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嫚娘去给段铓送汤,她来到段家之后,见段铓的时间变少。他总有干不完的事,经常消失好长一段时间。
段铓将她送来的食盒随手放在边上,安慰她几句,“府里的闲话,你听过便忘,族中对我们三姐弟议论颇多,横竖只会做错事,你不必理会。”
齐嫚娘乖巧点头。偶然一瞥,心跳如雷,险些砸了手里的汤碗。
她看到了易妗的画像。
齐嫚娘装作无意的问道,“这是何人?”
段铓并不避讳她,直言道,“段氏的重犯,大哥送来画像让我知晓。族长命我去提人。”
齐嫚娘装作害怕,一副胆怯的样子,“一个姑娘,也能是段氏的重犯吗?”
段铓眸色转做幽深,“姑娘,是啊,只是一个姑娘。”却让他吃了大亏。
“此事与你无关,回去吧。”
齐嫚娘温柔的福了福身子,并不敢多问。
言秋是段铓派给她的贴身侍女,与齐嫚娘相处的不错,时常指点她在段氏如何行事。
她心不在焉的回房,心神不宁,脑海中一遍遍回望易妗对她说过的话。
易妗是段家的重犯,段铓亲自审问,审问的是什么?她是易妗赎出去的,万一被段铓查到,又该怎么办?
易妗不安好心,她接受了易妗送给她的富贵,现在,她要怎么做?
她有一种直觉,她一定要找到易妗,不然,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将失去。
易妗不是个好人,她和易妗的交往,总共不过三言两语,可她就是知道,因为她熟悉那种感觉。对面的人高高在上,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易妗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
可万一……段家地牢里的重犯,她是段铓院里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好去地牢的。
府里的丫鬟小厮动辄打死,她跑到牢里去,会不会被当做同谋,然后一起打杀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齐嫚娘简直要疯。
找易妗也不是,不找也不是。
她坐立不安,落在言秋眼里,“夫人,您怎么了?”
乍一听到人声,齐嫚娘顿了一下,“……无事,无事。”她讷讷道。
言秋背过身去,到了一杯茶,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冷笑,转身回来,笑颜如初。
“可是在三公子的书房看到了什么怕人的消息?”
“怕人的消息……”齐嫚娘语气慢慢的,挣扎片刻,大着胆子问道,“难道段铓的书房里,都是……?”
言秋回答的飞快,“是啊,三公子帮少族长处理公务,镇诡司的事情,哪件不吓人?姑娘你今天看到什么了?”
齐嫚娘心下了然,原来段铓一直如此。幸好他将言秋派了来,想必她觉得了不得的事,言秋只觉得寻常吧。
“我看到有个姑娘被关在段家的大牢。”
言秋状若无意,“姑娘?段家从来不抓女人,夫人可是看错了?”
“不会错。”
“那是一位漂亮的姑娘吗?”
这句话,让齐嫚娘心头一动,“是啊,是个漂亮的姑娘。”
言秋说出了齐嫚娘想听的话,“夫人,你说,会不会是三公子又从外头带来了别的女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齐嫚娘小心翼翼,“这样不好吧。就算三公子要纳新人进门,我又凭什么拦着他?何况,她是段家的重犯,万一我耽误了大事,岂不是害了公子?”
说着,低下头,似乎要放弃这个念头,沮丧道,“再说了,我连地牢的大门都找不着。”
言秋看她的眼神飞快闪过一抹不屑,转瞬就收敛了真实的想法,安抚道,“这有何难?我带您去。您放心,段家的几位守牢大哥和我关系都好,您悄悄去看一眼,值当什么?要真是犯人,您也好放心不是?”
愚蠢的女人,牢里的犯人也要争风吃醋,果然上不得台面。言秋越说,眸中的笑意越深。地牢里那位,可是族长的重犯,稍有闪失,段铓必定会被殃及。
言秋很靠谱,帮齐嫚娘打发走守卫大哥,带他们吃酒去了,给齐嫚娘留下足够的时间。
她交代道,“夫人,您速去速回,我也不好拖着看守大哥不放人,记得,看清楚了马上离开,别被其他人瞧见。”
齐嫚娘点点头,迈着小碎步走进地牢。
门外,被打发走去吃酒休息的看守从暗处走了出来,可笑道,“她还真进去了?这女人脑子也太不好使了吧?段铓就带回来个这样的货色?”
言秋彻底卸下脸上的伪装,神情冷漠,“你不懂女人的嫉妒心,现在段铓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这么好的日子,没有任何人舍得与别人分享。走吧,去告诉长老,告诉族长,告诉段家,所有的人。这个家族里,没有秘密。”
齐嫚娘找到易妗时,正巧公仪皓也被关押在侧,还没到去采矿的时间。
她一进来,公仪皓瞬间从地上爬起来,靠到门边。他仔仔细细打量来人,不是看守,更不凶神恶煞。
齐嫚娘一眼便认出躺在地上的人是易妗,吓的脸色都白了。
人在将死之时,还有什么敢隐瞒?等易妗供认的差不多,她势必躲不过。
“喂,喂?”齐嫚娘喊了两声。
易妗眉头皱了皱,手指动了动,没醒。
公仪皓见状问道,“你认识她?”
他好奇,“你是府上的夫人还是小姐?”
打扮如此奢靡,必定是段家人。段家人认识易妗?一个三山四水寨的土匪头子认识段家后宅的人?别是易妗把人送进来的吧?
不得不说,公仪皓直觉很敏锐,一下猜到了。
“她救过你的命?”公仪皓又猜。
这种可能性也很大,毕竟三山四水寨乐善好施名声在外,救个孤苦伶仃的女子,然后机缘巧合之下,被段家人看中带回家,很是和合理。
见来人一直在喊易妗,公仪皓无奈,“你再大点声,外头的守卫就要被你喊进来了。”
这句话成功吓唬到齐嫚娘,让她霎时闭嘴,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好在刚才的喊声有效,易妗悠悠转醒,抬起沉重的眼皮,恍然间,看到一位神仙妃子的脸。
齐嫚娘。
她满身伤痕,扯扯嘴角,艰难起身。
“嫚娘,有一点我要先告诉你。我是段家族长要保住性命的重犯,他折磨我,但不会让我死。你杀了我,比救了我还要过分。若我死在你手上,你一定会死的比我难看数倍。”
齐嫚娘脸色苍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易妗冷冷一笑,“现在,你可以收起手上的匕首了。我不会靠近你,你就站在那里,好好听我说话。”
齐嫚娘缓缓放下袖中藏着的匕首,手心全是汗。
易妗是对的,牢房的大门她打不开,易妗在里面,她想杀人,也没办法。
即使深陷囚牢,处境绝望,易妗的脸上依旧带着嫚娘不喜欢的嚣张。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神情,让齐嫚娘无比难受。
她说,“嫚娘,到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我给自己卜过一卦,卦象上说,将来我会命悬一线,唯有一处生机落在你手里。现下看来,我的卦象应验在此。”
“我当真陷入死局,唯一的转机,果然是你。”
“你要我做什么?”齐嫚娘放弃挣扎,她深知,一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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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抗易妗的意思,她一定会把自己供出来。她不知道易妗犯了什么事,但看到她的处境,也知犯的事不小,她的同谋,也会遭到严重的惩罚。她犯的事,必然是那种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我拿不到牢房的钥匙,今天来看你,也是寻了好久的机会,我马上就要离开,不然被发现,我们都得完蛋。”
易妗眼神透亮,“我不需要你拿到钥匙。”
这种时候,还不忘讥讽齐嫚娘几句,“你有多少本事我知道,就算拿到钥匙,顶多能走出这座牢房,走不出大门。到最后又被抓一回。”
齐嫚娘恼恨,“你快说吧,我要走了。”
易妗道,“你需要帮我送信,帮我将信送到……”
公仪皓在旁边听完全程,“当着我的面,不怕我揭发你们?”
易妗压根儿没看他一眼,“你不会的,牢城里的任何一个犯人,都想方设法的离开。既然我有路子,你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跟在我身后一起离开。揭发我没有任何好处,帮我守住秘密,才是你离开的唯一可能。”
不是一件大事,段家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丫鬟仆妇不会议论此事,宅子的主人尽数知晓,他们都想知道这件事的后续。
齐嫚娘一离开大牢,消息便传到了所有人耳朵里。
段西北当即提审易妗,问她们聊了什么。
易妗一个字也没回答,只嘲弄的盯着段西北看,看段西北装作若无其事,实则气急败坏,实在有趣,比耍猴还有意思的多。
段西北见她一言不发,索性一声冷笑,“没有人能从牢城里逃走,不管你筹谋什么,她只是一位内宅妇人,帮不了你。”
“她帮的了我。你看,她不是帮我把你带过来了吗?”
“你在吓唬我?”
“随你怎么想,等我离开的那日,希望你还能这么得意。”
段西北闻言,不再问话,带人离开。
那女人翻不出风浪,否则,何必言语激他。
段西北审问易妗时,段铓被段勍狠狠责骂了一顿。
平生头一次今日藏书阁,便被骂的狗血淋头。他回去的路上怒火中烧,段勍的话,一遍遍回荡在他脑海,让他随时要爆发。
“你的姐姐哥哥都长了脑子,唯独你半点脑子不长,这是为何?你想干什么,我从来不管,可你既然身为段家人,是不是该以段家为重?!”
“管好你的人,若连后宅都管不住,家里的事,你还是放手吧。”
“上次丢了税银,我不在乎,朝廷的东西,和段氏毫不相干。可易妗是我要的人,她若是死了,纵使我杀那个女人一万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滚回去,再有下一次,我会让阿廉亲自处理。”
等段铓走回他的院落,来到齐嫚娘的门前,怒火依旧高涨,他握紧拳头,极力克制自己将门一掌拍飞的冲动,一言不发走了进去,脸黑的像锅底。
齐嫚娘来不及欣喜段铓的到来,便被段铓骇人的脸色吓到。
难道是易妗把她供出来了?!
她脸色煞白,不敢看段铓。
“你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对吗?”段铓深吸一口气。
“我早对你说过,这个家里,没有秘密。”
“地牢关押的,是族长的犯人,段家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敢去看一眼,为什么偏偏你能找到位置,你能看到她,你没有想过吗?”
齐嫚娘跌坐在地上,害怕的瑟瑟发抖。
段铓没再看她,转而看向言秋。
“言秋,你跟了我很多年了。”
正因如此,才尤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