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以,不是说我们什么愿望都能满足吗?我想留在爸爸妈妈身边为什么不可以。他们不是还要生吗,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幸芝望着女孩,忽然有些可怜道:“他们日夜祈祷,就是想再生个跟你不一样的孩子。我又如何将你托生给他们。”
少女肉嘟嘟的脸上全是泪痕,似是不敢相信般扭头回望。
不待少女反应,幸芝已经将其领至玄月处。
方栋栋见到幸芝却不见心心念念的女孩,知道她已经轮回,忽的卸下肩头那股力道,眼眶发红道:“现在到我了吗?”
方栋栋是单亲家庭,自打他有记忆就没见过父亲。周围人提起父亲更是遮遮掩掩,在他一再追问下,母亲才告知他父亲是个警察,很多年前出了次任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知道人还活着,却不知人去了哪里。
十几年,没隔一两年,除了会收到一笔汇款外,再无别的音讯。这些年,母亲打着零工养大了他,他却少有叛逆。两年前,母亲盘下个小卖部,他只要不上学便在店里帮忙,卸货送货什么脏活累活从不嫌弃。
幸芝带他回家,小卖部仍旧亮着灯光,四十出头的妇人已是白发丛生。
她坐在门前,等待着记忆中的丈夫和孩子归家。
少年伏在她脚边,磕了三个响头,又朝着另外一个位置,再磕了三个。
“你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嗯。他不在好多年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妈只当我们在外面活着,这样她便能活下去。”
少年揉了揉眼睛。
“需要托梦吗?”
“不用了。我怕她掉眼泪。不是说我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吗?那就让她当我还活着吧。”
幸芝没再开口,将其送至玄月处便折返回茶餐厅。
文春迎上来,见她面容倦怠便道:“今日就这样吧,这么多,也不是一天就能忙完的。阿姊好好歇息才是。”
幸芝躺在藤椅上,虽知道世间遗憾本是常态,仍不免心生唏嘘。她何尝不像那个妇人一般,等待着离开的人回来。
幸芝歇了两日,来松将小姨送来,说这几日,小姨白日困倦,夜里哀嚎不已,嚷嚷着一定要送她回茶餐厅。文春煮了壶热茶,留来松在这吃了中饭。
许是照顾母亲过于疲累,来松肉眼可见的成熟许多,他望着文春道:“你左右盘下来,店里的东西又不涨价,还有什么赚头,长此以往只怕难以为继。”
文春捧着茶盏,笑道:“放心,每个月不会少钱打给你。”
来松讪讪开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觉得我没钱,每个月的月供大发慈悲不要了?”
文春双眼狡黠,盯着来松,直到对方举双手投降。
“好吧,是这样的,前两天有个人过来打听茶餐厅的经营状况,还问了我姐的一些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多嘴。但对方显然没打算放弃,听他的意思是想买这块地皮。”
“我就知道。说吧,对方给你开了什么好处。”
文春将盏中温茶一饮而尽。
“喂!我跟你说了,我什么也没说,再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只是……”
文春没说话,静静等待来松破防。
“好吧,好吧。我两杯酒下肚,确实说了些胡话。那人打听了很多事,他好像知道我娘将茶餐厅转让给你,又问了不少你的事情,不过我什么也没说,再说,就是我想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姐人都不在了,她的事说两句又能怎么样?”
文春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幸芝,确定对方没有威胁,才恶狠狠瞪了来松一眼。
一直迷瞪的小姨忽然支起身子,抄起桌上的茶盏朝着来松砸去,嘴里骂骂咧咧道:“叫你不学好,叫你见钱眼开,叫你什么东西都卖。狗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狗东西!”
文春来不及心疼砸碎的青花瓷盏,惊恐的站起身问道:“卖?你卖什么了?”
来松正欲反驳,一个青花瓷壶瞬间砸中他的眉骨,丝丝血红顺着眼角滴落。
来松吃了一记打,疼得直吸气,嚷嚷道:“本就是件我姐的衣服嘛。我都不知道那是我姐的,就那么搭在废品架子上,人家说要,一开口就是十万块,我卖了又怎么样嘛。我姐死了,一件死人衣裳,你们没烧干净,怪我喽!”
来松抓起两张抽纸,按压着眉骨转身就往外走。
文春想要追上去,幸芝已经快她一步站在院中道:“送小姨过去歇息,有人来了。”
下一秒,随着来松离开的脚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而起。
幸芝扣紧腕香,将小院闲逛的灵体收入琉璃瓶中,待文春推着轮椅离开,敲门声不急不缓。
“娇娇,开门,迎客。”
束娇打开木门,屋外忽然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一秒入夜,霎时,狂风大起,飞沙走石,只有那盏灯笼摇曳轻摆。
来的,倒是位熟客。
只见他在院中踱步,直至廊下,出声道:“玄门司内,求见娑婆一面。”
“你既是玄门中人,理应知道因果循环,你何故来此一趟。”
司内将袋子放在一旁,抬手道:“既然能来,便愿意承担任何后果,还请与我见上一面。”
院中,一声叹息忧愁到化不开。
幸芝合上绢册,小声对束娇道:“你且去看着点文春,待云散方才能让她露面。”
束娇点头,转身穿墙而过。
幸芝又呆了片刻,屋外雷声大作,雨点如珠砸在青瓦上。
“您请。”
幸芝推开门,以真身示人,空荡荡的衣摆下无一实物,浸着血渍自她身下漫延。
血腥气和着泥水的土腥气充斥着整个院落。
司内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幕,他抹干脸上的雨水,再次睁大眼睛道:“果真是你,可你为何半分鬼气也无?”
“是的,说吧,你为何执意要见我?”
“那日河下……”司内摇摇头,似乎将雨水从两侧甩脱,他再次开口道:“我想找一个,祖师爷说,若想寻得此人,只有娑婆能让我得偿所愿。祖师爷还说了一个名字,阿元。”
“抱歉,阿元已经不在了。此间如今只有我,你进来说话。”
幸芝推开门,司内起身再想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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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袋,却发现纸袋如钉分毫未动,幸芝回头道:“既然是我的东西,便留在此处吧。下次,您就不必再来了。”
“您似乎很讨厌我,为何?这明显是你我第二次碰面。”
司内进门时,身上的雨珠顺着地板缝隙滚落,他似乎觉得惊奇,不免多看了两眼。
“厌恶这种情绪是活人才有的,而是我不过是只死鬼。”
幸芝在茶案前坐定,抬手邀请其坐下,覆水煮茶,茶盏未落定茶水已开,她给只给自己斟满,连杯子也不曾分给对方一只。
“说吧,你想找谁?”
“我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也无法断定对方男女,甚至即便我们在路上偶遇,我也不知他是我所要寻找之人。”司内说完看向幸芝,见对方不为所动又道:“她不同于平常的阴桃花,我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活人气息。自从两年前,我随师父去苍梧之地处理旱魃,她便夜夜入我梦来。”
“你怎知不是旱魃作祟?”
“不瞒您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若真是旱魃,便是梦中我亦可雷电加身。”
幸芝挑眉,又给自己斟满一饮而尽。
“你即是符师,就没想过用符来寻人。”
司内点点头道:“确实寻过,只是每每误入穷巷,想再寻出路便不得其法,最后不了了之。”
“既然夜夜得见,梦中相会便是,你又何必寻她?”
司内摇头道:“几日前,忽然不再入梦,我换了所有的法子,甚至又去了趟苍梧,她就这么消失了。”
“抱歉,我若寻人,得先有姓名才可。”
幸芝开口,茶盏空了。
司内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有倒是有,只是未必合适。”
幸芝说这话时,声音有些轻颤,司内抬头只见对方盯着小院,雨水如注。
“不妨一试。”
幸芝再次将面前茶盏斟满,抬头望着司内道:“确实还有一种法子,便是我替失忆的死鬼寻亲,从其记忆中抽取些许,再层层盘剥,寻根溯源。只是这法子,尚不曾用在活人身上,至于其中是否有副作用,一概不知。既然是个梦中人,我劝你不必以身试险,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连累我这间茶餐厅。”
司内沉吟片刻,起身跪地道:“我今日前来,师门无人知晓,若娑婆不放心,我这便传音告知师弟即将云游。”
“那到不必。”
幸芝垂下眉眼,什么千里传音,她更怕他暗中夹私。
司内又道:“不瞒您说,我这一生顺风顺水,除了那位梦中故友之外,我并未牵挂,恳请您出手相助,日后若有用的到得到地方,只管吩咐。”
“我只需你答应我一件事。”幸芝开口道:“这件事了之后,不必再来此处,你能否答应?”
“好。”
幸芝点点头,点燃碗上焚香,又在四下设了禁地,化身人形祭出骨指犹如抽丝剥茧般落在司内的眉心,他忽觉脑中一痛,忍得满身大汗。
“可以吗?”
幸芝没有说话,不紧不慢细细找寻,直至司内承受不住猛然一拽,两根阴线,指尖缠绕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