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背叛我?”段铓不理解,他从不苛待下人,甚至,他很少在家。
“这需要理由吗?”言秋反问回去。
“为了前程,为了钱,为了权力,为了很多东西,背叛的理由有很多,你难道全都要听?”
她一改往日恭顺的面容,神色凌厉,看段铓的眼神既有怨恨,又有厌恶。
“当初我真以为自己能过上好日子,毕竟你记在族长的名下,是族长的儿子。可你呢?你从不在段家呆着,你跑到天涯海角去,满世界乱窜。这样的主人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在段家,这个院子里的人,就像浮萍,没有根,没有依靠,谁都可以踩上一脚。段铓,这个院子里,没有你的人,一个都没有。所谓的亲信,全都是你的幻觉。”
“段家人是豺狼虎豹,这座宅子,会把人的骨头都吃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这么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
“他们对段西北、对段婒,对你的怨恨,都会撒在我们身上。因为我们是离你最近的人。”
段铓闭眼,不想再听,“你若是告诉兄长,告诉长姐,一切都会不同。”
言秋冷笑,“你看看你,哪里像个男人?哪里像是段家的主人?!有事只会找哥哥姐姐,你不是天下第一吗?为何一点责任都担不住?!根本没有用!你们三姐弟,没有一个好人。你不中用,我给自己寻一个新靠山,合情合理。”
“既然合情合理,那便付出代价吧。你至少,得对一个主人忠心一次。”段铓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无情的宣判了言秋的死亡。
言秋的惨叫声,响彻整座院落,从白天打到黑夜,打到最后,甚至分辩不出人形。行刑的人看着地上一滩人形的烂肉,干呕出来。
齐嫚娘吓得蜷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背叛者的惨状,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似乎要成为下一个言秋。
绝对不能让段铓发现!
齐嫚娘看起来疯了,至少在段铓眼里看来如此。
她是个妆容精致的疯婆子,躲在墙角,捂住脑袋,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宛如惊弓之鸟,门外每一声板子响,都好像打到她身上,让她一下,又一下的哆嗦。
段铓把人拖了出来,齐嫚娘站不住,匍匐在地,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她被段铓带到言秋跟前,她已经完全看不出,眼前这摊死肉,曾经是个活人。
齐嫚娘直接吐了出来,血腥味和腐肉味刺进她的身体和神经,让她控制不住。
段铓终于放过她,在身后冷冷道,“你记住,不要背叛我。我这一生,只接受今日这一次背叛。若你背叛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你会比言秋,死的还难看。”
恐惧,让齐嫚娘呕吐更甚。
但这并未激起段铓的半分怜悯,他毫不犹豫的转头离开,同时警告她,“不要再妄生事端,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你想要珠翠华服,想要任何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唯独,不要给我惹事,不要背叛我。”
收到段铓大闹一场的消息后,段婒才不紧不慢的去地牢看望公仪皓。
左看右看,才缓缓道了声,“憔悴了。”
不见光,加上过度劳累,脸色苍白中,又带了点蜡黄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加上须发不曾搭理,乱蓬蓬的糊在头上脸上,跟个不修边幅的乞丐似的,见了还怪讨人嫌。
“外头死了个人。”段婒语气淡淡的。
公仪皓眼皮一跳,死的这么快?
段婒笑,笑他像个傻子,“不是齐嫚娘,只不过死了个婢女而已。”
公仪皓抬头,不理解段婒的意思。
段婒嘴角的笑意更深,“不懂?这意思是,我不在乎你到底找了谁帮忙,因为谁都帮不了你。做再多的努力,都是枉然。若真有人能救你,”段婒抬手指了指他旁边的牢房,“救她出去,那人一定会死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知道我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过问吗?比起你,你旁边那位更值得关注。连她都跑不了,族长都不在意,我还管你作甚?”
“别做梦了,你隔壁那位帮不了你,段家铜墙铁壁,这座地牢,曾经关押过很多段氏的族人。他们比你们更了解这座牢城,可他们全都死在了里面,谁都没能逃脱。这是一座挖不穿的牢城。”
“人呐,总会有点不切实际的妄想。”
“你若只是想来嘲讽我,你可以走了。”
“我正打算走呢。”段婒擦了擦手,刚才一不小心,碰到栅栏上,脏了。
帕子,甩在公仪皓脸上。
“擦一擦吧,真脏啊。”
齐嫚娘在段家窝了很久,一动不敢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房门都不大敢出。偶尔闷的慌了,就贴在窗边,看看外头的花,看看池塘里的水。
她老老实实待着,让段铓放下心来。易妗交代她送的信息一直没能送出去,令她焦躁。
谁能知晓,她和地牢里关押的易妗一样,命悬一线,游走在生与死之间。
“小枝。”她喊了一声。
小枝是段铓派给她的新丫鬟,代替言秋的位置。
言秋背叛后,段铓院子里的人全都换了一遍,打死不知多少。他的院子里全是探子,漏的跟筛子似的。
小枝连忙应声。
她怯怯的站在一边,不太敢靠近齐嫚娘。
眼下段铓院里的丫鬟小厮们全是外头新采买进来的,段家的家生子背后的势力弯弯绕绕,保不齐又有谁的眼线。段铓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索性全换成外头的。
段西北帮他把关,新来的下人们,全是家里死的一干二净,一穷二白的穷苦人。能有一口饭吃便感天谢地,能进段家,是够他们高兴一辈子的福气。这些人,不会背叛。全是稳妥的老实人。
小枝有点害怕嫚娘。
不只是她,所有的下人们都有点害怕嫚娘。
虽然她是个看起来很和气的主子,可她听院子外头的下人们议论过,就是因为院子里的女主人惹事,让院里的下人们死的一干二净,血腥味好久都没散去。
她进来之后,隐约间,好像也看见地上某一处洗不干净,恍然间似乎有个人躺在那里。血腥气好似还没散开,往鼻子里钻进来。
她打定主意,要看好夫人,不让她惹事,千万别牵连了大家。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齐嫚娘回忆易妗对她说的话,她要给阮家四兄弟指一个牢城的方位。
牢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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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小枝道,“段府右侧大街,你走到尽头,河边有个卖花糕的老太太,她卖一种花糕叫开口笑,你去给我买一包回来。”
说实话,小枝最近神经过于紧绷,听到嫚娘要吃外头的事物,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可别被外头的东西毒死了,到时候整院的下人全部完蛋。
“夫人,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小厨房,叫张妈给您做。”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希望别吃外面的东西。
嫚娘摇摇头,“你不知道,那位老太太很有名的,她的糕点,好吃的吃一口便能让人高兴,所以才叫开口笑。早些年,我和姐妹们就喜欢开口笑,人呐,就该多笑一笑,开开心心的。”
“我只要那个。”
一连好几天,小枝都出门去帮嫚娘买糕点。
这点琐事,她也不敢假手他人,生怕女主人真被毒死了,连带着她一起完蛋。
第五天,小枝把油纸包着的糕点送到嫚娘面前时,闻着味道她都觉得有点不舒服。这糕点其实腻味的很,油乎乎的,不如府内的糕点来的清爽。也不知夫人为何执着这一口。日日买回来,也不见她吃,只傻愣愣的看。
第一天,小枝还挺高兴能尝个味道,等第二天,吃过一次她就不大喜欢了。后面几天再买,光是看着纸包,都难受。
开口笑糕点摊子不远处,一个放下茶碗,飞快的离开。
阮筏早已秘密召集一群人潜入承天城,把段家围了一圈,打探情况。
一切如常,唯有最近几日,有个生面孔时常出门买开口笑。
内城并非全是有钱人,开口笑是穷人喜欢吃的玩意儿,又甜又腻,油乎乎的满嘴,凭段氏泼天的富贵,日日来买开口笑,实在奇怪。
他向卖糕点的婆子稍加打探,得知想吃点心的是段府后宅的女眷,是段铓的房内人。
那不是齐嫚娘吗?
寨主早和他们说过,出路在齐嫚娘身上。
当即回去禀报。
阮筏收到消息,从怀里掏出易妗给的锦囊,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挖”。
挖?
挖什么?
所有人围过去,把这张纸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试图找到更多的信息,但什么都没有。它只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纸,上面只写了一个“挖”字。
“难道是要我们挖地洞?老太太的脚下,藏了大笔的财宝,寨主要我们尽快取出。”
“人都被抓了,挖的什么财宝?闭嘴!”
众人议论纷纷,阮筏闭目沉思良久。
后道,“从糕点摊的位置,我们从城外开始挖,挖一条地道,直通段府。”
丫鬟行走的路线是方向。
段家很大,易妗让齐嫚娘给他们传的消息,是希望他们不要挖错方向。
“可万一猜错寨主的意思怎么办?二哥,地道从城外挖进来可不是小事,要是弄错,重新布置营救路线,就来不及了啊。”
“不会错的,挖!”
阮筏相信易妗,她能猜到他的举动,能提前猜到一切,算无遗策。她相信他,所以他可以大胆放手去做。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挖一条地道直通段府,和段氏杀个你死我活。
打架嘛,他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