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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锦绣布庄纵火案(上)

作者:疯人梦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许是因昨夜劳顿至极,秦素一进家门便不省人事,清晨天色微亮,她才勉强醒来。


    心中思绪如麻,念着昨日在龙母庙中的遭遇,秦素随意净了面,换了身素衣,便匆匆出了门,朝县衙方向而去。


    县衙里早已到了几位同僚,秦素一一作了问候,随后迈步向常汝琰的书房走去。


    临到书房门口,就见半开的窗户内,隐约可见常汝琰正伏案疾书,桌角堆满了杂乱卷宗。


    似有所感,常汝琰抬眼瞧见了秦素,刚欲抬手示意,就在此刻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猛然打断了。


    “大人!大人!”刺耳的呼喊从甬道传来,一名小捕快跌跌撞撞冲入,“锦绣布庄走水了,还、还……烧死了人!”


    秦素闻言,心中一凛,厉声问,“怎么回事?”


    常汝琰已快步从书房走出,与她一道追问,“烧死了人?什么人?”


    小捕快咽了口唾沫,脸上惊惶未退,“是……是库房的老张头,尸体……已被烧得不成样子。”


    秦素神色刹那间沉了下来,脚下一动便欲往外赶,却被常汝琰一把拦下来。


    “不要慌乱,还不清楚状况,留心别乱阵脚。”


    眼下情势紧迫,常汝琰也不容拖延,当即吩咐秦素与轻衫同行赴布庄查探,又即刻命人传召仵作和几名捕快一同赶往现场。


    -


    火场早已被焚毁得狼藉不堪。


    昔日里堆满绸缎的布庄,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梁柱与斑驳不堪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久久不散的焦糊味。


    “大人!您终于来了!”布庄的掌柜被一名伙计搀扶着站在院子的边缘,泪痕和灰尘交错在脸上,衣摆上沾满了黑灰,远远地嚎哭着,“全都完了,全都完了啊!...”


    常汝琰未作回应,只是越过那哭嚎的掌柜,径直朝火场中央被围起的区域走去。


    地上横陈着一块破草席,草席下隐约显露出一具焦黑蜷缩的尸体,轮廓已经被烧得难以直视。


    “仵作到了吗?”


    “回大人,小的在。”匆忙赶来的仵作拱手,疾步上前。


    “验。”


    话音刚落,仵作揭开草席,捂住鼻子蹲下,忍着腐臭和烧灼的气息细细查验。


    秦素站在常汝琰身侧仔细观察着现场。


    库房被烧得如此惨烈,从场面来看火势起得极快,然而起火点却似乎并不单一。


    她扫过几根梁柱底部,发现某些地方的炭化似乎更加明显。


    “大人,”片刻后,仵作验毕尸体抬起头来,“死者确系老张头无误,口鼻间亦有大量烟灰炭末,肺部灼伤严重,看来是因吸入浓烟而窒息死亡……但……”


    仵作指向尸体的喉部,“此处炭化极重,但喉骨形态出现细微错位,像是生前遭受外力。而他的脚踝上虽已经过火烧,却仍能隐约看出些勒痕,像是曾被绳索捆绑过。大人请看,此处灰烬板结发黑,与周围不同,撬开表层可见少量未燃尽的麻绳纤维和一枚烧变形的铜扣,与勒痕处相符。”


    秦素心中一紧。


    窒息身亡?却有外力伤痕和捆绑痕迹?


    看来绝非简单意外。


    显然,常汝琰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他转身望向一旁正在搜查的捕快,冷声问道,“现场可还有其他异常发现?”


    “大人,暂时没有。”捕快们忙得灰头土脸,却毫无所获。


    常汝琰不再多言,径直迈步走向库房中央。秦素与轻衫顿时跟随在后。


    焦木横斜着,踩上去就是一阵嘎吱作响,滚烫的余温透过靴底传来。


    常汝琰单膝跪地,用佩刀挑开尸体周围的灰烬与残骸,秦素站在他侧后一步,俯下身子仔细扫过四周地面,寻觅着可能的蛛丝马迹。


    “大人,你看这处。”


    秦素低声提醒,指向尸体斜上方靠近气窗的墙角。


    常汝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只变了形的铁罐半陷在焦木的裂隙里,罐子周围的地面染着一片深色油污。


    “是油罐?”轻衫也注意到位置,眉头一皱,“就在气窗下面?”


    常汝琰走过去,弯腰捻起一点黑色粘稠物嗅了嗅,冷声道,“是桐油,助燃之物。”


    他说着起身,视线扫过整个烧毁的库房空间,“火势蔓延如此之快,没多久便将这里烧得一干二净,这绝不是偶然。”


    掌柜一下瘫坐在地,抹着眼泪嚎叫,“老天呐,谁这么歹毒要对小人下手啊!”


    秦素没有理会掌柜的哭嚎,她的视线被吸引到库房唯一还算完好的那扇厚重铁门上。


    门上插栓虽被烧得扭曲,但靠近门轴的内侧,却有几道深深的凿痕,像是被什么锐利的工具用力撬过的。


    她蹲下,指了指那些痕迹,示意常汝琰注意,“门是从里面插死的,但这凿痕却很新,难道说凶手在放火后撬开了门?用工具撬开门栓逃出了库房?”


    “撬开的?”常汝琰走近几步,用指腹蹭了一下那些痕迹,不经意间抖落下一点细微的金属屑。


    他紧蹙眉头,迅速梳理各种可能。


    “凶手的手法确实娴熟,但若门从内部插死,他如何在屋内纵火后全身而退?反过来说,若在外头放火,又怎样将插栓封死?”


    一旁的轻衫提出一个可能性,“除非……凶手离开后,有人在屋内重新插上的。”


    “不可能。”秦素果断否定,“火势蔓延开后,高温与浓烟充斥整个库房,断无可能有人冒险逗留,更别说返回栓门。此外,老张头负责守夜,门从内插死完全符合他夜里的习惯。”


    案件到了这一步已有了大概轮廓,结合现场洒落的桐油以及死者被捆绑的状况,这是一起蓄意谋杀和纵火案。


    然秦素的心悸反应仍未出现,说明凶手并不在现场。


    常汝琰把注意力转向布庄的后院,那里通常是布庄的伙计和账房的住处。


    “掌柜,昨夜布庄有哪些人留宿?老张头之外。”


    掌柜抹去眼泪,道,“回大人,除老张头外,后院住着账房李先生,还有两个伙计……哦对了,厨娘张婆子也住在那里。”


    秦素边听边默默清点了现场的人数,忽然发现似乎少了一个,她对掌柜问道,“除了老张头,另外一个伙计呢?”


    “伙计?”掌柜一愣,环顾四周,面露疑惑,“是啊,阿贵去哪里了,人呢?”


    这时另一个伙计低着头,走上前道,“掌柜的,阿贵昨晚跟小的说肚子疼,告了假,天还没黑就回家了。小的看他脸色确实不好,就……就放他走了。”


    常汝琰眼神一沉,隐约觉得阿贵有问题,随即便吩咐轻衫先前去阿贵家找人。


    之后,他又对现场的众人问,“账房李先生何在?”


    常汝琰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衣着青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匆匆上前,战战兢兢地开口,“小……小人李守拙,参见大人。”


    常汝琰紧盯着他,“昨夜亥时至子时,你身在何处?”


    李守拙抹了抹额头渗出的汗珠,眼神在厅内乱飘,低声回道,“回大人,小人昨夜一直在房中算账,直到听见外面喊走水,才急忙跑出来……小人真的不知任何内情啊。”


    “算账?可有旁人可以作证?”


    李守拙的喉咙耸动了一下,“这……没有,小人独自一人在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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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房起火时,你可曾听到什么异常声响?比如撬门声?”


    常汝琰语气强硬,李守拙连连摆手,语不成句,“没……没有!小人算账算得太专注,只听到外头乱作一团,有人喊走水……”


    秦素在一旁冷眼观察着。


    这李守拙明显话有藏口,既不直面常汝琰,又只捡轻的答,像是在刻意规避什么。


    常汝琰见连问数次仍未能撬开他的嘴,察觉问不出更多,转头低声问秦素,“你可有心悸?”


    秦素告知自己并未心悸,应该是凶手不在现场。


    常汝琰没再多语,只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问她,“依你的看法,此案关键在何处?”


    秦素环视了一圈,理出口中的答案。


    “其一,库房起火点多,且使用了桐油助燃,分明是人为纵火。其二,死者老张头被捆住手脚,颈部明显有挣扎痕迹,说明凶手在放火前便将他制住。其三,门栓从内部插死,门上却有撬痕,这才是最出人意料之处。到底凶手是如何做到出入的呢?其四,伙计阿贵昨夜正巧告假,时机未免太巧,嫌疑极大。其五……”


    说到这里,秦素目光一转,直直落在李守拙身上,“李守拙的证词漏洞太多,他必然有所隐瞒。”


    常汝琰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那扇铁门上,“此案的关键就在于那扇门。若凶手能够同时达成纵火与门内插死这一矛盾的状态,一个可能是——他根本不是从门进出。”


    “不是门?”秦素听到常汝琰的话,都是一怔。


    然而常汝琰并未就此多作解释,他迈步走向库房侧墙,停留在靠近屋顶的气窗上——那是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小气窗,窗棂已经被火烧得焦黑了。


    秦素望着离地将近两丈的气窗,难以置信问,“大人怀疑凶手从气窗进出的?”


    常汝琰没有回答,他仰头看着那气窗,眉头紧锁,“离地近两丈……”


    秦素也抬头望去,下一秒,她忽然眯起了眼睛,“大人,看那气窗边缘的砖石。”


    常汝琰循声望去,只见气窗外沿有几块砖石的颜色似乎与周围略有不同,像是被蹭掉了表面的烟灰,露出底下更深些的底色。


    更关键的是,其中一块砖石棱角上似乎还勾着一丝棉线。


    “是布料?”秦素猜测道,“有人从这里进出时刮蹭留下的?”


    常汝琰当即让人找来梯子攀上去查看,很快便在窗侧下方找到了刮痕,可能是钩爪之类。


    而在内侧的窗棂上还有几次暗红色斑点。


    常汝琰又问轻衫,“血迹位置?”


    “在窗棂的凸起处,量不大但位置刁钻,像是攀爬时划破蹭上的。”


    常汝琰听此后,飞快将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就发现那位李账房神色慌张,右手还不停地往身后藏。


    秦素也注意到了李受挫的动作,她朝旁边的两个捕快示意了下,两名衙役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架起强行将他的右手从袖子里拽了出来。


    只见李受挫右手的手背上缠着几圈布条,布条上的血早已浸透发黑,边缘处还能看到翻出来的皮肉。


    秦素立刻上前一步质问,“你说伤是前日所划?若真是前日划伤理应该结痂了。可你这包扎的如此厚,血迹浸透发黑,边分明是新伤而且伤口不浅。昨夜算账时,这伤口怕是还在流血吧?你倒是说说,这伤究竟是如何来的?又是在何处得来的?”


    李受挫被问得语无伦次。


    常汝琰不再给他解释的机会,对轻衫下令,“去仔细搜李守拙的房间。再仔细查验他手上布条和气窗上找到的棉线比对,等阿贵带到一并严查。他身上若有伤,也仔细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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