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好奇阿元为何要在那时候救你们一命。现在约莫能想到,如果她就那么病死,这些怨灵就永远无法替自己申冤报仇。”
幸芝看着程陶道:“到现在,你还觉得你母亲无辜吗?”
“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着急嘛。”
幸芝身后传来文春的说话声,回头见文春跟束娇并肩坐在矮凳上,就差捧着瓜子了。
幸芝摇摇头,转身面对母子两鬼道:“你在看看,这些人,你认识不。”
二十二岁时,程陶谈了个对象,女孩比程陶大一岁,城市户口父母也是双职工,平时在生活上对程陶很是照顾,虽然有些娇气,但程陶爱得不行,趁着假期带了女孩回了趟家。
程陶欢天喜地,却在进门瞬间就挨了一记耳光。
母亲骂他不知检点,随随便便就把人带回家。
女朋友当场就要跟程陶分手,程陶想去追却被母亲死死的扣着双手。
二十五岁,单位里有人给他介绍对象。这次他不敢将人带回家,电话里再三叮嘱后将母亲接到城里。女方是学校职工,虽然不是正式工,但也是城市户口,家里也有房子,说只要程陶这个人靠谱结婚啥也不要。
这次,母亲表现很正常,程陶结婚半年后,妻子怀孕孕反什么严重就暂时搬回娘家住方便照顾。母亲以照顾程陶生活为由搬家那套妻子婚前的房产。
起初也是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邻居打电话说他妻子从楼梯上滚下来大出血让他快回来。
那时候他的第一任妻子怀孕八个月,他望着被医生引下来的胎儿,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全身发紫活活在肚子里被憋死。
他回到家,母亲正蹲在地上擦地,问他有没有吃晚饭。
“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啊。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母亲神色淡定,拉着他的手说:“怎么,你要把你妈送进去啊?再说孩子没了再生就是,而且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地上滑她自己不放心把孩子弄掉了,怪我也是奇奇怪怪。”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我听你丈母娘说了,这第一个孩子要跟他们家姓,啊,你又不是入赘给他们家的,这下好了,跟鬼姓吧!就是断子绝孙的货!我呸!”
田晓翠笑得直不起腰来。
程陶的第一段婚姻惨淡收场。不仅老婆没了房子没了,连工作也被举报开除。幸好他前妻做人留一线,那几年他那点存款前妻没要一分。
程陶决定更上一层楼,他想留在城市,拥有一个别人随便撼动不了的未来。
那个时候的大学生被单位开除基本上就是宣告退出人生历史舞台。但程陶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人前从不显山露水,那年头通讯又不发达,只要换个城市,再去深造一下,身上镀层金,谁知道你里面是什么呢。
程陶思索了一圈,选中了他的第二位妻子,大学专业课老师的女儿。要么说人倒霉,走路都能遇到鬼。这专业课老师当年没少领学生回家吃饭,程陶只是其中一个,他女儿比程陶小六岁,程陶先是写信给老师约定拜访,再准备点小礼物,老师一家三口都有,见面先低头对这几年的生活一言以蔽之。
“出了校门才知道珍惜,社会还是太复杂了。”
要说程陶并非白老师的得意门生,他甚至记不住程陶的名字,也回忆不出当时成绩几何,但程陶是唯一一个毕业后还回来看他的学生,这一点比其他的都重要。
后来白老师帮忙联系导师推荐程陶继续求学,还顺带把自己的女儿推介出去。
程陶的第二任妻子白沫并非通俗意义上的好妻子,她有脾气又光明磊落,她有温情却又蜜口藏刀,她潇洒又图穷匕现。
然后她赔上了自己这条命。
有了第一任妻子的先例,程陶并不着急着要孩子。在没有更上一层楼之前,他不允许出任何岔子。
所以他处处小心,引起白沫的怀疑,白沫找到程陶前妻表明来意探听虚实。前妻是个好人,没有说任何程陶的坏话,只是让其小心程陶的母亲。
她不知道的是,程陶母亲这时候生了场大病,已经有点老年痴呆,整日住在医院里生活不能自理。
于是,白沫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两人仍是新婚浓情蜜意难分难舍。加上程陶有意逢迎,白沫的婚后生活蜜里调油。时间又过去三年,程陶很快毕业,在老师的运作下决定留校后,分配的房子就在校园里面,绿树参天碧草成茵。程陶很快开展工作,并将其已经忘记前半生的母亲接回家中居住。
问题就出在这里,白沫怀孕了,仿佛魔咒一般,在没满三个月时孩子意外流产,没有任何征兆。有天早上白沫起床时见红,没到医院就流了。
白沫这时候想起程陶前妻的忠告,死活要让程陶把老娘送走。
“不管送那里都行,反正不能跟我住在一起,否则你就跟着她一起滚蛋。”
白沫站在病床边发飙,那时田晓翠刚检查出肚子里有粒黄豆那么大的肿瘤。程陶不得不请白沫到医院疏通关系,这种时候还是要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的人脉有用。白沫也帮忙安排好手术,连主刀医生的礼也是她自掏腰包。
可她在病房中那番言论早已埋下祸根。
肿瘤能切除,心魔却不能。
程陶对白沫感激不尽,晚上耕耘起来尤为卖力些,白沫很快再次怀孕,这一次是双生子,程陶找人查了说是龙凤胎,所以他尤为小心。
至少在孩子出生前,他不会让老娘离开医院。
程陶独自去医院,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娘,让她安心养病,等孩子生下来他再来接她回家。田晓翠躺在病床上,口啖拉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程陶离开医院前去找了田晓翠的主治医生,意思是能治就治不能治的话,他想让老娘见见下一代也算有个交代。
“我爸这就我一个,等我儿子出生了,我妈下去碰见我爸也又有个说法。总之药看着用就是。”
程陶这么交代。
医生也是随口一问:“孕妇几个月了?”
“刚满三个月,稍微稳定些,预产期是新年前后。”
两人又闲话几句,浑然没有留意一墙之隔,田晓翠整个人贴在墙壁上,猩红的眼睛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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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簇光火,口中不住念叨着什么。
龙凤胎揣在肚子里好端端挨到九个月,独自在家的孕妇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她趴在猫眼打量外面,一只苍老且浑浊的眼睛同样试图打量室内。
没人知道屋子里的一切怎么发生的。
程陶是被邻居的电话叫回的,跟他前后脚到还有警察和救护车。
在狭窄得到卫生间里,白沫身首异处,肚子被剖开,两个已经完全发育的婴儿被脐带勒住脖子浑身青紫……
满室的血脚印。
还有墙上的血手印,清晰可辨的指纹印。
可医院的监控显示,田晓翠从未离开过病房,术后因为并发症她一直靠着消炎药水维持生命体征。
一个濒死的患者如何躲过所有监控狂奔二十公里去杀妇取子……
满墙的血指印像是嘲讽的巴掌。
田晓翠被转院、移交、再转院、再移交、再再转院、再再被移交……
绕是铁证如山,但田晓翠没有犯案的能力。
她快死了,几经折腾让她只剩一口呼吸。何况田晓翠的主治医生就差没指天起誓,病人绝对没有离开过病房!
“白沫的案子仍是悬案,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也是死后才知道凶手是谁。”幸芝顿了顿又道:“而你,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程陶蜷缩在角落,连断掉的两根肋骨滚进下水道也没有发现。
“后来,就是你无意中偶尔得知阿元,便带着你病重的母亲前来求药。阿元没有药,只是如往常一样施舍一顿茶点。之后,你曾数次想要寻找阿元的藏身之地,你为什么没有找到呢,大约是你的报应还没到。”
“之后,也有十年吧,这十年中,那些爱慕过的女人,又有谁善终了。程陶,你敢说你完全不知情?”
“东窗事发后,你起初也只是想逃出国门,你这些年也没少给自己留后路。至于你为什么又忽然改变主意,莫不是因为我,是我让你产生错觉,让你觉得死未必不如生?可惜啊,程教授,你心无敬畏,自杀谢罪,如今这一切不都是你所求来的吗?
幸芝不再理会程陶,她转身打量着田晓翠,目光却落在那一个个鼓动的婴灵之上。
“娇娇,去请玄月过来。”
束娇提着裙子瞬间消失。
文春又往后退了几步,恰好瞧见隔壁小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向兰抱着枕头小跑着穿过篱笆墙,直接走进院中,有些纳闷地望着文春道:“姐,还没睡呢,那边……”
向兰忽然惨叫一声。
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后背狠狠的蜇了一口,疼得她几乎要闭气。
她扭过头,背后空空什么也没有。
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幸芝也来不及阻止。
原本安定下来的婴灵像是嗅到血腥味朝向兰扑过去,攀附在她身上不断吸取着什么,原本只有土豆大的婴灵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
就在幸芝以为一切不可控时,婴灵忽然又先后从向兰身上离开,再次钻入田晓翠的皮下。
原本只余骸骨的田晓翠快速重新长出血肉,连模样也年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