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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冬竹

作者:纪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白竹在沈良书房一连待了好几个通宵,又认真读了沈良生前所写笔记。


    她发现虽然林州是与冬竹的采摘有着密切的联系,但描述冬竹最开始的时候是在一座旧药山上,沈良于笔记中写道在采药途中,偶遇一株翠绿茶叶,叶尖嫩,闻着带有花香。


    这旧药山离此不远,而且不用像去林州那般大动干戈,惹人注意,主要是最近也不太平,沈白竹不想再只身涉险。


    一旦有了念头,沈白竹便立马着手准备起来。


    她中途去云枕阁找了苏砚知一趟,与他商量好时间出发。


    那座旧药山在京城边界,许久未有人经过,山路被杂乱高长的草给覆盖了。


    苏砚知带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手下,名叫薛琴、薛书。


    两人持剑拦腰斩断,清理之后一人在前,一人断后。


    前两日京中下了小雨,山路湿滑泥泞,沈白竹出门特意换了件颜色深的短装,但裤腿上还是沾了好多泥。


    “慢点!”苏砚知眼见沈白竹重心不稳即将摔倒的样子,立马上手搀扶。


    “没事。”沈白竹不自觉瞟了一眼身前的薛琴,有些不好意思,身后的薛书她是更不好意思转身看。


    薛琴只是在注意身后两人情况时,挥剑砍了两根粗壮的树枝,回头递过去,“殿下,沈姑娘,你们用这个会好走些。”


    “谢谢。”沈白竹握着被削平整的树枝,走起来确实方便许多。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沈白竹掏出怀里父亲的笔记看了一眼,又对着此时的山头仔细观察,“应该就是这里了。”


    苏砚知看了沈白竹一眼,“薛琴薛书,你们分开寻找。”


    “是。”


    “是。”


    见两人离开,沈白竹回看苏砚知,“那我们也分开找?”


    “我们一起。”苏砚知道。


    “……”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他又补充道。


    好吧。


    沈白竹收了笔记,叉腰环顾一圈,指了指最近那块儿空地,“就从那开始吧!”


    山上草药多且杂,沈白竹蹲在地上倒是找到了许多书上提到的罕见药材,但一直没见云花。


    云花艳丽,花瓣成淡粉色,一株花瓣九片,簇拥为一团,开在湿润的泥土中。


    颜色倒是鲜艳,沈白竹每瞧见几个类似的花都要蹲下仔细检查一番,但也都无一例外,皆不是那朵。


    一直起身再蹲下,沈白竹累得眼前发昏,要不是周围一片泥泞,她真要一屁股坐下去了。


    “先歇一歇。”苏砚知瞧见沈白竹略显苍白的脸色,转身在附近找了块较大的石头,然后撕下一片里衣的布料,铺在上面,“坐下来休息一下。”


    沈白竹看着苏砚知的动作,心上满是感动,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土,不再推脱地坐了下来。


    苏砚知则继续在附近寻找,沈白竹看着背篓里与云花相差无几的“赝品”叹了口气,虽然是假的,但也是珍稀的药材,带回去还能卖好多钱呢。


    休息过后,沈白竹觉得好受些,打算起身把苏砚知喊过来,毕竟他大病未愈又爬了座山,想必这会儿定是不好受。


    沈白竹刚一站起身,不知怎的,余光往山脚下瞟去,一片绿油油映入眼帘。


    好像是——茶叶?


    沈白竹顿了下,她抬脚往前探,想要看得更真切些。


    还没等她再多迈两步,身后突然袭来一股蛮力,拉着她的胳膊紧紧往后拽,下一刻,脚下湿滑的泥土中滚落几块儿碎石,竟没想到,底下是虚空的。


    “你都不往前看的吗!”苏砚知一脸担心,他禁锢着沈白竹的肩膀,皱着眉,表情严肃,“若我来晚一步,你就……”


    沈白竹抬眸,撞入苏砚知泛红的双眼,不知为何,她有些心虚。


    “我……我看到了一片茶园。”


    “茶园?”


    “对,就在这山脚下。”沈白竹拉着苏砚知向前挪动一点儿,然后指着底下,“你看。”


    苏砚知依旧紧紧攥着沈白竹的肩头,垂眸往山下看,果真如她所说,有一小片正值产季的茶园。


    “那我们下去看看。”


    “哎——”沈白竹停在原地,见苏砚知投来疑惑的目光,解释,“还没找到云花。”


    苏砚知道:“薛琴和薛书先在上面找着,我们两个下去看看情况。”


    “……好。”


    这下山路不比上山路轻松,因着身体有股不自觉向下的冲劲儿,加上路途湿滑泥泞,沈白竹和苏砚知两人不得不一路扶着路边野蛮生长的杂草。


    幸好它们身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刺,不至于被迫滑着下来。


    但返回至山脚下,两人衣服和手上尽是草绿的汁液,看起来狼狈不堪。


    先前在山上看着的那片位置,到了地下需要换个方向,两人又沿着山体绕到后面,隔着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隐约瞧见隐匿空隙之中的翠绿茶叶。


    沈白竹同苏砚知对视一眼,就是这里了。


    此处极为隐秘,庭院周围长着遮天蔽日的大树,加上石头墙蔽体,若不是从山顶往下俯视,定是发现不了此处风景的。


    这一小片茶园正对着一间石屋,门开着却不见人,但门前露天灶台上摆放得有刀和菜,烧火的木柴也被劈碎仍在一口大黑锅下,似乎是要做饭。


    “茶园主人是出去了吗?”沈白竹左瞧又看,终是不见人影。


    “你们是谁?”身后一道年轻嗓音忽然响起。


    沈白竹和苏砚知皆是下意识回身看去,是一个长着满头白发的年轻男人。


    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身起边的白衣,一手拎着壶酒,一手提着只还在滴血的野兔。


    男人只是微微皱眉,并未有驱赶之意,自顾将东西放好之后起锅烧水。


    “在下无意惊扰公子,只是方才于山顶窥得此处一片茶园,心生好奇,特意来此拜访。”


    男人见苏砚知这么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山顶,幽幽道:“已经许久未有人上过这座旧药山了。”


    “为什么?”沈白竹问。


    男人将目光转向沈白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


    这么直白?沈白竹偷瞄了一眼苏砚知,两人面面相觑。


    “想要茶?”男人又道,“既是有缘,你们可以采摘一些带回去。”


    这人还挺好说话,沈白竹心想。


    “我们现在能尝一尝吗?”苏砚知问。


    喝茶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想知道这茶叶同冬竹是何关系。


    男人手下动作一顿,忽地笑了,“我现下要洗兔子,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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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喝茶恐怕得有段时间等了。”


    “您忙您的。”沈白竹连忙道。


    男人瞧着面善温柔,手下动作倒是干净利落,这只野兔体型很大,足足有成年男子小臂般长,所以血也多,男人放完血满院子都弥漫着一股腥气。


    这不禁让沈白竹想起那晚在周文川家里见到的,想到周文川,就不由自主想起裴初。裴初那日说得奇奇怪怪的话还没有佐证,不知这三皇子会不会真如他所说得那般拒绝接受她的茶叶,但又为什么呢?她与三皇子相识至今未结仇结怨……


    “我叫段昀——”


    沈白竹听见两人谈话的声音猛地回神。


    “她叫沈白竹。”


    男人微微颔首,“在下云风。”


    不知何时云风已经处理干净这只野兔,木制案板上多了几瓣蒜和两段葱。


    云风动作很麻利,将野兔切块后放入锅中炖煮,佐料被他用小布袋包起来丢进去,随着烟雾水汽弥漫,庭院中尽是肉香。


    “屋内还有些去年剩下的茶叶,我去拿出来。”


    “多谢。”


    云风进屋后,沈白竹对苏砚知说:“若真是冬竹,我们就想办法买些茶籽。”


    苏砚知点头,“这位云公子看起来不难相处。”


    云风出来时不仅拿了一罐茶叶,还抱着套茶炉。


    小小一个被他搁置在石桌上,取来细碎柴火点上,慢慢煮泡着。


    鼻尖被肉香缠绕,闻不出来其他味道,于是沈白竹便上前一步,似是好奇地问道:“云公子,我能看一看吗?”


    “可以。”云风将一整罐递给沈白竹。


    沈白竹挑出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尝了尝,微涩,回甘有甜,伴随一股神秘的茶香。


    这就是冬竹的味道。


    沈白竹眼睛亮了亮,正要开口,却听见云风笑道:“沈姑娘,不苦吗?”


    “不苦!”沈白竹猛地摇头,眼尾上扬,“云公子,实不相瞒,这与我父亲从前买过的一批茶叶一模一样?”


    “哦?”云风起了兴致,好奇道:“你父亲是谁?”


    “沈良。”


    “沈、良。”云风眸子忽然暗了下来,想起一桩陈年旧事,“原来你是沈良的孩子。”


    “你认识我父亲?”


    “不认识。”云风摇头,“不过我父亲认识,我父亲是林州人,以前同沈良做过生意罢了。”


    没想到这旧药山底竟还藏着与父亲相识的故人之子,沈白竹笑道:“既然与云公子如此有缘,那我也就直接说了。”


    云风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想买这批茶叶的茶种,云公子可以开个价。”


    话音刚落,云风愣住了。


    见他这副表情,沈白竹忍不住问:“怎么了云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云风摇了摇头,面上带着歉意,轻声道:“沈姑娘,这茶叶我不能卖。”


    “为什么?”沈白竹脱口而出。


    云风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父亲生前遗志,家中茶叶从此均不可有金银往来,自我这代起,不可经商。”


    “遗……遗志?”沈白竹一愣,有些说不出话来,身后苏砚知扶上她的肩膀,轻揉以示安慰。


    “不错。”云风眼神逐渐放空,回忆之前,“半年以前,突发恶疾,药石难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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