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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段氏地牢

作者:南雨北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段家。


    仆人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托盘,迈着小碎步,飞快的走进藏书阁,他像是飘进去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突起一点点,不知红布下藏的是什么。


    仆人静悄悄的将托盘送到段勍身边,又安静且迅速的离开,仿佛根本没出现过他这个人,桌子上的托盘是凭空出现。


    段勍慢慢踱到桌边,凝视托盘上的红布,好似能穿透红布,看到下面藏着的东西。


    他嘴边缓缓扬起一抹笑,怜悯、讥讽、悲凉,各色情绪霎时交织在他脸上,最后化作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掀开红布,露出里头一块幽蓝色的晶体,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段铓取出灵矿,放到砚台上,细细碾碎,加水,蓝色的晶体中混在着丝丝红色。


    提笔,游龙走蛇,画了一道符纸。


    天道面前,人命之重,足以重过一切。用人命换来的灵矿,才能暂时镇压易家与段氏的主仆契约。


    他等不了了。


    段勍看向不远处的牌位,三枚铜钱供奉其下,线香幽幽向上,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少族长来了。”门外响起段廉悍的声音。


    正好,段勍吹干符纸上的墨迹。


    “让他进来。”


    段西北屏息静气,伫立一旁,不敢言语。他想,世上很难有人能在面对段勍的时候不害怕。


    一个谜一样的男人,你不知他整日在谋划什么,更猜不透他的强大。他总是猝不及防的出现,将大局定下后,又默默离开。他是不可反抗的。


    段西北进来后,段勍没有说话,只低头看他桌上的东西。段西北不知是什么,也不敢问,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恭敬十足。


    冷不防的,段勍开了口,“牢城出了问题,你知道吗?”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段西北冷汗霎时流了下来。


    牢城出了问题?他为何不知?


    段西北不敢作声,好像个被先生抽考的小童,一无所知,于是只好傻傻愣在原地,等待先生的惩罚。


    “将易妗带出来吧,牢城现在,已经是她的了。”


    这句话,更是让段西北脑袋里的弦一下紧绷。


    牢城是易妗的?段勍如何得知?


    而且要带易妗出来何等艰难,又何等危险。一个能召唤他的女人,谁知是否能操控他?


    段勍似乎猜到段西北在想什么,“我知易妗能召唤你,你带上这张符纸,她将对你无能为力。”


    段勍桌上的东西,展现在段西北面前。


    是牢城开采的矿石制成的蓝色符纸。


    他见过道人用红笔、墨笔书符,段勍是唯一一个用蓝色的人。


    眼前的蓝色,有股子说不出的怪异。符上的纹路,看久了,甚至给人一种被吸进去的感觉,天旋地转。


    段西北一激灵,回过神来,心头重重一跳。


    段勍何时得知易妗能召唤他的?!


    但他不敢多说,恭敬的听从段勍的吩咐,退了出去。


    一直以来如此,段勍的吩咐,不需要反问,一个字都不需要回答,听从就好,认认真真的听,然后执行。这便是他身为族长对段氏彻底的掌控力。


    待段西北走后,段勍提起一把刀,缓缓来到被易家供奉千年的牌位前。


    他一刀,扎进牌位。


    牌位上流出殷红的血渍,待他拔刀,血渍复被吸收,连牌位上的刀痕,也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易妗心口一疼,她向下看去,没看见任何东西。没有伤痕,也瞬间恢复如初,但好像有人往她心口捅了一刀,痛的她浑身发抖。


    双手的麻木在提醒她,刚才的异常确有其事。


    易妗动了动左手,为自己卜了一挂。


    有人在命途探查她的轨迹!


    这可不是件好事。


    易家不会查探她的踪迹,那么天下,除了易家,还有谁能查易家人的命轨?


    没给她太久思考的时间。


    段西北不多时来到牢城,将她从里头带走。


    再次看到段西北,易妗心情不可谓不复杂。在牢城里待的这段时间,段氏的秘密,靖墟王朝的秘密,被她摸了个七七八八。她看段家人,总觉得莫名的诡异。


    可怜他们被抓捕放血炼丹的一生,又厌恶他们用人命建立灵矿的作为。


    “你讨厌我。”段西北敏锐的感知到易妗的情绪,“没关系,世上很多人都讨厌我。”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青衫、青玉冠,貌若谪仙的男人,看人的眼中唯有戏谑,以及淡淡的厌倦。


    “你动不了我。”易妗提醒他。


    别忘记主仆契约。


    段西北低笑出声,眸中带了些许期待,将手中的扇子缓缓展开,视线落到折扇上,宛若失神道,“是啊,不过,我想试试。”


    他看向易妗,易妗居然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他想要她对他动主仆契约。


    难道出了问题?


    易妗试了试,却发现段西北和她的契约,失去了联系。


    简单来说,她找不到了。


    她震惊的抬头,段西北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


    “果然如此。”


    “老实说,我的意外不比你少。”


    族长总能给人不一样的惊喜。


    他把扇子搭在肩上,偏了偏头,浑不在意的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在易妗跟前晃了晃,轻笑一声,“呵,真有意思,一张小小的符纸罢了,居然就把你压制的死死的。”


    他弯下腰,细细打量易妗的眉眼,猛地,捏住她的下巴,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最后,只剩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带走。”


    连段家内部,都很少人知道,镇诡司地底大牢,直通段家老宅。甚至可以说,段氏内牢,同样建立在镇诡司的牢城上。


    **


    段家。


    段婒住处。


    公仪皓也没想到,段婒竟然会直接把他关押在她的闺房里。


    或者说,他更震惊段婒在自己的闺房内,建了座规模齐全的牢房。面积不大,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拷打的工具颇为齐全。


    庆幸的是,段婒想从他身上要银子,未曾拷打他。


    但光是每日看着不远处的刑具,都够让他毛骨悚然。公仪皓知晓审问犯人用刑乃是尝试,可,这件事放在端庄的段婒上,尤为割裂。


    令他更不安的是,段婒似乎从来不避着他。


    不避着他做任何事。


    因为公仪皓已经确定,段婒是隐阁真正的主人。他亲眼看见,隐阁的密报一桩桩一件件汇报给段婒,再由段婒做出决策。


    段氏大小姐在外的传言,知书达理、举止端方,温文尔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乃承天城贵女典范。


    在公仪皓面前的段婒,和外面的传言没有一点关系。


    她杀伐果断,对人命的漠视程度,饶是自认冷血的他,都自愧不如。


    走出这座院子,她是段氏的大小姐。关上门,她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的主人,是冷血的魔头。


    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他是犯人,段婒是关押他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段婒毫不避讳,公仪皓不得不多想。


    也许,段婒从未想要放他离开。


    死人才不会透露消息。又或者,她已经无所谓外头的流言。但可能吗?伪装多年的人,就算要卸下面具,也要找个最合适的时机,将利益最大化。


    什么情况下才能毫无保留?自然是那人必死无疑的情况下。


    处理完隐阁的公务,段婒信步走到关押公仪皓的地方。


    公仪皓抬头,他看不清段婒的脸,只能看清她头上华丽的珠翠。


    段婒告诉他,“最近伍怀信筹钱的动作,快要人尽皆知了。你说他怎么这么笨?这种事情,如何好叫人知晓?不怕绑匪一个不高兴,撕票?”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落到公仪皓耳朵里,似是威胁,却让公仪皓笑了出来。


    “你不会杀我。”


    这一下,他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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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自己无性命之虞。


    “哦?”段婒戏谑的看着他。


    公仪皓道,“若想杀我,何必和我说话?你不是会浪费时间的人。”


    一个冷血自私到极致的人,根本不会浪费一个眼神的时间,去放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段婒愿意和他说话,只因为他有价值。


    “我毕竟是皇族,不是吗?”


    许是被人猜到,段婒神色不悦,脸上更有几分疯狂,“你在激怒我啊。”


    她掐住公仪皓的脖子,慢慢把他提了起来。他的脸,涨的通红。


    感受到空气在身体中渐渐消失,公仪皓像看个疯子一样看段婒。


    他的眼神,让段婒松了手,笑出声。


    “不要激怒我,也不要试图揣测我。我不喜欢被人猜到。如果你猜到了,我一定会换一种你猜不到的法子,将事情继续下去。”


    “公仪皓,你要清楚一点,我没有底线的。在段家这样严防死守的地方,我能建造出隐阁,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是我做不到的?”


    她居高临下,自满,且嚣张。如一柄举世无双的宝剑,敢向天下试锋芒。


    公仪皓不得不承认,他被段婒的气场压制住了,哑着声音,刚才段婒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声带受损。


    “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不必了。”段婒打断了他,拒绝的果断。


    这种果断,无异于一种未明言的嘲讽。


    “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可能合作?”她似笑非笑的说着。


    “王朝迭代只是寻常,唯有段家永远不倒。你,也配和我谈条件?我若为段家主,尔不过区区人间帝王。”


    “我对天下没兴趣,我只对当段氏的主人感兴趣。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对天下感兴趣。毕竟,段氏的主人,才真正掌控着天下。”


    段婒脸色有一瞬古怪,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


    “是啊,你是皇子,本来不该杀你的。”


    “不过,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只能换一种你猜不到的方式了。”


    “我要把你关到段氏的大牢里去。段氏的牢房,不比我这里,从来没人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地下,有一座很大的牢城,人走进去,会在里面迷路一辈子。”


    “三殿下,你去走一走,要是走出来了,你就比牢城里所有的犯人,都、要、强。”


    她一字一顿,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段婒一把抓住公仪皓,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公仪皓拼命挣扎。可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实力的悬殊,让在战场上称的上能征善战的他,在段婒面前,显得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段婒在他脸上糊了一层东西。


    待她放手,公仪皓在脸上用力擦,可是什么都没擦到。


    那些东西融进他的皮肉里了!


    “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他只觉寒意森森。


    “你对我下毒。”他说的肯定。


    这句话惹的段婒哈哈大笑,“你们这群人的脑子啊,真是不好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转弯呢?下毒?”


    段婒伸出食指,摇了摇,巧笑嫣然。


    “我才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呢。我做的事,比你想的要有趣多了。”


    她离开了一会儿,用布帛盖住镜子,将镜子摆在公仪皓的面前,隔着一层牢门。


    想起了什么,反问公仪皓,“你猜皇子失踪太久,朝廷会不会掘地三尺找人?”


    她脸上的笑越来越大,“你不如猜猜他们敢不敢到段家找人?”


    段婒笑嘻嘻的,一脸期待,“你仔细看哦,很有趣的。”


    布帛一下被掀开。


    镜中的一切,让公仪皓手脚冰凉,对段婒的恶意有了更深的体验。


    他终于明白,为何段婒要遮住镜子,再一下揭开了。


    为了让他害怕。


    她做到了。


    他的脸,和以前全然不同。


    镜中,是一张很朴素的江湖莽汉的脸,放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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