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组织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顶着这样一张脸,有谁信你是三皇子?”
段婒把公仪皓的脸摁在镜子上,语气轻飘飘的,落在公仪皓的耳朵里,却仿佛有千钧重。
“你可以在段氏的大牢里好好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我放你出来。我劝你别动其他心思,我比你了解段家的人,你要是说你是三皇子,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公仪皓初见一室夜明珠的震撼,不比易妗当时来的少。
他愣愣的望着天,“段家的地牢,竟用夜明珠照亮,如此奢靡,连皇族都不敢……”
看守拍了他脑袋一下,又踹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看什么看?!赶紧往前走!”
他把公仪皓推搡到矿场去,找到几个小头目,警告他们,“这个人,外头要保,你们不要动他。”
牢城里的犯人懂事的很,交代过,就不会招惹,只当他是空气。
毕竟牢城这么大,多一个人,跟多个蚂蚁也没差别。
上次进来的女人带给他们的伤害够大,这会子,他们也不敢小瞧新来的。
公仪皓分到一个锄头一个箩筐,然后被扔到原地,也没人指引,傻呆呆的站了好久。
身边传来一声嗤笑,“真有意思,外头莫非彻底乱起来了?最近抓进来的犯人,一个比一个古怪。”
公仪皓寻找声音的来源,问他,“古怪?你们是怎么被抓的?”
“看守亲自来交代,不要动你,还不够古怪?”回答他的犯人吐了一口唾沫到手上,高举锄头挖矿。必须挖够今日要交的分量,他可不想死太早。外头乱起来了,保不住活的久一点,能有出去的那天呢。
“为何这里没有看守?”公仪皓这才注意到。牢城里没有看守,犯人们干活依然积极。
身边的犯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懒洋洋的回答他,权当打发时间,“这里是地下,你挖地三尺,喏,我们就在挖地三尺。你看看地板有多难挖,根本挖不出去。从这里离开的通道被段家人层层把手,插翅难飞啊。”
“不过,”犯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整个人搭在锄头上,“我还挺好奇,你是犯了什么大事?你这么凶吗?看守都得交代,让我们不要动你。”
“因为我对他们有用,他们才交代别动我。”
“你可闭嘴吧。”犯人一脸不信,“你都被关到牢城来了,还能有什么用?咱们这儿的人,最少也得是杀了百八十人的江洋大盗,要不然哪轮得上镇诡司的牢城啊?”
他又猜测,“莫非你是人贩子,段西北还要留着你套出那些人的下落?”
越想,越只有这一个可能。
金银珠宝的,段家人也不在乎。
公仪皓点了点头,“不错,你猜对了。”
犯人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兄弟,你至少也得拐了上万人吧。上次进来的女的那么凶神恶煞,看守一个字都没交代。被看守关注,你算是牢城的独一份。”
女的。
此时,公仪皓才注意到牢城里没有一个女人。
犯人看出他的疑惑,“挖矿耗力气,女的,要不是大力神,段西北不会把人扔进来。再说了,牢城里有男有女,是打算让我们安家过日子呢?没那么好的事儿!”
他很好奇外头的情况,说了那么多,舔舔干裂的嘴唇,问公仪皓,“兄弟,到你了,和我说说外头的大事。”
外头的大事?
现在外面只有一件大事。
“段家押送的税银被伙盗贼抢走了……”
一听这话,犯人高兴的跳了起来,“好嘛!我就说外头发生了大事,不然怎么最近牢城里怪事这么多。我问你,抢段家的那伙贼人,里头是不是有个女的?她是不是也被抓了?”
公仪皓道,“贼头是个女子,可我被抓走的时候,她还没被抓。”
“时间不对啊,你被抓走,她还没被抓?她都已经被带走了啊……”犯人掐着手指算时间,看起来笨笨的样子。
公仪皓对他说道,“我先头没被关在这里。”
“那就对上了!”犯人一拍手,“她被抓进来了。那女的可凶了,难怪能让段家人吃瘪。起先我们都以为她吹牛,后来。”
说到这里,他立刻闭嘴,四下张望一番,才低下头,附到公仪皓身边,小小声道,“我告诉你,咱牢城里,一共两个贼头,那女的来了之后,做了第三个贼头,一个人,她一个人,干翻两伙人。真够横的!”
原来三山四水寨的人已经被段西北抓住。
“现在她人呢?”
他看出来了,牢城里本来的犯人,在牢里呆的时间太久,不会有逃离的方法。要想逃出去,只能从三山四水寨的寨主身上入手。
他相信,一个能打败段铓的人,也一定能从段家的牢城里,逃出去。
“外头乱起来,你这么高兴?”
犯人一脸不赞同,“我能不高兴吗?外头越乱,从牢城逃出去的可能越大。外头最好乱成一锅粥,要是有人能把段家推翻,再把公仪家的江山改姓,我们就要自由啦。”
“行了行了,不和你说了,”犯人继续挥舞锄头辛苦挖矿的动作,“你也赶紧的吧,看守说不杀你,可要是交不够矿,今天没饭吃,会饿死人的。”
被关在段氏地牢里的日子没有白天黑夜,段婒一次也没来看过他,好像忘记了他这个人。
他的日子很简单,看守会带他去采矿,采到精疲力竭时,将他带回来睡觉。然后又把他叫醒,再去采矿,循环往复。监牢无需看守,因为他累的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段婒关了个男人在段家大牢里的消息,被传了出去。
“知道吗?大小姐在府里养了个男人。”
“真好啊,有个族长的爹,和未来少族长的弟弟,连这么不知羞的事情都敢做。”
“事情怎么传出来的?大小姐院落围的铁桶似的,你们如何打听到的消息?”
“还不是那男的激怒大小姐,被她关到牢里去,这才让看守牢房的人传出来?”
“好端端的,怎么折腾到大牢里去了?可别是好人家的公子,被大小姐祸害了。”
“不是不是,长的难看的紧,胡子拉碴的,也不知哪个山沟沟里挖出来的野人,大小姐居然喜欢这样的。”说话人一脸鄙夷。
“眼光真差,好好的太子不要,非要找个满脸胡子的穷汉子,噗……”
除了段婒,段家老宅最近热闹的另一件事是段铓归来。
上次他押送税银失利,人也失踪,让段家一顿好找。
“说起来,不愧是亲姐弟,做姐姐的带个男人回来,做弟弟的带个女人回来。”
“押送税银这种小事都办不好,要是我,直接一头撞死自己得了,哪还有脸回家?”
“他这天下第一只怕是浪得虚名,连一伙土匪都打不过,也敢说自己天下第一?”
“差事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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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花雪月的事倒是没忘记,伤的那么重,也不忘带一位娇滴滴的娘子回家。”
段家大多数的女人,都像被豢养的金丝雀,做着在主人意料之内的讨喜的事。她们被段家的族规限制,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她们美貌,愚蠢,每每让人想要忽视时,又被她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所注意。
对她们的议论,段婒笑一笑,没当回事。
公仪皓的日子越发难过。采矿是一件极其损耗心力的活计,他有时甚至在想,段婒是不是打算把他悄悄累死在牢城,神不知鬼不觉,连尸骨都不会被找到。
段家的大牢,委实是个让人销声匿迹的好地方。
公仪皓有个单间的牢房,听其他犯人说,他们多数十几人挤在一张床位上,牢房臭不可闻。有些人起夜回来裤子没拉好,尿还会滴在隔壁的脸上。
他枯坐在冰冷坚硬的石头床上,昏暗的烛火跳动,拉长影子,这是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唯一能陪他的鬼魅。
他居住的监牢很空,仅他一人居住,据说只有重犯能被单独关押在这里。
居住环境比其他犯人好了不知多少,可丧命的风险也成倍增加。
他头上悬着一把铡刀,随时都会落下。
一天,空荡荡的监牢来了一个女人。
公仪皓想起犯人对他说的话,三山四水寨的贼头也被关到牢里,牢房里,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靠近,贴在铁栏上,打量隔壁的女人。
看不清脸,披头散发,饱受折磨的模样。手腕上包着一块干净的白布,身上其他地方都脏,只有手腕上那块白布,一尘不染。那块白布,还在渗血。
她的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每次她来到牢房,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像死人一样。唯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告诉别人她还活着。
再穷凶极恶的犯人在段氏大牢里都无法闹事,根本不需要镣铐,三山四水寨的贼头,值得如此费心?
公仪皓并不经常看见她。唯有几次偶遇。
每每看见人,要么尸体般躺在地上,要么被看守拖走,双腿拖过地面,带出长长的血痕。回来后,她会换上一块干净的白布,很快,公仪皓看见她的手腕伤痕累累。
他有一个骇人的猜测:段家在放她的血。
段府内,段氏族人对段铓的议论更多了。
齐嫚娘的来历很好查,都在承天城内城,段家多的是浪荡子,对花楼比对自家还要熟悉。齐嫚娘的脸甫一出现,便有几人觉得熟悉。好事想找茬的人当即命人出去探查,果然查到她的身世。
这下可好,段勍一生洁身自好,一房妻妾都不曾有,记在名下的儿子带回个青楼女子。段家人都在等段勍处置段铓。
毕竟段勍的形象,一贯是个不近人情的老古板,动辄喊打喊杀,维护段氏的尊严体面。
可惜他们的期待落空了,段勍压根儿不在意段铓和谁在一起。
于他而言,重要的唯有一件事,他一辈子,只做一件事。
齐嫚娘的来历没能分到段勍一个眼神,却不可避免的让她感到害怕。
府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多,段铓从未在她面前提及,但她却控制不住的担心自己会被赶出去。
她无法不这么想。
古板守旧的家族,条条框框的规矩,严厉的长老们,不甚友善的族人,还有,传言中总是和鲜血与死亡沾边的族长。每一条,都让她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