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而长久的深吻中,时清宜几乎窒息。
她的身形宛如拉满的弓,被简炀牢牢圈在怀里。
大掌抚在她的脊背上,清瘦的蝴蝶骨微微突起,热意覆上之后身躯顿颤,仿佛脆弱的蝴蝶要从怀中振翅而出。
他想要留住她,于是拥抱更紧了几分。
力气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骨里,拆吃入肚。
更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藏起来,从此哪里也不许去,只得与他共终生。
直到时清宜的急促的喘息,简炀方才从担心失去的忧虑中回过神来,手逐渐向下,再次揽住她窄细的腰肢,轻轻摩挲着,安抚她。
唇自耳垂出发,吻过纤细的颈侧,清瘦的锁骨窝。
时清宜难以承受,向后仰起脖颈,露出满张的曲线。
她的手指轻轻落在简炀浓密的发间,再度蜷缩。
“炀哥哥……”
支离破碎的字句,从她口中逸出。
简炀眼底暗色几欲将他吞噬。
她苦等片刻,却只感受到简炀的手堪堪落在腰间,再没有放肆一步。
灼热难耐。
时清宜的手搭在他健壮的脊背后,趁机向下,从他紧实有力的腰侧划过,伸向腰腹正面。
倏然顿住。
他垂眼,喉间溢出难耐的喘息声:“清清……”
时清宜有点紧张。
却很坚定。
“炀哥哥,我想……”
简炀埋首在她肩颈间,气息滚烫,却一言不发。
可以吗?
他真的可以吗?
简炀再度陷入了挣扎。
清清现在失忆……对从前的过往一无所知。
倘若今天真的到了最后,那么,她再恢复记忆时,会接受吗?
还是会觉得他趁虚而入,因此……
更厌恶他……?
到那时,这双因他而染上愉悦情欲的眸子,会再度露出那般寒如冰霜的冷漠目光。
单单是想到这样的场景,简炀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无法再承受那样的时清宜。
所以……
不可以。
他不可以因为一时冲动,做出让时清宜讨厌他的事情。
绝对不可以。
于是简炀深呼吸,收敛动作,轻吻时清宜裸露的肩膀。
他努力从炽热的欲海中挣脱,声音低哑着同她商量道:“就到这里吧,好吗,清清?”
“不要继续了,你会后悔……”
剩下的话,被时清宜的手捂回口中。
她仰面躺在深灰色的真丝之上,皮肤白皙,对比鲜明,墨发四散开来,那双干净的眸子,此时已然染上氤氲沉沦之色。
覆在简炀嘴唇上的手移开来,拇指轻揉简炀的唇。
她说。
喜欢……
简炀垂首,欺身靠近她:“喜欢什么?”
这张极具攻击性的英俊面容骤然放大,时清宜的视线终于聚焦。
她定定地注视着面前这双分明同样沉沦却偏要挣扎的漆黑的眸,再次重复刚刚的话。
“喜欢……炀哥哥。”
简炀的心脏骤然像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因为满腔爱意,所以才痛得更厉害。
哪怕是骗他的,哪怕这句话的赏味期限只有短短几天……
他也认了。
简炀掀起薄唇轻笑,在时清宜的眼睛上烙下轻吻:“交给我,好不好?”
时清宜拦住他的脖颈,乖巧闭眼。
简炀近乎痴迷地注视着她。
于他而言,她的愉悦就是……
最好的告白。
不偌片刻,便丢盔弃甲。
“宝宝……好乖。”
简炀含笑,轻咬她的耳垂,另一只干净的手,一遍又一遍摩挲她的腰间。
这是唯一一处,她主动允许他触碰的地方。
因而他画地为牢,情欲焚身之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喘息片刻,时清宜寻回一丝清醒,眼底泛过不解。
“你……”
“不用管我。”
简炀不愿被她追问这种事,便再度堵住她的唇。
只要她快乐就好了,不是吗?
这回的吻轻柔又绵长,他克制欲望,同她断续吻了很久,直至时清宜的气息彻底平复,简炀这才停下。
他撑起身体,先拉过衣摆遮了遮自己的腰腹,这才转身,有力的手臂自时清宜腰下经过,将她揽起。
朝着浴室走去。
他轻柔熨帖地为她清理,期间时清宜的脸埋在他胸口,未曾抬起过半分。
简炀声音低沉,笑她:“现在知道害羞了。”
时清宜不语,只是脸颊又贴在他胸口,抗议似的蹭了一蹭。
清理过后,将时清宜重新安置于柔软的大床之上,简炀起身欲立刻,衣角又被时清宜拉住。
她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掠过他的睡衣下摆,遮掩的欲望依旧昭彰。
简炀轻轻握了下她的手,侧过脸去,哑然低笑一声:“清清,放手,你要把我搞疯了。”
声线带着沙哑的涩意。
时清宜又何尝不知他的挣扎。
只是……
想要解开他的心结,不能操之过急,总得顺着他来。
她的手终于放开。
简炀起身朝着浴室走去,不多时,水流声响起。
时清宜躺回床上,思绪散开。
先前已然安静的房间里,忽地再度刮起令人心颤的狂风喧嚣声。
时清宜下意识抓紧了被角,身体蜷缩,继而怔然。
其实风一直都没有停过。
只是……
想起刚才的场景,她抿唇,热意自脸颊蔓延至耳垂。
她突然发现,简炀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爱笑的。
笑起来,也很好看。
等简炀再度回来,浑身尽是被凉水浸过的冰凉气息。
他坐在床沿,想等体温恢复再躺下,却被时清宜再度抓住了手臂。
“进来,”她眸中泛着细碎的光,同小狐狸一般狡黠:“我人好,向来投桃报李。”
“这回换我给你暖。”
他被她不由分说拽进已然热腾腾的被窝,还有满怀软玉。
简炀阖上双眼,紧紧拥住怀中的人,心中暗自喟然。
昏黄的落地灯下,时清宜白日里读过的诗集书页正静静摊开。
在她敲门之前,简炀刚刚读完最后两行。
——让我尝一滴蜜。
——我便死去。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