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装在脑袋里的那种,通过开颅手术放进脑袋的那种人工耳涡吗?孩子才那么小!”悦悦虽然吐词含混不清,但是思维依然敏捷,他以一个母亲特有的敏感告诉医生,她的疑惑:“如果要植入人工耳蜗,而给还在带来任何意外伤害的可能,我宁可不让他接受这个手术!”
谈路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拉着医生问啊问的!快让医生给天赐安排手术吧!”
“这个一定要问清爽的啦!”悦悦同样急切地说下去,“你忘了我隔壁病房那小男孩啦?看上去跟我们可昕差不多大,但也是小时候植入的人工耳蜗,因为对于耳蜗声控的不适应,导致孩子一直头昏发麻,之后不得不重新开颅取出人工耳蜗,关键他都佩戴不了其它电子耳蜗了。我可不要我儿子成为像那个小孩一样的受害者!”
悦悦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可是在场的人,无不为她动容了。
谈路即刻问到张教授,“还有什么其它办法救救我儿子?教授,求求你啦!”
他不由想起他出生时的模样,那小小的粉粉的一团,而且是个带把的!他当时抱着他,亲了又亲,开心坏了!当即给儿子取名,“天赐”。
可是竟随着悦悦术后大出血,一次又一次的对于抢救悦悦的危在旦夕的忙碌里,他竟然再也没有抱过儿子一回!
当天他们最终商量的结果是,暂时给天赐佩戴一副助听器。“以方便孩子与你们家长的摘戴,随时帮助他调节对外界声音的感知程度。”张教授如是说。“等他长大些,再给他定制一幅人工耳蜗,永久保存他的听力。”
可天赐非常不配合助听器的试戴,一直嚷着“好吵、好吵!”,要摘掉助听器,以至于医生护士都不能给他插进那个小小的电子仪器,最后只得让谈路帮忙哄他戴上,可是不消三分钟,只听小天赐喊叫:“昏,头昏,不要它!”那只小小的助听器已经“砰”地一声,凄淒慘慘地被掷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谈路也险些被推倒在地,幸得旁人及时扶住。小天赐吓得大哭不止,谈路再挣扎地去搂抱住不断扭动身体的他,好久才平息。如此,谈路也不舍得给儿子遭这份罪了。
接下来的两三年里,天赐都很没有主动佩戴助听器的习惯。任凭小嘉尔霸道地扯着他的耳朵叫:“你再不戴牢它,听不到我说话,我就不理你啦!”
他幼儿园是没有去上的,因为没法跟别人交流,他只愿窝在自己的画室里。他画的小猫咪很传神,他画一张小狗儿滚皮球,仿佛那狗儿真的在滚球。惹得嘉尔每每拍着小手欢呼:“天赐哥哥,你真棒!”
他是真的好喜欢看到嘉尔称赞他时,那缕亮晶晶的眼神;他也真的好喜欢听到嘉尔那声声带着奶味的童音。尽管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微渺,他自己的发音越来越走样。尽管他们已经通过手语老师,学到足够多的手语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