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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作者:桃花心木_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宴会当天


    宴会外,绿柳拂荫,春光乍泄。十二行鹭鸶划过天际,带着惬意和闲适。宴会内,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皇上迟迟未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青天白日,亮堂堂的殿内倒显得是猎人的陷阱。


    悠然,朗月端坐其间。两人四目相对,但也只是不语,面上是素来是从容矜持的,绝不让他人瞧出端倪。平


    常都会有品阶下等的来敬酒,如今,朗月看着这些人退避三舍的样子,心中难免唏嘘,只是觉得对不住已经过世的丈夫。


    悠然平白觉得不对劲,宴会这种事就是在体现皇家的威严,偶尔也会发表一些民间的看法。传递出皇家的表率作用,以便间接领着宫内外做些事。


    而且,这是沐礼节,皇帝最为推崇的,那么还有能绊住他的脚步。思及此,悠然不免一惊,难道是戍边战争出了问题?


    边防布图遗落除了皇帝本人,以及涉及到此事的吏部尚书悠霖,丞相,被逼问的悠然,没有他人知晓。


    这一事如若说破,别说心怀不轨的人会有何反应,满城的矛头定直指庄家。皇帝最在乎的清誉,以及本就对他即位身份怀有微词的江南士族也会大作文章。


    “那……不求和了吗,皇帝将士兵,百姓的性命于何处。”


    当时悠然的询问,至今无人回答。


    可是,遥遥远处手起刀落的血雾,遍地骸骨,难道不比流芳百世重要吗?


    悠然暗自微摇了头,只是片刻的情绪倾泻,就引来他人的频频侧目。她只觉被这样的眼神凌迟着,只得阖眼片刻。情绪一丝一缕全然包裹好,装饰好,接着对略显担忧的朗月微笑。


    在角落处,易瑕用一种探寻的眼神看向朗月的方向。


    眼里的狠辣格外明显,若旁人看见便能明显看出,那是明显的怨恨。但也正是因为无人投来目光,他才会袒露。他在四下讨论皇上的去向时,轻手轻脚从后门走出。


    那股不安感,顷刻间消散。悠然职业原因,对于注视格外的敏感,心生疑窦,微微侧身却只看见易瑕的背影。他正从后门走出去,悠然环顾四周,除了自己无人发现。


    悠然借口离开,踏出后门便进到了重重的庭院中。这庭院设计的过于繁复,人在其中犹如鱼入大海。


    正当疑惑之际,脚步声踩入耳中。只听离自己并不远,悠然顾不得其他,便只身往前。


    层层盘盘假山像是迷宫一般在入口,环环曲曲流水淌过山上的小亭。她随着脚步声,难免有些紧张。


    脚步声没了,前方正到了开阔处,是庭院游赏的地界。悠然便侧身躲在山后,光斑透过树叶,交替闪烁在警惕的神色中。


    偏偏那一声尖细而又掐嗓的声音,让悠然变得目瞪口呆。


    “皇上,回复密报的信件已经快马加鞭送去战场上。”


    站在那庭院中的正是皇帝徐昶,因其母不为汉室是为外邦,眉目将汉室的含蓄大方与外邦的深遂热情结合起来。身高高大,就是平日里的白金丝绸,腰系玉带。


    徐昶声未出而长叹息,拂袖背手。目环庭内,顺势朝天望去。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着祈盼。


    徐昶:“朕的士兵何日可归,又是何日,朕方能听见……凯旋之音。”


    太监只是一味说着奉承的话,徐昶低头垂目。


    听此一言,悠然心中大为不解。皇帝并不是会罔顾性命之人,那么是谁嫁祸的悠家。毫无疑问,只能是势均力敌的丞相赵定川。


    不可能,如果是丞相,皇帝不可能任由党派之争危及国家大事。


    悠然思绪受阻,也不自觉轻吐一口气。


    霎时心觉不妙,连忙屏息凝神。徐昶抬眼,哀伤全无直视石山,反而示意太监不语。快步轻脚走近后,空无一人,只留树荫沙沙作响声,他正欲朝内走几步。


    “皇上,臣恭请圣安。”


    响起的是易瑕的声音,皇上瞬时舒展眉,眼中的疑惑尽在转身时变为从容。


    徐昶没有说话,只是睨了易瑕一眼。


    徐昶:“赏赐孤自会给你,在庄正死后,你为军中做了许多的事情。”


    皇上这话里虽是赞赏,可面上却全是轻蔑。易瑕却装作没看见似的,笑着应和,原本挺立昂扬的身姿顿时变得点头哈腰。


    徐昶:“丞相最近如何。”


    这不急不徐的一问,倒是把在场的两人都问惊了。丞相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这易瑕又偏是戍边的将领,皇帝在试探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在示威。


    易瑕依旧笑着应和:“臣定是不知的。”


    皇上没有再问,面无表情的朝着另一方向走去,后者忙不迭跟上。


    悠然在石山后躲着咂摸着两人的对话,适才的慌张全无。反倒对易瑕生出些不满,庄正死亡,他完全就是得利者。


    即使他不是幕后黑手,也脱不了任何的干系。


    易瑕与庄正在一个军营,而今他回来并且拿了赏,最重要的是皇帝在说及庄正时没有任何的……怪罪之感,反倒过于正常。


    朗月的声音从远处穿来,遥遥之间便喊着悠然。走近后,忙不迭的搀着后者。


    朗月:“快,皇上回来了,宴席已然开始,别失了礼数。”


    悠然连忙上去,怕被听见只是打着马虎眼。心中只想原来两人去到了殿中。移步回到殿中,这才见到皇帝。只见徐昶黄袍加身,气宇轩昂的模样。


    宴会照常进行,歌舞升平之下却又是暗流涌动。悠然适才听见徐昶的话语,心中也生了几分敬佩之情。


    可是又说不出那里奇怪,他的这张脸,好像在那里见过。悠然直皱着眉,却又担心有人拿此做文章,于是不敢再看。


    宴会结束后,悠然举步准备回府。


    就见易瑕手中拿着一个黑红的盒子,夕阳下,细碎的光芒尽数晕在他的身后,连同那深邃无比脸也被柔化了。在悠然的马车旁候着,这样野性的人竟也颇有陌上如玉的风范。


    遥遥远处,悠然朝他投去一眼。速度有些快的,径直朝着马车去。


    易瑕却偏生不让,愣生生将悠然挡在马车与其人中间。笑的眉眼弯弯,伸手将礼盒递出:“姑娘,薄礼一份,还请笑纳。”


    只听悠然冷哼一声,抬眼看他。嗓音虽柔和,但听来却泼辣的紧。悠然的那副愤恨的模样,直直落在他的眼中:“即害了悠家,又不想落人口舌吗。”


    易瑕倒是愣了,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悠然的眼睛:“如今我也有军功了,很快就可以到车骑大将军的位置。”


    此言一落在悠然的耳中如同示威,劈里啪啦的把所有的愤怒点燃。平日遭的委屈与怒气交杂着,直冲上头。啪嗒一声,那礼盒就被悠然挥落在地。掉出的是白玉缠金丝钗,模样精致的很。是京城里那些豆蔻年华,娇俏人儿爱的款式。


    悠然:“你的军功不知坑害了多少性命,竟拿来这里耀武扬威。我不想再见你,别碍人眼。”


    易瑕垂着眼再没说半句话,悠然侧身上马车。易瑕眼里盛着不知名的情绪,只觉得满满当当溢出来,显得落寞万分。


    他站在此处许久,望着那空无一人的街道又自嘲的摇摇头,将钗子捡起,独自走了。


    回到府中。沁芳自上次同悠然行事后,就被朗月谴来照顾贴身起居。梳妆台前,沁芳开始侍弄着拆卸发髻,将妆容卸掉。


    悠然:“叫你准备的佛经,以及上朝的史书可有准备妥帖。”


    沁芳点头称是,将簪子,钗子一并卸下,放入妆奁。那颜色却硬生生的撞入她的眼中,颜色,样式与今日易瑕所赠大同小异。


    悠然忍不住着拿起,细细端详:“这些首饰,是我自己带来庄家的吗。”


    沁芳抬眼,瞧着悠然那副失神的样子:“对呀,姑娘一直喜欢的很。之前老夫人还在调侃姑娘,说姑娘对这样式的首饰情深的很。”


    情深的很……


    悠然心里一沉,原主和易瑕的情感并不简单。移情于物,无论是爱或狠,通常对于与物联系的人有着别样的感情。


    就是非而论,悠然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也并不想询问关于二人之间的种种。或许是因为心软,只对原主感到愧疚。


    沁芳见她凝神蹙眉,出声搭话:“姑娘要那些书作甚。”


    悠然:“或许,可以尝试救那些士兵。”


    她昨日便有了计划,只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群体性的诊疗。还需要将风俗习惯,饮食偏好,以及各自的家庭状况充分掌握,才能进行下一步。


    不过,群体性的诊疗与现代完善的监狱制度也有些相似之处,不过后者更偏向的是惩戒而非疗愈。


    ……


    晨曦乍现,红光透过层层云雾,投到那遍体金光熠熠的佛身上。天地灵气遍生,朝露从娇花嫩草中滑落,庄正清早便起来侍弄这些花草,心中却难静。


    登,登,登。


    不远处入寺的石梯上缓缓现出悠然的身影,她手上环抱着一摞高高的书籍。走路显得笨拙极了,满头大汗,瞧着那健硕的身影,叫喊着庄正。


    悠然:“小师父!快来帮忙”


    庄正不知为何,心里却别扭了起来。在原地愣了半晌未动,看着远处那人,又暗自骂自己,忙不迭跑上去了。


    她今日为何而来,是治疗的事情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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