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手机落在地毯上,又被一双白嫩的手慌乱捡起来。
视频里的荼舒睫羽轻颤,目光闪躲。
对面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提示音不停催促。
荼舒走到窗户一角,接通视频。
“肴叔叔,新年快乐!你吃完年夜饭啦?我原本还打算等过了十二点再给你发消息。”
池钧肴:“嗯,刚吃完,你呢?”
荼舒笑得明媚:“我也刚吃完,这会儿正在跟大家聊天。”
池钧肴:“…是吗?”
荼舒心头一颤。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心虚,她直视池钧肴的双眸,笑容加深:“对呀,我们正准备打游戏,肴叔叔要不要一起,我可以拉你进来一起组队!”
池钧肴唇线抿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淡声道:“我不会,你们玩。”
“好哦,那我等零点给你打电话。”
“嗯。”
颓然坐回沙发上,荼舒趴在沙发上闷住脸,纤直匀称的小腿在空中踢了几下。
没了和群里朋友聊天的兴致,到楼上把电脑拿下来,伴着春晚的热闹继续准备开题报告。
门铃响起的时候,荼舒有些恍惚地抬头。
确认是真的,她疑惑地去看显示屏,然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别墅外,颀长身影安静伫立,像夜空高悬的明月,干净,清隽,疏冷。
荼舒这一刻仿佛如炸毛的猫儿,原地转了一圈,摁下开关键,顾不得穿上外套就奔向了院门。
心脏砰砰跳动,大脑一片混乱。
肴叔叔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家,是不是发现自己对她撒了谎……
她以为会迎来池钧肴的诘问。
但是都没有。
他就那样踩着除夕的月色从外面进来,眉目温和。
院里灯笼的微光下,只有他嘴唇微抿的弧度透出淡淡的冷倦。
“肴叔叔……”荼舒讪讪停住脚步,嗫嚅叫人。
池钧肴也停下来,眼底海浪迭起,又归于平静。
线条凌厉的下颌线随着他无奈的叹息,唇角弧线柔缓,一如他上午离开时清隽缱绻。
他微微张开双臂:“过来。”
荼舒踟蹰上前,闻到熟悉的香气,双手这才在他腰后扣紧。
“对不起。”
然后她听见头顶传来他的低笑声,像遥远海面的船鸣,低沉悠长。
池钧肴:“为什么道歉?”
荼舒:“我跟你撒谎了…”
池钧肴下巴在额头发丝上摩裟:“那为什么撒谎?”
荼舒没有接话。
耳垂被温热的指腹捏住揉搓,不痛,甚至还有难以言喻的酥痒。
荼舒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自己在家也挺好的。”
池钧肴本就不多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想起了她过往的几年,心底泛起细密的钝痛。
荼港走后,她见识到人性的卑劣。
守着偌大的资产,要学着独立上进,还要防着别人觊觎。
赵家大概是她为数不多可以放心栖息的地方,但是因为他,因为赵昔年,她宁愿独自一个人在家里过年。
池钧肴:“我不介意。”
他知道那个男孩子喜欢她,可那又怎样?
他池钧肴还不至于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
荼舒:“我介意…不想你不开心。”
池钧肴心如擂鼓,几种语言在喉头滚过,最后都被滞留到胸口,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松开荼舒,俯身与她平视:“我就那么好?”
为什么每次克制?
为什么跟她说结婚前不可以?
那是他允许她把自己当成一时新鲜的体验,给她留足后悔时重新选择的余地。
二十岁的女孩子,可以有无数种选择。
可她莽撞又直白坚定地把除他之外的所有退路堵上。
清冷月色里,荼舒不退不避。
客厅,荼舒仰躺在沙发扶手上,手指穿插在池钧肴粗硬浓密的发丝间,被掀至锁骨的睡衣下方,细密的亲吻让身体颤栗不止。
直至电视里传来倒计时。
樱桃被一口吞咽,引来种树人破碎的长啼……
池钧肴坐起身,温柔地帮荼舒整理好睡衣,再垂眸看了眼衬衫衣袖上的晶莹,面不改色地挽起袖口,把人抱到腿上靠在胸口。
“新年了,女朋友。”
荼舒的角度,能看到他打开领针的衬衫里凸起的锁骨和光泽细腻的肌肤。
发懵的脑袋恢复运转,才明白他说的什么。
荼舒捏着他衬衫第三颗扣子,仰头和他对视:“新年快乐,肴叔叔。”
*
一夜无梦,荼舒揉揉眼睛看了下时间。
早晨八点。
只睡了不到五小时。
她翻出手机,将昨天凌晨后去郊外燃放烟花的照片找出来。
选了最好看的九张,剪裁,调参数,加滤镜,全部处理完发到了朋友圈。
她发朋友圈是为了纪录,也不在意有多少点赞和评论,发完就起床洗漱。
池钧肴已经醒了,穿的是荼港以前没拆封的睡衣。
衣袖和裤脚都短了一小截,并不合身。
荼舒:“我等会儿我们去商场吧。”
池钧肴:“你先去拜年,我在家等你。”
荼舒点头。
下楼发现桌子上有一抹显眼的红,她走过去才发现是一个厚厚的红包。
封面是熟悉的字迹。
池钧肴倚在栏杆扶手上,笑容宠溺:“压岁钱!”
荼舒羞赧地捏着红包:“可我还没给肴叔叔拜年。”
池钧肴:“凌晨不是拜过了?”
红晕爬上耳朵和脖颈,荼舒收好红包快速出门。
赵昔月显然跟家里打过招呼,荼舒上门时赵家四口人都在。
先给伯父伯母拜年,收了压岁钱,又分别把赵昔月和赵昔年的礼物送给他们。
赵昔月揽过她肩膀:“你的礼物等我们过去给你拜年时候带过去!看你朋友圈,昨晚过的不错啊!”
她笑得意味深长,挑眉是带着浓浓的八卦味。
“赵昔月,妈喊你。”
赵昔月啧了声:“赵昔年,你是不是新年第一天想挨揍?叫姐。”
赵昔年扯唇。
赵昔月:“阿舒等我。”
赵昔年在她离开后走到荼舒面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礼盒:“我后天走,可能没时间去给你拜年,礼物先给你。”
荼舒伸手接过:“谢谢。”
“记得来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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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荼舒望着他上楼的背影,心中短暂地失落——或许,她即将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
赵伯母是个很有气质的戏曲教授,不过后来因为膝盖患病不良于行,近些年深居简出。
“阿舒,中午在家吃饭吧,我让阿姨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桂花藕韵。”
荼舒:“谢谢伯母,不过我已经跟人约好,就不留下用饭了。”
“你这孩子…听惜月说你交了男朋友?人怎么样?哪天选个合适的时间也让伯母见见?”
荼舒乖巧地在她轮椅前蹲下,脸颊贴在她膝盖上:“伯母,让你操心了。”
“傻孩子!你爸爸和你赵伯父说是生死之交也不为过,照顾你是应该的。“她的手拂过荼舒柔顺的发丝,轻声教导:“谈恋爱是好事,但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哪天不开心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荼舒眼角酸酸的,闷声点头。
楼上拐角,赵昔年侧头垂下眉眼,将新收到的耳机戴上……
婉拒了赵家的午饭,荼舒直接回家。
开门后,她看到池钧肴已经换了套新衣服。
黑色波点立领纯棉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没扣,倚靠在沙发上露出喉结凹凸诱人的曲线。
荼舒在他身旁坐下,扯了扯他的衣袖:“肴叔叔自己出门了?”
池钧肴:“没,品牌方送过来的。”
荼舒:“……”
品牌方未免太敬业呢!
从包里拿出早晨收到的红包:“那这个呢?肴叔叔什么时候准备的?”
池钧肴失笑:“你都出门一圈了,才想起来问?”
荼舒不看他,径自打开红包,目光瞬间睁大。
池钧肴:“这些纸币都是出差或者旅行的时候收集的,当时就觉得你会喜欢。”
昨天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荼舒以为这个压岁红包是他昨晚或者今天早晨出门取的。
但这里面不同国家的纸币,显然不是短时间能单个银行能凑齐的。
荼舒指着一张色彩华丽的绿色翠鸟图案感叹:“斐济的纸币设计好漂亮!”
池钧肴:“这是喉吸蜜鹦鹉,也是当地特有的极危物种。”
“这个呢?”
“虾虎鱼”
“怎么还有7元面值的?”
“嗯,全球唯一7元面值的货币,限量发行了200万枚,为了庆祝他们奥运会橄榄球夺冠。”
“这些拉菲亚也好看!这个是哪儿?”
“阿鲁巴,荷兰附近一个很小的地方,这个百元设计获得过IBNS年度最佳。”
纸钞被一张张摊开摆放,涵盖了几十个大小国家的不同币值,随着池钧肴的介绍,对比他寄回的明信片,荼舒又重温了一遍他这几年走过的足迹。
荼舒:“应该买个专门的收藏夹。”
池钧肴:“你如果想收藏,到时候陪你去当地银行兑换。”
荼舒:“这么多国家呢,那得收集到什么时候啊……”
池钧肴手指抵着太阳穴认真沉思两秒:“每年去两个地方的话,大概需要20年?”
荼舒:“……”
池钧肴被她的表情逗笑。
荼舒被他笑得羞恼,从地毯爬到沙发上,抬腿跨坐,俯身咬在他滚动的喉结上,半晌,在他耳畔低喃:“肴叔叔,我不想要你的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