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站在原地，望着霍去病消失的墙头，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因爆炸而尚未平息的混乱嘈杂，用力握紧了拳头。
一场由无数不知名百姓参与的、更大也更疯狂的“乱局”，即将在这座余震未消的城市里上演了。
“哈哈哈……”鬼子们且忙着吧，胡掌柜咧嘴笑着，眼睛亮得惊人。
码头刮过一阵风，带着浓重的河水腥气呜咽着穿过丙字三号库旁堆叠的破木箱。
霍去病如同石雕，紧贴在仓库西侧一条狭窄、散发着鱼腥味的暗巷尽头。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着不远处粮仓后门那扇虚掩的铁门，以及门内透出的、摇曳不定的昏黄灯光。
门内，两个穿着土黄色伪军服的身影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脚边还放着几个空瘪的麻袋，显然刚卸完一批“货”。
其中一个掏出烟卷，划着火柴，微弱的火光映亮了两张胡子拉碴的脸。
仓库深处，隐约还能听到其他搬运的脚步声和麻袋拖地的摩擦声。
整个后门区域，无一个日军身影！
霍去病心中了然，七十一所言非虚。
伪军监守自盗，已主动将这粮仓的防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附近制高点——水塔上那个日军哨位，此刻还黑漆漆的一片，哨兵不知是偷懒睡觉还是被调离了。
只有远处码头入口的沙包工事处，有几点香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那是值了一夜班、早已疲惫不堪的日军哨兵。
时机已至！
他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无声无息地沿着墙根阴影向粮仓后门移动。
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风声或远处模糊的喧嚣掩盖下。
就在他距离后门不足十步，那两个抽烟的伪军刚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的刹那——霍去病动了！
身影快如鬼魅，带着撕裂空气的轻微尖啸！
左手如铁钳般瞬间扼住左边伪军的咽喉，猛地一拧！
令人牙酸的“咔嚓”声被伪军喉咙里嗬嗬的怪响淹没！
同时，右手的短刃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从右边伪军的左肋下斜刺而入，直透心脏！
那伪军只来得及瞪大惊恐的眼睛，身体便软绵绵的瘫倒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一声哼哼都未曾发出。
霍去病迅速将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拖入旁边堆积的破渔网下，用散发着浓烈腥味的渔网草草掩盖。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又被夜风和水腥气快速冲淡。
他侧耳倾听，仓库深处搬运的声音似乎并未察觉门口的变故。
霍去病不再犹豫，闪身从虚掩的后门缝隙钻了进去。
仓库内远比外面看到的庞大。
堆积如山的麻袋几乎顶到了房梁，形成一座座散发着谷物气息的“山峦”。
几盏挂在柱子上的马灯提供着有限的光亮，光线昏暗。
几个伪军正满头大汗地往几辆独轮车上装粮，根本没人注意后门方向。
霍去病如同阴影中的死神，沿着粮堆形成的巨大阴影快速移动。
每一次停顿，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个伪军守卫的无声倒下——或是被割断喉咙，或是被刺穿心脏，或是被瞬间拧断颈椎。
他动作精准、高效、冷酷，如同在收割一片成熟的麦子。
仓库深处偶尔传来的麻袋落地声和伪军粗重的喘息，完美地掩盖了他行动中那极其微弱的声响。
不过几分钟，仓库内所有负责“偷粮”和值守的伪军，已全部变成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粮堆的阴影里。
霍去病站在堆积如山的粮食前，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走到后门，对着外面漆黑的窄巷，模仿夜枭发出了三声短促而清晰的鸣叫。
“咕咕咕——！”
几乎是信号发出的同时，窄巷另一头的黑暗处，如同鬼魅般涌现出一群矫健的身影！
为首一人，正是老曹！他身后跟着一群有十几个精干的汉子，都是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练出的好身手，动作迅捷无声：“快！”老曹压低声音，一挥手。
他和那群汉子窜进仓库，看到满仓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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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地上伪军的尸体，眼中都爆发出狂喜。
他们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扑向最近的那几辆伪军还没来得及推走的独轮车。
车上已经装了大半的麻袋，他们迅速将其装满，推到后门。
与此同时，仓库外面，靠近运河的河汊方向，突然亮起了几十点微弱的灯火！
像夏夜的萤火虫群，无声而迅速地靠近。
那是老曹紧急召集来的渔船！
每条船上都站着两三个精壮的渔民，穿着破旧的大褂，脸上涂着锅底灰，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紧张和兴奋的光芒。
一个船头的老汉，死死盯着小巷口透出的光，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计算这袋粮能让家里的娃多活几天。
他们没有靠岸，而是将船停在浅水区，船头几乎抵着河岸的淤泥。
负责推车的几个大汉将装满粮食的独轮车推到岸边，无需多言，岸上的渔民立刻跳下船，几人一组，动作麻利地扛起沉重的麻袋，蹚着冰冷的河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自己的小船。
一个年轻后生，肩膀刚压上麻袋，膝盖就被淤泥里的碎石硌得一软，差点栽倒。
旁边的同伴低吼一声“撑住！”，他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起，硬生生将百十斤的袋子重新扛稳，踉跄着冲向船边。
沉重的麻袋被迅速传递、堆放在船舱里。
整个过程除了粗重的喘息和麻袋落船的闷响，再无声息。
霍去病如同守护神般站在后门阴影处，鹰隼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码头入口的方向和远处的水塔。
他的耳朵捕捉着一切可疑的声音，手指搭在腰间的短刃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很快，推出来的几车粮食就被瓜分一空。
但粮仓里的粮食堆积如山！
“再来！”老曹抹了把汗，眼中全是亢奋，一挥手，带着几个弟兄再次冲进仓库深处。
这一次，他们直接扑向粮堆，用最快的速度将麻袋往独轮车上扔。
岸边的渔民也更大胆了些，甚至有的直接跳下船，蹚水过来在岸边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