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音乐还在继续,沈逸的舞步依旧生涩,却没再踩到苏瑶的脚。他的手稳稳地揽着她的腰,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这个女人是他的。
苏瑶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探究。张副总的视线尤其刺眼,像淬了毒的针,牢牢地扎在她背上。
“他还在看。”苏瑶仰头,用气音对沈逸说,唇角带着一丝嘲讽,“看来张副总对我这个‘棋子’还没死心。”
沈逸的眸色沉了沉,揽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带着她转身,背对着张副总的方向:“不用管他。”
他的语气平淡,苏瑶却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凉——这是他隐忍怒意的征兆。
一曲结束,沈逸带着苏瑶走到露台透气。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宴会厅的喧嚣,也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安静下来。
“张副总不会善罢甘休。”苏瑶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流光溢彩的夜景,“他在公司经营多年,根基很深,这次被你抓住把柄,肯定会想办法报复。”
“我不怕。”沈逸站在她身边,身影被月光拉长,“他的那些手段,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他的自信不是狂妄。这些年,想扳倒他的人不计其数,最后都成了他脚下的尘埃。但这次不一样,张副总把主意打到了苏瑶身上,这让他莫名的烦躁。
“我怕的是,他会对你下手。”沈逸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那个人,没什么底线。”
苏瑶转头看他,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所以,沈总是打算保护我?”
沈逸的耳尖微红,别开脸:“你是我的助理,我总不能让你出事。”
又是这种口是心非的样子。苏瑶笑了,没再戳破他。
“其实,我有个办法能让张副总彻底翻不了身。”她话锋一转,语气认真起来,“但需要沈总配合。”
沈逸挑眉:“什么办法?”
“张副总最近在偷偷挪用公司的公款,填补他儿子在外面欠下的赌债。”苏瑶缓缓道,“我查到他把一笔巨款转到了一个海外账户,只要能拿到转账记录,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沈逸的眸色深了深:“你怎么知道这些?”
“猜的,加上一点点调查。”苏瑶笑得坦然,“毕竟,想在沈总手下当助理,总得有点本事,不是吗?”
她没说自己昨晚花了整整三个小时黑进张副总的私人电脑,也没说查到那些转账记录时,手心出了多少汗——张副总比她想象的更谨慎,那些记录藏得极深。
沈逸盯着她看了很久,眼底的探究越来越浓。这个女人,总是能带给她惊喜,或者说……惊吓。她的胆子太大,手段也太利落,完全不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你就不怕被张副总发现?”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怕啊。”苏瑶摊摊手,一脸坦诚,“但我更怕丢了工作。毕竟,沈总给的工资那么高。”
她又在装傻。沈逸心里清楚,却没戳破。他喜欢看她这副狡黠的样子,像只偷腥的猫,明明做了坏事,却还一脸无辜。
“需要我做什么?”他问,算是答应了她的计划。
“张副总今晚回公司拿一份文件,那里面有海外账户的密码。”苏瑶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我去拿文件,你带人在楼下等着,等我得手,就把他堵住。”
这是个冒险的计划。张副总生性多疑,今晚回公司很可能是个圈套。但苏瑶赌的是,张副总绝不会想到,她敢在沈逸的眼皮子底下,亲自去冒险。
沈逸的眉头瞬间皱紧:“不行,太危险了。我去。”
“你去?”苏瑶挑眉,“沈总觉得,张副总看到你突然回公司,会不起疑心?”
沈逸语塞。他的身份太扎眼,只要他出现在公司楼下,张副总肯定会立刻警觉。
“放心,我有分寸。”苏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我可是练过几招的,真遇到危险,跑还是没问题的。”
她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沈逸的身体微微一僵。这种亲昵的动作,他本该反感,却鬼使神差地没有躲开。
“我跟你一起去。”他最终妥协,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在暗处,不会让他发现。”
苏瑶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她点了点头:“好。”
两人没再回宴会厅,直接开车前往沈氏集团。车在公司附近的隐蔽处停下,沈逸拿出一个微型耳机递给苏瑶:“戴上,有事立刻叫我。”
耳机很小巧,几乎看不见。苏瑶戴上耳机,试了试音:“沈总,听得见吗?”
“听得见。”沈逸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异常清晰,“记住,安全第一,文件拿不到就算了,别硬来。”
“知道了,沈总真是越来越像老妈子了。”苏瑶调侃了一句,推开车门。
“林悦!”沈逸叫住她,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小心点。”
苏瑶回头,冲他笑了笑:“放心,我还要回来拿工资呢。”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公司大楼的阴影里,沈逸的手猛地攥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特助的电话:“带人到公司楼下,封锁所有出口,等我命令。”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静不下心。脑海里全是苏瑶刚才的笑容,明媚得像阳光,却让他莫名心慌。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谨慎。如果他刚才坚持不让她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担心?
“系统,沈逸的心跳快得像打鼓。”苏瑶一边往公司大楼走,一边在心里跟系统说,“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系统哼了一声:“别臭美了!他只是怕你出事,影响他的计划!黑化值58%!好感度35%!还没到喜欢的地步!”
苏瑶没理会系统的嘴硬,径直走进公司大楼。电梯里空无一人,镜面映出她紧张却坚定的脸。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张副总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张副总的办公室在15楼。苏瑶用事先准备好的□□打开门时,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办公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显得有些阴森。
文件就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苏瑶一眼就看到了。她走过去,刚想打开抽屉,耳机里突然传来沈逸急促的声音:“别碰!有问题!”
苏瑶的手猛地顿住。
“抽屉上有感应器,一打开就会报警。”沈逸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张副总果然设了圈套!你快走!”
苏瑶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她怎么就忘了,张副总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把重要文件随意放在抽屉里?
“来不及了。”她低声说,目光警惕地看向门口。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张副总来了。
“林小姐,果然是你。”张副总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我就知道,沈逸不会无缘无故带个助理来晚宴,原来是安插了眼线。”
苏瑶缓缓转身,看着门口的张副总,以及他身后的两个保镖,脸上努力保持着镇定:“张副总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来拿沈总落在公司的文件。”
“别装了。”张副总走进办公室,关上门,眼神阴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沈逸的计划?想拿到我的账户密码?做梦!”
他挥了挥手,两个保镖立刻上前,想要抓住苏瑶。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了。”苏瑶后退一步,摆出防御的姿势,“张副总,你就不怕沈总知道你私自带人进公司?”
“沈总?”张副总笑得更得意,“他现在怕是自顾不暇了。我已经让人去‘问候’他了,估计现在正忙着应付呢。”
苏瑶的心猛地一沉。原来张副总不止设了一个圈套,他还派人去对付沈逸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里的戾气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没什么,就是让他知道,动我的人,需要付出代价。”张副总笑得残忍,“至于你,林小姐,既然你这么想帮沈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两个保镖再次上前,动作凶狠。苏瑶虽然练过几招,但对付两个专业保镖,还是有些吃力。她一边躲闪,一边在心里大喊:“沈逸!你死哪去了?!”
耳机里没有回应,只有一片嘈杂的电流声。
“沈逸!”苏瑶急了,眼眶有些发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沈逸的身影冲了进来,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他看到苏瑶被保镖逼到墙角,手臂上还划了一道血痕,瞬间红了眼。
“找死!”他怒吼一声,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冲过去一脚踹开一个保镖,动作狠戾,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冷静。
另一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逸一拳打倒在地,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张副总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沈、沈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逸没理他,径直走到苏瑶面前,看着她手臂上的血痕,眼神里的心疼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得不像话:“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苏瑶从未听过的脆弱。
“我没事。”苏瑶摇摇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暖,“你呢?张副总派人对付你,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沈逸的语气依旧凶狠,眼神却软了下来,“早就料到他会来这招,已经让人处理了。”
他刚才在楼下听到苏瑶的喊声,瞬间就失控了,什么计划都顾不上,直接冲了上来。现在看到她没事,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把张副总带下去。”沈逸转头,对门外进来的特助冷冷吩咐,“查清楚他所有的账户,一分钱都别留。”
特助连忙点头,示意手下把张副总拖出去。张副总还在尖叫:“沈逸!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公司做了那么多事!”
沈逸充耳不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苏瑶身上。他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臂,看着那道血痕,眉头皱得更紧:“很疼吧?我送你去医院。”
“一点小伤,没事的。”苏瑶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
“必须去。”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听话。”
苏瑶看着他眼底的紧张,突然笑了:“好吧,听沈总的。”
她第一次没有反驳他的“命令”,也第一次觉得,被这个疯批紧张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车里很安静,沈逸开得很慢,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苏瑶一眼,眼神里的担忧藏不住。
“沈逸,”苏瑶突然开口,“你刚才是不是很担心我?”
沈逸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撞到路边的护栏。他清了清嗓子,假装镇定:“我只是怕你出事,影响公司形象。”
“哦。”苏瑶拖长了语调,显然不信。
沈逸没再解释,耳根却红透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很难闻。医生给苏瑶处理伤口时,沈逸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手臂,仿佛疼的是他自己。
“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注意别沾水就行了。”医生叮嘱道。
“谢谢医生。”沈逸点点头,语气客气了很多。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快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送你回家。”沈逸说。
“好。”
车里依旧很安静,但气氛却和来时不一样了。没有了紧张和担忧,多了种奇异的平和。
苏瑶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觉得,这场“攻略”好像越来越偏离轨道了。她越来越难把沈逸当成一个需要完成任务的“反派”,反而越来越在意他的情绪,他的紧张,他那些笨拙的关心。
“系统,”她在心里说,“如果……我有点喜欢他了,怎么办?”
系统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说:“任务完成才能脱离……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瑶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而沈逸看着后视镜里苏瑶的笑脸,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女人,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不可动摇的位置。
他不知道这算什么,是喜欢?是占有欲?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再看到她受伤,不想再看到她为别人冒险,更不想……失去她。
或许,是时候承认了。
他对林悦,不止是“感兴趣”那么简单。
车停在苏瑶公寓楼下,沈逸突然开口:“林悦,明天……我请你吃饭。”
苏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不过,得等我伤口好了,我可不想带着伤去见沈总。”
“好。”沈逸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苏瑶推开车门,刚想下车,又被他叫住。
“林悦。”
她回头,看到沈逸看着她,眼神认真得让她心慌。
“谢谢你。”他说,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谢谢你没背叛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转过头:“不客气,毕竟,我拿了沈总的工资。”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车,跑进公寓楼,直到关上门,才靠在门上,手抚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系统,他刚才是不是在跟我表白?”
系统哼了一声:“算……算是吧。黑化值50%!好感度40%!终于有点进展了!”
苏瑶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沈逸的车迟迟没有开走。过了很久,那辆黑色宾利才缓缓驶离,消失在晨曦中。
她靠在窗边,看着天边的朝阳,突然觉得,这场始于“攻略”的游戏,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而沈逸坐在车里,看着苏瑶公寓的窗户,指尖轻轻摩挲着方向盘。
他知道,自己心里的那道防线,已经被这个叫林悦的女人,彻底打破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很恐慌,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期待。
他开始期待明天的晚餐,期待看到她的笑脸,期待……和她有更多的交集。
或许,疯批也可以拥有一点点温柔,只要那个人是她。
沈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天,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