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谢丽尔她们推门进去,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看来是提前准备好了。
“恭候花上大驾。”卡莎.微杏鞠躬道。
谢丽尔摆手说道:“多说无益,安郡王可准备好了?”
卡莎.微杏点头,带着她们进了一栋楼房,正中央是个大书桌,周边架子上满是玉简,每个区域都有帘子隔开,上面标注了时间和念安郡个地区管辖的税款。
“请花上过目。”
卡莎.微杏含笑鞠完躬便退出了楼房,只是在所有人都没看见,她鞠躬时露出的意义不明的笑容。
她以为没人发现,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幕全都被善思谢看在眼里。
其他人注意力都在楼里,只有觉得安郡王有问题的善思谢乜斜着眼眸偷偷打量,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这更加笃定了她的猜测,但当务之急是先别露出马脚。
注意集中回楼房,善思谢现在才看明白,她们这是来查账的。
以前在家里时,她也曾看过父亲核查集团的账目,时间久了,自己也会看一些。
“所以……我们要从哪开始?”她指了指满是玉简的账楼说道。
乌梅斯:“从玉王案之后的时间开始查吧,我有预感,这次可能和玉王案有关。”
善思谢听得一头雾水,玉王案之前在香水店铺里听那老板说过,但也没多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提到了。
谢丽尔端坐在正中央的大书桌上查找着,其他人也在四处查看。
善思谢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找起,习惯性地跟着彼走。
“彼岸姐,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查?要是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她们肯定也会做假账的吧?到时候不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怕隔墙有耳,她还拉低了声音,尽可能地说的小声。
彼岸专注地翻找着那些玉简,没有看她,“即使假账做得再好,但这么多的账目肯定会有纰漏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纰漏,到时候也算是定罪的关键证据。”
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但看着彼岸忙的分不出神理她,善思谢只好自己随便走走。
来到二楼,正好碰到乌梅斯。
书架的层数很多,高处的地方需要梯子才能到达,而梯子则需要挪到,可能是乌梅斯觉得麻烦,或者是为了节省时间,脚尖一点,便能轻松跳起够到顶层的区域。
这是轻功吗?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呢,没想到现实里真的有?
善思谢不由得发出惊叹声,也让乌梅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神女不在楼下陪花上,怎么跑上面来了?”
虽然接触不多,但善思谢知道乌梅斯是个很正直的人,不会有什么无端的恶意,所以也就直言不讳了。
“不想和她呆一起,她的臭脾气能气死人!”
想到才来花园几天,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被谢丽尔冷眼里度过。
乌梅斯闻言笑了笑,“其实花上人挺好的,只是对不熟悉的人刻薄了点,至于为什么对你这样,可能是因为最近麻烦事多的缘故吧。”
善思谢听完乌梅斯的话,有点疑惑道:“具体是为什么你也不知道吗?外面都说你自幼便和花上一起上下学堂,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很了解谢丽尔才对。”
乌梅斯放下手中的玉简账目,笑道:“这些都是外面传的谣言,我和花上虽是认识,但不是自幼相识的那种,我十几岁将近绽放时才认识她的,那时候她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下令把别人的花种剜下丢火里,近几年来才收敛了很多,而我也在外驻军,所以对她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好吧,原来是这样。
善思谢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什么是剜花种,只知道反正乌梅斯也不怎么了解谢丽尔就对了。
看着大家都在忙,善思谢不想再被谢丽尔打击遂假装很忙的样子,也翻找着那些玉简。
她看不懂上面的日历是怎么记载的,只能看哪积的灰多就往哪找,想着看看最早的账目的是怎么记载的。
在偏僻的角落里,她终于找到积灰最多的那格区域。
善思谢看着,感觉上面的灰能填满她家院子里的莲花池了。
只是看着有些奇怪,正想一探究竟时,卡莎.微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神女怎么在这僻静之地?方才花上大人正叫您呢。”
“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她。”
善思谢暗中皱眉啧了一声,偏偏这个时候叫她。
悻悻回到一楼,问谢丽尔什么事?
只见谢丽尔丢给她一个刻着日期的玉牌,让她去那个区域找找。
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没办法的她只好照做 ,谁让人家是这里的话事人呢?
来到地方,发现安娜昙也在找。
“思谢怎么也来我这了?该不会是花上让你来的吧?”
善思谢笑笑不说话,和安娜昙一起寻找。
看着玉简上面的写着的花历元年,她想着应该是这边的历史划分。
正翻找着,想起刚才乌梅斯说的话,便问道:“昙姐姐,剜花种是什么?”
谁知平时无情冷酷的安娜昙听到后,脸色更加凝重起来。
“你、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她没想到才来花园两三天的善思谢居然会问这么大胆耸人的问题,她还当是小朋友,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刚才乌梅斯姐姐说她是在即将绽放的年纪才结识的谢丽尔,又听她说谢丽尔喜欢剜花种,我一时好奇才问问。”
闻言安娜昙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你知道什么是花民吗?”
善思谢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刚来到花园时彼岸就给她讲解过。
安娜昙道:“花民之所以叫花民,是因为成年后种子就会发芽绽放,在此之前和普通人无异,而花种则是花人的命脉。”
安娜昙放下手中的玉简,专注地讲解着。
“无论是绽放还是凋落,或是释放花香,都是从花种开始,换个说法就好比花种就是花民的另一个心脏,而失去了花种,花民就会沦为普通人,然后逐渐死亡,无人可治。”
善思谢听得也是心里一惊。
“所以她以前是个挖人心脏的暴君?”
一想到自己居然要和这样的人待一起,善思谢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安娜昙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时候内忧外患,花上手段雷厉风行,对存有二心的人下手毫不留情,杀一儆百,镇压了内忧,又重用乌梅斯将军,横扫外敌,平定霍乱,花园才得以安定下来,花上并不是喜杀之人,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花园的安宁。”
听安娜昙的解释,善思谢才安定一些,只要谢丽尔不会挖自己心脏就好。
众人找了一天也没找出个什么线索来,只找到一些偷税漏税的小款项,但这些和贪污案比起来,不值一提。
晚上回到住处,善思谢站在最好的楼顶看着眼下的念安郡,脑海里还在想着今天的话。
谢丽尔,剜花种,暴君?
如今的谢丽尔看起来不像是这种残暴的人,为什么以前对她的评价会是这样的呢?
“在想什么?”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耳中,似山间风,溪涧水,让她通体透寒。
转过头看到谢丽尔走到自己身边,和她一起俯瞰着念安郡。
“还在想回家的事吗?”
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转念一想,谢丽尔不至于对自己也这般残忍,便鼓起勇气和她交流着。
善思谢摇头道:“没有,在想着今天那些人对你的评论,你就不难过吗?”
以前在学校时,很多人看她家庭有钱,有一些看不惯她的人对她肆意造谣,很多时候她都被这些谣言弄得头疼不已。
所幸那时候有郁静香安慰,不然她不敢想一个人要怎么挺过去。
谢丽尔嗤笑道:“一些不好的负面评价而已,没必要挂记着。”
谢丽尔不以为意的反应让善思谢有些不解。
“你这么辛苦,每晚都熬夜批奏折,结果换来这样的评价,你听到那些难听的话就不难过吗?”
谢丽尔摇头道:“活了这么久,什么话没听过?有必要在意这些吗?”
善思谢哑然,没想到谢丽尔还这般看的开。
“怎么?你关心我?”
看着谢丽尔挑眉微笑的表情,善思谢别扭地别过头抱着手,“才没有,只是看你好心没好报的份上可怜你而已。”
明明早上还在害怕会被谢丽尔挖心,结果晚上却开始挖苦人家。
谢丽尔没有为难她,只是笑看着夜空上的九重月。
这时彼岸也上楼来了,身穿着黑色的衣衫,手里拿着佩剑。
“思谢,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你那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谢丽尔看她们一副要出去的装扮,只是这么晚了,她们要去哪?
“你们要出去?”
善思谢身后跟着彼岸,她狡黠笑道:“秘密,反正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谢丽尔的问题,因为她觉得有些不太说得出口。
彼岸的黑色衣衫在夜里很难被发现,因此她们才得以躲过郡王府里护卫的巡查。
来到存放账目玉简的楼房前,看着高高的围墙,善思谢心里泛起嘀咕,想着该怎么上去。
“是要上去吗?”彼岸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善思谢点点头,还没等她做下一步反应,就被抱起,彼岸脚尖一点,很轻易地带起她跳到了墙头。
善思谢被彼岸这一举动吓到,在跳到墙檐上是什么脚不由得一抽,不小心把一片瓦踢落在地,碎裂的声音在夜里尤为明显。
不过好在巡查的人都走远了,应该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彼岸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没人发现后,迅速翻身进到院里。
整个过程善思谢都是愣的,以前只是在电影里看过轻功,没想到真的有?
不过现在不是感概这个的时候。
门上有锁,但好在今天离开时,她是最后一个走的,也是她上的锁,临走前多留了个心眼,只是堪堪掩上,没有真的锁住。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带着彼岸来到了今天发现账目积灰最多的那格。
“这么晚过来,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善思谢小心地把玉简拿出来,在那间格里摸索起来。
“我也不敢确定,但愿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她在每个板面上敲击着,听回声发现后边的那块里面应该还有个空间。
手指沿着缝隙处抠着,还真让她抠开了那块木板,露出了里面的一本账目。
彼岸也是眼前一亮,“你怎么发现这有猫腻的?”
善思谢解释道:“这里的灰那么多,说明平时不会有人查看,可格子四周却连蜘蛛网都没有,说明经常有人接触过。”
彼岸不由得对善思谢刮目相看,“没想到思谢这么厉害,很心细嘛。”
善思谢略有些傲娇地抬起头,准备接受彼岸更多的赞扬,偏偏这时听到外边传来吵嚷声。
两人表情瞬间一变。
糟糕!刚才踢掉砸碎的瓦片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