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寂试图上前拉开打红了眼的两人,却被他们失控暴走的精神力余波狠狠震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捂着剧痛欲裂的头颅,眼前阵阵发黑,混乱的听觉和视觉几乎让他丧失了辨别方向的能力,更遑论阻止这场已经完全失控的内斗。
这场惨烈的搏斗,与其说是他们之间矛盾的爆发,不如说是积压已久的焦虑、恐惧、悔恨、占有欲,以及对彼此之间那份因宥娜而生的复杂忮忌,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失去了宥娜这个能够让他们暂时放下一切戒备与矛盾、维系表面和谐的精神核心,那些潜藏在平静之下的汹涌暗流,终于冲破束缚,毫无保留地浮出水面。
打斗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直到两人都因为精神力和体力的严重透支而筋疲力尽。
身上各自都挂了不少彩,脸上和嘴角都带着血迹,模样狼狈不堪。
最终,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就像两条濒死的鱼,瘫倒在满目疮痍的冰冷地面上。
训练室内一片狼藉,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
刺鼻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压抑得令人窒息。
最终,还是陆岳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浓浓的疲惫:“……打完了?解气了?”
雷温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没有说话。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依旧燃烧着未消的怒火与不甘。
林子寂扶着伤痕累累的墙壁,艰难地站稳了身体,面如金纸,声音虚弱:“现在……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谈谈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了吗?”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筋疲力尽之后,那份失去宥娜的空洞和无助感,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和沉重。
他们终于意识到,互相攻击、互相指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他们离那个最想找回的人越来越远。
他们需要离开这里。
这个愚蠢、短视、官僚、亲手毁掉了他们精神支柱的钢心塔,已经不值得他们再付出一丝一毫的忠诚与守护。
然后,他们要去找到宥娜。
无论她在天涯海角,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必须找到她。
没有了她,他们的人生,将永远是一片无法填补的空白与黑暗。
第二天一早,三份措辞简洁但态度决绝的辞职报告,同时递交到了塔监督的办公桌上。
雷温、陆岳、林子寂——钢心塔仅有的三位A级以上哨兵,这座二流灰塔赖以维持声誉和承接高难度任务的核心支柱,集体请辞。
塔监督看着那三份报告,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试图挽留,许诺更高的薪酬、更好的资源、甚至更换向导团队负责人,但一切都太晚了。
三人的态度坚如磐石,没有丝毫动摇。
他们甚至没有要求任何额外的补偿,只想尽快办完手续,离开这个让他们彻底失望的地方。
“为什么?”塔监督终于按捺不住,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不解与挫败,“就因为那个宥娜?”
他还是无法理解,一个Ⅰ型向导的离开,怎么会引发如此剧烈的连锁反应。
陆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还带着一丝怜悯:“你永远不会明白,你究竟失去了什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雷温和林子寂也随之离去,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钢心塔最强战力集体离职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迅速在塔内引爆。
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与钢心塔有合作的客户和机构也很快收到了风声,纷纷开始重新评估合作关系,一些高风险、高收益的任务委托被迅速撤回。
刘主管脸色煞白地站在塔监督的办公室里,像一尊抽干血液的雕塑,前所未有的重压几乎将他压垮。
当初那个让他沾沾自喜的“精简成本、提高效率”的英明决策,如今看来,却是亲手拔除钢心塔根基的愚蠢之举。
裁掉一个他眼中无用的I型向导,却逼走了三位无可替代的Ace和Supreme级顶尖战力,这笔账,是他和整个钢心塔都无法承受的。
钢心塔的声誉一落千丈。
失去了这些曾经的光辉战力,它从一个在第五环区独占鳌头的二流灰塔,迅速沦为连中级任务都难以保证完成率的三流机构。
资源流失,人才恐慌性出走,运营陷入恶性循环。
塔楼外墙上,那曾象征着坚不可摧的“钢心”二字,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无比讽刺。
这座塔的心脏,已经被它自己的管理者,亲手挖掉了。
塔的黄昏,来得如此迅速,又如此必然。
而离开钢心塔的三位哨兵,则踏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
雷温凭借其狂野而强大的战斗力,很快被另一家以激进和高风险任务闻名的灰塔招揽。
那里的节奏更快,战斗更频繁,或许能让他暂时忘记失去宥娜的痛苦,或者说,麻痹自己。
陆岳接受了来自第三环白塔的邀请。
凭借卓越的防御和感知能力,他在国家层面的战略体系中,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白塔拥有共和国最顶尖的资源和向导,但陆岳知道,没有人能替代宥娜。
他去白塔,也是为了利用那里的信息网络,更方便地寻找她的踪迹。
林子寂则选择成为了一名混迹黑塔的自由哨兵,游走于各个环区之间,接受各种委托。
他敏锐的感官和隐匿能力,让他在情报收集和追踪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林子寂没有加入任何组织,因为他所有的精力,都将投入到寻找那个消失的向导身上。
哨兵们散落各处,前路未卜。
但无论身在何方,无论选择了怎样的道路,一个共同的目标将他们无形地联系在一起。
一定要找到宥娜。
她的消失,是他们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也是驱动他们不断前行的执念。
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将动用一切力量,追寻那些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线索,只为了找到那个曾支撑他们整个世界、名为宥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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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者”。
而此刻的宥娜,正在第七环区的青囊馆里,帮青禾整理风干的药草。
阳光透过洁净的窗户,在她平静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药草干燥后特有的微苦香气。
她对第五环那座正迅速走向衰败的塔楼,以及那些因为她的离去而陷入混乱与追寻的哨兵们,似乎一无所知,又似乎……了然于心。
宥娜轻轻放下手中那束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金银花,拿起一块干净的细棉布,将最后一丝药渣也除去。
随后转过身,款步走到正在忙碌的青禾身边。
青禾正将各种药剂瓶、绷带、听诊器等物件有条不紊地归置妥当,包袱鼓鼓囊囊的,显然是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宥娜的声音清澈如山间溪流,悠远悦耳。
青禾抬起头,清秀的脸庞上洋溢着温和笑意。
“差不多了,药剂和补给都已备齐,很快就能出发。”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个稍小的腰包递给宥娜,“这是你的,里面装了些应急的营养剂和简单的外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宥娜接过布包,乖巧地系在腰间,然后熟练地帮他将剩下的绷带、消毒棉片和几支高浓缩营养剂分门别类地装好。
二人收拾完毕,各自背上一个沉甸甸的药箱和装满物资的包袱,一同走出青囊馆。
从第七环相对整洁的商业区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贫民窟,需要搭乘一趟吱嘎作响的老旧地面轨道车。
不过短短几站的距离,周遭的景象却退化严重。
天空的颜色仿佛被地面肆虐的尘土无情地染上了一层厚重的灰翳。
原本还算宽阔整洁的街道,逐渐变得狭窄泥泞。
林立的水泥小楼也被摇摇欲坠的铁皮棚屋和低矮破旧的青瓦房所取代。
混浊的空气中,交织着潮湿、霉变、腐朽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排泄物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下了车,脚下是坑洼不平的泥土路。
贫民窟就像这座城市弃疗的烂疮,过于直白地暴露着最残酷的现实。
巷道狭窄如肠,淤积的污水反射着油彩般的光。
破旧的衣物像一面面褪色的万国旗,晾晒在交错缠绕的电线间。
孩子们赤着脚,在垃圾堆旁追逐嬉戏,大人们的脸上则刻满了生活的艰辛与倦怠。
忽然,巷口的光线被两个身影切断。
贫民窟的孩子最先发现他们。
一双双赤脚拍打着污水横流的地面,他们像一群欢快的小麻雀,好奇地围拢过来。
“青禾先生!”
这声呼喊如同石子投入死水,整个巷子骤然活了过来。
女人们从铁皮窗探出头,男人们放下修补的渔网,所有目光都汇聚在那袭白大褂上。
居民们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凝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青禾医师!”“是青禾来啦!”
欢呼声此起彼伏,人们热情地聚集,眼中充满了真挚的感激与深深的依赖。
枯萎的面容重新绽放生机,仿佛久旱逢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