飘远即将入睡时，白色木门被推开。
裹挟着冷杉香味的人走到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落下一吻。
姜姮眼睛睁开一条缝，“你好了？”
“没有，我出去和伍德聊聊天。”席景颐的手抚上她的脑袋，又继续在脸上落下一吻，“先睡，结束得不会很早。”
她翻了个身，重新抱住那只熊。
房间里最后只剩下一盏小夜灯，木门重新被关上。
“你这什么表情？”
客厅里就算只有伍德一个人气氛也焦灼，看向他的表情颇有种当庭对峙的架势。
伍德拎起一个玩偶看看又把它丢远。
这种毛绒绒别说是在他家里，就算是在他生命里都是不可能存在的。
“你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想的？”
洗漱过后的男人穿着家居服，卸下西装后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不少，就是脸上的表情不算好看。
长臂捞过刚被丢走的玩偶，不耐烦的脸上好似下一秒就要跟对面这个穿着T恤的卷毛干一架。
“说了很多次了，她没问题。”
“不说别的，你觉得是什么让她可以一天前还在为席景明自杀，一天后就跟你结婚了？”
“据我所知那婚约本来不是你的吧？？”
其实甚至不用太深入调查就能知道婚约的所属人是谁，伍德更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是，你是好看，是优秀。我也承认当年全校几乎百分之六十的女孩都在为你着迷。”
“但那是针对单身女性的。”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满心满眼只会是那个人，她怎么会突然放弃他？”
席景颐想到自己曾经问出的那句话。
——您接受一个滥交的人成为您余生的伴侣吗？
姜姮的回答在他看来是合理的，毕竟在看了这么多桃色新闻之后，不失望才奇怪。
“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你凭什么觉得她会一直喜欢？”
“就凭她忍了四年。”
伍德在劝说这个死脑筋犟驴放弃的这件事情上有些无力。
从前不成功顶多是实验多走点弯路，总会回到正轨。
可现在走的弯路搞不好会让他丢了命。
“那不是四天席景颐，整整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甚至她自杀的前一晚，席景明还在生日宴会上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接吻。”
“就算这样她都没打算放弃他。”
“轻飘飘的一句反驳，你居然就相信了？？？”
伍德越来越激动，一字一句说得脸红脖子粗，却还依然记得在身后的主卧里睡着话题的中心人物，愣是没敢喊大声。
对面男人沉默半晌，倒了杯水递给他，“我知道你的担忧。”
“所以？”
“所以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并且她还救过我的命，我没有怀疑她的理由。”
两人接收到的信息有误差，伍德不清楚事件全貌，而席景颐也一直没打算告诉他。
这种事让伍德知道只会加重他对姜姮的怀疑。
伍德要吐血了。
他接过的水不是水，那根本就是砒霜是敌敌畏，是能让他直接躺平升天的东西。
“你说的不会是那次她给你挡伤，结果你昏迷了两天的事情吧？”
“嗯？”
伍德假笑着，看起来比上班时还要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