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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作者:蘑古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停车场光线昏暗,几盏忽闪忽闪的灯照在男人的身上。身子倚靠在车边,长腿随意摆着,垂头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unbelievable!”


    熟悉的电子音效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


    姜姮走到车边,敲了敲车前盖,“哟,消消乐?第几关了席总?”


    席景颐的视野里出现黑白帆布鞋的白色鞋面,他手一顿暗灭了手机拉开驾驶座车门:“通天关了,走吧。”


    一个消消乐有个鬼的通天关。


    比起关卡,倒是他坐进驾驶位这个事更好奇些,“你自己开车回去?”


    车门被关上,车窗降到一半,“不可以吗?”


    姜姮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那关驰呢?去哪儿了?”


    “这么关心他?”席景颐踩下刹车,贼兮兮地笑,“他被我卖了,现在估计正数钱呢。”


    “......”


    把她当什么?智商三岁的小孩?


    姜姮的视线看向导航的路径,“回去得六七点了,要不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先吃点儿。”


    “不用,回去吃。”


    “你不是今天都就没吃午饭?”


    席景颐唇角勾起,目视前方的狐狸眼被眯起,狡黠尽显,“关心我啊?”


    姜姮嘴角抽了抽,“没事,饿死你最好。”


    “那你可就成寡妇了。”


    “虽然我失去了合法丈夫,可我换回了亿万财富。”


    “你也喜欢把命都给你文学吗?”席景颐压低嗓音,“包被~”


    姜姮忍着鸡皮疙瘩和反胃,半死不活地横了他一眼,“席景颐,你别逼我跳车。”


    “舍不得你死哦。”


    “滚!”


    就这个姜姮,才正宗。


    席景颐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爱上了和她斗嘴,特别是姜姮偏偏还特别爱叫他滚,一次两次的,他还习惯了。


    挨了句骂,心里舒坦地没再讲话去打扰姜姮休息,老老实实开上高速。


    再睁眼,天都暗下来。


    姜姮揉动自己僵硬酸涩的脖子,“几点了?”


    “刚七点。”席景颐熄了火。


    平时不管多晚阿姨都总会给他们留盏客厅的灯,说是这样不会觉得家里冷冰冰。


    就算不留灯,这才七点,阿姨也不会睡的。


    “今天刘姨请假?”


    “没听说,估计是有事儿出去了吧。”


    两人前后脚走到门前,临开门席景颐摸摸口袋,后退两步。


    “你先去,我忘记拿手机了。”


    “在你手上。”


    “说错了,是水杯。”


    “你有水杯?”


    “......”


    席景颐憋着口气没呼出来。他没找过这么多借口,也没经历过条条借口都被驳回的情况。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这烂手会把手机带出来呢!


    姜姮被他的反应逗笑,“好了好了,我开就是了。”


    食指放进指纹识别槽中,不消片刻,比门锁先有反应的是里头的人。


    她挑眉回头看向席景颐,“在这儿等我呢?”


    一场惊喜被搅乱,席景颐不自然揉揉鼻子地看向别处,“...你快进门吧。”


    姜姮如他所愿将门把手向下按,迎接她的不是黑暗,而是铺天盖地的彩纸礼花。


    笑容蓦地僵在脸上。全程没有消息的三人组和家里突然有事的温颖,关驰端着蛋糕,穆林手里举着一管新的礼炮。甚至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秦初,都笑盈盈看着她。


    巴不得全都挤到她面前来。


    “姜姮!欢迎回家!”


    家。


    姜姮嘴角忽然向下瘪,鼻头一酸,下意识垂着头想往后退,却被席景颐在后头挡了路。


    她嗫嚅道:“你让让我。”


    席景颐伸手在她背上轻拍,俯身去看她,“被感动哭了?”


    破坏气氛!


    姜姮迅速横他一样又继续低下头。


    凤眼含泪的模样…有够漂亮的。


    梁弥抱着捧花歪头凑到姜姮面前,“我听说了哦,今天被曲潇针对都没哭鼻子,怎么这会儿哭了?”


    “哪有。”姜姮稍稍扬起一点嘴角,泪珠便从眼角滑落,那双本应该凌冽妩媚的凤眼里,盛满了晶莹的泪花。


    众人都温和笑着,席景颐看着餐厅里不停被端上餐桌的瓷盘,出声提醒道:“过去吃饭吧?今天尝尝‘时刻’厨师的手艺。”


    A市的高档餐厅仅这么几家,“时刻”的排队难、会员制,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就餐穿着标准,阻挡了一大批的食客。


    秦初就是不愿意排队又懒得西装革履去吃饭的典型,可不妨碍他馋这家的菜。捧起一盘精致装盘的牛肉,泫然欲泣,“开业五年,我终于因为小嫂子吃上这顿饭了。”


    关驰伸手解救出被紧攥的瓷盘,“感觉厨师也会忍不住想把你叉出去。”


    酒过三巡,桌面上的餐食酒水几乎都被一扫而空,桌边的几人都醉醺醺的,连数清楚手指数量都是件难事。家里这么大,却偏偏只有一个客房,里头还放着席景颐的东西,也不好让其他人住下。


    “姜小姐,老陈来了。”


    “好。”


    三人生拉硬拽下,才好不容易把醉鬼都搬上车。姜姮气喘吁吁站在车门边,“陈叔,麻烦您了,他们地址我都发您手机上了。”


    司机应声,安排好一切她刚要转身,又被窗边的梁弥叫停了脚步。


    “姜姮!”


    “诶诶,在的在的。”


    梁弥醉眼朦胧,双手扶在车玻璃上,“你要打败那个讨厌的曲潇!”


    “对!打败她!!”闫泽闭着眼,在另一头附和着。


    “好,我会的,快歇一歇...陈叔开车吧,您路上小心。”


    姜姮站在原地目送车子驶入拐角许久,转身打开家门,现在还剩一个酒鬼。


    “今天开心,我再喝一口。”


    “少爷,不能再喝了。”


    刘姨抱着酒瓶远离桌边,席景颐仰靠在椅背上连人都坐不直,光是知道伸着手向刘姨讨酒。


    “姜小姐...”


    “我来吧,时间也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


    姜姮接过刘姨手中的酒瓶。


    金色瓶身,独角马黑色标志,黑色签字笔在品牌名称边上签着品牌创始人的名字,和数字十六。


    是两人在酒吧面对面谈话那晚,柯勒忍痛割爱的酒。


    “姜姮,酒。”


    姜姮把酒瓶往酒柜的高处摆,“还能认出我?”


    “...”


    席景颐没开口,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离他不远不近处的姜姮。


    灯下看人,平添了丝朦胧美。


    柔和的射灯洒在她的发顶、眉眼、衣裙,席景颐的视线定在了裙腰处坠着的珍珠上。


    耳朵蓦地一红,酒精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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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烫还没能让他平复下去又再次翻腾而起。


    血液地向心脏倒流,激烈的跳动声扰了席景颐的宁静。


    “你去哪儿?”


    对着姜姮转身走出餐厅的背影,席景颐轻轻唤着。


    “给你找找有没有醒酒药。”姜姮头也没回,继续往客厅走。


    药箱大概在电视机柜下方,具体地方未知,她还得仔细找找。


    “没有的,别找了。”席景颐扶着餐桌起身,“我还没那么醉。”


    没那么醉的男人撑着墙壁,在姜姮担忧的目光下,一路磕磕绊绊临到沙发跟前还被毯子绊了一跤,倒在地毯上。


    他支着手臂起身,拍拍空地,“过来陪我坐坐吗?”


    姜姮望着他半晌,撩起围在腿边的猫,到席景颐身旁盘腿坐下。


    “想聊什么?”


    “你今天很好看。”


    撸猫的手一顿,抬头坠进他的眼中。浅瞳湿漉漉的,射灯照进他眼底,姜姮想到曾在短视频里刷到的宇宙探索类解说。


    漫无边际的浩瀚宇宙里,盈着一颗最亮的星体。


    她挪开眼,目光落在肠粉的身上,“谢谢。”


    “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好看的杜丽娘。”席景颐手肘支在膝盖处,撑着下巴。


    “第一个是?”


    “是我奶奶。”席景颐侧看她浅浅笑着,双手从前把头发往后捋,又胡乱揉搓几下。


    他笑着,脸上的红晕从脖颈到脸颊、到鼻尖、到眼睛,他忽地叹出声憋闷已久的气,把脸埋进臂弯哑着声,又重复一遍,“是我奶奶。”


    姜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追着他喂饭吃的,可能是已经过世的席老太太。


    看着席景颐这样,她心中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眨眨酸胀的眼睛,伸出手犹豫片刻还是搭在了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男人从臂弯里侧头看她,眼眶湿润润的,嘴角还依然笑着,尽显寂寥。


    “你还没看过我奶奶是不是?”


    姜姮轻轻应声,其实连席爷爷她都只是听说。


    “我去翻录像带给你看。”席景颐反手抹去面上不存在的水渍,撑着沙发晃晃悠悠,要离开这点地方。


    姜姮握住他的手臂,“你告诉我在哪儿,我去找。”


    “不,你找不到的,我自己去...我自己去。”


    男人趿着拖鞋,扶着墙,扶着门,走进转角消失不见。确定没听到摔倒的声音,姜姮这才放心地继续撸猫,客厅的窗帘没拉严,晚间下了场急促的大雨,这会儿乌云正把月亮挡得不见一丝光亮。


    “都这样了还没那么醉呢?”


    “他是不是伤心坏了?”


    “人家给我准备惊喜,我还不小心戳了人家痛处。”


    姜姮双手举着肠粉的前爪,和它对视,“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也得安慰安慰他是不是?”


    “喵”


    “你也觉得啊?”她长长叹出口气,“我也太没边界感了。”


    自言自语地反省了半晌都没见人出来,姜姮生怕他在里头睡了着凉,撩起沙发上的毯子往里走。


    除了主卧和舞蹈房,其他房间她都没涉足过,也不知道放旧物的房间在哪里。


    一楼几扇门全都关着,只有走廊尽头的那间微微开了条缝。


    她轻轻推开房门。


    满地的书籍磁带和碟片,席景颐倒在地上,身旁有个翻倒在地的铁盒,他一动不动。


    “席景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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