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检察官小姐协议结婚后》 4. 废旧工厂 初审结束后，周宜仙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虽然情况没取得什么进展，但好歹是见到姑姑人了。 从法院走出来，是上午十一点多，太阳正毒。 她站在台阶上，微微眯起眼，低头给自己戴上墨镜。 门口不少人，台阶的另一头就是嵇雪和杨晴，还有些法院的人围着她们说话。 “嵇检，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入选南城十佳检察官，颁奖的时候你怎么没去啊？” “当时在外地出差。” 周宜仙路过的时候顺便听了几耳朵，无外乎是身处围墙外，对里面的人感到好奇。 虽然她并不了解这个圈子里的情况，但是通过这些人的语气态度，似乎也能看出嵇雪属于佼佼者，出类拔萃仕途通畅的那类人。 也仅仅只是这点好奇而已，周宜仙更多还是琢磨这位嵇检会怎么处置她姑姑的案件，这件事始终揪着她的心肠。 这个时间点没那么好打车，一群人都堵在那儿站着。 周宜仙扭头看了眼刘欣，说：“刘律师，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刘欣原本心事重重，没想到周宜仙会主动提出送她。心情稍微缓解。 她下意识地朝嵇雪看了眼，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这边。 “好吧，谢谢你周总。” “客气什么，顺手的事儿而已。” 周宜仙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下，隔得老远，昏暗的停车场内，那辆红色法拉利发出一声响。 她拉开车门，等人上去。 刘欣有些拘谨地拎着公文包坐上去。“谢谢你送我啊，不然我估计得在法院门口等半天车了。” 周宜仙握着方向盘，笑道：“你这么客气干什么，都谢了好几回了，你家在哪儿？” “你拿着我手机输入，直接导航我送你过去。” 手机这种物品是很私人的。 刘欣说了声好，拿起支架上的手机。她没乱点什么，直接在导航输入了自己家地址。 周宜仙抽空瞥了一眼，“新华路？我以前也在那儿住过。” “真的吗，这么巧。周总你什么时候在这儿住过？” 周宜仙笑笑，没细说。 当初她刚来这边打工的时候住过这里的群租房，其实挺简陋的。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刘欣又不是不懂人情的小姑娘，见她不愿意说，也没多问。转而说起了别的。 “周总，您跟嵇检认识么？” 周宜仙点头：“啊，认识。” “怎么认识的？” “高中的事情了。” 周宜仙说的轻描淡写，碰巧这时手机导航发出提醒，还有几十米到达目的地。两个人的对话被打断，小区大门近在眼前。 “现在都十二点了，该吃午饭了。” 刘欣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主动挽留：“周总，要不您上去坐会儿，正好我下午在律所也没事，我做点家常菜，我们两个凑合吃？” 周宜仙没多想，她就是累。 顺口答应：“行啊。” 刘欣做律师好些年了，收入不低。在这栋公寓楼买了一户式，房子内部布置得蛮温馨的。 从进门开始，周宜仙就被惊艳，直夸她这屋子太漂亮了。 刘欣谦虚说这就是随意收拾的而已。其实被周宜仙夸，心里还是有些高兴。 同样是独自打拼，她能理解像周宜仙这种玩命干的事业型女人最缺什么。这些人内心大多都是很孤独疲惫。跟她们相处，其实不需要玩风花雪月浪漫那套，最好还是家常小菜，安逸生活抚慰人心。 系上围裙，刘欣把头发扎了下，那鲨鱼夹固定好，转身钻进了厨房里。 等她做好几样家常菜出来，时间过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客厅里的周宜仙睡着了。 她脑袋歪着靠在沙发上，睡容平静恬淡，毫不设防地展露出身体的疲惫，蜷缩的睡姿。 看样子是累极了。 刘欣不忍把人叫醒，准备先把菜摆好。 谁料她刚端着盘子走过去，周宜仙十分警惕地睁开了眼，她眉头紧皱，看起来像是情绪不好。 刘欣抱歉道：“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周宜仙揉了揉眼，困倦得打了个呵欠，摇头说：“没有没有。” 有人站在她面前，她就会警惕醒过来，已经形成生理反应了。 她转移话题道：“菜都好了？辛苦你了刘律师。” “那你试试看合不合胃口？” 周宜仙很捧场。“刘律师你做的菜，一看就很好吃，我多吃点。” 她真的连续吃了好几碗饭。 周宜仙这个微胖的体型，140斤的体重。自然也不是一天吃出来的。长年累月养成的习惯，喜欢多吃填饱肚子储备能量，干活儿才有劲。 吃饭途中，她又接了几个电话，一刻也闲不下来。 “谢谢你的招待，刘律师，改天我请你吃饭。我公司还有点儿事，得赶紧过去一趟。” “好，你路上慢点儿。” 尽管看得出她诸事繁忙，但刘欣还是有些失落。 她跟周宜仙的相处总觉得好像隔着层什么，像是无形之中有一股阻力。对方其实没那么好靠近。 * 中午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可到了下午两三点钟，突然下了大雨，天光也黯淡下来，整座城市都被一层灰茫茫的阴霾笼罩。 周宜仙开着车，进了园区。 受到杀人案件的影响，公司里面也是士气低迷。员工们虽然照常上下班干活，但是气氛比往日里沉默了许多。 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媒体不报道，想捂住也是不可能的。 周宜仙心里有数，她没多说什么，一进公司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埋头伏案忙活儿没一会儿，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周宜仙在合同的末尾签好名字，搁下笔，拿起手机看到了一串陌生号码。 也不知道是谁。 “喂，你好……” 对面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她似乎在模仿周宜仙说话，语调冷淡道：“嗯，你好。” 这个声音，周宜仙一听就知道是谁。“嵇检，您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了？” “有关于你姑姑的案子，我还有一些细节要问你，请你认真回答。” 周宜仙连忙答应：“好好好，您问。” “建业集团的法务赵明在8月17日晚死亡，案发当晚只有你姑姑跟他见过一面。事后，你姑姑离开。你跟你姑姑是在一起住吗？” “不在一起，但是我们住的很近，那天晚上我也见过她。” “什么时间？” “大约是晚上十点多，那会儿我刚从公司回来。”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紧接着，嵇雪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在电话挂断之前，周宜仙突然着急地抢着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嵇雪……” 她以为不会有回应，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回了。 “什么事？” 关心则乱，周宜仙其实心里也没底。她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情，还牵扯到姑姑的后半辈子。 “我是想问，我姑姑她会不会无罪释放，就根据你们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 “无可奉告。” 对面的态度冷若冰霜，一点儿信息也不透露。但周宜仙也能理解，她并没有被逼退。 “那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对面没有回应。 但看着电话还没挂断，周宜仙适时地探出试探的触角：“这个电话是你的私人电话么？” 对方大约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似乎忍耐着，无奈道：“是。” “哦好，那我保存一下了。” 周宜仙把电话号码存下来，添加备注:嵇雪。ji……字还没打完，页面跳转，通话结束。 对方已经挂断。 话还没说完呢，周宜仙存好联系人，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您好，嵇检察官，稍后有什么补充证据，我也会通过这个号码发过去联系您的^_^] 没有回复。 但周宜仙就当她是已经默认了。 毕竟自己是民，人家是官，高傲点自己也不能跟人计较。 嵇检察官来找她问情况的事情，周宜仙第一时间告知了她聘请的刑事律师，也就是刘欣。 “她都问了你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周宜仙跟她复述了一遍，刘欣听完说：“现在案件的难点就在于你姑姑缺少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她过来问你时间，也就是想确认这一点。她们侦查的方向其实是对你姑姑翻案有利的。” 即便是跟嵇雪的关系变得别扭，刘欣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做事原则毫无指摘。 这点，她也无法隐瞒周宜仙，尽管可能会让自己变得变动。 “如果接下来如果你能提供更多这方面的证据，我们胜诉的概率就会更大。” “好。” 刘欣尽责地提醒：“如果她再来找你，你一定要尽力配合。” “放心，这个我明白。” 周宜仙想，就算她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她的。 在这个社会中历练多年，周宜仙很清楚地明白一个道理，别人对你的事情远没有你自己上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497|1762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比如一个班主任带着几十个学生，哪怕将她放在老师的那个位置上，她自问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顾及每个人。 所以凡事遇上事，她一定要掌握主动权，积极行动，绝不会听天由命。 这个赵明磊是在旧工厂出的事儿。 这个旧工厂说起来也很玄乎，那个厂子过去曾经极度辉煌过，是当年的赫赫有名的南城机械加工厂，还生产制造过不少军用设备武器的零部件，以前在那里上班的工人都是仰着鼻子看人的。 可后来国有企业改革，厂子效益不好就倒闭了。 厂房被一个私人老板买下来改成了服装加工厂，可是老板突然脑溢血死了。这个厂房后来接任的老板们也都离奇的倒霉，有的破财，有的身体出问题。 这里一度传去谁接谁倒霉的怪名声。 几经转手，它到了周宜仙的手里。 周宜仙这人是不信命的。她主要是看中了那个地方大，价格低。 只是还没来得及清除里面的旧设备废墟，又出了人命。 那个地方就更没人敢靠近了，周宜仙现在招工人都招不到，一听是去老机械加工厂干活，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毕竟没人嫌弃自己命长。 周宜仙还真不信邪，她从小在村里长大，什么鬼怪故事都听过，还敢半夜三更往外跑，胆子大得出奇。 说白了，她就不信鬼神之说那一套。 下午在公司忙完，她自己一个人开车往旧工厂去。 明明才六点钟，可因为阴雨连绵的缘故，路面昏暗，可见度很低。再加上雨线缭乱打下，周宜仙不得不把车灯开了，勉强增加些照明度。 越往前开，人类活动的痕迹，和周围的建筑物越是稀少。 渐渐地，天彻底黑了。 老机械加工厂前面有块水泥浇筑的空地，很大一块，旁边墙体上褪色的红字依稀可以辨认：停车处。光从这面积就不难看出旧日的辉煌，曾经有近千名工人的国营工厂。 周宜仙把车熄了火，停那儿。 下车前她拿上了一只照明手电筒，踩着皮靴往里面走。 老旧的铁门已经褪色，到处都是被浑黄色铁锈腐蚀，像是岁月带来的皮肤病。 周宜仙伸手推开门，门转轴发出很怪的一下嘎吱声，在静默的空气中格外突兀。 进去之后，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潮湿的霉味。 这里到处都摆放着个头很大的机械设备，年久失修，上面的螺丝都最先腐化，在天蓝漆皮上流淌出一条条可怖的锈迹下来。 厂房靠墙的大机械上摆放着一堆堆纸，像是什么材料文件。突然窗边送进来一阵风，纸张被呼啦呼啦吹动，白花花一片，印着黑色油墨。像是蝴蝶翩然飞到了半空，紧接着散落满地。 地上已经躺了不少，有些被风雨常年吹打，纸页枯黄泡软。 周宜仙被眼前的这一幕吸引了视线，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种不同寻常的气质。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楼上传来了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周宜仙意识到这里很可能有人，心中咯噔一下，她皱紧眉头，停顿片刻后，攥着手电筒沿着楼梯里层走了上去。 她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 出了人命之后还敢过来，有可能是利益先关的人，没准就是真凶，这说不定会对案情有什么帮助。 她一层一层地攀上楼梯，越靠近二楼，她的腰渐渐弯下，避免被暗处的人先看到。 偷瞄了一眼，没人。 周宜仙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二层的空房间更多，都是以前的废弃办公室。这里是领导办公的地方，到处都是办公桌，铁皮柜，蜘蛛网。 还是感觉有点不对。 隐隐有股很淡的信息素气味泄露出来。 周宜仙心里有点发毛，她突然朝着空气喊了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屏息等了片刻，没人回应。看来是不出来了，周宜仙无比确定这里肯定还有别人，她干脆自己主动去找，一间一间搜，就不信找不到。 她在走廊里，从左到右查看，但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别再往前走了。” 周宜仙一个激灵，抬眸望去。 走廊的尽头，老旧的木框窗台前站着一个女人，腰身纤细挺拔，手指上还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猩红的火星燃出白烟。 她身穿制服，衬衫像是不染尘埃的洁白新雪，领带是独有的正红色。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自己居然一点儿也没察觉。 “嵇检察官，你怎么在这儿……？” 5. 临时标记 不知道她在那里看了多久。 周宜仙心有余悸，但还是松了口气。 嵇雪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的脚下。 “那是赵明磊尸体倒下的地方，当时他身上被连捅数刀，失血过多死亡。” 周宜仙连忙后退几步，生怕自己破坏了什么犯罪现场之类的东西。她退到墙边，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地面上好像的确是有些血迹，走廊这里的灰尘垒得太厚了。 “嵇检，你怎么在这儿？” 嵇雪瞥她一眼，说：“跟你一样的原因。” 也是在这里找线索的？ 周宜仙没想到她居然到这种地方来加班，看来公务人员也挺辛苦的。毕竟在检察院这种门庭高的地方，想不到居然有人愿意这么灰头土脸的办案。 那双清冷的眼，形状很漂亮，睫毛纤长，向下垂着。在某个瞬间，往往给人一种清贵疏离，但是又很无辜的感觉。 她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突然问：“今天是几号？” 周宜仙回答：“8号。” 说完她有点不太自信，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遍，没错是8号。 “怎么了吗？” 嵇雪摇了摇头，不欲多说。那股信息素的味道更浓郁了些。但是作为本人，她是闻不到的。只是隐隐察觉到不对 她伸手按了下脖子上的抑制贴，试图粘地更牢靠。 周宜仙没太留神，她是个粗线条，似乎想活跃下气氛，没话找话。 “这都晚上了，你们单位给发加班费么？” 隔着半截走廊，周宜仙很清楚地看到嵇雪笑了下。 但是她没有回答，可能是觉得无聊，或者没必要，也许是她本身就不爱说话。 嵇雪在那边站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找什么角度，时不时还会低头翻找周围的东西，她戴着副雪白的丝质手套，将手指包裹隔绝。 蹲下身的时候，制服外面的那件长风衣会碰到地上。 但她似乎很投入，并不在意衣服脏不脏的问题。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废墟，试图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周宜仙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问：“嵇检，你站在那边做什么，是有什么线索么？” 这边不是更近。 嵇雪给出否认的回答。 “只是在这儿重演现场而已，别说话。” “好吧。” 周宜仙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连忙闭嘴，不敢打扰。 时间一点点流逝，眼看着她们在这里已经耗了一个多小时。 周宜仙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可嵇雪甚至连脸上淡漠的神态都没什么变化。 她是真的佩服嵇雪。居然能做到始终如一的沉默专注，实在是太能沉得住气了。 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多了，周宜仙最怕的就是这种人。 她也不好意思闲着，主动过去翻找翻找东西，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反正别闲着干看吧。 嵇雪突然抬眸问她：“你在干嘛？” 周宜仙哑然。 小心询问：“我在帮忙找找啊，有什么不对吗？” 嵇雪看着她像是个无头苍蝇一直四处翻动，莫名联想到了家里养的那只小仓鼠罗宾。 突然嘴角微不可查地笑了下，很浅。 “不要破坏现场，你没戴手套，摸过的东西都会留下指纹。” 留下指纹，那不会又攀扯到自己身上吧？ 周宜仙一惊，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扔下。正打算走到另一边去，没注意，突然被脚下的旧电线给绊住，身体重心失衡，倒了过去。 好在嵇检察官接住了她。 周宜仙脑袋撞到了嵇雪颈前突出的锁骨，鼻子贴着她的黑色制服，有些酸疼，触到面料是有些硬的质地，很正的感觉。 她身上还萦绕着一股香味，疏离，清冽，像是深山幽谷中的潺潺流水，旁边种着轻盈优雅的玉兰。 很好闻。 她身上有种清贵气质，让人不忍亵渎。 嵇雪被压得轻轻闷哼一声，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晦暗。 周宜仙退后，捂着自己的脑门，抱歉地说：“对不起。” 作为一个微胖型选手，周宜仙是很清楚自己的体重份量的。她个子本来就高再加上身上有肉，架子大也很重。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嵇雪。 对方细长的手指按着被撞的地方，那张白玉似的面孔没什么表情，但是眉头轻微蹙起。 应该是撞疼了吧？ 就算是这样，嵇雪也没说什么，只提醒道：“注意脚下。” “嗯好。” 周宜仙一直都留心着她的动静。 嵇雪的脸色似乎变得越来越难看，眉头锁着，像是在忍耐什么，雪白的脸蛋上甚至隐隐有溢出细汗的迹象，但她还在尽职尽责地查看现场。 看得出是极度克制又自律的一个人。 周宜仙憋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心询问：“你还好么，感觉脸色有点不对劲？” “没什么。”她很冷地回答，扫视一眼旧厂区，“已经差不多了，这里没什么可看的，我们还是走吧。” 周宜仙是个外行，完全搞不懂这些。两个人一起下楼，到了门口却发现了不对劲，那扇沉重的大铁门被人锁上了。 推了几下，外面挂着的铁链晃荡着撞到门边，发出哐哐的声音。 应该是有人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过来锁的。 说明这个旧工厂肯定是有人盯着的。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宜仙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人，问：“怎么办？” 厂房内光线昏暗，随着时间流逝，嵇雪的状态愈发不对，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勉强集中精神，咬紧齿贝。 “先等会儿吧，我打电话叫刑警队的人过来。”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嵇雪打完电话之后，就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她闭着眼睛，一副完全不想说话的样子。 即便是在这样到处是灰尘的脏地方，她一身气质也显得孑然独立。 周宜仙也识趣没去打扰，闲着无聊，就沿着这个昏暗的旧工厂四处晃荡了一圈，最后累了又回来靠在墙角。 不经意间，她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几幅照片。 以前能在这种机械加工厂里挂上照片的，都是对国家做出重大贡献的显赫功臣。 周宜仙瞄了一圈，指着其中一副说：“这个人看人的感觉跟你好像啊……” 她扭头看向角落的嵇雪，再次确认。 “眼睛也很像。” 有种天然的清贵感。 这一看就收不住，周宜仙又发现了一处相似。“你们俩戴的项链怎么也是一模一样的啊？真的一模一样。” 大约是受不了她的碎碎念，嵇雪睁开眼，疲惫地跟她解释：“那是我曾祖母。” “……” 周宜仙被吓了一跳，再看了眼墙上的照片，深感自己实在是冒昧了。 她果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嵇雪靠在墙角，默默地忍耐着，额前的细汗弄湿了鬓角的头发，她的感觉越来越糟糕，全部注意力都在克服信息素躁动上。 终于，周宜仙相当迟钝地发现了不对，这屋子里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郁。 她扭头看向角落里一动不动的Omega。 “嵇检察官，你还好吧……？” 虽然周宜仙很清楚对方现在肯定不太好，信息素外泄太严重了。 聚精一看才发现，她脖子后面的抑制贴都已经开胶了，细汗湿润，完全粘不住。抑制贴约等于是报废了，完全不会起任何作用。 嵇雪强撑着，纤细的手指捂着自己的脖颈，按了一下腺体上方的抑制贴，重新粘合。 就连她自己都明显地感觉到那里的温度异常得高。 “没事。” 周宜仙忍不住问：“你发热期的症状一直都这么严重么，有没有找医生看过，试一试那种特效的抑制剂什么的？” “我看电视广告里经常宣传有很多新试剂……” 也许是因为发热期症状消耗了太多注意力，嵇雪讲话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498|1762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显得有些费力。 “没用的，我是基因问题。” 周宜仙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她是有听说过，现在很多人追捧所谓的血统等级，但实际上很多所谓的SSS级Omega因为稀缺，她们携带的基因病症因为样本太少，缺乏有效的医学治疗手段。发病的时候也相当痛苦。 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最原始的信息素疏导，将其标记。 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点，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周宜仙有点怂，但出于朴素的人道主义精神，还是主动说：“如果你实在是很痛苦的话，可以跟我说一下……” 嵇雪想也不想地直接回绝。 “不用。” “哦，好吧。” 周宜仙点点头，她并不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对面子看得没那么重，被拒绝了也没怎么尴尬。 其实她也看得出来，像嵇雪这样的人，出身高贵，对自己要求又极高。 大概其实是讨厌这种纾解方式吧。 周宜仙虽然文化不高，但是也经常上网，看到现在的社会上也兴起一股思潮。 大意就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跟动物有所不同，人可以克制住欲望，而不是沦为信息素的奴隶，很原始的冲动发泄。 对嵇检这样的思想觉悟，周宜仙其实挺佩服的。她也觉得人不应该分所谓的三六九等，更不应该按性别的刻板印象去看。 “那个刑警队的人应该再过几十分钟就到了吧，没事的，嵇检你加油坚持住，到时候可以去医院打抑制剂。” 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太多力气，嵇雪简直想笑。 “刚才我说过了，抑制剂对我没什么作用。” 完了，说错话了。 火上浇油了属于是。 周宜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略略词穷。这种事情她想也的确是没什么办法，只能硬熬着撑过去。 “那，你加油……？” 听到这番没用的屁话，嵇雪冷笑一声。 她的头颅依靠着身后的墙壁，显得有些虚弱无力，浅色的薄唇微微启着，露出内里像贝壳一样的牙齿，还有红色舌头。 那深深浅浅的红，透出一种奇异的瑰丽美感。 也许是被信息素迷惑了，她甚至将目光投向周宜仙，水光氤氲，显得有些期待。 周宜仙问：“要不还是我标记下你吧，你放心，只要我们说出去的，其实谁也不会知道。更何况过几天临时标记就没了。” 谁知，突然翻脸。 嵇雪薄唇微微抿起，有种倔强的感觉。她生气的时候眼眶微微发红，显得有些凶，但是外观看起来那股高高在上的蔑视感却很美。 “我说了不用！” “……” 周宜仙始终没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她了。 也许是因为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再加上情绪激动，在周宜仙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嵇雪居然支撑不住体面仪态，脱力晕厥过去了。 吓得周宜仙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你没事吧？” 触到她的胳膊皮肤，周宜仙才意识到她的体温有多烫，快能煎熟鸡蛋了。 她不由得惊讶嵇雪的意志力真够顽强。 宁可忍到疼晕过去，也绝不低头说半句软话。 现在选择权就到了周宜仙的手里，她简直要无奈了，看着怀里的女人脸蛋上的红血丝像是要扎破脆弱的皮肤，滴出血来。浑身滚烫，呼吸灼热到孱弱的地步，体温吓人。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会出现各种并发症。 周宜仙垂眸，小声对着怀里失去意识的人说：“既然你晕倒了，我还是要事先声明，这是处于人道主义，为了你的身体健康，不要有思想负担，这没什么的。” “其实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首先重要的是身体健康，然后是生活幸福情绪稳定，最后才能实现个人追求。我认为这样才是切实可行的生活方式。” “我咬了啊……” 这可是打了招呼的。 6. 横生醋意 她将嵇雪搂过来靠在自己肩上，伸手拨开她后颈乌黑柔顺的头发，手上触感湿漉漉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 露出纤细雪白的天鹅颈，还有优美的脊椎，隐藏在丝质衬衫下。 见到这一幕，周宜仙呼吸一滞，不得不承认，嵇雪的确是漂亮到了几乎像是假人的程度，就连头颅的形状都是一个很标准的头包脸椭圆，美人的骨相。 她几乎不忍亵渎。 犹豫着咬了咬牙，凑近对方的脖颈后面，那块发烫的腺体位置。 闻到一股浓郁的信息素，是很香甜的奶香气味。 跟嵇雪这个人平时给人的印象，还有用的香水气质，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周宜仙觉得好香，她的鼻息喷洒在对方的皮肤上。 有点痒。 其实嵇雪刚才只是短暂的神经痛晕厥，她的意识感觉还在，周宜仙说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她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纤长的睫毛像是蝶翼一样轻轻颤抖。 趁着对方咬下去之前，嵇雪突然开口，喊她的名字。 “周宜仙。”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短暂的茫然。 后颈传来一阵皮肤被穿过的刺痛，对方咬下去了。嵇雪眼角莫名地溢出清浅的泪。 短暂的刺痛过后，就是强烈的愉悦快感。她有时候会固执地认为，这是信息素在欺骗大脑。 周宜仙听到她的声音，停了下来。困惑地“嗯？”一声。 可嵇雪什么也没说，她的额头汗津津的，脖子也汗津津的，浑身像是被水泡过。 薄唇微微开启，喘息着。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现在头脑是否清醒，依靠在对方怀里，伸出胳膊用力地勾住周宜仙的脖子。把脑袋埋得很深，蜷缩进去。 “没什么，继续吧。” “哦好。” 其实周宜仙也有点别扭，她不知道嵇雪会不会反感，担心对方觉得自己做了很多余的事情。 好在，嵇雪没有生气。 她又凑上前，叼住对方的后脖颈。用牙齿咬。 但这次跟上次不同，她用了犬齿往更深处刺去，做标记。 如果标记不成功的话，来来回回要试一次，双方都会很痛苦。 嵇雪埋在她怀里，受到腺体敏感处又痛又痒的刺激，忍不住闷哼一声，像是嗓音哭哑了一样的低声呜咽，甚至有点可怜兮兮。 很痛。 却还想要更多。 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着。 周宜仙知道已经标记成功了，她收起了自己的犬齿，退出腺体。 但看着对方脖子的白皙皮肤上扎出来的两个洞，感觉有点于心不忍，她想要安慰一下，于是轻轻落下一个吻，用舌头舔舐，这样伤口会好得更快。 怀中的人颤抖得更加剧烈。 生理课上老师教过，这个时期的Omega特别敏感，需要Alpha的疏导和陪伴。 所以周宜仙并没有完全撤离，但还是搂着她抱在怀里安抚。 用手顺了顺她的背，时不时抚摸她的头发。 周宜仙做的都是最基础的安抚动作，让对方感受到有人在她身边而已。 毕竟她们不是真正的结合。她担心嵇雪会拒绝反感，自己也掌握着一个成年Alpha该有的分寸。 临时疏导标记，自然也不可能像真正的情侣那样，去做亲密无间的接触。 “你好了么？” 周宜仙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她的标记很有效果，立竿见影。 嵇雪感觉身体上的痛苦逐渐消失，信息素被疏导，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得到了极大的抚慰感。平日里她极度自律，绷紧神经。宁可承受痛苦折磨也绝不要被Alpha标记，现在欲.望得到释放，就像是干涸已久的人突然找了沙漠里的绿洲。 几乎发自本能的，她不希望对方离开。像是婴儿不希望离开母亲的子宫羊水，那里有充分的安全感和舒适。 她伸手勾住了周宜仙的脖子，在对方耳边道：“别走。” 周宜仙微怔。 没想到她会这样黏着自己。 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道：“嗯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巨大的动静。 是刑警队的人过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交谈声，她们带了专业的工具来切断铁链开锁。 “快点快点，里面的人出事了你付得起责任么？” “行了知道了。别催！” 几个人合力，咔嚓一下，铁链断了。 有人举着手电筒的强光束，往厂房里面晃了几下。 “这地儿也太黑了，到处都是霉味。” “上回建业集团死的那个法务好像就是在这里出的事。” “嵇检，你在里面吗？” “嵇检……” 嵇雪清了清嗓子，回应外面的话。 “我在。” 屋子里的周宜仙慌了，她关切地问：“可以了么，你现在没事了吧？” 嵇雪点点头，她的思维也逐渐恢复清明，心绪微动，动了动嗓子，轻轻嗯了一声。 “没事了。” “没事就好。” 周宜仙放了心。 两个人这么紧挨着姿势过于亲密，马上人就破门而入，她们再这么抱着也不合适，她主动识趣松开了手。 嵇雪感觉她的后退，也退了出来。 她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那块发烫的腺体上还残留着对方的齿痕。 嵇雪内心的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沉默半晌，最后也没有说话。 短暂的亲密之后，两个人又退回去变得更加尴尬。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举着手电筒循声跑了过来，她们很快找到了这里，见到嵇雪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您没事就好。” 嵇雪显得客气疏离。她的面色一如往常冷淡，好像又恢复成了高悬于天空的皎洁月亮。 “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几个警员笑道：“应该的，别说是咱们内部人员，民众遇到困难我们也有责任过来施以援手。” 嵇雪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跟她们说：“这里应该是有人在盯着。公安的同志们，麻烦你们控制一下现场吧，顺便排查一下周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行。” 几个警员看着嵇雪，她们神色有些不对劲，挤眉弄眼释放八卦信号。但是谁都不敢在嵇雪面前表露太过，只能硬生生憋着。 她们嵇检身上覆盖着Alpha信息素的味道，完全遮不住，能沾染到这种程度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 几乎都可以很肯定地得出结论，是做过了的。 其中一个胆大的警员看向旁边的周宜仙，打探道：“这位是……？” 嵇雪浑然不觉自己身上沾染的信息素有多浓。 “她是这次被告的亲属。” 警员点点头，等嵇雪转过身离开。一群人的眼神暧昧地在这两个人中间打转。 接下来这个废弃的工厂很有可能要被监控，她们还需要封锁现场，嵇雪跟着几个警员上了二楼。 周宜仙走出厂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车子被人划了。发动机也被人为制造出了故障，完全没法儿开。 看着被毁的车，再加上这里黑灯瞎火，她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一溜烟跑到二楼，她找刑警队的人说。“警察同志，我现场报个案，我的车被人恶意毁坏了。” 几个警员看了她，笑着说：“我们是刑警队，这种事按理说不归我们管。” 旁边的嵇雪沉默，没有说话。 几个人想起这两人不清不楚的关系，忍不住看戏。其中一个人补充说：“不过你这毕竟就是在我们跟前发生的事，来说说什么情况？” 周宜仙把车子情况说了一遍。 警员做了简单的笔录，分析道：“那应该就是你们被困在这里的时候，车子也被毁坏。这明显就是有意图的。” “没错。” 原地报了案之后，周宜仙气稍微顺了些。 眼看着时间走到了接近晚上十一点，时间不知不觉这么晚了。她是时候回家了，不然就得到后半夜才能睡觉。 她车还坏了。 思索再三，周宜仙脑海里也没想到几个能这时候还没睡的朋友，除了贝锦凡这个夜猫子。 她走到边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小凡你睡了没？能不能过来旧工厂接我一趟。” 对面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 “怎么了，想我啦，你求我啊？” 周宜仙一本正经道：“好好说话，你来不来？” 贝锦凡妥协：“好好好，人家去就是了。真是的，一点儿情调都不懂……” 挂断电话。 周宜仙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她抬头看着外面的夜色，没忍住困倦，打了个呵欠。 折腾了一整天，现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她闻着厂房空气里的潮湿霉味，只挂念着遥远的床，想回去睡觉。 穿着制服的公务人员们还精神抖擞，拿着设备进进出出。 嵇雪从那边房间里出来，她手里多了个手电筒，大约是某个献殷勤的警员给的。 她看向走廊那头的周宜仙，走过去说：“你车坏了。” 周宜仙点头，嗯一声。 “你准备怎么回去，要跟我们一起回去，捎你一程？” 周宜仙晃了下手机。“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嵇雪闻言，垂眸轻“嗯”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两个人之间的似乎有什么东西牵着，又无法骤然靠近。 隔着很难琢磨的距离。 贝锦凡来得比想象的要快，她开着一辆甲壳虫，下了车，站着厂房门口四处张望着。 隔着老远，周宜仙就看到她打扮得色彩缤纷，像是一只花蝴蝶。 手机很快显示贝锦凡的来电。 “喂，你在楼上吧？我好像都看见你了，快下来！谁像我对你这么好，大半夜开车来接你？感不感动？” 她一连串说了许多话出来。 周宜仙早就习惯了她的话痨，忍不住轻笑：“行，感动。” “我这就下去，等着我啊。” 掐灭了电话，周宜仙跟旁边的人说：“嵇检，我得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下班休息吧，挺晚的了。” 嵇雪站在一片月光下，脸色淡漠。她的目光盯着周宜仙唇边的笑意，又扫向厂房楼下那个女孩儿的身影。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499|1762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轻“嗯”一声，语气不冷不热。 不过一会儿，几个警员齐齐从房间里出来，汇报说：“嵇检，可以收工回去了。” 周宜仙下了楼，贝锦凡像是个纸片一样飘过来了，她身材极其纤瘦，几乎到了皮包骨的地步。 她像是被磁铁吸住一样贴了上来，亲昵挽着周宜仙的胳膊，问：“你怎么半夜来这种鬼地方？” “还不都是我姑的事儿。” “啊？姑姑的事情还没解决掉么，我们家仙仙真是太辛苦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能用得到我的地方都可以找我哦。” 周宜仙一听她叫自己仙仙，就忍不住发笑。 “这会儿不叫我土肥圆了？” 贝锦凡佯装生气，晃了晃她的胳膊。 “那都是多早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人家还不了解你嘛，你可真记仇，到现在还说。” “好，我不说了。” 贝锦凡得寸进尺，拽着她说：“那你得请我吃烧烤，给我赔罪！” 周宜仙纳了闷：“你给我起难听的绰号，还要我请你吃宵夜赔罪？” “我不管我不管，人家可是专门过来接你的！” “行行行。” “我现在就要去吃！” “好好好。” 周宜仙郁闷极了，她还想早点睡觉呢。 得逞了之后，贝锦凡才总算了饶了她这条老命。 厂房那边又传来动静，只见一群身穿制服的人走了出来，贝锦凡好奇地扭过头看着她们。 “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呀？” 周宜仙回答：“来查案子的。” 其中一个性格外向的警员走了过来，主动打了声招呼说：“周老板，你朋友来接你啊？” 周宜仙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贝锦凡看着这么多穿着制服身姿飒爽的姑娘，警戒心竖起。 她抢先回答：“我是她女朋友哦……” 周宜仙无奈地瞥她一眼，又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警员姑娘眼神别有深意地看过去，似乎在打量周宜仙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吸引这么多的Omega。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魅魔体质？ 贝锦凡着急拉着她走，“快点走吧，都深更半夜了，咱们赶紧去吃好吃的啦。” 周宜仙也只想早点回家，就跟着上了她那辆甲壳虫。 结果两个人上了车之后傻眼了，贝锦凡启动好几次都没成功，正纳闷，副驾驶座的周宜仙扫了一眼，替她指出：“你油箱没油了。” 空气一阵沉默。 熬到了这个份上，周宜仙连郁闷都没力气了，她无奈叹息：“你开车都不看的么？” “人家着急来接你，忘了看嘛……” 贝锦凡委委屈屈，她放弃挣扎，扭头问周宜仙：“那现在怎么办呀？” 周宜仙低头解开安全带，“现在抓紧时间下车，请求警察同志能不能好心捎我们一程。” “哦好的。” 好在警车还没撤离，她们下了车厚着脸皮去请求捎带，警员们很好说话答应了。 她们一共两台车，但是都只剩下一个空位了。 周宜仙扫了一眼车内的情况，跟贝锦凡说：“你在前面那台，我坐后面这边？” 贝锦凡是个名副其实的作精。她非要跟人唱反调：“不行，我去后面，你去前面。” 认识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贝锦凡小事爱作，遇到大事反倒是没主意。 周宜仙懒得跟她争。 “行。我去前面坐。” 深更半夜，还飘起了雨，周宜仙低头走过去，拉开后车门，抬眸就见到里面坐着的嵇雪。 她身穿制服，安静地坐着。如同深海一样，隔绝了周围轻浮的光线。 手很规矩地放在腿上。 雪白的袖口收束得恰到好处。 周宜仙稍微愣神，她迈腿坐了上去，顺手带上车门。 一路安静无话。 车停在了公安局，大家都要在这里下车。一次出动了这么多人，自然会让领导知道。 嵇雪正在跟他们领导说了什么，寒暄了几句。 “嵇检，你回去慢点儿啊。要不让小周送你？” 周宜仙听到‘小周’这个称呼，还以为在说她，扭头看了一眼。 嵇雪礼貌拒绝。“不用了，你们忙吧，今天麻烦警局的同志们了。” “哪里的话，咱们公检法都是一家。” 周宜仙正站着原地看着，只见嵇雪抬脚走了过来。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周宜仙感觉不太对劲，但说不上来。 这时，贝锦凡也下了车。 她朝着这边喊：“仙仙快来，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啦！” 周宜仙恍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差事没干，她正打算过去，却突然被身后的检察官叫住。 “周宜仙。” 周宜仙脚步顿住，扭回头。“嗯？” 嵇雪走到她面前，伸出纤长的手指替她整了整衣领，抚平。动作亲昵。 突然的近距离，周宜仙心跳几乎要漏了一拍，她紧张地同时，却发自本能觉得有点怵。 嵇雪轻声说：“你有女朋友还敢来招惹我？” “……” 不是。 救命…… 9. 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周宜仙正想着该怎么回话，才能显得既幽默又不讨好。 突然，嵇雪往她的身后靠拢，挪步过去躲了下。她的体型微胖，能很好地遮挡掩住淡蓝色的曼妙身姿。 感觉自己像是被当成工具使用了。 周宜仙正想着这算是什么滋味，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嵇雪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别动。” 那股浅淡的香水味侵袭过来，让她的思绪晃神，将注意力从自身的想法中打散。 “我要是动了呢？”周宜仙突然叛逆起来，刚才还人人搓圆捏扁，现在也有小脾气了。 嵇雪反问：“你这葡萄不打算送了？” ……好吧。 包厢那边又走出来两父女，衣着光鲜，通过她们手上的抑制环可以辨认出都是ALpha。 这应该就是要联姻的对象？ 等人走了，周宜仙扭头看向身后的人。 “嵇检是对这次的相亲对象不满意吗，其实也不用这么躲着？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了。” 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没到这一步，但嵇雪却跟她说：“恐怕没那么容易。” 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讥讽，毫不遮掩。 周宜仙注意到了。“是家里人逼着你么？” 嵇雪看着她，点点头。 “也算是吧。” 看来像她们这种出身就含着金汤匙的人也未必能事事如意，周宜仙想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嵇雪的这点幸福小烦恼，对她这种人来说其实不痛不痒。就好像一位美食家在她这个饭都吃不饱的人面前抱怨牛排太次。 换做旁人估计要说何不食肉糜，但是她莫名地却能给对方一些理解耐心。 这些年过来，周宜仙经历了不少事情，她成熟了很多。 以前总觉得自己很惨命苦，现在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其实人人都身不由己吧。 对人生了解得越多，她就越沉默。 嵇雪突然问她。“周总，你觉得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宜仙想了想，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自由。” “愿闻其详。” “因为我会最大限度地使用这份自由。我的钱，我拥有的一切是在自由的市场里挣来的，我姑姑出了事情，我主动来找你争取也是发挥自己的自由。” “尽管这个世界对人有很多的束缚，出身啊之类的很多不公平，法律也算是相对公平的一种束缚……？” 周宜仙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但碍于自己中途辍学没文化，在这种名校出身的人面前，她讲这些话不太自信。 只是她把这点掩饰得很好。但其实内心还是害怕嵇雪觉得她这种法盲在玷污法律的公正神圣，诋毁她们的工作成果。 可嵇雪却凝视着她：“不觉得我对你冷言冷语不好受，伤自尊么？” 周宜仙笑笑：“你也说了，自尊么，就是自己尊重自己。我尊重我自己就够了，其余所有人都伤不了我的自尊。” 嵇雪内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有句名言听说过么。” “什么名言，我也愿闻其详？” “自由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 嵇雪看着她，突然笑了下。 在这一刻，两个人之间一直拉扯着的天平好像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跟你比起来，我好像没有自由。” 她话语间隙里透露出来的感觉很压抑，沉闷。 周宜仙隐约捕捉到了，故作轻松地接话：“那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没让你这种名门大小姐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也让你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嵇雪无奈也跟着自嘲笑了下，轻轻勾起嘴角。 她没法否认。 “可是我这个人吧，比较贪心。” 这句话的语气很轻。 周宜仙只看到她的嘴唇小幅度的张合，翕动。没听清内容是什么。 忍不住凑近了些，问：“你说什么？” 这次的靠近没有多余的信息素侵扰。可还是感觉到了不寻常，嵇雪看着周宜仙，目光描摹着对方的眉眼，神态。 那张圆圆的脸，还有微微皱起的眉头，整个人无比地鲜活，好像有用不完的生命力。 她好像在思考些什么，甚至开始使用谜语说话。 “其实如果我没碰到我最想要的那个，也许能这么随便的答应了，跟其他人一样过规划好的人生。但是没办法，已经碰上了。” 周宜仙更听不懂了。 她试图从对方谜语一样的话中组织出来信息。“你有自己中意喜欢的人了？” “有了。” 也许是因为袒露心扉的缘故，嵇雪很轻松地点头。 周宜仙也明显地感觉她情绪变好了。 能让嵇雪喜欢的人，对方应该也是个出生名门，方方面面都很优异的天之骄女Alpha吧。 想到这种可能，自己的内心莫名有些奇怪的失落。她无视了这点小情绪，也跟着笑道：“既然有了就去主动去追，把握好自己的幸福。”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按照周宜仙的理解，这算是成功地拉近了关系。 自己是个奔波生计的人，即便是获得了世俗意义的成功，这点依旧没有任何本质上的改变。 周宜仙很了解自己这点，她永远不做没用的事，也永远不会真正的休息。 嘴角扬起熟练的笑：“那这下葡萄能收了么？” 嵇雪点头。“可以。” 这不免让周宜仙产生误解。 两个人的理解可是不一样的。 周宜仙浑然不觉，还在积极推销着葡萄。“都是礼盒装好的，就放在我车后备箱里，我可以现在过去拿，但是你现在这好像不太方便？” “要不我回头让人给你送吧。” 嵇雪早就把这场相亲饭局抛之脑后，这对于她而言已经是判了死刑的过去式。 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那间碍眼的包厢。如果周宜仙不提，她都要忘了。 “嗯好。” 趁着气氛好，她主动提议：“那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周宜仙莫名有种直觉，嵇雪今天晚上很好说话。 果然她同意了。 “可以。” 周宜仙：“我扫你……？” 对方点了几下屏幕，把二维码递过来，白皙漂亮的手指捏着手机边缘。 周宜仙被那抹白皙晃了一下，她回神，将镜头对准。“滴”一声。扫描成功。 页面跳出来一个账号，头像是白茫茫的雪景，远处还有一片纤丽的白桦林。 昵称：当时的月亮 网名还蛮有意思的，周宜仙短暂地走神，想这个当时的月亮是指什么。 “我申请了。” 嵇雪拿起手机，点进去看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AAA旱地拔大葱】 她抿了下唇。 指尖轻触，点了同意。 周宜仙看到屏幕上显示出新好友对话框，眼看着话也聊得差不多了，她适时选择告辞。 “那我先回去了，那边还在吃饭呢。嵇检你也早点回去吧。” 等她走后，嵇雪又拿起手机看了眼，【AAA旱地拔大葱】。 忍不住轻笑，什么鬼东西。 不得不说，周宜仙还挺有起名的才能。 回到了饭局上，满桌子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孔晴曦见到她就问：“周总干嘛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时间的确是不早了，周宜仙感觉有点累，想撤退。 “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孔总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孔晴曦挑了挑眉头，笑得像只狐狸。“周总您性子怎么这么急？其实还有点事儿没说呢。” “你说吧。” “最近的事情，其实我们季总也听说了。您姑姑这实在是个误会，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做生意嘛，还是以和为贵。关于米斯特公司订单的事情，季总的意思是他可以跟你再坐下来商量商量。您看……？” 听到这个，周宜仙扯嘴角冷笑。 “这事儿没什么好商量的，各凭本事。” “周总……”孔晴曦放软了语调。喊住她：“您姑姑的事情你不打算管了么？” 光听着口吻，对面像是藏着什么后招。但是周宜仙想，孔晴曦也保不住就是在诈她而已。 无论如何，这案子有这位嵇雪在。 凭借周宜仙对她的了解，应该不会错判。 “不担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502|1762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的回绝，孔晴曦倒是不意外。 周宜仙这样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做小伏低的，以前还好说，可现在毕竟人翅膀长硬了，就开始公开叫板了。 包厢里空空如也，孔晴曦掏出手机跟季德业汇报了情况。 [她不同意。] 季德业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对着孔晴曦发怒：“她到底想干什么？还真以为自己算是个什么人物了？你去跟她说，今天我给她台阶她不下，往后可不会再有了！” 孔晴曦连忙应声：“是是是，您先消消气。” * 孔晴曦最后的威胁，周宜仙心里一直悬着。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十几天过后，法院那边突然宣布周慧恩无罪，将其释放。通知家属过去接。 周宜仙连忙开了车去接。 她问了值班的法警，给人塞了两包中华烟，对方才透露内情，说是发起公诉的检察官突然发现了关键性证据，证明嫌疑人无罪。 周宜仙疑惑：“什么关键性证据啊？” 法警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说：“我也不知道，据说负责这个案子的几个领导还吵架了，神仙打架，我们凡人搞不清楚喽……” 听到领导吵架，周宜仙莫名担心起了嵇雪。最后，她朝着身后庄重威严的大楼看了一眼。 “谢谢啊。” 法警叮嘱道：“你们好不容易一家团聚，要珍惜啊！以后千万别再牵扯进这样的事里了，多晦气啊，这个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行。” 很晦气么…… 周宜仙没想到内部的人评价居然是这样的。这些人每天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麻木疲倦的吧？ 她莫名想到了这点。 将姑姑接回家后，周宜仙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妹妹，让她不用再担心了，安心念书。 李思念哪里按捺得住，听到母亲沉冤得雪无罪释放，连忙跟导师请了假，坐车回来了。 [念念：姐，我十一点钟左右到家。] 周宜仙看到消息，想到她也回来，干脆就多买了点菜，准备做一桌好吃的。 一是给姑姑接风洗尘。二是她们很久没有好好聚在一起吃过一顿饭了。 厨房里热火朝天，飘出来不少香味。 李思念到了家，搂着妈妈哭了会儿。哭够了擦擦泪，就进厨房打下手，跟周宜仙姐妹两个一起做菜。 周宜仙一边炒着菜，一边说：“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还说等姑姑出来，咱们就去迪士尼玩的。” “姐，你有空么？要是没空就算了，你为我妈的事情最近忙了那么多天，也该好好歇歇了，休息两天。” 周宜仙不喜欢言而无信，她认为那是碍偷奸耍滑的小老板干的事。 “有空，都答应带你去了。我等会儿就去买票。” 很快用手机买好了票，趁着吃饭的时候，周宜仙跟周慧恩说了这事儿。 “姑，我买了三张票，咱们这回劫后重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一起去玩玩好不好？” 周慧恩心疼钱，连忙拒绝：“我这么大年纪玩什么，你跟念念去就行了。” “票都买好了，退掉也不退钱的。白扔了多可惜，你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周慧恩这才勉强答应。 “那好吧。” 特意空出来两天的时间，周宜仙陪着她们母女俩在迪士尼玩，大家一起拍了不少照片。 最后一天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周慧恩突然说：“小仙，姑姑知道你为我为念念做了很多事情……” “你说这个干什么，都是一家人。” “你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姑姑看着你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过得很不容易，好在现在你什么都有了，唯一一点让姑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老是一个人。早晚有一天姑姑会比你们先走，念念也会结婚，你也该给自己找个伴，成个家才行啊。不然会很孤独的……” 周宜仙无奈笑笑，说：“我忙着赚钱做生意呢，每天光是面对这一堆事儿就够头疼的了，没想过那方面。” “没事儿，有姑姑呢。其实我想说，我给你在相亲联谊站报了名，她们已经给你匹配到了信息度契合度很高的人选，到时候你只要去见一面就行。” 周宜仙没想到她姑速度这么快。 “啊……？” 10. 跟女朋友分手了吗？ 跟嵇雪加上了微信好友已经有一阵子，但是聊天框干干干净净。 只有系统显示已是好友的消息。 带姑姑和表妹出去玩一趟回来，周宜仙买了不少纪念品，像给小孩儿戴的米奇发箍，还有炒得火热的玩偶公仔。 她瘫倒感叹床真舒服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事没办。 [AAA旱地拔大葱：嵇检，你什么时候有空？] 这会儿已经是深更半夜。周宜仙都觉得有些困了，她以为会等到明天才会有回音。 聊天框却突然冒出来新消息。 [当时的月亮：？] 一个问号，言简意赅。 是正好拿着手机么……？ 周宜仙在床上翻了个身，脸颊压着枕头，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敲字回复。 [AAA旱地拔大葱：是上次说好的葡萄。] [AAA旱地拔大葱：或者你直接给我个地址也行，我送去？] 刚把消息发出去，她就意识到不妥。这种办案公务人员的住址都会保密吧，不然万一有不法分子打击报复怎么办？ 嵇雪却直接发了个地址过来。 华悦公寓。 [当时的月亮：送这里就可以。] [AAA旱地拔大葱：好的，嵇检你这么晚还不休息啊？] 周宜仙点进去那个地址，她在南城生活多年对这边摸得很清楚。 在她的印象里，华悦公寓好像是挺普通，甚至是质量比较差的楼盘，周边设施也很差，而且在那边住的人鱼龙混杂。 嵇雪怎么会在那里住？ 光是那对精英父母就足够让她在南城生活优渥了吧，更别说祖上那么多代的积累。 [当时的月亮：在加班。] 看到这条消息，周宜仙突然意识到对方真实的生活似乎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 这都半夜十一点了，居然还在工作？ 她以为像嵇雪这种出身优渥，头顶名校光环的人进入职场，应该是平步青云，指点江山的。 但现实太骨感了。 在周宜仙贫瘠的想象里，没敢设想过嵇雪居然还要熬夜加班。生平第一次对她的工作强度有了感知。 [AAA旱地拔大葱：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工作完早点休息吧。] 都是成年人，分寸感已经成了周宜仙的社交本能。她本以为聊天到此结束，切出对话。 没想到对方头像居然又冒出一个红点。 [当时的月亮：嗯，好的。] 居然还特意回了。 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高冷？ *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在例行审问职务犯罪落马官员的时候，意外牵扯进来一个Omega女孩儿。 她们要审问贪污钱款去向，需要一条条确认核对明细。 “除了交代的三千五百万之外，剩下还有。” 嵇雪姿态轻松地靠坐在椅子上，头顶的冷白光源将她的脸颊照得似冷玉无暇。 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眼，透着充足的理性。 她手里捏着一支弹簧笔，时不时转半圈，再按下笔帽，咔哒一声。 在纸上记录。 “接着交代吧。” 对面的落马官员想了想，面露难色。 只能先挑出些大头说。“我记得好像有两百万给我女朋友花了，当时她跟我抱怨说姐妹都开上了豪车，她想要辆保时捷……” 对面坐着像是玉人一样的嵇雪。 说这些腌臜事好像显得他很没档次。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面对政法系统里的小辈抖搂丑事，他老脸过不去。 嵇雪没什么表情，垂着眼，捏着手中的笔继续记录。 反倒是年纪轻的杨晴忍不住，她确认了一眼档案上的出生年月。开口嘲讽：“您都这把年纪，50岁了，还有女朋友呢？” 女朋友呢，当然只是好听的说法。 他当然不承认。 “我早就跟我太太离婚了，交往的当然是女朋友了，我一个单身男人，这点人身自由总该是有的吧？” 听他这番厚颜无耻的狡辩，杨晴简直要被气笑。 “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贝锦凡好像是在夜.场上班的。您这把年纪还专门跑去夜.场找女朋友啊……？” 摆明了就是皮.肉关系。 但是这位落马官员咬死不认，他很清楚后果。认了的话，很有可能会罪加一等。 他不松口，也不是没别的办法。 检察院这边传唤了那位‘女朋友’过来。在审讯室里见到那位贝锦凡的时候，嵇雪愣了一瞬。 对面的贝锦凡也没想到会再见到那天晚上的女人。 脸上原本毫不在意的表情被瞬间击碎。即便是有意掩饰，也遮挡不住眼神里流露出的难堪之色。 * 傍晚六七点钟。 橘黄色残云气势恢弘，地表的热气逐渐散去，人们才从建筑楼里出来活动。 华悦公寓门口人来人往。 这里靠近地铁□□通便捷，有不少年轻人在这里租房子住。 周宜仙找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的地方。她看着后车厢的葡萄，给嵇雪发了个消息。 [AAA旱地拔大葱：我到了。] [当时的月亮：稍等，我还有几站，大约二十分钟。] [AAA旱地拔大葱：好的。] 不一会儿，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 周宜仙按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真是二十分钟，刚刚好。 嵇雪走了过来，她身上只穿着件雪白的丝质衬衫，制服外套随意地用胳膊挽着。 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了几颗，露出纤细的脖子，锁骨。 不复工作时的严谨严肃，显得有些随性。细长的手指上挂着钥匙扣，随着走路步伐晃荡发出碎响。 她似乎有点赶。 “抱歉，坐地铁不太熟悉路线，换乘耽误了点时间。” 周宜仙点点头说没事。“对了，我记得你不是有车么？” 她低垂着头，那张脸似白玉无暇，鬓角有些许的细汗，隐在乌发当中，看得并不真切。 “嗯，改坐地铁了。” 把钥匙插进去转两圈，公寓楼的第一道铁门被打开。 嵇雪从包里掏出消毒湿巾，把钥匙擦拭几下，才放回口袋。她扭头对着身后的人说：“快进来，需要我帮忙拿么？” 周宜仙的腿边摆了整整6箱葡萄。 她正艰难地试图把这些全都一次性拿起来，左手三箱，右手三箱。 嵇雪走了过来拎起三箱。 “好了，快进去。” “哦好。”周宜仙有些意外：“这三箱得有十五斤呢，没想到你力气可以啊。” “嗯，我一直在训练。” 训练……？ 不知道为什么，周宜仙感觉她最近好像有些奇怪，拎着东西跟了进去。好在公寓里还有电梯，不用她们拎着重物爬楼梯。 到了⑦楼，这里每层2户，嵇雪住在701号。她邀请周宜仙进去坐一会儿。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门。 “这里我刚搬进来还没多久，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添置。” 周宜仙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这里简直就像是雪洞一样。墙面，地板全都是空的。除了一张床垫之外，什么家具都没有。 这风格也太极简了。 她忍不住说：“这里的确是还缺很多东西。” 嵇雪突然扭头问她：“你还是我带回来的第一个客人，要喝水吗？” 周宜仙有些意外，没有人来过这里么？ “嗯好，谢谢。” 嵇雪转身进了厨房，她打开冰箱，里面满满几列全都是矿泉水。拿出一瓶，往身后递过去。 周宜仙捏着微凉的瓶身，握在手心里。她看着淡蓝色的光映在嵇雪那张冒着细汗的面庞上，显得皮肤很白。心情莫名有些紧张。 开口问：“你是最近搬进来的么？” 嵇雪正在拿东西，扭头看她，睫毛的某个弧度显得很长，漂亮，又具备某种冷淡疏离的攻击性。 “嗯是的。” “这样啊，挺好的。” 周宜仙没多说什么。透过这些蛛丝马迹，她很明显地感觉到，嵇雪的生活似乎正隐约发生着什么改变。 葡萄礼盒很沉，在外面放时间久了很容易坏，周宜仙问她要不要拆开放冰箱里。 嵇雪正在仰头喝水，她腮帮子鼓囊囊的，点头同意，皱紧眉头的样子看起来意外可爱。 蹲下来拆礼盒，周宜仙的胳膊露出来一截儿，被抑制环的表带压出了一道鲜红瘢痕，白嫩的肉手捧着一大串葡萄，十指有力兜着果肉。 冰箱冒着冷气，她凑上前，发现里面的空间也完全是嵇雪这个人的风格。 冷冻室空空如也，冷藏室塞得满满当当，下面全都是她的矿泉水，只有最上面那层放着几袋全麦面包，几个棕色玻璃瓶，装着的好像是试剂之类的东西。 周宜仙问：“要不把矿泉水拿出来，也不会坏？” “我喜欢喝冷水。” 嵇雪刚发表完自己的意见，看到她肉手上捧着好几串摇摇欲坠的葡萄，妥协说：“拿出来一些吧。” 她的胳膊伸过来，刚好擦过周宜仙脸颊，距离很近。周宜仙向后退半步，看着她把矿泉水拿出来放在岛台上。 “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只送了你点水果，但是你给我姑姑翻案，有点无以为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503|1762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嵇雪笑了下，她拧开矿泉水瓶，微微仰着下巴喝，喝完随手把水瓶轻轻搁置在橱柜上。 厨房里的陈设很简单，她没有再说话，开始做晚餐。主要是菜叶子，轻食沙拉之类的，最多加个流心蛋。 周宜仙有点搞不懂她。 但这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也很快随着时间被冲淡。 最近这几天周宜仙忙得不可开交。 前阵子因为姑姑案子的事情，公司里的事情撂下了不少，她一忙起来就没日没夜，废寝忘食。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忙，你该吃饭了。” 周宜仙从一堆文件中抬头，惊讶道：“姑，你怎么过来了，专程给我送饭的？” 从门外走进来，周慧恩把手里的白色保温饭盒递了过去，拿起桌上摆着的价目单看了一会儿。 自从在原先的铁饭碗下岗失业后，周慧恩这些年没少换工作，她经验老道，在各种厂子里都待过。 否则也帮不上侄女的帮。 周宜仙倒是歇了，她打开饭盒看到里面的食物，两眼放光。 “糖醋排骨，梅菜扣肉，还有海带香菇汤？姑，今天是过年了么？” 周慧恩正看着价目表，抽空说她：“你这就叫没吃过好的了吧，稍微给你做点饭菜就德行。” “嘿嘿，真好吃。” 排骨糖色炒得诱人。周宜仙胃里饿极了，她干脆把筷子攥在手心里，直接上手捏了块啃。 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戒不掉肉了。 “你啊，也赶紧去找个结婚过日子的人，知冷知热的，她看你没吃饭自然就会给你做。人家忙的时候，你也得给人家做，日子这才过得有滋有味。” 听到最后一句，正在啃肉的周宜仙无端联想到了那天的消息，在加班。 啃肉的动作一顿。 她晃了晃脑子：“没影儿的事呢，姑。” 周慧恩看完了价目表，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说：“我跟那个负责联谊的主任问过了，人家说了，就这周末。她们组织了不少年轻人，统一过去参加相亲会。” 周宜仙听着想笑，“这还不是1V1单独面试，是群面啊？” 一谈到正事就捣乱。 周慧恩白她一眼，“能报上名的可都是优质青年，你可得给我好好把握机会了啊。” “我都30多了，姑，我这年纪不叫青年了，叫中年或者是壮年。” “你诚心捣乱是吧，去不去给句准话？！” 看到姑姑要发火了，周宜仙连忙屈从。 “去去去，明天正好是周末，我今天晚上回家好好捯饬捯饬过去啊。保准惊艳登场！” 周慧恩笑了下，缓了缓语气：“这还差不多。” “可是说实话，姑，我觉得人未必要结婚。你看看我周围的这些人，你跟姑父，我妈跟我爸，有谁因为婚姻过得好么？其实婚姻幸福就是小概率事件。” “小概率也是概率，没准就让你走大运给碰上了呢。” 周宜仙直言：“我要有这运气，直接去买彩票了。” “不管你怎么说，这个联谊都得去。你装也装个样子给我看。我这个做长辈的能为你操心的机会也不多了。” 又来了—— 周宜仙想，她姑还真是明白她的软肋在哪儿啊，净往人心窝子里戳。 “行，我知道啦。” “别光知道，要做到！” 不就是相亲联谊会么。 赶到活动现场，周宜仙看着对面的人，愣住了。 初秋的天气还很燥热，活动场地的草坪上摆了不少桌椅。 嵇雪坐在靠边的位置，今天她穿着似乎更加漂亮，苔藓绿色的丝质套装裙，雪白的脖颈还戴着一条极细的金链，泛着轻微的碎光。几乎只有发丝的厚度。 她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高级的质感。 像是审美极佳的油画美人。 纤细的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地点触着，一下又一下。她的左手边的位置还放置着一个红色的号码牌。 [37号] 周宜仙再次确认了一眼，没看错。 的确是37号。 爱的号码牌确认无误。的确是她这次要见面的相亲对象，而不是弄错了。 周宜仙默默做了个深呼吸，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你好。” 对面的嵇雪似乎毫不意外，她抬眸看了一眼周宜仙，神态淡定地回应道：“你好。” 这么尴尬的场景，即便是在梦里也没有出现过。 周宜仙拉开椅子坐下，她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担心自己会随时尴尬死。 突然，对面的嵇雪开口问：“周总，你怎么会过来相亲。女朋友呢，分手了吗？” 11. 结婚协议 周宜仙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女朋友的幌子不好解释。 当初认识贝锦凡的时候，周宜仙就知道她在做什么工作。 那会儿贝锦凡比她有钱多了，为了保持身材不怎么吃饭。时不时还会给她送点吃的加餐。而自己一穷二白，山穷水尽，也没资格鄙视别人。 两个人相识于微末，后来周宜仙生意做起来了，也经常帮她，后来就有了假冒女朋友这一出。 “这个，可能是误会。” 嵇雪倚靠在椅子上望着她，浅淡的粉唇动了下，吐出两个字：“误会？” 周宜仙脸上的表情有点为难，她含糊道：“嗯对。” “所以她不是你的女朋友。” 这是个下结论的肯定句，嵇雪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你不方便说的话，就可以不说。” 周宜仙松了口气，她不喜欢出卖朋友，更不会说些不该说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像嵇雪这种很有素质教养的人相处起来很轻松，她不对过度关注别人的隐私。 相亲的联谊现场很热闹，到处都是人。没坐一会儿，还播放了欢快吵嚷的音乐。 嵇雪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嫌弃吵闹。 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这里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在场所有人，这是在相亲，这是找对象的场合。 气氛有点凝滞。 周宜仙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即便是联谊会门槛高，但她出现在这里实在突兀。 “你为什么会过来相亲呢，是突然改变注意了么？” 她记得，上次嵇雪说有喜欢的人。 对方抬眸，突然很恶劣地卖了个关子。 “这个我也不要说。” 周宜仙无奈笑了一下：“那好吧。我也不问。” 刚才人家也没追问自己不想说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一些边界，这很公平。 她主动说：“其实我是被我姑姑逼着来的，但也的确是到了该考虑这个的年纪。她讲的话我并不是完全认同，但是也挺有道理的。” 嵇雪的眼睫垂下，又抬起，望着她。 “所以你来这里，也是有考虑找结婚对象？” 周宜仙想否认，但却发现她说得没错。 “看看眼缘吧。” 她只是很宽泛地这么一说，但没想到对面坐着的嵇雪点头赞同。 “那既然大家都坐在这里了，就都互相了解一下吧。” ？？？？ 周宜仙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在这里，好像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好吧，那，我先开始……？” 嵇雪点头：“嗯。” 她开始纠结措辞：“我的一些基本情况你应该都了解，我学历不高，然后现在正在做生意，平时还好，但是忙起来的话可能十几天都睡在工厂里，没法儿回家。” 嵇雪坐在对面听着，她抿了一下吸管，盯着玻璃杯里搅弄出来旋涡。 “除了工作之外，兴趣爱好呢？” 这个难住了周宜仙，她费劲地想了想。 “兴趣爱好，应该没什么。我基本每天两眼一睁想的就是工作，我最大的爱好就是赚钱。这可能也是我的优点，做我的老婆不缺钱花……？” 其实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发现好像也只能说出自己的这么一个优点，再也找不到其他。不是故意敷衍，效果也不是很好。 她下意识地看向嵇雪，总觉得对方应该更有经验一些。 家世好，漂亮，头脑透明性格冷静，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很稀缺，而且她看起来就是很多人追的样子，上次也相亲了。 “我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嵇雪摇了摇头，“不用，你已经把自己介绍得基本清楚了。” 周宜仙听说过不少相亲套路，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表现算是好还是不好。 对方突然说：“那我自我介绍一下？” 周宜仙回过神，看向对面的人，对上那双冷淡的眼睛，莫名心头一荡。 “嗯好，你说吧。” “那我先介绍一下我的经济情况。” 这个开头就完全在周宜仙的意料之外。 嵇雪却很自然地接着往下说：“我现在正在检察院工作，工资不高，而且刚买了一套公寓，现在正在还房贷，家里养了一只金丝熊，还要养车，每月这些固定支出需要消耗三分之一的工资。” 对于相亲人士来说，这些话简直很诚恳了。 但是从嵇雪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周宜仙听着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她发挥幽默感，揶揄道：“那看来你经济压力不小。” “是的。” 嵇雪并不否认这一点，但同时又指出自身优势。 “但是房贷的部分不用担心，我有公积金可以直接抵用。如果跟我结婚，经济上的压力也不会太大。很稳定。” 这也是她的职业优点之一。 周宜仙没怎么接触过相亲市场。 但是已经感受到了嵇检在努力给自己做加分项。配合地点点头，笑着夸奖道：“那看来你们单位的福利待遇还不错。” “嗯，其实我是个很值得考虑的优质选项。” 周宜仙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我推销逗笑。 她突然发现嵇雪其实很擅长搞冷幽默，这种人往往都很聪明。 笑着问：“认真的吗？” 没想到对方说：“嗯，我是认真的。” 听到这个回答，周宜仙愣了一下。她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嵇雪试图找出些恰当的理由，开动脑筋想了想。 “因为职业的原因，我到了这个年龄还不成家，很容易在个人生活作风问题上被人做文章。所以我需要结婚。已婚人士对外形象更加成熟稳定。” “也就是说，你是真的考虑跟我结婚这件事？” 对方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没错。” 周宜仙实在是后知后觉，有些恍然。 嵇雪说：“所以请你也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结婚。这决定我们要不要继续往下谈。” 周宜仙短暂地犹豫了下，很快就给出回答，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只是借着结婚的名义？” “嗯，协议结婚。”嵇雪看向她，貌似诚恳地询问：“你愿意么？” 那种眼神称得上是无辜，睫毛还轻微地眨了一下。 听到这个，周宜仙有些动摇了。 “可以考虑，那接下来我们要谈些什么？” “一些生活习惯之类的事情吧。” 对话好像突然按下了快进键，已经跳过了前面的所有步骤，直接快进到了同居这里。 不然不会涉及到生活习惯。 “哦好。” 周宜仙从来没签过这么快的合同，她脑速有些跟不上，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生活习惯。 “我平时早上是九十点钟起，晚上睡得比较晚，经常加班，有点儿夜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504|1762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属性。这点可能大多数人都觉得接受不了。你会不会介意？” “我也经常加班。” “那就好。”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很完美的结婚搭子，两个人工作都很忙，这样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周宜仙刚松下一口气，却又听到嵇雪说：“结婚之后我可以减少加班，但是坦白地说，你晚睡晚起这一点我不太能接受，我睡眠比较浅，很容易被干扰。” 周宜仙试图据理力争：“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分房睡，这样就不会打扰到你了。” 嵇雪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她选择了沉默，片刻后妥协地点了点头。 “嗯，也可以。” “对了，我还养了一只猫，是只布偶，它叫元宝。你刚才说你的宠物是什么熊？” 嵇雪说：“金丝熊，一种仓鼠。她的名字叫罗宾。” “哦好，罗宾？” 听起来挺洋气的名字。 周宜仙说出内心的担忧：“猫鼠好像不能同养？” 嵇雪很快就打消了她的疑虑。 “这点不用担心，因为我们暂时还要分房睡，所以宠物也是分开的。而且罗宾是笼养。密封的笼子，不然她很容易会越狱。” “那好吧，我没什么问题了。” 嵇雪却看着她说：“我有个问题。” “什么？” “既然双方都有意愿要结婚，那么我们之间的称呼可能要改一下。最起码在人前也要假扮出恩爱的样子来。” 的确是。 周宜仙点点头，“这个我同意，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嵇雪没想到她把问题抛了回来，过于傲气的性格让她有些不好开口，只好假装不在意地说。 “你自己想想吧。” 但是担心对方离题太远，她又限定了范围。“随便，亲密一点的昵称就好。” 可这样的难题对于周宜仙来说是无解的。 她的内心很少装得下什么风花雪月的东西，否则也不会一直单身寡王到现在。 “老婆”“宝宝”之类的昵称都让她觉得有些肉麻，甚至完全叫不出口。 但是再叫嵇检的确是不合适了。 为了想这个称呼，周宜仙的CPU都快要烧干了。 “要不就小雪？” 嵇雪皱起眉头，大约是担心她再蹦出来什么让人呼吸停滞的称呼，主动说：“我有个小名，叫优优。” “优优？” 嵇雪点了点头，“没错。” “还蛮适合你的，优优。” 周宜仙在嘴里过了下，回味这两个字。感觉的确是像嵇雪这种类型的人会有的风格，家长会给她的期待，自然就会这么喊她。 “稍后我会拟一份婚前协议发给你，你可以把想要加进去的条款发给我，或者找律师都行。” “嗯好。” 周宜仙点点头，毫无知觉，一切的进展如此迅速。 联谊会的现场设计了很多的节目，让相亲的双方亲密互动，促进对方接触，还有愿不愿意留联系方式的环节。 她们好像都可以完全跳过了。 主要负责办联谊会的主任见了嵇雪，连忙笑容满面地过来问：“怎么样了，嵇检，有看到合适的么？对今天活动还满意么？” 嵇雪把那个37号的红色号码牌扔回盒子里。 她微微颔首：“嗯，挺好的。” 主任看着她这脸色，不可置信：“找到合适的了？” “是的。” 12. 羞耻处刑 相亲联谊站的主任问：“是谁啊？” 周宜仙在石杆走廊底下站着，吹着凉风，白润的脸显得血气很足，样子却是惫懒的。 嵇雪朝着她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主任年纪大了，她戴着老花镜，眯细了眼瞧。 “那个大胖丫头啊？” 听到这个称呼，嵇雪没忍住，唇角轻微勾起。 轻笑着“嗯”一声。 主任其实挺纳闷的，嵇雪跑到这里来相什么亲。“上回我不是听说你爸爸嵇教授给你介绍了薛家的那个女孩儿么，怎么了？” 嵇雪没详细说，敛眸道：“没什么。性格不合适。” 当然也只是一种万金油的说法。 老主任提醒她：“其实你们这样家庭的孩子，门当户对更重要一些。年轻的时候可能不觉得什么，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出来，两个人生活习惯，圈子三观不同，就难过了……” 嵇雪抬眸，沉默地盯着面前的那盆秋海棠。 肥大的绿叶上，花色的斑斑点点，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美感。 那双眼睛很漂亮，但没什么温度。她并不说话，净白的面庞显得有些固执，看起来没听进去。 老主任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周宜仙走了过来，她丰腴的身形好像带着能感染别人的热量，气氛随着她的到来而活跃起来。 嵇雪突然不沉默了，主动扭头跟她讲：“我们可以拿两个玩偶。” 周宜仙：“玩偶？” “嗯，配对成功可以领取。” 那边白布铺着的桌子上摆着一大堆毛绒绒的玩偶，周宜仙看着陷入了选择困难症，她干脆让嵇雪来帮忙挑选。 “还是你挑吧。” “那就这个。”嵇雪拿起一个脑袋上绑着绳子的黄色海绵宝宝，递给周宜仙。 “可以挂你车上。” “好。” 两个人各拿一个玩偶，就这么配对成功，很和谐地前后走了出去。老主任看着她们紧紧挨着的背影，长叹口气。又是不被看好的一对，估计是又难了。 到了路口，周宜仙问：“你怎么回去，自己开车了还是坐地铁？” “坐地铁。” 想起她上回也没开车的事情，周宜仙发现她最近好像一直都在坐地铁。结合刚才相亲的时候说的经济状况，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可能是有些经济压力？ 可嵇家不是很显赫的么，她为什么会缺钱。 周宜仙主动提议：“要不我送你，你刚才说最近买的房子就是华悦公寓对吧？” “是的。” 嵇雪很淡地点头，又跟她说：“但是我今天要回家一趟。” 这个家指的是嵇家。 不知道这是不是婉拒她要送人的提议？周宜仙不太确定，她们现在的关系有些让人拿捏不好尺度分寸。 协议结婚，好像是协议不该管私人的事，但是又靠近结婚。 对方主动向她解释：“是跟我父母说结婚的事情。” 周宜仙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要说么？” “嗯，她们一直在催。”嵇雪说得很简单，很轻松地像是应付交差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这让周宜仙想劝她三思而后行，免得遭到家里的人强烈反对。她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人，估计是很难被这种门第所接受的。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可是婚姻大事？” 嵇雪扭头问她：“你后悔了？” “不是……” “放心。”嵇雪似乎猜出了她在担心什么，直接点破。“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做主，不用担心。” “那好吧。” 周宜仙也不确定，但是她本能觉得嵇雪是个很清晰自己能做到什么的人。 第一个来找到她的居然不是嵇雪的父母，而是‘情敌’。 “周宜仙，周小姐是吧，方便出去喝杯咖啡吗？” 看着对面穿着气质不俗的Alpha，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莫名地，周宜仙有种极为准确预感，瞬间明白她是什么来意。 “可以。” 就近去了隔壁新开的那家咖啡厅。 坐下之后，周宜仙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薛简钰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有一种微妙的高傲隐藏在骨子里，但会披着亲和的外衣。 “周小姐，很抱歉我贸然过来找你。我听说嵇雪已经有了中意的Alpha，所以忍不住对你有点好奇……” 周宜仙抬眸，眨了眨眼：“好奇什么？” 正巧这时侍应生端上咖啡，她接过瓷杯，闻着那股熏人的苦味，捞起旁边的糖块哗啦哗啦给里面倒。 对面的薛简钰蹙起眉头，眼神流露出一丝无奈，像是难以忍受似的，她干脆开门见山：“周小姐，其实我认为你们两个并不匹配，无论是出身谈吐，思想学识……” 她试图把不好听的话说得稍微客观，也客气一些。 但是岂料周宜仙直接打断：“我知道啊。” 薛简钰不知道怎么接下文了，纳闷：“你知道……？” “对啊。” 周宜仙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端起那杯致死含糖量的甜咖啡，抿了一口，又姿态鼓作矜持地放下杯子。 “其实我呢，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实不相瞒啊，你想说的这些话，我早就跟嵇雪说过了。” 薛简钰刚想问然后呢，周宜仙话锋一转，做无奈状：“可是呢，她就是太爱我了。无论我怎么劝她再考虑考虑别人，可是她就是不听啊，老是抓着我不放，死活就要跟我结婚。” 薛简钰简直要被她这句话给气死，一股无名火起从胸腔窜上来。 “真的，你看看你吧，条件方方面面都比我好太多了，人也体面，可是没办法啊，她就稀罕我。” 周宜仙还不忘啧啧两声。 “可能她就好我这一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 薛简钰咬着牙，憋了半天，最后无语凝噎。被周宜仙这种无耻程度震惊，简直无话可说。 瓷白的杯子底被举起来，周宜仙最后把咖啡喝了个底朝天，一口全干，还顺便抹了抹嘴。 “喝完了，这单薛小姐请吧？” 作为上流社会的体面人，听到对方这种要求，薛简钰简直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哪里找到的极品…… 周宜仙笑笑：“我出门忘带钱包了，还是薛小姐付吧，但毕竟咱俩都是Alpha，你要是觉得亏得慌，想AA也行。就找嵇雪A那一半吧。让她替我给，反正都一样。” 薛简钰感觉呼吸一滞，居然还有Alpha花Omega钱的，而且还是A咖啡钱。 她咬牙道：“我请，行了吗？” “那谢了啊！你人真不错。” 薛简钰：“……” 难以置信的炸裂程度。 “嵇雪怎么能看上你的？” 周宜仙活泼地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嵇雪她就经常夸我呢，就连我身上的肥肉她都觉得可爱，还不允许我少吃一口，说我要是减掉了一两肉，她都会心疼的~~~~” 那种抑扬顿挫的~~~，一直徘徊在薛简钰的脑海里自动循环，久久不能消散，就像是中了木马病毒。 这实在是在挑战一个正常人类的承受力。 薛简钰回去之后，本打算休息一下安抚受伤的心灵。可偏偏晚上又得去参加嵇春姚的生日宴。 嵇家的孩子个个都跟吃了仙丹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505|1762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漂亮，嵇春姚也不例外。 跟表姐嵇雪那种冷淡疏离不同，她眉眼更柔和些，像是含着水波，盈盈泛光。 “简钰，你来了。” “嗯，春姚，祝你生日快乐啊。” 薛简钰还没从打击中走出来，这边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隔着人群，她看到嵇雪，目光也变得复杂许多。 犹豫再三，毕竟是从小就认识，多少有些情分。她觉得就算做不成爱侣，也不能眼看着嵇雪这么往火坑里跳，于是过去劝她三思。 “你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嵇雪正站在宴会过道的角落里，看那里陈列的紫水晶摆件，璀璨发光的石头。 她慢悠悠看着，细长的手指从果盘里捏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紫果，一口咬下，里面的肉是浅绿的。 有点酸，果核倒是很小。挺罕见的。 听到薛简钰的话，她被呛了一下，手微微攥拳抵着口唇。咳嗽几声，意外地噗嗤一笑。 眉头微微挑起，却没说什么。 薛简钰见她没反应，着急了。 “你到底什么情况，入魔了？” 嵇雪又抵着唇，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 这才扭头问：“她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绝对没添油加醋，这人真是……”薛简钰不想再说什么，以免降低自己的格调档次。但她心里想的是，好恶毒的胖子。 晚上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周宜仙隔着被水汽氤氲模糊的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伸出手指，擦干挂在上面的水雾。 她想起那个掉了一两肉，莫名地有点想发抖，她没发现自己居然有恶心人的天赋。 打开窗户透气，捏着鼻子把猫屎给铲掉，又给元宝喂了一根猫条，把猫粮碗装满，小家伙迈着毛裤腿登登跑了过来。 周宜仙伸手，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 “真是猫随主人，你也这么能吃。” 然后她又给屋子里的植物都浇上水，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微信提示有新消息。 [当时的月亮：结婚协议.docx] 她下意识地点了进去。 对话框跳出已接收文件的提示。 嵇雪弹了个语音电话过来，隔着网络，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平时那么清楚，有些杂音。 “协议看到了？” “嗯，收到了，正在看呢。” 嵇雪：“你可以慢慢看，有什么想要加的内容也可以加进去。” “好的。” 安静了一会儿，嵇雪突然开口问她：“薛简钰去找你了。”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 明明吵架的时候嘴皮子挺厉害的，刀枪不入，但这会儿不吵了，周宜仙心里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每回这种秋后算账，总没有她的好事。 “嗯，是的。” 嵇雪跟她说：“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总之那些话不用放在心上。” 出乎意外，周宜仙纳闷问：“你是为了说这个么？” 对方反问：“不然呢？”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知道我胡说八道，嫌我丢人，来找我兴师问罪了呢。” 嵇雪问：“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周宜仙连忙遮掩，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嵇雪：“是我太爱你了，无论你怎么劝就是老是抓着你不放，死活就要跟你结婚？” “还是心甘情愿帮你A咖啡钱？” “你掉了一两肉，我都心疼？” 一字一句地重复，公开处刑。 周宜仙尴尬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那么羞耻啊？！ 救命…… 16. 空空的屋子，火辣辣的人 完全就是鬼扯。 高中的时候，周宜仙瘦瘦高高的，像根竹竿一样。 她看向身侧：“有么？” “有吧。” 嵇雪回了一句，转而又对着众人露出表演式的微笑。双眸流转，极具欺骗性。 周宜仙小声强调：“我那会儿有100斤？” 明明营养不良，很瘦。 “往事不可追，没听过么？” 嵇雪扫她一眼。周宜仙被噎住，正词穷不知道说什么。 对方却结束演戏，松开了她的胳膊，拉开了一些距离。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周宜仙发现这人还真是才思敏捷，嘴毒的很。 “小周，现在南城经济发展得这么快，我想听听你作为一个商人老板的经验看法。” 嵇良突然主动地跟周宜仙聊了起来。 他前半辈子都在做研究性质的学者工作，跟那些半吊子的假大空教授不同，很注重实践。后来从政之后，他对商业上的事情也颇感兴趣。 旁边的嵇雪放下了筷子，清楚嵇父又开始了。她不由地将视线投向周宜仙，等着看接下来的反应。 周宜仙一口答应：“行，可以啊，只要您不嫌弃我见识浅薄的话。” “哪里的话，实践出真知。”嵇良表现得很平易近人，笑着说：“现在改革开放，经济发展起来了啊。真是日新月异，我们这些老家伙得跟你们年轻人学习学习了。” 双方交谈中，气氛逐渐热络。 嵇雪本来担心她会出什么岔子，准备随时上去帮忙截止话题。但是这人好像是天生的自来熟，到了该表现的时候，往往能自在表现。 尤其是聊到感兴趣的话题，她讲话的语速甚至都会比平常要稍微快一些，眼神也会变得灵动起来。 可能就是个天然精力充沛的E人。 有一些想法甚至非常大胆，尽管周宜仙并没有敞开了聊，但看得出毫无疑问是个十足的行动派，而且非常享受这种掌握着主动权的感觉。 这点，倒是推翻了之前的判断。 她凝视着周宜仙的侧脸。 嵇良对周宜仙大为改观，赞赏颇多，最后甚至主动说起了婚事：“对了，小周你的父母呢，要不找个时间我们双方见见面？” “见我父母……？” 提到父母，周宜仙有些卡壳。 嵇雪注意到了她的神色犹豫不决，主动出来说：“我们之前商量过，先由我们两个人一起轮流拜访双方的父母。暂时还不着急。” 嵇良显然没料到嵇雪会站出来唱反调。 “不着急？” “是的，我们之前说好的。”周宜仙也跟着开口，圆上这个谎。“其实来见您之前我还挺紧张的，不如再给优优一点儿时间，她见我父母应该也挺紧张的？” 周宜仙说话很圆滑。嵇雪扭头看她，默契地同意了‘紧张’这个说法。 “嗯，我还得准备一下。” “那行吧，第一次见双方家长，是得留个好印象。” “没错，是应该让孩子们先见见。说到底是她们两个人的终身大事。” 这个说法其实站不住脚，嵇雪几乎很少紧张。熟悉她的人都很清楚。 嵇春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嵇雪观察力很敏锐，她看了看桌子，拿筷子夹起一块蒸熟的紫薯，送进对方的碗里。 话题应付过去后，周宜仙松了口气。 “干嘛？” 嵇雪很自然地露出体贴。“你爱吃的，都忘了？” 周宜仙恍然想起，她那天晚上在个人资料里生拉硬凑，写了个爱吃食物。 她配合表演，咬了一口，腮帮子鼓囊囊的。 “谢谢优优，你对我真好。” 从玫瑰红的桌布底下伸出手，周宜仙点开手机的备忘录，敲字，放在桌面上给她看。 [忘了跟你说我家的情况，我爸早就没了，我妈后来改嫁了，又有了新家庭。所以我不打算通知她们的。] 嵇雪手里握着饮料杯，趁着动作的间隙，垂眸很快扫完屏幕上的内容。 她抬眸看了周宜仙一眼，眼神中似乎夹杂着什么情绪。 紧接着，她挪了下手机，也敲上一行字。继而将手机放了过去。 等周宜仙看见，上面是：[不想让她们见就不见，把眼前敷衍过去就行。] 对方还很谨慎地把之前她写的都删除了，看得出来是个很细心缜密的人。 但是周宜仙发现，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来，她好像对父母没那么在意。 饭局结束之后，周宜仙等着她一起回去。 嵇雪被邓温韵拉着说了会儿话，对方还塞给她一张卡和房产证，一串钥匙。 “小雪，你结婚我和你爸爸还是为你高兴的，之前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这是一点儿我们的心意，给你的新婚礼物。” 嵇雪却没收下。“不用了，阿姨。” “这怎么能行呢，你跟人结婚，什么东西也没有不容易让人看轻了啊，显得我们嵇家没礼数。这是给你们小家庭的启动资金。” “更何况房子是保障。不然你从家里搬去小周那里住，万一哪天你们拌嘴吵架了呢。哭哭啼啼回娘家多不像话啊？” 嵇雪甚至想象了一下自己哭哭啼啼的画面，但凭借她匮乏的想象力还是很难描绘出来。 太幽默了。 她直言：“我买了个小公寓，用公积金按揭的。” “那你们……？” 嵇雪点头：“嗯，她跟我过去住。” 邓温韵似乎有点儿难以置信。“小周同意啊，住小公寓？那看来她还真是对你百依百顺的哦。” 周宜仙在前台那边结账，等着嵇雪聊完过来，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要啊，换我早收下了？” 嵇雪走在她前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低头系上安全带，眉眼淡然。 她抬头撞见周宜仙的眼神，“还在等回答？” “嗯。” 嵇雪挑了挑眉：“为了跟你搬进小公寓开启婚后生活啊。” “！！！！” 周宜仙发现这人虽然外表看起来高冷，但是私底下简直是换了个人，太恶劣了。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周宜仙抱着纸箱子从里面走出来，这已经是她来回往返的不知道第多少趟了。 楼道里堆满了东西，701外侧防盗门敞开着，漏出来一道强光。 周宜仙喘着气，看向前方空旷的室内。 “你就不能过来帮帮忙？” 嵇雪坐在高脚椅上，垂眸翻阅着她的卷宗，看完这一页之后，她终于肯施舍了几秒钟的注意力。 “原本约定好了今天下午两点钟，谁让你晚到了一个小时。” “那是因为路上堵车了啊。” “这不是借口，我已经为你腾出了时间，但是你错过了。现在我先把工作做完，期间不接受任何打扰。” “好好好。” 周宜仙叉着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开始悔恨自己怎么找货拉拉的时候忘了点搬运服务，结果把东西拉到了楼下，工人直接卸货走人了。 她本来打算进来歇会儿，但突然想起装元宝的航空箱在下面，又连忙乘电梯下去带猫猫上来。 叮咚一声，再次回到7楼。 “元宝，我们到新家了，等会儿我给你装猫爬架，你先玩会儿。妈妈还得去搬东西啊。” 因为担心猫跑出去，周宜仙进出的时候就把门带上了。等她再次搬着箱子，举步维艰地开门进来。 却意外地看到眼前这一幕。 嵇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卷宗，正弯腰给小猫喂猫条。 元宝是只布偶，胖乎乎个头很大，半蹲在地上，伸出粉色舌头舔着，舒服的眯起了眼。 旁边的猫碗也放好了猫粮和饮用水。 她转过身，提醒道：“我帮你看着猫，你尽快弄完。” “哦好。” 周宜仙连忙把东西搬进来，最后嵇雪喂完了元宝，也过来帮忙运送几个箱子，里面装地沉甸甸的。 她拧眉问：“你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多？” 周宜仙从箱子上探出脑袋。“跟其他人比不算多，但是跟你相比肯定多。” 嵇雪停下脚步，“跟我？” 最后几箱已经搬完了，周宜仙腾不出手，干脆用脚轻轻地带上门。 “啥也不用的极简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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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餐？” 嵇雪放下手头的卷宗，扫了她一眼。 接收到杀人眼神，周宜仙连忙收敛：“好吧，您先忙啊，小的就不打扰了，检察官大人。” 这里的大纸箱全都是用胶带密封的，周宜仙拿出美工刀划开，把自己的生活用品从里面取出来。她收集的各式各样的玻璃水杯，还有淘来的厨具碗筷。另外一箱是各种盆栽，甜心彩芋叶，棉花糖蕨，多肉，春羽，还有雀斑小姐橡皮树。 甚至还有一个箱子专门用来放紫水晶，窝窝状的，水晶盆，大小不一。最后就是各种颜色鲜艳的名牌包，衣服鞋子。 东西一点点拆出来，色彩逐渐侵占视线范围。 等嵇雪抬起头，发现自己像是吃了菌子一样，掉进了什么色彩斑斓的生态圈。 她微微蹙起眉头，刚想开口。周宜仙就知道了她想说什么，抢先道：“你放心，这些绝对不会侵占到你的私人空间。待会儿我就收起来放到我的房间里。我知道的。” 嵇雪点头，“那就好，同居的条约希望我们双方都认真履行。” “当然。我会打印一份贴在床头。”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嵇雪从椅子上起身，领在前面走。这间公寓的面积其实不小，里面的房间宽敞。 “你就睡这里，这儿原本留作书房用的，里面的面积稍微大一些。” 周宜仙好奇问：“那你的房间呢？” “对面那间。” 她往那边看，原木色的门后面，空荡荡的，里面只有一个雪白的床垫，上面是折叠摆放整齐的被子和枕头。 连床架都不用。 她再次看向嵇雪，对方似乎习以为常。催促道：“快去搬东西吧，不然今晚很难准时睡觉。” “好吧。” 叮嘱完了这些，嵇雪折返客厅，回去收拾桌子上的卷宗。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门铃声突然响起，她正纳闷，只见里面的人光着脚丫子跑了出来。 “外卖到了。” 周宜仙打开门，签好名字。“谢谢啊。” 她抱着热腾腾的食物进来，“咱们晚餐开动吧，嵇检？” 也许是因为今天太累，嵇雪也没精力再去做饭。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 外卖点的种类很多，有糖水，有奶茶，水煮肉片，还有披萨。中西混搭，各色香味混合在一起。 嵇雪晚餐向来吃得很少，她动了几筷子就饱了。 对面坐着的周宜仙则不尽然，她补充能量全靠食物摄入，吃饭香喷喷。 吃辣的时候她的额头微微冒汗，偶尔被辣到会眯起眼睛，鼻头微微皱起一下，样子痛苦又享受。 嵇雪坐在对面，安静地观察着。她发现周宜仙吃饭的样子很像她养的那只布偶猫。 碰到喜欢吃的，就会啊呜一大口吞下去。 周宜仙正吃着，突然发现对面的人在看她，“怎么了吗，干嘛看着我？” “看你食欲很好。” 17. 安全栖息地 周宜仙的手指举着一块软乎乎的披萨，上面的洋葱芝士冒着诱人香气，她咬了满口，稍微有点拉丝，用牙齿叼着扯断。 “嗯，我吃饭吃得香。” 话刚说完，她看到了对面的人，担心自己的形象有点儿不雅，连忙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嵇雪喝了点水，她垂眸看着玻璃杯子，晃着光，杯底的沾着的一根猫毛清晰可见。 抽纸擦掉后，她问：“吃饭也会有那么大的满足感么？” 周宜仙嘴里嚼着东西，有些烫，她小声说：“当然会有。” “你没有么？” 嵇雪摇了摇头：“没有。” “那还真是可惜，你已经错过了世界上的快乐源泉之一。”周宜仙把还没拆封的糖水推倒她面前，问：“要不要尝试一下？” 嵇雪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要，晚上吃太多会难消化，影响我按时睡觉。” 真是个刻板无趣的规律机器人。 “好吧。” 周宜仙把糖水又收了回来，她只好勉为其难的自己全吃下去，一个人享受双倍快乐。 晚餐过后，时间还算早，屋子里还堆着很多箱子。周宜仙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初秋室内的气温不低，没一会儿她背后已经隐隐有细汗。 走廊有很轻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看到嵇雪正倚在门框边，对方黑色长发的末尾还隐隐挂着潮湿，身上穿着件纯白色浴袍，像是某种无菌服。看起来是刚洗完澡。 “还没收拾完？” 周宜仙点点头。“还没呢。” 嵇雪抬起胳膊，垂眸看了自己的腕表。“已经接近十点钟了，剩下的明天再收拾吧，先去洗澡。” “已经十点了？” 周宜仙没注意到时间走得这么快。她一直都是野蛮生长，很少有人管教过问她具体的细致的生活。 在今天搬进来之前，她从未接触过像嵇雪这种人，到了某个时间点就直接切断的规律作息。 考虑到这些东西没办法在短短几小时之内全整理好，周宜仙也不愿意打扰别人睡觉，直接妥协了。 “好，我去洗澡。” 进去浴室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拿沐浴露。浴室的瓷白边柜上摆着现成的，救急用了一下，挤出来打出泡沫，就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清泉气味，也许是因为有薄荷在里面。 她清嗅了下，很像是上次闻到嵇雪皮肤上的气味，有点凉凉的感觉。 浴室的门口还摆着一双崭新的拖鞋，是很浅的皮粉色，款式很普通，没有一点儿花哨的装饰。 像极了检察官小姐的审美选择。 这是，给她准备的？ 周宜仙穿上却发现意外地舒适。脚上踩着的那个瞬间，周宜仙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细微感觉，好像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 她走回卧室，想着明天再跟嵇雪说声谢谢，但却意外地发现对方居然还没有睡觉。 走廊对面的卧室还亮着灯，门没关。 对方正背对着她，半蹲着，雪白的浴袍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只见她一把扯开了白色的床单，随意扔在地上。 动作很快，干净利落。 周宜仙走过去问：“怎么了？” 嵇雪转身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还没有停下。将床垫也掀了起来，像是要拆家一样。 做完这些之后，她把手指放在鼻尖上轻轻嗅了嗅，像是被什么气味干扰到。 好奇怪。 周宜仙又忍不住问：“你在干嘛？” “你的猫。” 嵇雪停顿了一下，说：“在我床上尿尿了。” “啊它尿了？不会吧。” 周宜仙没想到元宝第一天搬进来就惹祸，但是那堆床单上明显的一团潮湿就是铁证。 她挠了挠头，纳闷说：“元宝一直都挺听话的，是个文明有礼貌的好猫，而且它是母猫不会乱尿的，它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 正愁着找不到罪魁祸首呢，元宝自己就出现了。 周宜仙一扭头就看到它躲在对面的屋子里，悄悄地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往这边看，却不敢上前。 显然也很心虚，知道自己做错事了。 周宜仙跟人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是她第一天到新家，对新环境有点应激了。其实我之前也带着它搬过不少次家，但是它没有这样过。” 嵇雪突然说。“可能是我信息素的问题。” “你的信息素？” “嗯。” 嵇雪很容易就找到了原因，她拆床的时候发现，被小猫尿的地方是枕头，还有她平时躺下来会靠近腺体的地方。 “前阵子我在发热期，枕头和床单上可能都有残留信息素的气味，还没来得及清洗掉。对嗅觉灵敏的小动物来说，可能很容易被刺激到。” 周宜仙没想到信息素还会影响到小猫。她看着眼前的残局，主动问：“那今天晚上怎么办，要不然你到我那边睡，先凑合一晚？” “明天我再去给你买个新床垫赔罪。” 嵇雪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些许晦暗不明。沉默片刻，似乎也在思考对策，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嗯。” 周宜仙有点内疚，抓住正准备潜逃的元宝，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瓜子，怎么第一天就惹事添乱。 她握着那两只毛绒绒的小爪子，“快道歉说对不起。” 元宝配合地叫了一声。 “喵呜~~” 嵇雪没理会她们。 她脸上没有表情显得有些淡漠，伸出细长的手指，撕掉脖子后面粘着的抑制贴，迈步走到柜子前，从盒子里拿了一个全新的重新贴上。然后径直往周宜仙的卧室去。 “晚上不要再让它上床了。” 周宜仙本就担心惹人生气，连忙答应下来。 “好的好的，今天晚上我把它关在外面。不让它进来，你放心吧。” 这边卧室要大一些，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的床是1.2米的单人宽幅，一个人是足够的，但是两个人一起睡，可能就会有些拥挤。 更何况周宜仙本身就个高肉乎乎的，她担心自己跟嵇雪在一起睡觉，会把人挤到。更何况还这么乱，她连忙把床上原先扔着的衣服之类的都收拾下去，把自己的被褥给抱起来，腾出一些空间。 主动谦让问：“你要睡哪边？” 嵇雪随意说：“都行。” 她转身回到隔壁的卧室，把唯一还算干净的空调薄被抱了过来。 这让周宜仙松了口气，两个被子。她们不用睡在一个被筒里，还算是合理的距离。 以前她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其实经常睡那种几十个人的大通铺，最长住过近半年，跟几个相熟的小姐妹挤在一个床上睡，也不是没有过。 其实周宜仙也没那么讲究，她不抗拒跟人有什么肢体接触。本身就是Alpha，身强体壮，她很容易会影响到别人，但是别人很难影响到她。 但是嵇雪这种矜贵的人，显然是不一样的。 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只顾着将元宝驱逐出境，赶到了客厅给它塞进猫窝里，哄着说明天再回来一起睡。 周宜仙回到卧室的时候，嵇雪正在弯着腰铺床。她身上那件雪白的睡袍很单薄，材质很好，像是泛着雪光一样丝滑。勾勒出很窄的腰部。 领口微微露出一截奶白色的锁骨。 很精致显贵的一个人，像是色泽通透的釉质花瓶。 手指捋过边角，她垂眸很认真地把被子给铺好了，而且效果很规整，像是接受过什么特殊训练一样。 头也不回地问：“猫弄好了？” 周宜仙一怔，随即“嗯”一声。 “那就过来睡觉吧，明天还要工作。” “好的，那我上床关灯了。” 周宜仙顾不上再想别的乱七八糟，她自己的生意时间很灵活，想几点去都行。但是人在检察院上班显然不是这样。 她脱下鞋子，掀开自己的被子躺进去。熄灭灯光。 果然是床小了。 隔着被子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她连个翻身的空间几乎都没了。躺下之后脑袋被枕头托着，鼻尖隐隐传来身侧的人身上的淡香气，是沐浴露的那股清凉的薄荷味。 一个人生活久了，身上的一寸头发皮肤，也是会独特的味道和气质。 身侧的嵇雪突然翻了个身，发出被子摩擦的轻微响动。 周宜仙扭头看过去，她发现嵇雪脖子上那块全新的抑制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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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显然这是痴心妄想。 憋了一会儿，她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这完全不是她睡觉的时间，周宜仙只觉得被窝里越来越热，她体胖，最受不了这个，闷一会就背上就有细汗。 被燥得莫名睡不着。 她慢吞吞地去摸空调的遥控器，借着手机微弱的屏幕光，在旁边的床头柜抽屉里找到了。 动作很轻地打开。 感受空调吹出丝丝冷风，周宜仙才终于感觉好受些，胳膊上粘热的感觉才渐渐消散。 也许是因为白天太累，她今天入睡格外顺利。 随着夜深了，室内的气温渐渐降低。 嵇雪其实并没有完全睡着，因为所谓的稀缺性性别，SSS级Omega，她从小就享受到了‘特殊待遇’，做过很多身体检查，很清楚自己有些植物神经紊乱的症状。 她很容易被吵醒，即便是一丁点儿动静，窗外的清脆鸟叫，半夜路过的车轮声，完全随机的概率。偶然被什么东西吵醒，她习惯了之后就会无奈，只能睁着眼，等着下一次困意来袭。 即便只是几个分贝的动静。 更何况，现在身边还躺着一个活人。 即便是周宜仙把动作有意识地放轻了，她还是能受到对方的干扰，注意力完全不受控制，很容易被别的东西抓住，像是没有边界一样散开，很耗神。 以往这种时候，她都会选择看书来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 但是今天她完全不想动。 直到对方睡着了，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她隔着一片黑暗，凝视着身侧熟睡的人。 每次失眠的时候，嵇雪都不免有种溺水的无力感。周围的黑暗笼罩在她的头顶，孤身一人站在无边无际的海水里，无从着力，只能一次又一次被淹没。 她时常感觉自己是单薄的，会越来越空虚。 而周宜仙这种人却是坚固浑厚的，她散发出健康的气息，香甜沉迷的睡意。 身边还有一个活人的感觉非常奇妙。 嵇雪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也像是被感染了睡意一样，沉沉睡去。 思考果然是毫无意义的，她最后这样想着。 室内丝丝的冷意来袭。睡着之后，人的代谢会降低，体温也会跟着降低，很容易受凉。嵇雪这种敏感体质很受影响，她发自本能地开始蜷缩身体，把手脚都放进被子里面。 最初两个人还是各睡各的被筒。 可薄薄的一层抵抗不住冷气的侵袭，她感觉越来越冷，手脚都开始渐渐失温。相隔几寸的另一个被筒里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不自觉地朝着热源的方向靠拢，单薄的身体依偎进去。 很柔软。 可触碰到的真实的存在，而不是某种思维，虚无缥缈的不可触摸的东西，像是永远都擦不去的潮湿阴霾。 嵇雪钻进了另一个被筒里，感受到了切实的温暖和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像是终于找到了舒心的睡觉方式。枕着对方细嫩肉实的胳膊，像是找到了安全栖息地的洞口一样，把脑袋埋了进去。 18. 她在撒谎 周宜仙讨厌所有高温天气。 夏天虽然过去了，但是高温还没有结束。仿佛是一个极为痛苦的时间循环，让她倍感煎熬。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新婚的第一个夜晚，似乎一切都像是往常一样。她睡到了半夜，然后起来去上厕所。 在睁开眼睛的一个瞬间，感受到脖子皮肤处有很轻浅一道呼吸略过。这让周宜仙陷入了迟疑。 是啊，她结婚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靠着她的胳膊，把那颗精致漂亮的头颅埋进她的怀里，紧紧地依偎着。象牙一样洁白的脸蛋未施粉黛，双眼阖着。 周宜仙僵了一瞬，她实在是很想上厕所。 那么，第一步就是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翻身下床。但由于动作幅度不大，她没有成功。 除非把对方弄醒了。 身上趴着的人睡眠似乎也很浅，只是刚才轻微的一点儿动静，对方就有所察觉。 她像是被打扰到了似的，调整了一下寻找舒适的姿势，甚至在怀里蹭了蹭脑袋，像是婴儿迷恋母亲带来的安全感。她的嘴唇呈现出一种很浅的粉色，形状也很漂亮。 这让周宜仙莫名想起了那句老话，薄唇的人都是很无情的。她犹豫着准备说话，否则膀胱真的要憋不住了。 “那个，我先去上个厕所？” 现在是凌晨3点钟，无论是人是鬼都不会太清醒的时间。 她也不知道现在两个人怎么会这样子相拥而眠，也没有精力去考虑。顾不上嵇雪刚醒过来流露出来的眼神，困倦茫然。周宜仙直接翻身下床了。 上完厕所之后，她洗了洗脸，然后又喝了杯水。 由于卫生间和客厅太热，实在不宜多待。她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卧室。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室内昏暗，周宜仙借着朦胧的月光隐约辨认，床上的人似乎还在酣睡。 她很快也摸索着重新躺回床上，脑袋深深地陷进枕头里，准备第二次坠入梦乡。 身侧的人很快又靠拢了过来，那股浅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嵇雪再次枕上她的胳膊，把脑袋埋了进来。 周宜仙低头看了一眼。 嵇雪身上的睡袍微微有些散开了，露出大面积的肌肤，她本人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脖子线条像是高贵天鹅，肌理细腻，沿着一条脊柱的起伏往下看，还有低处雪白的腰窝。 即便是撇开优越的出身，她本身的皮囊就极为出众。 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当做一个人形抱枕使用了一样。 周宜仙下意识地觉得两个人不适合这么近的距离，毕竟只是协议结婚。稍微往旁边挪了挪，她翻了下身体，侧躺着沉沉睡去。并没有意识到后来，她的身体被人牢牢地圈住。 清晨苏醒过来的时候，周宜仙的意识并不清晰，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起这么早了，无法适应。 感受到怀里的人在蹭动，她甚至下意识地用胳膊回抱，搂住对方细窄的腰身。 耳边响起含混不清的声音，好像是在耳边说话。对方的脸颊压在她的颈窝处，问：“几点了？” “我看看。” 周宜仙揉了揉眼睛，摸索出手机，亮屏看一眼。“六点半了。” 说完，过了几秒钟之后，她才意识到似乎有点不对劲，距离太近了。两个人交缠在一起，一条细长的腿挤在她的双腿中间，纤细的脚踝交叠着。 她甚至能感受到嵇雪温热的呼吸，还有胸腔节奏的心跳频率，紧贴着皮肤骨骼传过来。 这是在干什么……？ 对方含糊地发出一声呓语，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两个人鼻息贴着鼻息，距离浅色嘴唇不过几厘米。起先是不经意擦到了嘴唇，很轻的一下蹭过，蜻蜓点水，这让双方都愣住了。紧接着，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一发不可收拾。 周宜仙觉得自己可能是易感期快到了。 唇齿交缠，喘息渐渐紊乱，她莫名其妙地回应对方的亲吻，脑袋里还厌弃着自己不受控制。 而且甚至还没刷牙。这样很不卫生。 这个绵长的吻结束之后，周宜仙还在喘息。她对上嵇雪的视线，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微微垂下的睫毛，眨了两下。 她的眼神很清冷。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周宜仙捉到了某种感觉，发自本能地认为嵇雪是个极其复杂，难琢磨懂的人。 在这种时候她都是理性克制的，并没有真的全情投入，无法自制。 周宜仙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对方就已经凭借出色的意志力率先完成了身体上的动作，在甚至还没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她熟练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抽身离去。 清晨的光亮有些微弱，室内更显昏暗。 嵇雪身上白色睡袍有些散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脊背。迈着长腿，脚下踩着晨光。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钻进浴室里。 没过一会儿她又回到了卧室。 这时，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腰身套上丝质白衬衫，胳膊穿过黑色制服袖口，正低头扣着纽扣。 头也不回地对着床上躺着的人说：“还要再睡一会儿么？” 嵇雪实在是拥有一张足以蛊惑到人的好皮囊，偶尔流露出的细微表情，就很容易就牵动人的思绪心肠。 周宜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不用了，我一会儿也起来。” 她继续对着镜子整理，打领带的样子很漂亮，有条理，纤细修长的指节，动作熟稔。 斯文又有力的一双手。 “嗯，等会儿我该去上班了。” “好。” 双方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好像一切又恢复到了常态。 嵇雪又剥去了细弱黏人的部分，穿上那身黑色制服，成了那个熟悉的嵇检。 周宜仙躺在床上，她挠了挠脑袋，想了想问：“早餐要吃什么吗？” 嵇雪停下脚步，看她一眼，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回答说：“不用麻烦，我去单位食堂吃。” “哦好。” 本以为会就这么告别，周宜仙安静地等着人离开。 没想到嵇雪在走出去之前突然停下，握着门把，开口问：“是要给我做早餐么？” “啊？”周宜仙明白过来，连忙解释：“不是，本来是打算买点回来一起吃。我很久没做过饭了。” 嵇雪了然，轻笑道：“还以为你要给我做早饭。” “不是……” 她都多少年没自己做饭吃过了，很懒惰。 “待会儿你要吃什么吗？” 周宜仙说：“我等会儿吃，时间不急，吃什么都行。” 随后对方走在玄关处换上鞋子，嵇雪的鞋子摆放得极为整齐，她是个很明显的细节控。 临别前，周宜仙下意识地对着门口说了一句：“路上慢点。” 嵇雪漂亮的脖子被制服领口包裹着，露出半截，她扭过头，轻声嗯了一下。 “走了。” 这算是新生活吗？ 周宜仙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她坐在办公室里，检查手底下几个服装厂的流水，新一批的服装订单。下午还要去看进货的面料。 “周姐，您先看着，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啊。” 助理小郑把资料梳理得很漂亮。 “行。”周宜仙满意地点点头，又抬眸看她一眼。笑道：“咦，你最近怎么打扮得不一样了？” 小郑笑笑，不好意思地说：“这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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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好！死了也是活该，早些年他主管我们这片的时候，卖了多少地，贪了多少钱，搞得民不聊生。我原先干的那个厂老板还给他送了不少钱，最后都进去喽，现世报！” “还有那个建业集团的会计也死了，叫什么来着，赵明磊？” “都是蛇鼠一窝，勾连起来。就这个赵明磊还给他送了不少钱呢。” …… 周宜仙跟小郑默默听着，都没说话。 老板娘把她们的菜端上来，“好了齐了，您两位慢用。” “谢谢啊。” 周宜仙拿起筷笼里的一次性筷子，拆开还没来得及吃，手机又来了电话。她顿了顿，还是夹了一口菜，才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的人是她姑姑周慧恩。 “小仙，我看了新闻了，那个建业集团的人最近没有再找你的麻烦吧？” “没有，姑姑你放心啊。” 晚上回家之后，周宜仙琢磨起了这件事，她正想着，突然公寓的门被打开。 扭头一看，是嵇雪下班回来了。 她解开了制服外套，把公文包放在地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喝。 周宜仙问：“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对方微微颔首，漂亮的下颌骨微仰着，咬着瓶口喝水。 得到同意之后，周宜仙才继续问：“那个赵明磊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那么快就确认不是我姑姑杀的人，把人给放了？” 嵇雪看她一眼，把瓶子放下，拧上白色盖子。 “赵明磊的死的确跟你姑姑没有关系，但是她提供的证词全都是伪造的。” 周宜仙蹙眉：“什么意思？” “你姑姑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