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很大,但也很安静。
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阖上,似乎能将那些喧嚣彻底隔绝。
只剩廊下宫灯投下暖光,一路蜿蜒照亮脚下的路。
谢一引着沈池鱼穿过抄手游廊,廊外的银桂开得正盛,香气顺着晚风漫过来,让人躁郁的心情安宁不少。
“王爷在书房等您。”谢一站在垂花门前停下脚步,躬身退到一旁。
书房的门没关,沈池鱼进去的时候,谢无妄正在批阅奏折,他眉头隆起像是看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等奏折批阅外,他才放下朱笔,抬头看过来。
“受气了?”
沈池鱼在一旁坐下,随手拿起案子上的书籍翻阅:“没受气,生了一肚子气。”
“你不是早有怀疑?”谢无妄挑眉,带着戏谑:“猜测成真,不应该高兴吗?”
“她们比我预想的更早接触,那张信纸有些年头了。”
沈池鱼说着还是心有不忿,用力的把书页捏住几道褶皱。
她垂眸,长睫在眼下透出片浅影,“要不是十三找出那个匣子,我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自己之前还为沈令容开脱,觉得两人抱错是意外,她挨的打吃得苦是王氏的错,不该因此怨恨沈令容。
真的太可笑了。
那母女二人把她当傻子对待。
谢无妄抽走她手中的书:“你闹今天这一出,只为了把人赶出去?不是要睚眦必报吗?”
是的,今天的一切都是沈池鱼故意的。
那封信她早就看过,那个匣子也是她让十三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上。
而沈家人的态度,也在意料之中。
“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我要把她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抢走,手起刀落固然解气,但诛心不是更痛快。”
沈令容在乎什么?
沈家大小姐的名号,荣华富贵,还有……赵云峤!
“沈令容自诩是贵女中的典范,我偏要让她从云端跌进泥里。”
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王氏是一样的恶毒,偷了别人的人生,总要付出代价。
谢无妄撑着头歪在太师椅里,问她:“看来赵云峤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他明知故问,眼底满是兴味。
对于沈池鱼的变化,他是高兴的,善良固然是好,但过度善良就是愚蠢。
适当的狠辣,才能保全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要对付他?”沈池鱼眯了眯眼,朝外瞥了眼,“十三还跟你说什么了?”
自从知道谢无妄就是当初的那个大哥哥,两人相处起来要松快很多,她也很少用尊称了。
谢无妄也都随着她,闻言笑道:“你让柳如烟接近他,应当不是为了成人之美。”
当然不是。
她是要让柳如烟和沈令容狗咬狗,那么想要进侯府的后院,她就成全她们。
沈池鱼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画着圈,唇角微勾:“昔日好姐妹为了男人反目成仇,不觉得很有趣吗?”
她可是很期待沈令容发现二人有染的那天。
“我更好奇,赵云峤怎么得罪你了?”
谢无妄问完,就发现她指尖画圈的动作有些急,像是在发泄恨意。
这就很奇怪,沈池鱼回京后,他一直有派人盯着,和赵云峤之间是有摩擦闹过不愉快,但远达不到恨的程度。
那天在酒楼,她撺掇柳如烟给赵云峤下药的行为,已经能窥见一角。
“王爷不是说,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吗?”
谢无妄低笑:“好吧,是我多嘴,那你想怎么做?”
“赵云峤不是很爱沈令容吗,我想看看他爱得不行的人没了相府千金的身份,他还能不能视若珍宝。”
这两人前世为了在一起,不惜谋害她的性命。
这一次她退出,用一道圣旨把俩人连在一起,别提多贴心了,希望二人要好好珍惜机会啊。
“沈相那边呢?”
“父亲想保她,那剩下的事情我就自己来;我不怕被再次舍弃,我就想看看结果。”
这其实才是今天闹这一出的最终原因。
谢无妄不知想到什么,没有嘲笑她的优柔寡断,而是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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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她的头。
“在相府那么久,反倒越吃越瘦,近来就在王府住着吧。”
“就是抱着叨扰的念头来的,接下来要麻烦王爷一段时间了。”
谢无妄屈指弹她额头:“你是来躲祸的,把惊九也扔给我,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那不是王爷厉害嘛,”沈池鱼捂着额头眉眼弯弯:“你不是说要帮我?那总不能我在前面冲锋陷阵,你在后面看戏吧?”
要不是谢无妄求娶在先,她也不会让惊九来摄政王府。
定远大将军的事情牵扯太广,上次倚红楼巷口的刺杀只是一个开始,为了护住惊九,她只能求助谢无妄。
“行了,早点休息,明天会有好事发生。”
好事?什么好事?不就是沈令容的事情?
沈池鱼没追问,她也累了,便先回准备好的院子休息。
……
天刚蒙蒙亮,街面上渐渐有了人声,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走过,叫卖声嘹亮地能驱散晨雾。
一辆半旧的马车停在相府侧门,车帘金币,却拦不住里面传出的“唔唔”声,像是有人被堵住嘴发出的声音。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在车边,有人脸上带着鄙夷,有人是不忍,唯有一人哭丧着脸,正是沈令容的贴身丫鬟桃夭。
桃夭被驱赶着往床上搬行李,在几个婆子的注视下,再不愿意也爬上了马车。
“大…江小姐,”福伯站在马车边,温声道,“老爷对你已经算是仁慈,还给你置办了一处宅子,你且去吧。”
想到昨天从那个书生口中听到的过往,福伯心中无比怜爱‘离家出走’的二小姐。
眼角余光瞟向周围探头探脑的街坊,他稍稍提高了声音:
“奉老爷的令,大小姐沈令容德行有亏,谋害二小姐证据确凿,即日起逐出相府,与沈家再无瓜葛。”
“从今后,相府嫡女只有一位,姓沈名池鱼,你们记住了吗?”
门外一众下人垂首回道:“是。”
这话像颗巨石透进早晨平静的湖面,瞬间在街角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