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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寿宴终

作者:花花的小小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章府前厅,华灯璀璨。


    章若平快步走入厅内,朝康王谢承翊深深一揖:"殿下恕罪,老臣方才有些家事耽搁,未能亲迎,实在失礼。"


    康王笑着虚扶一把:"章尚书言重了,今日是您寿辰,本王不过是代父皇来贺喜,岂敢劳您亲自相迎?"


    他今日一身绛紫锦袍,玉带金冠,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之气。章若平看在眼里,面上笑容愈发谦恭:"殿下宽厚,老臣惭愧。"


    二人正寒暄间,门外突然传来小厮高唱:"太子殿下到——!"


    厅内霎时一静。


    章若平与康王对视一眼,同时转身迎向门口。太子谢承衍一袭玄色蟒袍,步履从容地踏入厅内,身后只跟着两名随从,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臣参见太子殿下。"章若平躬身行礼。


    太子抬手虚扶:"章尚书不必多礼,今日你是寿星,该是本宫向你道贺才是。"


    康王站在一旁,唇角微勾,语气里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三哥今日怎么有空?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太子神色不变,目光淡淡扫过康王:"四弟说笑了。章尚书寿宴乃是喜事,本宫自然要来沾沾喜气。"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如针,暗指康王不过是代皇帝出席,而自己才是真心来贺。


    康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要再开口,章若平已适时插话:"二位殿下能亲临寒舍,实在是老臣的福气。宴席已备好,还请入座。"


    他侧身引路,姿态恭敬却不卑微,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这场暗藏锋芒的交锋。


    ---


    角落处,谢承霄倚在廊柱旁,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酒杯。


    他今日特意穿了身素色锦袍,既不显眼也不失礼,完美地融入了背景。


    从寿宴开始,他就一直冷眼旁观着厅内的虚与委蛇——太子表面沉稳实则紧绷的肩线,康王故作大度却频频跳动的眉梢,还有章若平那看似谦卑实则掌控全场的姿态。


    有趣。


    谢承霄抿了口酒,目光扫过满座宾客。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心来贺寿的?又有多少是等着看章家笑话的?


    忽然,他视线一顿。


    章府侧门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是范玖。


    谢承霄唇角微勾,仰头饮尽杯中酒。


    好戏,该开场了。


    ......


    晚间,章府正厅,灯火煌煌。


    宾客依次入席,康王谢承翊因代帝贺寿,席位被安排在正中主座,而太子谢承衍则屈居左侧次席。这一安排看似合乎礼制,却让满座宾客暗自交换眼神——皇帝此举,分明是在抬举康王,打压太子。


    太子面上含笑,指尖却死死抵在掌心,力道大得几乎要刺破皮肉。他缓缓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章若平身上,语气温和却暗藏锋芒:"章尚书寿宴,怎么不见令郎?"


    章若平执壶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笑道:"犬子近日染了风寒,怕惊扰贵客,故未让他出来。"


    "哦?"太子轻啜一口酒,似笑非笑,"怪不得昨夜贵府下人四处奔走,原来是在寻大夫啊。"


    厅内霎时一静。


    章若平后背沁出一层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明鉴,犬子此次病症来得古怪,府医束手无策。听闻有位游医术法高明,只是行踪不定,这才派人去寻。"


    他说话时目光坦然,仿佛昨夜章府家丁倾巢而出当真只为寻医。


    康王原本正把玩着酒杯,闻言插话道:"既有急症,为何不请太医?江湖游医岂能轻信?"


    "殿下有所不知。"章若平叹息一声,"昨夜宫门早已落锁,老臣实在不敢惊动圣驾。所幸今晨犬子病情稍缓,想来无碍了。"


    太子指尖轻叩桌面,忽然笑道:"本宫倒是听闻,那位游医姓孙?医术确实不凡。"


    章若平瞳孔骤缩。


    ——孙莫寒!


    他强压下心头震动,故作茫然:"老臣倒不知其姓氏,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太子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再追问,转而与身旁官员闲谈。但章若平却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攀升——太子分明是在警告他!


    角落席位上,谢承霄垂眸饮酒,耳中却将这番对话尽收心底。


    他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划,酒液表面荡起细微波纹。太子突然提及"孙姓游医",章若平瞬间绷紧的肩线,还有厅外隐约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这一切都透着不寻常。


    "范玖。"他低声唤来心腹,"暂停今晚计划。"


    范玖一怔:"殿下,那两名女子已经..."


    "先藏好。"谢承霄目光扫过主桌,"章府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要深。"


    宴席过半,气氛看似热络,实则暗潮汹涌。


    章若平借敬酒之机,暗中观察太子神色。对方谈笑自若,仿佛方才的试探只是随口一提。但越是如此,章若平心中越是不安——太子究竟知道多少?


    "章尚书。"康王突然举杯,"本王敬你一杯。父皇常说,朝中若多几个像你这般的能臣,何愁天下不治?"


    这话明着褒奖,实则将章若平架在火上烤。太子执筷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含笑接话:"四弟说得是。章尚书勤勉,连家人生病都顾不得照料,实在令人钦佩。"


    他语气温和,却字字如刀:"只是不知...那位''孙大夫'',能否治好令郎的''怪病''?"


    章若平额头渗出细汗,正要回应,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管家慌慌张张冲进来,脸色惨白:"老爷!后、后花园...死人了!"


    "什么?!"章若平霍然起身,强作镇定道,"诸位恕罪,老臣..."


    不等他说完,太子的谋士周汝成已经带着侍卫快步走入厅中。他朝太子行了一礼,高声道:"殿下,死者身份已经查明,是刑部大牢关押的重犯孙莫寒!此人三年前因连杀十七人入狱,本该秋后问斩,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章府!"


    满座哗然。


    章若平双手微微发抖,脑中飞速思索对策。


    太子故作惊讶:"竟有此事?"他转头看向章若平,眼中带着审视,"章尚书,这..."


    "老臣冤枉!"章若平扑通跪下,"此人老臣从未见过,更不知他为何会死在府中!"


    康王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此事蹊跷。"太子沉吟片刻,挥手道,"来人,将尸体移交大理寺,严查此人如何逃脱,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他看向章若平,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章尚书放心,本宫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章若平额头触地:"谢殿下..."


    他声音平稳,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孙莫寒怎么会死?谁动的手?太子又知道多少?


    ......


    章府书房,烛火摇曳。


    宾客散尽,府门紧闭,章若平独自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如水。窗外风声呜咽,仿佛在嘲弄他今日的狼狈。


    "老爷。"心腹幕僚赵谦低声开口,"孙莫寒死得蹊跷。"


    "废话!"章若平猛地拍案,茶盏震得叮当作响,"他本该替我解决那两个女人,结果却死在我府上!"


    另一名心腹刘师爷捋须沉吟:"属下怀疑,此事是太子所为。"


    屋内众人皆是一凛。


    赵谦点头附和:"不错。太子今日席间屡次试探,分明是已经知道了公子的事。那几个女子凭空消失,若非有人刻意庇护,怎会遍寻不着?"


    "太子这是要逼老爷站队啊。"刘师爷叹息,"他见陛下抬举康王,便想拿住章家的把柄,好让老爷为他所用。"


    章若平闭目不语,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太子确实算准了他的软肋。


    章玉阑是他唯一的儿子,若那两个女子真的落在太子手中,一旦她们开口指证,章家百年声誉将毁于一旦。更可怕的是,若密室里的秘密曝光,恐怕连皇帝都保不住他们父子。


    "老爷,如今局势已明。"赵谦压低声音,"太子势大,又有皇后一系支持。康王虽有陛下偏爱,但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章若平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闪烁。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原本还想再观望一阵,看看皇帝究竟更属意谁。可如今太子这一手,直接断了他的退路。


    "罢了。"章若平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明日早朝之后本官亲自去东宫拜见太子。"


    众人对视一眼,齐声应诺。


    待心腹们退下,章若平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


    ——这一步踏出,就再难回头了。


    ......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


    皇帝谢明璋端坐于御案后,指尖轻叩桌面,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三人——章若平低眉顺目地站在下首,康王谢承翊面带关切,而太子谢承衍则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章卿。"皇帝开口,声音不疾不徐,"昨夜之事,你可有头绪?"


    章若平连忙躬身,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惊惶:"回陛下,老臣实在不知那孙莫寒为何会死在府上。此人乃刑部重犯,老臣在刑部任职时曾审理过他的案子,或许...或许是他记恨在心,趁乱前来寻仇..."


    他声音微颤,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连带着官袍下的身形都显得佝偻了几分。


    康王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父皇,儿臣以为章尚书所言有理。那孙莫寒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越狱后潜入章府报复,也是情理之中。"


    皇帝不置可否,目光转向太子:"太子怎么看?"


    太子微微垂眸,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儿臣以为,此事尚未查清,不宜妄下论断。不过..."他抬眼看向章若平,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儿臣相信章尚书的人品,定会全力配合调查。"


    章若平后背一凉——太子这话,分明是在暗示他"识相"。


    皇帝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既如此,此事交由谁来查办合适?"


    "儿臣推荐刑部侍郎蒋飞!"康王抢先开口,"蒋大人熟悉刑狱,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轻笑一声:"四弟此言差矣。孙莫寒本就是刑部逃犯,若再让刑部自查,难免有包庇之嫌。"他朝皇帝拱手,"儿臣以为,大理寺少卿吕一鸣刚正不阿,最为合适。"


    "吕一鸣?"康王冷笑,"谁不知道他是三哥你的人?"


    "四弟慎言。"太子神色骤冷,"吕卿乃朝廷命官,只忠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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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来''我的人''一说?"


    "够了!"皇帝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御书房内霎时寂静。


    皇帝被太子与康王的争执吵得额角生疼,指节重重敲在御案上:"冯德全!"


    守在门外的老太监立刻躬身进来:"老奴在。"


    "去把老六叫进来。"


    片刻后,谢承霄垂首踏入御书房,姿态恭谨地向皇帝和两位兄长行礼。他今日穿了身素色锦袍,腰间只悬一枚青玉,整个人清雅得仿佛与朝堂纷争毫无瓜葛。


    "老六。"皇帝揉了揉眉心,"朕问你,孙莫寒一案,该交由谁查办?"


    谢承霄面露惶恐,连忙拱手:"父皇,儿臣愚钝,不敢妄议朝政..."


    "朕让你说。"皇帝语气加重。


    谢承霄像是被逼无奈般踌躇片刻,才小心翼翼道:"既然事发京城...不如交给京兆尹齐元?他执掌京畿刑名,最是熟悉本地情状..."


    他声音渐低,仿佛生怕得罪谁似的,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儿臣愚见..."


    皇帝眼中精光一闪。


    ——齐元。


    此人乃先帝朝状元出身,清河齐氏嫡系,却因性情刚直、不通人情,在官场沉浮十余年仍是个五品京兆尹。既不依附太子,也不攀附康王,倒真是个妙棋。


    "善。"皇帝龙颜稍霁,"就依老六所言。"


    太子与康王同时侧目,却见谢承霄已经退到角落,低眉顺目的模样活像个透明人。二人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这京兆尹不是康王(太子)的人。


    "都退下吧。"皇帝疲惫地挥手,"朕累了。"


    ......


    东宫,书房内。


    太子谢承衍负手立于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谋士周汝成垂首站在一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殿下,属下已派人搜遍城南城北,连贫民窟和废弃宅院都翻了个底朝天......"周汝成声音发紧,"可那两个女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太子眸色一沉。


    他原本计划得天衣无缝——趁章府家丁倾巢而出搜寻那几个女子时,他的人暗中截胡,将人证握在手中。如此一来,章若平便成了他掌中之物。


    可偏偏......人不见了。


    "孙莫寒那边处理干净了?"太子冷声问。


    周汝成连忙点头:"尸体已做畏罪自尽状,仵作那边也打点好了,绝不会牵连到殿下。"


    太子微微眯眼。


    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那两个女子不在手中,他也要让章若平相信——她们早已成了东宫的筹码!


    "殿下......"周汝成忧心忡忡,"章尚书待会儿就要到了,若他察觉人不在我们手中......"


    "慌什么?"太子冷笑,"他儿子如今身陷命案,京兆尹又是个铁面无私的。除了仰仗本宫,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转身坐回主位,袖袍一拂:"去,把大理寺那几桩悬案的卷宗取来,本宫要好好''款待''章尚书。"


    ......


    半个时辰后,章若平踏入东宫。


    他官袍齐整,面色如常,唯有袖中微微发颤的手指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臣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含笑抬手:"章卿不必多礼。"他示意侍从退下,只留周汝成在一旁奉茶,"本宫正与周先生讨论孙莫寒一案呢。"


    章若平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明鉴,老臣与此人绝无瓜葛。"


    "本宫自然信你。"太子轻啜一口茶,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那两个女子若落到京兆尹手中,可就不好说了。"


    章若平瞳孔骤缩。


    ——果然在太子手里!


    他强自镇定:"殿下此话何意?老臣不明白。"


    太子轻笑一声,从案几上取出一份卷宗,慢条斯理地翻开:"三年前,城西有一户姓柳的农家,女儿无故失踪。巧的是,那姑娘最后出现的地方,离章府别院不远。"


    章若平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还有去岁冬至,城南布商之女夜归失踪……"太子指尖轻点卷宗,"尸体在三日后被发现,浑身鞭痕,十指尽断。"他抬眼,似笑非笑,"章卿觉得,这些案子若重新彻查,会牵扯出什么?"


    章若平再也坐不住,扑通跪地:"殿下!老臣愿效犬马之劳!"


    太子满意地勾起唇角,亲自将他扶起:"章卿言重了。本宫不过是想告诉你——"他压低声音,"那两个女子在本宫手中很安全,只要你我同心,此事绝不会传到京兆尹耳中。"


    章若平连连点头,心中却暗自叫苦。如今他已被太子拿捏,即便那两个女子不在东宫,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


    送走章若平后,周汝成忧心忡忡:"殿下,若京兆尹真查出什么……"


    "怕什么?"太子冷笑,"齐元再铁面无私,也得有证据。而证据......"他看向桌上卷宗,"应该早就被章若平暗地里销毁了,没人能查出来什么。"


    烛火摇曳,映出太子眼中冰冷的算计。


    ——虚张声势又如何?只要章若平信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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