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刚刚降临时,猎户回来了,还带着一只巨大的野猪。
庭院石桌上亮着一根蜡烛,李锦荣又在张罗着饭菜的事,周文川带回来的野猪被丢在厨房内等着清洗,大刀切出来的伤口汩汩冒血,短短一刻钟,院内空气中弥漫着散不掉的浓重血腥气。
“今晚他们也吃饭,应该不会下药了吧。”沈白竹紧紧靠着苏砚知,眼睛微眯隐约瞧见周文川剖猪的画面,“糟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沈白竹后知后觉地担忧:“今天我醒来时李锦荣也给了我一碗粥,我喝了好多。”
原来是这,苏砚知闻言轻笑出声,安慰道:“没事,那是我熬的。”
“你熬的?”沈白竹惊诧,但又放下心来,“怪不得那么难喝。”
“……”
“在聊什么?”周文川那边处理好野猪后洗了洗手,同李锦荣交代几句之后就朝两人走来。
“周大哥。”沈白竹第一次见周文川,冲他打了声招呼。
周文川笑笑,忍不住调侃道:“你醒了真好,不然你哥得一直担心下去,兄妹俩感情真好。”
“我哥一向疼我。对了周大哥,你去打猎的地方很远吗,中午都不能回来吃饭。”沈白竹一脸好奇地问,然后探头看了一眼李锦荣埋头剁肉的样子。
周文川解释:“附近都是山,猎不到什么东西,所以我只能往远了跑,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四五个时辰,自然中午回不来。”
沈白竹哦了一声,然后又好奇道:“那周大哥你每次都能猎到像今天这么大的猪吗?好厉害啊,不像我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苏砚知无辜:“……”
可能是第一次被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夸奖,周文川不好意思地哈哈笑了两声,然后才给沈白竹解释,“我当然不可能每次都猎到这么大的,本身出去打猎就是一件危险的事,但我和你嫂子隐居到这山林中,为了维持生计只能靠打猎,运气好的话猎到一只像今天一样的野猪拿到城里面卖掉,得到的银两能够让我们仨生活两三个月。”
“啊?原来不是为了吃?”
周文川回头看了一眼李锦荣,眼神温柔,“吃得少罢了,今天刚好你们也在,割两只猪腿加加餐。”
“那怎么行啊,周大哥。”沈白竹一脸复杂,“这可是你们……”
周文川摆摆手,“你哥可是个爽快人,早就替你俩掏了借住钱了,我说了不要,还非要同我客气……”
“周大哥还好收了,不然我会不安心的。”沈白竹笑笑,抬头天真地看了一眼苏砚知,“是吧哥哥。”
“……是。”
周文川是个粗人,看不懂两人的眉目传情,只当是兄妹俩感情好,还夸赞了句这般感情真是少见。
李锦荣做好饭端上来时特意看了沈白竹一眼,“小妹,这锅汤里我可没放红枣,这下可以安心喝了吧。”
“……谢谢李姐了。”苏砚知替沈白竹谢过,拿过旁边一只空碗,盛了一碗热汤放到沈白竹面前。
沈白竹不好意思:“谢谢。”
李锦荣同周文川会心一笑,接着她环视一周,忽然发现少了个人,于是皱起眉头道:“雪然那丫头呢?还不来吃饭?”
周文川听到后则是一脸不耐烦,“指不定又跑哪玩去了,饿肚子的时候就知道回来了,我们赶紧吃先不用等她了。”
说着他夹起一大块儿肉放到苏砚知碗中,“来,段小弟我们先吃。”
“谢谢周大哥。”苏砚知神态自若地接过吃掉,然后夸赞,“大嫂手艺真好。”
李锦荣笑了笑,“你们喜欢就好,我不放心还是先找找那丫头,不吃饭晚上饿得睡不着的时候又该大吵大闹,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不知道为什么,沈白竹觉得李锦荣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仿佛话里有话,她边嚼一块苏砚知夹给她的瘦肉,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李锦荣的背影,瞧她那方向,好像是她和周文川的主卧,沈白竹这下心里不禁沉了七分。
苏砚知面上不动,他伸手安抚性地摸了摸沈白竹紧攥衣袖的左手,然后朝她使眼色,暗示她不要紧张。
周文川则是不高兴地“啧”了一声,似是不乐意李锦荣这么做。
但在转向苏砚知两人时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我这女儿平时野惯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苏砚知摇头表示无碍:“雪然年龄小,爱玩是天性。”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让我们做爹娘的少操点心。”周文川摇了摇头,喝了一小杯酒,“段小弟也来一杯?”
苏砚知刚要抬手接过,沈白竹却从他身后探出头,“我哥哥他还受着伤呢,改日再喝。”
周文川动作一顿,“也罢也罢,是我思虑不周。”
苏砚知倒了一杯热茶,朝周文川举起,“那小弟就以茶代酒敬周大哥一杯,感谢周大哥和大嫂的照顾。”
“行!”周文川哈哈大笑两声。
三人吃饭吃到一半,李锦荣才从房内揪着周雪然的耳朵匆匆走出来,周雪然头发又散开了,正扯着喉咙大哭。
“又怎么了?!”周文川见状率先起身,怒道,“没看见客人还在吗?!哭什么哭?!”
“呜呜呜呜……”周雪然在李锦荣怀里胡乱扑腾,“还我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苏砚知凑近沈白竹,低声道:“玉佩没了。”
沈白竹眯着眼睛在黑夜中勉强瞧见周雪然腰间那枚由苏砚知亲手挂上去的玉佩消失不见了,“是李锦荣拿的,她会不会也发现短刀不见了?”
苏砚知摇头,“如果发现不见,那现在在她手里的只会是我们。”
沈白竹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很有道理。”
苏砚知低声笑笑,在听到周雪然说出那句“是哥哥给我的”后站起身,朝那三人走去。
“是玉佩吧,雪然。”苏砚知蹲下来柔声问道,他眼神示意李锦荣先把小孩子松开,余光扫了一下周雪然通红的耳垂。
“娘把它拿走了!!!呜呜呜!!!”
“哎呀小孩子怎么能拿那么贵重的东西?!”李锦荣尴尬地笑笑,“这丫头犟得厉害。”
说完她从袖口里掏出那枚玉佩递给苏砚知,“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就是啊段小弟,你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手送给一个小孩子,这我们可不能要!”
“没关系,我和妹妹借住在此实在是多有叨扰,妹妹她不喜欢欠人人情,但又怕你们不好意思多收,就想着把腰间这枚装饰用的玉佩送给这位小妹妹收藏,不算什么贵重东西,就是模样漂亮,在小女孩手里当个点缀也算是好的。”
苏砚知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手里这块玉佩,然后又重新把它系回周雪然的腰间,“好了小妹妹,不要哭了,看,漂亮的小玉佩又重新回来了。”
李锦荣同周文川对视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冲苏砚知道了声谢,然后拍拍周雪然的肩膀,“还不赶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周雪然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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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上还挂着泪珠,鼻子一抽一抽的。
苏砚知朝她眨了眨眼,“不客气。”
一顿晚饭终于艰难地结束后,沈白竹和苏砚知回了房间,两人还谨慎地用椅子堵在门口,虽然一点儿用都没有。
“怎么办?”沈白竹坐在床边,仰头躺了下去,手里攥着那柄段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砚知站在窗户旁边,顺着漏洞的窗纸朝外面看去,“他们在装猪。”
“啊?装猪?”沈白竹“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走到苏砚知身边,踮脚凑过去,“那么大的袋子,好吓人啊,像在装活生生的人。”
听见沈白竹这么说,苏砚知忽然皱起眉头,“他们明天估计要去城里卖猪。”
“明天?那他们今晚会行动吗?”
“还不确定,我们还不……不好,他们过来了。”苏砚知立马拉着沈白竹向后退,环视整间屋子后,“躺床上去。”
“好……”
屋内早早熄了灯,狭小破旧的屋内闻着有一股难闻的霉味,两人并排躺在断木拼成的小床上,盖着一床不算干净的被子。
被子下是两颗剧烈跳动的心,沈白竹把被子盖在鼻尖处,苏砚知的胳膊穿过她的脖颈紧紧搂着她的肩膀,两人挨得极近,沈白竹能感受到苏砚知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
“他们——”
沈白竹刚开口就被苏砚知捂住嘴巴,“嘘——”
不隔音的门窗清晰地传来外面两人的脚步声,沈白竹屏住呼吸,心下跳得更剧烈。
周文川和李锦荣好像并没有要进来的打算,两人在窗外踱步良久,除了偶尔低语几句,几乎没有其他动作。
透过高悬的月亮,苏砚知瞧见倒映在门窗上的两人背影还未消失,不禁疑惑他们究竟想要干嘛。
直到一阵浓重的、难闻的、令人感到不适的气味传来,等苏砚知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沈白竹在困倦袭来的最后一刹那将短刀重新塞回袖口,她仰头看了苏砚知一眼,满是惊慌与无措。
再次醒来时,沈白竹觉得自己好像悬在半空,她忍者浑身酸痛勉强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颠簸让她有种恶心的感觉。
是个袋子?沈白竹迷迷糊糊地想,药效还没过,她纯粹是被颠醒的,脑子里如同一锅浆糊让她没半点思考能力,眼皮也沉得像是挂了千斤的铁块。
而且被捆绑着吊在半空的感受实在难受,飞扬起的沙尘透过不密封的布袋使劲儿往沈白竹嘴巴里钻,她偏头咳了好几声也没人理会。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沈白竹终于回到地面,她脱力地瘫倒在一边,感受到身旁又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苏砚知吗?沈白竹心想。
紧接着她就听见周文川和李锦荣谈话的声音,两人似乎在同另外一人讨价还价,他们说到了银两和沈白竹的长相。
沈白竹短暂地耳鸣了一下,等她恢复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周文川抬起沈白竹身旁那个大袋很爽快地离开了。
苏砚知???他们要带苏砚知去哪?
沈白竹试图把自己从蜷缩的姿态中解救出来,但她刚抬起头,就被人割开了布袋。
猛地接触到刺眼的阳光,沈白竹受不住闭上眼睛,在察觉到有人给自己松了绑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
是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沈白竹环视一周,忽然同庭院正堂那人对视上。
那是个年逾五十的老头,一双眼睛冒着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沈白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